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

五毛大观

我们准备好了吗?

兰屿曾经出过一个“核废料事件”,引起了国际环保界的密切关注。岛上一位退伍军人从他的视角给我讲述了这个事件的原委,转述如下: 上世纪70年代末期,台湾政府偷偷在岛上修了个码头,谎称要在附近建一座罐头厂,码头建好后果然有人看到罐头被源源不断地运上岛,而且每次卸货都在深夜。后来有个胆大的记者在报纸上爆料,原来那些罐头都是核电厂的核废料,这下捅了马蜂窝,兰屿人在几名当地牧师的带领下发起了抗议活动,一直持续了20多年,直到10年前台湾电力公司(台电)停止在兰屿储存新的核废料为止。 核废料事件闹大后,台电承诺所有兰屿居民用电免费,店铺除外。为了赔偿损失,台湾政府现在还每年给兰屿1900万新台币(一元人民币约等于4.6元新台币)“回馈金”,岛上的6个部落每个分到200万,剩下的都用在了公共事业上,比如学校和医院。 兰屿核废料事件吸引了众多国际环保组织的关注,包括绿色和平组织在内的很多环境NGO纷纷举行抗议活动声援兰屿人,但也有不少人为了达到目的,造谣说核废料已经造成了兰屿附近海域鱼类减少,导致兰屿居民人癌症比例增高,不过这些说法后来都被证明是子虚乌有的。 抗议了这么多年之后,兰屿人的想法也在慢慢地发生改变。这位退伍军人告诉我,其实他们想要的并不是把核废料搬走,而是提请台湾政府改进核废料的封存技术,根据兰屿的特殊情况,制定出更好的保护措施。核废料每年都在产生,总得找地方存,不存在兰屿就得存在台湾岛的某个山沟里,结果是一样的。 (这就是核废料储存基地的大门) 这件事的内涵太丰富了,具备了典型公共环保事件的所有因素,非常值得大陆的政府、企业、NGO和公民们参考。 政府、企业和NGO我就不多说了,今天主要来说说公民。据陈建年说,兰屿民众的觉悟并不都像这位退伍军人这样高,兰屿内部也分成了很多派别,但即使是当年最强硬的反对派如今也不希望核废料搬走,那样的话兰屿人就拿不到补贴了。换句话说,兰屿的民众从正反双方的言论中听出了事实真相,普遍采取了一种务实的态度,最后的结果就是每一方都取得了部分胜利,谁也没吃大亏。 这次台湾之行,我的最大感受就是台湾人普遍学会了从正反两方面看事情,偏激程度远比大陆要小。比如,台湾政府过去确实对原住民很不好,但这次有好几个原住民都对我说,原住民也不能总觉得汉人欠他们的,一味向政府索要高额补贴,这样反而会毁了原住民。原住民应该保持谦卑的态度,适度即可。 再比如对待富士通的X连跳,很多台湾人都对我说,这不全是郭台铭的错,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也都是从台湾的70年代过来的,明白这是经济高速发展过程中必将经历的一个阵痛。 相比之下,我所看到的大陆言论明显分成两派,一部分经济学家认定罢工会让工人吃亏,一部分自由主义者则坚信工人必须有罢工的自由才能获得平等待遇。这两种意见到底谁对?我没资格判断,但从双方的言论来看,我觉得两者谁都轻易说服不了对方,应该算是对同一个问题的两种解决思路而已。即使某一方最后被证明是错的,那也是正常的讨论,毕竟没人希望看到劳资双方矛盾加深,最后闹得不可收拾,对吧?可是,起码在网络上,某一方的“粉丝”往往会对另一方大加嘲弄,互骂五毛,搞得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至于吗? 当然,对于学者而言,持有某种鲜明立场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健康的社会应该让两方各抒己见,然后采取其中最好的思路。我在台湾已经看到了这个曙光,我希望这个时代在大陆早点到来。 最后再举个例子:台东虽然名气很响,但因为地处偏僻,人口不多,又为了环保而拒不发展工业,以至于经济不很发达。上个月传出一条消息,说香港打算新开一个从香港直飞台东的新航线,此举一定会带来更多的游客,台东人肯定应该高兴是吧?且慢!我见到的几乎所有的台东人都在自问:“我们准备好了吗?” 我相信,大多数人都希望生活在一个民主自由的社会,但我想强强地问一句:我们准备好了吗?如果还没有,我们的媒体记者们、官员们、NGO们,以及所有那些“公共知识分子”们,大家该做点什么? 每日一歌:南王三姐妹-《大武山美丽的妈妈》: 这是在南王部落的Party上录的,大家一边喝酒闲聊,一边轻声唱着这首卑南族的《圣歌》,弹吉他的是某位姐妹的刚上高中的儿子。这是我那晚最美好的回忆,这才是民歌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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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中文推友获得2010年当代汉语贡献奖

獲得第十屆北京當代漢語貢獻獎提名的漢語作家有︰趙越勝(作家)、鄭義(作家)、劉自立(學者)、中文推友。     北京當代漢語研究所決定將第十屆、即2010年度當代漢語貢獻獎授予中文世界的所有推友們。在過去的一年里,約十數萬推特(Twitter)用戶,以他們的自由言說,光復了漢語。中文推友的努力,使我們大陸中國人再度與自由相遇,並學習著如何運用我們的自由。           二. 作為四分之一人類思維和情感的承載體,作為軸心時代以來唯一未曾中斷的偉大傳統,漢語也不止一次地面臨淪陷的危機。無論是罷黜獨尊,還是文字興獄,思想和語言之稱決于專制權力,總是意味著她思考和表達個人、國族、天下基本問題之能力的喪失。不過自漢至清,前現代的權力受限于能力,也受限于他們至少在名義上尊崇的儒家所內含的人本主義,再加上三教並行的意識形態張力,他們的專制與其說是現實不如說是願望。在此情況下,漢語雖然幾度臨淵履薄,總還能接續諸子風騷,不絕如縷。     唯自曾李康梁、孫黃陳胡等近代諸賢艱難地再次打開漢語的思域,並將現代性引入中國之後,乘隙而起的新專政者卻一方面師法造極于納粹主義和布爾什維主義的現代暴力,一方面又將使現代性在中國成為可能的自由全部篡奪。兩千年來,孔子有德無位,皇帝有位無德,道統與政統二分的帝政從未達到過“偉大領袖”和“偉大導師”合二為一、君師一體的境地。同樣,君紳共治、權力不下縣城的傳統,也由于消滅私人財富和支部建到地頭而徹底瓦解。     因此,可以說,中國真正成為專制國家是過去一甲子的事情;漢語的真正淪陷,也只是過去一甲子的事情。絕對真理的來臨,意味著思想自由的消失;絕對權力的建立,意味著行動自由的滅亡。除了在見過大爺之後高呼偉光正,你別無選擇;除了戶口所在地,你在哪里都可能被收容。     如果我們把晚周老子之離官守而著私言視作漢語離開權力母體、走向民間自由表達的開端,那麼過去一甲子間,我們的偉大語言所遭受的挾制與荼毒,實桀紂以來所未有。而如果我們將那些在自己的房產上被政治暴力活活燒死,或者呼告無門的弱者揮刀轉向無辜孩童之類的慘劇揆諸歷史,那麼這個人民現在所遭受的暴政,亦桀紂以來所未有。     而使人們能麻木、犬儒地承受殘酷現實的,就是專制者對于語言的控制,對于表達的壟斷。“主流”、“光明面”、“向前看”、“比以前好多了”等等言語迷宮,被時刻不停地在一切媒體上瘋狂復制和變奏。而對每一個人來說,那些不為他所親身體驗的悲劇就在這種麻醉性媒體的隔離之下,成為雜音而被過濾、漠視乃至最終遺忘。同時,對于每一個專政的控訴者或挑戰者,語言的壟斷則轉而負責使他感到孤立和無望,使他不能同聲相求、同氣連枝。現代專政的確喜歡並熱衷于展示暴力,但是它的日常維持者卻是語言和媒體。政治的專制和語言的壟斷一旦建立,就成為互為因果的循環。 漢語失去了思與行的可能性,使得數代中國人幾乎完全不理解並實現人類的才能。以至于今天,當代漢語仍是文明世界最專制的角落之一,漢語仍是自家人才听得懂的世界知識中的一種方言。漢語只能借助英語等提供的人物、觀念、工具,才能推動我們中國人生的自我完善。        三.     六十年來,從梁漱溟、林昭,到遇羅克,到整個八九一代人,挑戰這個語言壟斷的努力一度強大到了讓專政者圖窮匕見的地步。但是從來沒有那一次,他們不是在給專政者以沖擊之後,自己先倒下甚至眼看著專政以新的花樣、新的變奏慢慢復原的。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那些有負于改革、變法、社會正義和大眾福祉的,確實多為讀書人。知識分子們從良知正義的守望者,變身為維穩秩序的專制擁護者,變身為二丑般的幫忙幫閑者。革命不如改革,改革不如改良,改良不如保皇……“公共知識分子”成為“公公知識分子”。     推友們改變了歷史。這種歷史性來自于推友們對專制者語言壟斷的全面挑戰。從劉曉波、馮正虎到達賴喇嘛,從礦難到屠童到自焚,從烏魯木齊到石首再到玉樹,從六零慶到SB會,從福州三網民到番禺散布者,從浦志強到胡佳,從伍皓到五毛,從伊朗到泰國……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具有任何一點公共性質而又被專制者的語言所論及、遮蔽、歪曲或者拋光、美化、贊頌的,推友們都未曾放過。他們評頭論足,嬉笑怒罵。自從2009年7月推特中文用戶開始爆發性增長以來,還沒有什麼官方話語沒被推友們嘲弄和推倒的。     這種歷史性也來自于推友們對專制者語言壟斷的決絕挑戰。雖然推友們意見紛紜,並且時常互相辨難乃至攻擊,但是隨意觀察一下推特上最受追捧的前數十名名推,主流的傾向是他們已經不再接受專制者的藉口,不再容忍專制者的謊言,不再相信專制者還有誠意或者能力繼續變革。     更重要的,這種歷史性來自于推友們對專制者語言壟斷的沖擊的不可逆性。如果說直到互聯網1.0時代,在人民與專政的角力中,後者總還佔據著技術的上風,後者總還可以關閉報紙、雜志,撤換人員,關閉網站、論壇、博客,封鎖國外信息源等等;到了互聯網2.0時代,成百上千並且隨時變化的推特API接入,已經使得官方除了徹底拔除網線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封鎖人們對于推特的訪問。數以十萬計、散處中國乃至世界每個角落的推友,也是無法撤換的。著名推友的成千上萬的跟隨者使得他們的每一推都即刻復制在成千上萬的人們的電腦和手機屏幕上,並且在整個互聯網上呈鏈式反應傳播。一句話,推特是封不死的。     正是由于有了這樣一個六十年來第一個掌握在社會大眾手中,不能被奪走,也不能被封殺的平台,所有中文世界里對于政治和語言專制都不願再忍的人們,才能夠,而且已經開始,以不受干擾的自由言說來申張自己的信念,表達自己的感受,討論自己和他人的觀點。他們再次使漢語成為一門自由的語言,他們已經光復了漢語。          四. 北京當代漢語研究所推介過為當代漢語做出貢獻的作家、詩人、學者、醫生、律師……北京當代漢語研究所痛切地認識到,這些“花果飄零”的努力尚不足以改變當代漢語在思與行方面的現實。在日新月異向前推進的世界知識中,當代漢語不思,當代漢語不行。 因此,當中文推特,一種自由人的自由聯合成為可能之時,推友們仍只能起步于一塊空白的、真正可怕地荒涼的地方,推友們只是憑著自由並學習運用自由,來致力于當代漢語的表達和經驗,再造它與歷史和未來連續的效果,重建它的形式和內容。因此,中文推友的努力跟專制允許的躡手躡腳的玩笑、談話、寫作不同,後者可能在追求表達的自由,推友們則在自由地表達。因此,北京當代漢語研究所願意向中文世界的所有推友致意,給予他們應得的光榮。他們為當代漢語貢獻了東方大陸上最珍貴的自由。     如果我們能夠同意,政治的專制和語言的壟斷在一定程度上是互為因果的循環,那麼,當推友們在相當程度上打破了那個壟斷,這個專制的下場也就不再是超出人們預期能力的了。這個專制從道義上說,從來就不曾具有正當性;二十年前,它的正當性假面之一,所謂“主義”,已經在隆隆坦克聲中破產;本世紀以來,它的另一個正當性假面,所謂使得每個人都比以前過得好的“改革”,也已經在從大頭娃娃到房奴到十連跳的一樁樁血淚故事中,漸次失去魅惑力。以推友為代表的、這個社會上仍有(或曰最先恢復)知覺、正義感和希望的那一部分人群,已經在以他們的一言一行,確認著漢語的自由,同時爭取著他們的人的自由。語言和政治的一個更為健康的因果循環正在出現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現在起的一切革命都必然是推特革命,你我的每一推都可能是推倒專政的最後一推。                            2010年5月35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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