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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4

我们要记住,武汉人的牺牲,是用生命在牺牲。

不管是微博、微信、华科校友群,发出的求救信息越来越多。我们只是知道武汉在封城 ,我们只是以为武汉人比我们的无聊更无聊 一点,比我们的困难更困难一点,比我们的恐惧更恐惧一点。

我方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现在对于成百上千的武汉家庭来说,就是什么样。非湖北地区,无论轻重症,基本上做到了ICU待遇,院长和首席主任待遇,做到了0.16%。

武汉的死亡率是非湖北地区的几十倍。

五好模范大家庭,大伯感染,医院始终没有能力收治,在各个医疗点的皮球中逐渐丧失气力;最后哭闹着让社区发给了一个疑似隔离名额,父亲当晚陪着大伯去隔离,伯母哭着送别,怕是最后一面。第二天上午父亲就发现大伯停止了呼吸,连遗体都不能及时被拉走。而现在父亲开始重复大伯的症状,医
院仍然没有能力收治。

志愿组里的统筹小姑娘,努力地干着,要与一线的医生男友并肩作战。隔几天小姑娘就哭诉撑不下去,男友进了重症监护室。再过了几天,小姑娘的头像变成了黑白色,失去了联系。

女儿当夜把在家实在撑不下去的母亲送进了医院,医院终于收治,当夜母亲就宣告去世。母亲密封的遗体必须抬上殡葬车立即隔离火化。女儿看着殡葬车起步,只能跟着在后面跑,撕心裂肺地大喊妈妈,妈妈,妈妈。

接送医生上下班的志愿者受到感染,耗了五天也没有确诊和收治,最后终于收治了,在救护车上挥着手,冷静地告诉家人自我隔离,第二天因呼吸衰竭而亡。

当过老红军的姥爷和姥爷先后感染去世,全家五人已经确诊,剩下活着的还没有一个能 住进医院。

28岁的武大研究生姑娘,几天下来已经不能行走,连说话的力气也丧失了,由感染相对较轻母亲用轮椅推着,只能反复去医院排半夜队伍打针,仍然住不进医院,回到屋子里硬扛。

一家六口,两个确诊两个疑似,大女儿去世了,同为感染者的父亲只能压着先不告诉家人,疑似的还待在家里硬扛。

ICU里成片地死亡,有的直接死在上厕所的门口,不少人只能躺在地上抢救,和你我一样z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硬是抢救了几个回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那些在封城之前逃出去的,受到了奖励。

武汉的医疗资源已算中部之最,然而面对以 万为单位来计量的患者,面对接触即感染、 几乎都是全家感染的传播性,就像一个班的特种兵,被封锁被困在城里,迎战一个师的敌军。

他们看不上病,他们住不进医院,他们没有足够的对口医生提供专业的重症监护和抢救,他们在绝望地看着家人和自己死去,继而再全家感染发病。

为了更多人的安全,他们被封锁在地狱里。 他们在一片接着一片地赴死,本来可以不用地赴死。

信息管控比以前好了,更多的是情绪管控。

情绪管控说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回来,春暖花
开再去武汉看看。

很多人已经看不到春天了。

那个,那些,和我们一样的三四十岁的年轻 人、他们没有未来了。

那个,那些,姑娘,以后再也没有妈妈陪在身边了。

那个,那些,家庭,以后再也不会有一大家 子的团聚了。

今曰立春,我们要记住,武汉人的牺牲,是用生命在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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