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理群: 回顾2010年
2010年末,在一个座谈会上,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记得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就说过:‘我们从现在起,应该有一个新的觉醒,要在思想上作好准备:中国,以至世界,将进入一个自然灾害不断,骚乱不断,冲突不断,突发事件不断的‘多灾多难’的时代”。这话不幸而言中:2009年就发生了全球金融危机造成的全球性的大恐慌。2010年中国更是进入一个内外矛盾空前激化的年代。从年初的富士康‘大跳楼’开始,到连续发生的‘血洗幼儿园’的...
阅读更多发布者Xiao Qiang | 1 月 25, 2012
2010年末,在一个座谈会上,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记得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就说过:‘我们从现在起,应该有一个新的觉醒,要在思想上作好准备:中国,以至世界,将进入一个自然灾害不断,骚乱不断,冲突不断,突发事件不断的‘多灾多难’的时代”。这话不幸而言中:2009年就发生了全球金融危机造成的全球性的大恐慌。2010年中国更是进入一个内外矛盾空前激化的年代。从年初的富士康‘大跳楼’开始,到连续发生的‘血洗幼儿园’的...
阅读更多发布者老子到处说 | 1 月 24, 2012
中国总理温家宝在春节团拜会上讲话称,政府的信心来自不停顿的改革开放。此言成为新浪微博热点话题,网民们指出,虽然温总提出不断改革和维护人民基本利益的主观愿望是好的,但过去一年中国底层劳动者、访民、维权及异议人士的境遇则显示,当局的种种做法都与民意相悖。网友希望政府要多办实事、少说大话。 图片:中国总理温家宝在中外记者会上就记者提问作答(网络资料) 视频转载:中国民主党美国总部声援要求温家宝政治改革(Youtube@yangyiyang1976) 中共中央、国务院周六在人民大会堂举行2012年春节团拜会。胡锦涛、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李长春、习近平、李克强等向世界华人发出祝福。 胡锦涛在拜年会上仅仅只发表了祝福等话语,并没有像在年一样发表农历新年演讲,包括对中国未来的政治、经济等方向的规划及调整的演说。 温家宝则在团拜会上说,新的一年,我们将面临更大的挑战。我们的信心来永不停顿的改革开放,来自促进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民生改善、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的不懈努力,来自人民群众中蕴藏的积极性和创造力。 此文一经官方媒体公布,“温家宝团拜会讲话:信心来自不停顿的改革开放”立即成为新浪微博热议话题之一。 新浪微博网民yxz己新桐ytw评论说:改革的主观愿望是美好的,但维护最广大的人民基本利益,尤其是社会底层劳动者的既得利益收效甚微,知屋漏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少一些弘论,多一点实际。网友廖希瑞发微博表示:要办实事,希望三公问题及早解决。 山东大学退休教授孙文广星期一向本台表示:“大家希望不管是温家宝也好,汪洋也好,他们要把他们改革的言论付诸行动,做一些事情。那幺这届还有1年的时间,如果他们改变现有方法,做了一些事情,那幺对中国的进步还是会起到一个不小的作用。现在大家都很艰难,当局不断的打压,用各种方式打压反对派,把他们判很重的刑,比如陈西,还有些其它人。那幺在这种情况下,党内这些打算改革的人士,不妨在他们执政的最后一段时间,做出一些大家看得到的行动,使大家感到有希望。” 当局宣称自己改革开放,有网民盘点过去一年中的群体性事件,发现许多事例与所谓的改革开放是背道而驰的,例如去年底四川异议人士陈卫和贵州异议人士陈西都被判处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9到10年,去年底的海门、乌坎大规模群众抗争事件、以及多地掀起的罢工潮,还有7.23动车事故,当局在其中种种做法都与民意相悖,甚至挑战民众智慧。 网民天空表示:过去一年中种种大小事件都无意证明这是当局所谓改革开放的大好结果,有的只是坚定不移的 打压,与 维护集团根本利益的幌子。 网民我爱改革开放告诉本台记者:“改革开放是必须的,是肯定要的,每个国家都需要的,改革开放并不是他们的恩赐,他们不要动不动就把改革开放放嘴边,我知道越不会做事的人越是经常把所谓自己的目标挂在嘴上。可以肯定的是中国的确有改革开放,但是只局限于经济上,但明显的是经济改革这几年有点走不动了,我想很多民众也都是可以感受到的,而所谓的改革开放,其实也包括政治改革多方面,他们没有在政治改革上下工夫,一切的一切都无法保障人民的权利,只有一味的打压和排除异己,并且不接受民众的监督,所以不要谈什幺改革开放,那只是他们集团内部自己玩的过家家,我们人民群众都只是看客。不是参与者。” 本台记者发现该热点话题的一些重要评论,仅仅在几分钟之内就被迅速删除。而在新浪微博,胡锦涛 温家宝本身就是敏感词,新浪微博不会显示搜索结果。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驻香港特约记者心语的采访报道。
阅读更多发布者一国两智 | 1 月 21, 2012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的大饥荒,到底饿死了多少人?这个问题,引起了中国批毛派和拥毛派的长期大辩论。海外对此提出的数字,从二千万到四、五千万,而中国内部披露的数字,也至少有几百万。 **大饥荒饿殍知多少?** 最近,曾撰写文章大力呼应邓小平南巡改革说法的前《人民日报》副总编周瑞金撰文披露“大跃进”时期饿死3千多万人,海外有报道说,这是中共核心媒体负责人首次公开承认这一有争议的数据。 周瑞金15日在财经杂志上发表题为《何以解忧,唯有改革》的文章,文章中提到“想一想1958年我们为1070万吨钢,动员了9000万人土法炼钢,炼出400万吨是铁疙瘩,更严重的是让丰收的粮食烂在地里,造成后来的大饥荒,饿死3000多万人。” 有不少媒体转载了周瑞金的说法。在周瑞金发表这个观点之前,中国几乎没有高级官员公开承认大饥荒饿死人的情况,更鲜有相关的数字披露出来。不少学者研究得出结论,发生在上世纪60年前后的大饥荒,起码饿死了“成千上万”。 上海交大曹树基教授的研究结论是940万;2009年4月8日,《广州日报》采访袁隆平时,这位中国“水稻之父”表示“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了几千万人啊。“大跃进把树都砍了去炼钢铁,把生态破坏了,1959年大干旱,一年基本上没有收成,饿死了四五千万人啊。” 海外学人曹长青说,另一位中国学者金辉从中国国家统计局的年度人口升降及调查推算出,当年那场大饥荒的死亡数字在4,040到4,319万之间。 而周瑞金的这个数字,是第一位中共高级干部第一次公开发表的。周瑞金的数字,没有任何调查过程和结论来支撑,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杨继绳:周瑞金的数字影响力有限* 对大跃进时代各种数据进行过一手调查的前新华社资深记者、现《炎黄春秋》杂志的副主编杨继绳认为,周瑞金透露的数据并不是他的研究调查,影响力有限。 杨继绳说:“我觉得他不可能有自己的研究,有很多地位比他还高的人也都讲这个数字,但没有说数字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估计。周瑞金是一个退休了的副部级干部,他的话的份量也是有限的,不能代表官方观点,只是个人看法,就是一般知识分子的文章吧。” *杨继绳:大饥荒死亡3600万* 杨继绳花了10余年时间进行一手调查,于2008年写成《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一书,在香港出版,书中公布大饥荒饿死3600万人。 *为改革造势,周瑞金是改革派* 周瑞金在邓小平92年南巡讲话前一年曾以“皇甫平”的名字发表系列评论文章,首次提出“何以解忧,唯有改革”,为邓推进改革开放造势,引发国内外强烈反响。邓南巡谈话20周年之际,周瑞金重提改革,呼吁应当“重振改革勇气,再造改革动力”。周瑞金在文中指出,中国当前面临着一些迫切的“发展以后的问题”,其中包括贫富差距拉大、社会事业滞后、公众幸福感下降、环境污染加剧、以及社会腐败纵深发展。 *高瑜:邓小平改革模式不可取* 中国新闻工作者高瑜认为,周瑞金所拥护的邓小平南巡时的改革模式坚决不可取。她认为,邓改革的后果是使权力直接进入市场,而人民没有权力也没有监督。 高瑜说:“你们想想南巡讲话给中国带来的是什么,就是停止政治改革。(邓小平)指的的改革基本上就是经济改革,经济改革的利益、改革的资源,基本上就是被政府垄断,也就是被中国共产党垄断,还用邓小平那个方法能解决吗?邓小平已经造成了这五个方面,你还用他的方法来解决?历史不会再给你20年机会。” 高瑜说,周瑞金现在所指的改革也并非政治改革。而若非政改,什么改革也救不了中国。
阅读更多发布者不转不是中国人 | 1 月 21, 2012
文章指出,革命、民主与自由三者是有关联,但其中只有民主政治是目的;革命只是实现民主政治的一种手段,而且是比较激进的手段;个人自由既是民主政治奠基于其上的基础,也需要依靠民主政治加以保护。对韩寒文章的批评以及为其辩护的文章很多,但我认为上海财经大学副教授李健在微博中的点评最为精当:“韩寒的三篇博文《谈革命》 、《说民主》、 《要自由 》,思想脉络很清晰:反对革命,担忧民主,讨要自由。” 有人认为韩寒发生了蜕变。我认为不是,多年来中国大众对韩寒一直有严重的误读。韩寒对中国这块社会土壤及其国民性有着一种可称之为绝望的感悟,也被迫学会了在极权统治下机智地生存,这次他只是将自己筹思已久的想法在这三个题目之下稍作归纳而已。他的某些结论,我与他看法一致,比如他说“相信天鹅绒革命其实就是选择相信了民众的素质,执政者的忍让,文人的领袖,这三者的共力才能形成天鹅绒革命,我认为这三者在中国全部不存在”。事实上,除了民众素质可以讨论之外,中国的执政集团对权力的肆意伸张之程度绝非本•阿里与穆巴拉克能比;知识精英对社会的影响近六、七年以来日见减弱。一些不缺少现实关怀及社会责任感的学者,其作用也被少数行动者与口头行动者大肆贬低。 韩寒虽然是以个人身份在发言,但他的思想其实就是中国中产阶级的基本共识。现阶段,中产阶级大多依附于体制或者部分依附于体制。他们对自身缺乏自由深感压抑,对于政治腐败深感绝望,但对草根民主仍保持有少许肯定的怀疑态度——因 “革命”在中国人的历史记忆里,就是以共产革命为模本的杀人如麻且以掠夺私人财与公共财为目的之农民革命。最近乌坎事件被广东总督汪洋用太极云手暂时化解之后,国内对汪督的风评甚佳,其声望一时大涨。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国内居于主流的意见还是希望中国实施开明专制,即韩寒期盼的有一定言论空间与个人自由的威权统治。 韩寒多年来对现行体制及诸多弊端的讽刺批评,始终就在这个范畴之内。韩寒言论之所以在中国广受欢迎,有其时代原因。那几年,中国社会矛盾还未全面激化,生活还处在上升通道的中产阶级正喝着卡普其洛、营造小资格调,畅想着未来的美妙生活。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社会,都对中国未来能自然演进至民主政治充满期待。只有在这种社会氛围中,韩寒才有可能因其那种哀而不怨的讽刺散文,成为21世纪零年代后期中国文化的一个符号。 这次韩寒革命、民主、自由三论在网上遭到强烈批评,并非韩寒的思想发生了急转弯,而是中国的社会条件正在发生急剧变化,网上舆论的主流由过去那种轻松的讽刺调侃,正悄悄演变成沉重的愤怒与绝望。与此同时,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态度也在改变。比如美国政界过去一直期望中国能够在对外开放与经济改革中“和平演变”至民主政治,但今年以来,美国政界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这种期望不切实际,对中国能够“和平演变”这一预设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问号的颜色正在变浓。 这一阶段大众对韩寒的误读,以及中国受众在与精英的互动中如何塑造精英的社会过程,是一个很有观察与研究价值的时代课题。 关于韩寒,我不同意他的观点基于两点,一、我认为,眼下的中国,使用任何可能的手段尽快结束一党独裁的专制政治,都有其道义基础。二、我知道,自由不是免费的,他则希望少付费甚至不付费。今年被卷入“阿拉伯之春”中的国家,除了突尼斯较为和缓之外,其他国家的革命(包括现在埃及正在发生的“二次革命”),在政治角力的同时,“剑对剑的谈判”从未缺席。 中国政治语境下的革命、民主与自由 检视中国十几亿人的希望与要求,应该说根据其所居社会层次的不同,占有的社会资源不同,各阶层与群体之间的希望与要求有所侧重甚至有很大的差别。比如现阶段普罗大众最需要的是社会分配的相对公正与公平,最急迫的事情是保障自己的生存权利;知识群体及中产阶级则希望有相对宽松一点的言说自由与结社自由。而在现有体制下,普罗大众得不到公正与公平,更无法保障生存权,他们这些权利也根本无法在虚拟世界里找到替代品;中产阶级及知识群体得不到的言论自由与结社自由,但在网络这一虚拟空间里,却可以找到部分的替代品,比如微博上有限的言论空间与虚拟的同类相聚。 但是,随着社会矛盾的积聚与爆发,当局维稳的缰绳在不断收紧。除了坚持“五不搞”的执政者及中毒太深者之外,但凡脑筋还不糊涂的人都程度不等地知道,只有民主制度能够保证普罗大众渴求的公正与公平,才能够满足中产阶级及知识群体希求的个人权利与自由。国人的意见分歧,主要集中在通过什么渠道建立民主政治。说白了,即大家愿意为建立民主政治付出什么样的成本。看清楚这点,才会弄清楚哪个阶层是中国求变的主力,以及这个阶层具有的求变能力。 中国的中产阶级显然现在不是革命诉求的主体。在中国现行体制下,进入中产行列与保住中产的位置,几乎是权贵之外的国人奋斗一生甚至拼上两代努力的结果。中国人熟悉的共产革命以及太平天国革命是以洗劫社会、颠覆人类社会秩序为特点。如果有人能够成功说服国人相信中国革命只需要付出突尼斯那样死上百人的代价,革命也许不会让国人望而生畏。但在中国已有的革命经验观照之下,中国的知识人及中产阶级的主体在骨子里只能是权力的同盟者,即以要求社会稳定为其主诉。 中国的普罗大众有没有革命诉求?当然有,只是在不少人那里,这种诉求还比较模糊。由于中国社会严重缺乏正常上升通道,权力与资源近年来更是形成了代际传递的趋势,普罗大众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希望几乎全被掐断,在这一社会背景之下,这种诉求只要被引导,一遇到外在诱因则会形成爆发力。广东省委副书记的谈话已经表明他认识到这种爆发力的可怕。与当年中共革命时需要“运动群众”,即向群众灌输革命理念时有很大不同,中国现行教育为了论证中共得国之正,灌输的全是的“马克思+毛泽东”那套“剥削有罪”、“造反有理”的说教。 在开明专制体制(比如突尼斯与俄罗斯)下,民众有结社自由,这就能够让民众通过自组织整合其利益诉求,形成压力,逼迫执政者改弦易辙。中国的黑暗专制却用尽一切招术消释民众的自组织能力,各阶层连讨论交流的平台都相当缺乏。
阅读更多发布者不转不是中国人 | 1 月 20, 2012
今年1月18日正逢1992年邓小平南巡20周年。年轻一代论及邓开创的改革开放大业,完全不知其在上世纪80-90年代之交差点夭折,是他在1992年1月的“南巡”及其讲话让改革开放再度焕发生命。 “南巡讲话”对中国人的疗伤效应 1990年代初期,由于“六四”四件的影响,整个中国从南到北,政治方面人们如惊弓之鸟,经济方面乏善可陈。1992年春天邓小平的“南巡”,确实扫去了弥漫在中国上空那种沉闷、彷徨、疑虑和无所适从的阴沉之气。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在深圳通过公开与小道两条途径流传的各种消息。当时的中国,最害怕重归“鸟笼经济”的是深圳、珠海等几个经济特区,而某位政治高层那句“要将万元户整得倾家荡产”名言,虽然未公之于世,但却不胫而走,遐迩皆知。正是在此情况下,年届80高龄的邓小平在1992年1月18日到2月21日这30多天当中,走遍了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各城市,那篇“南巡讲话”让中国人知道“要加快改革开放的步伐”,不仅特区要办下去,内地也要改革开放。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田纪云还发表了一篇内部谈话,传达到科级干部,大意是:“有人要坚持计划经济,好办。建议搞个计划经济特区,发粮票、布票、统购统销。实行自愿原则,让坚持要搞计划经济的人住那里去。看他们愿不愿意去。” 此后,中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人民掀起“经商潮”,知识分子忙赶“下海潮”,一句人人会说的顺口溜是“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发展。”中国人的生活改善,外资的大量涌入,就是始于90年代“南巡”之后。从那以后,邓一手缔造的经济改革开放的势头,不仅保持10年而无起伏,还为江胡两代尤其是江时代那看似鲜花着锦似的经济繁荣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毋需否认,邓小平是他同时代共产革命领袖级人物中走得最远的人。与今天仍然在世的革命领袖卡斯特罗相比,尤显其眼光之洞达与开阔。但任何大人物都有自己的历史局限,更何况邓小平作为中共当时的实际掌门人,其出发点主要是为了党的核心利益执政权考虑。这一点注定了他的“改革开放”有诸多缺陷,其中最致命的就是他为了中共一党利益,留下了种种通向腐败的制度管道,以及现在不得不面对的政治改革难题。 计划与市场的统一:政府管制经济的通道 计划与市场的统一,于邓而言,算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权宜之计,但其后果是给政府及其腐败官员留下了掠夺财富的制度通道,造成了目前导致社会高度紧张的官民矛盾。 所谓“计划”,其实质就是要保留政府控制的资源分配大权。按照中国共产党政府的制度设计,中国国土上的任何资源――尤其是农村的资源,不管是土地、矿产、河流、古迹,都属于国有,依据这些公共产权取得的收入都由政府支配。改革以来,政府控制资源与毛时代没有本质差别,却多了个“市场”,“权力”可以通过“市场”变现为金钱。这就是我在《现代化的陷阱》一书里所说的“权力市场化”。正是改革以来开始的市场化进程,使得政府(官员)可以将公共资源的配置权通过市场变现。这种半行政管制半市场化状态,造就了官僚阶层及其依附者成为大大小小的暴富者。 由于有了这条支配公共资源的制度管道,无论土地还是矿产,只要被地方政府发现其价值,毫无例外地都被其以国家的名义强征。因为事涉民众生存资源,于是各地相继上演着一出出政府与民争利的暴力拆迁与暴力征地事件,造成了不 少“失去土地的村庄”,造成了1亿多无地可耕、无业可就、无处可去的“三无农民”,以及失去家园的城市拆迁户。这些利益受损者已经构成了中国今天群体性事件的主角,官民矛盾极端尖锐。 政治之腿绊住了社会发展 “南巡讲话”的另一要点有关政治。即“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关键是坚持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 这一条被邓公之后的两代领导人强力坚持,甚至被上升到要求国际社会尊重的“国家核心利益”的高度。但正是这一条使得政府对经济的干预日趋强化,甚至使得中国地方政府出现利益集团化趋势。十余年前,我曾说过,减少腐败必须让政府权力从经济领域退位。但十余年过去,随着政府在经济中的干预作用日强,中国的腐败也越演越烈,许多弊病丛生的制度不仅未被革除,反而呈僵化状态。推究起来原因在于,所谓政府机构必然由作为个体的众多官员组成,而官员们的“经济人”本色决定了他们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在权力高于法律、缺乏监督机制的中国 社会中,由于政府掌控政治经济舆论等各领域,政府官员很容易将本集团利益包装成“公共利益”。中国的现实证明,一旦地方政府成为自我服务型的自利型政治集团, 官员们就不再关心公共利益与国家的未来,只专注于通过某种制度安排获利。甚至为实现本集团的特殊利益不惜牺牲公共利益与国家的长远利益。这就是中国市场化改革历时30余年,至今在许多领域仍然保持半市场化半行政干预状态的根本原因。 对中国的政治利益集团来说,维持半市场半行政干预的“不完全竞争”市场状态最理想,无论是前进(民主化改革)还是后退(毛时代)都不符合它的需要。如果让中国成为“完全竞争”市场,政府管制经济的权力或弱化或从某领域退出,这意味着“造租”与“寻租”的能力弱化或者消失,官僚集团将失去“交易资本”;退回到毛时代,政府虽然拥有管制经济的权力却无市场,那么通过权力寻租所得无法通过市场变现。因此,目前这种半市场半行政干预的混沌状态最便于政府官员从中混水摸鱼。 中共党史上,若论开创大政治格局者,至今只有两人,一是毛泽东,二是邓小平。毛泽东“开国之功”至今仍为党内几代人念之不忘,即使是被世界目为反文明的“文革”功业也有人时常怀之念之。邓小平的功业有二,一是将中国人从毛时代的饥饿穷困里解放出来,二是打开了闭关锁国之门。但一因20余年前那场“风波”,二因现实中的政治腐败、贫富差距过大、司法不公等,其伟业已被打上大大的折扣。但我认为,邓留下的制度缺口乃是因其个人局限所致,其后被发挥成今天这般模样,却是其始料不及。 对人物、事件的历史评价,往往需要时间沉淀。我们这一代人最应该做的事情,也许是忠实地记录这个时代人们的真实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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