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

王晓阳 | 那些国际友人是如何“爱你们中国”的?

那些国际友人是如何“爱你们中国”的?         这两年,随着思想家等人对爱国贼的批判,国内爱国贼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天不如一天。不过,此消彼涨,国外一些爱国贼看着国内同行泄气了,于是他们以为自己能填点空,结果是徒增笑料而已。       咱们来数落一下这些海外义和团:   1,反美斗士马楠       此女出身北大。当年挑战克林顿总统在北大的演讲,一战成名,成为爱国典范。遗憾的是,此女人后来嫁了美国人,加入美国国籍,还为美国人生了小孩。       极大地伤害了爱国贼的满腔热情,       莫非,她后来以“女上男下”姿势来为爱国贼们挽回点局面?哈哈。       2,香港人成龙   本来,对成龙还不反感,直到这人某天不知哪根神经不对了,居然说出“中国人就该被管着”。这话受到众人抨击,那些弱智的爱国贼们出面为成龙说话,活生生把成龙冷给拽到爱国贼行列了。     3,台湾人李戡     可能李敖觉得自己一个人犯傻太丢人了,于是不惜把儿子也拖下水。而李戡也就顺势爱国了。为表忠心,还挤到北大读书。(怎么又是北大?北大这几是年都出了些什么货色呀?),       他说他的信仰是根?他这种人还有根?我以为他是太监呢。     4,美国人阮次山       凤凰卫视有个活宝,名叫阮次山。此活宝被网友称为“ 看护照是美国人;看长相是日本人;看名字是越南人;听口音是台湾人 。一领工资,靠,原来是 党的人”。         阮次山辩解到:“我曾三次拒绝拿美国护照,后来拿是为了旅游方便。”——原来,仅仅一个旅游,就让阮次山背弃了他所热爱的中国,他的爱国也太廉价了。         按照爱国贼们“中国人不能批评中国”的逻辑,阮次山入美籍却反美是不忠,是华人却弃中国是不义——阮次山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丑。         5,女儿入了美国籍的李肇星           李肇星的第一句名言是:“中国人权比美国好5倍”。不知他的小学是在哪里上的,他的好5倍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李肇星的第二句名言又从数学转到生物学了:“你是一个中国公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光荣的?”这种种族主义言论让希特勒感到后继有人。我想问李肇星:那您觉得作为哪国公民不自豪呢?       奇怪的, 李肇星自己光荣,却不允许女儿光荣,让他的女儿加入了美国籍 。看他图片上笑得那么灿烂,是在为美国女儿的幸福生活笑呢,还是嘲笑国内义和团被他忽悠了?             6,袁木的女儿。       反美名嘴袁木的女儿也入了美国籍。遗憾的是,袁木这20年来悄悄地生活、嚣张地不要了。让我们少了一些乐趣。       7,美国人殷秀梅         深情款款地高唱“党啊亲爱的妈妈”的殷秀梅早已加入美国国藉。不知她如何回味当年歌颂党妈妈,她现在歌颂共和党还是民主党?             8,江姐的儿子         今天在微弱博上看到一条:聂圣哲:81年我入川大时就听到两位年近八十的老教授(江姐同时代的川大学生)说:江姐思想活跃、不安分,很风流,她每和一个男同学上床,就要求对方入党,闹得满城风雨,当时川大的校长说:江竹筠你风流一点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用这种方式强迫信仰是不对的……       江姐是否以身报党,待考证。不过,有个比较确切的消息是:江姐的儿子后来跑去美国了。        江姐是党的好女儿,结果党的 外孙 跑去美国。呵呵。   9,美国人宋晓军       《央视》主要反美名嘴宋晓军,依靠《 中国不高兴》一书,骗了爱国贼的掌声,也骗得了爱国贼的钞票。利用赚来的钞票,宋晓军转身弄了个美国国籍。极大地伤害了广大爱国贼的感情。         宋晓军这厮太不仗义。                     10,美国人扬振宁       扬振宁愿意娶一个跟自己孙子年龄接近的人当老婆,那女人也不是被强迫的,那么,这就是人家的私事,别人再说乱伦也没用。       杨振宁不肯寂寞,最近在香港,居然说一党专制特别好。他分明是攻击我们伟大祖国的民主制度。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很明白的: 美国人杨振宁何其歹毒,果然是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呀。   11,  集体表演       6月15日,爱国影片《建党伟业》要上演。最近,《建党伟业》在微博上异常热闹,大家都表示要以实际行动(建党)来向《建党伟业》表示致敬。这真是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没看《建党伟业》,不好说什么。但是从网上看到演员阵容,感觉有意思:        【《建党伟业》演员国籍】 美国:吴彦祖,陈冲,陈凯歌,陈红,甄子丹,刘亦菲,邬君梅,宁静,王姬。加拿大:童安格,蒋大为,徐帆。英国:张铁林。日本:许晴。澳洲:沈小岑。新西兰:苏瑾。新加坡:李连杰。瑞士:斯琴高娃。泰国:胡兵。( 中国:汤唯 。)唉……好不容易有个中国人还被删了。                   上述众多人士都是加入了美国国籍。我们都知道,加入美国国籍前,都要宣誓的。他们是如何宣誓的呢?我们来看美国入籍宣誓誓词: 我在这里郑重的宣誓: 完全放弃 我对以前所属任何外国亲王、君主、国家或主权之公民资格及忠诚,我将支持及护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对抗国内和国外所有的敌人。我将真诚的效忠美国。当法律要求时, 我愿为保卫美国拿起武器 ,当法律要求时,我会为美国做非战斗性之军事服务,当法律要求时,我会在政府官员指挥下为国家做重要工作,我在此自由宣誓,绝无任何心智障碍、藉口或保留,请上帝帮我。         照这种趋势下去,以后 方滨兴、司马南、胡锡进、芮成钢、孔庆东、张召忠 之流都要加入美国籍了。       若还知道其他国际友人“爱你们中国”,欢迎网友补充。       上述一干人等的如此爱国行为,让其他爱国人士情何以堪呀。 .   链接:  《小平批左右两派:爱国必须爱政府》                     《崇祯临死前大叫:爱国贼我草泥马》   This entry passed through the Full-Text RSS service — if this is your content and you're reading it on someone else's site, please read the FAQ at fivefilters.org/content-only/faq.php#publishers . Five Filters featured article: Ten Years Of Media Lens – Our Problem With Mainstream Dissident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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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不能不要“城管”?

印度首都德里街边神情愉快的小贩。从车窗抢拍 尼泊尔世界遗产景点的小摊贩 为什么世界大多数国家,可以没有“城管”,而我们必须有呢?如果用成龙大哥关于”中国人就是要人管”的话为“城管”的存在辩护,是没有说服力的,因为我们的老祖宗并没有“城管”。 中国能不能不要“城管”? 鄢烈山 这里说的“城管”是狭义的,老百姓望文生义条件反射般想到的,是专门对付街边巷尾地摊或游动小贩(广州话“走鬼”)的那种“大盖帽”。 广义的“城管”即“城市管理”,行政机构全名是“城市管理执法局”。我这两天读新闻,广州番禺市城管局负责人称会江村居民“5000人联名意见书只能算一张反对票”,被网民“拍砖”,始知垃圾焚烧厂选址这种事也归“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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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明磊 | 中国猛博之十三 杨恒均:我就是民主小贩

中国猛博之十三 杨恒均:我就是民主小贩 博客的体制内外通道作用 杨恒均,1965年出生,自由职业。常住广州。 原为外交官,在西方世界体悟民主真相,转而成为一个活泼,尖锐的普世价值倡导者。他也是一个间谍小说家。因用语生动通俗,受到包括党员干部与农民工等各阶层人士喜爱。甚至——农民工也组成了杨恒均读书会。 当 杨恒均写起博客时,人们对他的身份感到神秘。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完全不知来历,却写出了军事、国防、政治的博客。据说以前是写国际间谍小说的。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此人本来就是国家的人。还有人说,这是在一个特殊战线上的。 杨恒均却是一肚子奇怪。“没错,我以前是在体制内工作,在外交部做了二十年,也在政法等系统工作过。因为职业道德,我不能讲我在外交部具体做什么。但我写博客和我以前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吗。我有朋友,是公安,国安,外交部的处级以上干部,他们也写博客,也写公民建议,想法和我差不多,只是没人看而已。” 二十多岁时杨恒均毕业于某名校的国际政治系,的确是一位爱国不论其它的愤青。毕业后主要工作是陪省部级领导出访,出入五星级宾馆接送奔驰。随后九七年受国家指派在美国等国家工作十多年。 慢慢地,杨恒均的思想变了,开始认同民主与自由的核心价值观。特别94年起,在香港工作的几年中,每二周要过一次罗湖桥,每一次都是对他的教育。香港,秩序井然。而一过罗湖桥,到了深圳地面,他就要把背在身后的包挪在身前,以逃避成群小偷。为什么咫尺之遥的两个社会,差别这么大? “我写过一篇《魂断罗湖桥》,别人说你很会写,是真的,我的思想就是这么转变过来。” 杨认为每个民族、每个人都要有核心价值观,中国人不是没有核心价值观,但是混乱的,学校给一套,家里给一套,社会给一套。核心价值观也不是每个领导人上去搞一套,什么和谐、三个代表。人有核心价值观才会平和,钱不能带来核心价值观,没有人会认为钱是核心价值观。杨认为很简单,“西方的民主自由价值观,好。放在中国,行。”他就坚定来讲述。 “我的核心价值观不是看书看出来的,而是生活出来的,所以我更坚定。” 杨恒均写过一系列以致命开头的国际间谍小说,《致命弱点》、《致命武器》、《致命追杀》,来讲述自己的政治理念。因为在澳大利亚悉尼科技大学冯崇义教授指导下写博士论文《互联网与中国前途》,杨恒均也开了个实验性博客,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写小说,国内没人看,谁还看小说啊,博客不一样。” 刚回到国内,杨恒均惊讶于国人的蔽塞,他看到一个贴子“美国城管不打人吗,我不相信,哪有城管不打人的。”——美国根本没有城管啊。再与国外华人聊一下。杨恒均发现两边的华人完全被那无形的墙隔开了。在国内,普通民众对国外真实情况知之甚少,而海外华人基本不看国内的博客。 “我要做桥梁,讲讲我在国外的经历。讲讲我的变化。” 这一写,杨恒均可写大发了。杨是一个除了外国间谍小说,很少看书的人。所以他的文字都是从生活谈起,他谈陪某省公安厅长在国外的第一个晚上看到色情电视,老厅长惊讶地说这就是色情节目啊,他销毁过堆成山的黄碟就没看过……最后要让杨回国送一点。他建议去台湾的大陆游客可以有另一种玩法,站在凯兰特大道上举举抗议牌,体会一下民主。……他说第一次见到坚守白宫门口十多年的流浪汉抗议者,以为是美国政府的阴谋,故意安排一个人显示言论自由。……和美国五角大楼军官谈中国问题……最逗的一篇是《胡爷爷是坏人吗》,起因是刚回到中国的儿子,每天看新闻联播,儿子指着胡锦涛问杨恒均:“这个人是坏人吗?”因为在国外,只有坏人才每天上电视头条。杨恒均笑着说,不是,因为电视台是他开的。 杨恒均文章俏皮,幽默。《莎朗斯通道歉了成龙怎么办?》调侃成龙,莎朗斯通伤害中国人民感情都道歉了,你该怎么办?——诸如此类。 “但我是始终围绕我的中心,民主、自由、法制,——我也是专业博客,现在中国正好喜欢民主自由的人最多。” 杨恒均没想到的是,他的博客两类人多,体制内的干部、农民工。在深圳农民工甚至组成读书会。杨恒均给我看一位广东人大领导给他发的短信,“看了你的文章,在列车上我把你的文章发给列车同排十个旅客,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来自人民,他们要我向你致敬。” 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体制内人阅读?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可看的,看海外网站?民主自由,共产党推翻就完了,?怎么推动进步?体制内想要改,他们的脑袋僵化了,已不知道怎么改了。推倒他们吗,绝对不愿意的,那看谁的?刘晓波的?说实话,体制内有几个人认为他是英雄——不敢认为他是英雄,因为他要搞死我们。” 博客圈子没有真正体制内出来的。扫一眼我们的朋友,对体制内就是这样的两种看法。不是认为连锅端掉就算了,要么就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共体制不是一般的东西,是城堡,你不是从里面打出来的,很难真正了解它。 “ 而我能站在国内这边说,踩着红线说,说到他们的心里去。” “这些高级干部非常蔽塞,你想象不到的,从科长做起,做到省长就象皇帝一样,和草根是不接触的。” 杨恒均用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吸引了一批干部。甚至标准的官方网站——人民网,中国网,光明网邀请杨恒均开博客。在国新办的中国网上,杨恒均《翻过无形的墙》甚至放了头条。海外媒体感到奇怪,要来采访。杨赶紧出于保护编辑,让他们拿下。光明网有一段时间,每天把杨恒均的文章放在头条。 也就有人来骂杨恒均,甚至骂杨恒均的人也有了粉丝。一位周小米网友骂他是民主教教主,是民主小贩。杨恒均乐了:“我就是民主小贩。” 往来国境线, 兜售民主,而且服务态度好,不就是小贩嘛。 这个小贩生意还不错。 一开始,杨恒均博客读者百分之三十是反对他的。渐渐地,二年下来,百分之三都不到了。最令人吃惊的是有近五百个读者读了杨的博客从左愤直接变成了自由主义者,有几个还成了网上的小名人,这些还只是与杨恒均有通信联系的博客。“这说明我们年轻人核心价值观的缺乏,否则左右摇摆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如果一个人有民主的价值观,再左也不会认同毛泽东啊。” “现在网民,民主知识相当贫乏。不要说不支持民主的人,连支持民主的人也一团糟,好象民主一来,我钱有了,工作有了。民主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啊。所以我有义务多讲点民主故事。” 杨恒均以一年100万字的速度疯狂写博客。他的十一个博客大部分是因为文章先感动编辑,邀请开博,由热心网友管理。 不过民主小贩,是赚不到钱的。为了写博客,杨恒均把大房子换成了小房子,写博客是没有稿费的,杨推掉了众多稿约。“博客,没有人编辑我的思想,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为了写台湾红衫军,写台湾选举,杨恒均自己花钱去了台湾看现场。二十多岁时杨没住过五星级以下的酒店,现在他时常住几十元钱的旅店。有时厕所与浴室都没有,要打着伞去洗澡,杨恒均却很开心。“以前是国家出钱让我住酒店,现在是花自己的钱。” 有人会问杨恒均图个啥?“这是我的享受,我是政治动物,从年轻时就做爱国的事,别人说你在国外以前干啥,享受呗,我辞掉百万年薪,回来写没有钱的博客。别人说我到底想干嘛。在国外,我的税号是国家严密控制的,我这种人拿外国人一分钱,国安部马上抓我,我没钱了怎么办?打工呗。现在能出入国境的,两边走一走的,愿意干这个事,除了我这种破烂货还有谁。那些老总和当官的?他们才不干呢。四十岁写博客,是我个人人生理想。跟别人没法解释。有人说我假,我假个球。” 杨恒均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声是国歌。 杨恒均告诉你锦囊妙计 *用互联网推进民主,行! 就我对体制了解,中央很蔽塞。温家宝一说要上网看民意,当地领导怕到什么份上,每天每个省公安看博讯,有几次维权马上解决了。利用这个良性互动,可以走得很远。这种蔽塞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我们领导人为什么蔽塞,你想,他们从科长升上来的,升到省长就是皇帝了,他们和下面的隔绝不是一天,二天了。没办法了解。如果是你,现在升到中央都知道草根是怎么回事,因为你天天和草根接触。但他们已经很早就和草根不接触。 我看准互联网对中国政治前途作用非常大。 互联网是中国的捷径。可以说:推进言论自由,公民社会几乎成了唯一的路。这个路太明显了,人们就把别的路放弃了。有的人说推进公民社会,我们发传单吧。有了互联网不用了。你现在明显看出来。无论你干什么,和互联网有关。没有互联网,你维权,都维不成功,分分钟拍死你,当地报纸都不报。我没有想到互联网有这么大影响。政府对互联网政策与媒体不一样,共产党他什么控制不了?但因为技术的原因,慢慢失控。 互联网是提供在有限制的空间里的民主大讲堂,训练到最后,互联网没给中国带来混乱啊。当互联网不断扩大化,真正有新东西会出来。美国不可能用互联网搞民主。因为现实中已经扎根。中国人互联网充分搞民主,不会比美国差。中国互联网的后发优势是我们看见世界的民主都走完了。后发劣势是中国民主从哪儿插?学现代美国,没门。两难,我们不知道从哪儿插入这个民主进程,互联网缩短这个过程,互联网十年走过的路,竟然是西方国家用了很多年走过的。 民主在早期,哪个国家不是精英在搞。中国不可能公开说精英搞民主,但互联网首先把文盲排除在外面,而且他们无怨无悔,因为你想玩,随时可以上啊。中国互联网言论水平不低的。批评谁,禁区掌握得非常好。国民言论素质高啊,不是低啊。中共要抓住这个机遇。 *不怕罗嗦 我不是写作的人,语言罗嗦,本身罗嗦就是吸引读者,多少短的人家能记住。写讽刺,写风趣的,能有几个象韩寒的?韩寒是写博客出名的吗?——他本来就出名。把韩寒的文章给读者看,不说名字,看完他能记得吗?手机短信比韩寒精彩多的是。 *真 我确实每个字用真,我四十岁,我有多少同事,不真就完蛋了,所以我把经历写出来就行。 *吃透体制 我对体制内了解,使我对政治方面把握得准。了解这些人边界在哪。我和公安厅长吃饭,他当公安厅长踩了多少人身体上去,他也骂体制。但不骂个人。这个很多人把握不住,谈政治有偏差,有偏差在哪呢?对体制,对美国社会,说很极端的话,稍微一偏差的话,你会失去读者,理由很简单。比如法轮功的部分文章,明显做假,一写得不对,就失去读者。去年,西藏问题,我写的比长平狠,但是怎么让上下接受。是需要技巧的。 我不写推翻体制的文章,在极权国家写这种语言,你就是拿起枪来干,没有别的路,那么用语言就错了。否则你给人感觉太不了解体制了。到底想干什么,挑战极限吗,这个极限,每个人都知道的,从写博客来说,对社会有进步吗?在中国语境下,没有别的办法,国外的人看来我的文章是有缺陷,与独裁者共舞,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只要你用词用得好,他们很难下令关。 为什么我的博客从来没有屏蔽过,就是这个原因。 统 计 2007年4月份开和讯博客,累计点击量150万。 网易博客,累积360万点击。 新浪、搜狐、凤凰博报200万。 2008年才开的腾讯博客累计1000万(一年)。 《莎朗斯通歉了,成龙怎么办?》点击92万。 杨恒均博客地址 http://yanghengjunbk.blog.163.com http://yanghengjun.com 杨恒均博文选 胡爷爷是坏人吗 儿子放假回中国,我规定他们见了亲戚朋友只能说中文,结果很是让我难堪。他们的中文表达简单得如幼儿园儿童不说,还不时夹杂一些英文单词,而且稍微长一点的句子几乎都是按照英语语法习惯排列组合出来的。这与平时和孩子在一起时间太少有关,怪不得他们。于是决定利用在中国的假期让他们加强口语和听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最后也只找到了一个方法,让他们坐到电视机前。 除了动画片他们勉勉强强能够听懂看懂,其他的文艺节目一窍不通,当然很有名的几个节目例如超女什么的,由于都是从西方照搬过来的,他们还算可以理解。这时有亲戚建议不如从新闻开始,包括新闻联播。因为那些新闻联播里使用的都是目前中国最标准的语言。于是我决定试一试。 儿子听话地坐到电视机前。 三天后,新闻联播还没有结束,大儿子铁蛋找到我不解地问:爸爸,胡锦涛是坏人吗? 我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太突然了。虽说在我的引导下,大儿子从八岁起就和我一起看世界上最有影响的几个新闻实事分析节目如“60分钟”、“meet the press”以及“20/20”、“Larry King Live”中部分适合他看的节目,但他至今也毕竟才十三岁,还不至于提出如此简单而有高深的问题吧?! 我看着儿子,说:他不坏,但是不是好人,那就要——对了,你也大了,不能简单地以“好人”和“坏人”来划分你自己所见的人。 儿子没有听进去,接着问:胡爷爷犯了什么罪吗(Crime)?还是犯了什么错误(Wrong-doing)? 我很疑惑。儿子刚刚看新闻联播,还没有看完就过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只好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胡爷爷是谁吗? 他说了几个变了调的职务名词,半懂不懂,于是我向他解释:胡爷爷身兼三个职务,是全中国13亿老百姓的主人和全权代表,是爸爸国家的最大老板,就像美国总统和澳洲总理一样…… 那么说,他一定像克林顿一样做了什么恶心的事(disgusting),我为你们难过!儿子听到这里不安地打断我说。 我是更加糊涂了,疑惑地看着儿子,儿子这才注意到我的疑惑,他解释说:我看了三天的新闻联播,每天胡XX都上头条新闻,镜头一直对准他,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这才释然,随即有点哭笑不得。儿子显然没有听懂新闻联播在讲些什么,难怪,新闻联播的很多语言都是非常官方、也很有中国特点的。儿子没有听懂,可却看出了名堂。他用自己的标准判断了自己所见到的。他按照西方国家的新闻模式,推测出三天来一直出现在新闻联播头条新闻的胡主席肯定不是好人,或者犯了一个让人民很不高兴的错误——因为如果一个人能够在西方连续三天进入电视头条新闻,如果不是坏人,那肯定是出了问题的政治家,又或者是暴死的皇亲国戚,染上艾滋病的明星。 难怪儿子会误会,他是看美国和澳洲的新闻长大的。那些国家的新闻头条动不动就是天灾人祸或者令人震惊的犯罪,如果两者都找不到,也会用一些政治丑闻、民众最关注的社会问题甚至花边新闻作为头条,绝对无法想象西方出现把“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视察一个村镇、开某个会议的报道作为头条新闻。美国总统布什每天平均两个会议和三起会见(外宾和内宾),美国新闻几乎从不报道,——除非那起会议或会见关系到某个即将爆发的热点。西方媒体就算报道自己的领导人,也很少放到头条。当然,上头条新闻最多的美国总统是克林顿,有一个镜头几乎成了那段时间的经典头条——那个镜头是难堪的克林顿故作镇定地说:“我没有和那个女人做爱!”     我不能完全赞同西方的新闻观,但相比较中国大陆的新闻模式,那显然是人类最大的一项进步。记得前段时间,澳洲有两名矿工被困在地底深处,结果新闻每天就现场报道。儿子也每天关注这条新闻,第二天到学校同学和老师还在讨论,和我打长途电话也在讲这件事。那两位澳洲人被困在地下长达两个星期(食物可以进入),那段时间,所有澳洲新闻的头条都是现场报道,而且每次都长达三分钟以上。 在这段时间前后,中国也有矿场塌陷,有一个塌陷造成三十一人死亡,难得的是新闻联播也有报道,只是报道这三十一条人命的新闻不足二十秒,而且在于着重强调了代表先进性的党委和政府的关心和重视。这条新闻当然不是头条,而是放在详细报道了几位政治局常委的各种活动后、在一个农民党员学了三个代表而提高了粮食产量之后。 每次回到大陆,我总要用一个星期左右适应电视新闻和报纸新闻,这之后才不会一看到新闻就破口大骂。可是,当我让儿子看新闻学中文时,忘记了他们不是适应不适应的问题,而是压根儿不能理解。当他们看到新闻联播中的头条新闻总是那个西装革履的总书记晃来晃去的时候,他们怀疑这个人不是好人,或者是让人民揪住他做了“恶心的事”而死死不放,每天让他曝光,每天追踪他——     可笑的儿子,可笑的我。如果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知道中国很多事情的时候,他是否能够听得懂?听懂后是否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我没有这样做,因为以我对儿子受到的西方式的教育来判断,如果我告诉他实际情况后,儿子肯定不会认为一个控制了全国电视台、一个让所有自己控制的电视台每天的头条新闻都报道自己的活动、宣传自己的每一次讲话的人做得是对的。 (此文原发表于博讯新闻网,重贴时有改动以适应中国特色) 我和负责扫黄的领导一起看色情录像…… 既然我已经以调侃的口气说了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话,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回顾一件有可能让我“民主小贩”这个光辉形象进一步受损的往事。为了不给当事人造成不快,我下面的故事中的主角——也就是我的领导,使用了改头换面。但有一点不能改,那就是此人是在六十年前共和国成立的时候就是政法战线的年轻标兵,维护社会治安,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留下了飒爽英姿。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已经超过六十岁退休年龄了,可是由于经验丰富,破格被留任领导岗位,发挥余热。我和他出国到美国的时候,我只是一名刚刚参加工作的普通干部,而他是全国政法系统有头有脸的领导。 我和他睡一个房间,晚上他看不懂英文电视,按来按去,竟然按出了三级片频道。按说这种频道都是收费的,不会按出来,可是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酒店就不收费,12点后就开始有了。 看到他一下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也手足无措,说实话,那些三级片对于我来说,简直有如儿童节目般纯情和无辜,何况折腾了一天,我自然没有兴趣和他一起看,再说,我就是有兴趣也不敢在这位老领导面前表现出来啊,于是我打了一个呵欠,假装睡觉。转身前,我斜眼看到他眼睛都直了,盯住屏幕不放。 我自然无法入睡,过了一会听到这位老领导呼吸有些急促了,随即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小杨,这就是黄色录像? 我知道他知道我没有睡着,我说,是的。但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再隐瞒也瞒不过他,就补充了一句,这是三级录像带,遮遮掩掩不露点的…… 他“啊”了一声,说,还有四级、五级?我说,是的。于是他又去胡乱按频道,显然是想搜索五级。那时频道没有那么多,但他也按了好一会,我有点同情他,说,美国酒店里不能播放五级录像带。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把频道调回到酒店里的三级频道。我继续假装睡觉,但心里却狐疑不安,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问我,小杨,你经常看这种录像带吗? 但这位一直以来让所有的工作人员紧张的、很霸气的领导并没有这样问我,我只听到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我第一次看…… 我简直有些惊恐了,这个时候再假装睡觉,很可能就把我的政治前途睡过去了,于是,我就竭力让声音平和地问,你从来没有看过? 他说,说你肯定不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转过身,坐了起来,发现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屏幕上,洁白的沙滩,波涛汹涌,一位丰满的白人少妇嫌她的比基尼泳衣勒进了肉里,于是当着我们的面轻轻扯下来…… 我想,如果不是我亲眼见证,我肯定不相信老领导的话,正如当我后来忍不住而把此事偷偷告诉我朋友时他们也以为我在编写小说一样。不过,我当时一下子就相信了他的话,而且深信不疑,因为我看到了他在电视机前的表情,那和我看到的所有年轻人第一次看这种录像带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位曾经当过中国最大、最开放省份的公安厅厅长,并且,他当晚亲口告诉我,他曾经统管这个最早开放省份、也是最色情省份的扫黄工作,在他的亲自领导下,堆成小山似的黄色录像带被压土机碾碎!最多的一次,收缴了大概有几十万盘色情光碟,他都下令销毁,一盘也没有留下,(由于下面的局长和处长具体承办)他更是一盘都没有看过。他说,我是扫黄的,怎么会去看那些黄色的录像带! 说实话,这位领导虽然很看重我,而且我始终认为在那个体制里他是挺优秀的(部分性格和故事出现在我的间谍小说里,例如1949年后,他曾经负责在沿海地区抓台湾潜伏过来的特务,很成功;1949年后几年国庆节期间在他的领导带领下成功破获破坏国庆的大案要案),但他的工作方法和性格都很粗暴,很多时候甚至可以用“独裁”来形容,——这样一位人物,竟然在六十多岁时和我在美国的酒店里第一次观看低俗的三极录像,真是雷到我了!各位想一下,才二十多年啊,听说现在行贿领导的,已经直接选送处女和文艺院校的美少女了!现在想起来,那件事还能够雷到我! 更雷到我的还在后面,第二天早上,我们好像都忘记了昨晚的事,不过在吃完早餐后,他突然对我很哥们地说,小杨,你别自己看啊,回去后有五级的,也给我拿两盘过来,我总不能让公安部门的领导送给我看吧? 我当时要不是气血方刚(24岁吧),可能会当场晕过去,但我竭力保持冷静,淡淡地说,好啊。 回国后,我一次也没有给他送过五级录像带。在美国我们睡在一起,一起看那种录像,但一回到中国,我是一名大学毕业不久的普通干部(正在为科长职位奋斗!),他是我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我到他的办公室甚至要经过武警岗哨,我那种去搞几盘录像带送给他看的念头自然而然就消失了。你想,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色情录像送到他的办公室啊,万一他翻脸,我考,他完全可以一句话就判我十年八年的,我就只能在监狱里躲猫猫了。 好在回国后,虽然我常常去看他,他却也从来没有再对我再提起过带录像带的事,当然,他在和我偶尔谈起政治学习和思想教育的时候,语气要平和很多,而且,他的那些手下,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们,从那以后,好像也没有几个对我高谈阔论假大空说教了。 如果不是当事人已经八十多岁,早就退出了政坛,我本不该写出这段往事。但这虽是一件小事,却对我影响挺大的,对我后来如何看待人性、制度和思想等有一定的启发。我当然希望对你也有一些启发。 不过,今天是周末,在经历了一段 红色之旅 来到张家界后,向我的读者披露我生活中经历的这件小事,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那些长年累月被我沉重的政治话题压得透不过气来的读者能够和我一样轻松一笑。 2009/3/22 张家界 大陆游客在台湾可做的一件有意思的事 朋友很兴奋,说台湾放开大陆游客了,他要赶第一波奔赴祖国的宝岛,问多次到过台湾的我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他去的,又问,在台湾时干啥事最有意思,而且是在大陆做不到的。 我还真被他问愣了,去过多次台湾,可还真没有发现台湾有什么好玩的,而且我每一次去好像都没有心情玩。现在回想一下,台湾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第一次去时,我对台湾城市缺乏现代化高楼大厦还挺失望的,朋友说,由于土地和房子都私有化,你真想拆迁、统一规划,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所以谁当选也不愿惹这个麻烦。所以,台湾的城市的布局可没有大陆的那么雄壮和整齐划一。不过,去过几次后,却也发现别有一番韵味,很多老房子保持了原来的风味,看上去另有一番和谐和温馨。等到再去过几次后,就喜欢上种充满人性化的城市。例如前后两次到台中,第一次去时,走下火车后看到眼前的那个上百年的火车站时大吃一惊。眼前的火车站简直没有办法和我们任何一个市级的火车站相比。但第二次去就喜欢上了,还专门在台中火车站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竟然品出了百年小站的味道。 回想起来,我每一次到台湾,最享受的就是在僻街陋巷的小食店和当地人一起吃台湾小吃,感受他们的生活,看着红男绿女从眼前的街道飘然而过。至于风景名胜,我都是匆匆扫一眼就离开了。 所以,现在朋友问到我应该哪里去看一下时,我还真不好说,难道让他去逛街,去小巷子里吃台湾牛肉面?啊哈——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头。 我建议他到台北总统府前的凯达格兰大道走一下,这条经常用来检阅和游行示威的宽大的街道一头连总统府,另外一头是原国民党中央党部(现在不是了)。上两次到台北,我都在台北中央党部的门前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抗议示威的老者。他就是那位支持国民党而意外死亡女孩的(自杀?忘记了)父亲(或者爷爷?),他长期在国民党党部门前抗议示威,要求国民党给他补偿,也要求讨还公道。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那里,你如果过去,最好去看一下。你还可以和他一起照相,他很热情,会给你讲女儿(孙女?)的故事。 当时看到那个老头,我真地愣住了。因为眼前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华盛顿白宫门前的那个抗议专业户。那个故事纽约时报等媒体报道过,我再重复一遍。在白宫的北门,隔一条马路的草坪上,长期有一个白人在这里驻扎。什么叫长期?就是说很多老华盛顿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抗议的。他有自己的帐篷,一度宣称自己是越南退伍的老兵,他最早来抗议据说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不过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后来他在抗议什么呢?这就要看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因为这些年下来,他逮到什么抗议什么,例如里根上去,他就抗议星球大战,抗议经济不景气,布什上去,他又抗议伊拉克战争,克林顿上去,他又抗议污染和性丑闻,而且,每一年他都要换几个主题来抗议,可谓与时俱进。 白宫附近基本上还算是环境优美,也很干净的,可这哥们就一流浪汉,邋遢得很,他自己在这里不说,还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一些从垃圾堆里找到的东西塞在帐篷里。据报道,联邦调查和美国警察也曾经多次想把他赶走,但都被这个家伙以美国宪法和自己的天赋人权挡了回去。说实话,在这个地方抗议白宫的经常有人,几乎每个月就有人组织一群人,或者某个人过来举着标语晃荡一圈,等电视台赶过来拍了录像,就欢天喜地地散去喝咖啡了。可这个流浪汉常年累月在这里安营扎寨地抗议,好像还是唯一的。 后来据报道,有一次警察过来想把他迁走,他说自己是美国公民,有在这个地方抗议的权利。警察说要检查他的身份证和护照,结果他竟然说十年前就他妈的找不到了。警察这下子可逮到机会了,说,你可能根本就不是美国人,抗什么议?结果这流浪汉一句话就把警察顶了回去,他说,你不能证明我不是美国人呀。他说得警察无话可说,因为公民不但有丢掉身份证的权利,而且还有失忆的权利。他只记得自己就是美国公民,其他的住什么地方什么的一概忘记了。 于是他继续住在白宫对面自己那个肮脏的小帐篷里。那些年每一次经过白宫,如果是穿着西装,还会遭到他吐口水,他不会对游客吐口水,但会对所有穿西装的人骂到:fuck you,你们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美国就是被你们搞坏了,fuck you.!!大概在他的印象中,凡是穿西装经过白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到白宫看到这个流浪汉时,我感到不可思义,后来一度认为这是美国白宫的阴谋诡计,否则很难解释通。为什么呢?因为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抗议的流浪汉,FBI和警察根本不可能没有办法把他弄走(哪怕收买),可是,神通广大的FBI这么久就除不掉白宫周边的这个污点?这难道不是白宫的某种阴谋?那么是什么样的阴谋? 全世界到华盛顿游览的人几乎都要在白宫附近溜达一圈,在他们震惊于华盛顿MALL 的绿油油的草坪和白宫附近的宁静时,都会看到这个肮脏的流浪汉。那么当他们看到这个流浪汉后是什么反应?我想排出了一开始的怀疑和好奇后几乎都会转到对美国制度、美国宪法和美国人权的深思上。美国白宫和政府怎么就能够容忍一个这样的流浪汉在全国权力的核心位置长期驻扎,进行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抗议? 至少我得承认,当初连我也被这个流浪汉引导到对美国宪法和人权的思考上。要知道,对于美国冠冕堂皇的吹捧自己言论和游行自由,从大陆来的我毕竟有些半信半疑,可是,这个流浪汉却以活教材告诉我们:你要想fuck (操)白宫,没有关系,去游行抗议吧,虽然使用高音喇叭需要申请,但如果你声音大一些,你完全可以让总统或者他身边的人听到你在那里抗议和侮辱他。 我怀疑这是白宫的大阴谋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就在世界上独裁专制国家纷纷垮台,最后剩下为数不过的时候,那个流浪汉悄然消失了,哈哈,报纸报道过,但我忘记什么原因了。我们姑且不妨把它当成是阴谋论吧,那个流浪汉在教育了成千上万来自不自由不民主国家的国民后,完成了历史使命,功成身退。 对这件事我印象很深,所以,在台北离总统府不远的地方突然看到这个抗议的老头(刚好也隔了一条街道),我简直感觉到有点时空混乱时光倒流。如果以前还怀疑台湾没有学到美国的民主精华的话,这次我是彻底被他们说服了,不是陈水扁的下台,也不是马英九的上台,而是被这个长期坚持抗议的老头弄信服。 不过,我那写间谍小说的充满了阴谋论的脑袋又琢磨开了:难道这个长期在总统府和原国名党总部前示威抗议的老头也是台湾情报机关安插的阴谋? 那么这阴谋的目标是谁?哈哈,大陆游客呀。台北的街道也不怎样,但凯达格兰大道附近还是很不错的。可这么一个长期示威抗议的人就出现在你眼前,你想什么呢?我提醒你,意志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要被和平演变。 对了,朋友不是还问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可以做吗?其实台湾有的东西我们都有了,例如KTV、夜总会以及其他各种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场所,大陆和台湾相比,反而更便宜。不过刚才说到原国民党总部门前的事,突然让我想到,大陆游客如果有兴致,倒可以尝试做一件你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有做过的事。 那就是看完那个老头后,不妨掉头顺着凯达格兰大道走向另外一头的台湾总统府,然后——各位我咨询过了,好像不算触犯台湾的法律——举行一个即兴的游行示威!可以把旅行团的各位组织起来,围成一圈,也可以一个人单个地进行,最好能够事先准备好标语,例如写上“打倒台独”、“统一祖国”,或者“马英九,你无耻”(至于为什么马英九无耻,你有权保持沉默,可以不用解释),或者你只写上“支持环保”“保卫钓鱼岛”等标语,在台湾总统府前举着这个标语的时候,让旅行团带队的给你拍照留念。 各位大陆游客,我想,这也许是你到台湾能够做的最有意思也最有意义的事,你想一下,中国五千年历史,你什么时候可以那么轻松的到最高权力中心去行使你的天赋人权? 而且,我得提醒那些只有一次赴台旅游机会的大陆同胞,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也许你今生今世都不一定有这样一个机会了:在中国人的土地上,站在统治者权力的中心,行使你那比统治者的权力还要神圣的天赋人权! 本文首发《中国猛博》一书,版权隶属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所有,转载请注明来源 Technorati 标签: 中国猛博 , 翟明磊 , 壹报 , 杨恒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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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烈山: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中国才“需要”城管?

为什么世界大多数国家,可以没有“城管”,而我们必须有呢?如果用成龙大哥关于”中国人就是要人管”的话为“城管”的存在辩护,是没有说服力的,因为我们的老祖宗并没有“城管”。

中国能不能不要“城管”?
鄢烈山
这里说的“城管”是狭义的,老百姓望文生义条件反射般想到的,是专门对付街边巷尾地摊或游动小贩(广州话“走鬼”)的那种“大盖帽”。

广义的“城管”即“城市管理”,行政机构全名是“城市管理执法局”。我这两天读新闻,广州番禺市城管局负责人称会江村居民“5000人联名意见书只能算一张反对票”,被网民“拍砖”,始知垃圾焚烧厂选址这种事也归“城管”管,我还想当然以为这是市政规划或环保部门管的事呢。

据《中国青年报》5月18日述评《谁给脱缰城管套上笼头》一文介绍:1997年为了节约执法成本,根据1996年颁布的《行政处罚法》第16条对“集中行政处罚权”的相关规定,国务院决定成立一个“综合执法部门”,集中执行各个行政部门的行政处罚行为;从那时起,全国先后有100多个城市成立了城管执法机构;例如北京,城管部门拥有14项职能,300多项执法权;但是,“城管”代表其他部门行使职能执法,却缺少具体的授权法条,也缺乏相应的权力制约和监督。

广义的“城管”无疑是必需的。像《中国青年报》那篇文章提到的北京城管人员郭欣做的那些事,在马路上堵截漏污水的泔水车、到居民区里劝说居民把放在公共绿地上的大白菜搬回家、劝说服装厂修理快塌下来的广告牌、处罚在路上违法散发小广告的人,诸如此类,总是要人管的。管的人不叫“城管”,叫“巡警”或别人什么名称,还不是一样?

狭义的专门对付流动摊贩的“城管”,并非1997年后才有。上世纪律80年代初,我在武汉市青山区政府工作时,区市政建设科(后来区直机构都升格叫局)就下设有城管队,主要任务就是在街头扫荡无证摆摊的,掀摊撵人、没收秤筐就是常用办法。

“城管”发展到今天,与“强拆”并列为两大热点新闻源,隔三差五就有搅动舆论沸沸扬扬的事件发生。

这些事件若以戏剧为喻,大体有三类。一是悲剧:沈阳下岗工人、街头摆摊卖烧烤的夏俊峰刺死两名城管队员案二审,正受到社会广泛关注;当事双方的家庭都由此陷入困境。

二是悲喜剧或正剧:如这些天被传为佳话的,成都街头,一个卖杨梅的老大爷,杆秤被城管折断,杨梅也撒了一地,一群路见不平,挺身上前挡住执法车,坚持要城管协管员向老大爷道歉。谁说中国人冷漠呢?

三是喜剧:城管与摊贩的猫与老鼠游戏,每天都在上演。通常城管人员奉行“穷寇勿追”的原则,吓跑就收手;“走鬼”互相关照“打游击”;路人也有帮他们通风报信的。这两天网上在热炒“法国小贩卖烧饼遇到城管照样跑(有图)”,说的是“上海同济大学几个法国留学生在学校门口推着三轮车摆了个小摊卖法式薄饼,在遇上城管后落荒而逃,围观的同学把此事写成帖子发到了网上,没想到这个法国薄饼摊一夜之间在网上爆红,很多网友都表示要去尝一尝“大战城管的法国烧饼。”

所谓“人心向背”是不言而喻的。何以“人民城管为人民”,“人民”却不领情,这帮大学生还跟着起哄?

由法国留学生小贩,想起我在几年前的巴黎所见。埃菲尔铁塔是世界著名的旅游景点,那里既有端冲锋枪的反恐特警三人一组在巡逻,也有供人观赏的帅哥骏马骑警,同时也有摆地摊的小贩。塞纳河两岸更有小商品工艺品摊。在我们住的卫星镇上,更有学生早上卖花的地摊。没有见到“城管”模样的制服出现过,这种自发秩序是怎么形成的呢?

去年在印度首都德里,正是英联邦运动会开幕前夕,我们乘坐的汽车遇红灯停下来,我看身边挑担的游动小贩神情极其轻松,一对老友一样的人相遇,聊得很开心,我赶紧把他们拍下来了。今年3月28日,在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参观“世遗”景点斯瓦扬布拉佛寺,见到一个挑鸟笼的男子在景区跟随我们,一位女记者给他钱他不要,原来他不是要钱而是卖鸟供人放生的。也不见景区的工作人员撵他。更有,也是“世遗”景点的加德满都王宫广场,收门票估计只收外国人的,我们坐人力车进去也没见守门人,而里面熙熙攘攘,简直就是一个集市,卖什么的摊点都有,除了卖古董的摆在一起,卖蔬菜水果米面的好像根本就没人管。但是,他们似乎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祖祖辈辈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这样的场景,使我想到城市的“市”,本来就是集市,水陆码头给人们做交易谋生形成的。至于“城”,除了皇上住的紫禁城,也应该是有市坊的;集市固然没有“城管”,那么《清明上河图》所描绘的首都开封城里,有“城管”吗?
好像也没有呀。
为什么世界大多数国家,可以没有“城管”,而我们必须有呢?如果用成龙大哥“关于中国人就是要人管”的话为“城管”的存在辩护,是没有说服力的,因为我们的老祖宗并没有“城管”。

是不是,因为我们从单位制、人民公社和计划经济时代过来,已经没有了社会自治,没有了对社会自治的信仰?是不是因为我们被文化批评家朱大可所说的“权力美学”浸染的太久,太过看重整齐划一和表面秩序,而将“看上去很美”看得高于底层人的生存权?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如果社会自治的思路(并不排斥政府作用,黑帮占“码头”收保护费之类就要靠政府强力取缔)被否定了,那就尽快出台《行政强制法》,规范“城管”的执法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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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自己年龄的孩子,想象力海阔天空

活在自己年龄的孩子,想象力海阔天空 肖雪慧             把身体上与精神上的训练相互变成一种娱乐,说不定就是教育上的最大秘诀。                                                             ——约翰·洛克     这是流传甚广的一幅图片。话说伦敦某小学一名9岁小女孩写信给约翰尼·德普,要求杰克船长率领他的部下去推翻她的老师。正在伦敦拍摄《加勒比海盗》4的德普先和学校联络,校方没有声张,通知小朋友到礼堂,他率领部下忽然出场,现场尖叫声震耳欲聋。德普为小朋友表演了十五分钟。不过他说无法推翻老师,因为警察正埋伏在外面。 ——喜欢这副与本文无关的图,唯一的关联是这个小女孩这一幕跟我记叙的小主人公金果子的童年异曲同工,所以作为主题图。   一、果子小友的画 在我不多的珍藏中,有两幅特别的画。这是金丽的女儿、我的小友金果子送的。她五岁时随母亲到了美国。送我的两幅画是在七、八岁画的,一幅是蜡笔画,一幅是钢笔画。蜡笔画上画了几只顽皮捣蛋的猫。那是金丽念我的信给她听时知道我有一只漂亮的大花猫之后画的。我信里说,这只名叫咪咪的大花猫(其实是双色猫)是我最好的朋友,欢迎她回国后也和咪咪交上朋友。果子对咪咪充满了好奇心,她不知道我说的“花猫”的“花”是什么意思,向金丽发了一连串问,然后说:“就是有spots的猫嘛,怎么会是花猫呢?”于是,把背上披着金色长毛,在金色大眼晴以下的脸部、脖子和腹下全都雪白的咪咪想象成了一只斑点猫,当即伏在桌子上就画了起来。画中主角就是她想象中的斑点猫。画面左侧,它一只眼睛蒙着一个黑眼罩,活像侠客佐罗,正得意地站在一个鸟笼面前,前爪举着一条鱼,屁股后高高翘起的尾巴上顶着一只红颜色小猫。在它上方的角落处,一只蜘蛛正在织网,想要罩住正在近处飞的苍蝇。画面正中,这猫大概已经吃饱喝足,要活动活动筋骨了,顺着一个云梯向上一蹦,就蹿到了正亮着吊灯上荡秋千,一只黄色小猫尾随其后,也要蹿上吊灯荡秋千。画面右侧,两只小猫在跷跷板上练弹跳,那只玫瑰色小猫轻轻一跳,就把褐色小猫弹到了半空中。看到信中一个表达不准的用语引起果子小友这么丰富、有趣的联想,我惊奇极了。 大约半年以后送我的钢笔画,童趣和想象力更叫我吃惊。这幅画很大,是她妈妈缩印了寄来的。一轮太阳照耀着整个画面,画面上方有一群无忧无虑、尽情玩耍的孩子。小姑娘在“办家家”,旁边七、八个顽皮男孩正站在马背上叠罗汉,有的一个倒立打在墙上,有的还头顶着头地打倒立。画面下部,有山有水有花有树、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人、动物、植物,应有尽有。河里一群鱼在自由自在地展示着它们的优美游姿,有的潜游到水底,有的腾空跃起,溅起一串水珠。岸上一只青蛙看得兴起,也一个猛子扎向水中。河边青草地上,一头美丽的梅花鹿站在一棵果实累累的大树下,正怡然自得地看着啃萝卜的小白兔和贪吃的小刺猬。小刺猬已经用身上的刺扎了好几个苹果和梨,可还嫌不够,又朝着一堆果子跑去。草地上还有几个小姑娘在同小狗、松鼠、乌龟玩耍,用食物喂这些小家伙。空中一群鸟在飞翔,其中一只拖着两条美丽的长尾巴,像是传说中的凤凰。它们有的从山脚向上凌空,有的愉快地盘旋在山头,盘旋在孩子们和小动物的上空。在空中盘旋的鸟有一只一个俯冲,飞到了正在喂松鼠的小姑娘面前。 两幅画都很稚拙,但画中传递出的童趣和海阔天空的想象力十分动人。这样的童趣,只会存在于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年龄、拥有一个真正童年的孩子身上;如此海阔天空的想象力,也只有在这些心性未被扭曲、精神未受压抑的孩子身上才能生发出来。果子有幸在一个可以称得上儿童天堂的地方度过童年,这“儿童天堂”的印象,是从金丽和果子的信中感觉到的。 (注:原想把金果子很童趣的两幅画拍下来附在这里,无奈飞来横祸脚受伤不利索,翻资料袋不方便。过一段再补上。)   二、幼儿园、万圣节、创作“狐狸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孩子 果子到美国后过头一个万圣节那天写了一封信。信是在金丽帮助下写的,但感受是她自己的。果子的信同她的画一样,是童心的自然流露。她告诉了我一大堆事。头一件告诉我的是,美国很美丽,“到处都是青草地,还有高大的树木和怒放的鲜花”。接着告诉我,她妈妈带她看了蝴蝶展览,看过印第安人跳舞,参观了丹佛市艺术展览馆和自然展览馆。她报告说她已经上幼儿园了,还特地表示:“我喜欢上美国的幼儿园,可惜每天只有两个半小时在幼儿园”。从信里我知道,那幼儿园教室里有各式各样做手工的材料和工具,有许多美丽、有趣的图书,还有令国内小朋友想都不敢想的许多活生生的小动物,比如兔子、蛇、松鼠。孩子们可以自由地选择玩耍和活动的方式,不会有谁给他们规定一种统一的活动方式,更不会有谁强迫他们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规规矩矩地把手背在背后坐在教室里;特别是孩子们可以和小动物为伴,和小动物交朋友。这样上幼儿园,果子怎会不喜欢?写信这天是鬼节(即万圣节),果子当然不会漏掉她的节日经历。她告诉我,鬼节是美国小娃娃最喜欢的节日,她看见“家家户户都把南瓜做的鬼头灯放在门口,里面点着蜡烛,忽闪忽闪的,又可怕又有趣,有的人还做了鬼的身子悬在屋外,发出怪叫声”。这一天一大早就扮成美丽公主的果子活动丰富极了。上午去幼儿园,班上小朋友穿着各种鬼装,戴着各种面具。大家“唱歌、跳舞、作游戏,还上街游行”。中午,跟妈妈去上课,“全班同学每个人都给我一把糖。晚上,我和妈妈同学的女儿和孙子一起去挨家挨户要糖吃。要糖的时候,我们就说:Trick or treat, 街上不少小朋友也像我们一样,身穿Halloween服装,手提鬼头包,沿街敲门要糖。我们走了十几家,要了大半包糖回来”。 这是一个五岁孩子眼里的美国景物、美国幼儿园和美国的节日。看到这封一笔一划写的信,不由得想起一首少时喜爱,现在也常常哼唱的歌,那是由莫扎特谱曲的一首名叫《渴望春天》的儿歌,歌词很美:     来吧!亲爱的五月,给树林穿上绿衣,让我们在小河旁,看紫罗兰开放。我们是多么愿意,重见那紫罗兰,啊!来吧!亲受的五月,让我们去游玩。     冬天也曾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欢喜,在雪地上,在灯下,大家欢聚一起。用纸牌盖起小屋,还做各种游戏,在自由可受的大地上,乘雪橇旅行去。     当小鸟唱起歌儿,报告春天来临,在青草地上跳舞,又是一番欢欣。啊!来吧!可爱的五月,快带来紫罗兰,也多多带来布谷鸟和伶俐的夜莺。 我喜欢这首歌是因为歌词呈现出的美丽意象勾起我一种已然远去但总想重新捕捉到的感觉;而对于正被隔离在钢筋水泥丛林中,不能脚踩真实的大地,肩上又压着沉重课业负担的孩子来说,这份美则是完全陌生的。果子信中告诉我的虽与这歌词描述的不尽相同,但意趣相通,都表达了童年的美丽与欢乐。 当然,更多的情况是从她妈妈信中知道的。自从金丽五年前把果子带到美国后,写来的每封信,最生动最有趣的部分一定是关于果子的。果子喜欢上幼儿园,可每天能呆在园里的时间不长。金丽自己在攻读学位,美国法律又不允许把幼童单独留在家里,许多时候她只好带果子一起上教室。在大学教室里,五岁的果子多半会安安静静搞自家名堂,但不时也捣点蛋。有时就在教授眼皮底下爬到讲桌下去“办客”,还跑到黑板上去写字、画画、扮鬼脸。看到果子淘气,教授和同学都善意地笑笑。金丽听的课有一门叫作“宗教与社会正义”,主持这门课的哈丁教授是马丁·路德·金当年的同事。在上完最后一节课时,他当着全班对金丽说:“请你转告你的女儿,我非常喜欢她并且非常感谢她也出现在我的课堂上”。人们对果子的爱心,成年人对她的平等态度,她置身其中的愉快、放松、鼓励自发性的环境,使果子的天性可以自由舒展,而且使果子有了一种对人对事轻松自然的态度。她在八岁时就可以振振有词地在她妈妈面前说出“做好人并不一定要成功,做好人本身就是幸福”了。深恶痛绝于此间到处弥漫的以成败论是非的势利气息的我,从金丽信中读到果子说的这句话时,真是很感动。 果子在自然放松的状态下懂得了不以成败论是非,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学习不努力、不出色。她的天赋早早地就引起了老师注意,七岁时,老师就一再建议让她参加天才生测试。当英语上了路,果子迷上了图书,每天从学校借书回家。这个七、八岁的孩子阅读面之广,会令我们这里许多大学生汗颜。读书激发了果子的创作欲,不到八岁就开始写诗,去年春天金丽来信告诉我,果子已写了近七十首英文诗。下半年来信时,已写了一百多首。在幼儿园和小动物亲密相处的经历培养了果子对动物的热爱。这种热爱到了痴迷的程度,用金丽的话说,就“只恨她妈不是个动物没能把她生成动物了”。她整天想的、写的都是动物,还开始写起了“动物传奇章回小说”。为了丰富她的动物故事,找了许多书来看。去年10月来信中,金丽通报:果子“今天研究莎士比亚,要写个狐狸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看到金丽对她九岁的女儿使用了“研究莎士比亚”的字眼,我有点忍俊不禁,但想想,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几年前不就有一位留美学者介绍过他那不到十岁的儿子一板一眼地做起“文化”的研究吗?果子写的诗和动物传奇,我还没看到,但我相信,一定很出色,很有趣。 三、果子的国内同龄人在怎样过童年 从画到写诗、写动物传奇,还有“研究莎士比亚”,果子绐终处于没有外力强迫、没有成年人意志强加的自在状态,她可以任自己的兴趣自由发展,让自己的想象力自由驰骋。不管是她画猫咪蹦到吊灯上荡秋千、在跷跷板上作游戏,用画笔展示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的乌兽鱼蛙,办家家、喂松鼠喂兔子的小姑娘,精力过剩、叠罗汉、打倒立的顽皮男孩,还是迷上了写动物传奇,写“狐狸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都让人看到这是一个无忧无虑、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年龄和世界里的孩子。而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自己的年龄和世界是需要社会、学校、家庭提供保障的。果子到美国时,她妈妈正在求学,没有稳定收入,但这并不影响她上学读书。美国名符其实的义务教育体系使果子免费进了幼儿园,接着又上了小学,还在学校享受一顿免费午餐。这种不必直接面对生活压力的条件使她拥有了一个无忧的童年。而学校尊重儿童的天性,不把儿童当成可以任意揉捏的泥团,不拿孩子所不理解的大字眼去填充孩子的大脑、钝化他们的心灵、窒息他们的童心,而是提供给孩子一个能够真正作为儿童来生活的环境和自由发展兴趣的空间。在无忧无虑和自由的状态下,本来就禀有良好天赋的果子可以无碍地展开想象的翅膀。 然而,果子在国内的同龄人有多少能像她这般无忧无虑,能像她这般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年龄和世界?尽管我国早就颁布了义务教育法,尽管一个贪官轻而易举就可以鲸吞上百万、上千万,可就是拿不出钱来实施真正的义务教育。每年一大批适龄儿童失学辍学是一个异常沉重的老话题。贫困家庭的孩子有许多因交不起学杂费而被关闭在校门外;有的孩子为了上学几岁就开始到到工厂当童工、到城里卖唱、到砖窑背砖、甚至到鞭炮作坊这种高危场所打工挣学费。这些进不了学校的孩子,这些过早背负起生活重压的孩子,无忧的童年也好,生活在自己的年龄中也罢,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神话;而该在这个年龄放飞的想象力则被封闭在他们挣学费、求生存的艰辛之中。就在我这两天写金果子的童年时,安徽电视台播放了一群卖唱的小女孩。看样子,她们还不到十岁,却已经背井离乡到城里卖唱了。她们这是为了挣学费,有的还准备挣了钱先让哥哥、姐姐上学,再给自己挣。看着这些本该在校读书和玩耍的小女孩手抱吉他站在街头的情景,听着她们稚气和忧伤的歌声:“走啊走啊,走啊走,走过了多少天涯……”,只要不是铁石心肠,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进入学校的孩子也不轻松。一根高考指挥捧把严酷的竞争带进了中小学,甚至带进了幼儿园。竞争又是不公平的,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升初中、升高中,既在考试上见分晓,也在权上钱上见分晓。做不完的作业、应接不暇的考试,弄得孩子疲于奔命;数不胜数的参考书则把书包变得越来越沉,压得孩子透不过气;再加上望子成龙的父母课外加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眼下中国,就数中小学生最忙、最辛苦了。要求这些被沉重负担夺去了童年生活的孩子充满童心,是太勉为其难了;期待他们有海阔天空的想象力,也太不切实际了,他们身上想象的翅膀已被包围着他们的作业、考试、参考书绑缚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然而,泯灭童心、束缚想象的还不止是过重的课业负担。高昂学费给一般收入家庭带来的沉重压力、父母为使子女进入好一点的学校而在权上、钱上,拉关系上的较量更是让孩子过早领教了不公正,过早接触了社会关系中最令人寒心的一面和社会生活中最腐败最阴暗的一面,使心灵遭到胡涂乱抹。这一情况对孩子的恶劣影响是多重的。社会、学校、家长的不良示范既嘲弄了孩子的赤子之心,又给他们注入了世故;束缚了作为创造力要素的想象力,却放开了构想邪门歪道的思路。 更糟的是,在现行教育体制下,学校教育不尊重孩子,不是把孩子视为教育过程中的主体,而是当成灌输特定观念的对象。强烈的灌输欲望使教育严重违背儿童心理特点,丝毫不顾儿童的接受能力。这个问题最突出地表现在两方面。一是语文、德育等文科课本充斥着枯索乏味的文字,这些文字是孩子难于理解的但被视为政治上正确的;二是经常拿一些充斥着大字眼的报告或讲话去为难和折磨孩子,这样的折磨,即使幼儿园的孩子也无法幸免。两年前,我因宿舍毗邻学院的附属幼儿园,“旁听”过一次幼儿园的“六一盛典”。我发现,孩子们不光平时受折腾,在他们自己的节日里也要受折腾,而且可能被折腾得更厉害。儿童节这天,幼儿园的大喇叭早早地就响了起来。原来,园里召集这些幼童开庆祝会。几个班的孩子整好队,端端正正坐在坝子里等候前来“祝贺”的大人们。差不多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嘉宾”们才陆续到齐。一串“嘉宾”一个个依官阶高低分别上台亮相讲话。这些人平时作长报告作惯了,话匣子一拉开就收不住,哪管几岁幼童坐不坐得住;他们平时社论语言用惯了,对着几岁幼童,哪能管懂不懂,“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建设什么什么主义”、“当好谁谁谁的接班人”……就顺口溜将出来。听到这些大得噎死人的字眼,我心里都发怵,真不知道这些幼童是如何忍受下来的。短暂的忍受倒也罢了。问题在于,这类字眼事实上已构成每个孩子置身其间的基本语言环境。它们超过孩子的悟性理解,但又无时不在包围着他们,硬灌给他们。这些大字眼窒息童心,而且,不是使孩子们养成不求甚解的愚蠢习惯,就是使其学会心口不一和玩世不恭。我总认为,虚伪和一无所信成为国人一种流行病,满天飞的大字眼很要负点责任。等若干个嘉宾讲完话,又是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前后后这么长时间,我肯定是坐不住。看到这么小的幼童苦捱几个小时去“候驾”,去听连成年人也要昏昏欲睡和开小差的讲话,大为感慨,顺手扯出一张纸,记下了当时情景。 但节日的折磨还未到此为止。接下来是幼儿向来宾表演节目。表演方式很怪。只听主持人大声宣布:“感谢××主任代表××部门送给小朋友的礼物”,紧接着是叫小朋友表演一个节目以作答谢。一个节目完毕又是“感谢××副书记代表××单位送给小朋友的礼物”,又是一个节目答谢。有多少份礼,就如此这般地循环往复多少次。这么一来孩子们的节日表演就变得很功利,表演不是为着孩子们表达节目的欢乐,不是为着展示孩子们的歌喉,舞姿、艺术天赋,而是被要求用来取悦带了礼物来的财神爷。听着主持人一次次宣布谁谁送了礼,一次次宣布以什么节目来答谢,我不知道台上嘉宾是否受用,不知道如果来宾有空手而来的,看着分明是献给送礼者的节目表演是否难堪,也不知道这位主持庆祝会的幼儿园阿姨是否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我知道,就在这为难孩子的活动过程中,成年人把最功利最世故的行为方式和最卑微的情感植入了幼儿内心。 早在 17 世纪,哲学家洛克有言:“教育上的错误正和错配了药一样,第一次配错了,决不能借第二次第三次去补救,它们的影响是终身洗刷不掉的”。 这是早就被教育实践一再证明了的至理名言,不幸的是,此间的教育根本不理会它。 四、让孩子生活在自己年龄和世界 不快乐的童年给一生蒙上阴影。渡过一个快乐的童年是每个孩子的天然权利。快乐无忧的童年生活当然首先要求社会给儿童提供使他们不会被学校所排斥,也使他们不必直接面对生活压力的条件。从儿童自身特点看,则离不开玩耍,离不开游戏——关于游戏的重要性,美国的儿童保育专家指出:“ 游戏是儿童保育的核心课程 ”, “是幼儿体验生活的中心” 。快乐无忧的童年也离不开大自然,离不开丰富多彩、充满趣味的知识天地。以此观之,现在的孩子大多有着父辈不可企及的物质生活条件,许多孩子在物质上几乎可以有求必应,然而,他们并不快乐;他们有着“中国小皇帝”的别号,可他们的一切时间和活动均在父母和老师的严格监控之下,倒更像是一个个不幸的小囚徒。孩子天性好奇,充满求知欲,上学读书,本应是具有无穷趣味的乐事。金果子对学校的亲近和对书的酷爱便证明了这一点。对她来说,学校是一个可爱的地方,这里有同伴、有游戏、有知识、有趣味。在她身上,学习求知是极大的快乐,是兴趣追求,动力发自内心。知识对于她,就像丹尼斯·布尔斯廷形容的,是自由心灵的马驹在它走过的丰饶草原上所找到的美味佳肴。这美味佳肴,她从各式各样的博物馆、展览馆里品尝了,更从书中领略了,所以小小年龄沉醉在书中,沉醉在由书本打开的奇妙无比的未知世界中,又被书牵引着要去自己创造故事,她妈妈想挡都挡不住。但我们的学校教育非要把学习的压力弄得无比大,结果,读书变得像服苦役一般难受。学校仿佛是个围城,被排斥在外的想进去,进去了的想逃离,还有小娃娃干脆宣布:“我要炸学校!”这实在是学校的悲哀。 孩子不快乐,还因为他们与大自然相隔离,被囚禁在了一片片水泥丛林中。一位俄罗斯作家在本世界初曾发出警告:“ 也许再过一百年将会有孩子不知道什么是山或蒲公英,这将比不知道二二得四还要可怕得多 ”。这个警告在我们这里以惊人速度提前兑现了。自五十年代以来干下的种种蠢事,早已把大自然蹂躏得千疮百孔。近一、二十年兴起了开发热,某些暴利驱动下的开发商到处圈地,到处用水泥覆盖大地,造成田野和乡村的锐减。城市里,只要有一点空地,贪婪的开发商就马上见缝插针地在那里耸上一幢火柴匣子般的水泥楼房。城里孩子,大多早就不知道蒲公英为何物了,当然更没了我们儿时在山边、在田野吹蒲公英的那种奇妙感觉。远离自然,使孩子失去了许多只有置身于大自然中才能有的快乐,失去了只有大自然才能提供的广阔无比的想象空间,而且还导致了情感发展和精神世界的先天缺陷,如冷漠、精神逼仄、缺想象力。 因课业负担沉重而无暇旁顾的孩子,因远离大自然而精神逼仄的孩子,他们可以以善于应付各种考试而驰名世界,却极少能在创造力上与发达国家的孩子一比高下。纵然我国曾以许多伟大的发明贡献给人类,但老祖宗的光荣并不能遮掩现今创造力贫弱的现状。如果我们这个民族有足够的自尊,不去总拿老祖宗的贡献来搪塞,甚至作自炫资本,而是立足于我们自己能贡献些什么、能实现些什么,那么,赶快创造条件解放人的精神吧。最迫切需要解放的是孩子,他们应该生活在自己的年龄和世界里,他们有权渡过一个真正的童年。 2000年5月24日   注:这篇文章是11年前写的,收入教育自选集《教育:必要的乌托邦》一书(福建教育社2001年出版),但未上传博客。一年一度的儿童节又将来临之极,把它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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