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计划家族与中央电视台的不解之缘,正逐渐归于尘土。
澎湃新闻日前获悉,去年12月22日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央统战部原部长令计划被查后不久,央视财经频道制片人罗芳华随即失联。
央视财经频道多位内部人士向澎湃新闻确认,罗芳华是令计划妻弟谷源旭的妻子,已被有关部门带走,至今未归。
澎湃新闻记者多次拨打罗芳华的电话,均显示转接语音服务。
此前据财新网报道,黑龙江省公安厅党委委员、副厅长谷源旭,也在令计划被查后不久被带走调查。其姐姐是令计划的妻子谷丽萍。
值得一提的是,令计划弟媳李平、小舅子谷源旭及其妻子罗芳华,均是央视《东方时空》创办时期的“元老”。
汇聚《东方时空》
公开资料显示,现年46岁的罗芳华是湖南人,1991年从四川大学新闻系毕业后,任湖南电视台新闻部记者。1993年来到北京,历任《东方之子》、《音乐电视》、《新闻调查》编导。
据媒体此前报道,《东方时空》“七君子”之一、时任《东方之子》制片人时间,是罗芳华进入央视的“伯乐”。
当时,《东方时空》在全国各地广为撒网,招揽人才,时间在湖南出差采访时,认识了罗芳华,“小姑娘很泼辣,一看就是湖南妹子,我说我们要新办一档节目,你做事挺麻利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到北京去工作。”
1993年5月1日,全新开播的《东方时空》改变了中国大陆观众早间不收看电视节目的习惯,被誉为“开创了中国电视改革的先河”。
节目下设几大板块:《东方之子》、《东方时空▪金曲榜》(一年后更名为《音乐电视》)、《生活空间》以及《焦点时刻》。
受时间的邀请,罗芳华在节目开播不久后,来到《东方之子》担任编导。
此后多年,《东方时空》一位“元老”曾在公开演讲中将罗芳华称为节目组“最年轻最漂亮的女编导”。
当时和罗芳华同在《东方时空》的,还有后来成为令计划弟媳的主持人李平。
公开资料显示,李平出生于1960年,山西大同人,上世纪80年代进入山西电视台担任主持人,1993年调入央视。她曾是《生活空间》板块的主持人,2000年以后在央视三套《爱心世界》栏目担任主持。
知情人士对澎湃新闻称,李平与令完成此前均有过一段婚姻,两人在上世纪90年代重新组建家庭。
巧合的是,这一阶段,谷丽萍的弟弟谷源旭也在《东方时空》工作。他主要负责后勤、剧务方面的工作,期间与比他小6岁的罗芳华相识相恋。
2003年6月,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十周年系列丛书出版。
谷源旭在书中回忆:“每次轮到值班,早晨五点多钟,我都要告别还在梦乡里的妻子和八个月的儿子,踏上这条走了春夏秋冬一个轮回的路。和上早班的人们一起,挤上头班公共汽车,行程十几公里,匆匆赶到电视台,播放每天一期的《东方时空》。”
1996年,《东方之子》的《音乐电视》板块被撤销。不久后,罗芳华加盟新开办的《新闻调查》节目,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编导生涯。
央视网一篇名为《与艾滋病无关》的文章,呈现了罗芳华在《新闻调查》工作的一段经历。
文章中,罗芳华回忆了2000年她在山西忻州采访国内首例艾滋病初筛泄密案的过程。病人、医生、学者逐一受访,客观平衡的报道记录之外,呈现了她对艾滋病防治和信息传播的冷静思考。
2002年央视原评论部策划的内部话剧《东方红时空》至今流传网络,留存下罗芳华年轻时活泼的一面。
话剧中有一场“送别”的戏,播放了她的采访视频。
“又该开年会了,我能参加吗,我能参加吗?”视频中,罗芳华笑着“卖萌”,“感谢领导这些年来对我的关心和培养,感谢兄弟姐妹陪我度过了一段闪亮的日子。新北京、新奥运、新部门、新形象。”
最后,她又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都不习惯这样”,笑着催促摄像“关机”。
此时的谷源旭仍在央视评论部。他负责了这台话剧的“对外统筹”,即外联拉赞助。
财经频道岁月
据财新网报道,谷源旭后来被提升为央视评论部制片组组长,2003年前后前往宁夏电视台挂职3年,任副台长。回京后,谷源旭调至公安部反恐局,落实了正处级别。
2010年9月,谷源旭又派至黑龙江省公安厅挂职,任副厅长。挂职2年期满后,他继续留在黑龙江省公安厅,担任党委委员、副厅长一职,并兼任黑龙江省反恐办主任,直到2014年12月底被带走调查。
和逐渐淡出荧屏的李平不同,最近十余年间,罗芳华一直都在央视工作。
一位央视内部知情人士对澎湃新闻回忆,罗芳华是2000年调入央视财经频道的,和她同一批调来的,还有此后担任财经频道副总监的李勇。
2000年7月,央视二套改版,《对话》节目创办,罗芳华此后调入该节目任导演。
这档时长一小时的演播室严肃谈话节目,采访对象均颇具分量,包括左右经济走向的权威人士、企业巨头等。
2009年,罗芳华步入职业生涯“快车道”,她被提拔为财经资讯组组长,级别为正科,相当于制片人身份,管理组内30多名记者。
“她算是提拔得蛮快,工作很认真,但能力有限,新闻判断力不行。”一位曾在财经频道工作的资深人士告诉澎湃新闻,罗芳华和令家的关系频道内部人尽皆知,大家也都迁就她。
罗芳华的业务能力和管理能力也不被看好。
央视财经频道一位内部人士记得,有一次到了晚上七八点,罗芳华还陪同其一起去送播出带,自称“不放心”。这也让他觉得,罗芳华管理能力一般,不会“抓大放小”,难以服众。
该内部人士对澎湃新闻称,罗芳华管理财经资讯组时比较死板,不会为下属“谋福利”,记者们一度平均月薪仅两三千元,导致许多人不堪忍受而出走。
该人士还认为,罗芳华受郭振玺提拔,与其背景不无关系,但受限于自身能力,未能在财经频道完全站住脚跟。她不仅和少数同事不和,也得不到直接领导、频道原副总监李勇的信任,甚至还经常因为工作向记者发火。
“她常会抱怨孩子在家里很小,没人带,工作上心有余力不足,加上家庭压力,那几年感觉她老得很快。”上述内部人士感慨道。
2012年初,令家发生重大变故。
当年3月19日凌晨,令计划年仅24岁的儿子令谷驾驶法拉利失控,发生车祸身亡。2012年9月,令计划卸任中央办公厅主任,调任中央统战部部长。十八大后,令计划不再担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并在2013年当选十二届全国政协副主席。
2012年底,罗芳华也在央视财经频道遭遇“边缘化”。
央视财经频道内部人士透露,罗芳华最后一次带领财经资讯组,是2012年中国经济年度人物评选的筹备,负责和部委沟通、邀请部委出席活动。
此后她便调任节目部包装导视组组长,该组负责制作节目预告、专题导视片等,级别仍是正科,相当于制片人身份。
过去一年,央视财经频道窝案不断发酵。
2014年6月1日,据最高检披露,“检察机关以涉嫌受贿犯罪,依法对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总监郭振玺、制片人田立武立案侦查并采取强制措施。目前案件侦查工作仍在进行中。”
此后,央视财经频道陆续有8人被先后带走,包括原副总监李勇、制片人王世杰、主播芮成钢等。
央视内部人士告诉澎湃新闻,这一年罗芳华依然正常上班,只不过比以前低调了许多。
值得留意的是,郭振玺主政央视财经频道期间,该频道成为谷丽萍创办的中国青年创业国际计划(YBC)的重要合作伙伴。包括特别节目《创业英雄会》、公益主题活动《创业课堂:青年创业中国强》在内,都是由央视财经频道和YBC联手推出。
2009年11月29日,YBC在北京召开首届年会,来自央视财经频道的知名主持人芮成钢是当天颁奖晚会的主持人。他同时还担任YBC公益大使,宣传YBC的公益品牌与创业精神。
搜索公开网络信息,芮成钢与罗芳华的工作有一定交集。央视财经频道内部人员发布的一则微博照片显示,芮成钢与罗芳华共同参与了2011年7月3日在大连召开的中国政策论坛的筹备和录制工作,这次论坛的主题为《详解“主体功能区”规划》。该微博称,在论坛召开前,“芮成钢在和罗芳华沟通相关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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