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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刘厚俊 袁志田:全球公共债务危机与世界资本主义新变化

刘厚俊 袁志田:全球公共债务危机与世界资本主义新变化 进入专题 : 公共债务危机 资本主义    ● 刘厚俊   袁志田       自2010年以来,全球公共债务危机越演越烈,公共债务危机、美元危机、世界财富的再分配成为2011年世界经济的首要经济问题 。但是,公共债务危机较多地只是被当作某种“危机事件”,而非某种“趋势”或某种“规律”来进行研究,对公共债务危机的认识还有待进一步提升。实际上,全球公共债务危机不是一个与“金融危机”类似的事件,而是反映了世界资本主义的某种新变化和世界经济危机某种新的发展趋势。          一、当代世界资本主义的新变化          资本主义究竟有什么新的变化?从早期计划与市场关系的研究到20世纪80年代之后“政府干预”(government intervention)的研究,再到2007年金融危机之后对“新资本主义”(new capitalism)和“创造性资本主义”(creative capitalism)的讨论,全世界从未停止过研究。基于生产关系 和20世纪90年代之后经济全球化的广泛研究以及少量关于经济运行体制的研究 ,关于当代世界资本主义的新变化主要有三个重要的结论:一是资本主义制度“有限改良论”,认为当代资本主义改良了但并没有、也无法消除危机的根源;二是资本主义实现了“自我扬弃”,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内部已经孕育着“社会主义因素”,有一种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趋势;三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从“共和”走向“融合”,认为随着经济全球化,通过相互批判和吸收,各国经济制度有一种融合的趋势,其中,“资本社会化”是一个结合点,全球化是一种表现形式,而“亚洲资本主义”则是一个典型例证。伴随着对资本主义新变化的研究,对资本主义的未来发展前途也有不同的认识,如“历史终结说”(end of history)、“适应说”(gradual adaption)、“崩溃论”(collapse of capitalism)等。     与资本主义宏观变化趋势相对应,对当代资本主义微观层面的研究亦有三个重要的结论:一是管理组织的再造(reengineering);二是劳资关系的恶化(deterioration of industrial relations);三是生产活动的金融化(financialization of industry)。管理组织的再造,突出地表现在企业治理结构(governance structure)的出现和强化,它使得资本组织过程从原始的资本家直接占有,发展到股份联合占有,再发展到当代以监管为核心的控制占有 。至于劳资关系,众所周知,战后资本主义实行了一系列的改良,比如制定最低工资标准、提高工会地位、实行福利保障制度等等,加上全球南北不平衡发展和不平等贸易,其内部的劳资紧张关系得到了极大的缓和。但是,劳资关系根本对立的性质并没有改变。随着经济全球化终结,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向外部转嫁矛盾的空间收窄,劳资关系再度紧张,工资份额和消费能力不断下降,贫富分化加剧,“人人平等的政治理念”与“贫富悬殊的等级社会”形成了鲜明对比。企业的金融化则表现为企业越来越按照金融资本的利润目标进行投资运作,企业活动越来越具有非生产性。金融资本追求的是较高的资金流动性和资本回报率,这就引导工业企业要么寻求更低原材料价格,要么关闭利润率较低的生产项目(如IBM公司出售个人电脑业务),要么,当实体经济投资机会枯竭的时候转向虚拟经济活动,这时候企业兼并或并购等所谓“重组”(corporate reconstructing)日益频繁,这些重组活动往往不是寻求企业增长,而是财产权的再分配,其最终结果是更少的公司控制更大的市场,并凭借其资金实力从事金融投机活动,追求高额的短期利润 。     资本主义微观层面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生产相对过剩必然导致企业在实体经济领域举步维艰,单个企业为了克服利润困境,不得不进行以下调整和努力:一是通过技术创新降低成本、提高市场竞争能力(正因为如此,技术创新也是资本主义的属性之一,因为没有技术创新资本主义再生产就无法进行,但此时的技术创新过程已经取代了技术本身成为资本主义的生产目的,以及资本主义再生产进行的必要条件);二是不停地进行固定资产投资和兴建生产企业,制造“供给创造需求”的神话;三是在虚拟经济中寻求利润机会,最终将企业导向金融化的发展道路,资本增值模式从“G—W—G”转变为“G—G”,房地产和金融结合在一起成为“房地产金融”,股市中“概念”五彩缤纷。实体经济的利润空间收窄,一方面迫使企业生产活动金融化;另一方面迫使企业不停地压低劳动工资成本;再一方面,随着金融资本的介入,企业的治理结构模式进一步强化,以确保股东和债权人的利润诉求。反过来,一旦企业的治理结构确立,股东就能够指挥企业按照金融化的标准展开运作,进一步强化企业的金融化特征。特别是当工资份额降到很低程度的时候,运作金融化和与金融化相关的治理结构更成为企业发展的主要途径,金融化和劳资关系再度恶化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微观机制的研究强调了资本主义制度在生产关系、组织行为和运行机制之间的互动过程,其结果是资本主义宏观运行模式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实体经济的困境迫使资本主义转向虚拟经济,实体经济被虚拟经济不断吞噬,但虚拟经济的发展最终又要受制于实体经济的发展,因为虚拟市场的投机都是基于实体市场的增长“预期”,但虚拟空间平均利润的增长不可能快于实体经济价值创造的增长(经济增长),虚拟市场任何虚幻的增长奇迹最终都将因为看似偶然、实是必然的各种预期冲击所破灭,资本主义经济运行始终处在危机的边缘。危机和危机预警迫使政府干预程度不断加深,而政府干预的核心也随着资本增值模式从“G—W—G”转变为“G—G”,而从实体领域的劳资关系调节、技术推动、需求管理等转向以虚拟空间正常运行为核心的金融管理。在政府干预内容转变的同时,政府自身也发生了性质变化,政府不再是单纯的“守夜人”,而是上升为市场运行的最高“上层建筑”,它不仅是管理者,而且也是直接参与者。随着政府角色的转变,资本主义市场运行模式不再是传统的“看不见的手”指挥各个理性“经济人”参与市场竞争,而是从传统的“宏—微观结构”转向“产业——金融——国家”架构,市场运行机制将由传统的价格机制转向“利益关联机制”的政府干预机制。     新的宏观运行模式表明,当代资本主义就好比挂了空挡的发动机,无论速度多么快,“资本主义的空转”都不能产生实体经济的发展动力。而为了维护这种空转,资本主义需要从实体经济抽取更多的资源,使脆弱的实体经济雪上加霜。随着工资份额下降,社会消费能力和消费水平下降,政府不得不依靠财政扩张政策来扩大需求(特别是投资需求),而财政扩张政策的资金来源不外乎税收、公共债务、通胀和对外掠夺等。     过去,对外掠夺是发达资本主义缓和内部矛盾的主要手段,这些手段包括资本输出、基于垂直分工的全球生产体系、伪装的超国家治理、货币战争、石油战争、军火输出、武装掠夺等。随着经济全球化,资本主义通过纯粹经济形式的矛盾转移途径逐渐收窄,而纯粹的军事掠夺尚在伪善的面纱下没有成为常态,所以,内部手段也就成为主要手段。而在内部手段中,税收重负不仅会抑制私人投资,而且也会导致选举政治中的不利局面,通胀也会导致经济极度不稳定和社会矛盾,因此,公共债务也就成为各国经济稳定运行的“常规武器”。可见,经济全球化是世界资本主义的一个全新起点,它表明,在新的世界混战爆发前夕,资本主义危机的解决方式不得不从它惯常使用的“外部转移”向“内部转化”方式转变,从而使得世界资本主义危机因素更多地在发达国家内部暴露出来。     概而言之,当代资本主义经济的新变化突出地表现在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次上,微观层次上企业治理结构强化,劳动关系再度恶化,中观层次上技术创新、大规模投资、金融性重组成为战略发展方向,宏观层次上“产业——金融——国家”架构下的“利益关联机制”成为越来越重要的宏观干预机制。          二、全球公共债务危机的制度根源          西方赤字财政和公共债务问题并不是2007年金融危机以来特定国家在特定时期的特殊问题,而是长期以来各国经济运行的必然结果。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随着各国政府管理经济的需要,公债功能从财政功能和金融功能不断向宏观调控功能发展,最终使得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越来越离不开公债,可以说,赤字财政和公共债务是资本主义经济的一种增长模式。在当代,公债已经成为基础性金融资产,占发达国家商业银行资产10%(中国公债大约占商业银行资产的6%-8%)。公债对资本主义宏观经济稳定发展极为重要,特别是作为货币政策的重要政策工具。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统计,2010年,日本政府负债率在200%以上,意大利、希腊在100%以上,美国、法国、葡萄牙均在80%—100%之间,而巴西、印度和俄罗斯也均在60%以上。但是,如果仅从公债功能的不断扩大并不足以解释公共债务规模的不断扩大,只有把公共债务理解为资本主义经济的一种增长途径或增长模式的时候,才可以理解发达国家为什么也会发生公共债务危机。     2008年10月,冰岛宣布破产,冰岛克朗大幅度贬值,外汇储备迅速减少,主要银行陷入危机。这个曾经以渔业为主的“最幸福国家”由于羡慕美国等经济大国的金融业发展趋势,不相信仅靠捕鱼能够致富而大力借债发展金融业(外国资本占80%股份),虽然2007年它的GDP仅为1.3万亿克朗(约合193.7亿美元),但外债超过1383亿美元,人均负债20万美元。所以,一旦出现问题,政府根本无法救助。2009年11月,由于负债累累,迪拜酋长国宣布将重组其最大的企业实体迪拜世界,将其债务偿还延迟6个月。迪拜重要债权人的欧洲各大银行股票遭到抛售,欧洲股市受到重挫。2009年底和2010年初,由于标准普尔公司等评级公司连续下调希腊主权信用等级,希腊爆发了主权债务危机,欧元大幅度贬值。根据欧盟统计局的资料:2010年,希腊赤字占GDP比率达10.5%,公债余额占GDP比率达142.8%。紧接着意大利、爱尔兰、西班牙、英国及葡萄牙等五国也面临主权债务危机风险。这些国家的公共债务危机都与经济金融化有着密切的关系。     针对这些国家的公共债务危机,有人得出结论认为,经济小国是不宜过度发展金融业的,更不应该试图建设所谓的世界金融中心。那么,经济大国过度发展金融业就可以避免危机了吗?实际上,除了欧洲债务危机之外,美、日也正面临着巨大的公共债务压力。日本是一个传统的高储蓄的发达国家,日本几乎没有外债,但是,日本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进入老龄化社会,社会保障开支规模扩大,加上金融危机之后,日元不断升值的压力也给日本出口行业带来严重冲击,特别是在2011年的大地震和海啸之后,灾后重建负担沉重,菅直人政府拟实行的“新政”不得不指向结构性减税、公共部门市场化、开放资本市场等方面,以便为急速增长的公共开支开辟新的融资渠道。作为全球最大的发达经济体,截至2011年5月16日,美国的公共债务规模已经高达14.3万亿美元,主要包括战争费用、福利支出和金融危机之后庞大的政府刺激计划。除了提高公共债务上限之外,美国在未来将不得不采取增加税收、降低医疗保险与公共医疗补助、国债货币化等具有极大政治风险的政策措施。债务危机这个曾经似乎是发展中国家的专利,转移到了高收入的发达国家。     为什么这些高收入的发达国家面临着公共债务危机呢?一个共同的背景是,2007年金融危机以来,一方面为了救市增大了预算,另一方面,随着危机后私人部门“强制性”储蓄提高(去杠杆化),社会消费水平下降,为了防止可能的衰退,各国借鉴20世纪30年代的教训,迅速实施一系列干预措施,纷纷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从而导致公共开支水平急剧攀升。从2007—2010年全球公共债务总额增加约15.3万亿美元。“虚拟经济泡沫——银行危机——政府救助”,已成为发达经济体公共债务危机发生的基本模式。因此,此次全球公共债务危机可以说是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的继续和深化。     但是,从较深层次的分析来看,发达国家经济体系的公共债务危机也与全球经济发展不平衡和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全球竞争加剧有关。对于整个欧盟而言,由于欧洲一体化之后,欧洲范围的“核心——外围”分化加重,地区发展不平衡加重,各地财政压力迥然不同。也正因为如此,欧元区只有统一的货币政策而没有统一的财政政策。不平衡的发展趋势也导致了全球范围内的贸易发展不平衡,金融危机之后,新兴经济体经济态势良好,而发达经济体由于出口需求不足,面临着大规模的产能过剩。2009年,中国工业生产年增长27%,而发达国家则是下降12%。为什么发达国家出口需求不足?原因就在于发达国家较高的生产成本和发展中国家较低的购买需求。     从最深的层次来看,全球资本主义制度乃是全球公共债务危机的最深刻根源。在2007年美国金融危机之后,学术界掀起了一股批判美国自由市场经济制度的高潮,转而推崇北欧资本主义与混合的亚洲资本主义模式。不论是哪种模式,都仍然是资本主义好。正如美籍印裔学者阿玛蒂亚 森所说:“今天的经济困局并不需要某种‘新资本主义’,而是需要我们以开放性思维来理解有关市场经济能力范围及其局限性的旧观念。我们首先需要清醒地认识到不同体制是如何运作的,同时还要了解各种组织——从市场到国家机构——如何能够齐心协力,创造出一个更加美好的经济世界” 。但间隔不久,欧洲债务危机再一次证明,无论是哪一种资本主义,危机总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无论哪种模式都没有消除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由于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资本主义经济运行越来越依赖于公共债务,赤字财政成为资本主义的一种发展模式,而不是纯粹的宏观调节政策。加上金融寡头操控下财政管理不善和财政立法腐败,公共债务规模也就越来越大,各国的经济增长普遍地伴随着越来越深的政府干预和公共债务的高速增长。当出现较大冲击的时候,政府“救助”的投入规模也就很大,而且越来越大,公共债务危机成为一种必然趋势。所以,公共债务危机并不是一个可以治理的行政管理问题,而是与当代世界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密切相关的必然发展趋势,现有制度框架下的任何政治程序都不能从根本上消除公共债务危机的根源。     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曾经因为社会福利保障制度和资本主义政治民主制度而大大缓和,但随着经济全球化,这些矛盾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加剧,导致全球范围的贫富分化和发展不平衡,加剧了全球种族冲突、社会对立和国家战争。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人人平等的政治理念”与“贫富悬殊的等级社会”之间形成强烈对比,要想在资本主义体制内克服这种矛盾,除了外部转移之外,就必须拿出巨额的财政开支,否则资本主义就不能正常运转。随着经济全球化,资本主义矛盾的“外部转移”空间逐渐消失,而现存体制下的“内部转化”手段逐渐成为常态,全球公共债务危机不仅在发展中国家,而且也在发达国家经常性发生。由此,公共债务危机是贫富分化的衍生品,只要存在极端的贫富分化,就必须有庞大的公共开支。公共开支往往打着“人民”和“拯救经济”的旗号服务于金融资本,导致全球范围内的通胀和贫富急剧分化。所以,从制度层面来看,全球公共债务危机并不仅仅是哪一个国家的特殊事件,而是贫富分化的衍生品,经济增长的一种模式,是全球普遍性的一种趋势,这种趋势根源于全球资本主义制度。也正因为如此,全球公共治理应该更多地从所谓的“政策协调”转向制度层面的合作。          三、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公共债务危机的传染性          全球公共债务危机不仅难以从根本上消除,而且还具有强烈的传染性。这种传染性不仅表现在通过金融系统中资金链而引发的连锁反应,而且还表现在通过危机背景下共同的经济救助模式而引发的共同应对方式,已经发生的公共债务危机将会引发全球范围更广泛的公共债务危机。首先是对欠发达国家来说,除了传统的殖民体系遗留的债务问题之外,由于始终不能摆脱对发达国家的技术依赖、市场依赖和资金依赖,甚至是政治依赖,发展中国家需要更多的发展资金才有在现存世界经济体系下生存的一线希望,带来这种希望的正是政府主导型发展模式下的赤字财政和公共债务,只要欠发达国家在现存世界经济体系中地位没有根本性的变化,这种赤字和公共债务规模就会无限度地膨胀下去,特别是在当前世界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的背景下,其赤字压力和公共债务风险将会更高,直至濒临危机边缘。1960年,各殖民地新政权为了获得独立不得不接受单边利率高达14%的590亿美元外债。20世纪70年代由于能源危机及随后的通胀,西方大量放贷给殖民地国家,名义上用于经济与民生,实际上大部分落入西方支持的独裁者手中,最终存入瑞士银行,使得这些国家的人民白白地向发达国家支付高额利息。20世纪80年代,由于金融寡头的操纵,利率急剧上升,欠发达国家的利息支付负担加重,频频爆发债务(外债)危机。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并没有取消、而只是削减这些国家的债务到能够偿还的程度,并要求进行相应的结构调整,降低公共服务开支,以用于清偿债务。如果说欠发达国家传统的债务危机根源于殖民制度,那么当代欠发达国家的公债危机则是根源于经济全球化,经济全球化一方面使欠发达国家继承了传统的经济依赖性,另一方面又使欠发达国家走上了与发达国家一样的经济发展道路,外债和内债负担同时加重,欠发达国家实际上面临着比以往更大的发展难题。随着发达国家公共债务危机的发生,欠发达国家能够获得的市场机遇减少,发达国家给予的附带不平等要求的所谓资金援助减少和市场优惠自然消失,欠发达国家需要更多的公共开支来支撑其脆弱的经济发展希望。     其次是对新兴经济体来说,发达国家的公共债务危机将会诱导这些国家不同程度的公共债务危机。这是因为,(1)新兴经济体长期以来已经找到了公共开支的理论支撑,如经济发展理论、凯恩斯的政府干预理论、布坎南的公共选择理论,近年来新兴经济体短期的成功实践进一步增添了充分的理由;(2)新兴经济体尽管经济高速增长,但是尚未能从根本上脱离世界市场,它们被编织进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价值链体系,它们所能掌握的仅仅是某些低附加值的加工环节,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国家的经济结构是单一的,甚至其单一的程度超过以往任何时候;(3)新兴经济体的很多资本都是来自国外,大部分利润无法留在国内,国内积累率相对较低,在这种背景下,新兴经济体就不得不依赖巨额的公共开支和公共债务保持经济发展;(4)金融危机之后,发展中国家投资潜力巨大,产业升级存在较大的投资空间,投资盈利能力甚至达到35%,因此,发达国家公共债务危机将会驱使大量私人资本流入新兴经济体,从而增加其财政脆弱性,形成“经济泡沫——赤字财政——货币危机——债务危机”的发展轨迹。库伯(Richard N. Cooper)认为,各国货币危机均遵从相同模式:中央银行为巨额财政赤字融资 。克鲁格曼(Krugman)的“投机攻击模型”也揭示了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如何诱发固定汇率制下的投机攻击和政府干预 。     最后是对发达经济体内部的其他成员来说,公共债务危机的传染机制在于,当实体经济停滞的时候,必然推动经济虚拟化,经济虚拟化程度越高,资产价格也就会急剧上升,在全球经济金融化背景下,金融资产价格的上涨会立即推动商品价格的上涨,而随着普遍的恶性通胀的出现,虚拟资产价值缩水,同时,各国实际消费水平下降,一系列调整经济秩序的公共开支水平将会大幅度提升。美国在2007年危机前居民收入增长实际上已经处于停滞状态,财富积累差距扩大。1970-2007年,占人口1/5的美国高收入阶层收入增长了60%,而占人口五分之四的美国低收入阶层收入下降了10%。但沃尔玛一家公司收入比占人口1/3的美国低收入群体(1亿人口)的收入总和还多。在居民收入增长停止和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的情况下,只有债务才能维持消费需求水平。由于美国经济规模庞大以及美元的特殊地位,美国得以依靠外债保持较高的消费水平。在危机爆发之前,美国居民消费占GDP比率为70%,总债务占GDP比率高于380%,其中公共债务占GDP比率高于90%,只有净外债占GDP比率尚不足25%。今后,美国依然拥有巨大的债务利用空间。但是,其他发达经济国家虽然面临着和美国同样的难题,却不具备和美国一样的全球融资手段和“铸币税”权力,因此,当一部分发达国家爆发公共债务危机时,不但日益复杂的全球金融体系会直接诱发这些国家的公共债务危机,而且会通过竞争性体系间接催生其公共债务危机。          四、未来世界资本主义危机的发展          全球公共债务危机对未来世界经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使世界资本主义危机呈现出新的发展趋势。目前条件下公共债务危机的化解不外乎三种途径:以债养债;节支增税削减预算赤字;赤字货币化。在面临巨大公共债务压力的情况下,一些发达国家纷纷向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经济体求援以缓解当前的还债压力,但巨额债务下的“以债养债”,不仅导致债务规模不断扩大,政府信用下降,而且由于吸纳了过多的私人部门资金,产生“挤出效应”,降低了私人部门的总需求,抑制实体经济的长期发展,从而埋下更深的危机隐患。节支增税、削减赤字是一条理性选择,但实践操作很难,甚至冒很大的政治风险,所以,很多政府不得不出卖国家资源,甚至一些国家不得不以各种变相的方式向外国出卖土地。而且,实际能够削减的公共开支往往不是那些浪费性的政府消费,而是那些对私人投资和国家安全十分重要的合理公共开支。当以债养债和削减赤字的空间有限的时候,政府往往将债务货币化,其中,美国在面临巨大公共债务压力的情况下不断推出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quantitative easing programme)对全球经济所产生的影响尤为巨大。所谓量化宽松政策又分为量化宽松政策Ⅰ和量化宽松政策Ⅱ,将来还有可能有量化宽松政策Ⅲ。量化宽松政策Ⅰ是直接购买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与机构债,而量化宽松政策Ⅱ则是购买美国长期国债,希图降低长期利率(短期利率已经接近零)并制造通胀预期、推动美元贬值和出口增加,更重要的是将美国国债货币化。这一政策的后果是美元贬值、石油等以美元计价的大宗商品价格大幅度上涨、热钱冲击新兴经济体,导致全球范围的经济泡沫和通货膨胀 。传统观点认为公共债务在低通胀环境下没有明显的通胀效应,只有不可持续的赤字才会导致通胀。根据凯恩斯理论,借助于国债,财政赤字具有调节需求,既防止通货紧缩,又防止通货膨胀的作用,对高通胀国家来说更是如此。而实际上,国债作为赤字工具,也是金融工具,持续赤字会导致赤字货币化和通胀。波姆赛德(Bumside)等人在研究亚洲金融危机时发现,国债贬值将会导致资源价值上升和预期赤字 。实际上,在很多新兴经济体,其积极财政政策往往会因为主观导向性而导致严重的结构性通货膨胀。     究竟是什么力量推动公共债务规模不合理地无限制扩大?根据亚当 斯密(Adam Smith)的观点,自由市场经济制度有三个要素,即自私动机、私有企业和竞争市场,政府的作用在于促进分工和资本积累、投资公共事业设施、保护个人不受他人限制和保护社会不受侵犯。但实际情况是,资本主义越来越离不开政府的全面介入。20世纪30年代的大规模深度经济危机背景下,凯恩斯式干预(Keynesian mode)成为克服宏观经济失衡的有效途径,而布坎南(James Buchanan)公共选择理论认为政府能够提供公共物品、弥补市场失灵。但是,政府干预程度和相应的赤字规模以及公共债务规模应保持在什么样的合理水平上?已经不是宏观计量经济模型所能解释和预测的了。巴斯和威尔斯(Barth and Wells)在观察美国1789-1996年的债务时发现,这208年中105年有赤字,其中26年是因为周期性因素,40年是因为战争因素,1950-1996年有24年既无经济衰退,又无战争,但仍出现赤字预算,赤字占国民生产总值(GNP)比率有长期上升趋势 。近来不少文献都认为,福利开支是欧、美、日国家公共债务危机的重要原因,但资本主义为什么会出现福利政策呢?要知道,正是福利制度缓和了资本主义内部的巨大矛盾,挽救了资本主义,收入分配调节和技术进步都是资本主义再生产得以进行的必要条件。     全球公共债务危机再一次证明了资本主义危机是不可消除的,不仅如此,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将会以多种形式频繁爆发出来,如实体经济的相对过剩危机、金融体系的投机冲击与流动性风险(liquidity risk)、虚拟领域的泡沫危机、政府干预的公共信用危机、国际货币战争和军事战争等等。越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其危机的潜伏因素越多,而那些追随资本主义制度的新兴经济体同样存在着危机潜伏因素,并往往成为发达国家债务危机的直接牺牲品。资本主义将离不开公共债务,越是危机,越是离不开公共债务,反过来,公共债务又将加剧资本主义危机,未来全球金融体系的核心是主权债务,未来资本主义危机将越来越多地与公共债务联系一起,“商品市场危机——金融市场危机——公共债务(市场)危机”呈现交互发展的趋势。          五、全球公共债务危机对中国的启示          根据中国审计署的公告,2010年底,中央政府负债规模11.7万亿,地方政府负债规模10.7万亿,公共债务总规模约为22.4万亿元,政府负债率为56.3%。而渣打银行的一份报告将中央债务、政策银行债务、地方政府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债务、铁道部债务、新一轮银行股份制改组成本等算进来,认为2010年底中国政府债务大约为28万亿人民币,约为GDP 的71%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世界平均水平。中国的公共债务被普遍认为没有风险的,至少没有偿付性风险(reimbursement risk),主要理由是:(1)财政收入份额每年占GDP约30%以上,并且持续增长,2010年增幅是21.3%。(2)政府掌握巨额可变现资源,如国有资产、城市土地、矿产等自然资源。(3)中国经济将会继续保持高增长态势,中国的负债率是比较高的,但是高增长在效益好的情况下会带来更多的财政收入。由于中国公共债务被认为是安全的,所以,学术界更多地关注全球公共债务危机对中国的冲击与影响,如中国持有的美元国债缩水问题等等,而较少关注中国公共债务自身的风险问题。     固然,中国经济不可避免地受到全球公共债务危机的冲击,但是,任何影响和冲击都是基于该经济体系自身的特性而发生的。中国的公共债务问题实际上早已产生,只不过这些问题尚能有缓解的空间(如银行体系持有国有企业的不良资产、股市曾经吸纳大量民间资金等),但随着形势的发展,中国的公共债务也同样面临着风险问题,特别是地方政府公共债务具有特殊的地位。由于公共产品具有层次性,中央主要提供政治统治方面的公共产品,地方主要提供公共管理方面的公共产品,所谓构建服务型政府,目的就是要提高政府对市场失灵的应对速度,有效促进以市场运行为基础的经济、社会与政治的和谐发展。从财权与事权匹配的现实来看,长期以来,财政资源趋于集中,甚至形成“市压县、市刮县”的不合理分配格局,而事务责任则是层层下放,最终导致基层政权事多而财力有限。此外,中国地方公共开支竞争也极大地推动了地方公共债务水平的提高。一方面是地方经济发展越来越取决于地方公共投入和公共服务水平,公共投入成为吸引外来资金的重要投资环境因素;另一方面,现行的政绩考核机制、预算软约束等行政管理问题也助长了地方盲目追求公共投入规模,甚至不惜牺牲后代人可利用财政资源,造成地方公共开支和公共债务不可持续。无论如何,地方公共债务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2009年3月,为应对金融危机,中央不得不打破几十年来的法律禁区,鼓励地方成立融资平台,并代理地方正式发行地方债2000亿元。中央4万亿计划推出后,不到一年地方负债达7万亿。在地方公共开支中,“城市经营”是最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为什么会从城市管理到城市经营?究竟是谁来经营城市?经营城市的真实目的和最终后果是什么?除了中国式晋升文化、地方与中央的政策博弈等因素之外,市场机制驱动下的公共投资冲动是基本因素。在地方政府债务博弈过程中,资本市场或银行体系缺陷会强化地方政府对中央政府救助的预期,这种预期最终又会自我实现,迫使中央政府不得不进行救助。与地方“城市经营”相对的是中国部门以“高铁计划”为代表的产业振兴投资,这些投资的目的是为了产业创新升级、提升中国的国际竞争力,但是,这些投资的背后却也暴露了市场经济背景下利益链条的复杂性,正是某种集团利益追求在客观上推动了这些投资,推动的结果往往是公共开支规模超出了合理范围和效率原则。(图表略)     未来中国的隐性公共债务风险更值得关注,因为它很容易产生问题,却又很容易被忽视。隐性债务包括:(1)各种不良资产,如未偿付的央行票据、国企债务、养老和社保债务、地方非正式担保、银行剥离和未剥离的不良资产等等。(2)没有资金支持的民生工程承诺。(3)各种企业负债可能转化为公债的风险,长期依赖低劳动力成本、低利率成本、低环境成本、低道德成本而生存的中小企业,如果大规模破产,就有可能增加政府的财政“维稳”负担。(4)中国过去的经济增长是建立在低社会福利、高积累的基础上的,随着民众对民生和福利的要求越来越高,例如降低个税负担、减少路桥收费等,将会给政府带来财政负担。(5)类似于“郭美美事件”对慈善基金的影响也会挤压政府间接筹资渠道,从而间接增大政府的财政压力。(6)市场经济环境下的贫富分化是各市场经济国家的共性,而贫富差距悬殊状况持续可能导致政府转移支付压力持续上升,贫富分化可以说是全球金融风险的根源。     对中国来说,不仅要应对全球公共债务危机对中国带来的冲击和影响,更要分析公共债务危机形成的基本制度原因,应充分认识到,那些连高收入的发达国家都不能抗拒的公共债务危机,远不是什么行政管理问题,而是有着较深刻的制度背景的。因此,未来中国公共债务的可持续运用和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有赖于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即现阶段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唯有如此,方能从根本上防范未来公共债务危机发生的可能。          来源:《马克思主义研究》         进入专题: 公共债务危机 资本主义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经济学 > 金融经济学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953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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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台北一周: 马英九约见陈冲谈内阁改组因应欧债危机

对,本台在八天前(1月21日),也就是小年夜前一天的新闻当中已经播出这个消息,当时陈冲只是行政院长「呼声最高的人选」,结果不出所料,台湾总统马英九,大年初四在官邸正式约见目前担任行政院副院长的陈冲,征询他的意见,这两天并继续和他讨论未来新内阁的名单。也就是说,新的行政院长由陈冲继任,已经确定了。 ●国际间比较少听到陈冲这个人,马英九为什么要选择他担任行政院长?他的专长在哪个领域? 陈冲是台湾大学法律研究所的硕士,专业领域是在「财政金融」方面,今年63岁,是从公务员体系一路升上来的,担任过财政部金融局局长、财政部次长、台湾证券交易所董事长、行政院金融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委员,目前是行政院副院长。他是台湾近年来少见的财经背景的行政院长,早年台湾经济起飞的年代,常常起用具有财经背景的内阁阁员担任行政院长,比如孙运璇、俞国华等,李登辉时代也曾起用萧万长担任行政院长。陈冲这个人不是那种老一辈的官僚,他逻辑清楚,制定政策的时候说理分明,口才文笔都不错,他曾经负责规画参与台湾开放新银行、推动两岸签定金融合作备忘录、处理过几次重大的金融风暴,马英九总统在第二任一开始,选择陈冲担任行政院长,就是希望在欧债危机袭击全球的时候,让台湾能稳住局面,安然度过难关。 ●既然马英九内定陈冲担任行政院长,内阁的部会首长会不会跟着大幅变动? 理论上,马英九选上总统候,现任行政院长吴敦义会率领内阁阁员向总统总辞,然后再由马英九和新任行政院长陈冲安排新的内阁阁员。不过基于实务上的考虑,台湾这波内阁改组,幅度不会太大,因为台湾正在推动「政府组织再造」,有些部会将裁撤,有些会合并,这些部会的首长,剩下的任期不长,会继续让他们做到裁并为止,这时候不会换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由于马英九重视财经发展,新内阁的财经部会人选将会优先安排,台湾的媒体预测,财政部长李述德可能换人,但经济建设委员会主任委员刘忆如将会续任,总之,新内阁理财经部会的名单,马英九会相当尊重陈冲的意见。 ●据说在马英九的第二个任期,台湾现任的驻美代表袁健生将会换人,这件事确定吗? 有这个消息,但还没有确定。消息来源是说,台湾驻美代表袁健生在元月十四日回台投票的时候,曾经向马英九总统请辞。不过对于这个消息,外交部长杨进添说他没有收到,而且说马总统肯定袁健生的表现,认为外交部派驻外国的大使或代表,应该不会跟着内阁改组异动。但是台湾驻美代表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这个职务的变动,美中台三方都会共同关注,如果台湾驻美代表确定换人的话,未来将会牵涉到台湾国安会和外交部的人事异动,之前曾担任过国安会秘书长的苏起,和现任国安会秘书长胡为真,将会成为热门人选,而且会牵动一连串的国安、外交部门的高层人事异动,后续的发展值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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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之声 | “中国仍将笑对欧债危机”

《世界报》(1月23)的文章分析说:”首先、资本和金融制度原则上是西方的陷阱,中国不应冒然进入,这意味着不投资。 “其次、欧洲的危机耗费中国的时间,而且对它向着全球第二经济强国和富裕的平稳发展有危害,然而只有当一切风平浪静,才能更好地实现这个目标。这又说明,为了得到安宁,并且让来自西方的烦人的批评声音保持沉默,还是投资好。 “第三、由于中国的飞速发展,内政上出现分裂,照中国的精英看来,这要比判断西方的拯救与发展机会更为重要。 “第四、在评价欧债问题上,也要维护中国在’竞争现代性’时代的独特文化之路。中国的兴趣不在于’征服’,而在于保障自己的现代化’中国道路’,包括在资源战略的重要区域如非洲保持长期稳定的影响,并且赢得高技术的领先地位。 “所有这4点都服务于保持长期持续稳定的愿望,而不是服务于扩张,不像西方专家出于自己的心态公开担心的那样。” 作者指出,”要是像当今许多观察家以为的那样,中国现在通过对希腊、爱尔兰、西班牙和意大利以及欧洲救援基金的欧债咄咄逼人地投资数十亿,要在金融政策上填补2007至2010年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给西方统治地位造成的空缺,以保障自己的扩张和霸权,那么所看到的只是部分真相。 “中国的政治文化心理并非咄咄逼人的,而是’平静的’,它所要的不是主动的统治,而是被动的监督。首先,它想保障的是,避免受到那些与之通过贸易交织日益密切地区的危机干扰。其次,长期按照自己的方式(社会主义、不要人权)增长,无须听到太多外来的批评。在东西方之间’竞争现代性’的时代,中国不想统治欧洲,而是要保障自己在文化、政治和经济上通往现代化之路的独立性。” “不是要赢得权力,而是要赢得时间” 作者认为,中国在欧债问题上,”不是要赢得权力,而是要赢得时间,为了独立的更安全、可靠的稳定与持续发展。中国对欧洲经济和金融政策的影响在增长,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在总体考量时也起作用的因素,然而却是次要因素。占优先地位的是内政利益,中国不愿让西方的错误危害自己的稳定增长。那么不管愿意与否,中国都必须考虑其选择可能性。它将与其历史认同保持一致,’我自巍然不动’,并且想起自己作为全球的’中央帝国’ 的文化中心角色,要做的不多也不少,总是与均衡、稳定与和谐相符。  “中国在欧债危机问题上也将继续微笑,因为微笑意味着矛盾心理、’抚慰’的赞同与礼貌以及保持距离。事实上,目前的礼貌与鼓励的微笑就是中国对待欧债危机的态度。……” “龙年以西藏抗议开始” 《日报》1月24日报道说,”龙年以西藏抗议开始”。”动乱的背景是西藏僧尼或前僧尼的自焚。从2009年起,四川和甘肃有17人自焚,已知的大都死于自杀行动。 这些与西藏相邻地区的居民主要抗议警察在西藏寺庙和居民区的严格控制。……” 报摘:林泉  责编:李鱼 以上内容摘译自其它媒体,不代表德国之声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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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分析:伊朗面临危机求助 中俄各有盘算

温家宝最近访问海湾三国,意在确保中国石油供应。 目前,美欧制裁伊朗的步伐正在不断加快。除了俄罗斯坚定的表示对伊朗的支持以外,中国方面的态度似乎还是不甚明确,态度相当谨慎。 中国总理温家宝周三(18日)在多哈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无论在何种条件下,霍尔木兹海峡都应保持畅通,因为这涉及到整个人类的利益,在此问题上采取任何极端措施都违背全世界人民的愿望。 这是中国官方首次就伊朗威胁封锁霍尔木兹海峡作出公开表态。 与此同时,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莫斯科发出警告说,西方国家对伊朗发动攻击将会造成“一场灾难”。 他说,对伊朗发动攻击将导致大批难民逃离伊朗,而且还会加剧中东地区教派关系的紧张。 目前,伊朗寄希望于中国和俄罗斯这两个大国,能够使伊朗摆脱危机。伊朗希望中国和俄罗斯能够站出来,反对美国以及其他西方国家进一步制裁措施。那么伊朗如何看它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呢? 表态强弱 伊朗总统艾哈迈迪-内贾德希望争取中俄两国支持,摆脱危机。 中国目前是伊朗石油的最大进口国,伊朗每天向中国出口大约50万桶原油。德黑兰希望借此向中国施加影响,说服中国不要跟随西方对伊朗采取制裁。 BBC波斯语电视频道特约记者卡斯拉·纳吉是伊朗问题专家,曾经撰写出版《艾哈迈迪内贾德:伊朗激进领袖秘史》。 卡拉斯·纳吉分析说,“我认为,伊朗觉得中国靠不住,伊朗并不把中国视为一个可以依赖的伙伴。例如,中国总理温家宝最近访问海湾地区三国,就没有访问伊朗。这一举动对于伊朗来说意义重大。温家宝在访问期间还谈到要购买更多石油。其实,这一举动是向伊朗发出信号,中国打算寻找其他石油供应来源。” 不过纳吉指出,伊朗仍然希望中国奉行独立外交政策,不受西方国家影响,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抵制西方的制裁措施。 纳吉说,中国与俄罗斯在外交上形成鲜明对比。俄罗斯在支持伊朗方面一直表现得积极主动。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周三(19日)表态时,非常直截了当,非常明确。他表示,对伊朗发动的任何攻击,都是不能接受的。那样将导致灾难性后果。俄罗斯在努力支持伊朗抗拒西方压力方面,表态要比中国强硬许多。 两难处境 在分析中国表态的背后原因时,纳吉指出中国现在处于两难境地。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莫斯科的记者会上向西方国家发出警告。 他说,“中国与美国的贸易量巨大。因此中国在在衡量自己的利益所在,必须在美国与伊朗之间做出选择。因此中国必须考虑与美国的关系。美国在一周前对一家中国公司采取制裁措施。这是华盛顿向北京发出信号,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是非常认真的。这意味着,任何与伊朗交易的公司,都将受到制裁。” 在谈到俄罗斯的表现时,纳吉发分析了其背后几个考虑因素。 他说,“俄罗斯与美国的贸易量不大,因此所冒的风险比较小。此外,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俄罗斯与伊朗的距离很近。两国国家之间隔着里海。一些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与伊朗关系密切,其中包括阿塞拜疆和土库曼斯坦。总的来说,从历史角度来看,俄罗斯与伊朗的关系要比中国与伊朗的关系更密切。在评估俄罗斯与中国表态上出现的差异,这一点很重要。” 危机走向 如何解决这场危机,要依赖于国际外交努力和制裁压力。 纳吉指出,现在只有俄罗斯在积极敦促伊朗走出来,在”六方”(伊朗核问题国际调停人)框架内举行谈判。同时,伊朗应该允许国际原子能机构核查人员进入伊朗,并回答核查人员的关切。总的来说,俄罗斯试图向国际社会传达这样的信息:向伊朗施加过大压力,不会产生效果。俄罗斯正在努力促使伊朗回到谈判桌上来。不要实施进一步制裁措施,要防止阴沟翻船。 目前,还看不到中国在政治和外交上作出同样力度的努力。 纳吉说,“目前,中国试图与伊朗保持某种距离,在解决伊朗问题上,不像俄罗斯那样在外交上作出积极努力。由于中国与美国有巨大的经济利益,因此最终会屈服于美国的压力,逐渐减少从伊朗进口石油,中国公司也会逐渐减少在伊朗开展业务。目前,俄罗斯仍在伊朗修建核电站,而且仍希望向伊朗出售大量军火。俄罗斯希望这些军售不属于制裁范围。所以,俄罗斯与伊朗的关系比中国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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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分析:噶玛巴与流亡藏人的危机

藏传佛教领袖17世噶玛巴1999年流亡印度 流亡印度的藏传佛教领袖17世噶玛巴受警方调查,并卷入印度媒体的间谍指责。中印关系专家认为,这是自1959年以来在印度的流亡藏人社区面对的最大危机。 西藏流亡政府所在的印度喜马偕尔邦的警察在突袭17世噶玛巴的寺院时在那里找到价值几千万卢比的不同国家的货币。一时间印度媒体纷纷将噶玛巴喇嘛同巨额人民币现钞相联系,甚至有指称说噶玛巴喇嘛是中国的间谍。 关注西藏问题的英国西敏寺大学国际关系教授迪比亚什认为,印度媒体在作捕风捉影的无端指责。他说警方破获的案件充其量说明噶玛巴寺院可能在购买土地过程中和运用资金方面出现违规,或寺院管理的一些问题。 达赖喇嘛圆寂后的接班人问题一直是各方关注的问题。达赖喇嘛由于其很高的声望和国际知名度而能很大程度上不受印度政治势力约束。迪比亚什认为,许多人认为噶玛巴喇嘛是唯一可能成为继承达赖喇嘛作为精神领袖地位的人选,但他现在受到的无端指称已经使他的声誉受损,因此他说这是1959以来西藏人在印度面对的最大危机。 藏人购地建寺院 印度各邦法律禁止外邦人拥有土地。迪比亚什说,众所周知,在过去40年中,西藏人作为外来人虽然不能拥有土地,但藏人的寺院一直在通过当地人购买土地建寺院。 同中国的土地收购和拆迁相比,藏人在印度北部购买建寺院的土地都是零星的险峻的山地,面积很小。在这些土地交易过程中,有人受益,有人吃亏。因为寺院有施主供奉,资金远比当地人充裕,所以难免有人在这些交易中处于劣势。 据迪比亚什教授分析,地方执政党的一些政客或许也会感到他们的利益受到这些交易的威胁,所以指责西藏人构成安全威胁成了很方便的攻击借口。 印度媒体捕风捉影 印度有媒体报道指噶玛巴活佛是中国阴谋控制印度边界地区的一部分。迪比亚什说,这些媒体报道没有引用任何消息来源作指责,破坏了西藏人对印度民主的信心,也伤害了印度在西藏的长期利益。 迪比亚什认为,印度媒体和安全官员有夸大中国威胁的倾向,而在这个过程中,西藏成为受害者。印度媒体为抓眼球,往往喜欢报道或引用印度安全官员、前军官的对中国的言论,而较少引用学者和专家的看法。前者往往夸大所谓中国威胁。 印度媒体怀疑噶玛巴的一个原因是说他从未批评过中国,同时北京也没有谴责过噶玛巴。迪比亚什认为这并不应该成为受怀疑的理由。中国在达赖喇嘛1959年流亡后的一段时间也没有公开谴责过达赖喇嘛。噶玛巴流亡印度后,达赖喇嘛让他先集中宗教训练。 中国避免批评噶玛巴喇嘛或许因为中国担心谴责他会有助于为自由西藏运动制造另外一个国际公认的佛教领袖 。另外迪比亚什认为,从历史传统上看,噶玛噶举派也没有发挥明显政治作用的传统,17世噶玛巴不过在遵循前世的传统罢了。 迪比亚什还说,印度媒体决不会对印度苏菲教派领袖或瑜伽尊者作类似的草率指责。他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印度中央政府应该出门澄清,说噶玛巴涉案同间谍指称无关,但印度中央政府目前深陷腐败丑闻,自顾不暇。他怀疑,这些企图背后是有人想迫使噶玛巴离开印度,去美国或其他西方国家。 藏人在印度的尴尬 在噶玛巴相关报道爆出前,印度有人向地方法院提交请愿,要求禁止在印度领土上悬挂西藏旗帜,并且要求禁止西藏流亡政府。这说明了印度一些当地人同流亡藏人社区的关系紧张。迪比亚什认为,这是有意削弱西藏流亡社区合法地位的企图。 在印度警方收缴噶玛巴现金后,西藏流亡政府所在的喜马偕尔邦首席部长周二说要成立调查机构关注该邦流亡藏人的活动。他说,在西姆拉情报部门建立一个藏人难民小组,并要求中央政府全部报销关于达赖喇嘛和噶玛巴喇嘛的保安费用。 迪比亚什说,其实当地印度人和西藏流亡社区的关系在90年代曾经一度弄得很僵,当时达赖喇嘛说过,如果他不受欢迎,不是那里的客人,他可以离开印度。后来被印度极力挽留。 但是迪比亚什认为,这次由印度地方政府,即邦的首席部长和警方负责人率先对噶玛巴表示怀疑,说他有问题,并且通报中央政府西藏流亡政府的问题,这还是第一次。他说,流亡藏人对印度作出很大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的贡献,但他们却被当作临时的外来者。 事关中印争议领土 迪比亚什认为中国官员会十分乐于看到印度媒体关于噶玛巴报道和指责,因为这些报道会在印度流亡藏人当中带来混乱,也会导致中国的藏人对印度产生不信任。 他说自40年代以来,印度的许多做法令西藏人失望。最初在西藏人寻求国际帮助,争取独立的时候,尼赫鲁1954年同中国签订潘查悉拉协议,同中国就西藏地位达成协议。 虽然印度收容了10万多西藏流亡者,但是迪比亚什认为,流亡的西藏僧人为印度提供了稳定,特别是他们在印度边界地区族群稳定方面发挥了比印度军队更重要的作用。 流亡藏人对印度收容他们感恩戴德。但迪比亚什认为,印度应该记住,到1951年为止,目前中印争议领土既非属于中国,也非属于印度,而是属于西藏。他说,作为回报,至少印度不应该去惹恼西藏宗教领袖,否则印度在争议领土上更不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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