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ylar
中国国家安全法二审稿中增加了新内容,洗脑、封锁屏蔽、五毛外宣统统被“合法”,你怎么看?“网络舆论整风”来了,普通网民在墙内的言论比名人账号有更多空间吗?火爆的“互联网+”大跃进偏偏对教育谨慎,是否当局对网络洗脑“自信”不足?
“依法洗脑”
据中国官媒报道,4月20日提请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四次会议进行二次审议的国家安全法草案,其中在“文化安全”一项中,二审稿增加了“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和宣传”“防范和抵御不良文化的渗透”的规定;在“网络与信息安全”中,二审稿增加了国家“建设国家网络与信息安全保障体系,提升网络与信息安全保护能力”“维护国家网络空间主权”的规定。
该消息在墙内微博由@头条新闻发布后,引来舆论强烈反驳,少时便有两千五百多转发评论,大多是质疑和讽刺,其中也混有一定量的五毛式拥护观点。有新浪网友表示:“想尽办法抵制自由民主思想的进入,有何用?螳臂当车,历史的发展,文明的进步是贪官们当的住的吗?东欧剧变,苏联解体都已经证明了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反动派是注定要失败的。”截止发稿时,主贴及相关转载发布均未屏蔽转发评论内容。
亮点一:“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和宣传”。国安法审议通过后,洗脑工程将被定位为“维护国家安全”重点工程。很明显,这里的“国家安全”指的是极权当局的统治安全,侵占舆论空间、污染社交平台、稀释、监控和打压异议的官方意识形态账号与五毛大军的存在将被认为是“依法洗脑”的必需。
亮点二:这里提到的需要“抵御”的“不良文化”应该是指包括但不限于“七不讲”中的内容,如追求自由民主人权的普世价值观、新闻自由、公民权利、司法独立等,虽然没有具体说明,而是使用了一个笼统的措辞,于是形成了一个大口袋,预计有违当局意识形态的一切舆论都将囊括其中,罪名升级到“危害国家安全”性质。早在本月初,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小组会议就提出了“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的高调定性,此次写入国安法二审稿,可算正式成法。
亮点三:“国家网络空间主权”入法。在去年11月的“乌镇国际互联网大会”上,中国当局就曾正式宣称为保全自身统治稳定而规划的所谓“互联网主权”,为其言论管控、堵塞讯息渠道的行为做辩护。“网络主权”入法,或意味着GFW封锁境外网站为“合法行为”。
GFW还在持续升级,一方面是加强封锁和管制翻墙,另方面在加强外宣,输出当局意识形态,对异议的冲击甚至包括打压已从墙内追踪到墙外。综上显示,国安法二审稿通过后,封锁屏蔽将为“合法被墙”,学习粉丝团、周带鱼、五毛外宣等将为“依法洗脑”,异议言论将有可能被定性为“危害国家安全”罪……虽然境外平台发布源追踪不易,但五毛大军的侵染一样不胜其烦,对于不惜掷高成本也要追求言论自由的翻墙积极者来说,不论在墙内还是墙外,都要保持足够的分辨力和定力。
监控封锁针对的是传播能力
FP网站做了一个中国对网民言论监控、过滤和封锁的结构图。文章指,“网民分名人和一般网民,对名人较为严厉,只要有涉及批评政府言论都会被监控、喝茶和拘留。一般网民还有某些空间”。
实则不尽然,信息和舆论管制针对的是传播能力,表面上看起来,粉丝量高的名人账号自然传播能力大,所发布内容可一次性达到当局“紧张上线”的关注量(阅读量)和转发量,但普通网民基数大,如果一个普通网民的账号所发布内容被转发到一定数量,同样也会导致博主被监控、喝茶甚至拘留。更何况,在敏感热点同期,自动筛查采取的是关键字(包括外文和谐音)的搜索屏蔽,所谓“空间”可以说基本不存在,不管是名人账号还是普通网民。当然,被关注量少到一定程度或许可以视作“安全”,但在网络舆论空间内,没有关注和传播,言论的意义也就无法体现。
假设墙内社交平台的后台存在类似推特机器人那样的自动抓取热点机制,那么看起来有一种方法或许可以绕避被抓取,就是将一条内容的关注“热度”分散,不转发原帖,而是复制内容独立发布(注明来源或标注“转发”字样)。不过似乎监管部门也考虑到了这点,他们安排了大量五毛,定点盯梢那些大数据筛查出的、倾向于关注政治类内容和敏感负面新闻的ID,配合举报按钮的“充分使用”,人工监控就形成了。
网络舆论整风:历史相关舆论是长期敏感点
今年一月,解放军报曾发表题为“不许历史虚无主义毒箭射向英雄先烈”的评论文章,称对“雷锋、黄继光、刘胡兰……的质疑是误导,别有用心,为害甚烈”、“决不能让自己的头脑成为西方价值观的‘跑马场’,更不应容许历史虚无主义的‘毒箭’射向我们自己的英雄与先烈”。
2013年8月,网民张某因在微博发帖质疑“狼牙山五壮士”而被行政拘留,被当时舆论称之为“净网运动以来最为荒诞的案例”,同期,在广州公安局新浪官方微博上发出质疑净网运动博文的作者、广州公安局公共关系处副处长张胜春遭停职检查。此后,随运动式净网深化,类似荒诞案例层出不穷。
今日,新浪官方账号@头条新闻 发布舆论引导式文章,称“有媒体采访了黄继光当年的战友李继德,证实了黄继光堵抢眼是真实的”。被评论认为是“网络舆论整风”的一部分。目测该贴下评论转发内容中“类五毛”言论占据大多数。该消息在推特的流传中引来大量质疑和讽刺。推友@hnjhj 表示:“对于你国一些话题的争议点有时完全get不到。用身体去堵枪眼的不就是个智障吗,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党说有这个智障,你硬说没有,你不是在给你党洗地嘛。如果一定要争论,争论的焦点也应该是为什么你国会盛产这样的智障”。
“互联网+”大跃进为什么对教育谨慎
两会后,“互联网+”大跃进正在启动中,初见成型的有涉及医疗、影视、金融、电商(服务)、教育等领域。互联网教育可以让用户自由选择,在广泛学习知识和观念的过程中逐步培养起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的意识,而线下教育很可能(或者说更容易)形成灌输式洗脑。洗脑的宗旨是不允许选择和独立思考,只能接受灌输者给予的某一种思想和价值观。于是,当局的洗脑教育在互联网模式下受到一定冲击。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俞敏洪在近日召开的“2015中国绿公司年会”上表示“教育是‘互联网+’的最大受害者”,他认为:真正的教育是从思想上改变一批人……而互联网的出现,使得教育变成了表面浮华的信息获取过程,“这是几乎不能被逆转的”。俞敏洪建议,在互联网无所不在的年代,必须倡导“深刻教育”。俞敏洪在去年11月的北京互联网教育国际高峰论坛上还说“教育应该拥抱移动互联网”,推测认为,此次“改口”或许有舆论性质。
洗脑灌输令受众长期处于单一信息环境中,逐渐失去反思能力。实体教育还更便于形成群体效应,制造可视舆论氛围,利用了人们的归属需求,一旦融入群体就基本失去了抗拒能力。实体教育还经常借助仪式将抽象意识形态具象化,以期更为便捷地“深入人心”。据报道,今年二月,中国教育部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宣传思想工作的意见》后,各地教育部对学生进行的意识形态控制升温。据中青网报道,河南一所学校规定学生必须向孔子像下跪磕头,在校生每天清晨5点起床诵读《道德经》。同期中新网的一篇报道称,就连“幼儿园的园长也要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相比下,上述基于洗脑的便捷模式在互联网教育中都较难形成。但如果在鉴别能力普遍不高的情况下,一些隐形洗脑依旧有一定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