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

廖亦武:这世界是一座窄窄的桥

八 2007年1月2号中午,我跟随武文建,转了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终于从前门抵达大兴区的旧宫。据说这儿曾是清朝几代皇帝的行宫,但眼下十分破败,垃圾成堆。以天安门为轴心,北京城放射状扩展,房地产已经开发到六环之外,而垃圾却如滚滚巨浪,四面八方,由远至近,一层层包抄回来。我们在阴雨绵绵中,耸肩缩脖,如乌龟缓缓穿行。拐过几条巷口,涉过几滩污水,在某扇斑驳铁门前停下轻敲。 有白发老头儿开门迎客,让进里屋。武文建陪着笑脸,寒暄好一阵,才提出见孙家哥俩。老头儿直截了当地回绝,称只要剩一口气在,就得管住两个惹事的儿子,不能让他们再跌进去。武文建说:“这位老师专程探望,也算有心人。”老头儿说:“你昨晚来电话,我都在隔壁偷听到了,他们答应接受采访,我不答应。好不容易过上正常生活,干嘛呀。” 我急忙插话:“算了算了,老人家别动气。” 老头儿诉苦说:“两儿子六四入狱,都十多年不回头,爹妈在外面可没少遭罪。一泡尿工夫的爱国热情,别人忘了就忘了,可我们扳着指头过,顶着四周的白眼过,这不,两儿子终于回家了。” “他们有活儿干吗?” “小的1970年生,特机灵,出来东撞西撞,总算进一中外合资企业,在地下仓库开叉车,日以继夜,加班加点,很讨老板欢心。大的1966年生,笨一点,只得做百货公司的临时搬运工,送货上门,靠体力吃饭。” 我们继续闲聊,气氛缓和了许多。天色越来越灰暗,还不到五点,屋里就开灯了。老头儿一时兴起,拿出些旧日剪报,一页一页翻来看。都是六四屠杀之后的官方报纸,标题有“北京抓获400多名暴徒”、“警惕,仍有暴徒打黑枪”、“一批台湾国民党特务案被破获”、“又抓获一些暴徒和犯罪分子”、“七名罪犯伏法”、“八名暴徒被判死刑”、“两名西方记者被限期离境”等等。 “我儿子在这儿!”老头儿点着发黄的纸张叫道。我们定睛一认,果然有“孙彦如”的字样,标题是“三十六名打砸抢烧罪犯被捕”。 “老人家搜集的东西不少啊,可以开六四文史馆了。” “唉,两儿子进去之后,我每天都买各种报纸,别人是读,我是嚼,生怕漏掉什么。当时那种杀气腾腾的氛围,判多少都没关系,只要保住脑袋就阿弥陀佛了。共产党真是杀人不眨眼啊。别提了。” 天黑尽了。武文建使个眼色,我们起身告辞。阴风阵阵,害我们出门就打寒颤。于是快速奔出深巷,钻入路边一破店儿,招牌号称“傻儿火锅城”。武文建掏手机邀约另一个叫王连会的难友,顺便刺探孙家哥俩的情况,对方说马上到。 我大喜过望。不料半小时后,只有王连会来了。“旧事重提没多大意思”,他说。 我们沉默。接着要了麻辣火锅,慢慢喝酒。几杯二锅头下肚,感情立马升温,王连会接受了采访,并主动和孙家哥俩联系,得知老弟孙彦如加夜班,不得空;老哥孙彦财正忙着送货,可以晚点儿到。 结果等了七个多小时,孙彦财还没音讯。其间,打了几通电话,要不正在车上,要么正背着大冰箱,呼哧呼哧上楼:“我在六楼拐角处,还得爬十一层,才送进客户门呢!”——“没电梯吗?”——“电梯坏掉了。他妈的,还要跑好几趟呢。” 老板赶了几次客,我们赖着不动,老板就声称要加收服务费,还把周围的灯都关掉。二锅头已经下去两瓶,醒了又醉,醉了又醒。武文建有点感冒,吐了,脸由紫胀转为煞白;王连会无聊地敲着碗。外头的风,哦哦哦的,犹如冤鬼低泣。 午夜两点一刻,孙彦财最终回话:“来不了,还有两台大冰柜要送,一个东一个西,两地儿相隔几十公里,估计要折腾到天亮。”——“不累吗?”——“没办法,累也得活呀!”——“让廖老师和你说句话,人家大老远从四川跑北京,不容易啊!”——“好的好的,对不住廖老师。哎呀,我顶着风呢,听得见吗……” 电话“啪嗒”断了。我们站起来,如释重负。幸好马路边有黑车,武文建冲过去侃价,一百八十块钱成交。三个昨日囚徒互道珍重。凄风苦雨,各奔前程,不知何时能再见。 当夜做一噩梦。众多警察追赶我,我逃呀逃呀,手臂变成翅膀,往天上飞呀。警察在地面开枪了,我中弹坠落,束手就擒。警察拔光我的毛,使镰刀割开脑袋。那些贴在脑袋内的带血丝的记忆,被一根根撕下来,被他们当作面条吃掉。我拼命挣扎,不料梦醒同时,越洋电话也响了。原来是我的又一位狱中邻居,六四当口才十七岁,毛孩子呢,就因“煽动罪”获刑三年。出来后四处流窜,终于逮住机会,伪造假身份,跟团旅游到泰国,擅自闯入美国大使馆要求政治避难,却因“来历不明”,被警卫撵出大门。接着流窜异乡街头,替佛寺扫地,混口饭吃。他说:我已经在这儿躲闪四年,只跟满大街的野狗最为亲密,老廖你拉兄弟一把。我答应即刻与纽约的著名反革命分子刘青和徐文立取得联系,展开营救。对方松口气,就继续在电话那端大放厥词:“风水轮流转,六四屠杀那阵儿,躲过坐牢的,都跑海外控诉共产暴政,感动得西方政府见中国人就发绿卡,估计发了数十万绿卡,掀起自1949年国民党惨败、两百多万内战难民跨海去台以来最凶猛的移民潮。而眼下,六四这张政治牌老掉牙啦,不好打啦,除非像刘晓波、丁子霖那样,特别特别有名气的。” “什么牌好打?” “生意牌好打,因为经济不景气,西方大公司都抢着和中国做生意。据说美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中国外逃贪官聚集地,只要出钱,不管是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都可以投资移民。中国太动荡,美国不太动荡啊,中国老百姓仇富,美国老百姓不仇富啊。你肯砸大钱,法律就保护你。如果你受洗加入华人教会,日日祷告,连耶稣也站你这一边。” “是说‘富人上天堂,比骆驼过针眼还难’吗?” “那是古话。如今上天入地的门路都被中国富人买断了。走着瞧吧,这波腐败移民潮,将比六四移民潮更厉害。区别只是,六四逃得最快那批人,还算有理想有抱负的知识精英;而眼下逃得最快的,是贪官、奸商、娱乐明星、御用学者,品质低劣,有奶便是娘,简直就是出口到西方的‘人肉垃圾’。” “唉,你这样的小小六四政治犯,跑哪儿呢?” “只要没独裁,跑哪儿都一样。” “你还会为中国的民主奋斗吗?” “我会学英语,为自己的生计奋斗。” “你会消失在茫茫人流中吗?” “暂时还不会,但有一天会。你我这种坐过牢的,早晚都会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九 又过了许多年,我还在自己的祖国流离失所。苦难越来越深重,人心越来越麻木。而中国的经济越来越腾飞。有一种国际流行论调,认为经济发展可以带动政治改革,让独裁走向民主。于是,曾因为六四屠杀而制裁中国的西方各国,争先恐后地和刽子手做生意,尽管这些刽子手还在抓人和杀人,新的血污盖住了旧的血污,新的暴行肢解了旧的暴行。老百姓要在血污和暴行中苟且偷生,就只能变得更加无耻。 无耻和苦难交替循环,支配着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六四屠杀之后,又相继发生对六四难属群体、另类气功、法轮功、中国民主党、上访群体、失地农民、下岗工人、维权律师、地下教会、异议分子、四川大地震难属群体、《零八宪章》签署者、茉莉花网络革命,以及西藏、内蒙和新疆的残酷镇压——血案层层堆积,独裁变本加厉,如果第一次杀人还双手颤抖,杀的人多了,欠的债多了,就挥刀自如了——而每一次杀人,都能刺激经济大幅度增长。比如没有六四开枪,就没有邓小平南巡,让大伙儿放弃爱国去爱钱;没有黑社会式的暴力拆迁,就没有城市的疯狂扩张,以及虚胖的房地产,以及在“豆腐渣工程”中落马或外逃的成千上万的贪官和奸商。 刽子手正在获胜,因为整个国家成为他们的奴隶,任意掠夺,任意蹂躏,直到挤干骨髓。他们对西方生意人说:你们也进来吧,在这儿办工厂、开公司、修高楼、建网络吧,只要不谈人权不揭疮疤,你们干什么都可以。你们在自己国家,有法律有舆论有民意,不可能为所欲为,你们来这儿,就跟着我们同流合污吧。请尽管糟蹋这些河流、天空、粮食和地下水;请尽管雇用这些廉价劳动力,让他们没日没夜、沦为流水线上的机器。当中国多半老百姓都因为环境污染,而患上各种人体、人心、人性的癌症,就更有钱赚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场,永远潜伏着世界上最大的商机。 以自由贸易之名,不少西方财团和刽子手们勾勾搭搭,制造垃圾场,利益至上的“垃圾价值观”越来越强地影响全世界。中国老百姓都知道,他们有钱,他们有后路,他们终会抛弃千疮百孔的祖国,全部移民到西方,去享受那儿干净的土地和阳光,去享受自由、平等、博爱,甚至进入教会,让被古代独裁者钉上十字架的耶稣,替自己赎罪。 当中国老百姓一旦明白,在民主西方也找不回公义和公平,贪官和奸商作为“赢家通吃”的无耻榜样,就会被纷纷仿效;在不远的将来,地球的每个角落,都会挤满为背井离乡而不择手段的中国骗子,如铺天盖地的蝗虫,所到之处,一派狼藉。 当上帝同时眷顾刽子手和受害者,让他们不得不在教堂内握手言欢,“最后的审判”更遥遥无期了。 十 1989年出生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按佛教阴阳转世的说法,他们该是1989年死去孩子投的胎,却没留下丝毫前世的记忆。1989年锒铛入狱的街头抗暴者,成千上万吧,如今却像几把沙子,丢进茫茫人海中,从何追寻,从何打捞?逃亡到澳大利亚的六四受害者孙立勇,千辛万苦,蒐集了几百人的囚徒名单;丁子霖、蒋培坤夫妇联络了二百多位六四难属,发起“天安门母亲运动”,二十余年,也只蒐集了二百零二人的死亡名单。 而我号称“记忆工作者”,长达七年,断断续续,才有了这本寻访录——这是被强权和金钱交错磨损的“历史旧痕”,虽然垂头丧气的被访者们并不那么看重它;虽然我自己也怀疑“证词是为明天准备的”。 我已经五十三岁,精疲力竭。我已经写了三百多个底层故事。我曾经像一个红了眼的赌徒,共产党不让写什么,我偏要写什么。就如坐牢时,我睡在两个死刑犯中间,他们没日没夜、争先恐后对我倾诉。这个说他是如何如何砍翻老婆,还奸尸一小时,那个爽啊;那个说他是怎样怎样越狱,从粪坑爬出去,那个臭啊。我实在不想听,感官受不了啦,但他们说“不行,你一定得听,你是我们最后的听众,咋可以不听呢?”这一来我听了几十遍,要摆脱这两个混蛋,我只能把故事写出来——共产党不明白这种冲动,警察总是说:“老廖你那么猖狂,国家才关你四年,不算长吧,你怎么就一直过不去呢?”有一次我酒喝高了,就说:“老子就是过不去,鸡巴咋了?我是猪圈里的疯狗,你们有胆量就把我放出去咬老外。”警察也喝高了,就说“你敢骂我,造反了!”接着打起来,接着我被铐起来扔进派出所。第二天下午警察放人,埋怨说:“老廖,这十几年又不是我不放你出国,你他妈的跑北冰洋,也不干我屁事。” 那时候我年轻火旺,虽然嚷着要出国,但并不打算移民,哪怕政治庇护我也不干。我天生的野狗德性,擅长在街头巷尾的垃圾场打滚儿、晒太阳、翻垃圾、找故事。我每天晚上长跑五公里,咬牙切齿的。朋友们开玩笑说:“老廖这么刻苦锻炼,是要和共产党消耗到底了。”的确,自1994年出狱以来,专管我的警察已经换了七任。上面提到的和我喝酒的直肠子警察,早已死掉,据说因为急性胰腺炎发作,抢救不及时。我挺伤感的,他只比我大一岁,虽然关我,也几次抄我家,却并不想害我。 2004年深秋,我第二次离婚,接着,因采访送上门的法轮功分子,被秘密警察堵在家里。真是倒霉透了,当两个衣衫褴褛的妇女,满面愁容地敲门,我还以为是乞丐呢。出于人道我放她们进来,出于习惯我记录她们被关疯人院的可怕遭遇,不料一个多星期之后,警察顺藤摸瓜找来了。一阵阵山摇地动,幸好我的保险门结实,光凭拳脚是撞不开的。情急之中,我在抽屉内抓了银行卡和《身份证》,从厨房,扁着身体挤出窗户,然后顺着烟道,拽着两根生锈的铁丝,爬上顶层。当我把住水泥边沿,引体收缩,并将右腿朝上钩时,左手微微一滑。我顿时一头冷汗!这是七楼啊,万一掉下去,就成脑浆迸裂的肉饼了。 接着我乘着浓雾,连夜逃出成都,接着逃出四川,躲进云南,直到风头过去才露面。我的腿肚子连续抽筋,我弓着腰,哎哟哎哟直喊。我在想,如果真摔作肉饼,就太不值了。这些年我在赌什么?和一个流氓无赖政权赌什么?这帮鹰犬擅长作恶,也擅长变脸,不定某一天,他们移民的速度比我逃跑的速度还快。 可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我感谢武文建,感谢星星点点的六四受害者,无论他们有没有接受我的采访,都给我接踵而至的黯淡人生,带来意想不到的刺激。也许我长得不够正派,酒过三巡之际,曾有“暴徒”冷不防问我嫖过妓没有,我不吭声,他就劝慰说:“没关系,共产党创始人陈独秀也嫖过妓。”我说倘若被警察当场抓住,新闻就闹大了。不料他嘿嘿笑:“前怕狼后怕虎,这证明你老鸡巴了。” 我是老鸡巴了。1989年这代受害者,都在家国之痛中老去。因六四屠杀而流亡的刘宾雁、王若望、王若水、戈阳等昔日风云人物,均以八十以上的高龄,相继客死他乡。 2009年某个冬日,我在阳光灿烂的云南大理,邂逅某个六四“暴徒”,四十三岁的大个子,已经出狱五年。他说:“在里面,好歹有个‘暴徒群体’,大家相互鼓励,再苦再难,意志不能垮,要熬到六四平反那天。出来后,世道人心大变,只得各奔前程。我在北京没活路,哥们儿就引荐我到外地,先在广东东莞的地下加工厂,搞假冒食品,用地沟油炸方便面,挣了些昧心钱。不愿干下去,就跑云南,替黑社会看场子。咱膀粗腰圆,一看就在牢里混过,所以往夜总会门口一站,普通流氓还不敢惹事儿。太郁闷啦。有一回我独自喝酒,醉了,就在屋里撞墙,嚎啕大哭。回想当年,咱也是响当当一好汉,一串坦克过来,是咱领头站路中,硬生生给拦住,眼皮都没眨,还爬上去,把机枪给卸掉。可如今,咱沦落江湖,虽然吃香喝辣,但连猪都不如。” 我连说“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他说:“我曾经看破红尘,上鸡足山出家。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天下名山。可没想到,佛门也搞政审,那小心翼翼的法师,按照管理规定,将入庙居士逐一上报宗教局,反复调查履历,我这‘反革命暴徒’的历史身份顿时泄露,吓得和尚们魂飞魄散。没办法,连‘四大皆空’都不成,只能继续漂泊了。” 十一 在自己的祖国继续漂泊?独裁依旧嚣张。所有的行人都在迷惘。好在我是个写书的,可以在从古至今的书里,找到肥沃的乡土。 该告别了,1989;该告别了,纠缠我这么久的六四大屠杀。我已经在梦魇里挣扎了大半生,有意义吗? 我怀揣着这些“证词”,向前走啊走啊。呐喊已经沉寂,血泪已经生锈。山道弯弯曲曲。乌云像一艘帆船,在头顶停靠。这是不是做梦?我关闭手机,还卸下电池,据说如此就能摆脱跟踪,但同时也摆脱了亲属们的牵挂。 我失踪的头天晚上,还在大理古城,与狐朋狗友喝酒。对面坐着两位八零后的美女作家,酒量比男人还高,脑子比男人还浑,居然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傻屄”,我不得不掀翻桌子。大伙儿夸我有脾气,大伙儿以为我还要在这地盘厮混很久。 永远弄不清暗中有多少线人。但见我夜夜酗酒,不务正业,也就倦怠了。就这样,我突然走掉,头也不回。 乘长途客车抵达另一城市,随便寻个小客栈,隐居两夜,确定没暴露行迹。“走啊,向前走啊!”我做梦也在喊。天还没亮,我就背包出门;天已黑尽,才抵达某边境小城。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我住进一家酒店,与接应我的边民联系。他慢吞吞地来了。我们交头接耳十几分钟,他说:“偷渡很容易,弄条船,从河面划过去就可以。警察不管的,我们按期向他们‘缴税’的。”我说:“我不想坐船,我想从桥上过去。” 他犹豫,说“有点难度,不过你可以试试”。我说“万一不行呢?”他说“试试吧。不行还是坐船。”我说“万一被扣住呢?”他说“我远远望着,见势不妙就跑来说情。” 这一夜我没有失眠。虽然朦朦胧胧中,有三次敲门声。我迷迷糊糊,起起落落,裂开门缝。第一次见一个水淋淋的女人,北京口音,说“请问老板,我能进来躲雨吗?”我说“不能”;第二次又见一个水淋淋的女人,换成云南口音,说“请问先生,我能进来躲雨吗?”我还是说“不能”;第三次却见一个干巴巴的女人,重庆口音,说“老乡让我进去嘛,按摩免费哦。”我嘿嘿一笑说“明晚再来”。 该上路了,没有明晚了。再过几小时,我将走向那座窄窄的桥。1989年的幽魂,1989年的受难弟兄,1989年的母亲和父亲,天上的,地下的,雨里的,风中飘着的,我在这边境的阴影里,向你们鞠躬了。 月夜穿过丛林, 想起我的爱人, 长眠在寂静的黄土, 远方传来枪声。 当年热血沸腾, 肩挑祖国命运, 如今空空的双拳, 岁月折断了刀刃。 月夜穿过回忆, 想起我的爱人, 生者我流浪中老去, 死者你永远年轻。 2011年11月,于美国的旅途中 (完) 转载自: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76期    2012年4月19日 Technorati Tags: 廖亦武 , 武文建 Technorati Tags: 六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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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认为能改变中国的只有网络

图:王丹和浦志强的合影,但在微博上却被删除 日本——1989年中国「六四」民权运动领袖之一王丹为宣传纪录片《亡命》,首次访问日本。王丹7月4日在东京记者会上表示,中国当今民主比天安门事件时更加倒退,并呼吁日本政府与民众应该更加关注中国人权。 由于最近的抗议政府事件多半是来自年轻人在网络上的号召,王丹表示,「我相信能改变中国的只有网络」。王丹5日也在脸书上透露,他与老友浦志强意外在东京偶遇,但浦志强将合影放上微博后,就被删除了。似乎暗喻中国当局还是相当在意有关六四的相关人事。 王丹这次日本行,主要是为了参加1989年中国民主运动的纪录片《亡命》的东京首映。他并在「日本外国特派员协会」发表演讲,提及中国的民主化及人权现况。他认为,当今中国民主「比天安门事件时退步」。 王丹表示,希望自己能发挥影响力,让日本政府及人民更关心中国的人权状况。他强调,中国民主除了影响其自身,也会影响世界和平与东亚国家的安全,因此,中国民主化对日本与中国都是好事。 王丹还提到,最近四川省什邡市发生的大规模聚众抗议事件,参与者大多是使用网络的年轻人,因此他强调,「我相信能改变中国的只有网络」。 据BBC报道指出,王丹说每年六四时,马英九总统都会发表有关中国民主化的声明,但王丹提到「在我看得到的范围内,马英九对中国民主化,什么都没做。」言中透露出他对台湾国民党政权的失望。 FMN 引用: New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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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彭博社:习近平家族财富过亿,权贵精英身家几何

核心提示:彭博社的这篇报道让彭博财经网站在中国被屏蔽。这篇报道的信息均来自于公开资料,也十分谨慎地说明了巨额财富并不能追踪到习近平、彭丽媛、习明泽,而是主要由他的姐姐齐桥桥一家和妹夫吴龙以及习远平所有。 原文: Xi Jinping Millionaire Relations Reveal Fortunes Of Elite 来源:彭博社 发表:2012年6月29日 本文由” 译者 “志愿者翻译并校对,参考了其他”同来源节译”,此为全网首发完整译文。 【文中提到的习家全家福。来源:香港侨报】 习近平,这位”内定”的中国下届主席在2004年的反腐电话会议上警告说:”管好你的配偶、子女、亲属、朋友和下级,发誓不用权力来谋私利。” 彭博社收集的公开资料表明,在习近平在党内逐步攀升时候,他的亲属们将商业利益扩展到了矿业、房地产、手机设备等领域。 这些利益包括在总资产达$3.76亿的众多公司中的投资,包括在一家资产达到$17.3亿的稀土公司的18%的间接股权;还有在一家公开上市的科技公司价值$2020万的股票。这些数字没有计入负债的部分,因此也不反映习氏家族的净资产。 根据这些资料,这些资产不能追踪到习近平本人、他的妻子或他们的女儿,习近平本月就59岁了;他的妻子彭丽媛49岁,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名歌手。没有证据显示习近平插手推动他的亲属们的商业交易,也未发现习近平和他的家族成员有什么不法行为。 多家控股公司经营,政府对查看相关企业资料设限,以及某些情况下的网络审查,都使得这些投资处于公共视线之外。然而在数千页的监管文件中,人们依旧可以找到这些投资的影子。 根据这些资料,可以查到习家在可以俯瞰南中国海的香港的山顶,有一座价值$3150万元的别墅。连接着电线的门铃摇摇晃晃,邻居们说这幢房子已经空了多年。习家在香港至少还有六处房产,总价值据估计有 $2410万元。 常委 过去三十年来,习近平在党内稳步上升,在好几个省都当过一把手,在2007年进入了政治局常委。这一路上,他因主政清廉而获得好评。 根据《人民日报》的报道,他在富裕的沿海省份浙江领头抓过一次反腐运动,2004年也是在那,他发表了那通要官员们”自我约束”的警告。而后,在一起高达37亿人民币的丑闻后他接任了上海的党委书记。 2009年的一份美国外交电报引用习近平的一位熟人的说法说,他不腐败,他的动力也不是钱。习近平对”无所不在的中国社会的商业化,包括与之伴随的新富,官员腐败,价值、尊严和自尊的沦丧等等感到厌恶。”这份由维基泄密透露出来的电报引述朋友的话这么说。 美国政府的发言人拒绝就这份文件置评。 分一杯羹 人们对中国最有权势的家族在经济增长中谋取财富越来越厌恶,这已经形成了对中共的挑战。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报告,过去20年来,中国城市中的收入差距已经成为亚洲之最。 位于圣地亚哥的加州大学中国经济方面的教授劳福顿(Barry Naughton)说:”普通中国人在听到有些人利用政治影响力能赚数亿,甚至几十亿美元的时候感到愤怒。”他并没有特指习氏家族。 在十年一度的权力交接即将在今年下半年开始时,对官员财富的审查也加强了。习近平和下一代领导人将在本次交接后接班。三月,薄熙来,这位中国最大的城市重庆的党委书记遭到清洗,他被控卷入腐败和谋杀丑闻,让公众对任人唯亲和权钱交易深恶痛绝。中国的两家财经刊物和微博上都呼吁高层官员要公开财产。四月,彭博社曾报道,薄家积累了至少$1.36亿的资产。(相关译文可以查看《 译者合集 薄王败局 》) 革命领袖 习近平及其手足是已故的革命家习仲勋的孩子,他帮助毛泽东在1949年后控制了中国,他们曾誓言要结束数个世纪来的不平等和以权谋私。习的出身让他成为”太子党”中的一员,他们都是高层党领导的孩子,在政治和商业上获得了很大的影响力。 据彭博社的研究,习家的大部分资产都可以追踪到习的姐姐,63岁的齐桥桥;她的丈夫邓家贵61岁;他们的女儿张燕南,33岁。 截止6月8日的时候,邓家贵还拥有江西稀土和稀有金属钨业有限公司18%的间接股份。这种可以用于风力涡轮和美国的智能炸弹中的金属因为中国收紧了供应而价格飙升。 远为集团 2011年12月的记录显示,齐和邓在深圳远为投资有限公司持股共值18.3亿元(2亿8800万美元),这是深圳市一家经营房地产的多元化控股公司。远为旗下有其他几家公司完全由这对夫妇所拥有,总价值至少有5.393亿元(8480万美元)。 张燕南在北京合康亿盛变频科技有限公司(Hiconics Drive Technology Co 300048)投资了317万元,从2009年至今增值了40倍,按照深圳股市昨日的收盘价,已经达到1.284亿万元(2020万美元)。 彭博社联系到邓家贵的手机,邓称他已经退休了。当问及他的妻子,女儿和全国各地的生意时,他说:”不方便跟你就此说太多。”彭博社试图通过电话和传真到齐和张的公司找到他们,但无果,我们试图按照注册的地址去找,也不成功。 新邮通信 习近平的妹夫吴龙开了一家名叫”新邮通信设备有限公司”的通信公司。根据公开资料和对该公司的一名注册所有人的采访,到5月28日时,这家公司仍由吴的亲戚——他弟弟的妻子所有。 根据北京咨询公司”博达克(BDA)(中国)有限公司”的说法,”新邮通信设备有限公司”从国营的中国移动通信公司赢得了数亿元的合同。按用户人数计算的话,中移动是全球最大的电话公司。BDA为多家技术公司提供咨询服务。 因为这一话题的敏感性,彭博社在过去两个月中联络的数十人都不愿就习家置评。我们在联络了习近平的侄女和她的英国丈夫之后,介绍这两人的网页随即被删掉。 习近平亲属所拥有公司的总资产可以看出他们商业运作的广度,但不代表其盈利程度。香港房产价值是根据与其可比房产最近的交易价格来估算的。 身份证 彭博社只计算了在文件中是由习家家人拥有的可以被明确计算的资产、房产和持股。根据公开商业记录、采访熟人、香港和中国的身份证可以追踪到的资产。 如果习家人用的是不同于在大陆和香港的名字的话,彭博社是与那些见过他们的人谈话,并通过不同的公司文件上所显示的相同的名字和住址来查证。 彭博社提供了一张列有习家资产的单子给中国的外交部。政府方面没有回应。 2000年10月,习仲勋的家人在他87岁生日时,在深圳的一个国宾馆聚会,这位开国元勋在两年后去世。深圳毗邻香港,现已成为中国最富的城市之一,这应部分归功于习仲勋,是他说服邓小平将这个渔村变成了开放市场的试验田。 家族照片 在这张照片中,习仲勋穿一件红色毛衣,拄着拐杖,坐在轮椅中。他的左边是女儿齐桥桥,右边是孙子,他旁边挨着齐心,习仲勋的妻子。后面是齐桥桥的丈夫邓家贵;她的哥哥习远平及习近平,旁边是齐安安和她的丈夫吴龙。 官方媒体把习仲勋描绘成有原则、有道德的领袖,根据报道习仲勋常向自己的孩子灌输革命精神。家人们在采访中回忆说他让孩子们都穿打补丁的哥哥姐姐传下来的衣服。 根据一本习仲勋的传记所说,习仲勋还拒绝让桥桥在北京上最好的中学,那时她的考分不够但是学校还是愿意招收她。后来,她以母姓上了另一所学校,这样同学们都不知道她的背景。桥桥和安安有时也用父姓。 党校 在今年三月一日,北京的中央党校,习近平对2200名干部说有些人入党因为认为这是通往财富的快捷之路。”要保持党的纯洁性更困难了,但也比以往更重要了。”一本官方的杂志这样记录了他的演讲。 他的女儿习明泽则避免曝光。她在麻省剑桥的哈佛大学读书,用的是化名。 习近平将被提升到接替胡锦涛成为中国的最高领导人还没有最终确定。他必须在18大上成为中共的总书记,然后才能在明年三月的人大会议上成为国家主席。 邓小平 对执政精英们利用政治权力来获取个人财富的不满,从30年前邓小平的经济改革开始时就已经存在了,当时他说”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带动其他人共同富裕”。 其他高层领导的亲属们也有商业活动,温家宝的儿子与他人共同成立了一家私募基金。温家宝的前任朱镕基的儿子则是中国的一家投资银行的老总。 亚洲开发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万广华说:”我真正担心的是金权挂钩,使贪污腐败和不平等愈演愈烈,持久不消。” 政府官员炫富引起日益激烈的公开批评。前海关总署署长去年被发现配戴劳力士金表,网民们表示不齿。前总理李鹏的女儿李小琳今年3月出席政协会议,也有人讥嘲她身穿的一套国际名牌,价值12000元,足以让200个贫困儿童穿上暖和的衣服。 “不平等” 加州大学河滨分校中国学者林培瑞(Perry Link)说:”民众很愤怒,因为赚钱途径不平等,成果被少数人掠夺,大众利益照顾得不够。” 温家宝在3月26日的国务院会议上说权力必须”在阳光下运行”,以打击腐败。虽然中国官员必须向有关当局申报收入和财产,以及直系亲属的私人资料,可是这些资料并不公开。 由于缺乏透明,更加助长在中国要发财得靠”关系”的想法。这种情况说明了没有正式职务的太子党何以势力这么大,或者像中国俗语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上面有人” 研究中国精英政治的哈佛大学教授马若德(Roderick MacFarquhar)说,”如果你是中国某个要人的手足,人家会认为你可能是潜在的权力代理人,拼命巴结你,希望与权贵搭上关系。” 政治权力和财富之间的结盟并非中国独有。根据总统图书馆的介绍,1927年,约翰逊(Lyndon B Johnson)早年很穷,他是靠借来的$75元上了西南德州师范学校。但1964年(他的第一届总统任期期满时)生活杂志上的数据显示,就在竞选成功后的30年,到了1964年,他和他的家族在媒体和房地产的控股价值达到$1400万。 纽约亚洲协会美中关系中心主任夏伟(Orville Schell)说,在任何国家都可能发现金权勾结,可是以中国为最,只要属于这些家族成员,就占很大的便宜。 对习不公平 退休的政府研究学者姚坚复呼吁领导人更多地公开财产,但这样把习近平和他的家族的生意联系起来不一定是正确的。 姚在电话访谈中说:”如果家族的其他成员是独立的商业代表,我认为这样把习家的财富算作是习近平的就不公平了。” 习氏家族的关系并非总是优势。习仲勋在1962年被毛泽东清洗。和许多其他的”太子党”一样,在文革中,习家的孩子被赶到了农村。齐桥桥和其他500名年轻人在内蒙古种田,有5元钱就感觉象发财了,她在接受清华大学的访谈时这么说。 1976年毛死后,习家重新兴旺,习近平的姐姐齐桥桥到军队开始工作,成为了武警的一名指导员。1990年父亲退休,她便辞职在家照顾父亲,她在上述的访谈中这样说到。 购置房产 一年后,她在当时的英属地香港以300万港币的价格买了一套公寓——当时这一价格相当于普通中国工人年收入的900倍。地产登记记录显示,这一位于香港宝马山的宝马山花园的一套物业仍在她的名下。 根据文件记录,1997年,齐和邓在后来成为深圳市远为实业公司的企业中投资1530万元。这家公司的资产不能公开交易。但是其中的一个子公司深圳亚伟投资名下的资产到2010年底时为18.5亿元。根据一家股票公司2011年的文件显示,这对夫妇拥有这家公司的99%股份。 在那次清华访谈中,到了2002年,习仲勋去世后,齐桥桥才决定进入商界。2006年,她获得清华经管学院的MBA学位,并成立了一家民间鼓乐队,这是习仲勋的老家陕西省的民乐。 文件追踪 过去20年,齐桥桥、邓家贵、张燕南的名字,以股东、董事或法人代表(也就是董事长等公司负责人)的名义,出现在中国和香港至少25家公司申报的文件中。 在一些文件中,齐还使用了Chai Lin-hing的名字。可以确认这是她因为中国公司的一份文件中的生日等特征信息和其他以齐桥桥的名义公开访谈一致。Chai Lin-hing 在香港和邓家贵还拥有数家公司和一处物业。 2005年,张燕南开始在香港的文件中出现,那时齐桥桥和邓家贵把一家物业控股公司的99.98%转移给了她。这家公司名下有一处物业,位于Park的Regent的一个单元,估值有5400万港元。 浅水湾别墅 土地登记纪录显示,张燕南2009年以1.5亿港元在香港浅水湾丽景道购买一幢别墅,而自那时以来当地房价上涨大约六成。 她的香港身份证号码出现在一份销售文件上,与在她和母亲、邓家贵所拥有的Special Joy投资有限公司上所用的身份证号码一致。五月十二日的登记文件显示,三个人共享了同一个香港地址。 张在香港会景阁拥有另外四户豪华单位,该处房产毗邻君悦酒店,可以看到港岛全景。 自从1997年从英国回归中国治下,香港一直实行自治,拥有自己的立法和银行系统。据中原地产统计,大约1/3的新豪宅的购买来自中国大陆的买家。 在中国大陆,齐桥桥和邓家贵的开发项目是一个名为”观缘”的豪华复式住宅,靠近北京的金融区,广告号称其拥有精心修整的花园以及重现北京城历史宅院风貌的灰砖外墙。因为北京限制了对公司的查询,开发商的融资细节难以获知。 北京项目 在2006年的一次采访中,他们告诉《成功营销》杂志,为了给开发提供融资,夫妻俩从朋友和银行那里借款,目标是吸引国有公司的官员和管理人员。官方数据显示,首都的房价在随后的四年中上涨了79%。 根据北京市土地资源局的数据,该项目的开发商——齐和邓的远为公司拥有70%的份额——在2004年以9560万元获得了超过1万平方米的土地,用于开发观缘。 6月,观缘一套189平方米(2034平方英尺)的三室公寓在网上的挂牌价格是1500万元。每平方米售价79365元,比中国的年度人均GDP的两倍还要多。 公众对飙升的住宅成本非常恼怒,使得房地产对于中国领导人而言成了一个特别敏感的问题。温家宝总理3月份表示,房价”远远超过了合理水平”。 “竞争环境” 缺少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难以承受的房价,意味着”你只能远离中国梦”,专注于中国政治研究的波士顿大学亚洲研究中心主任傅士卓(Joseph Fewsmith)如是表示”如果靠此类不公平的机会来取得发展,中国的崛起能够持续吗?” 国立新加坡大学东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薄智跃表示,那些找对了人脉的人能够获得政府控制的资产。 他说:”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只不过是比其他人更先一步加入游戏,然后他们就能够获得巨大的收益。”薄并不是特指习氏家族成员的投资。 邓家贵另外一起投资的时机也把握得非常好,是在一家国有公司中投资稀土金属。 稀土 一份债券说明书显示,2008年,邓家贵的上海王朝投资公司以4.5亿元(7100万美元)购买了江西稀土30%的股权。 邓在上海王朝中持股60%。在公司的登记文件中,有一张邓的中国身份证的复印件,与在原位分支机构文件中发现的身份证相同。文件显示,原位集团相关的管理层同时担任江西稀土的副董事长和首席财务官之职。 中国在稀土金属的生产上近乎拥有垄断地位,而这笔投资恰发生在中国正在收紧控制稀土的生产和出口之时。该政策导致部分稀土金属的价格在2011年飙升了4倍。 在位于南昌的江西稀土,总裁办公室的一位女性接听了电话,说她无法提供财务信息,因为公司并没有在交易所上市。她拒绝谈论上海王朝的投资,说这太敏感了。 合康亿盛变频 齐桥桥的女儿张燕南在合康亿盛投资317万元,三年后这家总部位于北京的电气设备制造商于2010年公开上市。根据合康亿盛的创始人刘锦成在清华网站上的资料,他和齐桥桥曾就读于同一个EMBA班。 公司董事会秘书王东没有对传真的问题和要求评论的电话作出回复。 齐和邓的商业利益可能更为广泛:他们的名字是位于北京和深圳至少11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两个城市都对获取公司的文件信息都设限,很难判断公司的所有权或者资产的价值。 大连万达 例如,邓家贵是一家总部位于北京的公司的法人代表,在2009年的一次私人配售中,该公司以3000万元购买了中国最大的开发商之一大连万达商业地产集团0.8%的股权。大连万达商业去年的销售额是953亿元(150亿美元)。 大连万达商业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不就私人交易进行评论”。 一家官方网站和公司记录显示,邓也是一家获得政府10亿元(1.57亿美元)桥梁建设合同的公司的法人代表,该项目位于中国中部的湖北省。 研究中国金融和政治的史宗翰(Victor Shih)是位于伊利诺斯州埃文斯顿市的西北大学的一名教授,他说复杂的所有权结构在中国很常见。史宗翰表示,太子党任用他们信任的人,通常是远系家族的成员,代表他们开设公司、从国有企业竞标合同。他并非特指习氏家族。 新邮通信 拿习近平的妹夫吴龙来说,广州开发区网站的两份报告(一份2009年,一份2010年)可以证实他是新邮通信的董事长。 新邮通信在网站上没有提供管理层名单。在中国的搜索引擎百度上用”吴龙”和”新邮通信”搜索,会引发一个中文的警告:”搜索结果可能不符合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未予显示。” 资料显示,新邮通信由两位名为耿敏华(音)和华丰(音)的人拥有。在公司的文件中,他们的地址指向北京一座数十年楼龄的9层混凝土建筑物,耿年老的母亲住在那里,在她的客厅墙上钉着她女儿的手机号码。 6月6日通过电话联系,耿证实她和儿子华丰拥有新邮通信,她的女儿嫁给了吴龙的弟弟吴明(音)。耿说吴龙负责公司,她不参与公司管理。 另外的所有者 在6月27日一份6页的声明中,新邮通信证实另外两个人洪英(音)和马文彪(音)为公司所有人,并表示公司的头是一个叫刘然(音)的人。公司没有对我们再一次提出解释所有人不同的要求作出回复。我们未能联系到吴龙和他的妻子齐安安进行评论。 新邮通信是一家从国家合同中受益的初创公司。它的专业领域是政府强制的、由中国移动部署的家用3G移动电话标准。据BDA的消息,2007年它击败了摩托罗拉等众多的资深竞争者,获得一份手提终端的供货合同。 BDA董事长邓肯·克拉克(Duncan Clark)说:”他们原本籍籍无名,突然一下子冒了出来。人们本来认为摩托罗拉在设备合同中会获得很大份额,然后一家无名的公司就一下出现在了榜首。” 新邮通信在声明中说,2007年,国内的移动标准仍在发展中,很多大竞争者在袖手旁观,让公司获得了很大的市场份额。 习远平 去年从摩托罗拉分拆出来的摩托罗拉移动被谷歌有限公司收购,其在北京的发言人威廉·莫斯(William Moss)拒绝对任何单独竞标的细节发表评论。中国移动公司的发言人张璇(音)在电子邮件中表示,中国移动”一贯坚持公开、公平、公正和可信的竞标原则”。 习近平的弟弟习远平创建了一家名为国际节能环保协会的能源咨询机构,并任主席。据一位拒绝透露身份的雇员说,他在该机构中并未充当积极角色。 习近平的一位侄女拥有丰富资历。去年,齐安安与吴龙的女儿吴雅凝(Hiu Ng)及其35岁的丈夫Daniel Foa被列为一个网络座谈会的发言人,与英国亿万富翁理查德·布兰森(Richard Branson)和女演员达里尔·汉娜(Daryl Hannah)一起代言马尔代夫的可持续旅游。 哈德森清洁能源 吴雅凝最近开始与哈德森清洁能源合伙公司合作,帮助其在中国寻找投资机会,该公司在美国管理着一个超过10亿美元的基金。 在彭博社记者联系这对夫妻之后,他们的细节被从互联网资料中删除。Foa在电话中说不能就他们2007年建立的清洁能源公司FairKlima资本发表评论。吴雅凝没有对要求采访的电子邮件作出回应。 在FairKlima的网站上,两人都不再被提及。6月3日一个”联系我们”的缓存页面上,在”高管团队”的标题下还包括有吴和Foa的简历。 6月8日在吴的Linkedln资料中提及她曾在新邮通信工作过,此后被删除,同时被删的还有她的”哈德森清洁能源合伙中国公司副董事长”的头衔。 总部位于新泽西的私人股权投资公司Teaneck创始欧尼尔(Neil Auerbach)说他曾与吴雅凝共事,因为吴对可持续性长期以来都有兴趣。 在6月13日的采访中,欧尼尔说:”我们了解她的政治关系,但她的关注点是可持续投资,那就是目的。我们很乐于与她共事。” 相关阅读: 查看更多 “太子党”译文专辑 关于本文,请联系彭博新闻社:北京,Michael Forsythe, atmforsythe@bloomberg.net ;  香港,Shai Oster, soster@bloomberg.net ; 香港,Natasha Khan, nkhan51@bloomberg.net ; 纽约,Dune Lawrence, atdlawrence6@bloomberg.net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3.0许可协议。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点击 这里 查看和订阅《每日译者》手机报。 穿墙查看 译者博客、书刊、音频和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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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 | 欧莱雅女掌门丧失家族财富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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