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溯宁

胡泳:张朝阳与互联网精神

现在看,几个互联网巨头把互联网瓜分了,这些巨头其中之一是搜狐。城池的失守都是分分秒秒的事。他有些地方的确做得好,但也要承认他有时丧失了重大的机会。不知道他再回来对企业的日常管理介入有多深。但是我认为,这绝不是他高枕无忧的时候。     从企业本身来看,创始人出世与入世很正常。再造搜狐跟二次创业一样,很多企业都有类似的提法。单纯从企业的角度来讲,这种举动是非常正常的。     当然,很多人由于他今年 2 月份的讲话关注到他。对于整个互联网的外部环境的评论,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多关注,值得我们思考。这是因为互联网产业界很少有人公开谈论自身的环境。这是个很奇特的情况。整个环境和互联网公司是息息相关的,但是互联网企业家们避而不谈,要不就是顾左右而言它,不肯直面最尖锐的问题。 一旦有这样一个互联网公司的领头人来谈,引起震动是很自然的。     张朝阳在演讲中说, “ 创新来自于公平的竞争,而不完全的市场经济时刻在妨碍竞争。 ”“ 一个基本点就是对政府权力的限制和对公平性的追根问底,只有公平的最大限度的实现,才能让有才能的个人和组织脱颖而出,社会才能充满活力和创造性。 ” 毫无疑问,这意味着阻碍创新和扼杀竞争的阴云正在逼近中国互联网。     按照张的看法,这个不完全的市场经济,其实也就是权贵资本主义,它是官商结合走到极端的一种产物。这并非张一人的隐忧,吴敬琏先生早就警告说:有两种前途严峻地摆在全体中国人的面前:一种是政治文明下法治市场经济的道路,另一种是权贵资本主义的道路。     这些特性的很多迹象已然在我们身边显现,但在互联网业,张朝阳是第一个出来抨击这种危险发展趋势的企业家。这是一个信号,表明在当下大环境中,中国互联网业已很难独善其身,这个行业在高歌猛进的年代所生发出来的理想光环正在消失。     我没有和张就这个问题交谈过,但我想,以张为代表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家(请注意,我说的不只是像张朝阳这样的大企业家,还有众多中小企业创业者):互联网曾经是中国经济中被管制最少、准入门槛最低的行业,企业家精神得以在这个行业充分爆发。然而,今天的互联网已经 “ 许可证当道 ” ,不仅耗费着经营者的大量时间和精力,而且在限额发放的稀缺性资源之上极易产生寻租和黑幕交易。     我不是特别奇怪张朝阳会做这样一个演讲。他属于最早一批的互联网创业者。那批创业者大多都具有理想主义的底色。这里面固然有利益的追逐,成功赚钱的渴望,但是相通的价值是很完备的。     后来的创业者,其创业过程是理想主义渐退的过程。有人说这是进步,应在商言商。后来人都更注意商业模式和利润了。在我来看,理想主义的消退对中国互联网产业并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很多人知道中国互联网环境并不好,但是不说话?这背后是很多利益的权衡。     我跟张朝阳最早打交道是因为《数字化生存》这本书。尼葛洛庞帝写的,我是这本书的中文译者。(张朝阳是尼葛洛庞帝的学生,是后者来北京演讲的翻译。)那时候张朝阳还远远没有成名,搜狐没有上市。每次见他,他的企业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你会感觉到张朝阳也会有一些变化,每次都是不同的场景。最近这两年没有跟他进行深入交流。我很难说他后面的阶段有没有深入的转变。     我对张朝阳是比较欣赏的。从某种程度来看,中国互联网企业是明星璀璨。但是张尤其算是有智慧的人。他在 90 年代末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觉得中国才有出路。 90 年代末期的海归,赶上了中国的发展大潮。他看到未来的前景。第二,张朝阳很早看到趋势,互联网创业。这个故事人人尽知。     当然,智慧还体现在具有把自己的想法通过各种手段实现的能力。智慧很大的成分是街头的生存智慧,尤其对企业家十分重要。比如说,创始人跟企业的关系,很多创始人做大了企业,丧失经营控制权,甚至很悲惨地被踢出局。但是张朝阳在个人与企业的关系中,跟各色人等斗勇斗智斗狠,始终保持了自己带领企业前进的地位。在公司的掌控权方面,搜狐不是没有发生变动的可能性的,张朝阳凭借着政治智慧和商业智慧,保持了对企业的控制和战略的实施。     他还是一个挺有理想的人。早期我跟他接触比较多,知道他的一些想法。虽然,他的表现方式,有时被说是作秀。今天看来,大概是因为早期搜狐没有多少推广费用,通过打造张朝阳自己来打造搜狐的品牌,进行推广,最为简单有效。所以看到所谓的天安门前滑滑板的照片,他通过把自己打扮成时尚的、很酷的形象来推广企业本身。我觉得这些 “ 作秀 ” 是掩盖不了他本质上的理想主义色彩的。     这个观察也可以从他的讲话中看到。你会发现,他对于理想的追求战胜了一些现实的考量和算计,让他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事实上,他那一代的互联网人,理想主义色彩是非常浓厚的。包括张树新,她比张朝阳还理想,包括田溯宁。他们算是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我觉得这里头除了人的个性外,还有时代的特征。那时互联网刚刚开始,在中国没有理想主义是做不下去的。既没有市场也没有政策的扶持。没有现在这些固定的套路,拿投资,上市,套现。完全凭借着一腔热血。     早期互联网充满了神话。现在,神话时代彻底过去,一切都有规则或者说潜规则。     互联网在中国的发展,是群体性的作用。商业公司在早期是起到最为积极的作用的。然后当互联网成为全社会的现象时,互联网公司不仅仅在书写商业史,而且在书写社会史。互联网的出现影响中国社会,发生的变化大概有三个层面。第一,信息本来是少数人控制,现在变为人人都可以自由生产、自由消费。这是信息的民主化。我们今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跟以往比,这是革命性的东西。第二,互联网部分为公众实现了结社、集会、言论的自由。这是很大的变化。第三,原来没有一个全国性话题讨论的公共平台。原有的平台是由上而下的,公众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对公共事务进行评论,难以形成舆论。今天,由于互联网的存在,中国民意就现实存在,看得见摸得着了。这是极大的突破,这样公众就更有可能介入社会生活,尽管介入程度目前仍有限。民意的出现,导致民众提出诉求,形成良性循环。这是互联网对中国社会的三个意义。     有人说,互联网对中国社会所起的作用,和互联网精神有关。平等、开放、自由获取、共同分享的互联网技术特性对中国社会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但不是说有这样的技术特性就会对社会有所改变。技术特性来自人的使用。     互联网的使用还是要观察它根植在什么环境土壤之中。包括第一代创业者都是在国外发现这个神奇的东西,然后回国推广。互联网是典型的外来物种,要考虑中国的阳光、土壤、环境。所以,植根中国的互联网企业,不以中国现实为出发点,不去想在中国现实中发挥的作用,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互联网企业。那样也没必要称呼自己为企业家,就是一个生意人,商人。生意人可以用网络游戏上市,可以赚到大笔的钱。所以说中国互联网企业整体的理想主义色彩在褪去,我认为这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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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和:与真正的市场经济相比 中国落后300年

熟悉美国历史的人们必然记得一个事实,真正代表美国自由精神的,不是那座坐落在纽约自由岛上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而是费城的自由钟。事实上自由女神是法国人送给美国人用来庆祝独立100年的一件礼物,而费城那座古老的大钟,则是早在1751年由美国人自己铸造。她甚至比美国1776年真正的独立要早25年,她是美国人奔向自由的进程中最醒目的里程碑。 彼得·里尔巴克博士的《自由钟与美国精神》(黄剑波、高民贵译,江西人民出版社,2010年8月),就是以自由钟为线索,系统介绍美国精神的著作。自由钟的创意,取自《圣经·利未记》25章10节,“在遍地给一切的居民宣告自由”。里尔巴克说,“美国秉承着上帝的这一信息,致力于在这个充斥着专制的世界里,将自由与世人共享,也正是这一点,使得美国和美国人显得如此与众不同。然而,美国人对于自由不懈的忠诚也使美国和美国的价值观成为人们憎恨和污蔑的对象”。这样的表述听上去让人热血沸腾!某种意义上,人类自由的历史似乎正在沿着这口自由的大钟展开,几百年过去了,虽然作为物质的自由钟已经破败,自由的钟声没有销声匿迹,相反,人们对自由的追求却高涨,即使是封闭的朝鲜,即使是夜郎自大的中国,人们同样听到了自由的呼喊,人们甚至知道,只要你呼唤自由,美国的钟声就与你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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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康瑞的证词:中国的信息控制及其对美国的影响

美国投资人为百度提供了大量的启动资金。投资者应承担起道德责任,让在中国运营的企业有动力对抗“网络威权主义” 原文: China’s Information Control Practices and the Implications for the United States 作者:麦康瑞(Rebecca MacKinnon @rmack) 发表时间:2010年6月30日 译者:oliver 校对:YC,@xiaomi2020 谢谢你们,克里夫兰和菲尔德委员,让我今天有机会提交证词。我是麦康瑞,普林斯顿大学信息技术政策中心的访问学者。9月份我将以资深研究员身份加入新美国基 金会,我的研究将主要围绕互联网、外交政策及人权问题。在1992年到2001年,我曾是CNN驻中国的记者。过去六年,在几所大学中,我研究了中国的互 联网审查。我还是全球网络倡议组织(Global Network Initiative)的董事,这是有众多利益相关人的组织,旨在帮助全球范围的互联网和电信公司坚持言论自由和隐私权的原则。 我的证词是关于百度——中国最大的搜索引擎,在中国详尽的、多层的互联网审查制度中扮演的角色。介于百度已经在2005年纳斯达克上市,像中国其他的许多互联网公司一样获得了来自美国投资者的可观的启动资金,我将对此体系下的美国私营机构同谋者给出自己的评判。 百度和私营企业在中国互联网审查中所发挥的作用 中国正在尝试我称之为的“网络威权主义”。同20世纪典型的威权主义不同,新形式的互联网时代的威权主义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无法阻止人们获得和创造出各 式各样的互联网内容。比起前互联网时代,网络威权主义者接受了政府与民众之间更多的讨价还价,这种制度不仅利用互联网来延伸控制,还籍此加强它的合法性。 就在一党竭力保持控制的同时,网站和社交网络服务上却爆发出了大量这个国家现存的各类问题的内容。由于政府在跟踪在线讨论,有时人们甚至可以利用因特网引 起公众对社会问题和不公的关注,进而尝试给政府政策带来一定影响。这样的结果是,普通互联网和手机用户拥有更强的自由意识,甚至认为他们可以改变政府行为 ——而这在典型的威权主义时代是不可能的。它也使得大多数人更不愿意加入到一场要求根本政治变革的运动中。与此同时,政府有计划地对体制最具危害的行为实 施审查。它还投入相当多的资源,力求培植和控制该国就国内外事件发表的网络言论。 就在4亿中国人意识到互联网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改变的同时,共产党对于各级政府机构和法院的控制已经增强。国家保护所有人的基本人权和自由的承诺已经削 弱。依据中美对话基金会的报告,2008年因“危害国家安全”——最常见罪名,被捕和被起诉的政治、宗教、民族问题案件在过去三年里已经翻了两番。 中国政府在最近的互联网白皮书中明确表明,迅速普及互联网和移动设备是一项战略重点。发展充满活力的本土互联网和电讯公司对于中国参与全球经济竞争是关键。同时,本土企业应全力支持和强化国内的政治稳定,保证互联网和通讯技术不会被用以任何方式威胁到共产党的统治。 从全球来看,互联网的发展正在快速从个人电脑转向移动设备、家电和交通工具。非洲和中东的互联网和移动电话的增长速度最快。中国政府的策略是让中国企业成为 移动互联网创新的领袖,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去年,总理温家宝在多个场合谈到“物联网”的重要性,鼓励中国企业在政府确立的这一“战略产业“中取得突破。 当然,中国企业的创新要符合威权国家的需要。 百度和其他在中国经营的互联网和通讯技术公司——不管投资来自何方,或者总部在何处,都是中国网络威权主义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个系统如果没有它们的积极 参与就无法运转。百度作为中国互联网企业的领头羊之一,政府希望其在“和谐”发展中起带头作用。去年9月在北京,我参加了2009年中国互联网大会。在会 上,百度公司的CEO李彦宏和其他19位中国互联网公司的领导因为推动和谐与健康的互联网发展得到了政府颁发的“中国互联网行业自律贡献奖”。在中国监管 者口中,“健康”指的是没有色情和暴力,“和谐”指是的是预防那些可能引发社会和政治对抗的活动。也就是说,自律奖是中国公司的年度审查奖。在最近的一次 由重庆市市委书记薄熙来(中国下一代领导人中的明日之星)组织的集会上,李彦宏和其他共24位互联网企业领导人同唱革命歌曲,并承诺推动“红色文化”。 中国屏蔽海外站点的系统——也就是人们所称的“防火长城”,受到了来自美国媒体、政治家和政策制定者的广泛关注。站点屏蔽只是中国互联网审查的第一层。中国 政府对于在境外创办和运营网站的个人和公司没有法律管辖权。当局只能够通过屏蔽它们使得大陆网民无法打开网页来实现审查。这类审查很容易被特制的软件和免 费代理服务器突破。然而,对于那些在大陆内部运营网站的个人或公司,政府直接管辖,这样就可以实施更强有力的控制措施。政府的监管者设置了严厉的惩罚(比 如威胁入狱,或者取消经营许可)来保证某些内容不会出现在互联网上。一旦位于中国大陆的网民或企业发表这样的内容,政府即要求网络公司采用更永久的审查措 施——将不合时宜的内容全部删除。 在欧洲大陆法律体系中,实施这个系统的法律机制是“媒介责任”。中国政府称之为“自律”,但它们指的是同一回事。这个法律机制严格要求百度对其搜索结果进行 审查,要求谷歌对其中国搜索引擎google.cn进行自我审查(直到谷歌决定将中国的服务转向中国大陆以外的香港)。所有在中国的管辖之下运营的互联网 公司,不论本土还是海外公司,对于出现在他们搜索引擎、博客平台和社交网络服务上的任何内容均负有责任。他们也对其用户通过聊天客户端和短信服务来讨论或 组织的任何东西负有法律责任。这样一来,政府将大量的审查和监视工作转移和分配给这些私营机构——不管是谁,如果没有审查和监视他们的用户,没有让政府满 意就会失去经营许可,被强制关闭。所有互联网公司,不论规模大小都有专门的部门,其唯一的任务就是对来自用户的内容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审查和监视。 这个月月初,有一份报告让互联网用户得以一窥笼罩在神秘面纱下的、有众多企业参与的中国互联网审查。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份报告出现在中国很受欢迎的站点—— 新浪上几个小时后,也遭到了审查。它引用了新浪微博服务的编辑陈彤(音)在行业论坛上的抱怨,政府要求的审查真让公司员工“头疼”。陈具体说明了公司的审 查系统:247项要求;编辑部门和监督部门之间要进行没完没了的协调;每天的例会要讨论政府最新指定的主题和依据敏感程度必须被监视或删除的敏感词;最 终,这一系统能够让编辑和用户持续报告问题内容,并引起公司审查人员的关注。 百度管理层不会公开讨论公司的审查系统,但有关它的信息已经被泄露。在2009年4月一名匿名的百度雇员泄露了百度内部监视和审查部门(所有的互联网公司, 不论规模大小都有这样一个部门)的一套详细文档,确认了百度公司不仅在搜索引擎和在线服务方面占据领导地位,而且在审查搜索结果及用户创作内容方面也堪称 领袖。文档包括:审查程序、需要审查的主题和词语的列表、以及在2008年11月到2009年3月这段时间,如何搜索到需要删除、屏蔽、禁止的信息和其他 内部信息的指导方法。被禁止除了关于法轮功教徒、西藏独立和天安门大屠杀等标准的关键字以外,审查清单还包括:各种类型的人权请愿活动、复原军官、警民冲 突、武力镇压、艾滋病、囚禁的持不同政见者的名字、那些刚刚发生暴乱的城市名。除了搜索引擎服务,百度还提供各种社交网络服务,包括博客及很受欢迎的称作 “贴吧”的公告板系统(BBS)。这份泄露的文档包含了管理员如何监视和审查百度贴吧上的内容的详细指导。 人权观察和开放网络促进组织2006年和2008年的测试发现,百度搜索引擎的审查比google.cn和微软的中国搜索引擎要广泛的多。在2008年,我 作了一项对比研究,针对15家不同的博客服务,对比它们如何对用户产生的内容进行审查。百度的博客服务也在其中。测试显示不同公司审查用户的严格程度大不 相同。基于百度博客平台的测试清晰地揭示了一个复杂的系统,这个系统绑定了依据敏感程度屏蔽或标示敏感内容的定制软件,并以人工监视和审查作为补充手段。 在一系列的测试中,当我试图发表政治敏感的内容,比如有关天安门广场遇害学生家长或者中国西部边远城市的冲突的文章,百度软件系统将阻止整篇文章的发表。 其他的文章可以保存为草稿,但是保留为“待修改”,直到一名百度工作人员决定是否允许发表。另一些文章在发表数小时之后就消失了。 在我对结果分析的论文中,我决定不公开这张列表,显示哪些公司的审查最为严格、哪些公司的审查最宽松,因为这些信息可能被政府用来惩罚那些审查比较宽松的公 司。然而,在这篇证词中披露百度在15家公司中排名第三则没有什么不妥。也就是说,在2008年,我发现百度在中国博客审查最严格的公司中排在第三名,排 在它前面的两名是,凤凰网(一个相当小的、隶属于香港一家电视台)和天涯(在测试时是一个大的、很受欢迎的社交站点)。 如百度这样的上市公司,负有使股东投资回报最大化的责任。中国政府也期望百度能够以符合国家利益的方式开展业务。百度与中国政府的关系与其他的业务涉及传统 媒体或互联网内容的大型私营企业没有大的区别。互联网公司,比如百度,在互联网上提供了广泛的内容和信息,必须同样地接受那些控制着传统媒体的政府部门、 党的机构和国家安全机构的管理。另外,它还必须接受政府管理技术和行业的部门的管理。 不同管理者拥有不同的兴趣和重点,有时还是矛盾的,这让情况变得复杂。如果百度商业行为与众多的管理者的兴趣和需求不符,它将面临严重的后果。这将影响它获 得经营许可和扩展新产品、平台的许可。百度的经营许可需要被年审。政府的管理者已经表明,如果他们不满足内容控制要求,他们能够暂时关闭或永久关闭受欢迎 的站点,包括那些有外资股份的网络企业。 有迹象表明,至少有一些百度管理者感到政府的要求和期望已经成为负担,甚至令人反感。1月的《华盛顿邮报》上引用了百度的首席产品设计师孙云峰的一篇博客, 他写道:“每个企业和个人都必须戴着镣铐跳舞……这就是现实。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尽力而为才是最现实的态度。”他的帖子很快就被从博客中删除,但这 之前已经被很多人复制到了其他站点。 同时,百度因为业务活动最不透明、对公众进行误导,被公众认为是最腐败的。付费搜索与自然搜索结果混在一起,这让普通的用户难以区分。在2008年,中国中 央电视台发布了一个调查报告表明,非法的和未经许可的药品生产者为了在百度的搜索结果中排名靠前而付费。依据《纽约时报》报道,百度不久之后与中央电视台 签署了一份数百万美元的赞助合同。在2009年6月,中国中央电视台播出了意在攻击谷歌的报道,报道中称谷歌将低俗内容提供给中国年轻人。20个用户很快 发现,报道中一个关键的受采访者恰好是中央电视台的一名实习生。当中央电视台的报道只针对谷歌时,中国互联网用户指出,百度的搜索结果中也有大量的低俗内 容。 谷歌退出的影响 今年1月,谷歌宣布受到了从中国内部发起的对Gmail服务的复杂攻击。同时,中国“试图进一步限制网络言论自由”,这引起了公司重新评估2006年的决定 ——满足中国政府对于审查的要求来运营google.cn搜索引擎。2010年3月,在争取不进行审查来运营google.cn的努力失败后,谷歌将中国的搜索服务转向香港。 < 谷歌的离开对于百度而言是个好消息,它的市场份额从2009年末的58.4%(谷歌35.6%)提高到了2010年一季度末的64%(谷歌30.9%)。百度的目标是今年年底达到79%的市场占有率,并在手机搜索业务方面也达到与PC同等的水平。 然而,一些分析家预测百度未来的收获将来自快速增长的互联网新用户,而不是让老练的用户改变他们的习惯。在7月初,一家广告公司的分析师称:“在北京和上海 的Razor fish公司雇员报告,因为谷歌提供的结果准确度高、相关性好,被用户认为是值得信赖的。而且,在中国搜索英文页面时,谷歌是必不可少的。” 这与“谷歌拥有更受中国都市白领青睐的长期声誉”一致,而百度在满足年轻人和大众口味方面更成功。老资格的互联网用户的文章也认可这种观点。一位中国博主 和软件工程师最近描述了他使用百度和谷歌的搜索体验。他想搜索如何解决一个计算机硬件问题,百度的返回结果中混合了推荐链接和大量过时的站点,谷歌提供的 结果对于解决技术问题非常有帮助——尽管因为他要解决的技术术语恰好包含了主要领导人的名字,整个页面都被屏蔽了,他不得不通过翻墙软件来完成搜索。 将搜索服务器转移令中国那些更愿意信任谷歌而不是百度的互联网用户,在使用谷歌时更为困难。当google.cn在中国大陆运营、直接审查敏感内容时,大多 数用户个人并未感到太多不便,因为他们至少可以得到一点有用的结果,而不需“翻墙”。现在谷歌将中文搜索服务器转移到了香港,不再审查任何政治敏感内容, 但用户搜索请求必须穿过 “防火长城”,导致许多搜索请求同时被屏蔽, 反而使政府的互联网审查变得更容易。上个月谷歌开始提供加密搜索服务——使其绕过审查,只有中国最懂技术的用户才了解这个功能,要过一段时间,大量的用户 才会知道、才能学会使用。 在6月末,谷歌宣布,中国监管机构不能接受从Google.cn到Google.com.hk的自动重定向。为了向监管者让步和理论上遵守中国的法律,谷歌 在Google.cn创建了一个静态的目标网页。用户可以通过点击网页的任何地方到达在香港的未经审查的搜索引擎。在撰写本文时,目前尚不清楚此举是否能 满足当局对谷歌营业执照的年审,以便它可以在中国保留其他非搜索业务。 分析家已经注意到,谷歌的重定向和不断出现的麻烦让百度终止将付费搜索和自然搜索结果混在一起这一广受批评行为的可能性变得更小了。他们还指出百度广告价格 飙升,这反过来影响了中国小企业推广业务的能力。一些老资格的互联网产业开拓者,比如被视为“中国宽带之父”的田溯宁公开警告,谷歌的退出有害于中国的竞 争环境和中国互联网的创新。另一方面,国内的竞争出现了。上周,《人民日报》推出了新的搜索引擎,并宣称自己是“权威的”服务,提供可信的搜索结果。依据 早先的测试,它返回的结果经过了严格的审查。另一家国际化的公司——腾讯,正在加强它的搜索引擎——搜搜。新华社和中央电视台也在推出自己的搜索引擎。 谷歌和微软(它的搜索引擎必应在中国大陆继续审查搜索结果)都是全球网络倡议组织的成员。这是一个由众多利益相关团体构成的组织,倡议坚持互联网自由表达和 隐私权的基本原则。谷歌选择了通过将它的搜索服务转移到香港来坚持原则,但微软选择了留在大陆,通过参与来促成改变。考虑到它的份额很小,微软的努力对于 中国政府政策和产业审查是否有影响有待观察。 美国投资人的角色和责任 问题是:尽管政府的审查要求日益繁重,主流企业以行业新兴者为代价来稳固地位、扩展市场,许多互联网公司CEO的挫折感加剧了,但是否会有一家中国公司敢于挑战带来这一局面的政府政策和审查?或者,他们仍旧认为,如果想继续挣钱就别无选择? 正如在证词中描述的,中国政府已经将审查的成本转嫁给了私营公司。美国投资者到目前为止没有抱怨和反对,愿意为审查技术和系统提供资金。在这种情形下,中国的行业领导者极少有动力和勇气去抗拒政府的要求——这些要求甚至经常和中国自己的法律制度相违背。 两名百度的董事是美国人。美国投资人为百度提供了大量的启动资金。美国的机构投资人在这家公司拥有大量的股份。坦白地说,美国的投资在世界范围内支持了许多 被人权组织和环保主义者认为对于我们健康和所在星球是不道德和具有破坏性的企业。然而,在金融危机和BP石油污染事件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成千上万的人已 经为不道德,至少是不光彩的投资支付了难以承受的代价。除非从业者和投资者承担起他们对于社会和世界的广泛责任,否则事情就不会结束。我预言,如果我们投 资人继续支持审查和管制,全球自由与民主的前景非常暗淡。 有道德责任感的投资人对这样的问题有两个可能的反应。一是从所有违背道德的环境中离开。一是使用经济手段,通过参与和倡导来促成行业乃至政府管制积极变化。 这样的努力经常需要耐心,只有经过长期努力才会有结果,但其他行业,比如采矿和制造业的情形表明积极主动的、有社会责任感的投资结合倡导、参与会随着时间 推移而带来变化。 我相信,如果所有美国公司和投资人都背弃中国互联网,中国人民面对的情况会更糟糕。然而,那些保持沉默的投资人应该清楚他们资助的是什么样的创新。此外,无论他们着手投资什么产品和服务,他们也在支持这样一种可憎的新型政治变革:网络威权主义。 作者简介:麦康瑞,普林斯顿大学信息技术政策中心访问学者、新美国基金会施瓦茨高级研究员 说明:在是麦康瑞 提交给“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的证词 延伸阅读: 东西 : 如何看待中国、谷歌及新闻审查 相关阅读: 译者合集导读:谷歌vs.中国 第二季 追踪 读写网:天朝棋盘上,Google的下一着棋 纽约时报:中国的网络民防 商务内幕:在Google与中国的摊牌中谁赢了? 华尔街日报:有中国特色的Google 圣荷西信使报:李彦宏告诫硅谷:要在中国挣钱,你必须和政府合作 中国搜索引擎市场份额变化对比 华盛顿邮报:为什么Google应该留在中国? 环球时报英文版:网评员寻踪 (又名:隐身的五毛) 译者视频:翻越伟大的防火长城 墙内看《译者》 https://yyii.org 发送邮件到yyyyiiii+subscribe@googlegroups.com订阅《译者》 使用Google Reader猛击 这里 订阅《译者》; 译者精华杂志版下载大全 参与《译者》的多种方式。 版权声明: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 CC协议2.5 您可以自由复制、发行、展览、表演、放映、广播或通过信息网络传播,创作演绎本作品。惟须遵守下列条件: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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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正在失去新的机会

作者: 苏小和  |  评论(0)  | 标签: 所见所闻 著名企业家刘晓光先生从欧洲回来,他和我谈到了蔓延全球的新一轮增长模式,谈到环保、低碳、绿色将重构世界经济新标准,人类社会将由此进入一个崭新的发展时代。刘先生还忧心忡忡地说他参观过欧洲好几个国家在新技术和新标准方面的试验成果,欧美人再一次走在世界的前面,他们就要发布最新的核心技术,最新的规则与标准,而这样的规则与标准将带领人类走进新的时代,它的后面,无疑蕴含着巨大的经济利益,甚至是人类利益。 中国宽带产业基金的田溯宁先生与刘晓光一样激动!他从美国发来短信息,“如同工业革命开始了大规模物理产品的制造,云计算以其前所未有的信息存储、计算和传输能力,世界将进入一个大规模知识生产的时代,使人的学习能力空前提高,使知识、智慧与创造民主化与简单化。现代信息技术垄断联盟正在被云计算技术所打破,这将是新企业与价值创造的巨大机会,去年我在硅谷看到的是百家新企业,这几天看到千的数量。从芯片设计到操作系统,新的技术领导者正在形成,资本与其结合的速度加快,云计算的投资与传播在形成时尚,可谓大风起兮云飞扬”。 两位企业家的兴奋,其来有自。某种意义上,他们应该是看到了一种崭新的发展机会,尤其是作为后发国家的中国,尽可能早的发现这样的机会,尽可能赶上世界新技术与新标准的潮流,中国就不会再一次沦为应用大国,不会再一次沦为人力密集、技术粗糙的加工厂。刘晓光更是强调,这是人类现代化发展的第四次浪潮,赶上了这个浪潮,中国必定气象万千,但如果再一次错失机会,中国将只能深陷应用大国的处境,只能再一次望洋兴叹。 必须指出,企业家们的思考有道理,这其中其实隐含着某种对历史的思索。他们应该是基于托夫勒第三次浪潮的思考模型在说话。众所周知,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曾经在1980年代红遍全球。他的理论在今天看来,简直具有先知一般的色彩:今天的变革是继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之后的第三次浪潮,这是人类文明史的新阶段,是一种独特的社会状态。由此,托夫勒提醒世人,应该在思想、政治、经济、家庭领域里来一场革命,以适应第三次浪潮文明。他甚至认为,人们如果不尽快适应这些转变,将付出沉重的代价,并肯定会被新的经济模式和生活模式彻底抛弃。30多年前,托夫勒预见的未来是:跨国企业将盛行;电脑发明使SOHO(在家工作)成为可能;人们将摆脱朝九晚五工作的桎梏;核心家庭的瓦解;DIY(自己动手做)运动全面兴起,30多年之后,谁都能看到,托夫勒的预言,绝大多数已经是我们司空见惯的现实。 面对托夫勒的思考,我们思考的重点在于,当人类发展的每一次浪潮来临的时候,中国人在干什么?如果说漫长的农耕时代,中国人还可以画地为牢,随遇而安,但当工业革命来临的时候,我们的麻烦就来了。历史清晰地记录着中国人对工业世界的排斥,最著名的例子,当属李鸿章修铁路。清朝大量的保守势力坚决反对李鸿章修建铁路,策动大量的老百姓联名上书,阻止铁路开工,理由是修路过程一定会迁动老百姓的祖坟,破坏了风水,还说使用机车,会伤害庄稼。朝廷只好迎合保守势力,颁下谕旨,规定铁路不得使用机车,不能震动皇陵。人类铁路史上最滑稽的一幕场景在中国出现,唐胥铁路开通,火车第一次运行被迫用马、驴拉着煤车在铁道上滑行! 需要提到另外一个具有先知色彩的经济学预言,那就是德鲁克的公司概念。德鲁克的意义在于,在今天蔓延全球的公司组织还不清晰的时候,他在1960年代就提前指出,公司,将会是人类生活的主要组织场域,公司将会模糊传统的国家边界,公司不仅是一种利益组织,将会是一种人文组织。今天来看,德鲁克的预言当然是一个再具体不过的现实,除了那些虚张声势的国家行政机构,公司早就已经是人们生活的主要空间,而且,今天的公司组织,早已越过国家主义的边界,实现了人才和资源的全球共享。 还是同样的问题,当德鲁克在美国通用集团研究这个世界上最豪迈的公司组织的时候,中国人在干什么?历史让人汗颜,整个1950年代,当欧美全力打造现代企业的时候,我们却大搞公私合营,大练钢铁,大跃进,指望着三年赶英超美,相信我们的粮食能够亩产20万斤。整个60年代,当美国人已经把公司当成人文组织来观察的时候,我们却在批斗所有的知识分子,所有人以拥有知识、拥有文化为耻,商品成为敏感词,即使做一点点小范围的商品交易,也会被冠以投机倒把的罪名,锒铛入狱。 时间差距计算最能说明问题:如果把1765年珍妮纺纱机的出现,当做工业革命在英国乃至世界爆发的时间,把1876年中国人修建第一条铁路,后来被慈禧太后以有碍风水对祖宗不敬为名拆除为中国工业史的开端,那么,中国人落后整个工业革命111年;如果把1902年美国通用公司的诞生当做现代企业制度的开端,把1993年《公司法》的出台当成中国现代企业制度的起点,那么,中国人的公司建设落后美国人91年;如果把1980年托夫勒第三次浪潮的预言当做人类新经济的起点,把2009年google离开中国当做标志性的中国新经济事件,那么,中国的新经济产业落后美国人29年。 现在的问题是,当以环保、低碳、绿色和信息互动为关键词的新型发展模式正在全球展开,当中国人深陷应用大国的困境,我们的政府,我们的企业,我们的民众,是不是做好了转型的准备?我们是不是打算又要落后于人。过去我们因为闭关锁国,没有看到风景,今天我们看到了,是不是有所行动?这既是刘晓光、田溯宁等企业家们必须思考的问题,也是每个中国人都必须思考的问题。没有时间再等待,没有时间再犹豫,从现在开始去思考,去建设,也许中国人会第一次赶上历史的浪潮,这是个前所未有的机会,谁耽误了这样的机会,谁就是这块土地的罪人。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0 个评论 苏小和的最新更新: 梁启超反对土地国有 / 2010-08-17 18:30 / 评论数( 6 ) 官商勾结是开放社会的敌人 / 2010-08-11 15:50 / 评论数( 10 ) 贫富差距背后的权利差距 / 2010-08-05 09:46 / 评论数( 17 ) 郎咸平的粉丝都爱骂人 / 2010-07-27 09:55 / 评论数( 17 ) 郎咸平故意与常识为敌 / 2010-07-26 07:19 / 评论数( 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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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勾结是开放社会的敌人

作者: 苏小和  |  评论(0)  | 标签: 财经看点 今天是我第二次参加燕山大讲堂。今天想跟大家讲的一个主题是:企业家是开放社会的产物。这是我多年来思考的一个主题,我刚刚出了一本书,讲的也是这个东西。 仇子明被通缉是开放社会的倒退 我讲两个故事,第一个是经济观察报的记者仇子明,他被浙江遂昌县公安局网上通缉,这个事闹得很凶,很多媒体非常气愤。在我看来,这个事情的主要性质就是上市公司与公权力结合,使开放社会倒退的一种行为。为什么要这么说?大家都知道,在香港、美国、新加坡还有中国,只要是规范的上市公司,就有一个职业叫财经公关,主要是做上市公司股东关系维护,这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上市公司要对所有的股东提供非常透明的信息。财经方面的公司,要就所有透明的公开的信息进行分析,维护所有股东的权益。上市公司一定要保证对所有股东的信息是非常透明的。大家都知道,在中国不管是上海还是深圳,没有一个公司能够做到,所以这种职业在大陆是没有的,或者说是非常少。 基于公开、透明的资本市场,首先要建立在一个开放的基础上,而中国大陆的公司没有做到。这是我想说的第一故事——仇子明的故事,事实上是开放社会的一种倒退。 部分企业家演变成开放社会的敌人 第二个故事是一个很有名的企业家,找革命家的后代做了爱人,生了小孩。这个企业家于1992年开始创业,到今天事业很大,赚了很多钱,但他找了这么一个爱人,所言所行就有点让我们匪夷所思。他说:中国的现代化从1949年开始的,1949年—1978年是另外的一个现代化,毛主席是改革开放的领袖,是领导中国人走向改革开放,走向世界的一个了不起的人,这是一个观点。我去问过他,如果你生活在五十年代或者六十年代,你会成为一个非常有名的企业家吗?你会赚这么多钱吗?他没有回答我。 我想说的是,企业家得益于开放社会、得益于改革开放,但到了今天,因为自身利益的变化,变成开放社会的敌人。 在 1978年前,中国是没有企业家的,只有生意,而且这种生意叫投机倒把。但1978年以后,出现了一大批企业家,年产超过亿的企业家已经有10万人了。年产超过50亿的企业家有5000人。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变化,这个变化的背后最重要的因果关系就是开放社会。没有开放社会,就没有企业家。 与此类似的一个见证就是美国作为一个开放国家,有特别多的企业家,像比尔盖茨、福特等,日本也是,日本从二战以后出现了特别多的企业家。所以说开放社会和企业家之间有一种因果关系;韩国的开放比我们早不了多少年,但是现在韩国的三星、现代就非常了不起,在全球的500强里,出现了非常了不起的企业。 开放社会和企业家是唯一的因果关系 开放社会和企业家之间是一个唯一的因果关系,只有开放才能出现企业家。如果中国没有开放、自由,就不可能有今天星罗棋布的企业家生态,就没有今天在座的丰富生活,也不会有今天的聚会。 说到开放社会,就会提到一个很著名的人物——索罗斯。他是金融大鳄,中国对他的传播有一点点片面。索罗斯有多重身份,要注意一点,正是他跟着卡尔·波普尔,才学到了了不起的理念——开放社会。基于卡尔·波普尔《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的理念,构建了索罗斯金融的投资系统。在无限多的信息里,在一个信息背后,一定要找到另外一个信息,他从来不会单向思考问题。 卡尔·波普尔也非常了不起,中国的知识分子非常推崇这个人,他被西方学界誉为开放社会之父,从科学家到文学、哲学、艺术、政界、企业家,都把他当成理论的鼻祖,尤其是他的一个理念:证伪主义。一个事情是对的,是没有意义的,一定要证明它是错的,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了错误,这个理论、这个建构就会有问题。证伪主义在生意上、商业上、管理上成了一个非常好的模式。 所以卡尔·波普尔说“经验的真理不可能绝对确定,即使是科学原理,也不能毫无意义被证伪。”意思是说科学的原理也不定是绝对真实、正确的,只能通过一种方法证明它是错的,就是证伪主义。 “而再多的确认性例证也不能完全证实。科学原理具有假设条件,其真实性要能经受证伪的检验。声称掌握绝对真理的意识形态是一种错误的宣称,所以只能强加于社会。所有这类意识形态都会导致压抑。 索罗斯致力于推进开放社会 索罗斯从导师那里学到了非常好的方法论,在一个开放社会里,索罗斯在我们的眼里可能是一个金融大鳄,可是在他朋友的圈子里,在他的公司里,是一个怀疑一切的人,总是试图寻找更加多样性的信息,逐条加以怀疑,然后组合出一套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由于他在德国和苏联占领的匈牙利生活了很长时间,他知道一个不开放的社会如何抑制了他的才华,所以他才如此热爱美国这样一个开放的社会。 所以就有了两个结论:第一,索罗斯所有的商业行为都是基于开放社会的结果。索罗斯对开放社会的毫不妥协,是他生活的基本价值观。即使在美国,索罗斯也相当具有批判性。对小布什、奥巴马,对之前的一些总统,对国会的一些政策,是毫不客气地批评。比如说次贷金融危机。索罗斯认为,这是信贷和杠杆使用的无止境增长导致的灾难,而背后的经济学逻辑则是:金融市场可以自我调节,所以可以听之任之。在经济学上有一个理论,市场是可以自我调节的,在某些时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们一定要牢牢记住,市场里的每一个主体就都是是具体的人,而每个具体的人都是有缺陷的,自私的、贪婪的。当所有的人以一种自私的、贪婪的本性完成市场行为时,市场呈现最大的结果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索罗斯由此批评了里根总统和撒切尔夫人的市场原教旨主义信条,认为他们忽略了绝对自由市场的另外一种反射性,即人的不确定性。 他提出“人的不确定性”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方法。北大的教授张维迎总是讲“不确定性”,中国的企业家一方面要面对政府管理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企业家也要面对市场的不确定性。西方企业家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西方的企业家总是在关注市场不确定性,所以就会思考创新、思考文明技术、思考管理,很少有企业家思考怎么跟政府勾结,使政府与企业形成一个良好的互动。中国企业家的主旋律就是官商结合,在中国没有官员坐后台,没有政府资源,企业很难做起。 索罗斯对我很有启示的一个想法就是人的不确定性,人的缺陷才是我们思考的基础。索罗斯是犹太人,犹太人从小就读《圣经》,他有信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工作是什么?苏格拉底说是认识自己。后来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哲学家,就是加尔文。他说,先认识神,再认识你自己。这两个人在不同的时空里说出的话,对索罗斯有很大的影响。 人总是有限的,这是索罗斯反复提醒自己的一个观点。 开放社会能弥补人的缺陷 索罗斯讲人是有缺陷的,开放社会能够弥补人的缺陷,生活在这样年代,每个人要多方地接触信息,一定要抽出较多的时间了解不同途径的信息,只有信息在一个人范围以内达到最大化,基本判断力才有所形成,如果仅仅说只知道一个方向的信息,对其他的信息完全不知,“只见树木,不见森林”,那么对世界的判断肯定会出现错误。 有人说,看一个人是不是有基本的判断力,就要看他家里的书架是一种类型的书,还是多种类型的书。看一个人的知识结构,就要看他的信息从哪些方向来。比如说一个美国人,接触到的可能都是美国方面的信息,不了解中国,很容易对中国妖魔化;反过来,如果中国人仅仅在一个偏远的小乡村,了解的信息不仅会妖魔美国,可能也会妖魔中国。为什么?这是因为他的信息太少。这是索罗斯很聪明的地方——开放社会是弥补人缺陷最有效的途径。 牺牲个人权利换取经济繁荣无法持久 索罗斯在什么地方都是批判的,2008年索罗斯参加了中国奥运会的开幕式,他觉得开幕式非常好看,可是他跟中央领导见面时说,中国不可能永远牺牲个人的自由、权利换取一个国家的经济繁荣,尤其中国要面对世界,基于全球贸易模型来完成市场经济建设时,牺牲本国人的自由还可以做到,可当中国的产品、价值观到美国、欧洲时,那种牺牲个人自由的做法没有人能接受,所以一定要转变这种陈旧的发展方法。这是索罗斯说的话。 有些时候,索罗斯像一个批评家,有些时候像杀手,有些时候他锱铢必较,有些时候,他却是一名彻底形而上的思想者。一个成功的索罗斯,究竟什么事业才值得他继续发力?终于他决定建立一个致力于促进开放社会的基金,宗旨就是促进封闭社会渐渐开放,弥补已经开放的社会的种种不足,倡导批判性的思维方式。 “促进封闭社会渐渐开放”。比如说在非洲、印尼、缅甸、柬埔寨、在中国,在所有封闭的国家促进渐渐开放。相信在中国做NGO的,跟索罗斯的开放基金应有联系。 官商勾结是开放社会的敌人 索罗斯另外强调“弥补已经开放的社会种种不足”。索罗斯既是一个企业家、金融家又是一个批评家。那中国的企业家是怎么做的?我开场就说了,中国的企业家是改革开放的产物,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企业家,没有王石,没有潘石屹,没有任志强。但有一个事实,30年以来,中国的企业家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偶像、富人之后,我们发现中国的企业开始与开放社会为敌。开放社会不再是他们创业,做企业必要的环境了。最明显的就是今天中国的企业家普遍地官商勾结。 最有意思的是温州的企业家,当年他们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满世界游走,去找商业机会,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温州的很多企业家已经跟地方政府官员觥筹交错了,想当地方的政协委员或者政协人大代表,甚至当地方官僚背后的投资人,跟政府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所以温州的企业家不像当年那么纯粹,仅仅做开关,仅仅做插座,他还会涉足房地产,还要做生物制药。 所以说,官商结合是我们这个时代经济发展最大的主旋律,尤其是新经济领域。比如说互联网,当谷歌事件出现以后,不是所有的企业家都挽留谷歌,某些人认为,谷歌的离开,对中国是一个好事情。当有人问李彦宏,谷歌马上就要走了,你是什么心情?李彦宏说,我在等待我最大的竞争对手犯错误。 唐骏是开放社会的敌人 我讲几个例子,一个是唐骏,唐骏在日本、美国微软,再到中国,但到今天为止,他完全是一个开放社会的敌人。我记得很清楚,谷歌事件的出现以后,他在他的博客里讲,中国从此要走向繁荣富强了,中国的话语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了,不需要美国的谷歌,只需要中国的百度。在全世界游走的一个职业经理,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说明他没有意识到开放的重要性。 陈久霖是中航油的老板,在新加坡做生意亏了,判了几年,回来以后,政府把他安排到三峡集团下面的一个公司做副总。这在我看来,陈久霖在原则上出现了错误,这样的人依然被国家重用,依然是国有企业的高层管理者,无论是陈久霖还是我们的政府,是对开放式的一种抵制,是开放式的一种倒退。 田溯宁(网通的发起人)曾经试图借助国有企业起步,靠政府方面的一些关系打造一个真正的市场载体的公司,自由竞争,倡导中国互联网的建设,而且他有一个很不错的机构,就是中国宽带产业基金,投资于中国的宽带产业,可以说没有田溯宁就没有今天的宽带,所以他是中国宽带之父。他试图跟政府的关系处理好,但他有一些原则,比如说谷歌出现以后,他说谷歌公司,在全世界的互联网是技术领先的公司,如果该公司总体跟中国没有关系的话,在很短时间之内,中国的新经济在技术方面可能就会落后于全世界至少10年。本来我们奋力追赶得差不多了,有了百度、腾讯、新浪、网易。如果谷歌撤走成为事实,如果谷歌的技术再也不为中国人所使用的话,那么中国的互联网的发展水平迅速要落后全世界平均水平10年。这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才说出来的话。我听了很感动。 任志强是开放社会的言说者 另外一个就是任志强,我写过很多文章批评他,但任志强这个人虽然在国有企业,但在国有企业的架构里,做了一些很小的现代企业的实验。这种实验很少,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去报道,因为公司太小了;另外一个,任志强站在国有企业的位置上,说的是市场经济、开放市场的话,对一个中国的企业家来说,做到一点很不容易。所以一方面批评任志强的同时,要看到他是一个开放社会的言说者,站在市场层面、法治层面的发言者,不是开放社会的敌人。 柳传志是开放社会的推动者 还有一个是柳传志。柳传志是中国企业界的领袖,让联想公司建立起了规范的现代企业制度,这就是一种开放行为。如果不开放,联想可能还是传统的企业,不可能有今天。第二,他的开放行为,就是他主导的联想收购的IBM的技术,然后使联想通过并购的手段成为世界级技术领先的公司;第三他培养了杨元庆和郭伟这样的年轻人,这也是一种开放的姿态,而且他们两个年轻人分别做工作,一个做产品,一个做渠道。他们都是开放社会的推动者。 一名富可敌国的金融大鳄愿意站在一个更加开放的社会中,对这个世界保持一种批评的姿态,这无论如何值得那些热衷拍马屁,善于官商勾结的中国企业家们学习。中国的企业家是不是一直保持一种开放的姿态,不仅决定着这个国家的市场经济走向,也决定着企业的发展。当企业家都不开放,甚至甘愿充当开放社会的敌人,那些耀眼的财富,那些光鲜的公司,注定是昙花一现。谢谢各位! 互动环节 中国企业家缺乏企业精神载体 提问1:苏老师您好,我对您很关注,您写的文章都会去看。国家在统治阶级主导的情况下,经济稍有前进的步伐,但最终会反过头来维护既得利益阻碍市场经济的进步。不知道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多谢。 苏小和:要回答这位老师的问题,事实上要回答历史的框架。中国现在的企业家其实还没有找到企业的精神载体,我有一个分析框架,认为中国企业家的方法论、中国企业家的精神,有两种现象在延伸:一种是大陆体系。在我们身边的企业家,学到更多的可能是官商勾结,企业与政府的互动。还有一个现象,就是在大陆之外的传承渠道,有一代人在大陆本土之外上演着另一种中国企业家的精神,比如冯国经、邵逸夫、包玉刚等等,我更看好这一块。靠大陆越近的企业家,企业家原创精神更少,比如说李嘉诚,我不看好他,他是一个官商结合的集大成主义者。如果不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仅仅是一个学术框架很难去分析。谢谢。 地方政府扮演企业角色 提问2:关于开放社会理论,我想说的是,在中国是不是有一些特殊情况,中国政府在经济这一块占着资源。很多地方政府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本身就像一个企业,一方面是政府本身有市场,另外一个政府本身也不是靠税收支持,本身有经营活动。比如说对房地产的调整等,政府很多地方也招商引资,很多地方企业经营。有经济学家说,这是中国发展的一个优势。但是这种架构,政府本身是经济活动中的一个重要主体。从这方面来讲,它和开放社会之间有什么冲突,出路在哪? 苏小和:您的观察肯定是对的。我想说两个方面:一方面开放社会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从来没有一个社会向来就是开放的。但开放社会要靠两种东西构成,一个是市场经济,一个是新技术,要牢牢把握这两种东西,当我们国家的市场经济在发展时,我们的开放社会就会慢慢地形成,当我们每个们都在使用新技术时,传统的专制、封闭社会就缺少了基础。 在中国今天的环境下,你喊市场经济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因为不管是领导还是老百姓深深知道,没有市场经济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没有1978年的改革开放,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所以一方面要批评官商结合,批评我们的政府,是因为与开放社会为敌,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做一个建设性的人,我们的社会渐渐地在开放。 政府垄断导致官商勾结 提问3: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开放社会。开放社会我认为它有一定的危害空间。第二个问题,您讲到中国的官商结合,那中国的企业家是不是主动跟政府结合保护自己? 苏小和:回答你的第一问题,你说开放社会有什么危害,我刚刚讲了卡尔·波普尔理论:证伪主义。今天的世界,所有的开放性国家都不错,封闭的国家都不行,开放社会像新鲜空气一样给我们丰富多彩的生活;第二,你说中国的企业怎么就那么迷恋官商勾结,因为人都是动物,条件反射,饿了就要吃。从经济学角度讲,关键还是经济学的分工不精细。亚当斯密《国富论》上面就讲分工,一个市场经济没有分工那是不行的。而且中国很多资源都控制在政府手上,企业不是为了要交税,不是说要解决就业,企业最重要的是赚钱,一个企业家不赚钱,就不叫企业家。 分工很重要,没有分工就没有今天的互联网;没有分工就没有今天那么多新的职业。所以政府更多的还是要回到经济学运行上。 同样是中国,同样是960万平方公里,同样是这么多人,为什么今天中国的经济容量会那么大,是因为我们在开放,我们在推进,虽然推进得不够,但还是在推进。谢谢。 开放社会从维护个体权利开始 提问4:我有三个问题,第一,造成公共官商勾结的制度的原因;第二,造成官商勾结,你觉得好还是不好;第三,如何解决官商勾结?谢谢。 苏小和:这个问题很大,我建议你看一看侯家驹教授写的《中国经济史》,从春秋开始讲,一直讲到清末,说经济是怎么过来的,讲官商勾结是怎么来的,这个书能回答你的问题。第二个问题,你说好不好,那肯定不好。第三,如果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政府要认识到这是规律。我有一个观点,在座的各位,更多的都会考虑自己,做一个理性的经济人,把自己建设好,要考虑自己的权利,把自己权利考虑好了,政府的权利就少了。比如说我有知情权、财产权、自由迁徙权,把这三个权利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上,别人夺走时,要跟他急。这时候政府就会意识到我是有力量的,是要跟政府叫板的,政府就会惧怕你,就会缩小它的权力,把它的权力让给你,转换成你的权利,而且政府的公权力本来就是为了维护我们每个人的私权利。把自己的权利建设好,政府的权力就会慢慢地稀释掉,稀释到每个人的身上。 国有企业在欧洲、美国曾经也大行其道,16世纪——19世纪,法国、英国、荷兰、西班牙、俄罗斯都搞国有企业,但他们在改进,渐进建成一个现代企业制度,渐渐建立一个市场体系,渐渐趋于一个开放社会做生意,而中国到1978年才开始有那么一点意思,所以我们是后发国家,所以中国人要改革开放,要补上现代企业制度这一课。谢谢。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0 个评论 苏小和的最新更新: 贫富差距背后的权利差距 / 2010-08-05 09:46 / 评论数( 17 ) 郎咸平的粉丝都爱骂人 / 2010-07-27 09:55 / 评论数( 17 ) 郎咸平故意与常识为敌 / 2010-07-26 07:19 / 评论数( 53 ) 唐骏、郎咸平的精准卡位术 / 2010-07-23 08:45 / 评论数( 33 ) 我们正在成为市场的敌人 / 2010-07-19 08:52 / 评论数(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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