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来了,有些腐败已无处藏身。我们有必要自省和铭记,当溃堤和腐败联系在一起,那就是更严重的后果——溃败。
文/与归
当全国四分之三的省份、一千多县域的土地上洪水泛滥;当受灾人口高达三千多万,因灾死亡近两百人,因灾损失数百亿元;当我们的武警官兵战士以血肉之躯奔赴在抗洪抢险第一线……
当武汉成为一座渍城,武汉新洲举水凤凰西堤溃烂的伤口上,却传来工程腐败的“噩耗”。不得不说,在灾情面前,这是最大的悲情。
据新华社,7月1日晚,湖北武汉新洲区举水河发生特大洪水,凤凰镇郑园村陶家河湾举水河西圩垸发生溃口,口门70多米,附近6个村庄、1个社区被淹。
溃口发生后,据媒体报道,当地村民和官员称,举水西堤已有20多年没有加固。“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了好几次国家财政拨款维修加固堤坝,但是最后也没见着修。”
而和这种“无作为”的局面“相映成趣”的是,2014年,武汉水利堤防中心主任唐某在2005年至2013年间,经其手涉及受贿的工程总造价已经接近10亿元,其中就有举水河举西堤加固工程,工程造价为3186万。
而武汉市水务局原巡视员刘东才也被指控牵涉进举水堤整险加固工程中,2001年至2012年期间,其利用担任武汉市水务局副局长、巡视员的身份,曾收受湖南省建筑工程集团总公司武汉分公司副总经理沈某10万元,助其在武汉市连江支堤举水河东堤加固工程施工过程免受地方势力干扰。
冥冥之中,它们共同构成了这起溃口,甚至一场洪灾的因果循环。
现在看来,1998年的那场滔天巨流,留给我们的教训还不足够。
据悉,“豆腐渣”一词,便是从1998年的洪水问责中,衍生而来。当年,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站在洪水滔天的九江大骂“王八蛋工程”、“豆腐渣工程”,洪水过后,很多地方主政官员被问责。
而顺着历史的洪流上溯,在与洪灾的博弈中,涌现了诸如王景、范仲淹、潘季驯等不少治水名臣,但也有更多的地方官员,匍匐在了工程腐败的巨浪之下。
有清一代,虽有靳辅治水和著名的荆州万城大堤,但“冒破物料”的罪名,也屡被地方官员触及。所谓“冒破物料”,是指在公事修造过程中,工匠、主管官吏侵欺物料,虚数开报或督察官吏知情扶同,怠慢误事。“冒破物料”是清代工程兴建中的一大积弊,在堤坝道桥的水利修筑中,极为普遍。
历史或许从来如此,但历史需要不断进步。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1998年之后,我们看到了国家天文数字的水利投资,习惯了各种水利工程的“固若金汤”,“豆腐渣”工程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但是,这场洪水,又是让一些水利腐败现出原形的时候了。
而需要追问的是,既然腐败案早在数年前被发现,那么相关被腐败感染的工程,是否又经过再次补修和验收?查了腐败官员,水利工程的质量问题,不应被反腐政绩掩盖。相反,涉及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它理应更加被重视。
洪水来了,有些腐败已无处藏身。在这次抗洪救灾后,我们有必要自省和铭记,当溃堤和腐败联系在一起,那就是更严重的后果,溃败。
而祸患积于忽微,在日常的工程监管中,管好权力之手和腐败欲念,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此,有必要分享一个老段子:
A君、B君分别到A县、B县任县长。A君励精图治,治理水利。B君碌碌无为。洪水至,A县无事,B县泽国。B君月余亲躬灾区,与民同苦。年终,B君获奖升职,A君无名。
但这个段子没有道出的是,我们在每一次的灾害聚焦中,如果只关注官员“正在进行时”的表现,而忽略了日常考核和监督,有可能褒奖的不仅是庸人,还可能是罪人。
不好意思,好像扯远了。
远吗?洪水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