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

中国选举与治理 | 决不能再设“道德祭坛”

  一、问动机,是戕害了我们民族多年的恶俗   关于“方韩之争”,我的观点一直很明朗,也很明确,从未改变:   第一,方舟子有权质疑韩寒,其他人也一样。第二,有权不等于一定要用。第三,如果作家在世,又不存在署名权纠纷,而且没有过硬的证据,这种质疑,就涉嫌对作家人格的羞辱和诽谤。因此,本案是方舟子“正当权利的不当使用”。   尽管如此,我仍然坚决反对质疑方舟子的动机。首先,没有意义。代笔与否,是事实判断,代就代了没就没,与质疑者的动机何干?其次,无法证明。方舟子怎么想,你咋知道?其三,自作自受。因为当你质疑别人动机时,你也成了质疑者。你问人家,人家当然也可以反问你:你“问动机”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就不好回答。因为但凡“问动机”,其实都是“设陷阱”。答案,则是预设好了的,不言自明的,可以心领神会的,比如:整怕了,风声鹤唳吧?心虚了,反咬一口吧?没招了,虚晃一枪吧?好嘛,疑神疑鬼,是虚弱;应对失措,是无能;倒打一耙,是无耻。故,问动机,不能给自己加分,只能减。   然而众多的脑残,却乐此不疲。因为有传统。事实上,问动机,是专制统治的“祖传秘方”,官场斗争的“常规武器”,阶级斗争的“不二法门”。只不过,古代的问法叫“是诚何心”,现代的叫“想干什么”。预设的答案则有:你图谋不轨吧?反攻倒算吧?沽名钓誉吧?别有用心吧?等等。统统都是“诛心之论”。   诛心,是地地道道的恶俗。这种做法,心理阴暗,手段恶劣,而且戕害了我们民族两三千年。如不连根拔起,彻底批倒,子孙万代,将会受害无穷。   这个话题,显然已经与本案无关,但还得借此作为“药引”。我想问,方舟子打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拥护?质疑韩寒,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赞成?就因为现在的造假,实在是太严重了。某些名家,因为字画值钱,书稿好卖,就请人代笔,粗制滥造,批量生产,鱼目混珠。这就岂止可以“质疑”,简直可以“报警”。   也许,这便是“方韩之争”的时代背景:公众对于造假,早已怒不可遏,忍无可忍,很希望“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也很希望能够抓住一两个“造假典型”,让他把骗得的东西都吐出来,还要搭上身败名裂,看谁还敢欺世盗名!   这就是“杀一儆百”了。但恰恰是这似乎“很正当”也“很善意”的观念,大有问题。   二、杀一儆百,是“求善”吗   杀一儆百,怎么会有问题呢?它的目的,不是“求善”吗?求善当然没问题。但怎么求,有讲究。   我的主张,是“以善求善”,即“善以善求”。求法不善,则“不得善终”。何况“杀一儆百”,还未必真是“求善”。   且看这四个字。   首先要“杀”。杀,可以是肉体的消灭,也可以是心灵的摧残。无论哪种,都是不把生命当生命,不把灵魂当灵魂,请问“善”吗?   其次,什么叫“百”?就是百姓。这是“儆”的对象。为什么要“儆”?因为他们都是花果山上的“猴子”,天生就要犯罪、闹事、出问题,所以要杀一只鸡,吓唬吓唬。   可见,杀一儆百,就是把民众看作“假想敌”或“嫌疑犯”,时时警惕,处处提防,常常警示。这就是它的内在逻辑和思想背景。当然,这个逻辑和背景,发明人是不会告诉你的,也不要以为你洁身自好就没事。这种文化和制度的设计,是针对所有人的。何况,你没有“罪行”,还可以说你有“贼心”。   剩下的只有“一”。这是最后一张门帘,也是最后一道门槛。也许你会认为,杀一两三个,警示千万家,不是很值吗?错!一百个人是人,一两个人就不是?反过来,能杀一两个,就不能杀一两百?杀戒一开,无人幸免。而且,只要同意“杀一儆百”,那么,实在找不到“坏典型”,你这个“好人”也能拉来凑数。   或许有人说,这怎么可能呢?杀个好人,能起作用吗?嘿嘿,你别忘了,杀一儆百的核心是“警示”,不是“善恶”。而且,一旦目的是“警示”,就顾不上“善恶”,甚至顾不上“敌我”。不信你去看看恐怖分子怎样杀人质。还有,鬼子进村后,第一个拉出来杀掉的,难道一定“抗日”或“通共”?   事实上,杀一儆百的欺骗性,恰恰在“杀”的是少数人。这就让多数人放松了警惕,以为“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甚至参加围观,或者拿着馒头等人血。但其实,“杀一”是手段,“儆百”才是目的。这种混账制度和文化,正是冲着人民大众去的。   何况,就算侵犯的是个别人的权利,就可以吗?否!正如萧瀚先生所言,私权,是一个正常社会的基础。   公共利益,则是为了既保护张三私权,又保护李四私权,亦即保护任何人私权,从而求得的“私权共和”。张三的私权能侵犯,李四就难保。最后,是所有人都没有了个人利益,大家伙也没了公共利益。   更重要的是,杀一儆百,谁来执行?公权力。所以,这种文化和制度,无不存在于专制国家。专制国家喜欢它,是因为独裁统治和君主专政,只能依靠暴力和恐吓来维持。杀一儆百,相比滥杀无辜,成本较低,也可持续。但归根结底,是牺牲少数人,威慑大多数,维护他自己。请问“善”吗?   三、活人献祭与自己负责   或许有人会问:世界各国,都有监狱,也都有刑场。难道全世界都是专制国家?   呵呵,抱歉,阁下恐怕弄错了,我反对的不是这个。判刑,恐怕还是必须的。但不能是为了警示,为了杀一儆百。那又为了什么?民主国家和法治国家的观念是:为了负责。   负责的概念源于自由,自由的依据在于意志。也就是说,一个有着公民权利的自由人,他的意志是属于自己的。他可以根据自己的自由意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包括选择杀人放火。但同时,正因为他的意志是自由的,因此,他必须为自己的所有选择埋单,而且必须自己来负。故,自由即责任。   这样一说,大家也就应该明白。你不是“自由地”选择了杀人放火吗?那好,请你把“牢底坐穿”。因为这也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你在选择杀人放火时就清楚的。根据这个道理,判处犯罪分子徒刑,不但不是侵犯人权,反倒是对他自由意志的尊重。   哈哈,这就叫“事同而理不同”。换言之,同是判处徒刑,专制国家是为了“警示”(杀一儆百),民主国家是为了“尊重”(自己负责)。介于二者之间的传统观念,则是为了“还债”(杀人偿命,借债还钱)。可见,问题不在“有无刑律”,而在“立法精神”。但这“一念之差”,却有“天壤之别”。   区别也是显而易见的。专制国家一定要把人犯五花大绑,插上标签,游街示众,然后当众砍头。非如此,不足以起到警示作用。甚至为了加大力度,还不吝发明种种酷刑,比如炮烙、油烹、腰斩,凌迟,无所不用其极。隐私权和辩护权,则根本不予考虑。相反,还要“公审公判”,同时让你“哑口无言”。   这就是地地道道的“活人献祭”了。献祭,原本是一种原始巫术仪式。其本质,是人与神之间的交易,我称之为“请神吃饭”。故,凡祭品,皆食品,比如早期的鱼,后来的马牛羊猪狗鸡。但每次,都是人奉献的少,乞求的多,自己也不好意思。为了表示“心诚”,便开始使用“人牲”,活人献祭由是始。   献祭有用吗?有。但不是对神,是对人。当一个活人,甚至是王子公主,被洗得白白净净送上祭坛,从容赴死时,族民们不可能无动于衷。最早,会产生凝聚力;后来,会产生威慑力。当后一种力量产生时,也就必然被利用。只不过,统治者喜欢的是“政治祭坛”,卫道士喜欢的是“道德祭坛”。   四、节妇和淫妇,都有一本血泪账   道德的祭坛上,摆放着“坏人”,也摆放着“好人”。这就像远古的祭品,有奴隶,也有贵族。但无一例外,坛上都是生命,坛下都是血腥,杏黄旗上都写着“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一语道破天机。为什么要有活人献祭?为什么要有道德祭坛?就是为了统治者和卫道士心目中的那个“道”,即他们要推崇和维护的核心价值观。这就不但要“杀一儆百”,同时要“举一反三”;也不但要将“淫妇”沉潭,还要表彰“节妇”,立贞节牌坊,美其名曰“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贞节牌坊,是另一个祭坛。节妇,则是这祭坛上的祭品。不过,她们的任务是表演,表演贞洁。如果说,那边杀掉的,是吓唬猴子的鸡,那么,节妇就是听话的猴子,是统治者和卫道士“价值观的代言人”。做这样的猴子,容不得半点闪失。寡妇守节之难,之苦,之悲摧,怕是只有过来人才知道。   由是之故,节妇一旦失贞,责罚将超过淫妇。因为统治者和卫道士都是圣明的,岂能“看走眼”?你既然做不了“听话的猴子”,那就只能去做“该死的鸡”。而且,由于你曾经是猴子,还必须比鸡死得惨。这样看,韩寒有点冤,因为并没有人说“学习韩寒好榜样”。他不想做,别人也学不来。   这种“节妇表彰”,跟“英雄崇拜”完全是两码事。榜样也许都是英雄,英雄却未必都是榜样。崇拜英雄的人,也未必都跟着学。比如崇拜切·格瓦拉的,并不当真拿起武器,走进丛林。更重要的是,英雄崇拜,是个人的选择;节妇表彰,是权力的奸淫。只不过,有的是诱奸,有的是强奸。   因此,榜样的力量,注定是没用的。因为每个人的道路,都只能自己走,也就应该由他自己选。你硬要把他塞进这个模那个范,他就只能“装模作样”。表面上看,好像是你要的那个模型,那个范儿。实际上,你还是你,他还是他。   只可怜那些节妇和淫妇,或者在牌坊前活受罪,生不如死;或者在地狱里受煎熬,死不瞑目。真可谓:都有一本血泪账。实际上,她们都是“祭品”,也都是“人质”。统治者和卫道士,要用其一人之“过失”,换取百姓之悚惧;一人之“功德”,换取万众之一心。这他妈的才真是“罪该万死”!   所以,杀一儆百和表彰节妇,是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目的,都是要不顾人民群众的自由选择,强制推行统治者和卫道士的价值观。但,把“淫妇”送上祭坛,或让“节妇”自己去,需要一个认证,一张门票。这张门票,就叫“动机”。   五、动机,是道德祭坛的门票   道德祭坛(也包括政治祭坛),为什么要用动机做门票?因为动机是无法证明的。既然“无法”,也就“无须”。无须证明,岂不方便?指定即可。需要你做“节妇”(道德楷模),你的动机就高尚纯正;需要你做“淫妇”(反面教员),就卑鄙下流。是好是坏,全由“坛主”或“祭司”说了算。   如此趁手的武器,倘不利用,就是犯傻。于是,问动机,便首先被“工具化”,用来维护专制统治,进行官场斗争和阶级斗争。比如一个谏官批评皇帝,马上就有人问:是不是想通过诽谤君父,来博取“直言”的名声?好,“大不敬”和“慕虚名”两顶帽子,就结结实实给你扣上了。你说得清吗?说不清。   在这样的“诛心之论”面前,没有人能自证清白,自杀都没用。自杀,在历史上叫“陷君父于不义”,在“文革”中叫“自绝于人民”,统统罪加一等,死有余辜。辩白,就更没用。清者自清。没罪,你辩白什么?花言巧语吧?文过饰非吧?不打自招吧?反正,只要认定动机有问题,无论你说啥做啥,统统证明有罪。   这就不但剥夺了我们的人身权,也剥夺了思想权和言论权。目的,则是“集权”。集权难免走向专制,专制则必定主张“有罪推定”。有罪推定,就要“问动机”。因为无论追问还是反问,都不需要提供证据,最便于搞“莫须有”。何况这事还“上不封顶,下不保底”,想把你的动机说成什么,就是什么。   事实上,所谓“上纲上线”,就是在动机上做文章。文字狱,也是。文字狱的背面,则是“光荣榜”。因为能够攻击别人“居心叵测”,就可以标榜自己“赤胆忠心”。唯一要做的是表演:表态,站队,晒功劳,秀忠诚,讲信仰,唱赞歌。某些人眼里常含泪水,就因为他对动机爱得深沉。   爱动机的,也最爱自己。质疑动机,则可以“一箭双雕”。结果,你是罪犯,他是英雄;你是小人,他是志士。总之,“文革”是为了反修,贫穷是为了守志,所有的错误都是正确,所有的表演都是功德。其结果,是动机变资历,资历变资质,资质变资格,资格变资源,资源变资本,资本变资金。   显然,动机不但可以“工具化”,还能“资源化”。因为只要是拿动机说事,则无论功罪,都可以“莫须有”。于是乎,官场上,市井中,但见“苟且之人行浮夸之事,昏庸之辈话无聊之题”。事实没人讲,逻辑没人讲,规则更没人讲,只有围猎和狂欢。而且一眼望去,满街都是伪君子,人人都是阴谋家。   想想,这是什么道德氛围,又是什么舆论环境?一个民族,如果只知问动机,不会摆事实;只知论阴谋,不会讲道理;只知设祭坛,不会求解放,请问还能实现伟大复兴吗?反人性、反人道、反科学,同时也并不道德的“道德祭坛”,难道不该彻底拆除?依我看,连同它的坛坛罐罐,也都该砸了。   然而恶俗阴魂不散,沉渣也会泛起,最近又有人鼓吹“婚前守贞”。对此,我真是很无语。没错,人是要有一点精神,也要有一点坚守,哪怕守贞也行。但,你自己守着就行了,为什么要扬铃打鼓,昭告天下,还劝人入伙?无非以处女膜为杏黄旗,表演动机。   这就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道德的祭坛,还要拉上姐妹们殉葬。我并不赞成淫乱,也不反对守贞。但我以为,要守,也是为自己,关别人什么事?要守,也是为爱情,又关婚姻什么事?更何况,一个人如果因为爱情,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还用得着守贞洁吗?   但,这已经是题外话,真的是题外话。   ◎易中天,厦门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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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李钟琴:勘破韩寒“代笔”门

李钟琴:勘破韩寒“代笔”门 进入专题 : 方韩之争    ● 李钟琴       作者按:今天是正月最后一天,如不出意外,这将是我关于韩寒代笔门的最后一个总结性的帖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至少在我的心目中,这出春节大戏该落幕了。本文并非新作,实乃以《“公知”们为何纷纷跳进韩寒挖的大坑?》一文为主,以我的另外两三个帖子为辅,加以补充修改而成。不当之处,尚请网友批评指正。     利用春节长假,我看了韩寒早年的文章,看了媒体以前采访韩寒的五六个视频,翻看了大量质疑和反质疑帖子,我不得不相信,《三重门》、《求医》、《书店》、《杯中窥人》等韩寒出道时的作品不可能是少年韩寒写的。良知也告诉我,不管什么借口,都不是阻止网友们追求真相的理由。     随着方舟子和网友们质疑的深入,我认为,只要认真看过那些质疑文章,只要不是抱有成见、预设立场,只要有起码的判断能力,不难得出正确的结论。而令我不解的是,在韩寒已经被扒得体无完肤之时,竟然还有些“公知”飞蛾投火般地出来挺韩,比如易中天先生、张鸣先生、信力健先生,以及还算不上“公知”的鲍鹏山先生等等。     我怀疑,“公知”们可能忙于思考着怎么解决国际、国内大事,对所谓“方韩之争”这类“没有意思”(张鸣先生语)的小事并没有作深入了解,懒得看网友们的质疑文章,仅是凭着印象,凭着成见,凭着立场,就对质疑者作了否定。如果是这样,那么,请“公知”和读者耐心看看下面关于《三重门》的几个疑点,判断一下大家的质疑是否有道理。特别需要说明的是,关于方舟子和网友们围绕《求医》、《书店》、《杯中窥人》等作品找出的疑点太多了,不胜枚举,以下例证都是方舟子及网友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我只是略作整理,不敢掠美!          韩寒高一时到底“彻夜”干了什么?          韩寒父亲韩仁均在《儿子韩寒》一书中说:“韩寒从进入松江二中读高一不久,也就是1998年的下半年起,开始了他的长篇小说《三重门》的写作。”     而韩寒在2009回忆高一生活时却说,他在高一“干的坏事非常多”,忙着交女友、泡学姐、追学妹、恋老师,甚至花一星期时间研究如何在半夜里爬管子进入女生宿舍。(注1)     那么,他还有时间写《三重门》吗?韩寒赶紧在2012年1月25日的博文《光明和磊落》中解释道:“17岁的我为了这本书,花费了整整一年多,也荒废了学业,白天到深夜,课内到课外,周一到周日,甚至连体育课都逃了,和一帮来例假的女生一起窝在教室里不停的写。”     韩寒曾多次说自己不读中外文学名著,甚至连中国“四大名著”也没看过。而有网友通过阅读《三重门》,发现书中引用中外名著五十余种,涉及中外名人近百人(注2),显示出作者丰富的知识面。才华可以“天赋”,但知识必须通过学习得来,一个不读书、包括语文在内七门课不及格的中学生,如何具备如此丰富的知识?     面对质疑,韩寒一改此前宣称“不读书”的浪子形象,忽然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小书虫。他在《正常文章一篇》中说:“到了初中高中,我拼命的读各种书,这点我的同桌和老师都可以证明,到了高中更加病态,彻夜阅读《管锥编》《二十四史》《论法的精神》《悲剧的诞生》。”     韩寒高一这一年既要交女友、泡学姐、追学妹、恋老师,半夜爬管子进女生宿舍,又要彻夜阅读《管锥编》《二十四史》,还要彻夜创作长篇小说《三重门》,还荣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可真够忙的!     可惜,韩寒想通过扬言自己酷爱读书,来解释为什么《三重门》等作品能够吸古纳典、旁征博引,一不小心把牛皮吹破了——如果他知道“二十四史”是套什么样的书,肯定不敢这样吹牛。一个曾承认“读不懂”《围城》的人,居然能彻夜阅读《管锥编》!一下子又露出了不读书的底色。          作者会对自己作品不熟悉吗?          试问,古今中外哪个作家对自己的成名作一问三不知?     韩寒对《三重门》书名的含义说不上来,这个就不用提了。在2000年CCTV“对话韩寒”节目中,主持人问韩寒,台上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像《三重门》中的女主角Susan?韩寒的反应,明显不知道Susan为何许人也。当主持人追问时,韩寒只用了一句“这个我们私下交流”敷衍过去。     方舟子在《谁是“答春绿”——假话连篇的韩寒》中还举了一个韩寒没读过《三重门》证据。因为张放没有理解《三重门》里的一首蹩脚的谐音诗“卧梅又闻花,卧知绘中天,鱼吻卧石水,卧石答春绿”,遭到了韩寒的冷嘲热讽。韩寒在1月28日的博文《答春绿》中得意地说:“我当年写《三重门》的时候挖了这个坑,不料十三年后,这个团伙的某位成员居然扑通掉了下去。没有想到2012年刚刚开始,年度笑话已经诞生了。”方舟子在看了《三重门》后发现,《三重门》在引用了这首诗后,紧接着就指出了这首诗的真实含义:“我没有文化,我只会种田,欲问我是谁,我是大蠢驴。”读过《三重门》人,不可能认为这是一个“坑”,因为这个“坑”在小说中就已经被填上了。张放不理解,说明张放没有完整读过《三重门》;韩寒吹嘘这是自己挖的一个“坑”,恰恰说明他对《三重门》的内容很不熟悉。     网友道前子发现,2005年11月,韩寒新书《就这么漂来漂去》出版不久,在韩寒接受网易采访的视频中,网易主持人念了《就这么漂来漂去》封底的一段话,韩寒否认说:“啊,这不是我写的。”主持人吃惊地问:“不是你写的?”韩寒说:“这……我不知道出版社哪加的,放在后面,我自己都觉得很别扭,我看了,很肉麻啊。”主持人:“我也觉得很肉麻。”韩寒:“因为这完全不是我写的。”     韩寒认为这段话是出版社的编辑写在封底的,岂不知这段话正是其书里写的,是从该书正文第一章最后一段(第5页)摘录下来的。     韩寒承认这段话不是自己写的,那么这就说明,这段话肯定是有人代笔。韩寒在悬赏时曾说谁若是找出“哪怕代笔一行字”的证据,他将奖励2000万,范冰冰随即附和说她也愿出2000万“共襄盛举”。他们的信誓旦旦还算数吗?     对此,韩寒通过《成都商报》解释说:“韩寒告诉《成都商报》记者,这段话是他所写,只是他并不赞成这段话的观点,当时采访时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才矢口否认。”     对于其悬赏之事,韩寒在接受湖南卫视“新闻当事人”栏目采访时说:“但我又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有团队,所以才开玩笑的,拿出了这个悬赏。”     高调悬赏,到头来被他解释成一个“玩笑”!     易中天先生在《我看方韩之争》中赞扬韩寒“是汉子”。韩寒对自己说过的话百般抵赖,言而无信,这也居然能成为易先生心目中的“汉子”?看来易先生对“汉子”的要求也太低了。          《三重门》写的是中学生活还是大学生活?          有网友通读《三重门》,发现这本小说写的并非初中、高一生活,而更像是大学生活。高一就退学、并没有大学生活体验的韩寒,能写得出来吗?这可不是发挥文学想象能够办得到的。再说,如果韩寒是凭天才般的想象来写大学生活,可又为什么在小说中明确说明写的是中学生活?     《三重门》的原稿可能本来写的就是大学生活,后来因为要冒中学生之名,硬改成初中、高一生活。因为改得不细致,所以留下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初中、高一学生整天忙着参加“文学社”等社团活动、忙着谈恋爱吗?更奇特的是,中学老师讲的课居然出现了文学理论、文艺美学、西方文学、中国文学史等大学中文系才有的课程,而且初中生、高一学生还要考“学分”。     且看《三重门》里师生的对话:     胡教导果然教西方文学出身,张口说:“你很喜欢读书吗?”     雨翔忙称是。胡教导问下去:“批判现实主义的书读得很多吗?”只等雨翔点头。雨翔忙说不是。     胡教导沉思一会儿说:“那么自然主义的——比如左拉的书呢?莫泊桑老师的书喜欢吗?”     试问,这是中学师生交流的问题,还是大学师生交流的问题?          到底谁有可能写出《三重门》?          2007年6月18日,韩寒在接受凤凰网《凤凰非常道》栏目主持人何东的访谈中,坦言自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儒学”、“我是真没看过《红楼梦》。”但《三重门》中却有对《红楼梦》情节的描述。     韩寒曾对湖南卫视记者表示他“看不懂”钱钟书的《围城》,说钱钟书“文笔太难”、“太学贯中西,有太多的英语”。方舟子和网友们通过比较研究,发现《三重门》、《书店》等作品深受钱钟书的影响,甚至有些句子也是在刻意模仿钱钟书,并列举了《书店》中一些和《围城》里的句子相似的例句。     韩仁均忙在《说说我自己》中替韩寒解释道:“家里的一本《围城》不知被他翻过多少遍,第一本翻烂后我又买了一本。因为喜欢,所以他后来在第一本书《三重门》里刻意的模仿他的偶像钱钟书《围城》的风格一点也不奇怪。”     儿子明明说只是翻了翻,看不懂,老子偏偏说儿子在小说中刻意模仿《围城》的风格,该让读者相信谁呢?到底谁喜欢《围城》?     幸好又有网友又扒出了韩仁均1991年获上海《故事会》第一届“最佳故事”奖的作品《难成眷属》,韩仁均在此文中写道:“俗话说:好过的时候两个月像两天,难过的时候两个月胜两年。钱钟书在《围城》里说老头子恋爱起来如同老房子着火,一烧着就没救了。想不到方根龙这‘小老头子’恋爱也如老房子着火一般没救。”对《围城》里的细节描写信手拈来,说明韩仁均对《围城》相当熟悉。     那么,深受《围城》影响的《三重门》的作者是谁,还不清楚吗?          手稿是写作者最有力的证据吗?          如果说,《三重门》、《求医》、《书店》、《杯中窥人》是已届中年的曾考入华中师大中文系的韩仁均所写,所有疑点都荡然无存,一切将变得顺理成章,没有任何人会提出质疑。     而若说这些是十七岁的少年韩寒所写,疑点会越扒越多,以致于韩家父子根本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所以韩寒干脆不解释了,表示“不再回应”。为了压制质疑之声,还虚张声势地到法院上告,恐吓无效,先是悄悄地从普陀区法院撤诉,继而悄悄地从金山区法院取回上诉材料。韩家父子的所谓证据,估计就是韩寒在博客上晒的那些抄写得整整齐齐、连页码都没标的“手稿”吧?这些东西能经得起法庭的检验吗?     信力健先生在《方韩论战的冷思考》一文中却说:“在麦田、方舟子开始质疑的时候,韩寒出示了手稿就足以应对质疑。因为手稿是一个写作者能够拿出的最有力的证明,特别是在电脑化时代,作者手稿更显珍稀。”     仅仅有手稿,就是写作者能够拿出的最有力的证明吗?我看未必!如果我把《红楼梦》抄一遍,难道就可以证明我是《红楼梦》的作者吗?基于文本的分析、论证、推理,加上对写作时间、出版时间、当事人的回忆等等的分析、佐证,这些要比仅有手稿等所谓“实证”更靠谱。     再说,在电脑化时代,难道写作者们因为没有手稿,就无法证明自己的作品不是自己写的吗?我看这是杞人忧天。易中天先生在貌似公允的《我看方韩之争》一文中有个表态,我就非常赞赏。易中天先生说:“我支持方舟子质疑韩寒。如果哪天他要质疑我,我也表示竭诚欢迎。”有真水平的人,根本就不用担心被人质疑代笔。因为你的作品你最熟悉,你的创作能力,可以通过多种途径来证明。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不敢参加一切文学活动(如在博客上声明不参加研讨会、交流会、笔会、讲座,原则上不接受当面采访等),才在面对质疑时赌誓悬赏,辱骂恐吓,惊恐万状,进退失据。          鲍鹏山先生的诡辩          鲍鹏山先生为了替韩寒说话,先是步网文《人造鲁迅》的后尘抛出“苏轼代笔代考”论,又在《新民周刊》发表《方舟子“倒韩”的事实和价值》一文,再次拿苏轼为例,意在驳斥方舟子和网友们质疑韩寒的荒谬。他写道:     甚至,我们还能质疑苏轼的进士考试是有人代考。理由如下:苏轼《凤鸣驿记》云:“始余丙申岁举进士,过扶风。”是年(1056年),苏轼21岁。但苏辙《东坡先生墓志铭》:“嘉?二年,欧阳文忠公考试礼部进士,……以《春秋》对义居第一,殿试中乙科。”又《范文正公文集叙》:“嘉?二年,始举进士至京师”。又《东坡先生本传(《宋史》)》:“ 嘉?二年,试礼部,……殿试中乙科。”显然,苏轼举进士当为1057(丁酉)年,年22岁。结论是:苏轼进士考试是请人代考。不然,怎么会连自己哪一年考中进士都记错了?     如果说,鲍先生在文章中宣扬的“天才论”说明他脑筋的不清晰,那么,瞎扯“苏轼代笔”论,则说明其学问功底的不扎实。     鲍先生认为苏轼“代笔代考”的理由,主要是苏轼对自己考中进士的时间与苏辙等人的说法不一致,苏轼说自己“丙申岁(1056年)举进士”,而据苏辙等人的记载,苏轼考中进士是在丁酉年(1057年)。于是鲍先生就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宣布:“苏轼进士考试是请人代考。不然,怎么会连自己哪一年考中进士都记错了?”     鲍先生错就错在,他没有正确理解“举进士”这个词的含义。举进士,意思是参加进士考试,并不是考中进士的意思。考中进士,那叫“进士及第”、“登第”。     唐宋时期,京城会试(进士考试)均在春季(正月或二月)举行,故称春闱。苏轼参加会试的时间是在丁酉年正月,远在四川的苏轼必须在上一年(丙申岁)的秋冬季节出发,才能不耽误考试。苏轼于丙申年离开家乡赴京参加进士考试(举进士),第二年(丁酉年)春天进士及第。苏轼的说法与苏辙等人的记载并不矛盾。     “举进士”这个词,对研究历史和古典文学的学者来说并不陌生,史籍中常有某某“举进士不第”的记载。若按鲍先生的理解,岂不成了“中了进士没考上”了?鲍鹏山不理解“举进士”的含义,与余秋雨把“致仕”理解成“求官”有一拼!     李贺因为其父名讳的原因,不能参加科举考试,韩愈特意写了篇著名的《讳辩》为李贺辩解,文章开头就说:“愈与李贺书,劝贺举进士。贺举进士有名,与贺争名者毁之,曰:‘贺父名晋肃,贺不举进士为是,劝之举者为非。’”如果把文中的“举进士”解释为“考中进士”,请问鲍先生,这篇文章该如何理解?     鲍鹏山先生质疑苏轼的前提并不成立,却想用来说明质疑韩寒之荒谬,此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乎?          关于发挥“文学想象”的狡辩          网上流传贺卫方先生的一段“微博”,挺韩者以此来为韩寒的“穿越”作品作解释。贺卫方先生说:“有人把艺术文学的创造当做一种经验活,必须有经历,才能出作品。其实,没经历,未必不能通过其他途径获得知识。况且文艺创作离不开想象力,甚至虚构出那种比真实世界还典型的文学天地。贝多芬晚年感叹他的境界只当得八岁的莫扎特;吴承恩无需与妖魔鬼怪同吃同住才写《西游记》。”     单看贺卫方先生的这些话,一点都不错!但是,如果拿这些话来与署名“韩寒”的作品作类比,则大谬矣!     比如韩寒的《求医》写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医院的情景,《书店》中写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或八十年代初的情景(如闭架售书),《三重门》里面出现对大学生活的描写,有人遂替韩寒解释说,这是韩寒发挥文学想象的结果。难道吴承恩必须与妖魔鬼怪同吃同住才写《西游记》吗?难道二月河必须在清朝雍正年间生活过才能写《雍正皇帝》吗?     我惊讶于这些人的奇特的思维和逻辑!     吴承恩明确告诉读者,他写的就是唐僧取经的故事;二月河明确告诉读者,他写的就是清朝的故事。他们所想象的,都是他们想告诉读者的情境。     而韩寒明确告诉读者,《求医》、《书店》是他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就医、买书经历,那他就没有理由在作品中靠想象描写成七十年代的场景;《三重门》写的是中学生活,那他就没有理由发挥想象把中学生活写成大学生活。     举个例子说吧,某人写了篇小说,讲的是中国21世纪的故事,但在小说中,却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城市马路上跑的是马车,家家户户点着油灯,官员坐着八人大轿,女人都缠着小脚……请问,这难道不是非常荒谬的描写吗?这可以用一句发挥文学想象来解释吗?          所有疑点集中到一起,就能形成证据链          尽管韩寒亲口承认《就这么漂来漂去》中有一段话不是他写的,但仍有些挺韩的人咬紧牙关说:质疑韩寒没有确凿证据!     他们所说的确凿证据,可能是指“人证”,即有人站出来承认他是韩寒的代笔。     而我认为,如果狡辩的话,所谓人证物证,仍不是确凿证据。因为人证、物证也有可能伪造、栽赃。如日本电影《追捕》里杜丘被诬陷为小偷,就有“人证”和“物证”。     在事实基础上,根据当事人的自白,所做的分析、论证、推理。比单纯的所谓“人证”和“物证”更靠谱,更有说服力。     仅有一个或几个疑点,或许可以解释过去;每一个疑点,或许都可以一一狡辩;但数十、上百的疑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即使能够一一解释,也足以形成法律意义上的证据链!     下面是我在“猫眼看人”论坛一个网友的回帖中看到的案例:     1979年夏天,美国康乃狄克州伯灵敦镇的一个12岁的小女孩失踪,后经警局和全镇居民两昼夜寻找,在树木里发现她被烧焦的尸体。时任康州警政厅刑事鉴识化验室主任李昌钰博士受邀参与案件侦破。     李昌钰连夜赶到现场,凭借丰富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在现场已经被部分破坏的情况下,判断女孩是被奸杀后用汽油焚尸。生前有被捆绑的痕迹,被强暴时被人用她的衣服蒙住脸。他提取了已经被烧焦的用来捆绑小女孩的鞋带,并在警察的帮助下在现场不远处找到了一枚用过的火柴和凶手的毛发,后来又找到凶手作案用的小刀。     经过一番抽丝剥茧的化验推理和排查。住在小女孩家附近的同学罗纳被锁定了:罗纳有这种稀有的火柴;有这样一把单刃小刀,恰恰小刀又不见了;他家里有长捆鞋带,恰恰他前几天又给人帮忙刷过红油漆;恰恰他又是B型血(那时还不能查DNA);经搜查他汽车后备箱,有遗落红黄蓝三色油漆,而这恰恰又与小女孩脚踏车的颜色相同;更巧的是,他家里也有一个汽油桶。     李昌钰以鉴定专家的身份接受了陪审团的询问,尽管罗纳咬紧牙关不承认自己杀了人,也找不到现场目击者,但最终大陪审团认可罗纳犯案的证据,宣布正式以强奸谋杀罪起诉罗纳。不久,辩方也认为证据无懈可击而认罪。罗纳因为强奸并杀害乔安娜而被判30年的徒刑。     以罗纳案来说,如果逐条辩解的话,每一条都可以解释。     依靠一盒火柴能定罪吗?有火柴的人多的是!     就因罗纳认识小女孩能定罪吗?认识小女孩的人也不少!     仅因罗纳有相同的小刀能认定人就是他杀的吗?有这种小刀的人多的是!     因为是B型血就能确认凶手吗?B型血的人多的是!     仅有长捆鞋带就能确认凶手吗?有长捆鞋带的家庭也不少!     刷过红油漆就是凶手吗?油漆匠经常帮人刷红油漆!     家里有一个汽油桶就是证据吗?家里有个汽油桶并不犯法!     汽车后备箱遗落红黄蓝三色油漆是证据吗?也许这只是巧合!     ……     单凭某一两条,不仅不能成为证据,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的指控。但所有的疑点加起来,就能够形成一条证据链,其可信度并不亚于一个“人证”。     参用数学上的“概率论”来解释,孤城异客网友指出:这么多的疑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对世人来说,绝对是小概率事件。在侦破刑事案件中广泛采用的指纹、DNA验证法,其准确率也并非百分之百,但其误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韩寒”公开发表和出版的作品,以及他一个多月来的博文、他亲口说出的话,就是无法抵赖的证据。方舟子和网友们通过文本分析和推理、论证,发现了大量的破绽和疑点,如此多的疑点集中到韩家父子身上,展现了质疑者不可辨驳的逻辑。所有疑点都集中起来,还不足以形成一条证据链吗?          为挺韩“公知”们说句话          我在猫眼看人论坛看到了好几个帖子,列举了挺韩的“公知”名单及其言论,跟帖则是一片骂声。韩寒说他在《三重门》中挖了一个坑,以看人掉下去为乐。我看,那些不明就里便纷纷出来挺韩的公知们,又何尝不是在主动跳入韩寒挖下的大坑?     人们把经常就公共事务发表意见的有学术背景、有道义担当的知识分子称为“公共知识分子”,简称“公知”。而在韩寒代笔门中,“公知”仿佛成了贬义词,经常看到网友们在相关帖子的回复中说:看还有哪个“公知母知”来为骗子背书!     在此我想为“公知”们说句话:“公知”们经常就社会热点事件发表看法,不可能所有意见都正确,不可能每句话都无可挑剔。偶尔看走了眼,说错了话,并不代表他们所有的文章都错误,更不代表他们的人品有问题。有的“公知”一开始出来挺寒,是想替韩寒打抱不平,但在逐步了解详情之后,便会改变态度。勇于接受批评,勇于修正自己的错误看法,我想这是真正的学者和“公知”应该具备的素质。     记得2009年3月,我曾在一个帖子里批评贺卫方先生的一首小诗不讲格律,贺卫方先生不久就通过我的新浪博客给我发来了纸条,承认自己对格律不太精通,语言诚恳地感谢我的批评,这使我对贺卫方先生肃然起敬。按说贺先生完全可以不予理睬,我也没指望贺先生能够回应,但贺先生的回应,体现的是一种能够接受批评的气度和胸怀,这才是大家风度。     如果韩寒父子当初没有对麦田、方舟子进行污辱和谩骂,而是诚恳地接受批评,如实解释事情原委,我想也不至于激起网民的“倒韩运动”。          质疑韩寒事关社会诚信          代笔之事古已有之,赵翼《廿二史札记》里就有篇谈及东汉时人代笔的《倩代文字》。只要当事人不说谎,读者也不计较。在当代,多人共用一个笔名也很常见,如余秋雨极力否认曾经加盟的文革批判组“石一歌”,就是十一个人共用的笔名。“林达”据说是一对旅美夫妻的共同笔名,署名“林达”的文章,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们夫妇二人的观点,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如果“韩寒”是父子共用的一个笔名,我看也无可厚非,起码可填补中国文坛的一项空白嘛!     为什么网友们不质疑“林达”等等而偏偏质疑“韩寒”呢?我想,这是事关诚信的问题。梁效也好,石一歌也好,皇甫平也好,林达也好……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事人也没有说谎欺骗读者,只要合作者没有署名权纠纷,勿庸别人说三道四。而“韩寒”就不同了,之所以闹到今天,就在于韩家父子的说辞常常自相矛盾,漏洞百出,给人一种不诚信的强烈信号,进而激发网友们继续质疑的热情。     记得当年打周老虎,网友们的打假热情也是经久不衰。按照鲍鹏山先生在《方舟子“倒韩”:事实和价值》一文中的逻辑,周正龙等人编造发现华南虎,是个善意的谎言,有助于当地的环境保护。让大家有个美好的希望多好啊,为什么要把这个神话打破呢?打破这个神话的价值何在啊?如今大家当然都明白了,揭穿周老虎,就是为了得到真相;就是为了维护这个社会已经极为稀缺的诚信;就是要告诉骗子:他们眼中的人民“素质”再低,也不会低得所有人会永远被骗子欺骗!如果周老虎这类骗子胜利了,那岂不是我们全民族的悲哀?     如果仔细阅读署名韩寒的作品,就会发现其前、中、后期的风格迥然不同。其前期《杯中窥人》、《求医》、《书店》、《三重门》等,喜欢掉书袋,文字较古雅简练,显系出自一人手笔;而2005、2006年韩寒博客上的博文,则文理不通,病句连篇,显系一毫无文字功底的“差生”所作,这些博文现已全部删除,但镜像仍在,网友均有复制;后来针砭时弊的博文,则时有机警风趣之言,文字也通顺可读,从不旁征博引掉书袋,与其前期文笔又有不同……看来这里面水很深,写作者靠写作常识已经无法解释这一现象了。     大家质疑韩寒,窃以为并没有什么“阴谋论”,不必想得太复杂,大家也只是弄清真相而已。     真善美,必须以真为基础。没有真,善是伪善,美是假美。任何造假行为,哪怕是虚假的“正面典型”,也是对社会诚信的损害。一个真正的学者,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绝不会放弃对真相的追求!     易中天先生在《我看方韩之争》一文中正告方舟子说:“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道歉只会加分。死硬到底,则可能‘反误了卿卿性命’。”我看用来忠告韩寒及其背后的那些人更合适!用来提醒挺韩的“公知”们,亦无不妥!     (2012年2月21日)          =======================================          注1:     见韩寒2009年10月《纪念母校——致青春预备役》一文:“当年进松江二中非常不容易,好在现在不怕老师了也不怕被开除了,我就可以全部交代,当年是因为我初中的女朋友直接免试被这里录取,我才锁定了这所学校。在这个学校里干的坏事非常多,不好好上课(但是我一直在好好学习),假装抽烟喝酒(出了学校以后反而十年没有沾过),半夜爬水管子去三楼的女生寝室——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去,我也是研究了一个星期,这个工程就像《越狱》一样,需要图纸,我这里还有一份当年设计的路线图,可以顺利安全的进入女生寝室,当然,这个计划的最后一个程序是要有人给你开房间门的,要不你爬上去干吗干谁?和女朋友分手后,还泡过学姐,追过学妹,中意过老师,后来留级了以后,又认识了同班的女朋友,相处多年。如今可以全部说出,好痛快啊。”          注2:     据网友的检索,《三重门》引用的名著名篇如下:     《三字经》、《走出魔镜的钱钟书》、《李敖快意恩仇录》、《舌华录》、《尚书》、《论语》、《左传》、《红楼梦》、《水浒传》、《四世同堂》、《史记》、《战国策》、《江南的水》、《贺拉斯》、《流浪的人生》、《铁轨边的风》、《教学园地》、《镜花缘》、《佳人》、《美女赋》、《西厢记》、《中国文学史》、《万历野获编》、《永州八记》、《小石潭记》、《孙子兵法》、《说文解字》、《变形记》、《中国作家传》、《广阳杂记》、《康河里的诗灵》、《数字化生存》、《闲情偶寄》、《孟子》、《会通派如是说》、《本·琼森与德拉蒙德的谈话录》、《心理结构及其心灵状态》、《论大卫·休谟的死》、《包法利夫人》、《西游记》、《聊斋志异》、《西学与晚清思想的裂变》、《管锥编》、《出师表》、《从混浊到有序》、《形式逻辑学》、《搜神记》、《长恨歌》、《肉蒲团》、《淮南子》、《羊脂球》……          《三重门》涉及到的名人如下:     鲁迅、列子、曹植、杜甫、老子、钱钟书、吴宓、叶公超、李敖、胡适、韩非子、荀子、庄子、朱光潜、狄德罗、徐志摩、竺道生、柳永、毛泽东、宋玉、韩愈、柳宗元、刘墉、海德格尔、叔本华、孔德、墨子、林徽因、雅典娜、唐寅、曹聚仁、陈寅格、魏尔伦、李煜、尼采、郭沫若、卡夫卡、格里高尔、萨姆沙、墨索里尼、马里内蒂、拿破仑、希特勒、居里夫人、瓦特、爱迪生、张海迪、奥特加、范德萨、苏格拉底、孔子、彭祖、伯玉、柏原崇、江口洋介、董桥、梁实秋、戴望舒、柳亚子、孟德斯鸠、曾国藩、李百川、孔祥熙、慈禧、肖复兴、赫鲁晓夫、栗良平、左拉、莫泊桑、福楼拜、李渔、杜牧、张俊欧、亨利、托尔勒、普里戈金、莎士比亚、江青、罗曼·罗兰、王尔德、苏东坡、杨万里、邵稼轩……    进入专题: 方韩之争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专题 > 专题文库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048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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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宇宽 | 读读匹诺曹的故事吧

作者: 郭宇宽  |  评论(8)  | 标签: 反智 , 反制 匹诺曹的故事和中国当代反智潮流 郭宇宽 我平时常给我儿子讲故事,家里买了不少童话书,其中有一个故事是我儿子特别爱听的,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匹诺曹的事故。匹诺曹是一个著名的欧洲童话,其中讲的故事的意思非常简单, 他传递的思想其实跟中国的传统教育非常像,讲一个叫盖佩拖的木匠做了一个小木偶,结果小木偶给仙女变活了。老木匠没有儿子,就把这个小木偶当成了儿子,把自己衣服给卖了,含辛茹苦希望让这个小木偶去上学,成为有用之才。但是这个小木偶贪玩,觉得学校太枯燥,后来有不怀好心的坏人骗他,读书是最没用的,有个乐园,那里可以天天不读书,永远快乐,没有老师管,而且不用操心工作,只要可以种金币就长出金币来,皮诺曹听信了,结果和一些不爱读书的小伙伴都被坏人变成了小毛驴,受尽劳役虐待,他最后经过一系列的磨难认识到了他父亲对他的教育是对的,最终和父亲团聚了。 在 这个欧洲故事里传达的思想非常的保守,和我们中国的教育传统,“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其实非常相同。无非就是说在学校读书是一件很艰苦枯燥的事情,但是还是要上学读书,学习好了以后才有本事能够在社会上立足,有人告诉你不用读书就可以很快乐,就可以在地上种出金币,那些人都是没按好心的,是要骗你的。而一个人特别要注意听父母的话,小孩都贪玩,但父母要你学习总是为了你好。 这样的声音在我们看来,很多中国家长都是非常熟悉的,我父亲也随手翻了翻匹诺曹的童话书,他非常感慨。我父亲现在70岁了,他说在他小时候,也就是民国的时候,他也看过匹诺曹的童话,但是到了50年代,匹诺曹的童话在中国大陆就再也读不到了。到了60年 代中国掀起了一场反智的运动:文化大革命发展到极致。文化大革命就是利用大家对当时教育体制的不满,号召那些年青人不要读书,读书是无用的,知识越多越反动,越读书越笨,读书只会把脑子读坏掉,要到广阔天地中去,又快乐又能锻炼一颗红心,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可想而知,在那样的时代,匹诺曹的故事是和我们当时的官方所倡导的意识形态所相反的,而那个时候交白卷的白卷先生也被有些政治势力利用,拔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成那个时代的英雄偶像人物。 要用今天的眼光看,张铁生作为一个有个性的青年,在考试卷上发发牢骚也很正常,我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反抗过老师,但一些成年人怀着自己的目地,把这个年轻人的个性过度解读,过度拔高,既害了这个年轻人,也误导了社会,甚至误导了一代人。 最近围绕韩寒这个人的争议使我引起了很多的思考,想起了匹诺曹,想起了当年的白卷先生。大家都知道韩寒是一个没有顺利完成学业,7门功课不及格的一个青年,甚至连语文、外语都不及格。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学业没完成就对他有过多的苛责,人生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学校读不下去,还可以打台球,开赛车,人生道路很宽阔,这些都是值得大家为他们高兴的事情,但是我们也决不能因此把不读书视为一个光荣的事情。 据我所知,有一些包括我自己很尊敬的学者,像易中天先生,他对教育体制有诸多不满,这种不满我毫无疑问是理解和支持的。他从韩寒的身上找到了可以借题发挥的东西,韩寒不爱读书,不爱学习,平时整天喜欢打电子游戏、打台球、交女朋友,这倒很真实,这样的人可以写文学小说,可以写长篇,可以有高产的著作,这也许说明韩寒是天 才。 但是易中天先生,还有一些我熟悉知识分子朋友,甚至进一步发挥,公开宣扬,韩寒之所以了不起,就是因为他不读书,就是因为他不受教育,很多读书受教育的人脑子就坏掉了,就是因为韩 寒不读书不受教育所以才能如此优秀。 在我看来,这样的宣传就矫枉过正。尽管我对中国今天教育体制的不满毫不逊于易中天先生,但我更加意识到这些需要改革,任何时代的教育都不是完美的,上世纪60年代到现在社会对教育体制的不满一致没有终止过,我们希望教育的过程可以变得更快乐,但读书怎么也不会比玩电子游戏更快乐,我见过欧美的父母,有时候也会抱怨学校教育不善于激发孩子的兴趣,但我们不能矫枉过正地倡导一种观念:读书是没有用的、教育是没有用的,干脆不读书不受教育的人才是英雄。这样的宣传,既是对韩寒的一种捧杀,是用成年人的智慧害了年轻人,同时也是塑造一种扭曲的公共形象,这个公共形象也许会成为很多人的示范,那么这种公共形象对于社会也会产生负面的导向。 当前中国的教育体制,要说怎么为其感到愤怒都不过分,但我们要警惕把对制度抗议的反制发展到反智的地步,眼下的中国,匹诺曹的故事是格外有利于世道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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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易中天:我看方韩之争

  选择字号: 大 中 小                      本文共阅读 1375 次 更新时间: 2012-02-14 23:19:08 易中天:我看方韩之争 进入专题 : 韩方之争    ● 易中天       韩寒与方舟子的这场“官司”,是“关公战秦琼”,还是“三英战吕布”?要看事态的发展。但不可否认,它已经是一个“文化事件”。要想不沦为“娱乐节目”,而能对社会和公众有些意义,恐怕得说清三个问题:一,方舟子能不能质疑韩寒?二,韩寒该不该起诉方舟子?三,我们要有怎样的言论自由?          一,方舟子能不能质疑韩寒?          当然可以。这是方舟子的公民权利和言论自由。也就是说,只要没有被剥夺公民权,任何人都可以提出质疑和批评。其对象,则可以是政府,可以是企业,也可以是公民。说名人必须保护,是不对的。相反,名人更应该接受监督。因此,我支持方舟子质疑韩寒。如果哪天他要质疑我,我也表示竭诚欢迎。     质疑方舟子的动机,则是可笑的。公民行使权利,根本就不必问动机。比如某个台湾人因为喜欢“三只小猪”,就去投蔡英文一票,不可以吗?同样,质疑方舟子的资格,也是不对的。公民二字,足以表明其资格。这就是我主张的“批评三不问”:不问动机,不问资格,不问对象(请参看《李辉、文怀沙与批评的自由》,原载2009年6月30日《南方都市报》,已收入广西师大出版社《书生傻气》一书)。     但,批评权人人都有,“权限”(空间尺度)则因人而异。普通民众的最大,想质疑谁就质疑谁,想怎么质疑就可以怎么质疑。公职人员的最小,因为很难分清他是代表政府还是个人。一旦被认为代表官方,就有公权力侵犯私领域之嫌。也因此,一旦他的质疑失误,不但必须赔礼道歉,还必须辞去公职。     公众人物的空间,介于二者。因为他的话语权和影响力都大。一旦质疑失误,对被质疑者的伤害也大。这个时候,赔礼道歉都未必管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众记住的,往往是第一印象。如果被误疑的还是公众人物,他可能一辈子都“跳进黄河洗不清”。     这就不能用“公众人物就该如何”来说话了。没错,公职人员最该被监督,公众人物次之,普通民众守法即可。但,该被“盯着”,不等于该被“冤枉”。公众的“知情权”是要满足,名人的“名誉权”难道就一文不值?真相固然重要,善意难道就可以罔顾?     有鉴于此,方舟子对韩寒的质疑,首先应持有最大的善意,其次要有过硬的证据。第三,一旦失误,不妨郑重道歉。当然,对此,我只有建议权,也不认为可以强迫道歉。但,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道歉只会加分。死硬到底,则可能“反误了卿卿性命”。          二,韩寒该不该起诉方舟子?          首先要肯定,起诉是韩寒的公民权利和言论自由。言论自由包括:说,不说;说什么,不说什么;这样说,那样说。这三条,都自由。而且,既然是权利,就可以行使,也可以放弃。回应、答辩、起诉,是行使“言论权”。不回应,不答辩,不起诉,是行使“沉默权”。无论哪种,都是我们的自由权。     因此,起不起诉,是韩寒自己的事。受不受理,则是法院的事。这两件事,公众和媒体,都可以议论,可以批评,更可以建议,但不能干涉。议论、批评、建议,是行使“言论权”。干涉,则是“越权”,也“越位”。     起诉是否“不智”,也是韩寒自己的事。何况每个人能够忍受的尺度和底线,是不一样的。自证清白的方式,也是不一样的。这就像节妇断腕、烈女跳楼,虽不宜提倡,却应该同情。把人家逼到那个份上,哪里还谈得上智不智?出于爱护,私下里劝劝是对的,说说也没关系。公开指责,就未免没有心肝。     所谓“笔墨官司笔墨打”,则是扯淡!学术观点不同,艺术评价有异,才是“笔墨官司”。包括《红楼梦》的作者是谁,因为曹雪芹没说是自己,不存在名誉问题,也该“纸上谈兵”。疑人窃斧,也“笔墨打”?说你是“强奸犯”,还弄得谣言四起,大家都将信将疑,也不起诉?这种“大度”,留给阁下自己为好。     没错,名人是应该更宽容,但宽容不是纵容。你们家的宠物,也该善待吧?公园里的草木,也不能践踏吧?名人就可以随便蹂躏,然后让公众消费、媒体狂欢?士可杀不可辱。被逼无奈,也可以拔剑而起,何况诉诸法律?你说韩寒不成熟,是孩子,我看他是汉子。方舟子慨然应诉,也是汉子!     韩寒起诉,是否“示弱”?问问阿Q就知道。阿Q是决不会起诉的。他只会说,这是“儿子骂老子”,或者“方舟子小时候被父母卖掉,没有爱心”。至于把法院等同于“官府”,把起诉看作“打不赢就叫哥哥”,恐怕太不像法治社会的观点。大家若都这么想,法官们真可以去“休假式治疗”了。     韩寒起诉,是否“妨碍了方舟子的言论自由”?当然不是,除非法庭剥夺方舟子的答辩权。但即便如此,那也是法庭的错,不是韩寒的错。相反,正因为韩寒提供了法庭这样一个平台,方舟子反倒有了更好的发言机会。难道在微博上说就是自由的,到法庭上就不自由了?没这道理吧?     还有人说,现在司法不独立,韩寒的起诉,会造成更多的人不敢说话。呵呵,依此逻辑,小白菜就不该告御状,那时可是慈禧当家;秦香莲则要算运气好,因为包公只有一个。那么请问,韩寒是该去找包公呢,还是等到司法独立那天再诉呢?如果大家都这么等,那一天又啥时候能到来呢?     至于韩寒起诉方舟子,是否“滥用诉权”,则要看情况。如果韩寒视清白为生命,那他就是在为生命而战,岂是“滥用”?这事也要看结果。结果不是谁胜谁负,而是能给我们什么启示。也就是说,如果借此机会弄清言论自由的概念,制定批评质疑的规则,那就不但不是“滥用诉权”,还应该说是“功德无量”。          三,我们要有怎样的言论自由?          首先必须确定,言论自由是法律概念和人权概念。也就是说,无论一个人的言论多么错误,多么离谱,都不得因此而被剥夺人权,判处徒刑。其次,自由即责任。任何人在行使权利的时候,都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言论权也一样。第三,任何人的言论自由,都不能侵犯他人权利,剥夺他人自由,无一例外。     责任也有种种。比如,一个外交官出言不慎,引起国际纠纷,可以不负法律责任,但要负政治责任;一个教授在课堂上当面骂学生,可以不负法律责任,但要负道德责任。前者可免职,后者可开除,但都不能判刑。至于普通民众,骂爹骂娘,百无禁忌。但被认为素质低下,也得认了。这叫“负审美责任”。     名人责任更重。比如方舟子,是以“打假”闻名于世的。他对韩寒的质疑,如果被证明错了,得负“判断失误”责任。当然,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可以原谅。但前提,是得认账。不认账也行。既不违法,也不缺德,但“没品”。说他“死皮赖脸”或“不像男人”,也得认了,也是“负审美责任”。     另外,由于方舟子是科学工作者,一贯主张科学,因此,如果他的质疑,被发现违背科学精神,不守学术规则,则还要负科学责任和道德责任,即承认有违科学良知和职业道德。这一点,希望方是民先生能有思想准备。     最后要说的是,所谓“言论自由不负法律责任”,是指“不负刑事责任”。由于他人的权利和自由不容侵犯,因此,一旦侵权,就必须负“民事责任”。不负责任的言说,决不是自由的言说;不能追究责任的自由,也决不是真正的自由。这正是“韩寒诉方舟子”一案的意义所在。哪怕最后法院判决方舟子不构成侵权,也如此。     因此,正如我支持方舟子质疑韩寒,我也支持韩寒起诉方舟子。但我希望,双方都做好败诉的准备,并表现出良好的风度。“寒战”虽非“选战”,但今年台湾地区领导人的选举,其参选人的表现,是可供参考的。果能如此,则方韩之争,就真是意义深远了。    进入专题: 韩方之争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jiangxl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专题 > 专题文库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0059.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南方都市报,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爱思想(www.aisixiang.com)网站为公益纯学术网站,旨在推动学术繁荣、塑造社会精神。 非经特别声明,本网不拥有文章版权。 凡本网首发及经作者授权但非首发的所有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网络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并保持完整,纸媒转载请经本网或作者本人书面授权。 凡本网注明“来源:XXX(非爱思想网)”的作品,均转载自其它媒体,转载目的在于分享信息、助推思想传播,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若作者或版权人不愿被使用,请来函指出,本网即予改正。 相同作者阅读 易中天:最该以人为本的,最不拿人当人 易中天:我看方韩之争 易中天:中国文化为何不能入世 易中天:当下中国最缺底线 易中天:传统文化不是道德缺失的解药 易中天:韩寒的新衣 易中天:惟其独立,方能妥协 易中天:有根才有底──《易中天文集》第十五卷前言 易中天:“擦桌子的主义”之排列组合 易中天:逻辑与“中国逻辑” 易中天:悼念慈父易庭源 易中天:儒家的限政只能是徒劳——再与秋风先生商榷 易中天:正义是不是一座很远的桥 易中天:这样的“孔子”不离奇吗——与秋风先生商榷 易中天:流寇路线图 易中天:走近顾准 易中天:顾准的绝望之望 易中天:我们为什么不认错 易中天:请尽快成立汪晖涉嫌抄袭调查委员会 易中天:改正错误,还要“探索”? 相同主题阅读 李剑芒:打假不允许私设公堂 任意:关于公共讨论中质疑的正当性的一点探讨 薛涌:韩寒的政治投机 易中天:我看方韩之争 肖鹰:从张铁生到韩寒:中国文化的主潮是反智 刘彦伟: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方舟子 ? 信力建:方韩论战的冷思考 许纪霖:一场没有赢家的游戏 何三畏:“表面现象”看韩寒 郑戈:法律如何规制名利场 张振宇:戏子韩寒与方舟子 陈才天:韩寒是否自己露了“馅”? 韩仁均:说说我自己 韩寒:《光明和磊落》——我的手稿集 方舟子:“天才”韩寒的写作能力 方舟子:韩寒的悬赏闹剧 方舟子:“天才”韩寒的文史水平 方舟子:再说造谣者韩寒——二答韩寒《人造方舟子》 韩寒:孤方请自赏 方舟子:造谣者韩寒——答韩寒《人造方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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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天:最该以人为本的,最不拿人当人

  选择字号: 大 中 小                      本文共阅读 1604 次 更新时间: 2012-02-16 11:06:21 易中天:最该以人为本的,最不拿人当人 进入专题 : 中国教育    ● 易中天       钟道然说:我不原谅!     其实,我,还有许多人,也都不原谅。     不原谅谁?中国教育。     中国教育有问题吗?有,而且很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严重到连我们有什么问题,或者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比方说,不少人都在讲,泱泱大国,居然没有一个科学家获诺贝尔奖,岂非说明教育失败?这种逻辑,其实是很可笑的。现在没有,不等于将来没有。我看用不了多久,没准就会有。屠呦呦她老人家,不就得了拉斯克奖吗?那可是诺贝尔奖的风向标!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中国基础教育的质量,其实并不差,我们完全不必有杞人之忧。该忧虑的反倒是:真到有人获得诺奖的那天,中国教育的批评者,会不会一夜之间变成礼赞者?我们会不会举国欢腾,普天同庆,兴奋得就像当年申奥成功?     这倒是要深思的。我们应该想一想:诺奖这玩意,得了怎么样,不得又怎么样?我看都不怎么样。世界上,没得诺奖的多了去,也没见他“国将不国”。那些得了的,也未必就多牛。这就正如许多国家,连奥运铜牌都没得过,难道他们的国民都是病夫?     显然,金牌,不该是体育的目的;诺奖,也不该是教育的目标。发展体育运动,应该是为了“增强人民体质”;发展教育事业,则应该是为了“提高国民素质”。老百姓的身体健康,远比奥运金牌重要;青少年的茁壮成长,才是教育的头等大事。盯住这奖那奖不放,把能不能得奖看作成败的标准,恰恰证明中国教育出了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丢掉了根本,搞坏了脑子。     脑子被搞坏的表现之一,是不但不会分析问题,甚至也不会提出问题,包括不会反问、批驳、质疑。比如有人说:杀人的事,天天都有,到处都有,你凭什么把药家鑫案归罪于中国教育?这就让人哭笑不得。没错,我们确实不能说,但凡出了杀人案,就是教育有问题。杨佳案就不是,杀童案也不是。事实上,我也没把所有的账,都直接算在教育头上。但,发生了这么多不正常事件,肯定是某个地方、某个领域出了问题。这个地方和领域,可能是司法,可能是分配,也可能是教育。既然如此,又怎么就一定不是错在教育呢?     显然,正确的方法,是驴归驴,马归马,杨佳的归杨佳,药家鑫的归药家鑫,各自找到对应的原因。总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笼而统之一句“杀人的事从来就有”,可是驳不倒对方的。这其实是不会辩论。     不会辩论,是因为不会思考。不会思考,则是因为我们的学校,从来就不教这个。学校里教的,永远是绝对正确的标准答案,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怀疑是不可以的,批判是不允许的,分析和实证则是不训练的。至少,文科的课堂里没有,老师们也不会。文科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全靠中学时代平面几何打下的底子,还得当时就喜欢这门课才行。     甚至就连理科的课堂,也往往只有科学手段(技术和技巧),没有科学方法,更没有科学精神。因为我们的培养目标,是“成材成器”。能获诺奖最好,起码也得是“有用之才”。这就必须打牢基础。也因此,我们的基础教育质量不差。但他们忘了,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固然重要,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就更重要。没有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包括诺奖在内的那些东西,永远都可望不可即。何况,那还不该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什么是科学精神?我以为,就是怀疑精神、批判精神、分析精神和实证精神,是这四种精神之总和。不能怀疑,不准批判,不会分析,也想不到要去实证,当然不会发现问题、提出问题,更不会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结果是,文科生变成字纸篓,理科生变成机器人。谁都不会独立思考,每个人都丧失了自我。     自我的丧失,必然伴随着道德的沦丧。因为真正的道德,必须也只能建立在自我意识的基础上。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爱别人、爱社会、爱国家?如果自己对自己都不明不白,又怎么可能“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事实上,老吾老,才能“以及人之老”;幼吾幼,才能“以及人之幼”。同样,也只有首先弄清楚什么是“己所不欲”,才知道什么该“勿施于人”。自我,岂能丧失?     受教育者丧失了自我,是因为我们的教育丢掉了根本。今日之中国,学校是工厂,院系是库房,班级是车间,学生则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齿轮和螺丝钉,只不过有的镀金,有的镀铜,有的压了塑料膜。但指导思想和生产模式,则是一样的。目标,是“望子成龙”;标准,是“成王败寇”;方法,是“死记硬背”;手段,是“不断施压”,还美其名曰“压力即动力”。至于孩子们是否真实,是否善良,是否健康,是否快乐,没有人去想。最需要“以人为本”的领域,却最不拿人当人,这真是一个奇迹!     这就不能原谅。所有不愿被异化的人,都不能原谅。     原谅也可以,前提是必须改正。怎么改?回到根本,即“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在这里,自由比全面更重要。事实上,中国教育至少在口头上是讲“全面发展”的,但从来不讲“自由发展”。然而没有自由,又哪来的全面?更何况,没有自由的所谓“发展”,就算“全面”,那也至多只能制造“全能机器人”。     再全能的机器人,也不是我们的理想、愿望和追求。相反,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让每个人都成为“真正的人”。这就必须让每个受教育者,都得到充分自由的发展。而且,只有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才能最终实现“一切人的自由发展”。别忘了,一切人的自由发展,才是教育的终极目标,更是人类社会的终极目标。这个目标,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的。我相信教育当局,也会跟我们一样完全同意。     那么,中国教育,你愿意改正吗?     中国教育,你能够改正吗?     我们正拭目以待!     本文为钟道然着《我不原谅》一书序言,原题为《可以原谅,但要改正》。该书已由三联书店出版    进入专题: 中国教育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评论 > 教育评论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0134.html       爱思想(www.aisixiang.com)网站为公益纯学术网站,旨在推动学术繁荣、塑造社会精神。 非经特别声明,本网不拥有文章版权。 凡本网首发及经作者授权但非首发的所有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网络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并保持完整,纸媒转载请经本网或作者本人书面授权。 凡本网注明“来源:XXX(非爱思想网)”的作品,均转载自其它媒体,转载目的在于分享信息、助推思想传播,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若作者或版权人不愿被使用,请来函指出,本网即予改正。 相同作者阅读 易中天:最该以人为本的,最不拿人当人 易中天:我看方韩之争 易中天:中国文化为何不能入世 易中天:当下中国最缺底线 易中天:传统文化不是道德缺失的解药 易中天:韩寒的新衣 易中天:惟其独立,方能妥协 易中天:有根才有底──《易中天文集》第十五卷前言 易中天:“擦桌子的主义”之排列组合 易中天:逻辑与“中国逻辑” 易中天:悼念慈父易庭源 易中天:儒家的限政只能是徒劳——再与秋风先生商榷 易中天:正义是不是一座很远的桥 易中天:这样的“孔子”不离奇吗——与秋风先生商榷 易中天:流寇路线图 易中天:走近顾准 易中天:顾准的绝望之望 易中天:我们为什么不认错 易中天:请尽快成立汪晖涉嫌抄袭调查委员会 易中天:改正错误,还要“探索”? 相同主题阅读 易中天:最该以人为本的,最不拿人当人 李涛 姚俊:建构面向”中国问题”的教育公平治理体系-方法论新范式:统筹教育论纲 李涛:全球化语境下的中国教育公共治理 杜君立:删除人格的中国教育 冯象:下一站,renmin大学 汪丁丁:师权与学权 许知远:中国教育的溃败 葛延风:中国教育痛疾渐重,不治将恐深 章锐:我被中国教育逼疯了 杨恒均:中国教育,恶梦什么时候结束? 王蓉:中国教育人力资源发展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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