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精神病

图片为湖南某女生“被精神病”

“被精神病”一词是指,中国警方习惯性将中国上访者或异议分子冠以“精神病”的名义进行关押的行为。这一行为背后是中国警方所管理的“安康医院”系统。这一系统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伦理道德争议。然而,就是这样,在现实中,往往警察和医院人员相互勾结,官方规定的入院程序往往也得不到遵守。在三分之二的安康案件中,受害者没有得到法律规定的精神评估。其中,著名的泼墨女孩董瑶琼、湖南教师李田田等都是受害者,然而保护卫士调查后称这些数字只是“冰山一角”。

根据保护卫士的调查,受害者中超过80%的人是上访者。他们往往是中国社会的最底层,无权无势,所以很容易成为安康医院的目标。保护卫士还发现,2015年和2016年是记录案件的高峰期,每年记录的案件超过30起。在安康医院中,最令人震惊的地方在于安康医院里充斥着虐待等暴行,许多被关押者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并造成了长期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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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 | 武钢“病人”

再一次被带回精神病院后,徐武被换到连手都难以伸出的三楼病房里。这张照片是他最后一次被媒体记者发现时的场景。(广东南方电视台《拍案惊奇》栏目供图) 徐武光天化日下被“跨省”押回。 5月6日,武钢方面前往徐家谈判的人员正离开徐家。 5月7日,徐武的父亲徐桂斌因谈判无果而愁困,患疾的母亲龚莲芳也不得不卧床休息。 5月3日, 徐桂斌在武钢二院住院部呼喊徐武的名字,但徐武一直没有出现。 南都记者_周鹏 湖北武汉报道     摄影_孙炯(署名除外) 飞越“疯人院” 那似乎是个只有徐武一个人醒着的深夜。 凌晨两点左右,他把床单卷成一股粗绳,缠在一楼病房窗户外的不锈钢管栅栏上,然后拼尽全力将钢管拧弯,撑出了一道身体勉强能通过的间隙后越窗而出。 除了兜里的十来块钱,装在黑塑料袋里的一副象棋、几本脏兮兮的棋谱和两套蓝条病号服是他所有的行李。 穿过住院部大楼下未上锁的铁门后,徐武快速绕过一栋红砖砌成的锅炉房和仍在施工中的医院办公大楼工地。看守医院大门的值班人员正在打瞌睡,这让徐武顺利通过了最后一关,随后消失在郊区暗夜中。 附近唯一一趟公交专线车还有4个来小时才会经过。 在随时会被抓回的恐惧中,徐武从武钢集团旗下连绵不绝的一众工厂旁疾走而过。 灰尘弥漫的水泥路上,身后射来的每一束汽车灯光,每一声喇叭鸣叫,都让这个逃亡途中的矮个中年男人心惊肉跳。 这是2011年4月19日凌晨。天快亮时,蓬头垢面的他走到了2009年底才开通运行的武汉新火车站—在精神病院里看电视新闻时,他将这里设为了逃亡的第一个落脚点。他原本打算在此混上火车,逃往别的城市。 2007年3月29日,已被送进精神病院3个月的徐武就有过一次出逃经历。当时,他用在操场放风时捡到的一段锯条锯断病房门锁后,从精神病院逃到了汉口火车站,然后扒了一辆运煤车逃到了北京。 但十多天后,寻迹而至的武汉警员及徐武工作的武钢炼铁厂保卫科人员,便将他带回交还给医院。在第二次逃出精神病院后录制的一段视频里,徐武神情放松地回忆着跟朋友说,自己原本打算逃到北京打工的,但因为白天点了根蜡烛拿在手里,所以被警察“逮着了”。 他还记得在回答警察盘查时,自己回了句,“这个社会太黑了,不点蜡烛看不见”。 这次他还打算重施旧计。 但在武汉新火车站门外晃荡好半天后,他发现自己错了—没有车票,没人能混进已经被现代技术包裹严实的车站候车厅。 惶恐中,他想到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位朋友—在武汉市从事消费维权服务的“楚天维权网”负责人黄志宏。多年前,他与黄志宏有过法律诉讼案件的合作,曾去过对方在汉口火车站附近的家里。 一番问询后,徐武掏出两元钱坐上了驶往汉口方向的610路公交车。 此时的武汉市区,与他四年前从北京被带回武汉时匆匆一瞥的印象早已大相径庭。车窗外新修的那些气派的高楼大厦、环绕延伸的高架桥、绿意盎然的绿化带,并没让徐武感到新鲜。他正像个逃犯一样紧张不已,担心车里的人会突然冲上来。 对被带回精神病院的强烈恐惧,甚至让他作好了自伤准备—他在路上捡了几块四方形小玻璃片,装在一个捡来的烟盒里。“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吞玻璃死了算了。”事后他这样跟一位朋友说。 公交车驶入汉口火车站时,已是下午4点。徐武夺门而出。 他在火车站附近绕了一个多小时,却总不找到黄志宏家所在的小区。城市的改变让正如惊弓之鸟般的徐武走投无路。 他找了个公共电话,拨通了黄志宏的手机。4年来,这串11位数号码他一直熟记在心,认为有朝一日会成为“救命稻草”。 接到电话时,黄志宏正在外地出差。他马上给徐武提供了网站合伙人冯志波的地址,让徐武过去求助,并随即将此情况电话通知了冯志波。 冯志波曾在2006年一次民间维权人士的小型聚会上与徐武有一面之缘。当徐武走进办公室时,冯志波大吃一惊:对方像个乞丐一样邋遢—一头又长又乱的头发,浅黄色夹克下的衬衣因为没有纽扣而坦胸露怀,没有皮带的黑色裤子只能勉强挂在腰间。 徐武的记忆力似乎不错—他一下就认出了冯志波,爽朗地笑着说:“我跑出来了。” 冯志波借了2000元钱给徐武。作为条件,徐武写了张借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保证不做违法之事,不上访,不去北京,一心一意找个工作,争取多挣钱,有钱就还”这样一段话。 当晚在理发店剪头发时,徐武告诉冯志波,精神病院里的人曾让其剃光头,但他坚决不剃。“他说自己不是犯人。”冯志波说。 帮徐武开好宾馆房间后,冯志波将徐的所有行李都扔进了垃圾桶。但徐武坚持留下了打发过去四年多时间的象棋和棋谱。这两样东西,他看得“像命一样重”。 他跟冯志波说了件趣事:医院一位男护士经常找他这个“精神病”下象棋,但对方经常靠悔棋取胜。徐武对此很恼火,但不敢反抗—在医院里如果不听话,会被“电击”。 第二天下午,冯志波为徐武买了武广高铁车票,然后带着他一同到了广州。除了“楚天维权网”的业务外,冯志波还在广州做服装批发生意,时常往返于武广两地。他在广州租有一套公寓。 一天多的交流后,冯志波已经相信徐武不是“精神病”—在随后的几天里,他让自己儿子跟徐武同住一房,还带徐参加朋友间的聚会。 作为来广州的最大心愿,徐武在广州市精神病医院作了神经、心理等测试。一位名叫林建荣的医生,在他的病历上写下了“自我评价稍低”、“抑郁情绪”等结论。 尽管这并非司法鉴定,但徐武很开心。他认为这是对自己在武汉被诊断为“偏执性精神病”的平反。 之后的几天是徐武四年来最开心的时间:他跟着冯志波逛了广州著名的北京路步行街、中华广场、珠江沿岸,还多次接受冯为其联系的媒体采访。他说自己的事“得找媒体关注一下才行,不然总像是过逃亡生活”。 数日后,徐武电话联系了父亲徐桂斌。4月27日上午,徐桂斌乘火车也赶到了广州。他带上了儿子的身份证,打算在广州对儿子作进一步的精神鉴定。 这天发生的事已经广为人知了:徐武父子和冯志波临近中午时分接受完南方电视台《拍案惊奇》栏目组记者徐静采访后,刚坐进出租车打算离开时,多名陌生男子将徐桂斌和冯志波拖下车,随即将徐武强行带离。 这群陌生人,正是武汉市公安局钢城分局的干警和武钢炼铁厂保卫科人员。 冯志波后来算了下时间,徐武“飞越疯人院”的时间刚好200个小时。 “讨人厌的老实人” 徐武又回到了武钢第二职工医院精神科病房里。 5月3日,透过将精神科大楼与操场隔开的铁栅栏,依然能看到徐武从病房逃离时的那道钢管被拧弯了的窗台栅栏。此时,这间病房已空无一人。 医院已将徐武逃脱时穿过的楼下铁门重新电焊加固,上锁处新刷的浅绿色的油漆尚未风干,一把黄铜色的大锁把守住了这处曾经的漏洞。 当天下午,多家媒体记者先后混进了医院,但紧锁的铁门,将记者隔在了精神科大楼外的操场里。 一位记者对着大楼,喊了几声“徐武”。 “哎!”一个听上去有些衰弱的声音从楼里意外传来。 在唯一安装了两层不锈钢管栅栏的三楼一间病房窗户里,出现了徐武的脸。他费劲地从栅栏里伸出半只手向记者轻轻挥了几下。 但一分钟不到,在转头不知跟谁说了句话后,徐武的手一下缩了回去。窗户也随即被人合上。 几分钟后赶到医院的徐桂斌,未能再见到儿子。离开医院时,徐桂斌不安地猜测说,“弄不好徐武又要吃苦头了”。 在被送进精神病院前,徐武已经吃过了不少“苦头”。 他跟父母以及姐弟,在武汉青山区冶金大道工业三路一栋老旧的武钢职工楼里生活过多年。 几乎所有邻居都对这家人有着同样的评价:老实、内向、不爱说话。 1960年,在钢铁系统支援武钢建设的背景下,鞍山钢铁厂工人徐桂斌被分派到千里之外的武钢,从此将自己和家庭像螺丝一样焊在了这台巨大的钢铁机器上。这家总部位于武汉市东郊的特大型企业占地面积超过21平方公里,像座体系完备的城市一样,拥有派出所、医院、学校、超市……数以万计的武钢职工就常年生活于此。 数年后经人介绍,没上过几天初中的徐桂斌与在河南农村务农的龚莲芳结为夫妻,陆续生下一女两子。徐武排行老二。 徐桂斌的父亲1949年前曾担任过国民党军官,这样的家庭背景让这名工人阶级成员在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中异常谨慎。他说自己即使在“文革”期间也从未参与过任何游行。徐家的老邻居、武钢销售公司退休职工胡家志说,“徐师傅胆子非常小,这辈子没什么事可讲”。 甚至在徐武被精神病院收治的4年多时间里,徐桂斌也从未向任何外人提及过此事,胡家志说,“他家怕这事传出去让徐武今后找不到媳妇”。 而当徐桂斌小心翼翼地避免着被政治运动波及时,徐武姐弟三人跟着母亲在河南农村度过了贫困的童年。直到徐武12岁时,龚莲芳才带着孩子们到了武汉。在此之前,徐武只见过父亲一次—6岁时,他跟着母亲到武汉看过眼病。 团聚后的一家五口,在武钢提供的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单间里挤了两年。武钢为龚莲芳安排了工作。1982年,这家人搬进了如今居住的职工宿舍。 胡家志还记得徐武小时候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经常在铁道附近帮家里捡煤渣。他说,徐武似乎从小就继承了父亲的内向性格,“他从不闹事,只有看到很熟的人才会打声招呼”。 徐桂斌对子女奉行传统的“棍棒式”教育。徐武的弟弟徐进说,他们兄弟俩直到20多岁还会被父亲打,“但哥哥要听话些,学习也不错,被打得少”。 1989年,20岁出头的徐武顺利从武钢第一技校毕业,分配到武钢炼铁厂从事一份“看仪表”的工作。 在当时,这是一份让普通人羡慕的工作。徐桂斌认为儿子的工作很轻松,而且待遇也要比一般基层工人高。而影响了徐武一生命运的诸多性格也从此逐渐凸显:他很少说话,不愿与领导同事打交道,不抽烟,几乎不喝酒,对女性不感兴趣(时至今日,徐武仍是单身一人),每天下班后就径直回家。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尤其喜欢诗歌和小说。在他留下的书籍中,甚至有《华兹华斯抒情诗选》、《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类文学作品。 自我封闭的性格让徐武在炼铁厂里不招人喜欢。一位自称前炼铁厂员工的匿名女性说:厂里早年曾允许职工在交纳部分费用前提下承接外单位制造业务,但这个几乎所有人都赞成的举措却因为徐武向上级反映而被取缔。徐武的反对理由是“职工不该利用机器为自己赚私钱”。 徐桂斌也记得徐武的一些往事,例如向上级反映炼铁厂私下为员工发福利品,“甚至厕所的灯泡坏了,他也要去反映”。 至今没人能说清楚徐武为何后来在工厂里总是“乱管闲事”,哪怕这样的“闲事”于己有利。 “徐武在厂里有很多让大家哭笑不得的事情,”那位女员工说,“我不敢说他是不是神经病,但是真的很多人不喜欢他。” 而就连在厂外认识的黄志宏也没将徐武当成朋友。 黄志宏是在2002 年认识的徐武。当年《武汉晨报》刊登了一篇徐武为两部“水货”手机反复打官司的经历。刚开始从事消费维权业务的黄志宏因此联系了徐武,约对方见面交流经验。 他对徐武的第一印象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这个印象在此后数年被徐武一再强化,“他经常穿白衬衣,但穿出了油也不换,还喜欢系一条脏兮兮的红色领带”,黄志宏说,有时候靠近他甚至还能“闻到怪味”。 “你说谁愿意交这样的朋友?”黄志宏说,因为自己与徐武有往来,还曾被朋友开过玩笑,“问我怎么老跟‘精神病’在一起”。 徐武当时已经把所有的兴趣都放在了投诉、打官司上—为出警不及时、买到劣质手机未获处理之类的“小事”,他甚至自掏腰包先后将当地公安局、质监局、劳动局、司法局等众多单位告上法院。 为了提高胜算,徐武还买过不少法律书籍自学。这些书在他进精神病院后被徐桂斌付之一炬。恼怒的父亲对儿子一天到晚学法律,到头来却“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下场耿耿于怀。 徐武对法律理论知识的学习似乎并不精。黄志宏说,早年在一起交流涉及法律问题时,徐武“很少能讲明白”。 但黄志宏始终强调,徐武所做的那些自找麻烦的事并非毫无意义。“他只不过比大多数正常人固执而已,更何况,他做的事难道有错吗?” 偏执性精神病? 但徐武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1989年进入炼铁厂后,徐武先后干过三份工作。徐桂斌说这些工作一份不如一份:从在车间“看仪表”,到被调到看运送煤粉的传送带,再调到保卫科当消防员。消防员一职被徐武的弟弟徐进称为“相当于厂里养的富余人员”。 2000年后,徐武因为炼铁厂里的同工不同酬、克扣工资、厂务不公开等状况,开始不断向相关部门投诉,严重时甚至还请假去法院与厂方对簿公堂。 这些举动让他成为不受厂里欢迎的人。徐桂斌记得,儿子在2003年曾被厂里保卫科同事痛打一顿。 在徐桂斌印象里,炼铁厂常年以旷工等理由克扣徐武的工资。按照徐武事后的说法,他当时每月工资应有1900元,但能拿到手的最多只有1200元左右。 数年的投诉、打官司无果后,徐武开始上访了。 2006年12月前,青山区、武汉市甚至湖北省有关部门多次接访过徐武。但其反映的问题一直未获解决。 徐桂斌记得在2006年八九月间,徐武再次被炼铁厂保卫科人员打了一顿,“还把他关了几个小时”。事后,徐武曾为此事向钢城分局报警,但最终也不了了之。 2006年12月,徐武独自坐火车去北京。在这个中年人眼里,北京是他能寻求“公正”的最后去处。在徐桂斌家里,至今还有一本名为《2006—2007中国基层人大代表选举须知》的白色小手册,徐武在手册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众多中央部委的名称和地址。 没人知道他曾经去哪些部门上访过。但十多天时间后,他被北京警方查获,随即被钢城分局警员带回青山拘留所关押。 新华社援引武汉警方的解释称,徐武当年曾扬言要“搞炸药,到北京天安门炸”,且北京警方从他身上“搜出炸药配方、电工刀及制爆原材料等危险物品”。 但徐桂斌始终认为这个说法不可靠。这位父亲总是辩称:自己没见过那张“炸药配方”,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从未有人告诉他被称为“制爆原材料”的“白色粉末”到底是何成分,而且“电工刀并不是管制刀具”。 但有人已经在为徐武设计命运了。 2006年12月30日,数名钢城分局警员和炼铁厂保卫科人员敲开了徐家大门。 徐桂斌还大致记得当时的对话,“他们说徐武犯罪了,要搞爆炸,要判刑,还要被单位开除”,而如果家属同意将徐武送入精神病院呆三到六个月,“接受一下‘教育’,就能出来继续上班了”。 半小时后,一位警员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句话,大意是家属同意对徐武进行精神病鉴定,并将其送入精神病院。徐桂斌在另一张纸上照抄了一遍,随后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第二天,38岁的徐武被钢城分局和炼铁厂保卫科送进了武钢第二职工医院精神科。该医院是直属于武钢集团的事业单位。 徐桂斌坚持认为,钢城分局和武钢保卫部门是为了避免儿子不断上访对企业产生不良影响,才将他送进精神病院的。 在《湖北省警官学院学报》2010年第五期一篇题为《锐意进取,贴近服务,着力打造“钢铁卫士”—武汉市公安局钢城分局》的报道中,有这样的描述,“2003年1月钢城分局从武钢划归武汉市公安局直管,作为武汉市公安局服务武钢的专业分局,始终坚持以服务武钢改革发展为己任”,“今年(指2010年)以来,钢城分局以全力维护武钢政治稳定和治安大局平稳为出发点,以推进公安保卫联勤联动为切入点,积极采取措施把服务武钢具体化”。 一位武钢退休工人称,负责武钢企业内部综合治安管理的保卫部,正是由当年划出去组建钢城分局后的剩余员工组成。在“稳定压倒一切”的背景下,四处上访的徐武无疑是个影响“大局”和“稳定”的人。 三个月后,徐武没有出院。六个月后,徐武依然没有出院。而且没人再提出院的事情了。 这让徐桂斌夫妇慌了神,开始四处打听。 医院精神科一位医生曾私下对徐桂斌说:放不放徐武,钢城分局说了算,理由是谁送来的人,谁负责接走。 徐桂斌去找钢城分局问情况,但对方却告诉他:放不放人,医院说了算。理由是医院才能确定徐武的病好了没有。 在此后数年里,“徐武何时能出院”这个问题,就像乒乓球一样被两家单位推来挡去,从无确切答案。 徐桂斌家里有三份显示徐武被诊断为“偏执性精神病”材料的复印件。在显示日期为2006年12月26日的一份加盖了“武汉市精神病医院司法鉴定专用章”的《病情证明书》上,第一次对徐武下了“偏执性精神病”诊断。 诊断书建议病人“积极住院治疗”,不知是何原因,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建议监护治疗”。值得一提的是,这份显示由李凯骐、樊国胜、王昉三位医师署名的诊断书上,三人的签名笔迹明显能看出系同一人所写。 而在另一份显示由“武汉市精神病医院司法鉴定办公室”加盖公章,制作于2008年11月7日的《武汉市精神病医院司法精神医学鉴定书》(武精医鉴字0810257号)上,也出现了打印字体的包括李凯骐在内的三位医生姓名,并分别加盖了各自的司法鉴定专用章。 5月5日上午,南都周刊记者在武汉市精神病医院找到了李凯骐。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否曾参与对徐武的鉴定了。对那份《病情证明书》,李表示非其本人签名,可能是医院在事后开证明材料时由别人代签的名。对于此方法是否适当,李只表示,“不是我签的字,我可以不认账”。 他对2008年的《鉴定书》同样没有印象。对加盖了司法鉴定专用章一事,他说这个章平日由医院保管,“盖不盖章,我不知道”。 记者随后前往医院司法鉴定科调查,但一位男性工作人员称,所有采访须经武汉市宣传部门同意后才能进行。 在此前的5月3日上午,武汉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郎平也有类似回应。在当天不到十分钟的采访时间里,郎平对记者提及的问题一概以“建议找市委宣传部或武钢宣传部门了解”作答。而武钢外宣负责人白方对媒体的回应是:徐武一事以新华社4月30日刊发的通稿为准。 这份题为《武汉“被精神病”主角徐武回汉住院继续治疗》的通稿称,经武汉精神病医院两次鉴定,“诊断其为偏执性精神病,建议长期监护治疗”。 而在过去四年多时间里,徐桂斌夫妇一直想弄清楚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他们曾与一位参与过鉴定的医生见过面。龚莲芳当时问对方有没有用仪器检测过徐武,对方的回答是,“他头上又没长包,用什么仪器!”并称“你儿子一看就是个精神病”。 2009年7月,徐桂斌夫妇曾在武汉找过一位律师,希望通过法律程序对徐武重新进行精神病司法鉴定,为此向对方支付了4.5万元的“活动费”。这笔钱几乎是徐武的所有积蓄。事后,该律师联系了一家名为“北京明正司法鉴定中心”的机构。最终,该机构由于“得不到有关方面的支持与配合”,未能对徐武进行鉴定。 似乎总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徐武困在精神病院里。 2010年12月16日,徐桂斌夫妇到医院探视儿子时,再次请求院方对徐武进行复查。一位医生当场就开了份《诊断证明书》递给徐桂斌,上面依然写着:“偏执性精神病”、“住院治疗”。那位医生对徐桂斌说,“你儿子的病是治不好的”。 “徐武是个好同志” 徐武被人从广州强行带走后,徐桂斌也乘坐当晚的火车离开了广州。 随后数日,众多外省媒体记者陆续赶赴武汉。他们都奔着同一个问题—“徐武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而去。 这个看似再简单不过的采访调查却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困局—与徐武事件相关的武钢集团、炼铁厂、钢城分局、武钢第二职工医院等诸多单位,均不正面回应采访。 在徐武被带回武汉后,武钢大型厂退休办书记张安平经常代表武钢与徐家接洽。他有权决定徐桂斌夫妇能否到医院探视儿子。此时,若无武钢同意,徐桂斌夫妇连精神病医院大门都进不去了。 而奔波前来的记者们,始终未能采访到徐武,甚至一度连徐桂斌夫妇也接触不到。 武钢人员在全力劝阻徐桂斌夫妇接受媒体采访,甚至在5月3日深夜将他们接至武汉市一家高级酒店呆了两天。 在宾馆期间,“他们老是跟我说:你是老党员,老职工,要顾全大局,要爱护武钢。”徐桂斌说。 5月5日晚上,武钢人员将徐桂斌夫妇送回家中。此时,徐桂斌手机里的所有电话号码已被人删除,还有人主动送了他一台“天语牌”新手机。但徐桂斌一直不敢使用这部手机,他担心通话“被监听”。 从酒店回家后,徐桂斌曾一度对登门的记者消极应对。一位邻居说,“他被洗脑了”。 徐桂斌并不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有时会激动地对记者讲述家人奔波之苦,但常常又不愿透露事件的关键细节。他说,“有的事情没有必要说那么清楚”。 这位干瘦矮小的老人说自己是个“有信仰的人”,多次强调“自己是1982年就入党的老党员了,应该自觉去维稳”。 他说自己早年一直不赞成徐武去投诉、上访,还为此与儿子发生过多次争吵。 “如果维稳的代价是你儿子一直呆在精神病院里,怎么办?”记者问。 “领导说了:徐武是个好同志,等记者都走了后,徐武随时都能回家”,徐桂斌说,这是在宾馆时一位领导给他的承诺。领导还跟他说,“记者靠不住”。 当记者问及领导的名字时,徐桂斌又支支吾吾地埋头不语。坐在一旁的龚莲芳猛地扬起手,差点给了他一巴掌。她指着徐桂斌的鼻子大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 在龚莲芳责骂下,徐桂斌终于说:是武钢集团综合办公室一位“姓刘的主任”说的。 过去四年的徒劳走访,让臃肿体衰的龚莲芳认定靠老两口已经无法解决问题。她说,现在除了记者,谁也不相信。 2010年12月,湖北省公安厅信访办的一位工作人员曾让徐桂斌写两份“保证书”—一份要徐武“保证不上访,不说对社会有危害的话”,另一份要徐桂斌“保证做好徐武的监护工作”。 徐桂斌说,当时对方答应他,将保证书交给有关部门后,会有一个“答复”。 不久后,徐桂斌就将自己和徐武写的两份保证书分别交到了钢城分局信访办和武钢第二职工医院办公室。 或许是已经“关怕了”,徐武主动在保证书上加了一条——“要听领导的话”。但等了四个多月后,他仍然没能走出精神病院。 徐武选择了再次出逃,但又在一周后被再次带回。 5月8日傍晚,徐家一位老邻居给记者打来电话,说十多位武钢人员已经楼上楼下地将徐家“包围了”。 “四楼、五楼、六楼,还有楼顶,每层都站着两个人,楼下还有七八个人”,这位邻居说,还有人威胁在楼下闲聊的邻居,说“谁敢再对记者乱说话,就见一个抓一个”。 而此时,徐桂斌夫妇像精神病院里的儿子一样,已被人日夜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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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上访后被诊断为精神病 状告鉴定医院胜诉

  2011年5月10日,“被精神病”已经一年多的深圳市民郭俊梅,终于以一纸判决为自己赢回了正常人的名份。   她把鉴定自己有精神病的医院和相关人员告上法院,并一审胜诉。深圳市福田区人民法院判决,被告方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登报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1万元,但鉴定郭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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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刘萍竞选,结果百度知道!

围观刘萍竞选,结果百度知道!   江西新余的刘萍决定行使宪法和选举法规定的权利,来一回真的。勇气可嘉,微博上大力支持,许多大佬群众都发声支持,对此,我心情很矛盾。   宪法上的很多权利,是睡美人,不是王子的,不要去亲吻。选举权是其中一个美人。大部分明眼人包括微博上的大佬,都门清。所以,活到这么多年,他们也不会去参加竞选,除非,领导说,组织上觉得你应该做代表,于是代表了。自己作孽,向组织要代表做,当然,不够谦虚。未经组织同意,擅自想当代表,显然,不是王子,去吻了睡美人,不抓这种“非礼”,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很多大佬,自己不敢做的事情,默默无闻的刘萍做了。位处北京、上海、深圳诸多改革开放前沿地方的公共知识分子,都不敢试水,江西新余的刘萍试了。守土有责的地方当局显然不是吃素的,刘萍受到的骚扰,羁押,显然不是法律范围内的,有人很怕,担心这是多米诺。其实,也未必,北京也有过许志永的独立竞选,二次成功,结果有多少人跟进?没有,因为许也被抓进去过。总有一天等到你,总有一招对付你。   不是谴责大佬,趋利避害,人性而已。要赞美的是刘萍,如果刘萍真是深思熟虑,考虑过风险的,真又是开拓之功,再次让大众看清了选举制度上的缺陷。愈挫愈勇的刘萍,我担心,再次会被精神病,因为,我们眼中的执着如徐武者,都是精神病院严重的好客人。   这个高度早熟的社会,需要的是圆滑。你去做,我呐喊,你成功,我喝酒;你失败,我黯然,还喝酒。敲敲多次键盘,只损失几许闲愁。所谓杀君马者道旁儿,往往是指没准备好的,被呐喊冲昏了头脑,如果对准备好了的人,呐喊也是一种有力支持。在试水之前,不妨先普及下宪法基本知识。   人大制度是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如何理解这一点?在这个不用动脑子的时代,只要一谷歌,百度就知道。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114185202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这是因为?   A.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保证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 B.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直接体现了我国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性质 C.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充分体现了民主集中制的原则 D.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在制定国家大政方针和社会经济生活重大问题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百度知道推荐的答案是B,我觉得,百度太阴险了,明明给出了正确答案A,还要误导人家,讨厌!   想好了风险再去做!人群中总有一些人会走在前面,基因也好,偏执也好,都值得鼓励呐喊。只是,他们牺牲之后,呐喊者是否会跟进?如果是再等着下一个刘萍去单挑答案A,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呜呼!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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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日报》的崭新变化叫好

刘桂明按语:     作为中国人,谁都知道人民日报在中国的地位和影响.但是,这些年它离人民似乎越来越远了.原因就在于它是皇帝女儿不愁嫁,更在于它在坚持党性的同时有些忽视其人民性.于是,许多平民读者越来越感觉它有些高高在上,似乎只是关注宏观,关注大局,而对群众的权利诉求与百姓的喜怒哀乐却关注不够.     可喜的是,最近的人民日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看到,从4月28日开始,人民日报陆续发表了 、《“心态培育”,执政者的一道考题》、《要用公平正义消解弱势心态》、《“精神病收治”不得偏离法治轨道》、《开放包容不应只在大运会赛场》……    可见,人民日报为人民说话,为法治发声,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想做,非常简单。           执政者当以包容心对待“异质思维”       2011年04月28日  来源: 人民日报 作者: 人民日报评论部      思想观念的价值,在竞争中才会彰显,在实践中才能检验。“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是一种胸怀,更是一种自信。那种扣帽子、抓辫子的辩论方式,“不同即敌对”的思维模式,本质上都是狭隘虚弱的表现,无助于社会和谐的构建、健康心态的形成。   同样看待一件商品价格,有人显得很“淡定”,有人表示“鸭梨”很大;同样面对一桩刑事案件,有人焦虑等待“正义到来”,有人则在寻找“程序瑕疵”;同样衡量一项改革措施,有人双手赞成,有人却提出质疑……今天的中国社会,正处在一个思想和文化多元、多样、多变的时代。   这无疑是一个历史性变化。从一种声音到百花齐放,从千人一面到丰富多元,反映出思想的极大解放,也体现着中国的前进方位:在改革深水区和攻坚期,不同利益的调整与博弈,自然带来不同诉求的表达;随着开放扩大和全球化深入,传统与现代、国外与本土,不同价值观念也必然产生碰撞交锋。   多元表达难免会有“异质思维”,甚至给人“鸡同鸭讲”的感觉。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欣赏理性平和讨论,期待闻过则喜的态度,但也不无遗憾地看到,一些人在讨论中容不下异见,相互对骂、攻讦,动辄给对方扣上吓人的帽子,用意气之争代替真理追求;一些人对待批评建言,非但不虚心听取,反而搞起了“诽谤定罪”,甚至以权力意志压制不同声音。   鲁迅先生说过,辱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思想观念的价值,在竞争中才会彰显,在实践中才能检验。“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是一种胸怀,更是一种自信。那种扣帽子、抓辫子的辩论方式,“不同即敌对”的思维模式,本质上都是狭隘虚弱的表现,无助于社会和谐的构建、健康心态的形成。   在这个意义上,以包容心对待“异质思维”,在对话中协调立场,在交流中化解矛盾,我们才能最大限度地形成共识,推动思想观念的进步。 相对于普通民众,手握权力的执政者尤其需要这种“包容”。如果说前者的狭隘只是语言暴力,后者的狭隘则可能带来真实伤害,比如“ 彭水诗案 ”、“ 灵宝帖案 ”;如果说前者的包容体现的是素质修养,后者的包容不仅是一种“雅量”,更是执政为民的需要、法治社会的要求。   “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批评或许有对有错,甚至不乏各种偏激声音,但只要出于善意,没有违反法律法规,没有损害公序良俗,就应该以包容的心态对待,而不能主观地归之为“对着干”。相反却应看到,在一个多元社会,尊重不同的声音和意见,既是尊重公民的表达权,也是纾解社会焦虑、疏导矛盾冲突的必然要求。   大智兴邦,不过集众思。其实,不同声音乃至反对的意见,还是提高执政水平的重要资源。所谓“听不到不同意见不决策”,只有允许不同声音存在,才能了解掌握各方面情况,做出理性判断和正确决策。所以毛泽东同志认为“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所以邓小平才说“七嘴八舌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鸦雀无声”,所以中央领导才反复强调“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监督政府”。   多元乃繁荣之奥秘。一个社会越是向前发展,就越需要多样的个性表达,越需要整合各种意见形成统一意志的能力。以包容心对待不同声音,在“存异”中“求同”,我们的社会就不会成为“一袋各不相干的马铃薯”,并在思想的交流碰撞中不断凝聚、升华。       延伸阅读: · 温家宝谈政改: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和监督政府           “心态培育”,执政者的一道考题                                             来源: 人民网-《人民日报》               管理思维要求老百姓用“理性思维”代替“情绪表达”,以“淡定心理”驱除“焦灼疑虑”,显然难以达到。对执政者而言,既需倡导公民树立良好精神风貌,重视“无形”的心理疏导,更应积极解决那些“有形”的问题,让公平正义的社会现实,提供实实在在的“心灵鸡汤”。      在“社会心态”被历史性地写入“十二五”规划后,“培育奋发进取、理性平和、开放包容的社会心态”,正迅速进入各级政府的任务列表。   良好的社会心态在任何时候对一个国家民族都很重要。之所以在今天备受重视,盖因中国发展已站在一个关键时期: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国际排位,让拥有一个怎样的“大国心态”引人瞩目;小康社会的目标内容,令提升大众“幸福基因”分量加重。就此而言,社会心态既指向未来发展的“软实力”,也承载“以人为本”的具体诉求。   焦躁疑惧、迷茫失落、愤青思维、拜金主义……在急剧转型中社会心态的失衡之势,是我们正在面对的挑战。这些大众情绪虽未成为社会思潮的主流,但正对社会发展与改革进程产生抵触消解。把握和调适社会心态,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一种执政挑战。   然而,扫描各地“培育健康社会心态”的塑造路径,发现一些值得关注的现象:有的地方有“提法”没“想法”,仅停留在口号与姿态上;有的地方把心态问题经济化,以为“多发点钱就能让老百姓心态变好”;有的地方则认为“培育”的关键在百姓的自我修复,一味把心态问题归咎为百姓“不理性”、“不淡定”、“不宽容”。   其实,社会心态是社会现实的折射,是反映个人与群体、个人与社会、个人与国家关系的一扇窗口。以普遍存在的“焦躁不安”为例,城镇化及大规模人群流动,“漂族”、“蜗居”、“蚁族”人群大量出现,不安全感容易加重;房难买、学难上、病难看的现实矛盾,让人的不确定感增强;而少数干部的贪污腐败、一些地方的暗箱操作,使干群关系变得紧张而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以管理思维要求老百姓用“理性思维”代替“情绪表达”,以“淡定心理”驱除“焦灼疑虑”,显然难以达到。   对13亿人口的发展中大国来说,有些阶段难以逾越,有些困难难以规避,一些不良心态的滋生难以避免。但必须意识到,如不及时妥善修复,不仅会伤及个人幸福生活,也必定影响国家目标实现。因此,对执政者而言,既需倡导公民树立良好精神风貌,重视“无形”的心理疏导,更应积极解决那些“有形”的问题,让公平正义的社会现实,提供实实在在的“心灵鸡汤”。   这一点极具现实意义。我们倡导理性平和的心态,但如果监管防线屡屡失守,瘦肉精猪肉、染色馒头、毒生姜事件层出不穷,“淡定”谈何容易?我们追求开放包容的心态,但如果“拼爹”现象屡屡发生,“起跑线”不公时时存在,“仇富”、“恨官”情绪何以消解?我们提倡积极进取的心态,但如果寒窗十载也难以改变命运,“一夜成名”、“一夜暴富”来得轻而易举,个人奋斗又有多大价值?   有学者这样描述当前我国改革的基本态势:改革在与危机赛跑。其实,社会心态的培育不也是在与改革进程赛跑吗?从这个意义上说,培育一个健康向上的社会心态,是对各地执政者的时代挑战。            要用公平正义消解弱势心态         “你是弱势群体吗?”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一系列社会调查中,无论是扛着编织袋进城的农民工、拿着简历在职场奔走的大学生,还是月入上万的白领、令人羡慕的公务员,纷纷给自己贴上“弱势”的标签。这种反应,与其说是弱势群体在扩大,不如说是“弱势心态”正在蔓延。       在社会结构剧烈变化、社会利益猛烈分化的时代,出现了马克思所说的“茅舍样小房子旁边忽然耸立一座宫殿”等贫富、收入的反差,人们的心灵世界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焦虑、紧张、不安等情绪和心态也由之而生。       调整这种心态,一方面需要社会成员以积极的态度看待这种变革中的“阵痛”、转型中的“落差”,以主动的自我调节,培育理性的视角;另一方面也要追寻普遍弥散在各个阶层的“弱势心态”的心理根源。       要看到人们最为痛切的,不仅是自身素质和技能的“无能为力”,更是在欠公平、不公正环境下的“回天乏力”。勤勤恳恳的合同工有些接受的是比正式工少得多的工资,没有背景的大学毕业生在“萝卜招聘”中黯然出局,兢兢业业的公务员眼看别人“又跑又送”突破了“天花板”……对于这样的“非竞争型弱势化”,有学者这样比喻,好比在跑步比赛起跑的时候,就排斥了一部分人,不许他们参加比赛,或者让他们后跑。社会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们觉得自己渺小和“弱势”,很多时候是因为面对那些自认无法对其加以控制的事件,使得无力感、不安全感、不稳定感等五味杂陈的“弱势心态”被成倍放大。     “弱势心态”之下,有人破罐子破摔,由暴跳而至暴戾,导致伤害儿童等极端性事件;有人堤内损失堤外补,吃了三聚氰胺的亏就要在天价医疗上找补回来,“上不去”的痛苦就要在“贪起来”的疯狂中舒缓;有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平凡中变得平庸,在失望中陷入绝望。如果说“稳定预期”是和谐社会的重要基石,那么“弱势心态”就是在侵蚀社会的共识,消磨未来的希望,构筑现实的壁垒,可能把社会引入人人皆输的“囚徒困境”。       公平永远都是一个相对概念,追求绝对公平的“无差别”境界,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倘若沿着这种思路想问题,即使是在工作和事业上都很强势的人们依然会感到诸多的不满足、不惬意、不高兴,怨天尤人,抱怨指责。这并非全是客观现实的毛病,也缘于不能正确看待差异而产生的畸形心理。这就是为什么中央要将培育健康心态作为和谐社会建设的重要内容,并置于当今社会管理创新的刚性要求之下。       不管从哪个层面说,“弱势心态”的存在与蔓延,对社会的发展,是警示,更是启示。它反映了社会转型期的心灵脆弱与困境,也隐藏着心灵强大与和谐的必由之路,那就是:在公平正义阳光照耀下,让人们的权利都得到保证,让人们的奋斗都获得价值。培育奋发进取、理性平和、开放包容的社会心态,需要社会管理者用规则与制度创造公平发展的空间、共建共享的平台,一个人人肯努力、人人有机会、人人有希望的社会,将会大踏步地走出“弱势心态”的阴影。           摘编自《人民日报》5月5日评论部文章 http://news.ifeng.com/opinion/politics/detail_2011_05/08/6241568_0. shtml           “精神病收治”不得偏离法治轨道             来源:人民日报    人们对“徐武事件”的诸多质疑,一方面说明有关部门的工作需要改进,同时也再次反映出我国精神卫生立法存在的空白   武汉武钢职工徐武,在因“精神病”被强制入院治疗4年后,近日从精神病院逃离到千里之外的广州,但旋即又被跨省追回。   人们关注“徐武事件”,既是关切一个公民的人身自由,还因为它与此前案例有太多相似之处:同样是被有关部门强制治疗数年,同样有“状告”、“上访”因素,同样是亲属和本人都不认为患有精神病……尤其在此前数位“精神病人”都被证伪的背景下,要改变人们的习惯性质疑,确需拿出十分过硬的依据。   到目前为止,关于徐武“被精神病”的质疑,依然缺乏具有足够说服力的回应。比如,徐武是否患有“精神病”?如果说徐武本人否认,尚可用“不承认有病,越证明有精神病”来解释;那么在徐武家人坚决否认,并称此前是“被迫”收治的申诉下,在广州医疗机构的初步诊断与有关方面存在较大出入时,面对收治者与被收治者及其家属的各执一词,究竟该由谁来甄别鉴定?   再者,即便徐武真有精神病,是否有必要强制收治?如果说强制收治的前提是“造成危害结果”,徐武行为的危害结果是什么?有关部门若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在“徐武事件”成为公共事件的今天,为何不能及时公之于众?至于跨省追寻,更是令人不解,徐武虽然从精神病院逃出,但他既不是犯罪嫌疑人、也不是在逃罪犯,有关方面直接介入不仅于法无据,还会让人疑窦丛生:为何对一个“精神病人”如此关心?   上述疑问,一方面说明有关部门的工作需要改进,同时也再次反映出我国精神卫生立法存在的空白:强制收治没有门槛,缺乏程序规范,个人救济缺乏途径,住院期间缺乏纠错机制……在此背景下,精神病鉴定尤其是强制收治,很容易标准模糊乃至随意轻率。更值得警惕的是,从以往一些“被精神病”案例来看,在一些地方,“精神病”鉴定和强制收治,往往有着复杂的背景。它的危害在于,一般司法强制,尚且有明确期限以及救济途径;一旦被认定为精神病强制收治,不仅恢复正常遥遥无期,救济途径更是付之阙如。   尽管我国的《精神卫生法》尚在襁褓,尽管“无危险、不强制”理念还没有具体条文落实,但必须看到,即便“强制收治”是为了“治病救人”,也是以限制人身自由为前提的,需要格外谨慎。更要看到,非经法定程序,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剥夺他人的人身自由,这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基本要求。精神病人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公民,对其强制收治同样必须通过严格程序,而不能在一种对公众、媒体和家属不透明的环境下进行。   回到“徐武事件”上来,对于类似精神病的鉴定,我们应该回到医学本身,让精神病的强制收治遵循程序正义。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尊重当事人和家属的合法权益、最大限度增加和谐因素、最大限度减少不和谐因素,进而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            开放包容不应只在大运会赛场      郝  洪   2011年05月09日     来源: 人民网-《人民日报》           通过举办盛会让世界看到一座城市的开放、包容、欢乐,既需要城市管理智慧,更需要常态治理机制   距第二十六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还有90多天,眼下,深圳正进行细致而严格的准备,希望为大运会顺利举行提供良好环境。继清理治安高危人员、禁烟、限行、禁排放污染物、禁租房客打110等措施后,日前,深圳市住房和建设局又对农民工讨薪问题作出一系列维稳部署。   举办大型展会活动或节庆活动,安全和有序都是最基本和重要的条件。保护公众以及所有参与者的安全,也是政府的职责所在。有着“中国梦工场”之称的深圳,第一次在世界性活动的舞台上隆重亮相,自然备加珍惜。当地政府为此作出的各种努力,应该得到市民和社会的理解。   但深圳市住房和建设局的最新维稳部署,还是把自己推向了舆论焦点。他们颁布的《通知》称:在大运会期间,严禁以任何理由拖欠农民工工资,凡是因此造成群体性突发事件的企业,给予不少于3个月的红牌警示,禁止在深圳承接工程;同时,也严禁农民工通过群体性上访等非正常方式和手段讨要工资,造成严重后果或恶劣影响的将追究其刑事责任。   如果说,公共场所禁烟、禁止企业乱排放等,是有利城市管理、造福民生之举,但“严禁农民工通过群体性上访等非正常方式和手段讨薪”、“禁租房客打110”一类禁令,则很值得推敲。无论管理初衷多么合情合理,也不能以牺牲一部分人的合法权益为代价,更不能有悖依法行政的程序正义。讨薪上访只要不逾越法律底线,恐怕不能被“严肃处理”,相反还应引起地方政府的高度重视,帮助他们讨薪维权。否则,人们将无法区分政府的“职责”与“权限”,毕竟,作为一个行政部门,没有权利越法律之俎, 代行“追究刑责”之庖。   为筹办大运会,深圳曾提过一个口号:“办赛事、办城市”。前不久,深圳市领导也说,要通过大运会,让世界看到深圳不一样的精彩。这话很精辟,但如何将之化为具体的城市管理智慧、形成常态的治理机制,却不是一些简单化的禁令能一蹴而就的。   举办大型国际性赛事,确实必须保障治安稳定、交通流畅、环境整洁、社会和谐,但和谐与稳定的氛围要靠什么来打造?实践证明,“疏”的效果往往好于“堵”的措施。比如,如果能对建筑企业欠薪依法严惩,责罚落到实处,自然不必担心引发相关群体性事件。制定并执行这样的举措,才是以人为本的德治善政,才是维护稳定的根本之举,也才是城市精彩的点睛之笔。   作为改革开放的先锋,深圳通过各个领域的创新与突破,深切地激活了人的创造潜能,城市管理也走在了中国内地城市前列。而深圳大运会之所以把会徽定为“欢乐的U”,正是想突出这个“U”所诠释的意义:欢乐的、开放的、包容的、青春的、世界的、未来的。我们期待这个“U”,不只是出现在大运会的赛场上,更能成为这座城市的精神气质,在细节中呈现深圳风采。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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