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六四

八九民主运动是指由中国大陆高校学生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发起、自1989年4月开始持续近两个月的全国性示威运动。1989年6月3日晚间至6月4日凌晨,中共指派军队和警察对在天安门广场以及全国其他城市中心广场的和平示威者进行了武力清场,大肆屠杀学生和平民,造成数以万计的伤亡。这就是震惊世界的“六四天安门屠杀”。

六四屠杀之后,中国政府严防自由化改革,对国内尤其是学生的政治思想开始施加更高强度的管控。然而,这33年间,学生运动并没有停止。事实上,就在2022年的新冠清零运动中,也有许多高校的学生站出来集体示威游行,反抗不合理的封控措施。

题图来自推特用户Oil_liu@oilliu1984,参见【404档案馆】六四敏感词与真理部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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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览中国|我离天安门很远,我离六四很近

1989那年,我16岁,但我还在读小学5年级,因身体残疾所以读书比较晚——按年纪,我已不能算是80后了,但按心智,有时我觉得我比很多80后还稚嫩。那时,我不清楚天安门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从大人们口中得到一个词:动乱。邻居家电视里不时播放北京发生的事情,但我没看,孤僻内向的我,还没去过那个邻居家。但某天,我伯父从外面回来,却很悲愤地说:军队向学生开枪!——他是一个退休老教师,经历过动荡年代。“军队向学生开枪”——这个便是我能构想得出来的一个64事件的具体场景。读初中了,少年维特的烦恼随之而来,夜里经常失眠。于是买了个火柴盒大小的袖珍收音机当伴侣。很多时候,晚上十一二点时是收听“珠江广播电台”,有时能在悠扬的歌曲背景中聆听着主持人的散文入睡。而更多的时候,主持人下班了,我却还没能入睡。此时我只能一点点的搜索别的能收听到的电台。有晚无意中被我收到了粤语版“美国之音”节目,那时“美国之音”每晚都在说六四有关的事情。我被“美国之音”深深吸引住了,失眼的时候我每夜都搜索它来听。虽然我隐隐觉得它是“敌对”台,也不知听它会不会给捉,但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美国之音”这个台经常受到电波干扰,一阵一阵的,有时能听到有时只有杂音,但这丝毫没有减弱我收听它的兴趣。对于电波干扰,我的感想只有一个“政府真无耻”。然而,“美国之音”具体说些啥,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唯一还能记得的词是“时事经纬”及“持不同政见者”,好象还有“达喇啦嘛”。初二还是初三时,班里来了一个新同学,据说是从深圳回来的。他带了些香港的杂志到班里。第一次,我知道了“龙虎豹”杂志是怎么样的。但令我震撼的却是一本不完整的杂志里夹杂着的六四的图片——肝脑涂地的图片。第一次,我知道了,人类竟能这样的无情,竟能这样的凶残,竟能这样的冷血。高中了,大家都全身心地投入了学习,我也渐渐忘了六四这事。直至2005年,我开通了宽带,可以随意上网之后,某晚突然想起六四事件,便用google搜索了。于是知道了事件前因后果,也知道了更多的细节。我脑里子跳出的词汇是“暴政”“纳粹”“法西斯”。自此,我开始关注民运团体,我google“北京64”,找到了一个叫“折腾”的网站,从“折腾”网上第一次听说了胡佳,后来知道了曾金燕和她的“了了园”,并从她的日记中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物种叫“国保”。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可能越来越紧张了,“折腾”网就只能发布基督信息了,最后“折腾”网就变成“404”错误了。然而,我与六四最深入的最直接的接触却是发生在2013年5月11日,那晚因之前的某天建议QQ群的群友们在即将到来的六四晚去某某地方点蜡烛默哀而被非法传唤。回来之后发现爱人惊恐万状,她声音很生硬且带着惊惧地责问我“×××(我的名字),怎么回事?”。从没遇到这种场景的4半岁的女儿也跟着用生硬的声音责问我“怎么回事?”,我知道,我的举动所引发的事件,深深地把这娘俩吓到了,我很内疚!2013年5月13日,爱人在她空间里留下了“从未如此的害怕过,真想远离!”的字句。当一个政权能让人惧怕,当一个政权能令妻离子散,当一个政权能令家庭成员反目成仇,这个政权一定是邪恶的,不人道的,反人类的!我意识到,如果我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妻子女儿将离我而去了,于是,我选择了蛰伏。但蛰伏不是退缩,而是在积蓄能量,在等待时机。是的,我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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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程随想|回顾六四系列29:五·四之后,朝廷高层的动态

  前几天在准备“Google Code 到 GitHub 的迁移”,花了不少时间。导致本文没能赶上6月4日发出。向本系列的热心读者表示抱歉 :(  套用一句评书的常用语——“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在本系列的上一篇,俺介绍了“五四大游行”之后,学运转入低潮。今天这篇,俺来介绍一下:在这段期间,朝廷高层的各种活动。★台面上的几次会议   首先来聊一下“五四”之后,朝廷高层的几次会议。这部分相当于流水帐,让列位看官大致了解当时朝廷高官在忙些啥。◇5月6日——赵紫阳谈“新闻改革”   这天上午,赵紫阳找胡启立和芮杏文谈了关于“新闻改革”的事情。俺提醒一下:“胡启立、芮杏文”两人都是铁杆改革派,算是赵紫阳这边的人。胡启立是政治局常委,芮杏文是中央书记处书记。   关于这个会议,在《改革历程——赵紫阳回忆录》一书中只是一笔带过(如下):当时学生要求解决另一个社会关心的热点问题是新闻自由问题,我在5月6日找胡启立、芮杏文专门讨论了新闻改革的问题,提出制订新的新闻法着眼点应当是适当放宽新闻报道和言论的尺度。  不过捏,在《天安门文件》中,有比较详细的会议记录,俺摘录其中一部分(粗体是俺加的):胡启立:「这次学潮中,学生们非常强烈的一点就是要求新闻界对他们的游行等活动进行如实报导。学生们对新闻报导的不满,一开始主要是对四月十九、二十日晚学生在新华门前静坐示威的报导不满,认为新华社的报导过于片面。接下来就是对《四二六社论》的强烈不满,认为对学生的定性是完全错的。接着就是上海《世界经济导报》被整顿一事传得纷纷扬扬。新闻界在这次学潮中承受的压力很大。学生们提出新闻要讲真话的强烈呼吁,在新闻记者中引起很大反响。一些记者对报社领导扣压有关学潮的报导很有意见,连新华社、人民日报社都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在四月二十七日,我们开了一个会,把几大家新闻单位的负责人都召集来了。会上,他们强烈要求对这次学潮报导的分寸,中央要有一个明确意见。所以我在会上说了一条原则,就是在报导学潮这个问题上,报社主编有权决定可以报导什么,或不报导什么。不一定事事都要请示。」赵紫阳:「我看这几天的新闻,放开了一点,对游行作了报导。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映嘛。新闻公开程度增加一点,风险不大。」 芮杳文:「我也跟启立同志汇报过这个问题。新闻要讲真话,要使之真正成为党的喉舌、人民的喉舌,要让老百姓相信。现在,我们自己的新闻记者就不相信自己。四日有二百多名新闻记者上街游行,打出的主要标语就是:新闻要说真话,新闻属于人民。其中有一条激烈的标语上写着:不要逼我造谣。这除了说明这次学潮已开始波及新闻界,需要引起中央高度重视外。我们的新闻体制的确需要尽快改草,不能几十年一贯制。」 赵紫阳:「这几天听了不少反映,看了不少报告,我觉得新闻改革既是大势所趋,也是人心所向。面对国内人心所向,面对国际进步潮流,我们只能因势利导。要向首都新闻单位的主要负责同志讲清楚,新闻报导一定要说真话,千万不能制造假新闻,不能隐瞒事实。新闻报导要真正做到:客观、全面、真实、及时,这也是我国民主政治建设的一部份。」 胡启立:「据新华社反映,这几天首都新闻界正在发起一场新闻记者签名活动,要求与我们对话。」赵紫阳:「我们欢迎各种形式和层次的对话。与新闻记者进行对话,倾听他们的呼声,了解他们的想法,有助于我们的新闻改革。当然,我们对一些过激的言论要提出忠告和批评。今后,在处理一些敏感的新闻事件时,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千万不能匆忙、草率地简单下结论。《世界经济导报》事件搞得我们很被动,原因就在这里,要引以为鉴。」   俺又对照了陆超祺写的《六四内部日记》。陆超祺是《人民日报》副总编,他写的日记中(此书62页)有提到——5月8日胡启立给《人民日报》的“老钱”打电话,落实“新闻改革”的相关事宜。   除了陆超祺的《六四内部日记》,《李鹏日记》也提及此事(如下):今天(编程随想注:5月7日)中共中央宣传口开了会,有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宣部、广电部等单位的负责人参加。胡启立、芮杏文、阎明复到会,由胡启立传达赵紫阳的指示。……这两天新闻报道本来就向动乱分子一边倒,赵紫阳还嫌不足,还要新闻界把动乱之火再次煽动起来。  《六四内部日记》和《李鹏日记》,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改革派确实想改革当时的新闻审查制度。上述这4本书相互印证,也说明《天安门文件》不像是凭空编造的。因为《天安门文件》出版于2001年,时间上远远早于另外几本书。如果是空口瞎编,很难做到相互印证。   根据俺看过的各种资料,在赵紫阳从北朝鲜访问归来之后,天朝的新闻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宽松局面。其“宽松”的程度,不仅远远超过“毛时代”,也远远超过“江蛤蟆、胡面瘫和习呆呆”三人主政的时期。非常可惜的是,这种宽松的局面,仅仅维持了不到半个月。◇5月8日——赵紫阳主持“政治局常委会”   在这天开了“政治局常委会”,听取北京市关于学潮的汇报。汇报人是“李锡铭、陈希同”两人,分别代表北京市委和北京市政府。   当时的政治局常委有5人(排名分别是:赵紫阳、李鹏、乔石、胡启立、姚依林)都参会,另外,杨尚昆、薄一波等少数几个元老也列席。   李陈二人汇报完之后,常委们和元老们就各自发表意见——主要是围绕“新闻改革”和“廉政建设”。因为这两条是学生重点关注的。  赵紫阳先发言,俺摘录其中部分(如下):这次学潮的发生,实际上是近年来国内外多种因素积累和演化的结果,它的社会背景十分复杂,主要有以下几点:一,由于近年社会中分配不公,导致两极分化现象,使少数人暴富,这中间包括一些政府官员和干部子弟。这一现实,使不少人对现行制度的社会主义性质产生怀疑。二,由于我们工作中的一些失误,使人民群众对党的方针政策的信任程度大为降低。三,通货膨胀直接影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引起人民群众广泛的不满。所以,这次学潮在人民群众中产生了很大影响。为了及时有效地平息这次学潮,解决人民群众普遍关心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廉政和民主建设方面办几件实事,使群众看到我们正在做出努力。……我的基本想法是,把廉政作为政治体制改革的一件大事来抓,把廉政同民主、法制、公开性、透明度、群众监督、群众参与等密切结合起来。 当前,在廉政建设方面,我的初步想法是:国务院尽快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报告清理整顿公司的情况;(编程随想注:此处提及的“公司”指“官倒公司”)公布副部长以上高级干部的收入和身世;(编程随想注:这条相当于部分引入“官员财产公开”)取消八十岁(或七十五岁)以下中央政治局委员的“特供”;(编程随想注:为啥特地强调在某个年龄之下?因为连赵紫阳也不敢得罪“八大元老”)由全国人大常委会组织专门委员会,对涉及高干及其家属的举报案件进行独立调查;在广泛讨论的基础上,制定新闻法和游行示威法等等。我建议把今天会议的讨论内容放到政治局的会议上再进行讨论,以便提出更加全面有力的方案。  老赵提的这几条关于“廉政建设”的想法,随着几天之后老赵黯然下台,全都不了了之。  除了赵紫阳的发言提到腐败问题,杨尚昆也提了。他的发言如下:这次学潮,流传着一张在社会上传播很广的所谓的“亲官图”或叫作“革命关系图”。 图中罗列了高干子弟担任省军级以上高级官职的亲属谱系。这张图在社会上传播极广,已达到臭名昭著、大失民心的地步。小平同志也听说了,非常生气。我看了此图,里面所列有真有假。这是对党和政府威信的极大损害。我认为,有必要在适当场合对此加以澄清。 我认为,高干子女中有德有才的,完全可以与平民子弟同等资格担任高级干部。问题是必须保证。同等资格。这一点,很多老百姓对此不相信。在政治改革中,应当建立制度化选拔和提升干部的方式,使无论高干子弟还是平民子女,其中的优秀分子都能有平等的机会,根据德才标准,担任高级职务。目前由于缺乏这一制度,事实上使许多担任高级职务的高干子弟在人民群众中受到广泛嘲骂。他们即使自己工作很有成就,人民群众也会认为他只是沾老子的光当官而已。所以,我们同样要尽快建立这样一种公开选拔任用干部的制度。  从杨尚昆这段话可以看出如下几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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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档案|雨源:“六四”坦克碾人真相

“六四”事件已有近12年了,“六四”事件使一批人得了益,但更多的人却为它倒了霉。作为亲历“六四”事件的普通学生,血腥惨案的见证人,看到和听到周围的人已经淡忘了此事,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六四”镇压有利于国家的时候,心中特别悲哀。我想应该让大家知道一些事实,请大家不要忘记因“六四”而牺牲的普通死难者和那些屠杀他们的刽子手们。六月三日下午六月三日下午,我在围观了西单公共汽车(“六四平暴”镜头中,几个学生端着枪向群众展示)和新华门附近小中巴(里面有很多枪支)后,来到了天安门广场。这时广场的帐篷里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只是靠广场西侧的一个大帐篷下,还在展出着一些从进城便衣部队那里缴来的菜刀匕首棍棒和绳索等。尽管如此,大家当时仍然只是猜测,军队只是想化装进城,以便躲过市民和学生的阻挠。看起来,军队可能要把学生从广场撵走,清理天安门广场了。所以我们几个一起来的同学决定回校吃饭,晚上再来广场坚守。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广播里传来北京市的通告和一些有关军队要进城的传言。我们几个刚吃了些速食面的同学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去广场支援那里的学生。然后,我们一行十几个人骑着单车,打着大旗,沿着学院路向南骑去。一路上,路旁的市民和学生不断地向我们欢呼,同我们一齐高呼口号,气氛非常热烈,但谁也没想到一场大劫正在向着北京袭来。当我们到达车公庄的时候,那里已有一串被群众自发拦住的军车,卡车上挤满了军人,他们都没有武器,只有少数几个车上的军人头上戴了钢盔。群众一见到我们举着大旗到来,马上跑过来拦住我们,请我们帮助指挥,拦住这些军车。于是,我们十几个人分成好几个小组,每组分别指挥群众包围着一个军车,向他们讲道理作宣传。同时,我们也负责劝阻老百姓,不让人伤害军人和军车。整个车公庄大街的军人和群众都在有序地僵持着,军人站在车上,群众和学生在车下宣传。子夜约莫过了两三个小时后,大概在快十二点的时候,忽然有传说军队开枪了。不久,就见从二环路南面跑来了很多人,其中有的人身上沾满了血迹。这下,整个车公庄都乱了,群众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们开始群起掀军车。车上的军人只好跳下汽车,汇集聚拢到了一堆。这时,有的市民和学生开始打砸军人。当时我看到,有好几个可怜的军人的头被石头砸得鲜血直流。我们几个同学无助地看着发生的一切,看着这批可怜的军人簇拥一团,挤向了地铁站。群众饶过了这批军人,但无法饶恕这些剩下的军车。于是,一辆辆军用卡车和吉普被点着,我们亲眼目睹着这十几辆军车,化成了熊熊大火。约一两点钟的时候,我们十几个同学又聚到了大旗下,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我们周围围了很多市民,当他们听见我们要去广场的决定后,死活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去白白送死。我们向他们解释说,广场上仍有很多同学在坚守着,我们一定要去支援他们,把他们救出来。在我们的坚持下,最后他们同意放我们去了,但坚决不让我们打着大旗去,因为听说军人一见大旗就开枪。这样,我们只好把大旗交给了这些素不相识的市民,开始骑车向复兴门奔去。(“六四”后,我们几经打听,得知市民已把大旗完好地保存起来。他们告诉我,待到“六四”平反的那一天,他们一定会把它再打出来的。我非常感激这些不知名的父老乡亲,正是这些正义的人们留住了这面红旗,使我们几个能够化险为夷。否则,我们也许就象那些在长安街倒下的学生一样,永远也回不来了,因为我一直都在打着那面大旗,而我的几个同学是始终都在大旗的四周的。)我们骑着单车从复兴门上了长安街。这时间正是军车已经开过去了的空隙,我们沿着长安街向东骑行,路上没遇到什么险情。当时的长安街灯光昏暗,充满了血腥和恐怖,街两旁的临时工地的围墙和薄铁皮门上布满了枪眼。当我们快到六部口的时候,一辆正燃烧着的装甲车里面的子弹还正在“霹雳啪啦”的爆着。这时候,西面开来了一些军车,我们十几个人马上和周围的人一起躲向了路边,我们十几个人也一下子失去了联系。我们其中的一个同学就是这时中了一枪。侥幸的是,他当时正半趴在另一个同学的头上,胳膊搭在中间,子弹正巧从他的头下和那个同学的头上,穿过了他的右臂,若子弹或上或下一点,那就肯定会击中他的或另外那个同学的脑袋了。当时,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小王仍没跑散,待军车过后,我俩开始小心翼翼地步行,沿长安街南侧墙跟儿向东移去,我们的生死经历就从这开始了。挡军车这时的六部口与新华门之间的长安街上空无一人,不时的枪声加上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的长街,让我们觉得特别恐怖。我和同学小王沿着长安街的南墙根儿,慢慢地向东试着移动,深怕半中间杀出一路军人或扫来一梭子子弹。还算走运,我们没遇到任何意外便到了新华门的附近。当时的新华门附近就象死一样的寂静,甚至连个站岗的都看不见。当时我们想,那门里面一定埋伏了许多军人,一旦有人靠近,肯定必死无疑。我和小王最后还是颤颤趔趔贴着南墙根儿,挪过了新华门对面。再往前走些,我们终于遇到了一群市民和学生(约有几十人,看上去多数是学生)。我们一见到这么多人,胆子马上又壮了起来,刚才的恐惧也顿时消失了。不一会儿,从长安街西面,又开来了一大批军车和装甲车,卡车的四周围着帆布篷布。我们一下子都闪到了路两旁。由于长安街太敞,根本无处躲藏,我们只好趴在人行道上或蹲在小树后。不过,这批军车倒是开枪不多,只是偶尔地,从驰过的卡车的两侧冒出几枪。由于长安街两旁连个石头也捡不到,我们只能躲在树后谩骂,也有几个人撬起了人行道的方砖,摔碎成小块后,向驶过的军车投去。这次军车断断续续地过了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的人群又开始聚到了一起,这时的人数已比刚才多了些,大家开始相互攀谈起来。当谈到无人得知天安门广场的情况时,大家都想冲进广场,去救那里的学生。也不知谁先打的头,我们相互挽起手来,横在长街上组成了一个人墙,然后开始唱着歌(我记得好象是国歌和国际歌等),手挽着手,向东面的天安门广场行进。当行至离大会堂西侧路约一百多米时,我们已经能看到路前方站列的军人人排了。我们仍然继续高唱着前进,当我们行至离军人不到几十米的时候,我们已能模糊地看到前面的军人排正在平端着枪对着我们。突然,我们看到了正前方辟雳的火光,同时也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和哭叫声。前面开枪了,我们的人排一下子倒下了许多,人们一下子就散了开来。我右边挽着的一个学生,一个踉跄倒了下去,我差一点被他带倒在地。我猜他是中枪了,忙和另一个人把他架起来就往回跑。所幸,军队并没有追赶,最后我们在离军队大概二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军队这时也停止了射击。(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当时,的确很多枪都是朝天放的,否则的话我也没命了,但我肯定当时也有不少是平射的,因为我们当时一下子就倒下了许多人。)中弹的人们很快被车推人背地架离了长安街。过了好大一会儿,人们才又聚了起来,这时我们的人又多了一些。我们又开始组成人墙,手挽着手,高唱着歌向天安门方向行进。和上次一样,当我们离军队几十米的地方,军人又开了枪,我们又被打了回来。这样反反复复约有四五次,每次我们的人数都在增加,而每次也都有中弹的被架回来。只不过,中弹人数远少于第一次的罢了。记得有一次,我旁边的又一个同学中了弹,被我和另一个人架着拖回来。我后来才看清,他的裤子大腿上被打了个黑洞,黑洞里一劲儿地向外冒血。虽然每一次前进,我和小王都是走在头排,但幸运的是,我们俩一直都没被击中。坦克布满长安街记得最后一次行进时,天已经亮了。当行至离军队约有五十米的样子,我们已经能看清对面的军人,他们正平端着枪对着我们,我们几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对面黑洞洞的枪口。因此,我们自然地放慢了前进步伐。当时,由于长安街太宽,我们的人排自然形成了弧形,我和小王站在中间偏右的地方。当我们距军队约五十米的地方,路两侧的人们已经距军人只二三十米了。可能是天亮的原因吧,这次虽然离军人非常近,但中间的军人只向天上鸣了几枪,只是路两旁多了一些手举大白棒子的军人,不断地挥舞着大棒,追打路两旁那些靠近他们的人群。这时,我们也不敢再往前了,只稍退了一点,开始和军队人排对峙站着,中间约有五六十米的样子。后来,我们开始高呼口号,唱国歌和国际歌等歌曲。对面的军人听到我们唱,也和我们对着呼口号和高唱歌曲。只要稍有人向前,路两旁的大棒就追打过来。因此我们中间始终与前方的军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就一直这样僵持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正前方的军队人排突然停止了呼口号和歌唱,人排中间突然撤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我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都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我们发愣的时候,前面传来了“轰隆”声,这时,我们才看到,从广场方向开来了一队坦克,为首的一辆开到军队人排撤出的口子后,停了下来。接着后面又上来了很多坦克,它们开始列队,在第一对并排的坦克后,排着第二对,并且它们错列行在第一对坦克未能覆盖的空间上,然后是第三排。这样一来,整个长安街便布满了坦克,再无它们不能碾过的地带。我们看到这,才定了点心,猜测军队可能是想用坦克代替军人和我们对峙的。然而坦克并没停下,反而开始向我们开来。这时候,也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首先躺到了马路上,别的人看了,也跟着躺了下来。转眼已有数百人躺了下来,宽敞的长安街上黑压压地躺了一片人。当时我和小王都站在前排,看到别人都躺下了,也就一闭眼随着躺在了路中间,心想是死是活随他去吧。我转念一想,要牺牲也得牺牲得壮烈点吧,所以才又睁开了眼。当时我和小王都在第一排,我是头朝西躺的,所以能看到东面坦克开过来的情形。六部口毒气弹,五个被碾死的学生坦克对着我们越开越快,马上就要碾到我们的人群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当第一辆坦克马上就要压到我北侧五六米远的人群时,突然一个急煞车,急停了下来,我记得当时的马路被震得乱晃,整个坦克的上身都往前冲了一下,在离第一个人不到一公尺的地方才停住。我正前方的坦克这时离我还有十几米,也随着第一辆停了下来,接着所有的坦克都停了下来。紧接着,坦克仓门打开,军人开始向我们和路两旁扔毒气弹。霎时间,黄烟开始弥漫长安街,我和小王几乎随着所有的躺在地上的人们,一下子跳了起来,逃向了路南侧。我跳到路边,顺便往东看了一眼,当时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刚才与我们对峙的士兵们,看到我们狼狈鼠窜的样子,正在举枪跳跃欢呼着,我这一生都是不会忘记这批惨无人性的邪恶军人的。毒气弹象易开罐大小,当时吸到肚里,只觉得舌干胸闷,直想吐,我和小王开始不住地干咳。这时,我和小王看到一个刚扔到身边的毒气弹,他捂住嘴想检起来扔向坦克,我看着黄烟“噗”地一下涌了出来,小王几乎被掀翻在地。我对他喊了一声“跑吧!”我俩几乎同时开始向西跑去。这时的坦克已经形成正式队形开始向西压。由于路南道窄,毒气也太多,路北是中南海院墙,因此,我俩想斜着穿过长安街,沿着中南海院墙往西跑,这样也许会安全些。所以,我俩斜穿长安街向西北跑去。因为路上到处都是黄烟,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我俩一下子就跑散了。也因为黄烟,我几次都差点儿撞到行驶的坦克上,坦克也差点儿撞到我。也许我命大,或许是当过运动员跑得快的原因,我终于幸运地斜穿过了长安街,开始沿着中南海的红墙向西跑去。由于这一侧是树木花园,坦克并没压上来,所以跑起来安全多了,只是吸的毒气太多,胸腔无比地难受。当我跑过新华门时,门前密密地站了一排士兵,他们全都倒背着手直直地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跑过去。当时,我真怕他们把我们往公路中间撵,那样的话,我们可就要糟殃了。勉强跑过新华门后,我的胸部实在难受,只好蹲下来抓了一把泥水(喷水龙头溢出的)往嘴上一按,接着再往西跑。不一会儿,我便跑到了六部口。这时,坦克已经在我之前到达了,于是,我赶紧右转,向北又跑了几十米,当我看到已经停了许多学生,也没有坦克追过来时,才停了下来。当时,很多年轻人都正蹲在或趴在地上呕吐乾咳,几个女学生模样的干脆横趴在人行道上,把头伸出路基干吐,样子看上去难受极了。我的胸部也非常难受,只得蹲在地上吐了一会儿,结果什么也没吐出来。过了一会儿,我觉着好些了,看到六部口的坦克已停住了,我想找找小王,看他是否也已安全逃出,才又壮起胆子往长安街走去。这时候,长安街上弥漫着的黄烟已经淡了一些,但稍远一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因此谁也说不清究竟死了多少人。虽然当时的坦克还在发动着,但轰鸣声已小了很多。我隐约能听到六部口对面的哭声。我壮着胆子从最西面的坦克前绕了过去,来到了六部口十字路口的西南角。当时到处都是哭声,待我走近一看,我一下子呆了,眼泪就象流水似的一下子涌了出来,坦克附近的情形太惨了,我实在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五个被碾死的学生横乱地躺在靠近人行道的柏油马路上。最西面的一个离人行道二米多远,头朝着西北仰面躺着,脑袋中间开了个大洞,象豆腐脑一样的白脑浆,参杂许多红血丝向前刺出一米多远。另外四个倒在他的东面更靠近人行道的地方,其中两个被压到了自行车上,和自行车黏到了一起。我和周围的人站在那里哭了一阵儿,当我看到身旁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便哭着同他们商量看是否能把这些尸体抬走,免得被军人抢去消尸灭迹。那几个学生和我一起走到邮电所西面的一个胡同,向一个住户要了一块木板,约一米多长,半米多宽,钉在一起的木板子。在周围人的帮助下,我们开始一具具地抬尸体。一具具地抬尸体,送到政法大学当时的坦克就在旁边响着,我们流着泪,也顾不得害怕了。我已经记不清先抬的那一位了,好像是先抬的那个脑浆被压出来的学生。当时由于木板太短,他的头顶在我的肚子上,脑袋已经空了,但我的衬衣上仍然沾了一些脑浆。抬另一个内穿红背心的学生时,他的一只右臂和上身只联了几丝肉,基本上已经掉了下来,红背心和肉绞在了一起,大腿上的五花肉也翻了出来,我拿着他的右臂放到他的肚子上,然后把他抬了出去。还有两个学生已经和自行车碾到了一起,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一个和自行车分开。而另一个被压得自行车的脚蹬子刺进了胸腔,我们实在无法将尸体和车子分开,只好连同压扁的自行车一起抬了出去。记得我们抬最后一个尸体的时候,从长安街西面又开来一批坦克。我当时正拿着木板朝东蹲着准备抬尸体,根本没注意背后的事。突然间,许多市民和学生都冲着我喊叫起来。我回头一看,一辆最边上的坦克,马上就要压到我了,我条件反射地扔下木板,跳到了人行道上。转眼这辆坦克已经驶过,停在了前方,再看一下刚才的木板,约一寸厚的木板的一角已被压得象麻片一样,我被刚才的情形吓出了一身冷汗。最后,我们终于把五具尸体抬到了街后的一个胡同里。当时,有人建议我们检查一下死者身上是否有证件,以免一会儿军人把尸体夺走了,我们还不知道死者是谁。我们翻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只从一个绿背包里,翻出一个女学生的学生证(女生名字我已记不清,只记得是北京XX学院的)。尸体总放在胡同里也不行,我们正发愁时,正巧来了个好心的个体司机,他流着泪建议我们把尸体送到政法大学去,以备作为法律证据。我们听从了他的建议,把五具尸体(一个连着自行车)抬上了他的小卡车上。由于害怕大路上军人抢尸体,司机师傅带着我们沿着小胡同开了很久,才上了二环路。路上他还对我们讲述了他这一夜是如何抢运尸体,一直到现在的所见所闻。由于五具尸体是迭放在小卡车上的,车子只好开得很慢,这时的汽车前后已经跟随了许多人。汽车上了二环路后,人们骑着自行车前后围着小卡车,护送着这辆小卡车行向政法大学,一路上护送的自行车群越聚越多,当我们到达政法大学的时候,已有数千师生在校门口迎着我们,我们的前后也跟了上千人。当我跳下汽车时,一位教授模样的老人,噙着泪水抱住了我,我就象一个在外受屈的小孩,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一样,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记得,当时整个大街上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满街都是哭泣声。最后,一位陌生人,让我搭上他的自行车把我送到了学校。当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左右了,许多同学已在校门口等了一上午,他们多数断定我是肯定回不来了。我们一见面,一下子涌到了一堆。至于后来的尸体存放和展览的事,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后来听说,尸体在政法大学的一楼大厅里,停放了好几天,北京市数以万计的人目睹了这五个被碾学生的惨状。他永远地失掉了那只胳膊值得一提的是,我的那个同学小王也已安全地在我之前返回了学校。我们跑散后,他也差点儿被坦克撞倒。当他跑到六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躺在地上还活着的学生,臂膀几乎已经被碾掉了下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惊人的是,他在小王的慌乱搀扶下,竟站了起来,并能坐上一个自行车,扶着自己的那只胳膊逃了出去。六四很久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这个学生的下落。这时他已经永远地失掉了那只胳膊,也被迫离开了他所在的那所大学。我是流着泪,写完这段回忆的。我由于害怕牵连受迫害,一直将此事沉默着。看到“六四”事件已经马上12年了,我想我应该把我亲身经历的“六四”血案的一个角落告诉大家,请大家不要忘记“六四”的死难者和刽子手们……200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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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网|南桥:年年六四 今又六四

“六四”天安门事件,坦克开上北京街头,学生市民血洒长街,距今整整二十六年。这是一次带有标志性的事件,“事件前”和“事件后”相比,发生了一些重要的变化。在历史叙述中,这样的事件都带有“世代”的标记,属于某一代人。六四事件是属于我们这一代人,即所谓“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一代。大饥荒中,我们饿过肚子,但是大饥荒和大跃进,本质上属于我们的上一代。文革中,我们这一代看到过“红海洋”和“红色恐怖”,但是当我们被赶到山上和乡下的时候,我们都明白,这一代人只是伟大领袖手里的玩具,我们只是给骗了一次,被玩弄了一次。不过,大饥荒和文革塑造了我们,当“六四”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当青壮年,我们投身其中,“六四”属于我们这一代。“六四”之前,从我们这一代人的眼睛看出去,人民是拥护共产党领导的。对经历得多或阅读得深的人来说,这种拥护已经到了薄如窗户纸的地步,但是“爱国”仍然是一个不被质疑的教条,我们这一代还没有反专制、争自由的意识。即使是世界范围内共产主义的罪恶和造成的苦难已经广为人知的时候,“六四”前的中国人仍然是社会主义阵营各国中最没有反共意识的。“六四”期间,市民们对中央的要求是,希望中央承认学生是“爱国”的。三位湖南人向天安门城楼巨幅毛泽东像洒出几滴墨汁,立即被广场上的大学生义愤填膺地扭送公安,尽管他们中很多人明白,这三个人将遭受极不公正的惩罚。后来三人事实上经历的苦难,超出了天安门广场上天真大学生的想象。“六四”前,我们这一代对共产党来主导中国的改革还抱着希望,尽管胡耀邦黯然下台了,但是我们以为,最黑暗的毛泽东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西班牙、台湾、苏联、东欧,从专制到民主乃世界潮流。我们以为,中国顺应这一潮流是不证自明的必然。“六四”枪声一响,窗户纸破了。从此,在我们这一代中国人的心底里,反对共产党不再是一个天然禁忌。北京街头学生市民的血,驱散了蒙在我们眼睛前的迷雾。原来共产党并不是人民利益的代表者,原来中国成为一个开明的先进国家的希望,人民有自由民主的希望,不是寄托在共产党的领导之上,而是寄托在摆脱共产党的领导之上。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结论,大饥荒没有让我们明白这一点,文革浩劫没有让我们明白这一点,“六四”的枪声一响,我们顿时明白了。当我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们中很多人认为,一旦人民看透了共产党,共产党的末日就不远了。1989年之后,台湾转型,苏东崩溃,很多人认为中国也不会例外。有些人估计三年之内必变,还有些人认为五年之内,最多十年。我们都不信“六四”期间盛传的一句话:“杀掉二十万,换来二十年”。1989年的冬天,华北大雪,特别寒冷。京津的所有旅馆冷冷清清,旅馆的登记柜台下都有一张带照片的名单,那是受通缉的在逃学生。那年春节,我在北方一个不生火的冰冷屋子里和一位在逃的“黑手”谈论以后怎么办。我们的结论是,中国政治将进入二十年的倒退,民主化将进入停滞期。如今,二十六年过去了,当年的中年人,如今正步入老年。这二十六年,我们看到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又似乎什么也没变。变化大的是物质和日常生活的表面,什么也没变的是政治和文化的内涵和本质。我们不得不承认,共产党体制的唯物主义残酷,结合东方传统政治中“王道”与“霸道”一体的治国术,其生命力超出了追求自由、人权和民主的人们的预期。这二十六年,统治者以极大的资源展开了一场针对全民的“遗忘工程”。六四天安门事件成为不可提的禁忌,他们指望下一代人根本不知道“六四”,他们要从中国人的集体记忆中抹去“六四”。“六四”是中国的民族宿命中的一颗定时炸弹,它一旦爆炸,必定把共产党的统治砸烂。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六四”浮上水面,共产党的统治合法性就土崩瓦解,就因为“六四”事件是国家的军队向人民开枪,“六四”揭示了这个政权以人民为敌的本质。二十六年过去,今又六四,相比二十六年前,我对中国政治的改革和民主化,怀着更大的希望和信心。也许还要等另一个二十六年,也许我这辈子根本就看不到民主化到来的一天,但是这又何妨?民主的中国必定会到来的。重要的是,在中国走向民主化的漫长曲折过程中,我们不能在反遗忘的战斗中袖手旁观。年年六四,今又六四。我们和他们,就是反遗忘和遗忘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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