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中国

王克勤 | 欧阳艳琴:“砂厂多为外地临时工在干”

“砂厂多为外地临时工在干”     河南 “ 矽肺工厂 ” 调查   早报记者 欧阳艳琴   发自洛阳 登封      洛阳市偃师市寇店镇,一家原叫 “ 科发玻璃原料加工厂 ” 的企业,被指因粉尘过浓、防护不到位导致七名工人患上矽肺。矽肺病人之一的孙忠有说,工厂操作工通常也就三十来人。   洛阳偃师市寇店镇舜帝庙孙忠有,东朱村江龙子、高虎山,顾县镇高刚建,四人均已在洛阳市疾控中心等机构分别被诊断为矽肺,除高虎山是矽肺一期以外,其余均是矽肺三期。   除他们之外,另有三人,已经去世。   沙沟村的侯少明,在偃师市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的《仲裁裁决书》下达后三四天去世。偃师市劳动仲裁委裁决孙忠有等人与科发玻璃原料加工厂有劳动关系。 “ 不管咋说,让他见见这张纸(指裁决书)。 ” 孙忠有说。   舜帝庙的孙全力,则在虎年腊月离开了人世。   根据诊断证明,他们均在寇店镇韩寨村一家干破硅砂厂(即上述 “ 科发玻璃原料加工厂 ” )工作过。   锷破、锤破、棒磨、筛选、除尘 …… 孙忠有和高虎山说,哪样活他们都干过。孙忠有还担任过生产组长, “ 越脏越累的地方越要去。 ”   直到如今,七名工人中,东朱村已故的尚新洲的家属与厂方私下达成协议获得赔偿,孙全力和孙忠有各获得了 2 万元赔偿,其他人,因为厂方否认他们在公司的打工经历,目前尚未获得厂方的赔偿或补偿。   高虎山和江龙子说,他们分别已经花去 5 万余元和 2 万余元的医药费。   “临时工”    “ (石英)砂厂都是临时工在那干活。 ”   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铁门镇沟头村,富含石英岩的方山脚下,村民们如是对早报记者说。他们表示,相比七八年前进石英砂厂打工的高虎山等人,如今几乎没有本地人会进干破石英砂厂工作。 “ 好些(石英砂厂的)工人都得矽(肺)病,当地人对这个很清楚,都不干。那是看不见的杀人。 ”   将石英石(或硅石)加工为石英砂(或硅砂),其增值空间是原来的四五倍。一吨硅石销售价为 30 余元,而一吨硅砂的价格则可能接近 200 元。   与沟头村村民所说的一样,在三门峡市渑池县洪阳镇赵窑村、洛阳市伊川县彭婆镇赵沟村,这两个使用干破法的石英砂厂聚集区,村民们都告诉记者,如今,在石英砂厂里的工人,大多是外地人,他们通常来自洛阳市宜阳、嵩县,南阳市乃至四川省等地。   村民们都表示:砂厂开工时粉尘很大,他们也听说过有工人因此得上了肺病,但并不知道是哪些工人、现在何处。   在洛阳市,根据历年环保部门督查及市民投诉等的信息,新安县铁门镇、伊川县彭婆镇是石英砂厂的两大聚集区。   这两个镇,分别依傍着方山和冯家山等富含石英岩的山脉,衍生了数百家石英砂厂。仅彭婆一镇,该镇赵沟村某石英砂厂老板张旭辉告诉早报记者,全镇有将近 300 家石英砂厂,其中赵沟有 45 家。   赵沟,以及与新安县铁门镇相邻的三门峡市渑池县洪阳镇赵窑村,石英砂厂均采用干破工艺。通常来说,相对水洗工艺,干破工艺粉尘更大,换言之,尘肺病危害因素相对更多。   赵窑村,与新安县铁门镇毛毛沟村交界,都在方山之上。村民们之间 “ 为了各自的利益 ” 进行着较量 —— 村民白某说。   在方山南坡采矿的,大多都是赵窑村村民,他们在矿区边上开办了十来家石英砂厂。   砂厂一开工,整个村子都是白色的粉尘,地里、院子里都是,刮风时窗户都不敢开, “ 你打这儿走吧,过来你的头发都是白的,白乎乎咧。俺们从哪儿过,基本上,都是戴着口罩。 ” 包括白某这样的村民,一直因为环境污染问题上访。   白某等人同样告诉早报记者,在这些砂厂里干活的,大多是他们并不认识的外地人: “ 当地人怕死,不敢(在砂厂里)干。 ”   在赵沟村,村民赵某以前在山上采矿,但绝不进石英砂厂打工。他说,工厂全部开工时,天上全是粉尘,三四百米外都看不见。   记者在彭婆镇走访了五六家石英砂厂。在东草店村一石英砂厂内,两位工人说,他们是本村村民,这家工厂用的是水洗工艺,相对干破法,粉尘要小得多。 “ 干破的我们不干,粉尘太大。 ” 他们说。   除尘:只用一台风扇     东草店某石英砂厂工人张某来自洛阳市宜阳县,他说:上岗以来,当地卫生局从未检查,也没有体检,没有培训,没有劳动合同,也没有人告诉他,他现在做的工作可能会导致所谓的 “ 职业病 ” ;除尘口罩基本一个月换一次,是工人自己觉得 “ 不行了就换 ” ,平时 “ 没人管 ” 。   他对记者说,他听说过粉尘多了,可能会得 “ 肺矽病 ” (指矽肺病),几十万元都治不好。   但是,张某说,尽管是水洗工艺,在筛选环节,粉尘还是会很大,有些工友嫌麻烦,不戴口罩,而此时最大的防护设备,就是一台风扇。   在西草店最大的一家干破石英砂厂,尽管老板王某称自己的工厂除尘环保已经合格,操作车间基本密封而不危害工人,但早报记者在现场看到,一位工人没有戴口罩而在十几分钟内进了三趟车间,就在旁边的老板也没有做任何叮嘱。   石英砂厂的老板们对干破和水洗两种工艺的效益进行了比较:   就投入而言,干破工艺在前期生产设备上投入较大,水洗工艺对场地需求更大,且在后期,水洗工艺因为水电的成本消耗更大。   就产出而言,干破工艺的产量是水洗产量的两倍,水洗工艺由于受天气等因素影响,产量相对较小;而水洗工艺产品的价格,比干破工艺产品,每吨要高出约二三十元。   例如:一个占地 2 亩的干破石英砂厂每月产量 300 吨,销售价格 160 元 / 吨,总收入为 48000 元;一个占地 2 亩的水洗石英砂厂,每月产量则大约 120 吨,销售价格 190 元 / 吨,总收入 22800 元。    “ 我们是薄利多销。 ” 彭婆镇西草店村干破石英砂厂老板王某说。   相对来说,在国道沿线的东草店、西草店、北寨、东高屯、西高屯等村,绝大部分采用水洗工艺, “ 在公路边上,干打(干破)不让干,粉尘太大过不了人。 ” 北寨村石英砂厂老板沈某说。   赵窑、赵沟,这些山上的村庄相对缺水,则基本采用干破工艺。   “ 不用在卫生部门备案 ”     根据国家《职业病防治法》,涉及职业病危害的项目,要经卫生行政部门进行职业病危害项目申报。在可行性论证阶段,建设单位应当向卫生行政部门提交职业病危害预评价报告,未提交预评价报告,或者预评价报告未经卫生行政部门审核同意的,有关部门不得批准该建设项目。   此外,用人单位要定期让具备资质的职业卫生技术服务机构对工作场所进行职业病危害因素检测、评价,上岗前后及离岗前,都需要对职工进行体检。   然而,在早报记者走访的洛阳伊川彭婆镇东草店、西草店、北寨、赵沟等村,各石英砂厂老板都表示,办厂并不需经过卫生部门。   西草店干破石英砂厂老板王某说: “ 我们这不是食品,不涉及卫生部门。 ” 至于员工上岗前后是否体检,他明确表示, “ 没有。 ”   北寨村某石英砂厂老板沈某说,办厂 “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 , “ 不用(在卫生部门)备案 ” , “ 只要收税,收税之后工商都不来,营业额太小,几个厂从别家买一些发票,基本上不用开票 ” , “ 不涉及安监部门 ” 。   沈某还说,办厂会涉及环保部门,环保部门每年都要查,但风声一过,厂子照开。   卫生部门称 “ 没管好 ”      8 月 29 日上午,洛阳市疾控中心职业病预防控制所所长汪海生对早报记者坦称,《职业病防治法》 “ 是写得最详细的、比较好的一部卫生方面的法规,但这几年执行的情况,就是难度比较大 ” 。   他说,这些年来,卫生部门 “ 没管好 ” 职业病的防治工作。而他认为,这不是洛阳或者河南的个别现象,而是全国的普遍现象。   目前作为职业卫生检测评价、建设项目职业病危害评价、职业性健康检查以及职业诊断等的业务科所,汪海生说自己并没有执法权, “ 企业叫我们做就做,企业不叫我们做就不做 ” 。   汪海生表示,在洛阳有尘肺病危害因素的石英砂厂,大多是小型乡镇企业,他们 “ 根本不理你(指卫生部门),不叫你做(评价、检测等),生怕你知道一些内幕。 ”   他说,职业病防治牵涉到生产改进、体检、检测等,需要一些费用,乡镇企业不愿意投入精力和财富。   与此同时, “ 地方保护非常厉害。 ” 他说, “ 县里搞个企业不容易,能交税,好多企业都是 ‘ 县长工程 ’ 、 ‘ 县委书记工程 ’ ,再加上卫生部门没有强制罚款的权力,执行不到位。 ” 汪海生介绍,将相应的监督执法职能调整至安监部门,可能是大势所趋, “ 但这个过程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可能要三五年。 ”   本文来源:东方早报 链接: http://epaper.dfdaily.com/dfzb/html/2011-09/07/content_52636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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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拘疫苗家长期满释放

被拘疫苗家长期满释放 地方政府看守所门口接人   2 位家长情况不知     2010 年 7 月 25 日 , 5 天的拘留期限已满, 8 位被拘留的疫苗受害家长有 6 位相继被地方政府接回;目前还有被打骨折的辽宁杨玉奎、山西的高二清情况不明。   地方政府人员进京接人     7 月 25 日 上午 9 时,我的学生冯军来到北京市西城区看守所,在接待处询问得知,要上午 10 时才开始释放被拘家长。     冯军在现场看到,看守所门口共聚集了 27 人,都是各个地方政府派来“接回”疫苗家长的。他们分别来自王奎年老家山东济南,孙红丽老家山东淄博,李玉芬老家北京门头沟,刘凤琴老家河南洛阳。     冯军还注意到,一共来了五辆车,车牌号分别是:鲁 A · 38V28, 鲁 C · HD062, 豫 E · KD108, 鲁· C15776, 京 E · 17172 。     一中年女性告诉冯军,她是山东济南章丘市普集镇卫生院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行 7 人,由镇政府、镇派出所、镇卫生院三个单位组成,他们是来接回王奎年的。     她说,是北京市西城区看守所直接通知当地政府来接人的。     “家属不能接走吗?”     “应该不能吧?上访的人员都要地方来接的。”该中年女性回答。     冯军在看守所门口遇见了唯一前来接人的家属——北京门头沟李玉芬的丈夫潘昌楼。     他告诉冯军,北京门头沟此次来了 6 人,带头的是警号为 045611 的民警。     “是看守所还是门头沟地方通知你来接人的?”     “没人通知我,是我自己打听的。”     “门头沟也来人接,你也来接,究竟谁接你妻子?”     “他们吧,我可能接不走。”     冯军观察到, 045611 民警也简单地询问了潘昌楼“是谁通知来接人的”,之后北京门头沟人员和潘昌楼之间再无任何的交流。   现场: 4 位家长被释放并被接走     上午 10 时,从看守所门口出来一位警号为 023727 的警察,招呼各地方派一两人进去办相关手续。     10 时 15 分,王奎年在地方政府人员的陪同下,最先走出看守所大门,直接上车离去。     10 时 17 分,李玉芬在 045611 民警的陪同下走出了看守所大门;两分钟后,潘昌楼夫妇及门头沟 6 人员一起乘坐 京 E · 17172 车辆离去。     10 时 18 分,刘凤琴和孙红丽相继走出看守所大门,和地方政府来的人员一起乘车离去。     冯军注意到, 4 位被释放的家长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份国家卫生部下发的红头文件。     10 时 30 分,再也没有地方政府人员来接人,我的学生冯军离开西城区看守所。   还有两位家长情况不知     7 月 25 日 下午 15 时,李玉芬告诉冯军,中午 12 时 30 分她安全到家。     她讲述,从看守所出来后,她被送到门头沟永定站派出所。在派出所呆了一个半小时,民警对她录口供做笔录。并且叮嘱她,“不要再去闹了”,地方会尽最大的努力解决问题;并要求她一两天内上交孩子接种疫苗生病的相关材料。     早先被接走的山西家长易文龙告诉我们, 7 月 23 日中午 12 时 30 分,他被山西洪洞县地方人员从西城区看守所接走。 24 日凌晨 4 时到达洪洞,被关押在洪洞县拘留所。     在洪洞县拘留所,易文龙被要求“今后不许非法上访”,“有什么要求可以写出来”。     “骗人的,每次都这样说,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易文龙气愤地说。     7 月 25 日 上午 8 时,易文龙被释放。易文龙告诉我们,他在老家,“已经自由了。”     另外,山西临汾的王伟峰也告诉我们,自己于 7 月 23 日下午 15 时在西城区看守所被接回去。接他的地方政府人员一行 5 人,公安系统 3 人,卫生系统 2 人。     7 月 24 日 凌晨 4 时,王伟峰被直接送到家里。     地方政府同样要求王伟峰,这段时间不要去北京,“如果去的话要汇报”。并且要王伟峰将孩子的鉴定材料交上去。      “可是鉴定材料早就递上去了,都一两个月了。”王伟峰无奈地说。     截止发表此文时,已有 6 位家长被释放,他们分别是 23 日被地方接走的山西易文龙和王伟峰, 25 日被释放的山东王奎年、北京李玉芬、山东孙红丽和河南李凤琴。     但是,被打骨折的辽宁杨玉奎和山西大同高二清,至今情况不明。我们没有得到他们提前被接走的消息,冯军 25 日在看守所门口也没看到他们被释放,上述二人的手机直到 25 日晚 24 时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焦点:警察有没有打人?     7 月 19 日 被抓当天, 4 名家长被送往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诊断检查。其中杨玉奎的诊断证明书记载:左膝、左小指软组织挫伤,左小指末节指骨骨折,胸骨骨折。     任姬凤的检查报告单记载:胸部未见活动性病变。如症状不减,请进一步检查。     另据李玉芬、王伟峰、易文龙等讲述,高二清也“伤势不轻”,在被拘留期间头痛、昏睡、眼角淤肿。     王伟峰回忆,从展览路派出所转移到西城区看守所时杨玉奎腰间缠着绷带。可是, 23 日中午,杨玉奎在看守所里就医后,绷带被拆除。因为“检查结论是没有骨折”。     可见,此次“疫苗家长被打骨折案”中,最大的焦点就是 7 月 19 日在卫生部门口警察是否出手打人。     据家长们后来回忆,在展览路派出所和西城区看守所,他们被审讯的最主要问题也是“是否看见警察打人?”     “我看见一警官打了易文龙妻子一巴掌,而且还掐她脖子。”     “但是派出所说掐脖子不算打人,是属于强制执行公务。”李玉芬对我学生说。     “说实话,因为场面混乱,我当时没太注意,但是并不代表警察没打人。杨玉奎、高二清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王伟峰说。     “看见警察打人。杨玉奎的伤是警察用脚踢的、踹的,或是用膝盖顶的。”易文龙说。      王伟峰还告诉我学生, 7 月 22 日下午 15 时左右,卫生部的张鸣(音)处长在西城区看守所,和王伟峰、高二清、王奎年、李玉芬、孙红丽、刘凤琴等 6 位家长举行了一次座谈。     张处长询问了各位家长的受伤情况,并表示“遗憾”,说“卫生部很重视疫苗案子”,已经采用了家长们的部分建议。     座谈会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四十分钟,张处长还给每位家长发了一份卫生部红头文件。冯军发现, 25 日上午被释放的 4 位家长手里都有这份红头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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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发疫苗报道的总编辑包月阳被免职

签发疫苗报道的总编辑包月阳被免职

 

                                这就是我的总编辑包月阳,我们均称他叫老包。      

                                       

                                           王克勤 

     签发我《山西疫苗乱象调查》的中国经济时报总编辑包月阳今天上午被免职。今天是汶川大地震两周年祭日,上午930分,中国经济时报召开全体社员大会,报社主办单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领导宣读了中心党组决定:免去包月阳中国经济时报社长、总编辑职务。会上透露,被免职的包月阳将去仅20余人的国研中心下属单位中国发展出版社工作。

    中心领导在讲话中说:党组做出调整报社领导班子的决定,主要是从报社发展现状、工作需要和干部交流的规定三个方面综合进行考虑的,并不是因为我们的个别的事件,某个短期的议论,而仓促作出的决定。

    我的同事、本报著名调查记者刘建锋在自己的微博中这样讲:“中国经济时报创始人之一、现任社长兼总编辑包月阳被免职。主管单位领导在宣布这一人事调动时,一再称‘与近期的某个事件无关’,一再如此声称。‘某个事件’,在报社一致被认为是‘疫苗报道’与态度强硬的‘声明’。”

    今天下午,我的总编辑包月阳被要求,即到新单位工作。

    包总离开了,离开时报了,我不得不说说我的总编辑包月阳,我们的老包。

 

              报人包月阳

    一头白发,面带微笑,温和儒雅。

    这是10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10年后的今天,老包依然如故。也许是因为一头白发,在报社大家平时称他老包。

    老包,仅仅比我大一岁多点,19631月他出生在河南舞阳县一个村会计的家里。19799月他考入武汉大学经济系学习,19837月毕业。与那个时代所有的大学生一样被分配了工作,他有幸进入新华社。

    到新华社后,他先后在新华社山东分社、经济参考报工作,1994年获得新华社首届十佳记者称号。

    恰此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正筹办一份报纸,19944月起他便参与筹办如今的中国经济时报,任常务副总编。他主持了试刊、创刊的编辑工作,此后一直全面主持编采业务,对中国经济时报风格的形成起了主要作用。三年后,他正式成为中国经济时报总编辑,时年34岁。

    本报记者刘建锋在自己的微博中讲:“包月阳1994年与发起人乔仁毅、杜少牧共同创办中国经济时报,在中国新闻界首家创立冷峻新闻文风,以‘中国的华尔街日报’为创刊目标,追求客观性、前瞻性、国际性、权威性,‘对读者负责、对历史负责’,影响和集聚了一批富有新闻理想和社会责任的青年,在时报编辑部被视为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

    正如在时报创刊10周年时,老包在纪念文章里所言:“‘对读者负责,对历史负责’,这是时报的办报理念,也是我们一直不敢懈怠的报人责任。”

    在老包创办及主持中国经济时报的16年里,时报创造了不少辉煌与光荣。

    九十年代中期,时报成为“中国第三次思想解放”的引领者。连续三年,报社发表了一系列尖锐、前瞻、权威的专家访谈。先后刊发了“充分认识初级阶段,坚决防‘左’”、“社会主义基本特征是社会公正加市场经济”、“冲破姓‘公’与姓‘私’的思想疑惑”、“各种所有制应公平竞争”等大量呼吁自由、市场、公平、公正的文章。

     进入本世纪以来,中国经济时报在保持发表大量尖锐、前瞻、权威声音的同时,加强了调查性报道。尤其是近十年来,大量揭露社会问题的报道经老包签发,公之于众。每每发表各种调查性报道,老包便面临被要求做检查的尴尬。但从2001年开始,老包毅然先后签发了《兰州证券黑市狂洗“股民”》、《透过土地交易黑幕》、《北京出租车业垄断黑幕》、《山西“煤毒”》、《北京上演四合院保卫战》、《野蛮拆迁、暴力拆迁案例调查》、《北京十家医院看病记》、《河北“定州村民被袭事件”调查》、《河北邢台艾滋病真相调查》、《山西煤窑真相调查》、《四川龙门山校园悲歌》、《四川地震灾区的“王海清现象”》、《四川绵竹中行大楼“5.12”垮塌真相》、《粉粉砖惊现绵阳灾区》、《山西疫苗乱象调查》等等。

     他曾经笑着对我讲:“只要是好报道,多写一些检查,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提高啊。”

     去年以来,根据老包提出的“重大事件决不缺席”、“热新闻做深、冷问题做热”的报道思想,时报在国内许多重大事件上,均做出了被新闻同行赞许的深度调查报道。例如,此前的玉树地震报道,为了做好这个报道,老包差不多每半小时与前线记者刘树铎联系一次,让我这个中层干部有些尴尬,这只是多年来老包勤于新闻的众多细节之一。据我的同事刘建锋介绍,1997年他刚到中国经济时报,第一眼看见满头花白的老包,以为年介五旬,得知年仅34岁时,方知老包白头皆因创刊3年所累。

    十余年来,老包专注于报社大小事务,却因体制原因,改制一再受挫,其将中国经济时报办成“中国的华尔街日报”的理想,未能实现。

 

       一年为我哭过两场的总编辑

     我与老包的相识,缘于我早期的一篇揭露兰州证券黑市案的报道。

     2000年底,作为甘肃经济日报记者的我,历时三月调查兰州证券黑市案。鉴于地方媒体发表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又基于调查的艰难危险,我邀请时任中国经济时报甘肃站记者王宏(即现任搜狐网副总编辑王子恢)加盟一起完成了《兰州证券黑市狂洗“股民”》。

    2001年春节前稿件便由子恢交与老包,老包答应春节后即刊此稿。23,中国经济时报伯整整两个版刊登此文,此案即成2001年全国市场经济秩序整顿第一案。

     也是这一年的1017日,作为甘肃《西部商报》记者的我,在该报发表了调查性报道《公选“劣迹人”引曝黑幕》。温家宝当即做出批示,在甘肃引发党风整肃风暴。同时,因一系列揭黑报道亦招致我被开除公职。

     几个月后,经上访申诉得以复职的我被中国经济时报接纳。

     调入时报后,我被安排专事调查性报道。2002年我历时半年调查完成《北京出租车业垄断黑幕》。当年年底,南方周末组织的“2002中国传媒杰出表现”评选中,时报获得“最具成长性媒体”提名、我获得“社会关怀杰出表现”提名。

    2003年报社让我出任首席记者,自此,我开始更加专业的进行调查性报道。几年来,我以为自己做过的有影响力的调查,还有《河北“定州村民被袭事件”调查》、《河北邢台艾滋病真相调查》、《山西黑煤矿矿主打死“记者”的背后》、《绵竹中行大楼“512垮塌真相调查》等等。每篇调查报道的问世,都离不开老包的支持。

    谈到老包的理想主义情怀,2005年老包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这一年,老包为了真正的报道,为了我所做的调查,哭了两场。

    总编辑第一哭。当年620日我与同事乔国栋完成了《河北“定州村民被袭事件”调查》,知道此次调查十分艰难,稿件发表后,包总提出要为我们接风洗尘。于是在四川老友他约了报社许多同仁一起吃饭。席间,当听完我从定州市绳油村装扮成农民逃跑出来的陈述后,包总感慨的说:“兄弟们,你们知道吗,克勤前几个月在南京调查拆迁时,被40多个警察围困在一栋拆迁楼里整整5个小时,他们还准备了手铐与辣椒水。”说到这里,包总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总编辑第二哭。当年1130日我完成了《河北邢台艾滋病真相调查》。稿件发表的当天,包总在博客中写下了如下文字:

    昨夜,我含泪签发《邢台艾滋病真相调查》。这篇四万多字的泣血之作,是《中国经济时报》首席记者王克勤所写,为此他历时数月、三赴河北邢台下辖的八县二区一市及邯郸下辖的武安市,采访了34位艾滋病患者及感染者、众多艾滋病家庭,亲眼见到了8名艾滋病儿童,搜集了大量一手资料。

    昨晚在食堂吃晚饭时,负责编辑此稿的我的同事、周刊要闻部主任陈宏伟对我说,好几次我都编不下去了,太难受。夜里我签发这组稿子,几次因为流泪不得不停下,连电话也不能接。现在我写这几个字,还控制不住要流泪。

    “为真正的调查性报道,冒点风险值!”这是包总向我讲过的一句话!

    此次山西疫苗事件报道中,老包依然秉持这样的报人风骨。发表稿件前,他总是慎之又慎地细细把关,认真修改。他常常说:“不是我害怕,我们做调查、做新闻一定要扎实严谨,做到滴水不漏才是。”

    317,疫苗报道见报后,面对各方压力,他毫不惧怕,而是不断给我和车海刚副总编辑鼓劲打气,“你们别害怕,有我!”。

    318,面对山西方面凶猛的反扑,他毫不犹豫的提出:“我们要有坚定的立场与鲜明的态度!”随即,当晚经过他修订的《中国经济时报关于“山西疫苗乱象调查”报道的声明》在本报网站上推出。

    正是这份掷地有声的《声明》为整个中国新闻人赢得了光荣。

    此后,面对更大的压力时,有一天,老包对我和海刚讲:“为了更多中国孩子的生命安全,我们战斗到底!”“为此,我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老大哥本是慈悲居士

 

    老包是一个温和、友善,富有爱心的人。因为他长于佛禅之道,而且常常讲出极富哲理的禅悟,在报社大家还送他一个雅号叫“包居士”。

     在我面前,我一直认为他就是一位老大哥,与我住在同一个单元楼的邻居兄长。

     有时候,我与调查报道部的同事们为了一些风险较大的调查报道不能及时发表,会与他去吵架,他总是认真听取,耐心解释。

    宽厚、包容是他的非常大的性格特征。这些年来,我感觉,只要你的调查是十分扎实的,表述是理性平实的。对于你的文风、文章的长短及个人的喜好等等特点,报社一直是兼容并包的。正是如此,时报这些年吸纳了一大批来自中国各地的有争议的记者编辑,也引进了一些当年曾经认为“非常危险”的新闻人进入时报,为做好时报新闻提供了可贵的人力资源。

    老包是一个富有爱心的人。且不说过去他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单就这次疫苗事件,他被免职后告诉我:“如果我不签发这样的报道,我一辈子不得安宁。即便为此付出成本,也是值得的。”

    324,山西疫苗事件核心当事人患儿家长王明亮来京陪兄看病,山西警察追踪到北京来“接”患儿家长王明亮。为了王明亮的安全,当天晚上我将他带回家里。第二天,当老包得知此事后,即让办公室找我,给王明亮提供了一间报社小招待所的房间。

     疫苗报道签发不到两个月,老包被免职了。

    在得悉自己免职的消息后,今天凌晨老包在自己微博写了这样一段话。“生活里的忧愁来源于我们的得与失,患得患失。也来源于我们对自己未来命运感觉到不可把握,难以预料。所以,算命术长盛不衰。而一颗禅心是彻底放下了忧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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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采访疫苗记者被警察跟踪

采访疫苗记者被警察跟踪

     今天上午1030分,在山西省太原市跟进山西疫苗事件调查的我的同事—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屈一平打来电话说,当地警察一直在跟着她,她很紧张!我告诉她不要慌乱,沉住气。然后她便挂了电话,不知道山西方面想做什么?!昨天中午一位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据警方内线有人透露,山西警方将对你采取非常措施,期望注意安全。”

    此后,我给自己的同事屈一平,发了手机信息:“别害怕!沉住气,我想他们不敢胡来。以安慰她。

    1236分,我联系在太原跟进山西疫苗事件的同事屈一平。她告诉我:“目前,我一直在闹市区转,找人多的地方走。总共有两个警察,上午我赶到山西迎泽宾馆802室‘疫苗信访接待办’采访患儿家长时,被他们挡在门口,要查我,他们称是太原市公安局的,说:‘不要再找麻烦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昨晚22时许,屈一平电话向我报告:山西太原市迎泽宾馆802室,对外称疫苗信访接待办。患儿家长上门申诉,被拒之门外!过程极端不堪!今天下午,新华网提到的山西省卫生厅曾经调查的“刘紫阳父亲刘云斌“,第一次来该处登记,802室闭门不开,刘云斌对着空门介绍自己,等了近20分钟,无奈欲走。从紧闭门内出一女,一言不发,关门离去。之后再敲门,又是没人。

 

全国疫苗相关患儿名单资料已递交中央

 

    另外,截至331日,中国经济时报共收到来自全国各地怀疑疫苗致病患儿资料250例,其中山西141例,死亡10人;其他省份109例,死亡5人。相关详细资料及档案,我们已经通过合适渠道递交到中央有关部门了。

    

 

凤凰社会能见度《“华卫”之迷》

     三人合伙私有企业——北京华卫时代医药生物技术有限公司2004年1月6日成立。注册资本仅仅50万,还是垫资,注册完毕随即抽走注册资金,因“虚报注册资本行为”一年后被北京市工商局处罚。统御山西全省疫苗经营管理近两年之久的华卫公司,其经营范围中居然没有“疫苗”,但却于2006年到2007年10月,以卫生部企业名义在山西垄断疫苗,并籍山西省卫生厅的文件推出标签疫苗,获取暴利。

    高温疫苗是否致死残,或许科学永无定论,但背后的利益链呢?

    请看子墨做得华卫之迷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DzMzv7uHGsE/

   

 

 

子墨做的山西疫苗第一集如下:

凤凰社会能见度《山西疫苗事件调查》

子墨她们做得很好!请大家看看。视频http://sinaurl.cn/hTp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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