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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美《时代周刊》追求自由的意愿似烈火般熊熊燃烧

核心提示:美《时代周刊》记者最近亲赴西藏康区道孚―― 即今年8月15日灵雀寺(又写娘措寺)僧人次旺诺布、11月3日甘丹曲林尼众寺尼众班丹曲措自焚牺牲的地方――采访并撰写了此文。 原文: Burning Desire For Freedom 作者:HANNAH BEECH / TAWU 发表:2011年11月14日 本文由达赖喇嘛驻北美代表处贡噶扎西 翻译 ,此为转载 【原文配图:甘孜的年轻的西藏喇嘛们。在大藏区,反对汉人统治的声浪已越来越难以控制。】 次旺诺布【见左】丧生的地点没有鲜花或纪念物。 8月15日,这位生活在中国遥远的道孚镇偏远居民区的29岁的僧人,灌下煤油之后,将易燃丙烷浇洒在身上点燃了火柴。当他在镇中心自焚时,他高喊西藏自由,高声表达他对流亡精神领袖达赖喇嘛的爱。两个半月后,我在夜幕的掩护下,来到了次旺诺布在道孚结束自己生命的这座桥上。这个镇实际上处于对外封锁状态。新装在灯柱上的安全摄像头,录下所有活动。半个街区外,几个中国警察摆弄着机关枪。每隔几分钟,不停地巡逻着的警车带红色的车灯灯光,照亮了这个殉难的地点。 西藏正在燃烧。自从次旺诺布极端地死后,有八个藏族僧俗自焚以抗议中国对藏区的压迫性统治。今年至少有6人死去,包括次旺诺布,两个年仅十多岁的僧人和一个尸体被中国安全人员在10月底掠走的年青尼姑。西藏佛教以达赖喇嘛推崇的尊重生命的教义而为人熟知,但自焚正在成为仍生活在中国藏区的年轻僧人所选择的象征性抗议武器。 接连的焚身行为证明一个新型的无政府主义的绝望已在西藏高原上降落。自从三年前种族冲突后爆发的广泛的抗议,中国的保安人员已经将包括西藏自治区和其他四个省份部分地区在内的藏区,变成了一个锋利网刺围起来的警戒区。数千个西藏人被投入监狱,寺庙人员被强迫公开诋毁达赖喇嘛。当地的官员被成批地送去上宣传课。西藏高原部分地区已经间歇性地被禁止对外国人开放。 急剧加强的保安没有能让吓住西藏人,反而使当地的愤怒情绪扩展。除自焚外,小规模的抗议不断出现,尤其是在西藏东部被称做康区的地方:或是这里出现一本自由西藏的小册子,或是那里出现一条支持达赖喇嘛的标语。十月中旬,中国安全部队向道孚镇所在的康区甘孜藏族自治州的两次藏人抗议开枪。 10月 26日,西藏东部一幢政府楼房夜晚发生炸弹爆炸。楼里出现的标语要求西藏独立,附近散布的小册子要求达赖喇嘛从印度流亡中回来。他在1959年一次未成功的反抗后一直流亡印度。甘孜藏区的一个年青僧人说:”我们不能再忍受这种情况了。藏人已经失去了对中国政府的所有的信任,所以还将会有更多的暴力”。 达赖喇嘛多年以来一直试图改善与北京的关系,表示他只追求名副其实的西藏自治,而不是独立。他的和平妥协努力被称为”中间道路”政策。尽管如此,在今年10月29日,他还是表示中国政府要为自焚事件负直接责任。他说:”当地领导人必须看到造成这些死亡事件的真正原因,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错误的政策,残暴的政策,以及无理的政策”。两天后,中国政府官方喉舌人民日报将达赖喇嘛和他的追随者比做是1993年在美国得克萨斯州Waco集体自杀的邪教头目大卫考瑞史(David Koresh)及其追随者。 在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北京为它所称的”西藏和平解放”60周年举行庆祝。中国共产党对历史的解释是:在佛爷王爷的封建桎梏下苦苦挣扎的西藏农奴们欢迎社会主义的解放大军,这些社会主义解放大军极大地提高了当地的生活水平。真实情况要更为复杂些。在人民解放军1950年入侵时,西藏也许很贫穷和封闭,但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认为他们从根本上是独立的。 (中国称西藏几个世纪以来无可争议地是其领土的一部分。) 中国政府征服西藏人的努力,从残酷镇压到经济诱惑,均已宣告失败了。正如甘孜藏区一个居民告诉我的:”尽管经过几十年的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藏人仍然敬仰达赖喇嘛,并认为他们自己是彻底的藏人,连百分之一的中国人也不是。” 在过去几年中,在中国占多数的民族汉人大规模进入藏区,使情形变得更为紧张。藏人抱怨说,当地最好的工作机会以及当地充裕的自然资源,都让汉人移民占住了。警官通常都是汉人,许多官员也是汉人。西藏地区最高职位的共产党负责人从来没有让西藏人担任过。有些学校教授藏语,但想在政府部门任职必须要有流利的汉语,政府的正式文件也都是中文。甘孜地区一座受到汉族旅游者喜欢的寺庙里的一位高僧说:”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我们的藏文化将会灭绝。这就是为何现在情形非常危急、为何我们正在试图抢救我们的民众和国家。” 位于康区汉藏交界地的甘孜,处在这场战斗的前沿。迄今为止,所有的自焚都发生于甘孜或是相邻的阿坝自治州。尽管西藏给外界以平和的印象,康巴人也就是来自康区的民众,数世纪以来以猛勇斗士而著称。 1950年代,美国中央情报局曾训练了数以千计主要是由康巴人抵抗战士构成的民兵队伍。但随着1970年代中美关系的暖化,华盛顿停止了其经济援助,达赖喇嘛向抵抗力量游击队寄出了一个录像带,要他们放下他们的枪枝。他们中的一些人不愿放弃武装抵抗而选择了自杀。 共产党军队大批开入60多年后,甘孜高原草地仍感到是一块被占领的土地。甘孜自治州首府的中文名康定(Kangding)的字面意义就是”稳定康区(Kham)”。巨大的宣传牌高悬着,下面是凝视周遭的牦牛和规整的藏人定居屋。一块用中文书写而许多藏人却读不懂的标语牌说:”警民同心,共同发展。”另一块写着:”红旗满天,我们同舟共济,共建和平环境。”警察的吉普车在未铺设的路面上颠簸开过,镶着金牙的藏人牧民在尘土飞扬中眯着眼看着。我参观过的寺院中充斥着便衣警察。从他们那警觉的眼神和低声话语中很容易认出来。在这里走来走去感到很累,不光是因为这里地处海拔13,000英尺(4000米) 的高空空气稀薄的缘故。令人感到有太多的人不是假装没有看任何东西,就是过分关注地在查看任何东西。这种关注令人心力疲乏。 在整个藏区,拥有那位被北京称为”披着袈裟的狼”的人的照片,很可能招致牢狱之灾。但在甘孜,我到处看到有达赖喇嘛的像。我到过的每个寺院都在某处藏有他的照片。身着褐色袈裟的僧人从他们厚厚的长袍中拿出他们的手机,给我看他们的精神领袖的快照像。在一家杂货店,达赖喇嘛的肖像在厕所手纸和袋装花生米之间藏放着。当听说我去过达赖喇嘛印度山上的驻地达兰萨拉时,一位妇女眼眶中充满了泪水。 达赖喇嘛提倡的非暴力和慈悲,正是使藏人运动在海外如此受欢迎的原因。然而,尽管在当地受到尊重,达赖喇嘛的讯息似乎也日渐磨损。我所问过的甘孜僧人都说,他们理解他们的同伴为何违背佛教徒不伤害生命的誓言而自焚。一个20岁的喇嘛说:”他们那样做并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全体藏人。我敬仰他们的勇气。” 浑身着火的僧人占据了新闻标题。尽管中国政府在某些地区阻拦了互联网连接并停止了短讯服务,自焚的新闻在藏区内迅速流传。但在达赖喇嘛头像与NBA球星头像并排悬挂的住宿房间中,同甘孜地区脸色红润的年轻僧人交淡中,很容易感到自焚和无奈。康巴人也许一度为自己是个勇猛战士而自豪,但他们现在说不上是一种对抗力量。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上个月发表了一篇有关从缅甸偷运武器给西藏分裂主义者的文章。但从第三世界运来的生锈的枪枝几乎无法同人民解放军的强大科技力量相对抗。那些注意到在突尼斯一名街贩自焚引起革命的人,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占大多数的汉族人的同情心,并不在藏人这一边。对于共产党统治者,汉人有他们自己的失落和挫折,但如何对待藏人这个问题并不在其中。 我同一个在道孚长大、半汉半藏的政府官员谈过话。他很有礼貌也非常友好,想让我知道他家乡的真实情况。他说,藏人很贪婪。政府给了他们从优惠贷款到新公路桥梁等所有东西,但藏人还是想要更多的东西。西藏高原上散布着中国政府为牧民建造的房屋,但就像美国次贷危机时期遭放弃的地产发展项目一样,甘孜许多这样的房子是空无人住的。很少有藏人牧民想要往在中国人的房子里。政府工作人员不懂这些。他说,那是好房子,在冬天比牛牦帐蓬要暖和得多。如果我们给藏人独立,他们将会缺衣少食。” 不像许多共产党官僚只会说得体的意识形态上的话,这位道孚干部在交谈中解释了他的立场。他说,达赖喇嘛和与他一起逃出去的姐姐是这场纷争的组织者。他说着,语调也转为愤怒起来,”当达赖喇嘛死后,中国与藏人的所有问题都会消失。年轻的藏人接受了正确的教育,所以他们不会制造麻烦。” 但就我所看到的而言,事实恰恰相反。首先,正在牺牲自己生命的全都是年轻的藏人,尽管他们的教育全是支持中国的宣传。第二,即使在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达兰萨拉的藏人大社区里,也在激烈地辩论着他们精神领袖与北京的非暴力谈判的中间道路究竟是好是坏。达赖喇嘛比许多藏人更温和。而这些藏人认为北京不愿提出任何有意义的让步。在康区高地,随着每一个僧人燃烧成火焰,情绪正变得更加激昂。 当我最近访问达然萨拉时,我遇到了次旺顿珠。他是2008年动乱后从家乡甘孜逃出来的一个贸易商人。那一年,骚乱导致汉人和藏人双方都有伤亡。据流亡人士估计,中国军队对藏人随后进一步集会的镇压,导致约150人死亡。次旺顿珠在帮助一个被枪击中的僧人时自己也被枪打伤。那个僧人后来死去了。附有次旺顿珠照片的通缉令贴在他的村庄里,但朋友们用担架把他抬到高山上。他的伤口感染生蛆,他在冰川边缘生活了14个月,最后逃到了印度。他说,他见达赖喇嘛的一刻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时候。然而,即使是他也预计”一旦达赖喇嘛圆寂,西藏将会爆炸。” 即使是现在,西藏僧侣们拒绝违背他们的流亡领袖的因素,也对点燃这波冲突起了作用。在道孚自焚的僧人次旺诺布,生活在被禁止于7月份庆祝达赖喇嘛日的道孚娘措寺院。当地人说,前几年,僧人可以悄悄地纪念这个时刻,而不会受到官方的干扰。但今年就不同了。因为娘措寺院僧人的不服从,政府官员切断了娘措寺的水和电。这种围困僵持了数个星期,直到诺布从山上寺院走出,来到山下的镇中心。他散发了提倡西藏独立和庆祝达赖喇嘛生日的小册子,几分钟后,他就开始灌煤油了。 我驾车通过娘措寺院时天色已黑。保安摄像镜头无处不在,警车和便衣警察也是如此。寺院的整体架构都在一堵墙后,我看不到任何感兴趣的东西,也绝对看不到任何僧人。据当地人和流亡团体说,他们许多人已经被移走,送去再教育营地,就像曾有7位僧人或前寺院人员自焚的阿坝格尔登寺一样。道孚的政府工作人员说,仍留在娘措寺的僧人中有一些人是特务,是安置在这里监视其他人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暗不明的。但我终于寺院内墙旁看到一线明亮。那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穿紫红色袈裟的僧人。相反,它是一个崭新闪亮的红色灭火器。 相关阅读: “译者”博客上关于西藏话题的博文集锦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发送邮件至 yyyyiiii+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即可订阅译文;到iTunes 中搜索“译者”即可订阅和下载译者Podcast;点击 这里 可以播放和下载所有译者已公开的视频、音频和杂志。(需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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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泳 | 《纽约时报》杂志:当中国网络幽默成为危险的政治游戏(下)

当皮三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他创造的动画形象哐哐的年纪——他的父母每次抓到他在课本边缘涂鸦,就会用尺子打他的手掌。皮三的家住在山西省山区的一个铜矿城镇里,他说:“我是个中等学生,我的父母认为乱涂乱画会让我注定在矿区生活一辈子。”   惩罚是惩罚,皮三依然坚持绘画,他甚至把自己创作的功夫明星漫画卖给朋友们。大约 20 年之后,皮三在 2005 年创办了互象动画公司。“ 798 ”是位于北京东北部废弃电子设备的厂区,现在已经变成了聚集着画廊、工作室和咖啡厅的时髦场所,互象的 50 名年轻设计师就在这里的一层楼中办公。他们大部分都和老板的穿着一样,全身上下一身黑,挤在一排排电脑旁边。敲击键盘的咔嗒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   我在三月初第一次参观他的四层楼工作室,皮三在企业家和策划者之间的角色转换显得游刃有余,他开玩笑地说自己有人格分裂。几年前,互象曾经为中国中央电视台——政府最主要的宣传工具——制作过一个动画系列片,但是皮对于缺少创作自由度极为沮丧。他说:“ CCTV 的动画片全是在灌输理念,不是为了娱乐。”现在,他和他的员工们为客户制作互联网动画广告和视频,其中包括摇滚歌星和摩托罗拉、三星等世界 500 强企业。   【原文配图:皮三在他位于北京的工作室中,旁边是泡芙小姐的模型。 Song Chao 为《纽约时报》拍摄。】   4 月中旬,我看到皮三和他的团队制作《泡芙小姐》其中一集的过程,这是互象利润最高的一部动画系列剧。动画片的主角是一个略伤风化,无关政治的女性角色,审查机构只在她肩上的衣带滑落时才注意到泡芙的存在。这部剧是中国类似 YouTube 的网站优酷第一部委托制作的原创动画作品。两个星期之前,优酷第一个删除了他的反审查讽刺作品“克瓜子”。皮三认为这无所谓,互象的收入主要依靠“泡芙小姐”的成功。他对我说:“在中国要成功,你需要有点人格分裂。有些事情是为了挣钱,有些事情是为了兴趣。”   那天下午皮三很忙,依然没有艾未未的消息,对于自己、妻子和 7 岁儿子的未来,他的情绪在愤怒、恐惧和顺从之间摇摆不定。他带我离开互象的工作室,来到后面一个堆满纸板的房间,那些都是哐哐动画片中使用的小型背景。皮说:“情绪高涨的时候,我就会来到这里”。他俯身查看一个 8 英寸高的房间模型,那是《克瓜子》的房间道具。   旁边的一个小学校建筑物曾经出现在皮三 2009 年第一部哐哐讽刺作品中,这部名为《炸学校》的作品抨击了中国的教育制度。它在中国的年轻人群中产生了轰动效应,出现的第一天就有数百万浏览量。当然,这也激怒了政府官员,他们以“内容不当”为理由对皮三处以罚款。随着越来越多的反叛性哐哐作品出现,几乎每个省份的互联网拥趸都成立了俱乐部,把泡泡头男孩和他的其他动画形象作为崇拜的偶像。   皮三的作品中,没有任何一部比得上 1 月底发布的《小兔子乖乖》更具煽动性地直指社会阴暗面。这部 4 分钟的作品开头是一张中国农历兔年的贺年片,那是一个有关小兔子的睡前故事。但是当哐哐进入梦乡之后,故事变成了一场噩梦。统治阶级老虎(即将过去的农历年)承诺要“构建和谐森林”——直接影射胡锦涛的口头语,兔子们遭受了无尽的痛苦。婴儿饮用污染牛奶死亡;因为房屋被强拆而上街抗议的兔子被老虎的汽车压死;一个肇事逃逸的鲁莽老虎司机吹嘘他有高层官员保护。   这部没有太多掩饰的寓言故事都是基于在互联网上引发民众愤怒的真实事件。然而结尾却是纯粹的幻想:兔子们不愿接受自己的命运,集体反抗,以“南方公园”类型的暴力用他们的牙齿把老虎领主撕成碎片。起义的结尾有一句警告语:“兔子急了还咬人呐!”   皮三知道,《小兔子乖乖》或许已经越过了那条线。他于是请人算了一卦——自称“想看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之后他决定还是要低调一些。他在半夜里把视频上传到几个小规模的网站上,即使如此,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小兔子乖乖》有 7 万浏览量。等到审查机构在两天后开始删除网络上迅速蔓延的视频时,已经有大约 300 万到 400 万人看过了。地方媒体没有提及这件事,但外国记者纷纷询问他在视频中试图传达的政治信息。他假装无辜地说:“我就是做了一个童话故事。”   皮三的黑色幽默作品出现的时机,正是在社交媒体的兴风作浪下,突尼斯和埃及推翻独裁者的革命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几个星期之后,有传言说如果有人在网络上暗示同样的“茉莉花”也会发生在中国,就会被逮捕。皮三承认:“我有些担心了,那条看不见的线总是在移动着,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脚下是否安全。”   大部分中国网民不会去考虑横在“可接受的嘲讽”和“不可容忍的冒犯”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线。他们或许知道有这样一个限制的存在,但是他们的网络活动——购物、聊天、游戏、社交——在大防火墙下似乎都在正常运作。但是对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和活动家来说,这条界限是他们最关注的事情。香港大学中国媒体项目研究员班志远( David Bandurski )说:“政府最主要的管控手段就是这条模糊的线。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横在哪里,监察的效力就在于不确定性、自我监察以及它制造出来的恐怖气氛。”   去年,当奥斯陆的评委把诺贝尔和平奖授予中国被监禁的作家刘晓波之后,温在就感觉到了界线的变化。很少有中国人曾经听说过这个《零八宪章》背后的人,因为一切全被国家防火墙屏蔽了。政府对此的表现相当狂躁,他们在媒体上诽谤刘的罪名,敦促其他国家抵制颁奖仪式,还在网络上屏蔽了一些词语,甚至包括“挪威”和“诺贝尔”。   当“空椅子”这个表现刘缺席诺贝尔颁奖仪式最形象的词语也被屏蔽了之后,温有了一个想法。文字既然不能发布,为什么不用一些空椅子的照片来赞颂刘呢?温在推特和微博上向他的 4 万多名粉丝号召:“每个人都有一张空椅子,如果我们只是在旁观,那么有一天(空椅子)就会出现在你家人的餐桌旁。”在他的号召下,网络用户上传了数十张看似无害的图片,从梵高作品中的空椅子,到宜家家居的广告图片。审查机构最终领会到这个玩笑的目的,但温已经把微博上的恶作剧在某种程度上转化成人权宣言。   三个月之后,大规模的镇压行动开始了,似乎北京在担心中东和北非的起义运动会导致国内的某些反响。温在香港的时候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中国公安局的警员:“不要回家,你见到老婆和儿子之前就会被逮捕。”他的家现在多了一把空椅子。温决定在香港等待危机平息,那里的法律和与中国其它地方不同。温或许躲过了牢狱之灾,但现在居无定所。   我在 4 月份去香港拜访过温,他住在一个临时的公寓中,一排洗过的衬衫挂在窗户旁边。他的晚餐是 6 片牛肉,到凌晨 1 点又加上几根烤香肠。有时他会掏出黑莓,一边浏览他的好友名单一边说:“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这些消失的人很可能已经被警方拘留。   温的推特空间中现在挤满了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的五毛党——这是一个绰号,据说这些人每发布一次支持政府的言论会获得人民币 5 毛钱的报酬。他让我看他收到的铺天盖地的诽谤信息,还有两个五毛党建立的假推特账户,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一个匿名者给他发来的信息,这个人似乎对他了如指掌:他的身份证号码、他的旅行计划,甚至他妻子、 10 岁儿子和他父母的所有细节。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温还在嘲笑政府的恐吓行为:“政府在互联网上投入了太多了资金,彻底关闭互联网不是一个选择,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威胁和恫吓。”但是随着夜越来越深,啤酒罐慢慢堆积起来,他袒露了心声:“我很担心即使在香港他们也会逮捕我,我更担心家人。”   第二天,我和温一起到位于香港与中国大陆边界的岭南大学去,他要在那里发布一个有关互联网行动的演讲。火车开出之后,他向我讲述了他在香港窘迫的生活状态。一家本地卫视公司聘请他制作一个节目,准备向中国大陆播出。晚上,温依旧在推特上发挥他惊人的能量,对大国家防火墙进行嘲弄和讽刺,就像一个小孩向中世纪城堡厚厚的围墙上掷石子。他的妻子和儿子在几个月之后就会来到香港,但是不能回家依然让他感到非常郁闷。他对我说:“有一天,一个朋友管我叫‘流亡者’,我真的很生气。这是个糟糕的字眼,我从没想到自己会与这个词发生关系。”   那天晚上在大学里,一张铺着红色天鹅绒的桌子摆在户外一片小空场中。温从别人手中接过一个麦克风,但他似乎并不需要,因为下边只有十来个学生。火车站就在离此几百码的中国边境上,听到飞驰而过的火车声,温把他的视线从黑莓上抬起,望着他可能永远无法跨过的那条界线。   去年 6 月份的时候,北京笼罩在闷热的浓雾中,皮三开始变得无精打采。艾未未被捕已经两个月了,他的命运和关押地点一点消息也没有。警方还拘捕了皮三的另一位好朋友——摇滚音乐家左小祖咒,因为在一次现场音乐会中,他头上的大屏幕中出现了“释放艾未未”的字样。虽然音乐家在被捕当天就被释放了,但是皮三感到了恐惧。他打消了制作新一部哐哐动画片的念头,第一次开始严肃考虑朋友的建议——离开这个国家。   6 月 22 日传来了一个惊喜的消息:艾在被拘禁 81 天之后重新回到了家里。这位艺术家破坏分子明显地消瘦了,而且一反常态地沉默。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以任何罪名起诉,他依然被软禁“等待进一步调查”逃税问题。两天之后,皮三骑着他的电动自行车来到艾工作室的蓝色大门前——他说“就像一个送货员”。艾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在小房间里走来走去,给皮三讲述他是怎么瘦下来的。两人朋友交谈了几个小时。由于艾依然被软禁,所以他们合作讽刺动画的计划只能推迟。皮三即将告辞的时候,艾给了他一个监禁期间留下的纪念品:几块变质的饼干——他“狱中节食计划”的一部分。   很多艺术家和博客写手都认为艾被释放,仅仅是一个保全面子的手段,让温家宝总理几天后到欧洲的访问不至遭遇尴尬。还有数十位律师和互联网活动家依然在没有正式起诉罪名的情况下被拘禁,政府对其他人的骚扰也没有减轻的迹象。皮三说:“我不能说事情还和以前完全一样,”但是看到艾回家“让我松了一口气”。   7 月的时候,我又一次造访皮三。他 7 岁的儿子剃了夏天的光头,在他父亲的木桌子上玩 iPad 游戏。皮三穿着短裤和拖鞋,显得轻松又愉快。他的妻子是他在大学时认识的另一位画家,现在则在旁边的一张桌子前记账。   皮三的生意顺风顺水。前十集《泡芙小姐》吸引了 200 万观众,其中一半以上都是 18 岁到 30 岁的女性。优酷成功地提高了广告费率,这是互象最大的收入来源。另外几家网站也开始和皮三接触,提出了优厚的条件,希望把他的拥趸拉到自己的网站中来。   皮三在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曾经发誓再也不做讽刺作品了,跟审查机构和安全部门打太极拳很伤脑筋,他家人所冒的风险太高了。现在,艾被释放了,他的恐惧也逐渐减退。他试图解释为什么其他艺术家和博客写手要么被监禁,要么被流放,而他得以全身而退:“我觉得政府依然认为我做的东西就是动画片,小孩玩意。”这种错误的认知是皮三乐于去拥抱的,尽管他又说:“动画片是描述我们国家荒谬之处最现实的方法。” 不久之前,皮三再一次回到了他那堆满纸板的小屋里,他说:“我觉得还有几个故事没有讲完。”他已经设计好了几个新的哐哐故事框架。下一个主题是什么呢?皮三闪过一丝微笑:“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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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色 | 时代周刊:追求自由意愿似烈火般熊熊燃烧

追求自由意愿似烈火般熊熊燃烧 作者:Hannah Beech/Tawu (With reporting by Chengcheng Jiang/Tawu) 中译版提供者:达赖喇嘛住北美代表处贡噶扎西 注:美国时代周刊(The Time Magazine)女记者 Hannah Beech最近亲赴西藏康区道孚—— 即今年8月15日灵雀寺(又写娘措寺)僧人次旺诺布、11月3日甘丹曲林尼众寺尼众班丹曲措自焚牺牲的地方——采访,写了题为《追求自由意愿似烈火般熊熊燃烧》的报道文章,发表在11月14日的时代周刊(TIME Vol. 178 No. 19 / U.S. Edition, November 14, 2011) http://www.time.com/time/magazine/article/0,9171,2098575,00.html 。中译版全文如下: 次旺诺布丧生的地点没有鲜花或纪念物。 8月15日﹐这位生活在中国遥远的道孚镇偏远居民区的29岁的僧人,灌下煤油之后﹐将易燃丙烷浇洒在身上点燃了火柴。当他在镇中心自焚时﹐他高喊西藏自由﹐高声表达他对流亡精神领袖达赖喇嘛的爱。两个半月后﹐我在夜幕的掩护下﹐来到了次旺诺布在道孚结束自己生命的这座桥上。这个镇实际上处于对外封锁状态。新装在灯柱上的安全摄像头﹐录下所有活动。半个街区外﹐几个中国警察摆弄着机关枪。每隔几分钟﹐不停地巡逻着的警车带红色的车灯灯光﹐照亮了这个殉难的地点。 西藏正在燃烧着。自从次旺诺布极端地死后﹐有八个藏族僧俗自焚以抗议中国对藏区的压迫性统治。今年至少有6人死去﹐包括次旺诺布,两个年仅十多岁的僧人和一个尸体被中国安全人员在10月底掠走的年青尼姑。西藏佛教以达赖喇嘛推崇的尊重生命的教义而为人熟知﹐但自焚正在成为仍生活在中国藏区的年轻僧人所选择的象征性抗议武器。 接连的焚身行为证明一个新型的无政府主义的绝望已在西藏高原上降落。自从三年前种族冲突后爆发的广泛的抗议,中国的保安人员已经将包括西藏自治区和其他四个省份部分地区在内的藏区,变成了一个锋利网刺围起来的警戒区。数千个西藏人被投入监狱﹐寺庙人员被强迫公开诋毁达赖喇嘛。当地的官员被成批地送去上宣传课。西藏高原部分地区已经间歇性地被禁止对外国人开放。 急剧加强的保安没有能让吓住西藏人﹐反而使当地的愤怒情绪扩展。除自焚外﹐小规模的抗议不断出现﹐尤其是在西藏东部被称做康区的地方:或是这里出现一本自由西藏的小册子﹐或是那里出现一条支持达赖喇嘛的标语。十月中旬﹐中国安全部队向道孚镇所在的康区甘孜藏族自治州的两次藏人抗议开枪。 10月 26日﹐西藏东部一幢政府楼房夜晚发生炸弹爆炸。楼里出现的标语要求西藏独立﹐附近散布的小册子要求达赖喇嘛从印度流亡中回来。他在1959年一次未成功的反抗后一直流亡印度。甘孜藏区的一个年青僧人说﹕“我们不能再忍受这种情况了。藏人已经失去了对中国政府的所有的信任﹐所以还将会有更多的暴力”。 达赖喇嘛多年以来一直试图改善与北京的关系﹐表示他只追求名副其实的西藏自治﹐而不是独立。他的和平妥协努力被称为“中间道路”政策。尽管如此﹐在今年10月29日﹐他还是表示中国政府要为自焚事件负直接责任。他说﹕“当地领导人必须看到造成这些死亡事件的真正原因,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错误的政策,残暴的政策,以及无理的政策”。两天后﹐中国政府官方喉舌人民日报将达赖喇嘛和他的追随者比做是1993年在美国得克萨斯州Waco集体自杀的邪教头目大卫考瑞史(David Koresh)及其追随者。 在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北京为它所称的“西藏和平解放”60周年举行庆祝。中国共产党对历史的解释是﹕在佛爷王爷的封建桎梏下苦苦挣扎的西藏农奴们欢迎社会主义的解放大军﹐这些社会主义解放大军极大地提高了当地的生活水平。真实情况要更为复杂些。在人民解放军1950年入侵时﹐西藏也许很贫穷和封闭﹐但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认为他们从根本上是独立的。 (中国称西藏几个世纪以来无可争议地是其领土的一部分。) 中国政府征服西藏人的努力﹐从残酷镇压到经济诱惑﹐均已宣告失败了。正如甘孜藏区一个居民告诉我的﹕“尽管经过几十年的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藏人仍然敬仰达赖喇嘛﹐并认为他们自己是彻底的藏人﹐连百分之一的中国人也不是。” 在过去几年中﹐在中国占多数的民族汉人大规模进入藏区﹐使情形变得更为紧张。藏人抱怨说,当地最好的工作机会以及当地充裕的自然资源﹐都让汉人移民占住了。警官通常都是汉人,许多官员也是汉人。西藏地区最高职位的共产党负责人从来没有让西藏人担任过。有些学校教授藏语,但想在政府部门任职必须要有流利的汉语,政府的正式文件也都是中文。甘孜地区一座受到汉族旅游者喜欢的寺庙里的一位高僧说﹕“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我们的藏文化将会灭绝。这就是为何现在情形非常危急、为何我们正在试图抢救我们的民众和国家。” 位于康区汉藏交界地的甘孜﹐处在这场战斗的前沿。迄今为止,所有的自焚都发生于甘孜或是相邻的阿坝自治州。尽管西藏给外界以平和的印象﹐康巴人也就是来自康区的民众﹐数世纪以来以猛勇斗士而著称。 1950年代﹐美国中央情报局曾训练了数以千计主要是由康巴人抵抗战士构成的民兵队伍。但随着1970年代中美关系的暖化,华盛顿停止了其经济援助﹐达赖喇嘛向抵抗力量游击队寄出了一个录像带﹐要他们放下他们的枪枝。他们中的一些人不愿放弃武装抵抗而选择了自杀。 共产党军队大批开入60多年后﹐甘孜高原草地仍感到是一块被占领的土地。甘孜自治州首府的中文名康定(Kangding)的字面意义就是“稳定康区(Kham)”。巨大的宣传牌高悬着,下面是凝视周遭的牦牛和规整的藏人定居屋。一块用中文书写而许多藏人却读不懂的标语牌说﹕”警民同心,共同发展。”另一块写着﹕“红旗满天﹐我们同舟共济,共建和平环境。”警察的吉普车在未铺设的路面上颠簸开过,镶着金牙的藏人牧民在尘土飞扬中眯着眼看着。我参观过的寺院中充斥着便衣警察。从他们那警觉的眼神和低声话语中很容易认出来。在这里走来走去感到很累﹐不光是因为这里地处海拔13,000英尺(4000米) 的高空空气稀薄的缘故。令人感到有太多的人不是假装没有看任何东西﹐就是过分关注地在查看任何东西。这种关注令人心力疲乏。 在整个藏区﹐拥有那位被北京称为“披着袈裟的狼”的人的照片﹐很可能招致牢狱之灾。但在甘孜﹐我到处看到有达赖喇嘛的像。我到过的每个寺院都在某处藏有他的照片。身着褐色袈裟的僧人从他们厚厚的长袍中拿出他们的手机﹐给我看他们的精神领袖的快照像。在一家杂货店,达赖喇嘛的肖像在厕所手纸和袋装花生米之间藏放着。当听说我去过达赖喇嘛印度山上的驻地达兰萨拉时﹐一位妇女眼眶中充满了泪水。 达赖喇嘛提倡的非暴力和慈悲,正是使藏人运动在海外如此受欢迎的原因。然而,尽管在当地受到尊重﹐达赖喇嘛的讯息似乎也日渐磨损。我所问过的甘孜僧人都说﹐他们理解他们的同伴为何违背佛教徒不伤害生命的誓言而自焚。一个20岁的喇嘛说﹕“他们那样做并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全体藏人。我敬仰他们的勇气。” 浑身着火的僧人占据了新闻标题。尽管中国政府在某些地区阻拦了互联网连接并停止了短讯服务,自焚的新闻在藏区内迅速流传。但在达赖喇嘛头像与NBA球星头像并排悬挂的住宿房间中﹐同甘孜地区脸色红润的年轻僧人交淡中﹐很容易感到自焚和无奈。康巴人也许一度为自己是个勇猛战士而自豪﹐但他们现在说不上是一种对抗力量。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上个月发表了一篇有关从缅甸偷运武器给西藏分裂主义者的文章。但从第三世界运来的生锈的枪枝几乎无法同人民解放军的强大科技力量相对抗。那些注意到在突尼斯一名街贩自焚引起革命的人﹐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占大多数的汉族人的同情心﹐并不在藏人这一边。对于共产党统治者﹐汉人有他们自己的失落和挫折﹐但如何对待藏人这个问题并不在其中。 我同一个在道孚长大、半汉半藏的政府官员作过交谈。他很有礼貌也非常友好﹐想让我知道他家乡的真实情况。他说﹐藏人很贪婪。政府给了他们从优惠贷款到新公路桥梁等所有东西﹐但藏人还是想要更多的东西。西藏高原上散布着中国政府为牧民建造的房屋﹐但就像美国次贷危机时期遭放弃的地产发展项目一样﹐甘孜许多这样的房子是空无人住的。很少有藏人牧民想要往在中国人的房子里。政府工作人员不懂这些。他说﹐那是好房子﹐在冬天比牛毛帐蓬要暖和得多。如果我们给藏人独立﹐他们将会缺衣少食。” 不像许多共产党官僚只会说得体的意识形态上的话,这位道孚干部在交谈中解释了他的立场。他说﹐达赖喇嘛和与他一起逃出去的姐姐是这场纷争的组织者。他说着,语调也转为愤怒起来,“当达赖喇嘛死后﹐中国与藏人的所有问题都会消失。年轻的藏人接受了正确的教育﹐所以他们不会制造麻烦。” 但就我所看到的而言,事实恰恰相反。首先﹐正在牺牲自己生命的全都是年轻的藏人﹐尽管他们的教育全是支持中国的宣传。第二﹐即使在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达兰萨拉的藏人大社区里﹐也在激烈地辩论着他们精神领袖与北京的非暴力谈判的中间道路究竟是好是坏。达赖喇嘛比许多藏人更温和。而这些藏人认为北京不愿提出任何有意义的让步。在康区高地﹐随着每一个僧人燃烧成火焰﹐情绪正变得更加激昂。 当我最近访问达然萨拉时﹐我遇到了次旺顿珠。他是2008年动乱后从家乡甘孜逃出来的一个贸易商人。那一年,骚乱导致汉人和藏人双方都有伤亡。据流亡人士估计﹐中国军队对藏人随后进一步集会的镇压﹐导致约150人死亡。次旺顿珠在帮助一个被枪击中的僧人时自己也被枪打伤。那个僧人后来死去了。附有次旺顿珠照片的通缉令贴在他的村庄里﹐但朋友们用担架把他抬到高山上。他的伤口感染生蛆﹐他在冰川边缘生活了14个月﹐最后逃到了印度。他说,他见达赖喇嘛的一刻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时候。然而,即使是他也预计“一旦达赖喇嘛圆寂,西藏将会爆炸。” 即使是现在﹐西藏僧侣们拒绝违背他们的流亡领袖的因素﹐也对点燃这波冲突起了作用。在道孚自焚的僧人次旺诺布,生活在被禁止于7月份庆祝达赖喇嘛日的道孚娘措寺院。当地人说﹐前几年,僧人可以悄悄地纪念这个时刻﹐而不会受到官方的干扰。但今年就不同了。因为娘措寺院僧人的不服从﹐政府官员切断了娘措寺的水和电。这种围困僵持了数个星期﹐直到诺布从山上寺院走出﹐来到山下的镇中心。他散发了提倡西藏独立和庆祝达赖喇嘛生日的小册子﹐几分钟后﹐他就开始灌煤油了。 我驾车通过娘措寺院时天色已黑。保安摄像镜头无处不在,警车和便衣警察也是如此。寺院的整体架构都在一堵墙后﹐我看不到任何感兴趣的东西﹐也绝对看不到任何僧人。据当地人和流亡团体说﹐他们许多人已经被移走,送去再教育营地﹐就像曾有7位僧人或前寺院人员自焚的阿坝格尔登寺一样。道孚的政府工作人员说,仍留在娘措寺的僧人中有一些人是特务﹐是安置在这里监视其他人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暗不明的。但我终于寺院内墙旁看到一线明亮。那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穿紫红色袈裟的僧人。相反,它是一个崭新闪亮的红色灭火器。 Burning Desire For Freedom By: Hannah Beech/Tawu; (With reporting by Chengcheng Jiang/Tawu)November 14, 2011 http://www.time.com/time/magazine/article/0,9171,2098575,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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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解密档案显示帕斯捷尔纳克因获诺奖而受到审讯

苏联解体,东欧巨变之后,中共深感压力山大,于是组织学者进行研究分析,苏东学因此成为一门显学。在这种大背景下,中国社科院出资出人翻译了部分苏联的解密档案,命名为《苏联历史档案选编》。这套书的来头可不小,学术顾问委员会名誉主任是李铁映,委员有阎明复(再加一个袁木的话就齐活了),真正的执行主编是沈志华。 这套书从1998年组织翻译,2001年12月出版,历时近4年。全书共34卷,收录了1917-1990s期间,苏联的档案文献1万多件,字数超过2000万字。 《苏联历史档案选编》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阅读的,在这套书的扉页上都注明以下字句: 本档案选编仅供下列读者单位阅读和收藏: 省部军级党政领导干部,宣传外事部门局级以上干部。 从事苏东研究有正高职称的人员。 省级以上图书馆、档案馆、省级社科院及党校图书馆。 赖网络时代和新浪爱问之助,现在我们可以自由下载到这套丛书的PDF版。 《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1-30卷,在此下载 。 《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31卷,在此下载。 《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32卷,在此下载。 《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33卷,在此下载。 《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34卷,在此下载。 我个人比较感兴趣的是第28卷,内有帕斯捷尔纳克《日瓦戈医生》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密档。第29卷,古巴导弹危机密档。第31卷,索尔仁尼琴的密档。 帕斯捷尔纳克及其《日瓦戈医生》专题 (《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28卷,第328-352页) 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自1948年开始动笔,历时8年完成,他投稿给苏联的《新世界》杂志,但杂志拒绝发表。1956年,他把手稿寄给意大利出版商,当年11月份用意大利语出版,后来有出版了法文版和英文版。195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苏共中央震怒,把这一获奖行为看成是“诽谤性地描写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授予帕斯捷尔纳克诺贝尔奖是煽动冷战的企图”,并且决定组织对帕氏的批判,而且“劝阻”帕氏不要领奖。 当时有一项动议是褫夺帕斯捷尔纳克的苏联公民资格,将他驱逐出境。 帕斯捷尔纳克给赫鲁晓夫写了一封信,此信读来不禁令人悲从心起。他请求道:“离开我的祖国对我而言无异于死亡,因此我请求不要对我采用这种极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通知了瑞典科学院自愿放弃诺贝尔奖。” 后来,帕氏又致信苏联《真理报》,承认自己的错误。违心地说: “一周以来,我看到围绕着我的长篇小说的政治运动达到了何等规模,从而深信这种授奖的做法是一种政治行为,并且已经造成骇人听闻的后果,于是我自己作出决定,并无任何人强迫我,寄出了表示自愿放弃(领奖)的通知。” 当局要的就是知识分子痛心疾首忏悔、感激涕零谢恩的效果,但是要是认为他们真的从此原谅这个“迷途羔羊”,那纯粹是幻想。从此国家安全部门加强了对帕氏的监控,国家安全委员会谢列平做过一个专门报告。 《谢列平关于帕斯捷尔纳克的调查材料致苏共中央的报告》中称,“实际上,据对帕的信件实行监控得知,他曾试图向国外寄出若干信件,其中重申他对授予他诺贝尔奖的欣喜。”“从对帕实施监控查明,接近帕的人中有不少也不赞同苏联社会公众的观点,并以自己的同情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帕的恼怒情绪。” 后来苏联检察机关决定用法律手段震慑这个可怜的作家。 苏联总检察长鲁坚科给中央的报告里说:“在讯问时,帕斯捷尔纳克表现胆小畏缩。我觉得,他会从关于刑事责任的警告中得到必要的结论。”讯问记录显示,审讯进行了2个小时。苏联还算厚道,没有查帕氏的偷税漏税,也没有抓住他的情妇不放,针对私徳对其污名化。 帕斯捷尔纳克获奖之后,一直在严密的监控下,在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孤独地活了两年,1960年5月30日,因病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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