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广|明镜书刊:曾庆红并不是习近平上台推手
《中国密报》记者曾就曾庆红“造王者”这个故事询问一位非常接近习近平家人的消息人士,得到的回答令人大感意外:坊间所谓“曾庆红牺牲自己、用到点退休为筹码,将习近平推为‘王储’的说法,根本没有这回事——‘都是瞎编的’”! 今天的“明镜书刊”节目我们请明镜新闻出版集团执行总编陈小平博士介绍《中国密报》第32期关于曾庆红大秘编造曾庆红让习近平当上“王储”的独家新闻。...
阅读更多发布者图样图森破 | 4 月 5, 2015
《中国密报》记者曾就曾庆红“造王者”这个故事询问一位非常接近习近平家人的消息人士,得到的回答令人大感意外:坊间所谓“曾庆红牺牲自己、用到点退休为筹码,将习近平推为‘王储’的说法,根本没有这回事——‘都是瞎编的’”! 今天的“明镜书刊”节目我们请明镜新闻出版集团执行总编陈小平博士介绍《中国密报》第32期关于曾庆红大秘编造曾庆红让习近平当上“王储”的独家新闻。...
阅读更多发布者岂能因为声音微小而不呐喊 | 4 月 4, 2015
据报道,2014年8月1日晚,温州有线电视的多个频道突然出现内容敏感的异议标语,如“释放王炳章”、“共匪才是罪犯”、“大片土地给俄,反打起钓鱼岛、香港台湾主意”、“不要和土共魔鬼合作”,以及“我们的天赋人权自由被剥夺”等字句,以及敏感图片,包括六四王维林只身挡坦克、西藏自焚僧人、维权人士被自杀,以及王炳章、朱虞夫、刘晓波、郭飞雄等异见人士的肖像,要求释放被关押人士,停止迫害法轮功等。
阅读更多发布者于无声处 | 4 月 4, 2015
跟这群小朋友一起度过的午后是雷克认为最美好的时刻。微博上最“红”的德国人雷克因为被新浪禁言48小时而发视频“讨伐”,该视频被广泛转载后,新浪更是发出“关于雷克被禁言的说明”。雷克向德国之声透露,他其实在指桑骂槐。德国之声:看完新浪发表的声明后有何感想?雷克(Christoph Rehage):我觉得,它也无奈嘛。我的视频里有一个很幼稚的点是:我一直在说新浪,但其实某些事情也不是新浪说了算,而是政府说了算。有关部门想让谁禁言,新浪也无能为力。我在视频里说新浪,其实是在暗示政府,但是我也不能直接说,不然会被彻底的禁言。新浪在声明中提到我的一些微博信息违反了所谓的“七条底线”等等,我觉得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当然它也给不了具体的回答,因为这个事情不是它说了算。说白了,这是个体制问题,不是个新浪问题。这是你第一次被禁言吗?不是。之前我被禁言过一次,十二月份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没有发过这种认真的视频,只发了几句开玩笑的骂新浪的话,新浪也根本没有理我。那这次怎么会想起来发这样一个视频呢?其实是一种无奈,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想,新浪为什么会慢慢“死”掉。其实这是个很郁闷的事,因为我其实很喜欢微博。我发现很多人开始玩微信或者其他一些无聊的东西。其实他们应该玩微博,因为微博对整个社会有好处,它当然不是只有好处,但是它可以有好处,如果玩得好的话。所以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发个视频说一下我个人对这件事的感想。在我被禁言的48个小时之内,我反正发不了微博,所以就在另外一个平台–微视上发了这个视频。视频里,你说新浪的做法让你觉的“新中国味”有点浓,这里的“新中国味”是指什么呢?我指的是,我们一直觉得毛泽东很厉害,建立了新中国,其实他相当弱。很多我们现在看到的矛盾,都是因为他建立的这个国家根本不是一个法治和民主的社会。我们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不可以。如果是一个像样的法治社会,它规定什么话不能说,那我也能接受。但是新中国没有规定这些,只是跟你说“你说话要小心,我随时都可以让你禁言”,也不跟你说哪句话说错了,所以我觉得这种体制相当的弱,根本无法被尊重,这就是毛泽东建立的新中国,让人觉得非常吊丝。你在视频里还说你不知道是哪一条微博违反了哪一条规则。那现在新浪发完声明后知道了吗?当然不知道。它如果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就会问,为什么这句话不能说,但是它就是不想给理由。就好比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一家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对毛泽东的理解是正确的,但其实没人知道自己是否正确,因为毛泽东就是这样,他和希特勒特别像的地方是:他从来不会给一个明确的命令,他的手下总是要猜想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个就是典型的独裁。它无法给我个具体的说法,因为一旦说了哪句话违反了什么规则,那它就要负责任,但它又不想负责。你对新浪表达了失望,也提出了批评,比如“新浪变得越来越假、越来越不安全”,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你会选择离开微博吗?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还是希望我考虑离开的这一天不要到来,我还是希望继续陪伴中国人玩儿,我在视频里不是说微博是一个广场嘛?我不希望哪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广场。我觉得我们一起玩儿还是挺好的。当然,微博上很多东西,我觉得需要改,需要新浪去改,需要政府去改,需要我们用户自己去改,但是我暂时还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会离开。你还说新浪“洗粉丝”的功能不能用了,目前你网页上显示你有72万多名粉丝,你认为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粉丝?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买过粉丝,我也问过我的书商有没有为我买过粉丝,他们说没有。新浪自己可能给我加了些粉丝,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现在我随便发个东西,会有几百个赞、几百个评论和几百个转发,所以我觉得基本的粉丝量还是有的。什么时候把微博用户名“雷克小流氓”的后面三个字去掉了?那是今年一、二月的事情。刚改的。因为首先我不小了,我想这个问题很久了,包括我的认证里说我是德国青年,我哪里是青年,我不是大叔吗?我就想改名,但是“老流氓”和“大流氓”都不好。我觉得就叫“雷克”比较好。而且我现在有几个角色:雷克本人和“自干五”(自带干粮的五毛)等,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的角色。如果继续用“小流氓”,那就和“自干五”有点不配,你不觉得吗?2013年,你曾说过看不懂微博上网民的情绪,现在你在微博上活跃了已整整有四年(根据微博上显示的注册日期),你现在能看懂了吗?还是看不懂,可能是我的智商或者情商不够高,反正如果有些人在那里乱生气,我还是很难理解他们。之前你抱怨过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骂,现在好像站在你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了,至少看微博下面的评论是这样的。你认为是什么让网民们对你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呢?我觉得有两点原因。第一,我觉得和“自干五”系列有关,其实有些人是真的看不懂,而看不懂的人也没法骂我,本来的五毛也不会骂我了。以前我直接说“毛泽东是个大笨蛋”这种实话,就会被围攻,现在我可能会换种说法,可能会用讽刺的手法,他们就看不懂了,也就找不到骂我的点了。还有一点可能怪我自己,我对中文的把握不够好,在一些小细节和小技巧上我还是不懂,所以以前当我只写东西的时候,很多人以为我在认真地骂。但是现在我发视频后,别人能看到我的表情,他们看到我其实是在轻松地聊天,所以骂我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可能他们现在知道我不是恶意的。以前他们会觉得我这个老外讨厌中国什么的,你懂得!也有网民抱怨,新浪只给外国人回复禁言理由,对中国人就从来不解释,你认为自己在享受“超国民待遇”吗?我觉得这是个典型的中国逻辑。这也跟新中国以及新中国之前的历史有关。中国人有点自卑。他会觉得因为是外国人,所以不一样。但其实,你要知道,我之前不是也被禁言过一次吗?那个时候新浪也根本没有理我。不是因为我是外国人,他们这次才理我了,而是因为我的那个视频被转发了三、四万遍,而且被一些大V转发了,新浪才感觉有压力的,如果没有这些转发,新浪怎么会理我?这是基本常识才对。
阅读更多发布者勇敢的心 | 4 月 4, 2015
中国警方以“寻衅滋事”等理由抓捕不受政府欢迎的批评人士之后,通常都会接到若干媒体采访电话。在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拒绝。但是,据当事人披露,湖南长沙警方在办理一起涉嫌性交易案件的过程中,先后安排七家媒体前来采访,并要求当事人认错,请求社会公众原谅。这位当事人叫区少坤,人称“广州区伯”,因常年以拍摄、曝光、投诉等方式监督公车私用闻名遐迩,被认为“比市长还出名”。几天前他被人请去湖南游玩,沿途又发现两起公车私用,在微博公布并举报。随后,他被长沙警方拘捕,理由是“嫖娼”。区少坤拒绝接受警方安排的媒体采访,但是警方对他的处罚决定书被公布在网络。这个文件上不仅有他的个人信息,而且描述了性交易案的发生经过。这种曝光安排引起舆论的怀疑。网民改写成语说,“顺我者昌,逆我者嫖娼”,用来讽刺当局以道德污名打击批评者。《环球时报》的一篇社论,让更多的人相信警方设计“圈套”的说法。该社论称,“质疑警方为区伯‘设套’是非常轻率甚至荒谬的,无论这种质疑有多少社会心理的线索,在全面强调法治的今天都不应被提倡”。这让人想起区少坤之前的一位“嫖娼名人”,定居北京的美籍投资人薛必群,网名“薛蛮子”。他在新浪微博拥有上千万粉丝的“大V”,曾经发表一些批评中国政府的言论。2013年8月,他因涉嫌“聚众淫乱”被北京警方抓捕。他的未经审判的“罪行”在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反复曝光,并让他在电视上公开认罪忏悔。薛蛮子案件拉开了中国政府打击网络“大V”的序幕。正当人们争议当局是否蓄意过度曝光薛蛮子案件时,《环球时报》总编胡锡进在微博替当局承认,“不能完全排除官方是在通过抓嫖娼‘整’薛蛮子”,辩解说“通过性丑闻、偷漏税等整政治对手,这是全世界政府通行的‘潜规则’”。抓住“政治对手”的问题,然后安排舆论大肆报道,甚至让当事人在中央电视台节目中公开“认罪”,被认为是一种新型的“游街示众”。显然,它比广受批评之后叫停的传统游街示众传播更广,影响更加恶劣。拒绝按照官方剧本配合演出但是,“区伯嫖娼”案有了很大的变化。警方对区少坤的处罚决定书曝光之后,很多网民追究是谁披露了个人的隐私。按照中国法律规定,犯罪嫌疑人的个人隐私不得向外公布。拍照发布“决定书”一个微博账号被网民“人肉搜索”,网民呼吁对其予以惩罚。拒绝配合媒体曝光的区少坤,走出派出所之后更进一步,指警方设计圈套。案件中的两个关键人物离奇失踪,更让很多人相信整个经过都是被刻意安排的。除了《环球时报》、《法制日报》等少数官方媒体之外,《南方都市报》、《新京报》和《经济观察报》等市场化媒体及大多网络舆论都对区少坤表达了同情,网民更呼吁尊重个人权利,谴责警方滥用权力。显然,人们对这种污名手段感到厌恶,拒绝按照官方的剧本配合演出。当然,网民和媒体的反抗是有限的。首先,区少坤不是异议人士,没有政治风险;其次,他得罪的是地方政府,而不是中央政府;再次,是微博曝光其隐私,而不是中央电视台令其认罪。目前,区少坤被广州警方带走“外出旅游”,不能随便接受采访。跟中国很多被监视、被软禁的批评人士一样,他只是从看守所换到一个更大的监狱而已。尽管如此,人们以权利意识去反抗新型“游街示众”,仍然令人鼓舞。至少,当央视再次曝出谁公开忏悔,更多的人会视它为一个前现代国家的笑话。而且,人们看到被滥用的公权力可能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阅读更多发布者转世党 | 4 月 4, 2015
那是一段贫穷、饥饿、焦灼的岁月。自我记事起,看到的便是一幕幕暴力景象。周围大都是一张张紧绷、发愁的脸,人们动辄吵成一团。在孩童眼里,成人的世界令人不安。1968年,我五岁的时候,随母亲去新疆找寻父亲,身为军官的父亲那时铁心抛弃我们,另觅出身好的配偶。在乌鲁木齐街头,一辆辆满载红卫兵的卡车呼啸而过,他们手握红缨枪,高呼口号,前往广场武斗。走着走着,一颗手榴弹噗地飞过来,击中了前面的女人,肠肚流了一地。母亲赶忙捂住我的眼睛,拉我快步离开。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人血。在这之前,爷爷过年时曾经杀过一只羊,羊血盛满脸盆,做成了一锅血豆腐。死亡和血如此联结。但在我的心里,还不能把死亡与自己联系起来。我会死吗?有妈妈和爷爷在,我会长大的。死还是遥远的事情,他还恐吓不到我。1969年,母亲改嫁,把我和妹妹带到了另一个村庄。在我的记忆里,一伙带红臂章的年轻人,有的手握棍棒,有的手提喷枪,在村里横行。他们挨家挨户给门上喷标语,贴毛泽东像。他们杀了地主家的两条看门狗,给老地主戴高帽子,脖子上挂牌子,勒令其挽起裤腿,跪在玻璃渣子上。大队部屋顶上的高音喇叭每天都放出铿锵的声响: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有一天晚上,说是来了“最高指示”,人们黑灯瞎火挤进“永红公社永红大队”院子,坐在光秃秃的硬地上,听完了传达,然后一齐欢呼“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壮汉们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好像过年一般。私塾里的石碑被拉出来一一砸碎,扔进城壕。娘娘庙庙里的神像被捣毁,祠堂里的牌位被劈成碎片,十几棵柏树也被折断。十字口是热闹的地方,大人们端着海碗或蹴或站说话。有一天早上,那儿突然燃起了大火,烟味弥漫村子。我好奇地赶过去,眼前是一幅奇异的图景:一大堆书刊熊熊燃烧,旁边有人用火棍扒拉,不准靠近捡拾。大人们说,这些书刊是几个二杆子红卫兵从二伯家搜出来的。二伯是黄埔军校毕业生,因不愿跟随胡宗南南撤,留在家里务农,他是村里藏书最多的读书人,见人总是那么一笑,他很少跟人聊天。带头搜家的是一个烟鬼后代,为人奸诈,他乘机窃走了一大摞垂涎已久的好书。这把火烧了半天,书的名字在我多年后的梦里经常重现。大人们都在胸前戴毛泽东的瓷像。1971年秋天,一伙人突然闯进我家,径直扑进主屋,不由分说取下挂在土墙上的玻璃镜框,挑出一副毛泽东和林彪在天安门城楼并肩而立的照片,用红笔在林彪全身打上叉,对发呆的母亲说:“再放回去”。那帮人走后,母亲嘀咕道:毛主席身边又出坏人了。春节过后,我要上学了。母亲把我打扮一新,吩咐道:去学校少说话,千万不能说共产党毛主席的坏话。课堂上学的全是毛主席共产党的好话。几年后,我从一本《朝霞》杂志上看到舞蹈史诗《东方红》的剧本,上面写着1893年韶山冲出了个毛泽东,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才有了大救星。我年幼的脑子里在想:1893年之前世界到底黑暗成了什么样子?课外书几乎没有,在枯燥的课本之外,唱歌,忆苦思甜,学工学农学军。唱的大致是《歌唱祖国》《学习雷锋好榜样》《唱支山歌给党听》这几首。党,祖国,革命,毛主席,在我心里就是同一个神圣的东西。忆苦思甜竟然与我外祖父有关。黑脸校长说,今天请贫下中农哭诉地主张义的剥削罪行,一个做过长工的老汉说了几句便跑了题,变成地主对伙计好,就被校长赶了下去。我不知道张义是谁,回去问母亲,母亲眼泪便掉下来:那是你外公。绛中村那帮人经常批斗你外公,你外婆被活活吓死了。清明节,学校让三年级以上师生徒步祭拜扶眉战役烈士。下双庙坡,穿过绛帐镇,沿陇海线一直往西走,腿软了,才赶到常兴烈士墓地。蹲在一个十八岁牺牲的烈士墓碑前,我心里想的是:你愿意用生命换取后代的幸福吗?紧接着,北京出了个反“师道尊严”的小学生黄帅。教师不敢管了,学生也不学了。学校里乱糟糟的。在“批林批孔”运动中,老师让我办黑板报,无非是抄一些报纸上的话。让我参加学校批斗会,那是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面前发言,尽管都是抄的大批判的话,还是紧张得变了形,结结巴巴读完了发言稿,红着脸跑下台子。“打倒共产党!”有人发现了刻在河渠淤泥上的“反标”,荷枪实弹的公安控制了学校,几个出身不好的郭管村学生被留在学校交代检举坏人,我们每个人的作文本都被收走了,每人都要书写“毛主席万岁!”“打倒刘少奇!”供他们检查笔迹。那几天,我心里非常紧张,生怕他们把坏事栽赃到自己头上。有人在外公家窑洞前的土墙上,写了诅咒文化大革命的话,小舅舅就被工作组用绳子捆起来,硬要逼他承认。“现行反革命”是死罪,绛帐镇治安派出所门口的布告栏里,定期会有处决反革命的通告,收听敌台,写反标,破坏生产等等都可以获此罪名。平时上厕所,用报纸擦屁股时,我都要看看上面有无毛泽东的照片和语录。小学毕业,我们几乎没有学到什么。我读的课外书极少,家里放柴火的阁楼上,有一本没皮的正体字油印本《红楼梦》,生字太多难以读懂。跟高年级同学用馍换的,有《家》《林海雪原》《艳阳天》《金光大道》《三国演义》,其他来自于姑婆家和小妗子,大致有《朝阳花》《乡村巨变》《红旗飘飘》《四世同堂》《三千里江山》。《毛泽东选集》到处都是,喜欢看红军长征路线图,熟知各方面军编号,幻想重回战场,做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身边有一个白茹般的卫生员或宣传员。“九州”何谓?“尧舜”何人?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身处其中的“中国”是什么,“大庆”“大寨”是二伯刷在墙上的名字,“农业学大寨”,适合种玉米、棉花的渭北台地种上了高粱,红高粱好看但不宜消化,吃了高粱搅团,一公社的人都拉不出来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我们看到的胜利场景是:一个个坏蛋跳出来,最终逃不出“伟大领袖”毛泽东的手掌。至于外面的世界,我们知道几个“友好”国家的名字:苏联(后来也背信弃义,做了社会主义的叛徒)、古巴、越南、朝鲜、阿尔巴尼亚。我们知道地里打的许多粮食送给了他们。“赶英超美”,我们知道美国最强大,却是中国的头号敌人。村里人说,挖一个洞下去就能跑到美国。认识的汉字不会超过五百个,造句,大都是报纸大批判的语气,不会写文章,也不知道写什么。我们有心里话要对世界说么?没有。我学到的只有服从、斗争和恐惧。大约在小学三年级,我就明白自己没有前途。这个国家属于无产阶级革命后代。成分好的初中毕业生,大都是大队干部子弟,他们或参军或读师范学校,由此吃上商品粮,成为公家人,远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1976年,在饱经气鼓病折磨之后,耿直的外祖父撒手西归。这一年,家里花了八百块为我订了同龄女子当媳妇,他们怕瘦弱的我成年后打光棍。这年秋天,回家取铁锨的我,在池塘边听到高音喇叭传出毛泽东的死讯,眼泪夺眶而出: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呢?我感觉自己在那一刻成了孤儿。当年十月,政局突变,毛的遗孀及其同伙被军人所执,欢呼声响起,但我心里并未高兴起来。第二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我才依稀看见了今生的曙光。这么多年,我和家人好像一直爬行在黑暗的隧道里,不知何时是尽头,1977年,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丝亮光,但我不知道,我和我的祖国何时才能爬出毛泽东时代的阴影?我期待作为一个自由公民享受正义的祖国所给予的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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