信力建 | 包子里的政治学：做事与作秀两手都要抓

作者：信力建 

岁末年初之际，国家主席习近平的身影出现在北京庆丰包子铺里，六个包子、一碟炒肝、一盘芥菜，共计花费21元，原本稀松平常的一个普通小白领的午餐组合吃出了别样的味道，成为贯穿一生一世（2013、2014）的谈资，网络上下真是一片亢奋，小小包子里，其实大有乾坤。

习大大下馆子，自己买单，自己端盘，自己取包，另外还打包了两斤包子，不寻常的人做起寻常事来，便是热点，可激动坏了一众媒体，时过数日热度慢慢散去，还有一些媒体在孜孜不倦地热炒各地包子。12月28日当天，习总上庆丰包子铺就餐的消息经最初的发布者 @四海微传播 主动艾特给央视新闻、新华视点、人民日报后，热点很快达到沸点，新华社率先转发，紧接着是人民日报的图文并茂，随后新浪搜狐等各大名户网站纷纷置顶，其他各路媒体紧跟其后，习主席的包子套餐像插上了翅膀，跨越大江南北，引得世界瞩目。权威果然是权威，相较之2013年4月的那场“打车”疑云，这则消息迅速传播的背后，能明显感觉到三大官媒的笃定以及各媒体坚定的追随步伐，习主席就这样出其不意地深入民间了，偶遇、巧遇，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总书记亲身前往包子铺享用平民式的午餐，即使没有媒体们伟光正的连篇报道，绝大多数民众也是真心点赞的。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能够如此亲近地走到人民中间，不摆谱，不造作，本身就已正能量满溢了。只可惜，中国老百姓眼福浅了点，戏里康熙乾隆微服私访是听得多了，但连自己所在乡镇县市某局某处的一把手的真身都很有可能见所未见，更遑论居庙堂之高的最高领导人突然坐到了人群中间，故而网络上难免也有一些惊诧论。

领导人深入群众与民同乐，在西方普选制度下算不得稀罕事，亲民秀无疑是政治家们的必修课。美国总统奥巴马、俄罗斯总统普京、英国首相卡梅伦、德国总理默克尔等无一不是“秀场”高手。奥巴马时不时去快餐店啃汉堡，甚至请到访的外国领导人跟他一起啃，2010年6月24日，时任俄罗斯总统的梅德韦杰夫就是在距离华盛顿不远的阿灵顿市与奥巴马一边啃汉堡一边会谈。2013年10月美国政府关门期间，白宫的厨师也临时休假，奥巴马和副总统拜登甚至走街穿巷去一家快餐店觅食。俄罗斯总统普京，秀肌肉，秀特技，秀枪法，各种你想不到的秀，虽然看上去酷得不太亲近，但却以绝对偶像派的姿态赢得了无数国民的拥趸。而德国总理默尔克在政坛上不让须眉的德国总理默尔克下班后还跑去超市买青椒、圆白菜、橄榄、白葡萄酒等食品，朴素得像个路人大妈，据西班牙《世界报》报道，默克尔购物的场景曾被超市中的顾客拍了下来，在她购物时，超市内没有人感到惊奇，因为这是常有的事。贴近日常生活为默克尔赢得了超高人气，上得了政坛下得了厨房的政治家，选民们感觉放心又踏实。

西方政治人物不仅在国内亲民秀不断，也不忘在国外秀，美国副总统拜登访华期间，一行五人跑到北京鼓楼姚记炒肝吃午饭，点了5碗炸酱面，10个包子，拌黄瓜，凉拌山药，凉拌土豆丝以及可乐等，总费用79元。看得中国民众目瞪口呆：这是世界第一大国副总统的范儿吗？架式还比不上中国一个乡镇干部吧？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携家带口来北京上任，背着双肩包坐着经济舱就来了，吃饭上小饭馆，喝咖啡自己排队买，去博鳌参加个论坛吧还主动把安排的五星级酒店降格为四星“以便符合美国外交官住宿的限额标准”，直让中国老百姓大呼奇事，在网络和媒体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何以如此唏嘘叹奇？无它，少见多怪耳。

怨不得中国老百姓少见多怪，这不是中国特色啊！在民主法制下，民众是人手一票的，政治人物需要获得民众的认可，方有机会登上政治舞台一展拳脚 ，而且即使上得台去，也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法律的监督、权力的限制、民众的选票，随时可能令他们乌纱不保。这促使他们不得不严于自律做好事情，同时还要积极“作秀”取悦于民。这在中国可大相径庭：官员要么就是懒得亲民作秀，自视“官老爷”，高高在上，不是颐指气使“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就是严辞告诫“感谢爹妈没问题，你首先还要感谢国家”，或是理直气壮“领导就得骑马坐轿，老百姓想要公平！臭不要脸！”……光是言论就已如此不耐，更别说行动上如何骄蛮了。要么呢，就是“秀”过了头，PS悬浮照缺少技术含量不说，玩偶遇摆拍背景和道具还常常漏洞百出，而且群众演员也很不给力，真是白费了官员作秀的“苦心”。陕西省安监局长杨达才好不容易亲自前往延安8·26特大交通事故现场指导工作，原本上头条是为突显其尽责为民，结果“喜形于色”和“腕上名表”将他出卖，一调查巨额财产来路不明，严重违纪被撤职双规。

可叹啊！中国官员既没有作秀的诚意，也没有作秀的底气，老百姓只能稀罕地看看外国官员的作秀，指点评价，即使被环球屎报狠批骆氏等作秀居心不良，意在祸乱中国，老百姓也愿意看这样的秀。

但其实作秀并不是西方国家政治人物的专利，中国古代早有“得民心者得天下”的政治古训，唐太宗能总结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样深刻的治世哲学，并一手开创初唐盛世的宏业，为唐朝成为我国古代最繁荣昌盛的朝代打下坚实基础，可见他是通过众多的体验和实践检验出来的。贞观二年，长安闹蝗灾，唐太宗在视察时看到满目蝗虫，便抓起几只骂道：“人以谷为命，而汝食之，是害于百姓。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尔其有灵，但当蚀我心，无害百姓。”说罢就把蝗虫往口里送，左右急忙拦住他。唐太宗说：“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说着把蝗虫都吞了下去。唐太宗此举，何尝不是一次成功的亲民秀呢？尤其是在当今这样一个网络通讯360度无死角的信息时代，一个优秀的政治家既要善于做事，也要善于作秀。政治家的亲民往往通过细节体现出来，作秀成为一种必需，不怕秀，只怕秀不够，但重点是做哪种秀，只要经得起民意检验的，就是好秀。

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和李克强多有亲民之举，视察不封路、到老百姓家坐炕头、用“美女你好”与市民打招呼、亲吻小孩子等，无不展现出新一代国家领导人正努力走下政治神坛，塑造真实可感的大国领导人形象。聪明的政治家是需要擅长亲民秀的。习近平不止一次地强调联系人民群众的重要性，十八大报告中党的“四大危险”之一就有脱离群众的危险。上任一年来，习李新政一手紧握铁拳打老虎苍蝇，一手化作绕指柔抚慰民心，在加强党建、治军、外交、反腐等方面都有所建树，八条规定扼制公款消费、老虎苍蝇一起打都颇接地气重视民意。此番习总走进包子铺，像普通顾客一样点餐吃包子，是一次微服而行的偶遇也好，是精心策划的高级公关也罢，或是以身作则敲山震虎的反腐警示秀也行，从普通民众最朴实直观的反应和左右人士犀利的视角来看都是效果不错，喜闻乐见，并期待还有续集的。

领导人是需要一定的气质和教养的，更需要有理性、悲悯、公正的胸怀特质和长远的眼光。在中国这样一个一党专政的国家，身兼党的最高领导人和国家最高领导人重任的习近平能看清民众的力量，民意的所在，做出如此亲民之举，那么8000多万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公仆们，更应该好好学“习”。但我们不能过度乐观地看待公仆们的自律性，习大大的包子秀可以感动亿万民众，但未必打动早已酣醉在权力寻租下的官吏，包子带来的带头和警示效应必定不会长效持久，只有健全法制司法独立，实现阳光法案官员财产政务透明，以净化官僚主义的土壤；放开新闻自由，让新闻媒体和普通民众一起加入到监督者的行列，总言之，做事与作秀，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方有望获得一片政治清明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