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益中

爱思想 | 十年砍柴:无法告别的体制

  选择字号: 大 中 小 本文共阅读 1545 次 更新时间: 2011-07-01 10:34:50 十年砍柴:无法告别的体制 标签: 体制 ● 十年砍柴 这二十年里,我从黄河边一座苍凉的城市一所孤独的大学,闯进满城冠盖的京都谋生。廿载岁月,在体制内翻转折腾。而我的文字,总让诸多的读者认为我是体制外的孤魂野鬼。若我某篇文章对当下执政者略有温情之笔调,就有读者在网上提醒我:不要被体制招安了。 中国人喜欢划分营垒,分清敌友。在公权力无远弗届、无孔不入的中国,体制内外的区别真的那么明显了?对体制内外的人真能用简单的道义标准评价之么? 回顾我这二十年走过的路,我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没能彻底告别体制,而是在其边缘上游走?没有勇气,或者觉得毫无必要?我想我的经历,或许是同龄知识分子一个不错的范本。 毕业分配 1991年9月,已升入到大三的我回到兰州大学。那个暑假我在湘中山村的老家度过,信息极其闭塞,加上参加可以把人累得脱两层皮的“双抢”,更没有精力去关心山外的大事。等我回校,竟然听说世界第二强国、第一个社会主义政权苏联不存在了! 开学没几天,党、团总支便组织所有学生干部、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进行政治学习,主要内容是:总结苏联解体的教训。系里的政工干部向我们传达上级部门对苏联“八·一九”事件的定性:这是一群忠于马克思列宁主义、誓死捍卫社会主义的共产党员,企图用非常措施来阻止戈尔巴乔夫的错误路线,维护苏联党和国家的利益云云。而教训则是优柔寡断,不能及时对叶利钦等人采取非常措施,不能发动广大党员和人民群众站出来保卫国家,特别是没能牢牢地控制军队。当时我已是党组织的发展对象,照例要每月写一份思想汇报。而对一个农家子弟来说,入党的目的自然是功利的,为毕业时能找一份好工作。1992年6月,我顺利入党,并成为了系学生会主席。 “1992年,又是一个春天。” 这首歌唱遍大江南北,是几年后的事情。而我记忆中1992年的初春到来时,我们的心情并不愉快,马上就要升入大四,必须考虑就业问题了。 毕业前那几年,广播、报纸里出现频率极高的一个热词是“社教”,即社会主义教育,全国的经济形势很差,国内企业倒闭、工人下岗的消息很多,改革开放似乎有全面倒退的趋势。受其影响,1986、87、88级的学长们就业状况很不理想。我最佩服一位88级川籍师兄,作为班长竟然被分配到一家县大山沟沟里的三线工厂。 我们这拨89级的本科生,恐怕是恢复高考后最低调、最不张扬的一届。招生人数是历年来最少的,一进学校就经受了军训、思想教育等等。我们在校时,师兄们瞧不起我们,连90、91级师弟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邓小平那年春天的南巡,一开始对远在大西北我们这些在校学生,几乎没有任何影响。那时候,在一些政坛高层人士眼里,不过是一位退休的老人南下度假而已。大概到了5月份,88级师兄即将毕业的时候,“南巡”突然成了一个热词,系党、团总支组织我们开始学习最早刊登在《深圳特区报》上的《东风吹来满眼春》的长篇报道,小平在深圳植物园植树的那张照片到处转载。“改革开放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之类的表述在媒体上处处可见。我隐隐感觉到,似乎好日子要来了。 受小平南巡影响,各地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对大学毕业生的需求极其旺盛。当年92届的大学毕业生没来得及受惠,1993年毕业的本科生甚至专科生变成了香饽饽。我们系那一届毕业生才29个,竟然有100多家单位来要人。 那时候对我们中文系毕业生来说,进国家机关当公务员不是首选,去大学从事行政工作更没有吸引力。我们的首选是新闻单位,其次是大公司,特别是外资、合资企业和高科技沾边的。 对我来说,首要目标是进京。成为北京人,是我多年的一个梦。因此我拒绝了甘肃省纪检委、公安厅等点名要我的单位。当时应届毕业生进国家机关尚不需公务员考试,我最后选择了“北京东方电子集团”——看起来名头挺唬人的。 从国企到公务员 1993年6月25日,兰州至北京的火车上,一个车厢几乎全是兰大分配到北京的毕业生。那一年,兰大950余名本科毕业生中,去北京工作和读研的大约有170多人。 一天两夜的硬座,我们一点都不觉得疲倦,我和管理系、马列系的三位哥们打纸麻将赌啤酒,酒酣时,那位马列系的兄弟弹起吉他唱起歌……我们对未来在北京的日子无限憧憬。 我们四人都分到企业,但现在,除了一位管理系的兄弟还留在那家国有上市的建材企业任副总经理外,其他几位全离开了,而那位弹吉他的兄弟成了水利部的一位处长。 报到后,我发现所谓的“京东方”半年前还是“国营774厂”,负债累累濒临破产,新上任的老总申请到债转股试点,刚刚进行股份制改造。企业处处可见破落之像,尽管老总每次和我们这些分配来的大学毕业生座谈时,都会描绘一番上市后的繁盛,但我们多数人认为,那是画饼,这样一家资不抵债的大企业能上市圈钱?难道股民的眼睛瞎了?后来的事实却证明,我们的预计实在太保守了——这家公司不但在深交所上市,而且成为北京市国有老企业转型的典型。 当时我在企业的公关部,和一个吉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女生负责内刊编辑。刊物在相距三里路的《法制日报》社承印,因此我每周都得去该报社两次。《法制日报》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记者有私车,连照排车间的录入、排版人员都是一水的漂亮小姑娘……我当时想,如果成为这家报社的记者该有多好,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我知道从一家工厂调到这样一家报社,没有特殊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京东方呆了两年后,我自认为根据自己的专业、兴趣,此地不宜久呆。反正有了北京户口,想办法逃离吧。那期间,我参加了包括北京青年报在内的数家媒体招聘考试,一听说只能是聘用制,档案挂在人才中心,单位不解决住宿,我又打退堂鼓了。刚刚工作两年的我,根本不敢想去租房,认为单位解决宿舍是天经地义。 机会又来了,1995年夏天,中央国家机关首次向社会招考公务员。因为是首次,所以竞争并不激烈,经过笔试、面试,1995年10月,我成为国家司法部政治部的公务员。和我同年分配到京东方的120余名大学毕业生,两年后已经走掉了80余名,但大多数是去外资、合资、民营企业,亦有自己创业的,仅有四人报考公务员,包括我在内的三人被录取。 远在湖南农村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了“官家人”,自然高兴,但生活质量并没有什么改变。那时候中央财政很紧,中央机关的公务员待遇很差,居住条件也不好,许多处级干部还两家合住一套小两居,我每月拿到的薪水不到我新婚的妻子一半——她在一家中日合资企业。 当时司法部的办公地点在北京霄云路旁边的霞光里,买了一个村委会所盖的五层宾馆,自己再加盖一层。该处尚是城乡结合部,站在办公室窗前,能看到东面杂乱无章的平房,多数租赁给外地务工人员,村里的大爷大娘常常坐在大门前聊天。如果不是站岗的武警和门楼上的牌匾,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国家一个部委衙门。 到1996年5月,部机关终于搬迁到朝阳门南大街的新办公楼。我刚调入部机关时,听说了广东一带流行的段子:父母教育孩子:你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只能去当干部……似乎当公务员是没本事的表现。 但作为一个穷地方走出的农家子弟,我已经很满足,似乎在这种大衙门,总有一个不错的“前景”在等着我:房子会有的,级别也会一点点往上走。如果不是1998年国务院机构改革,我很有可能就会熬成一个庸吏,主任科员、副处、正处、副司……直到退休。 1997年,我参与司法行政系统一个全国重大典型的宣传工作。这位典型是河西走廊的一个贫困县的司法助理员,为此,那一年我五下甘肃。 那年9月下旬,我陪这位典型去山东巡回讲演,那一趟火车除了我们这个典型事迹宣讲团外,还有刚刚开完党的十五大代表。从北京到济南,这趟车来来回回就播两首歌《春天的故事》、《走进新时代》。因此,至今为止,我印象最深刻的两次党代会一次是十五大,一次是1987年的十三大。 分流 1998年春天,中央政府换届,朱镕基当选为总理。那一年“两会”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新一届中央政府决定各部委机构改革,将裁掉大约一半的公务员编制。 “两会”结束后,整个部机关的干部变得躁动不安,有关分流方案的传言很多。作为主管人事工作的政治部,更是处在风暴的中心。尽管按照上面传达的文件是要“减员增效”,要淘汰一些工作能力不强、年龄偏大的公务员。但随着这项工作的推进,我发现像我这样年轻而无背景的人最有可能首先拿来开刀。因为领导一再在动员中吹风:年轻的干部适应能力更强,重新选择职业完全来得及,而且部党组会提供许多有利条件。如果我是决策者,也会这样做。 反正党中央国务院给的硬指标就是裁掉47%,至于裁掉的和留任的公务员年龄结构、工作能力以及是否有利于改革目标,则标准很模糊。如果裁掉的公务员,多是年龄偏大而又离退休尚有相当年头的人,如何安排确实是个问题,弄不好就会影响“稳定”,对为官者来说,悠悠万事唯此最大。相对来说,让年轻人走,反弹力会小得多。 尽管我是1997年全机关的“优秀公务员”,但在如此大的变动下,被分流应属正常。还好,在离开部机关前,分配到一套福利房,算是三年半公务员生涯的一点补偿。那次分流,我所在的政治部70后公务员,只留下一名。 最有意思的是“分流”工作开始时,政治部专门成立一个工作小组,一位西南政法毕业的年轻公务员被选为小组的工作人员,因此那段时间常有各司局的同龄人向他打探消息,而他故作神秘状。有一次我看不惯,说了句:“不要以为你在这个小组就万事大吉,弄不好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果然他也被分流了,不过痴心不改,通过运作后来调到另一个部委了。 我面临的分流选择大致有三种:一,参加人民大学、北京大学等高校为中央机关分流干部专门办的学位班,学完三年后拿上学位组织上再安排就业,期间所有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不变。这一条被我否定了,我觉得除了一张文凭外不会有太大收获,而且三年后人事已非,很难指望组织还能记得当初的承诺; 二是参加本部组织的法律事务研修班,结业后通过一个专门的考试拿到律师资格,找个所执业……当时还没有全国司法考试,律考是难度最大的资格考试,此种为解决分流人员的“法外开恩”算是难得的机遇了,但我自己是中文系毕业的,即使有律师资格,去法律服务市场搵食,信心不足; 第三就是分流到各直属单位,我选择了当时含金量最高的法制日报社。作为司法部代管的中央政法委机关报,《法制日报》在几大中央级报纸中,发行量、影响力以及员工的待遇都是相当不错的。1990年代业界曾有一个顺口溜:“人民的牌子,光明的调子,军报的房子,中青的稿子,法报的票子……”我想到几年前在京东方电子办内刊去法制日报社照排车间的那个梦。现在梦已成真,因此对离开部机关并不算太失落。 那次国务院机构改革一开始,领导在传达文件时说一定要避免“越精简越膨胀”的恶性循环,而且说要逐步推广到党中央的机构和省、市一级的党政机关。但后来事实证明,党的部门基本没有触动,省、市一级的机构改革几乎没有启动。——自古中国官场,人事方面的大变动涉及的利益方最多,最复杂,因此阻力也最大。在没有其他政治制度配套的情况下,想仅仅通过人员精简而达到改革的目的,是很难的。 这次机构改革后不到五年,“公务员热”逐年升温,不少在精简中去高校学习三年的前公务员,又通过各种途径回到机关,而且公务员的含金量比我被分流时要高得多。与之对比的是,原来收入普遍高于公务员的外资、合资和民营企业的就业者,很有失落感。最典型的例子是,原以为1999年各部委的“福利分房”是最后的晚餐。但后来证明,公务员在工资收入不断提高的同时,还能享受价格不到市场价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经适房”,而企业、事业单位的从业者纷纷加入“房奴”的行列。 三年风光 分流工作进行了一年才尘埃落定,1999年3月,我正式调入法制日报社,第一个月工资和其他补助发下来,几乎是我在部委机关的三倍,我心中残存的那么一点被分流的怨气完全消散了。在法制日报社大约过了三年愉快的时光,我的足迹遍及全国各地,见到了许多新鲜的人、新鲜的事、新鲜的风景。直到2002年底,我才从“歌德式”的新闻写作中抬起头来,开始思索未来的路。 这种警醒是由一次小小的“仕途”挫折促成的。那年年底社长换了,新社长一来就搞中层干部竞聘,我当时28岁了,觉得自己的经历、见识和专业水平,应该符合中层的标准。竞聘搞得像模像样,公开演讲,评委打分,我的分数是所竞聘那个岗位的人中最高的。但结果却让人失望,胜出者最终是一个快40岁的老员工。社领导为此安慰我说,你还年轻,以后机会有的是。我才彻底明白所谓的公开竞聘无非是以民主的民意进行人事上的重新洗牌。 我分析报社的基本状况和自己的处境,看明白这里和机关差不多,一个人在里面的前途并不取决于其业务能力,换言之说,我干得怎么样和我获得的报酬几乎没什么关系。而且那种“主旋律”的稿子写多了,只能戕害自己的文字表达能力。在这样的机构里,唯一的好处是没有什么工作量的压力,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可支配,我瞧不起外出和律师联手走穴挣钱,因为做这种游离于灰色地带的事,我有一种屈辱感。那么我干什么呢?隐隐约约我想自己应该有另外一种写作状态。于是,我就走到网上,在天涯社区注册了“十年砍柴”,从此,我的思维状态、写作风格乃至人际交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别人的眼里特别是同事的眼里,我越来越不像一个党报的新闻工作者了。 在百无聊赖中我开始在网络上的写作,使我有了“无意插柳柳成荫”的收获。我最先在网上连载的文章结集为《闲看水浒》,给自己带来了经济上的收益和江湖上的虚名。《南方都市报》《潇湘晨报》等市场化程度很高的都市报请我开专栏。 2003年初秋,程益中、杨斌带领《南方都市报》一干人马北上创办《新京报》,盛邀我加盟即将出刊的新报纸。我犹豫许久,因为当时去《新京报》等于将自己彻底变成“新闻民工”,连三险也没有,职称也很难解决。而且我知道一旦进入这类市场化媒体,就得全身心投入,不可能再有充裕的时间来凭自己的兴趣阅读、写作。于是思考再三,我谢绝了……至今想来,我不知道当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我在想,如果豁出去了,加入到新京报的创业,或许我现在的状况完全不一样了,很有可能是“知名媒体人”了。可是我的性格、工作经历决定我做事总得给自己留后路,很难主动把自己放到背水一战的境地。 就这样在体制内媒体又耗了几年,包括《法制日报》在内的官方媒体影响日益衰微,员工的待遇也是王老五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这毫不奇怪,一家媒体的经营状况如何和其影响力分不开,而其影响力有赖于其传播力。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再加上市场化报纸的崛起,官方报纸即便依靠行政手段维持着相当的发行数,但其有效阅读率很低,对社会舆论的影响越来越小。 到2005年的时候,法制日报采编人员的收入不但低于多数市场化媒体,即便和公务员、高校教师相比,也没有任何的优势了,记者外出,从官员的态度就能看出这张报纸影响力急剧下降。对于几年前收入和社会地位都有优越感的法制日报采编人员来说,这种落差太大了。 于是,在1990年代几乎没有员工主动调出的法制日报社,在2005年前后,一些60年末、70年代初的骨干八仙过海,纷纷调出,有些人去当律师,有些人进高校,而更多的人以副处级以上干部的身份调入国家机关(因副处以下必须经过公务员考试),员工的工作压力也逐渐增大,一些不到年龄的员工提前内退。某位不到五十的同事,1980年代初从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司法部,当时他受不了公务员的清贫,想办法调到法制日报社,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在2007年左右,岗位没了,他不得不提前退休。他沮丧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些和我一起进部委的大学毕业生,留下来的至少是副司局级官员了。 离体制越来越远 在一片萧条中,我也看出了在法制日报社不能再呆下去了,这里已没有让我领一份工资之余,悠闲地阅读、写作的空间。2008年10月,我告别了圈养的记者生涯,调入教育部所属的语文出版社。2010年,出版社由事业单位改制为企业,同年12月,教育部下属的人民教育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和语文出版社,组建成中国教育出版传媒集团,成为中国出版业中实力最强的集团;2011年3月,以教育出版传媒集团三大出版社为发起人,成立了股份公司。 我先从公务员变成事业编制的记者,再成为企业的一个职员。离体制越来越远了。但细究起来,我似乎并没有真正告别体制。今日之中国,敢说自己真正告别体制的又有几人? 观察今日中国社会,一个人和体制关系的远近,我以为不能完全看其身份,按理说,公务员身份是完全体制内人,再往下,是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如高校、研究所,再是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如一些官方媒体,然后才是有官方背景的企业。但这种谱系过于简单化,一个冷衙门的司长和一个中石化、中移动的高管,谁和体制更紧密? 我以为,当下要观察一个人、一个机构和体制的远近程度,不看其身份、机构性质,而是应从利益考量,谁能从体制内获得更大的利益,谁就离体制更近。如此,一个没多大的权力的公务员,远不如一个开办私营企业的官员亲属和体制更亲密。 而通过我的亲身经历,感觉到体制对社会资源的控制越来越强势,手段也越来越多样化,体制的“功利性”也越来越强。我的前东家如《法制日报》这类传统的官方媒体,论身份其乃“天潢贵胄”,但其作为媒体的影响力下降,即不能有效地帮助体制“引导舆论”,体制更青睐那些从草根打拼逐步壮大、按市场原则运行的网站……-如此,你能说《法制日报》比新浪、百度更“体制化”吗? 所以,我一直认为凭一个人、一个机构的身份来分畛域、别门户,来做体制内外的比较甚至是道德上的评判,在今日中国实在是盲人摸象。今日年轻人挤破头想当公务员,无非看到体制内人在占有社会资源上更有优势,但体制的“功利性”决定着取得这种身份未必就获得人生的一道保险锁。而我自己二十年来一直不能彻底告别体制,也不会自认为怯弱而惭愧,九州之大,究竟你哪里能逃得了体制?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做人要有底线,人是趋利的,但要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因为利益出卖了良心。如此,不管身在何处,不管体制将来如何变化,自己起码能最大限度地把握自己的命运。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笔会 > 散文随笔 > 往事追忆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1825.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南都周刊,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爱思想(www.aisixiang.com)网站为公益纯学术网站,旨在推动学术繁荣、塑造社会精神。 非经特别声明,本网不拥有文章版权。 凡本网首发及经作者授权但非首发的所有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网络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并保持完整,纸媒转载请经本网或作者本人书面授权。 凡本网注明“来源:XXX(非爱思想网)”的作品,均转载自其它媒体,转载目的在于分享信息、助推思想传播,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若作者或版权人不愿被使用,请来函指出,本网即予改正。 相同作者阅读 十年砍柴:无法告别的体制 十年砍柴:地方政府摆平舆论监督的能量为谣言助力 十年砍柴:有多少人还在发“维稳财” 十年砍柴:公权力通吃一切只会产生“权力附庸商” 十年砍柴:帝王戏和爱戏的帝王 十年砍柴:男女不平等的社会才需要大肆旌表烈女 十年砍柴:秋瑾着和服依然爱中华 十年砍柴:从三位商人看两千年民间社会 十年砍柴:流配的校长和孤悬的大学 人大国学梦未醒,法学半壁江山失 于建嵘博士印象 相同主题阅读 姜明安:论行政执法 十年砍柴:无法告别的体制 张卫东:中国政治改革的突破点 刘湘洪:中国地方行政体制跨世纪的改革 沈传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目标的确立 欧阳静:压力型体制与乡镇的策略主义逻辑 马晓河:加快体制改革 推动我国服务业大发展 吴敬琏:体制改革需要制度环境 魏礼群: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行政体制的理论与实践 秦前红 黄明涛:城乡选举权平等制度实施之探讨 贾康:保增长惠民生需增加有效制度供给 贾康:构建财权与事权相匹配的财税体制 王占阳:五种障碍困扰政治体制改革 沈大伟:从西方视角看中国的共产主义政党—国家体制 陈潭 刘兴云:锦标赛体制、晋升博弈与地方剧场政治 江平:政治体制改革首先应从宪法开始 肖枫:中国实行的是独具特色的多党制 赵树凯:论基层政府运行体制“碎片化” 丁礼庭: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 何增科:我国社会管理体制的现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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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力健 | 南方周末:带你读懂中国

耶稣曾经说过,他降世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世人而死:“人子来……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耶稣说:百姓油蒙了心,耳朵发沉,言下之意是担心百姓听而不见,视而不闻,又说:然而天国的道理我只讲与你们(指门徒),那么人子并非是故作玄虚,而是要天国的道理更快地进入人们的心理。如今,耶稣已经作古成升入天国,但中国这片土地上却有人沿着先知的路指引着“迷途的羔羊”。 哈耶克说过:个体选择决定社会走向。因此我一直认为,一个智者要做的工作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是播下一颗智慧的种子,让它生根发芽,成为参天大树。在这样的理念下,我参与发起中道论坛,办《中道》期刊,支持各类学术慈善论坛,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多年的努力推动下,学术讲坛越来越普遍,从高层走向民间,走向学府,智慧与知识的共享和碰撞,让这个狂躁不安的时代找回一丝理性、一点真知,找回属于每个人心中的宁静。 ——开篇语   南方周末:带你读懂中国   我们知道,世间万事万物,必须从多侧面认识,且须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方能察知全豹,何况人与社会的复杂性非一般事物可比,更须有不同的视角观察研究。但是长期以来,我们却又一直喜好一边倒的赞美,一边倒的声音,歌功颂德百听不厌,负面报道或批评类的评论一见就烦,至于新闻“真实”这一最高标准,倒是经常弃置一边,或者至少是放在很次要的位置。如朱学勤先生在《我们需要一场灵魂拷问》中所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罪恶,却无罪感意识;有悲剧,却没有悲剧意识的时代。”而《南方周末》的诞生,给浑浑噩噩的无意识社会带来很大的冲击力。 《南方周末》由南方报业传媒集团主办,创刊于1984年2月11日,以“反映社会,服务改革,贴近生活,激浊扬清”为特色;以“关注民生,彰显爱心,维护正义,坚守良知”为己责;将思想性、知识性和趣味性熔于一炉,寓思想教育于谈天说地之中。作为“报纸改革的试验田”,无论版式,还是内容,《南方周末》都引领过报纸改革的潮流,是先着枝头的春花。做为省委机关报主办的系列报,它的创办者把这种“补充”准确定位在“启蒙”上——做沟通知识分子和大众的桥梁,对读者进行科学与民主的启蒙。 《南方周末》的历史经过三个发展阶段,或者说经过三次转型:第一阶段是从创刊到1990年代中期,主要做周末文化、娱乐报。第二阶段是从1990年代后期一直到2000年初,开始扛起了舆论监督的大旗,可以说是红遍大江南北,真正的一纸风行。第三阶段,随着形势不断的走紧、不断的变化,从2000年初发展至今做主流大报。经过20多年的发展,《南方周末》已经成为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周报,中国影响力最大的周报,也是中国公信力最强的周报,简称“中国第一周报”。 《南方周末》出品的有影响力的报道有:1999年1月29日 牟其中其人其骗;2000年1月7日 克拉玛依——浴火重生的面孔;2000年5月26日 我们的粮食 我们的未来(旱灾特刊);2001年2月22日 三位诺贝尔奖科学家指斥中国核酸营养品;2001年8月16日 苏共亡党十年祭;2001年11月29日 千里追踪希望工程假信;2003年4月25日 被收容者孙志刚之死;2009年11月19日 奥巴马独家专访;2010年031期《甘肃舟曲泥石流防治因缺钱未完工 森林砍伐过度》等等。 更有很多脍炙人口的经典新年献词:1999年新年献词为《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2000年新年献词为《我们从来没有放弃,因为我们爱得深沉》;2001年新年献词为《愿新年的阳光照亮你的梦想》;2002年新年献词为《我们走在中国的大地上》;2003年新年献词为《“全面小康”与“公正社会”在巨变的时代追寻最大的正义》;2004年新年献词为《这梦想,不休不止》;2005年新年献词《这是你的光荣之路》;2006年新年献词《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2007年新年献词《从今天起 我们更要彼此珍惜》;2008年新年献词《愿自由开放的旗帜高高飘扬》;2009年新年献词《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2010年新年献词《这是你所拥有的时间 这是你能决定的生活》;2011年新年献词《让每个中国人都金贵起来》。 在中国,为何经常有很多不明真相的情况和不明真相的群众?更多源于对真相的遮遮掩掩,如果媒体报道是自由的,何来不明真相?何来矛盾丛生?在任何一个社会,司法独立和新闻自由是两大支柱,缺一块都不行。美国著名的《一个自由而负责的新闻界》宣言书中指出,新闻自由是政治自由的基础。哪里的人们就能自由地彼此传递他们的思想,哪里就没有自由可言;哪里存在着表达自由,自由社会就在哪里发端,因而每一种自由权的扩展就具备了现实性。因此,表达自由在各种自由权中是独一无二的:它促进和保护其他所有的自由。显而易见,当一个政权向独裁统治靠拢时,言论和新闻出版就被列入要加以约束或控制的首批目标之中。以《南方周末》为代表的南方报业媒体的执着,在任何困难压力下都能够坚持独特视角,发幽洞微,见人所未见,言人所未言,忠实于事实的全貌,“以刀笔作剑,朝向中国的丑事恶事糟糕事”。 《南方周末》不经意间在全中国刮起一股寻找真相、新锐思考的报业效应,在《南方周末》为标杆的影响下,《南方都市报》、《南方人物周刊》、《财经》、《中国改革》、《21世纪经济报道》、《经济观察报》、《新快报》、《新京报》、《时代周报》、《第一财经周刊》等等突围而出,为死气沉沉的文革后时代观念革新、思想解放及时注入强有力的一剂。 《南方周末》更值得致敬的是它孕育了多名新闻界、评论界的精英和骨干,正是因为有《南方周末》这个自由的平台,他们得以发挥聪明才智,在新闻史上留下最辉煌的一笔成就。他们的笔下,痛斥不平不公,彰显至情至善,仰望民主自由,他们是:左方、江艺平、程益中、长平、陈明洋、笑蜀、向熹、鄢烈山、曹西弘、杨海鹏、翟明磊、令狐补充、李铁、戴志勇等等。 然而,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是悲哀的,英雄也往往是壮烈的。要知道,比丑陋更丑陋的是对丑陋的遮掩,比黑暗更黑暗的是对黑暗的顺从,比耻辱更耻辱的是对耻辱的逃避,比冷漠更冷漠的是对冷漠的麻木。只有让所有人回归常识、认识真相、记住历史,辨清事实,建立起公民意识,才能够摆脱愚昧、专制和欺骗。在每一条通往人类价值顶点的路上,是那些对人类前途和命运有着深切忧虑的心灵在指引我们,是那些对人性之恶有着切肤之痛的头脑和思想让我们找到了作为人类一员的意义和价值所在。《南方周末》正在这个尘埃弥漫的历史长卷里艰难前行,他们追求真相、公理、正义的精神,改变了中国,也改变了时代。 This entry passed through the Full-Text RSS service — if this is your content and you're reading it on someone else's site, please read the FAQ at fivefilters.org/content-only/faq.php#publishers . Five Filters featured article: Ten Years Of Media Lens – Our Problem With Mainstream Dissident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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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中国微博上的言论比美国更自由

自称“李敖第二染香第一。天生胸狠,迷人的五毛党主席,最犀利的时事评论「铁娘子」”;批韩寒,揭刘瑜,激怒程益中,挑战贺卫方,调侃冯小刚……染香红了,却始终神秘。染香是谁?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是商业炒作还是平衡右派言论?6月13日,凤凰网独家书面对话染香。染香直面质疑,谈左右之争、重庆模式、“独立参选人”;论民主、自由;笑谈人生、婚姻……   part01染香是谁   虽然古龙在书中将“染香”描述为“妖媚且淫荡的女子,自轻自贱而不自重”,但不影响我的喜爱之情   凤凰网资讯:微博上的“染香”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是男人or女人?幕后是否有团队?   染香:首先我需说明,凤凰网已经告知我、并且我亦已了解凤凰网是一家严肃的媒体,因此本次采访约稿,凤凰网只是忠实记录我的叙述及观点,我愿为我本次所呈现的言论独自承担全部的责任。   关于“染香”是谁,男人或女人,个人或团队,这样的关心和讨论,已经成为新浪微博上的一道风景线,我不想去破坏这样的风景。我其实也知道有很多人并不关心“染香是谁”,他们只是想多了解染香的一些文字观点。   凤凰网资讯:关于您的真实身份,不少网友试图通过“人肉搜索”找出真相,有人传言您是“高考状元”、“清华高材生”、“麦肯锡合作人”、“幕后策划团队”,这些猜测有没有真实的?怎么看待大家对你身份以及真实性的关注?   染香:没有得到实证的猜测始终是猜测。抛出各种“人肉搜索”结果的人,他们自己也没有答案,有时候就只是想试探一下染香的反应,或者想听听别人的看法。不过,网友们智慧无穷,我相信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和大家一起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但现在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因为网络是没谱的。   凤凰网资讯:“染香”名字由来与含义?   染香:在新浪微博上,我最早的ID名字并不叫“染香”,而叫“关注她”,我的微博网址的后缀当时就设置为followher(完整的网址是:weibo.com/followher)。后来有一次突然发现古龙的一篇小说中有一个女主人公叫“染香”,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虽然古龙在书中将“染香”描述为“妖媚且淫荡的女子,自轻自贱而不自重”,但不影响我的喜爱之情。   其实,“染香”是一个很美和很有意境的名字,如:“花落书房字染香”,“拾一地落英素手染香,续一帘幽梦轻吟浅唱”…… 我相信很多人会对“染香”这个名字有特别的印象,会很快记住“染香”。但还是有许多人眼神不好使,将“染香”看成了“柒香”,这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凤凰网资讯:看您微博中的简介,写的是“海外、美国”,现在是中国籍还是美国国籍亦或还是其他?曾经就读于哪个大学?到目前,在哪几个国家生活过?最喜欢哪个国家?喜欢她的什么?   染香:关于染香的个人资料,大家首先要有质疑精神,毕竟“染香”并不是微博的“认证用户”。我知道有许多人会想尽办法“人肉染香”,所以我当然不便于提供更多大家最想知道的资料。但我肯定是有娱乐精神的,所以有时候我也会突发奇想地放出一些“五颜六色”和“眼花缭乱”的气球。   凤凰网资讯:您的大学本科对您最大的影响是什么?看您的微博感觉您接受过海外高校教育,不知是否有接受过?比较中国与海外教育,各有什么优劣?   染香:关于染香的海外教育的具体经历,还是留给网友们去“人肉搜索”吧。中国与海外教育,各自所处的文化背景和社会土壤不同,因而呈现出来的差别还是比较大的。中国高校的教育,基本上还是填鸭式教育的延续。如何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和独立精神,中国需要认真地研究海外教育的特点,找到适合中国大学生的有效教育训练手段。   凤凰网资讯:最早开通微博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从2010年开通到现在,始终保持高调而又神秘,是怎么做到的?你觉得自己红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开通微博之初,想到会像今天这样在微博成名吗?   染香:我大概是在2009年6月在新浪微博注册了ID,好像当时微博已经试运营了三个多月,虽然没有赶上第一批,但还算比较早。开通微博的初衷是想了解一下这个网络产品,当时并没有想到要不要成名以及会不会成名的问题。后来玩着玩着找到了乐趣。应该说,我很早就在新浪微博有点知名度了,因为当时用户并不多,像姚晨这类明星的粉丝数也才几万,所以新浪微博早期用户,基本上都对染香有所耳闻。后来微博用户数量爆炸性增长,很多新用户倒是并没有听说过染香,当然现在知道染香的用户也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了。   但这个成名之路其实非常艰辛,因为我不是微博认证用户,不能享有新浪微博的V用户推荐机制,而且我也基本上不写“段子”这类大家更感兴趣的时尚文字,而是以时事评论为主。如果在时事评论方面不能形成自己的个性和魅力,很难脱颖而出,很难所谓的“红”起来。不过,就以一个简单的用户群来划分的话,时事评论话题的确比较能够吸引一些高端用户的关注。   与我同期玩微博的很多用户,后来差不多都陆续成为认证用户。我之所以坚持以非认证用户这一草根形象出现,就在于我了解“自由”才是我玩微博的乐趣所在。当一个人无需证明自己是谁的时候,这才是最自由的状态。   凤凰网资讯: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境上电视?打破这种神秘感?   染香:染香之所以能够以“草根”的形象被更多人知道,就在于有许多热点的事情最终都与染香发生着一些关系。出镜上电视,也是想创造一个围绕染香的资讯兴奋点。不过这次出镜东方卫视的《东方直播室》差不多算一个偶然事件。之前也有东北一家电视台和我联系,想创办一个和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类似的谈话节目,询问我是否有出镜的意愿。我当时就谢绝了,因为我不想破坏属于自己的那份自由感。   没多久就接到东方卫视两位编导的联系,后来我也谢绝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对方再次诚恳和我联系,希望我出镜节目。我这才认真地考虑。我想,即便我出镜电视节目,还是会有很多怀疑染香身份的言论,这其实就和没有出镜差不了多少。当然,对于我个人的姓名资料,东方卫视所有人员也一概不知。我从北京到上海的往来机票的费用,也是东方卫视按事先约定付给第三方。   凤凰网资讯:就在这两天,看到您的博客做了更改,改成了一家设计公司的网站,微博背景也改成了该网站,并且头像加了该公司的设计Logo。此前所做的一切是为此网站做的营销还是该网站对您的赞助?也引发很多网友对您的另一个疑问:染香有没有什么目的?   染香:这是我的年度赞助商,他们通过与染香合作,去年就接到了很多生意;因为关注染香的用户比较高端,有许多商界精英和企业人士,所以这个赞助商今年继续选择与染香合作。我当然希望能有更多更有实力的赞助商考虑和染香合作,但这需要有一个相互认识的过程,也需要染香的影响力能持续地发酵。   part02直面争议   “无论韩寒是否愿意,客观上他都成了染香成名之路的垫脚石。当然韩寒的成名也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往上爬的。”   凤凰网资讯:您微博上的第一条就是关于韩寒与黄思路的,后面的几条也都会提到黄思路,似乎很关注黄思路。你和黄思路是什么关系?   染香:我认识韩寒,也认识黄思路,韩寒肯定也知道染香的存在,但黄思路认不认得染香就不得而知了。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默契超出人们的意料。   凤凰网资讯:染香死亡事件是怎么回事?(染香的ID改成了黄思路,一个比较新的ID改成了“染香”,宣称染香被车撞死了,还将于X日X时在杭州举办什么追悼会),而且那一次也是与黄思路有关系?   染香:那只是一种意外下的恶作剧,不必信以为真。   凤凰网资讯:为何最初会将矛头对准韩寒?怎么评价韩寒?   染香:人们对熟悉的事物会产生本能的敏感及反应。韩寒广为人知,那么通过与韩寒绑定的策略,让大家认识到染香的存在,这也是顺理成章的。无论韩寒是否愿意,客观上他都成了染香成名之路的垫脚石。当然韩寒的成名也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往上爬的。与染香不同的是,韩寒是通过谩骂攻击文坛前辈等流氓手段来吸引眼球;而染香则是通过客观冷静的分析评论,以优雅的方式来吸引眼球。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大家对韩寒并没有多少真正了解,甚至对韩寒还有一些错误的认识,这就为我评论韩寒提供了话题空间。比如,染香是第一个站出来说“韩寒只是一个段子作家”,“韩寒的作品缺乏营养,应该扔到垃圾桶里”。有网友把染香对韩寒的评论整理成一篇《染香语录--她眼中的韩寒》,大家可以在网上搜一搜。   凤凰网资讯:有网友曾经这样评价您的微博内容:“染5毛嘴里的话,10句有9句是造谣,还有一句是信口开河”。著名网络评论员康国平评论道:染香那样的用户已经破坏了微博的基本乐趣和秩序,但新浪却没有什么任何方法和规定可有助于解决这种信口胡说的纯虚拟怪胎。怎么看这样的声音?对“纯虚拟怪胎”这个说法,您有怎样的理解?   染香:类似的评论有很多,但都有一个特征就是“发泄情绪”。真正用心去读染香文字的人,根本就不会产生这类情绪化的评论。至于康国平说染香那样的用户已经破坏了微博的基本乐趣和秩序,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认识上的差别主要在于,微博在面向多元化用户的情况下,应该提供哪些基本乐趣,需要遵守哪些秩序。当然了,这方面的质疑声音多一点没有关系,观点不同也可以共存,因为世界是彩色的。   凤凰网资讯:“微博上有人发动齐声让染香滚蛋的活动,并且以此申请新浪封杀染香”,您怎么看这种声音?怎么看那些表现出“憎恶”你的人?   染香:我觉得用户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也是一件好事。认识染香也是一个过程,经常会有一些网友公开或通过私信向我表示过去对我的误解,以及向我道歉。当然,“封杀染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绝大多数用户反对封杀染香,大家都有“言论自由”的意识;况且,就染香在微博上的风度而言,没有几个比得上的。对于所谓“憎恶”我的人,我认为他们“憎恶”的可能还只是我的某些观点;对我来说,他们是性情中人,也是很可爱的人。   只要大家本着讨论问题的姿态,所有的言辞其实都可以理解为“善意”。当然,因为我了解网络的特性,所以我在微博上会一直坚持“不树敌,不断人财路”的做法,我自己认为这是很有必要的,我笃信“善意是最高的智慧”。   凤凰网资讯:看您的微博内容,与“名人”的论战也是常见的方式。与他们论战或者挑起话题,基于什么目的?您作为一个虚拟的、身份难辨的“人”与那些身份真实的人论战,这本身有没有不妥或者是否有失公平?在涉及他人时,是否有自己的一个底线和尺度?对方回复也好或者选择沉默,似乎都会中您的“靶子”?   染香:因为我的角色就是时事评论,所以就不可避免地会在某些话题上与一些“名人”发生邂逅及碰撞。当然和一个非认证用户(虚拟用户)论战,一些“名人”会觉得有欠公平,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在于害怕在论战中吃亏。   不过这个吃亏也要看怎么看了,染香也算是一个名人,和染香论战也能提升自己的人气。像《南方都市报》前总编辑程益中先生就曾和染香有过“交手”,程益中先生的人气随之飙升。人民大学政治系教授张鸣先生就经常和染香论战,大家是双赢的关系;最近法学专家贺卫方也以调侃的方式和染香论战,贺卫方的人气同样也随之飙升。这些其实就是双赢的结果。我期待有一天和刘瑜严肃地交换看法,但我想她现在显然不敢、也无意接受染香的挑战。但一切皆有可能,将来有一天染香刘瑜发生论战,也不会是很大的一个意外。世界说大不大,冤家也会碰头。   凤凰网资讯:有网友认为您是辩论高手,说的话不一定有道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是怎么做到的?你承认自己是辩论高手吗?   染香:那样的观点只代表是一种感受。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出有没有道理,染香的文字主要是写给聪明人看的,一些道理大多数人看不懂,也很难去认同。比如我一直在说“民主是一个伪概念,民主只是一个包装盒”,有没有道理呢?肯定是有道理的,但很多人看不懂、也很难接受这样的观点。这个就是各人认识水平的差异了。   一个事物是多面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观察问题的角度不同,认识问题的深度也就不同。这也许就是染香和许多人的差异所在。至于我是不是辩论高手,别人的结论显然要比我的结论更重要,但我清楚,辩论并不是我的动机及目的所在;讨论问题,形成共识,多认识一些有独立见解的朋友,这才是我的初衷。   凤凰网资讯:您曾说过“公众思考问题的方式主要是通过情绪”。您思考问题主要通过什么?   染香:我思考问题的习惯,首先会问这是否符合常识,会根据常识形成自己的直觉。常识是骗不了人的,直觉往往很可靠。其次,会关注更多的事实依据,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并借助于逻辑和推理形成自己的结论。像钱云会案中,当我发现驾驶室坐着两个司机,开车的反而是没有驾照的人,结合常识,运用逻辑和推理,基本上就可以判定这不可能是蓄意谋杀案。谋杀案的重点在于“谋划”,包括谋划如何脱罪,脱罪是本能,若是谋杀案,只需要一个驾驶员就能完成撞人动作,并不需要两个,因为两个驾驶员显然不利于串供和脱罪。   凤凰网资讯:有网友曝出您招募独立的时事评论员,准备组建评论队伍。是否属实?   染香:这是一个聪明人故意这样说,并通过这个说法自抬身价而已。如果我有招募队伍的费用,我还需要接受广告赞助吗?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常识和一个最简单的推理问题,但很多人并不习惯于运用常识去推理,而是通过固有的“填鸭式思维”去本能地作出反应。所谓“填鸭式思维”,就是别人塞给你什么答案你就相信是什么答案。   part03微博变革   “我建议大家抛弃个人情绪,以积极和务实的姿态,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有所建言;要有耐心,要相信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力量。”   凤凰网资讯:您怎么看twitter、Facebook、weibo等社交网站的兴起?所带来的最大变革和影响是什么?   染香:这类社交网站拓展了用户的时空关系,改变了信息传递的方式和效率,其热度及影响会持续一段时间。但互联网的规律是残酷的,一项新产品,很可能会在新兴几年之后就被另一种形态的后来者追赶和超越。就好比开心网,当时多热闹啊,很多人都以为开心网代表了中国网络一个新兴的发展方向,但好景不常在,半路杀出了微博,很多开心网的用户都改作玩微博。所以,互联网业界人士要有居安思危的意识,要能敏锐地意识到市场环境的变化,及时作出策略应变。   凤凰网资讯:微博之于中国政治和社会,带来的最大影响是什么?怎么看微博诞生以来,发端于微博的各种大事件?诸如:江西宜黄事件,打拐事件,李刚门等?能在多大程度上改变现实的中国?   染香:微博汇聚了人的智慧和力量,改变了信息传播的方式,提升了信息传播的效能。对于中国之未来,必定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将极大地推动中国社会的文明与进步。   但事情是双面的,像江西宜黄事件,李刚门事件,乐清钱云会案等事件,西方反华势力都可能直接或间接地利用此类突发社会事件,通过歪曲事实煽动民意,来干扰和破坏社会的正常秩序。这也是各级政府必须面对的一项挑战。但对于中国的发展而言,西方反华势力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凝聚中国力量,推动中国社会的变革和进步。   凤凰网资讯:怎么看网上的炒作行为?   染香:网上炒作的形式很多,但性质可能差别很大。有些属于自娱自乐,对社会不构成伤害,有些也并没有起到不好的示范作用。但像兽兽性爱门事件,非常恶劣的淫秽影像传播行为,竟然无人为此付出代价,这个在香港和台湾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凤凰网资讯:微博目前最大的弊端是什么?有人认为微博将现实中国的负面扩大化,也让人产生越来越多的焦虑情绪。您在看微博时有没有类似的感觉?这种现象是否正常?   染香:我感觉微博现在的状态,也存在着不少问题,比如,比较浮躁,垃圾信息泛滥,导致用户耗费了很多时间,收获的价值却极其有限,与付出不成比例。   有人认为微博会放大中国负面形象,让人焦虑,我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我自己并不会过多焦虑,因为这才是真实的中国现状,是资讯发达时代人们必然会看到的,也是社会各阶层矛盾冲突的必然反应。   但我建议大家抛弃个人情绪,以积极和务实的姿态,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有所建言;要有耐心,要相信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力量。   part04左右之争   “我应该算‘中偏左’,也就是‘新左派’,以追求社会公平公正、以及保障底层民众权利和利益为基本诉求。”   凤凰网资讯:“五毛党主席”,是自封还是被封的? 你觉得自己是左派还是右派?   染香:染香的“五毛党主席”当然是自封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做五毛党主席是当之无愧的。不过,“五毛党”这个说法本身是不严肃的,只是网络上的一道风景线而已。   如果以现在网络上的左派右派标准来看,我应该算“中偏左”,也就是“新左派”,以追求社会公平公正、以及保障底层民众权利和利益为基本诉求。   凤凰网资讯:您说自己是要为穷人、为底层人说话的,什么促使您做这样的决定? 你就觉得中国底层人的话语权状况怎样?   染香:染香目前拥有十几万实实在在的关注者(粉丝数),具备了一定的话语权。虽然这个话语权相对来说还比较弱小,但穷人及最底层民众也应有自己的利益诉求管道。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示范和努力,让更多的人来关心中国社会最底层民众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以及他们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   一个国家的社会结构就如同金字塔,处于最底层的民众数量庞大,他们是国家财富的最大创造者,他们理应与其他人享有同等的生存权利。我坚信,国民的幸福感完全取决于最底层民众有没有幸福感。   凤凰网资讯:怎么看中国的左派、右派?左右之争?   染香:中国的左派和右派,是相互斗争的一道风景线,贯穿了中国现代发展史。中国现代历史上既反过左也反过右,左右又是相对的。比如,如果刮“反左”风,即便你认为自己是右派,也可能会被打倒;只要拿一个更右的人来和你比,你就成了左派了,“反左”照样会反到你的头上。   part05染香议政   “中国最缺的是秩序,最不缺的是人。”    凤凰网资讯: 怎么看微博上的舆论氛围?怎么看中国的言论空间和尺度?   染香:体而言,在我的印象中,中国微博上的言论自由氛围,要比美国同类网站来得更自由。这主要是因为美国网民更守规矩,明白自己的责任,不会乱来;而中国有相当多的网民缺乏责任和自律,热衷于造谣传谣,热衷于煽风点火、散播仇恨情绪。   因此,无论对微博经营者,还是政府相关职能部门而言,这都是一项严峻的挑战,要积极重视,不可懈怠。另一方面,中国网民也要珍惜目前的言论自由空间,切不可滥用言论自由。   凤凰网资讯:在您的微博中,似乎很讨厌民主,为什么?您怎么理解民主?   染香:微博上有这样一句流行语“人生最蛋疼的事,莫过于听染香谈民主”。我对“民主”研究得比较深入,颠覆了人们对“民主”的传统认识。我曾经和窦含章先生一起用30万元征求“民主”的标准化定义,结果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出民主的标准化定义,这说明大家其实都不知道什么叫民主。一群不知道什么叫民主的人却在大谈如何追求民主,这是很可笑的事情。   我恐怕是中国第一个站出来说“民主是一个伪概念”的人,全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民主国家;我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说“民主只是一个包装盒”,民主的包装盒里面躺着专制,所有的政府都是专制政府。这些都是我对民主的一些基本观点。了解了这些基本观点,恐怕你也能成为民主方面的专家!   凤凰网资讯:怎么看重庆的打黑唱红?   染香:用“打黑唱红”这四个字来描述重庆的政治生态是不准确的。重庆并不是为了打黑而打黑,也不是没黑而找黑打;而是重庆的犯罪势力危害到重庆千百万民众的最根本的生存利益,必须彻底追究犯罪分子的法律责任。至于重庆政府鼓励政府机关人员树立和强化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树立公务员队伍“一心为民”的正气,我认为这些价值倡导应该成为整个中国的政改方向和施政突破。我从多方面了解到的资料,显示重庆老百姓整体上对重庆的现状感到满意,认为重庆进步很快。重庆好不好,最终还得由重庆人民说了算。   凤凰网资讯:怎么看李承鹏等人参选人大代表?   染香:关于李承鹏吴法天等参选人大代表,我是支持的。我之所以支持他们,就在于我发现,他们都是有道德洁癖的人。我希望有更多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去参选人大代表,对中国具有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在此我要祝福中国!   凤凰网资讯:民主、自由、公平、法治等,在你看来,中国最缺的是什么?最不缺的又是什么?   染香:中国最缺的是秩序,最不缺的是人。   凤凰网资讯:在你看来,中国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中国的国民性格?中国人的逻辑?   染香:我觉得中国人最大的特点,是缺乏对规则的契约精神。   我理解的中国的国民性格就是“争强好胜”,缺乏“愿赌服输”的诚信。   至于中国人的逻辑,我认为还只是简单的“二元思维”,非此即彼,非黑即白,非友即敌,所以中国人搞窝里斗很有一套,中国人搞一刀切也很有一套。   凤凰网资讯:“你什么样,你的国家便什么样”。这句话您怎么看?   染香:一个国家是由很多人组成的,每一个人都在影响着身边的人。所以,看一个国家如何,主要是看这个国家的国民如何。一个国家的文化,是由发生在无数国民身上的无数故事组成的。因此,中国人应强调“从我做起”,而国家也应对国民进行有效的教育,从上至下,帮助各级官员和普通老百姓树立对规则的契约精神,并应通过严峻刑法来惩罚践踏规则的官员和平民。   凤凰网资讯: 看到你发的调查,也问问你,如果有来生,你希望出生在哪个国家?为什么?   染香: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出生在美国。因为如果有一天我做了美国总统,我会让美国向中国学习“政治协商制度”,因为我不相信选票这个形式可以真正有效地去解决一些政见方面的冲突,也不相信全民选票这个形式,是选择国家领导人的最好方式。   part06笑看人生   “我最害怕的事,就是有一天我老了病了,我被病魔折磨,却无力抗争,也无力选择安乐死,那是一种不可想象的绝望。”   凤凰网资讯: 你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是什么?你自己的哪个特点让你最觉痛恨?   染香:我感觉自己最大的优点是尝试,但还没有哪一个特点让我最觉痛恨。人要学会欣赏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欣赏自己,别人又怎么会去欣赏你呢?如果自己能做到欣赏自己,别人会不会欣赏你,这还重要吗。   凤凰网资讯:您认为最理想的快乐是怎样的?幸福又是怎样的?在你的成长过程中,哪一段时光最快乐?   染香:最理想的快乐就是拥有时空的自由,让身心处于愉悦状态。幸福的道理基本上等同于快乐。在我的人生过程中,最快乐的时光永远是现在,就是此时此刻。   凤凰网资讯:你最害怕什么?   染香:我最害怕的事,就是有一天我老了病了,我被病魔折磨,却无力抗争,也无力选择安乐死,那是一种不可想象的绝望。   凤凰网资讯:你最钦佩的人是谁?   染香:我不钦佩名人,我最钦佩的人,是那些在艰难的现实生活环境下,仍然能够给自己积极暗示的普通人;他们用阳光书写人生,书写快乐,书写幸福!   凤凰网资讯:您曾说成名并不意味着个人利益将会最大化。人,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究竟需要什么。对现在自己的成名,是一种怎样的心态?你觉得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染香:有些人的成名,需要付出自由的代价。我不向往这样的以牺牲自由为代价的成名。无论是否成名,你还是你,这个是没有变化的,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自由和快乐!我希望染香的成名只是限于某一个领域,而未必需要家喻户晓。   凤凰网资讯:您曾说没有真正的爱情,你是否会选择婚姻?好的婚姻在你看来应该是怎样的?   染香:我认为,血缘之外没有真爱。所谓的爱情,其实就是“自己爱自己”而投射在他人身上的一种感情寄托,并产生相适应的责任,而这种“责任”被人们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爱情”。所以,你感受的爱情,其实就是你自己对于异性的一种情欲,以及你看得见的责任。但我也不反对人们把“情欲和责任”用“爱情”这个词来包装。   至于婚姻,婚姻的本质就是过日子,应该要用“过日子”的思路去经营婚姻。两个相互喜欢的男女迈入婚姻,也会孕育出下一代,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我觉得这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因此没有理由要去逃避婚姻。在我的理解中,好的婚姻在于默契和自由,夫妻双方都要学会欣赏自己的婚姻。   凤凰网资讯: 一个女人,过于理性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觉得女性最完美的角色是什么?   染香:理性应该成为一个人内心世界的驱动力,形成自己对外界事物的认识和判断。但我觉得一个女人,应该更多地展示女性的柔美和温暖,尊重他人的存在和价值,用善意的目光接触他人、接触世界。我觉得,一个女人没有必要去追求最完美的角色。只有当一个人并不需要向外界证明她自己时,这才是最好的自由状态。因此,我的生活理念很简单:做一个舒适的自己。   凤凰网资讯: P.S.能否发来一张您本人的照片?   染香:很多人是通过染香的文字了解到染香,并会形成一个人物形象;我只是觉得并没有必要用一个具体的人物形象去破坏人们已有的感觉。正如你所知,染香的文字才代表了染香的灵魂。 来源: 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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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事者 程益中

谋事者 程益中 作者:雅阁吹笙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1-6-14 本站发布时间:2011-6-14 23:08:42 阅读量:45次   作为一名极少在媒体露脸的报人,程益中的成名得益于他所参与创办的三份著名的都市报:《南方体育》《南方都市报》和《新京报》,而他二十年来大起大落的职业生涯也或多或少与他当年执掌的那份《南方都市报》有关。我们现已说不清究竟是南方报系成就了他,还是他成就了它,总之最终,程益中被迫离开了它。   《新京报》成立大会上,程益中说要把它办成一份伟大的报纸[1]。那么,作为“南都和新京报之父”的他,算得上伟大么?   不算。办了两三份报而已,有啥了不起。   他只不过是个22年前参加了一场浩荡学运,且敢于在南方日报招聘新员的面试会上坦承这段经历的草根愤青;他只不过是个仅用了九年时间摸爬滚打就从名不见经传的文艺部实习生,坐上执行总编辑这把交椅也曾苟且也曾低头的勤恳职工;他只不过是个自称不是好员工,但天生是个好领导,有着尼采式超人自信的卓越的“媒介资源和整合专家”[2];他只不过是个怀抱“产品精品化”理念,专注于生产优质传媒产品的“手工艺人”;他只不过是个在许多人妄图通过歪门邪道来谋权上位的社会里一心靠谋事来谋食的劳动者。   他的新闻理念概括起来不外乎西方报业已实践了数百年的基本常识[3]:尊重新闻规律、传媒责任和受众心理,因为“最高级的东西往往是最简单的”。他看重报纸的影响力、美誉度,却不曾担心发行量和广告收入,因为他认为,只要扎实地报道好了读者可能感兴趣、欲关注、求了解的一切新闻事件,只要文图漂亮、印刷精美、版式新锐、纸质优良,只要想读者之所想,急公众之所急,坚守媒体的本分、职责,珍惜公信力,那么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发行量、广告收入没有道理上不去:“只要媒体坚守公信力至上这一点,它就能获益,就不仅能赚大钱,还能建大功、立大德,就能为中国的政治文明进步、为国家的长治久安发挥积极作用。”[4] 这个来自安徽农村,出口略带张狂的男人,在广州、北京这样的大都市,用质朴的办报哲学,硬生生地把三份都市报办得水起风生。或许,常识、常情和常理,才是点石成金的玄术。   03年SARS,面对高层禁令的压制,程益中指导手下想尽办法耍尽“花招”打擦边球报道疫情,跟高层玩起了“躲猫猫”。后来,他又拍板决定刊发《孙志刚之死》及其后续报道,这一报道对于促成收容遣送制度的废除功不可没,自然也触怒了地方当局高层。再后来,他被构陷入狱,受非法刑拘近半年,看守所内受尽威逼利诱,却依旧顽命死磕。[5] 这,多少男人能做到?不是说长了个生殖器的雄性都能算作男人的。   现在,程益中算得上伟大了吧?   算。即使称不上伟大,至少称得上伟岸,哪怕他身材并不高大。在一个太监和伪娘横行的社会,尺寸再小的男人也算猛男。如同公盟将08年的“公民责任奖”颁给韩寒时,韩寒说:“我做的非常少,怎么就可以得这个奖呢?说明很多人做的更少。”[6]   程益中的牛逼,还表现在他在一个破冰的时代奋力地顺势而为。敏感词建政后,民国时期开启并积淀起来的,以邵飘萍、黄远生、陈独秀、史量才、张季鸾、王芸生、储安平等报人身体力行的,以为公众提供真实、准确、平衡、深入、客观、全面的信息以资监测社会环境,监督公共权力的优良自由主义办报传统中断了,以自上而下传播当政者最高指令、鼓动宣传、言语僵硬、虚套、千篇一律为特征的苏式党报取而代之。在承续了民国香火的台湾,雷震、殷海光办出了《自由中国》,李敖、萧孟能办出了《文星》,施明德、许信良办出了《美丽岛》,而在“东方之珠”的香港,一代武侠文学宗师金庸办出了《明报》,原上海《大公报》辗转来此也获得了喘息,然而与此同时的大陆却没有一份现代意义上的公民报纸。直至改革开放,媒介管控稍许放宽,媒介尝试市场化改革,一批原党报系统内的从业者开始陆续赴美考察自由国家的办报理念,才出现了八十年代以降的传媒活跃局面。胡舒立办《财经》;韩少功等办《海南纪实》;南方报系办《南方都市报》《南方周末》《南风窗》《新京报》和《云南信息报》,触角还伸至互联网以拓展全媒体业务;新浪等门户网站也竞相争逐新闻传播这块蛋糕。在这场转型的时代大潮中,中国大陆的传媒业渐朝旨在为公众挖掘、传送优质信息,监视公权运作的自由主义民国报统上来,尽管差距依然不小。程益中无疑是这一尝试的先行、苦行和力行者。   如果说这个愤青真的了不起,那么他的“愤”,不是嘴上对利益集团和权贵阶层的横眉冷或对指手画脚,而是他在把朴素理念落到实处这件事上,数十年如一日地执着着。在多数媒体人不敢触及传媒管控的高压线,不敢挑逗权贵们的G点时,他,一个来自陈独秀故乡的年轻人,却时不时地突破自由的天花板,探出个头来,换一口自由的空气,瞻望人类报业的趋势,再沉潜下去,埋头做他的新闻办他的报纸。“报人最大的困境不在于奴役而在于自我奴役,不在于审查而在于自我审查。报人最高的责任是把言论笼子的空间做大,最低责任是把言论空间用尽。”他说。[7]   2005年4月5日,程益中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世界新闻自由奖”:“程益中是中国新闻界的楷模和有良心的职业报人,他为中国政治文明的进步付出了代价。”[8]   注释:   [1]《程益中在新京报成立大会上的演讲——我们到底要办一张什么样的报纸》,程益中,网址:http://www.people.com.cn/GB/14677/21965/22070/2187213.html   [2]《程益中:我羞愧我多了一丝对现实的冷漠和对自己的热情》记者傅小永 《南方人物周刊》2008年3月21日   [3]《程益中:我们所做的事,是按照常识去做的》,记者翁素云,网址:http://blog.stnn.cc/ccliuwu/Efp_Bl_1000789589.aspx   [4][7]《一个报人的反思——程益中香港大学演讲》,程益中,中国改革网:http://www.chinareform.net/2011/0123/24500.html   [5]《报人程益中》,潘公凯(Pan philip),詹涓译,网址:http://www.dapenti.com/blog/more.asp?name=xilei&id=30630   [6]《给韩寒颁奖》,萧瀚,追远堂博客   [8] 维基百科程益中词条,网址:http://zh.wikipedia.org/wiki/%E7%A8%8B%E7%9B%8A%E4%B8%AD   (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Chat about this story w/ Tal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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