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在中国大陆的科研人员,攀登巨人肩膀的过程特别吃力。甚至,一不留神还会被从巨人肩膀上拉下来。这都是防火长城的“功劳”。
被挡在墙外的学术搜索
几乎所有科研的第一步都是搜索文献——也即,了解巨人到底在哪里,肩膀有多高,怎样才能一步步向上爬。
Google学术是学界公认最强大的学术搜索引擎,它不仅聚合了几乎所有学术数据库的资源,还收录了很多由学者上传到自己网站的论文。此外,它能列出任何一篇论文的所有被引用情况,展现出一幅知识网络的全景图,方便研究者按图索骥,找到更多相关研究。而它对学者和学术期刊影响力的指数排名,也成为评价学术质量的重要参考数据。
但正如Google推出的诸多优质产品一样,学术搜索也被关在了墙外。国内不会翻墙的科研人员要想搜索文献,要么根本打不开Google学术,要么搜着搜着就网页无法连接了。
没有了优质的学术搜索引擎,自然给高质量的文献梳理带来更大的困难——懒得花更多功夫的人,估计就在中国知网里搜搜了事。如同济大学教授朱大可在微博上所说:“此举将摧毁中国跟世界的学术纽带,导致中国学术研究环境急剧恶化。恕本人脑拙,这不是‘中国梦’变‘痴人说梦’的节奏吗?”
Google学术刚被屏蔽没几天,百度就推出了自己的学术搜索。然而,学术搜索专业的产品岂是简单的山寨就能做好的?有网友笑言,“百度学术与谷歌学术的差距,大于中美学术的差距。”
困难重重的存储、分享和协作
和牛顿的时代不同,人类的科学发展如今,绝大多数科研都不再是单打独斗可以完成的——团队协作具有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性,这种协作既可能是一个实验室、一个科研机构的内部协作,也有可能是跨机构、跨国界的协作。对于科研水平尚与世界发达国家有差距的中国来说,跨国协作的意义尤其重要。
然而,几乎所有好用的协作平台都被防火长城屏蔽了。比如功能强大且全世界普及的文档编辑协作平台Google Docs,比如方便进行视频会议的Google Hangout,比如云存储服务Dropbox——如果是中国科学家之间的协作,或许还可以考虑用QQ和百度网盘,但是在国际协作中,这可能吗?
难怪一位网友在博客上如此吐槽:
我做的一部分研究,涉及巨大的medical data。我就在想,怎么备份和共享给合作者呢? 我想到了Amazon Web Serivces (AWS) 中的Amazon Simple Storage. 1GB数据只要每月1毛钱,也就是100GB才10块钱/月。可是,AWS被墙了。
我和合作者使用很多文档记录研究,可是,若每人修改一次后都群发邮件,很快就“hold others’ Email as hostage”了。于是有两个办法,一个是Google Docs,一个是Dropbox. 这两个,也被墙了。 我和合作者经常要开视频会议,讨论问题,需要有共同的whiteboard,需要共享桌面。Google+有个服务叫Hangouts, 可以做到。可是,Google的服务在中国不能长期保持availability。
与之类似,另一位网友在博客上说,因为植物多样性遗产图书馆(Biodiversity Heritage Library)的一些文献存储在著名分享网站Archive上,而Archive被关在了墙外,于是,这些原本面向全世界开放下载的珍贵文献,不那么容易到达中国科研人员的手中。
前几天,《中国科学报》报道了另一则案例:一个科研小组将数据库存放在自己的学术网站上,因为没有及时备案,而在期刊投稿日期的节骨眼上被封,令科研人员措手不及。工信部的网站备案效率之低臭名昭著,而他们又不敢把数据库存到国外,怕一不留神就被墙了。
自娱自乐的大数据研究
防火长城对科研的负面影响还不仅仅在“工具”层面。在被关在墙外的诸多网站中,Twitter和Facebook这两家社交媒体实际上已成为国外学术界的新宠——在这个大数据时代,社交媒体已是许多学科的研究者最重要的研究数据来源。语言学者利用用户在社交媒体上的发言分析语义,心理学者在社交媒体上进行情感挖掘和实验,政治学者用它们捕捉民意,传播学者则更是极大地依赖这两家社交媒体,研究各种传播现象及其效果。
而关在墙内的中国研究者,自然很少有机会和能力研究Twitter和Facebook,大家顶多研究研究微博的数据——并不是说微博的数据不重要,但是若缺少了对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社交媒体的研究,必然丧失了与世界主流学术界对话的基础,在很大程度上沦为自娱自乐。
对于Twitter和Facebook来说,因为缺少了来自中国大陆的参与,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其数据质量。所以,防火长城不仅是拖累了国内的科研工作,对世界学术界也没什么积极贡献——除了成为一个吸引人的研究课题之外。
源地址:http://www.forbeschina.com/review/201502/0040613.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