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江

孤岛客 | 我不想再知道这世界有多脏

> > 一周语文> 2011 2011-10-17-2011-10-23>   右 为本周单字“碾”。汉字“碾”为会意兼形声字,从石,展声,展也兼表展开之意,《说文》未收此字。此字本义为用于滚压和研磨的工具,如石碾、碾砣、碾盘、碾子等词即选此意。 不过,本周高频次出现的“碾”已远离本义,它像个巨大伤口,围绕它,“彭宇案”再成为话题,“道德说”再引纷争,丛林法则、丛林生态再引关注,“碾”字像枚炸弹,引爆广泛的忧思与焦灼。那个“碾”字每被转述转发转告,都同时将很多东西碾压成齑…… 有的好,有的不。 来自美国中文网报道的一则报道说,小悦悦的遭遇被看作是经济快速增长繁荣、公共道德日渐下降的一种象征。小悦悦的悲剧之“碾”“再次引发了新一轮对社会和个人责任的网上讨论。发布到中国社交媒体网站的许多评论说:‘ 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过路人 。’”而学者姚建龙则认为“ 父母法律责任越小孩子越危险 ”……“在中国,养狗须依法领证,但养孩子不需要。怎么养“自己的”孩子是家事,也基本没什么风险。父母都把小悦悦养成那个样了,法律不可能拿他们怎么样。” 此前,有港媒以“中华民族到了最缺德的时候”为题批评内地道德失范,对此有人不以为然。可“灾祸与冷漠围观结伴而行,已是当下尴尬的情景。每次老人倒地无人扶,都会被作为道德滑坡的标本;频仍的助人为祸,总能激起好人难做的嗟叹。女童被碾路人旁观的悲情场面,不啻为冷漠流行症的再度发作”……在题为“ 每寸冷漠都在碾压道德 ”时评中,评家佘宗明这样写。 ————————————————————————————————————————— ■ 卡死了> > 语出饭友9度秋裤周五饭文:“‘卡扎菲死了’简称‘ 卡死了 ’,说的是网速的事儿。” ■ 一有机会就要写点好看的小说> > 语出香港作家陶杰博文,原文标题是《香港没有报业史》。文中陶先生简析香港报业发展历程,认为“连载小说是香港报纸创刊几十年的主要特色,而副刊,更是香港报业的主要特色。甚至可以说,香港开埠以来,并无‘香港报业史’,只有‘香港报纸副刊史’。”“香港并无象样的文学,但有象样的副刊。香港文学都是由副刊孕育的。”“世上没有诲淫诲盗与否的小说。只有好看不好看的小说。”“英国人管理香港和星马,是华人精神文化最丰盛的日子,知识分子尤为作家,要讲风骨, 一有机会,就要写点好看的小说 ,方不辱历史的使命也。” ■ 话语税> > 语出作家连岳周四饭文:“10月18日,广东省政法委、社工委等十多个部门开展‘谴责见死不救行为,倡导见义勇为精神’大讨论。这是小悦悦事件后的高潮,人人捐些 话语税 ,似乎社会就更道德了。别忘了,这是有热心人去看望一位依法享有自由的盲人都会被公权力打回来的国家,政府让有道德的成本太高,路人自然胆小”……将“各界表态”这样一种司空见惯中国式话语方式升级为“话语税”,连老师功莫大焉。关于小悦悦事件各位所纳话语税大致可列“增值税”一类,如你所知,那一串串片儿汤话怎么会使道德增值? ■ 等得字都大了> > 语出作家止庵。诗人刀尔登新近推出虚构作品《七日谈》。新书欣赏会中,先有止庵先生顺嘴对成书的开本、字体、字号提建议,后有出版方介绍该书等稿时间漫长,以至于终稿出版时,原定的“九日谈”变成了“七日谈”,“结果,字都等大了”……止庵先生又补了句玩笑。 ■ 刀款> > 来自《北京晚报》本周有关浙江民间借贷崩盘风险的专题新闻报道,所谓“ 刀款 ”,是温州一代民间对“高利贷”的变异性称呼。据该专题报道,温州近年的“刀款”月息最高已达1毛5,据此,一万块钱日息即50元,一年收益可高达180%。民间早有一歇后语叫“借高利贷买棺材”,打俗语“死要面子活受罪”,如今温州之高利贷之乱哪里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分明是“活要面子受死罪”嘛。 ■ 我们只是在见证体制的自我摧毁> > 来自《中华读书报》记者康慨周三报道,语出斯洛文尼亚学者齐泽克。报道说,10月9日,齐泽克穿着红汗衫,在自由广场登台,对抗议群众发表演讲:“我们什么也不要摧毁。 我们只是在见证体制的自我摧毁 。”康慨报道标原题为“寻找红墨水:文化名流大规模声援占领华尔街”。报道介绍多名世界著名作家联署公开信,呼吁支持占领华尔街运动(OWS)诸多细节,其中由学者齐泽克发动的人肉麦克风之举尤为抢眼:“前排听众一句句大声重复,使人人听闻——达于两千名热情的群众,期间伴随着阵阵掌声和欢呼。” ■ 红名单> > 亦有“手机红名单”“央企红名单”“运营商红名单”等变异见性体称呼,来自本周热议新闻。所谓“红名单”,系指手机运营商利用词条关键词筛选、屏蔽等技术操作,为列入“红名单”中的显赫人物设置屏蔽垃圾短信的屏障,由此,所有代理商不得也不能再向红名单中人士推销、发送垃圾短信。 ■ 在批评美国这个特殊产业上中国同样缺乏创造力> > 来自作家杜然周三微博推荐,语出评家丁力有关“占领华尔街”运动的讨论文章:“国际社会发展的动力来自良性竞争,不是比‘烂’。一个国家的‘烂’不能证明另一个国家的‘更烂’是好的…… 在批评美国这个特殊产业上,中国同样缺乏创造力 。” ■ 绿领巾> > 来自本周西安市未央区第一实验小学给差生戴“ 绿领巾 ”事件。评家陶短房认为“绿领巾”并非校方解释的所谓“激励之术”,而是更像“象形之刑”, 它“对人格的羞辱、精神的摧残,甚至比鞭挞肉体、摧残肢体更加残忍和过分。” ■ 苹果不能拿来当苍蝇拍而报纸可以> > 来自网友王冉微博,语出网友渡夕岚。周一,王老师在微博转发消息:“据纽约时报报道,亚马逊开始和作者直接签约了,并且准备向他们开放部分后台的数据。”对此,王老师点评说,“他们(亚马逊)先是让传统书店无路可走,现在又要让出版社和经纪公司陷入四面楚歌。他们对世界的看法是:在图书领域,只有两个环节是不可或缺的–作者和读者,其它一切都可有可无。当然,他们真正想说的是:作者、读者和亚马逊。”对此,网友渡夕岚留言:“要么恨,要么滚,太狠了!不过,纸质的书还是很好用的。就如同 苹果不能拿来当苍蝇拍,而报纸可以 。” ■ 御用雨> > 语出饭友加勒比小猪周四饭文:“又是一场上班族 御用雨 。@饭_天气预报,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木有带伞!”这个随手创造的“御用雨”三个字像一个弹性极佳的踏板,使人很容易想到“御用饭”(盒饭)“御用病”(颈椎病)之类,有点儿伤。 ■ 我不想再知道这世界有多脏> > 语出电影导演尹丽川。本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言及理念转变,尹丽川说:“我现在的心境和十年前很不同,当年我们确实喊着口号、要去揭示人性的丑恶,后来我感觉,黑暗和丑陋一直都存在,但你做一个作品,它还是要有人性的光明和精神力量。我从小接触的文艺片都特别狠,到后来我自己也不想看这样的电影, 我不想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脏 了,我想的是:给我一点温暖!所以我的作品要有爱。” ■ 数字遗产> > 来自西班牙《世界报》报道。所谓“数字遗产”,是指被继承人死亡后遗存的个人网络权益,它包括个人网络图片、文字、信函、音频、视频、应用程序、报刊杂志在线订阅等不同形式。报道说,英国人的数字资产价值已高达36亿美元,截至目前,已有1/10的英国人在遗嘱中说明自己数字账户的密码,以便家人在他离世后能够获取这些数字资产。“我把我在网络扑克和彩票上的账户留给我亲爱的侄子,把我在iTunes上的账号留给我的孙子”……上述情景看似做作夸张,但随着数字资产的日积月累,有关数字遗产的遗嘱将变得越来越多。 ■ 如行善不易请勿作恶不与恶为伍> > 语出网友 拿铁匠 周一饭文,就一句:“如行善不易,请勿作恶,不与恶为伍。” 拿老师写下的这个独立句可成为天下平民共有座右铭……行善不易,可成本再大,它也不该是跟强盗喝酒的借口吧。 ■ 关键词频次> > 语出学者展江周三微博:“十七届六中全会公报 关键词频次 :文化114,经济14,政治7,道德4,法律0;社会62(含“社会主义”38),依法治国1,以德治国1,解放思想2;发展62,改革25,文明9,创新8;党的建设3,90周年1,辛亥革命0;人民22,文明9,小康6,和谐5,稳定3,民生2;新闻1,舆论2,传播2,网络2,腐败0,监督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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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卡扎菲死亡:央视破鼓任人捶

2011年10月20日,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在自己的家乡苏尔特,遭到过渡委的武装军射杀身亡。在的黎波里,人们吹响号角,朝空中开枪庆祝胜利。但中央电视台却摆了乌龙,推出“卡扎菲42载执政路”,还将卡扎菲结束利比亚的统治,说成是结束伊拉克,成为国际笑料。央视的新闻频道做的卡扎菲新闻成为微博热议的内容之一。有学者指出央视在新闻中采用从未用过的字眼“卡扎菲死忠”、“一小撮”、“残余势力”,风向变得过快,感叹是墙倒央视推。引起众人围观向央视砸砖,认为其连流氓的道德都没有。资深媒体人表示这充分展现了权贵机会主义的外交路线。 10月20日央视新闻频道播出“卡扎菲42载执政路”,简要回顾卡扎菲在利比亚的42年执政之路。并在网络上大量转载,这段流传网络上的视频,在第17秒处,主持人竟然将卡扎菲的统治的地盘移到了伊拉克。片子中主持人介绍:“42年前,卡扎菲推翻了伊德里斯王朝。经过42年强权统治,由于反对派和多国军事干涉,卡扎菲结束了他在伊拉克的统治。” 此事成为报导卡扎菲新闻中最大的乌龙。 央视主持人在大事件上的乌龙并不少见。上月底中国首个目标飞行器“天宫一号”发射,央视居然在播出“天宫一号”发射画面时,同时播放美国音乐《美丽的美利坚》的旋律,原歌词是“美利坚!美利坚!上帝赐福于你”。此事也在被国际中英文媒体广泛报导,成为“天宫一号”面子工程的搞笑版。 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系教授展江在微博上发一帖子:今天央视新闻频道做的卡扎菲新闻,用了“卡扎菲死忠”、“一小撮”、“残余势力”等过去从来不用在利比亚前独裁者身上的字眼,风向变得有些快,真是墙倒央视推,乱鼓任人捶。受邀嘉宾则一脸严肃,好像在参加会议。展江的微博引起众人围观,引起热议,也被大量转载。 对受邀嘉宾一脸严肃,贺耀辉律师表示,惺惺相惜啊!而网民“江湖人称狗叔”则更直白说:“抱着哭吧”。网民“天高地深”表示,央视就差公开默哀了!兔死狐悲啊!而对央视的“卡扎菲死忠”、“一小撮”、“残余势力”,中国人民大学的张鸣教授表示:“不够意思,连黑道的道德都没有”;孙开宇也说:“连起码的流氓道德和仗义都没有,整个一副痞子嘴脸。” 法国际广播电台前主任吴葆璋表示,央视不是一家独立的电视台,它完全反映权贵当局的想法。“在利比亚这个问题上,如果你从头观察至今,就会发现一条权贵机会主义的外交路线。当国际社会和利比亚人民抗争的时候,他们不吭声,等过一阵后,又去维护卡扎菲,等国际社会采取行动的时候,它又在联合国投弃权票,后来一看情况不好,又偷偷跟利比亚的反对派有所接触。前一阵在的黎波里战役的时候,它还是那种持强的态度,认为不是很容易被攻破。直到最近一下子把卡扎菲打入地狱中去了,在它字典里卡扎菲就完全成反面人物了。”他还认为这条机会主义外交路线没有任何价值准则的标准,对国际事务完全是根据自己的经济私利来判断的。“因为权贵在利比亚投资很多,一开始它还希望维持住卡扎菲的政权,这样可以保证它的合同和那些经济利益。等到事情不妙,就抛弃卡扎菲,讨好现在的利比亚过渡委员会,恐怕自己的利益在利比亚新政府上台后得不到保证。所以权贵主义者在利比亚问题上执行一条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外交路线,央视只不过是路线的反映而已。” 吴葆璋表示,央视对卡扎菲的吹捧和唾骂不过是反映了中国大陆权贵只讲利益不讲原则的机会主义外交路线。而阿拉伯之春会给一切独裁政权带来灭顶之灾,权贵体制内的人面临考验。学者韩志国在微博上总结了独裁统治崩盘的三大警示,其一、不要高估自己的能量。他解释:萨达姆在位时每次选举得票率都是100%,但一朝崩溃,只有钻老鼠洞的份。其二、不要相信走狗的忠诚。萨达姆、穆巴拉克、卡扎菲的手下都是亲信,但树还没倒就猢狲已散。其三、不要轻视民众的力量。高压手段难抵民心民意,民众的诉求不可欺不可辱不可怠! 据悉,卡扎菲被利比亚过渡政府军士兵击毙;十分滑稽的是,卡扎菲与当年萨达姆藏身仅有两米深的洞穴类似,是在狭窄的下水道内被发现的。据称,其在被射杀前曾不断高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可见,其内心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可惜,有着强烈生存欲望的卡扎菲,既没有选择自杀,也无法像他的先辈萨达姆那般“幸运”——经过人民的审判后再被绞死,而是死尸被一路拖拽着塞进了一辆卡车中。生前无比荣光、气焰无比嚣张的卡扎菲,就这样凄惨地结束了一生,去向自己的同道齐奥赛斯库、萨达姆、米洛舍维奇、斯大林报到。 卡扎菲之死不仅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意味着从此利比亚人民可以开始民主建设,且不必心怀恐惧的生活,意味着从此利比亚人民可以真正的拥抱自由。这当然值得利比亚人民庆贺,所以人们可以想见,现在的利比亚人民该沉浸在怎样的欢乐气氛中。卡扎菲之死,同样让支持利比亚人民的民主国家高兴。英国首相卡梅伦10月20日在首相官邸发表声明,称这一天应该用来纪念所有卡扎菲政权的受害者,并表示相信利比亚人民可以创造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美国总统奥巴马亦在同日发表声明,称长达40年的卡扎菲铁腕统治结束,利比亚人现在肩负着建设一个民主国家的重任。他还警告说,那些“铁拳”政权终将走向尽头。 此时,与卡扎菲同病相怜的权贵们大概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因为世间又少了一个同道;更让权贵内心深为不安的是,这个同道是被自己的人民推翻的。这样的下场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相信这样的问题早已萦绕在每一个权贵高层的脑中。显而易见,他们也知道自己选择并不多,或还政于民,或继续高压维稳,直至将人民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对于同样受奴役的人民而言,卡扎菲之死则具有重大的意义,它不仅唤醒着被压迫而麻木的人,而且昭示着:无论专制的力量显得多么固若金汤,无论条件看起来多么艰难,但只要人民勇敢地说“不”,正义就能战胜邪恶。 众所周知,反抗专制有非暴力的和暴力的两种方式。前者人们在突尼斯和埃及看到了,后者则彰显在利比亚。这其中人们均看到了知识份子和普通民众团结在一起所产生的巨大力量。比如为了推翻卡扎菲的暴政,很多遍布世界各地的异己活动人士、包括一些高级知识份子都回到了利比亚。他们不仅用他们的学识、智慧,更是拿起了枪来反抗暴政。他们坚信美国先贤杰弗逊等在《独立宣言》中强调的“人民有推翻暴政的权利”,结果他们成功了!这对于高压下而良心、骨气尚存的知识份子和民众而言,推翻权贵专制最重要的是要积聚、唤醒民心。采用暴力的方式可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人民从内心了解权贵的卑鄙、暴虐,从而摒弃权贵。当越来越多的人摒弃权贵时,这股力量就会如潮水般摧垮权贵,人民就会像利比亚人民一样拥抱自由。 而当人民反抗权贵的意愿愈来愈强烈时,民主国家才会正视这种心声。中东颜色革命的成功离不开民主国家在军事上和道义上的支持;比如从三月底至今,北约就对卡扎菲的军事目标轰炸了7549次,这对于削弱卡扎菲军队的实力、瓦解卡扎菲支持者的士气,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没有利比亚人民的坚持反抗,外部的支持和声援也不会如此持久。因此要想赢得外部世界道义和行动上的支持,一定要勇敢地迈出一大步,要学会坚持。 对于民主国家而言,卡扎菲之死和中东革命在几个国家的成功不仅再次证明了民主自由乃是普世人民所向往的,更是再次提醒他们:消灭世界上的暴政不仅有利于西方国家的和平,而且有利于全世界的和平和稳定。诸多证据早已证实,在世界各地独裁者和不少恐怖分子的背后,都隐藏着专制国家政权的影子。任何有良知的人,在生命和利益的天平上,都会想明白这一点,就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努力,就不会仅仅只说“那些‘铁拳’政权终将走向尽头”,就会有所行动。 卡达菲死亡,意味着狂人42年的暴政已经土崩瓦解,这个北非国家将揭开新一页。听到卡扎菲死亡的消息,利比亚全国欢庆,这个场景让人一下就回想到了当年抓起“四人帮”的消息传出来以后也是全国欢庆,酒店里的酒都一下全卖光了,大家都在庆祝。之所以这样,其实就说明这种独裁专制的政权哪它伤害了很多的老百姓,它不仅仅是剥削了老百姓,侵占老百姓的利益,而是从各个方面压迫老百姓,迫害老百姓。老百姓在被压制的状况下敢怒不敢言,一旦独裁者垮台,人们无不欢欣鼓舞——每一个独裁政权垮台的时候都是这个规律。原因就是这个政权遭到人们的痛恨,不得不人心这不仅不得天下,而且遭到天下的痛恨,人人共讨之,人人共诛之。所以,所有的独裁政权都有跟卡扎菲政权类似的特点,一直在压迫迫害老百姓,老百姓一方面敢怒不敢言,一方面有些敢言的就给镇压下去。但是这种怒火这种内心的愤怒被压下去了,但不等于消失了,积累起来到专制垮台的时候就也会出现上述场面。 中国大陆以前“四人帮”垮台的时候,也是全国欢庆。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被“四人帮”迫害过,但大多数人民都能感受到这种压迫,压迫“张三”,“李四”也能感觉到,“张三”说了几句话就被抓到监狱里去了,“李四”会有什么反应呢?会感到一种压迫、压抑、愤怒,可是又不敢说。那么一旦有机会爆发出来,那就会走向另一面,全国欢腾。按常理来说,一个老人死掉了,再怎么不喜欢他至少也不至于去表示很高兴,但老百姓做出这种不正常的这种欢庆,正是一个不正常的独裁政权得到的报应,是全世界所有独裁专制政权的下场。 人们还看到,象利比亚人民一样压迫到一定程度,人民一旦真要开始反抗的时候,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就是不管要做出多大的牺牲都要把独裁政权推翻;不管后边是什么样的政权接管,至少是现在把当前这个独裁者推翻了。这个规律,对所有的独裁政权都是一样的,因此摇唇鼓舌地说什么“后卡扎菲时代的担忧”都是滑稽的,当一个独裁者没有推翻时,担心独裁者被推翻后的“混乱”,无异于穷光蛋担心富的肥胖症。没有一个穷光蛋有这种杞人忧天。倒是独裁者自己要开始担忧,不要等到人民必须推翻你的那一天,如果现在要主动的向老百姓让权、改革,至少老百姓不会像利比亚老百姓这样对待卡扎菲,埃及和突尼斯的独裁者主动的下台了,第一是没有打仗,老百姓没有经受损失;第二是老百姓对统治集团的处理也会比较理智,比较宽容。但卡扎菲要抵抗到底,老百姓就不会放过他,就如罗马尼亚的齐奥塞斯库一样被乱枪打死,谈不上什么宽容不宽容。 现在,卡扎菲被击毙,全世界所有热爱自由的人都高兴!卡扎菲在利比亚几十年,实行非常黑暗的专制统治。利比亚人民勇敢起来反抗,用大半年时间就把卡扎菲政权推翻,现在又把卡扎菲击毙了,这真是大快人心!从卡扎菲被击毙,人们更可看到,全世界独裁者的下场:罗马尼亚的独裁者齐奥塞斯库,被反抗的民众抓获后处决;南斯拉夫的米洛舍维奇被送到海牙国际法庭审判,死在监狱;伊拉克的独裁者萨达姆也是被抓获,被判决死刑,上了绞刑架。到今天卡扎菲被击毙,这一串下来给全世界一个清晰的启示:独裁者都没有好下场! 独裁者在掌权的时候,总是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好像是不可战胜的。卡扎菲也像北金正日一样动不动搞什么大阅兵,展示飞机大炮、军人方阵等,用展示武力来恐吓人民。但今天,卡扎菲的飞机大炮哪里去了,导弹和精锐部队哪里去了?一切都不存在了!为什么不存在、消失了?就在于利比亚人的认识发生了变化:这是一个黑暗社会、专制政权,起来反抗!认识改变,就有了勇气;勇气起来了,独裁者的飞机大炮就不再有力量。 这里关键是人心的变化。在人民觉醒与恐惧消失之后,就有勇气起来反抗,那个专制政权就不堪一击。卡扎菲被击毙,对世界也将产生相当大的震憾;因为在欧洲,共产国家都已垮台,整个欧洲成为民主的大陆。在美洲,35个国家,除共产古巴外,其他34国都实行了民选制度。在非洲,多半国家也都走向民主。尤其是突尼斯革命,埃及赶走独裁者,到今天利比亚革命成功,再加上叙利亚人民正浴血奋战争取自由,这一切都传递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专制制度必须结束!只有结束独裁,人民才能有走向一个有尊严、自由的民主生活。 促使突尼斯、埃及、利比亚发生变化的重要因素和条件,是互联网、脸书、推特等现代科技,使独裁政权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垄断信息、控制新闻。互联网等于是“民间通道”,信息可以流通了,人们能够知道真相了。而知道了真相的人们,就会有反抗的勇气。这就是突尼斯、埃及、利比亚变化的重要原因。 这些条件在中国大陆当然存在,而且可能比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的条件还更好些,中国的网络很可能超过这些国家。据官方的统计,到今年7月底中国上网人数已达4亿8千5百万,现在可能已超过5亿,并还在迅速增长。中国很快就会有一半人口可以上网。这个科技的条件导致中国的网络迅速发展、信息空前流通。埃及可以变化,利比亚可以变化,中国也可以变化。因为变化的那些主要条件,在中国都已经存在。包括高科技之外的另外两点:一是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等国家的腐败,人们强烈不满,怨声载道;二是那些国家也是贫富差距严重,社会巨大不公,而中国社会的贫富差距之大,已经成为世界前列,更为严重。同时中国人对这种社会不公的严重不满,与日俱增,非常强烈。而且中国的人均收入还没有埃及和比利比亚高。这一切意味着中国一定会出现变化。 可怜的中央电视台,在这种状况面前无动于衷,一味地歌舞升平,既不为人民着想,也更不为执政党怎样改变这种现状、如何顺应历史大潮而出谋划策,动辄用陈词滥调和谎言蒙骗公众,实在愚不可及。这样的一面破鼓,只好任人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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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新闻杂志《长城月报》采编团队被清洗

在香港注册、经特许在中国大陆发行的时政新闻杂志《长城月报》因选题屡屡触线,在中宣部等部门要求下,目前的采编和运营团队在9月28日被清洗离开杂志社。 因”众所周知”的原因被”撤离” 来自《长城月报》现编采和运营团队的消息称,现团队因”众所周知”的原因被迫”撤离”长城月报社。 《长城月报》由中国长城协会出版、长城月报社主办,在香港注册,获准在中国大陆发行,改版后第一期在2010年1月25日发售,中央文史馆馆员赵德润任社长、朱顺忠任总编辑。北京的消息称,该刊因屡触敏感话题惹怒当局,例如,此前,该刊的《质疑计生国策》报道,就被中共中央某高层点名批评。据消息人士称,日前,《长城月报》主管单位长城协会下发通知称:”不再聘用朱顺忠为《长城月报》总编辑及其团队”。 长城月报团队被清洗一事,似乎颇为突然,在9月25日,该刊还在大连举办了”舆论监督之辩证”高端论坛,邀请了学者贺卫方、展江、蔡霞等,媒体人王克勤、日本读卖新闻加藤等人演讲。 多样原因导致 消息人士对记者分析,此事导火索”很复杂”,并非仅仅一两个报道,所以采用清洗团队,而非杂志关闭整顿的方式,则是”长城协会和外部压力达成协议”。对此,北京的媒体人杨桐说,”以针砭时弊遭黑手,属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该团队致函其专栏作者及自由记者,称10月刊所选用文章虽已上版但无法面世,”甚为遗憾”。因此,第一时间通知作者,”本期所采用的文章,可另作他用,已发表过的作品正常寄发稿酬,希望作者谅解”。 在致作者的信中,《长城月报》的现采编团队对作者们表示感谢,他们说,”感激各位师长长期以来对我们的支持与鼓励,感谢您为我们所写的每字每句,感谢您为推动中国民主法治进程所作出的努力。”该刊团队对一直支持他们的读者表示深深歉意。另据消息人士透露,目前,有部分媒体正在与该团队接触,希望能与他们合作。 该刊总编辑朱顺忠在其微博上感慨地说,”深秋已至,寒冬即将轮回;几天来北京的暮秋却突然让我感到很冷,以致心寒似冰。都说冬天已经到来,春天将不远,可因何深秋轮回后,冬天就透骨寒彻?” 作者:皮埃尔 责编:邱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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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泳 | 新闻发言人:难言之隐

    http://insight.inewsweek.cn/report.php?rid=4473 新闻发言人:难言之隐 2011 年 09 月 01 日 09:53:44 文章来源:中国新闻周刊网 编辑: 胡韵   提要 : “新闻发言人引入中国后,一直是按照‘官阶’来设置的,但这不符合新闻传播的规律,这个问题在全民、全媒的微博时代更加突出。铁道部那场失败的发布会将会是中国政府新闻发布制度的一个转折点,即由‘官员兼职’型的新闻发言人过渡到具有媒体从业经验和传播素养的‘专业新闻发言人’的时机已经成熟。” 新闻发言人同样面临知情权不足的问题,因此从根本上来讲,应大力推动政府信息公开   本刊记者 / 李静睿 王全宝 文 / 彭玺睿     在“ 7.23 动车事故”新闻发布会上创造了“名言”——“这是一个奇迹”、“反正我信了”的王勇平 8 月 16 日被终止了长达八年的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生涯。   在铁道部那场引发舆论哗然的发布会之后,同为中国部委新闻发言人、“黄埔一期”成员的教育部前发言人王旭明给王勇平写了一封公开信,委婉批评他在那场发布会中“职业性的微笑”以及诸多技术细节。王旭明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不愿更多提及在公开信之后他和王勇平的私下往来,而是审慎地表示:我宁愿相信这是正常卸任,而不是一种惩罚。铁道部也随即声明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并很快宣布王勇平将奔赴波兰华沙担任铁路合作组织中方委员。   非典之后仓促上马的中国新闻发言人制度迄今已有七年,王勇平的离去,被认为是对自己的知情权越来越敏感的公众和这一制度之间的“七年之痒”。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展江对《中国新闻周刊》说,要是套用一句官话,现在新闻发言人制度主要存在的问题就是“日益增长的广大人民群众和新闻界的知情需要和有限的新闻发布之间的矛盾”,而解决这一矛盾的重任,显然不是一个发言人能够承担的。   国家安监总局新闻发言人黄毅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透露, 8 月 23 日下午 2 点,国务院新闻办召开各部委新闻发言人调研座谈会,其主题为“总结近期新闻发布会的教训,交流各个部门新闻发布会体验,提出新闻发布制度建设的建议”。    保障新闻发言人的知情权   王勇平被停职之后,舆论风向发生了微妙的逆转。有记者回忆说,“在我驻京期间经历过的这些部委新闻发言人里面,他 ( 王勇平 ) 还算敢于说话的一个……发布会上力求答问通俗易懂,会后并不像很多发言人一般,在现场工作人员保卫下躲进休息室或从旁门溜走,而是尽力满足记者们的要求,在会后接受记者们的簇拥提问”。   不少记者也向《中国新闻周刊》确认:王勇平是一个很好找到的新闻发言人,打电话基本会接,回答问题的内容先不论,起码都会回答,而这对于记者们来说已属难能可贵。相形之下,有记者抱怨“跑了三年司法部,从来没有见过新闻发言人”,也有人说“有些部委的新闻发布会倒是开了,发言人也回答了提问,就是会后一个电话打过来,提问的内容一律不发”,更有记者本来已经联系好和部长的专访,但是提纲在发言人这里卡了壳,理由是“你怎么能问部长这些问题呢 ?! ”   最高院原新闻发言人倪寿明在记者圈中同样口碑甚佳,即使最高院前副院长黄松有被双规这样的敏感事件,记者也能在当天从他那里获得确认的消息,发布会上他也大都会回答记者的所有提问,从未要求“会后提问不能发表”。他对王勇平那场新闻发布会颇为同情,“我都可以设想他开会前的情形,匆匆忙忙赶过去,下了飞机有短暂的时间听一些汇报,然后就是发布会了,那么多镜头录音笔对着你,准备又不充分,心里没有底,效果不可能会好”。   黄毅也对《中国新闻周刊》说,现在有些部门拿新闻发言人做挡箭牌,“新闻发言人说好了,领导满意。说得不好,领导不但不满意,甚至有的还受处分。”在他看来,要保障公众的知情权,首先面临的是发言人自己的知情权能否得到保障这一前提。黄毅官至副部级,又是党组成员,对安监总局总体状况熟悉。但有些部门发言人还进入不了单位的党组会议,对于重大事项以及决策过程并不清楚,“造成发言人对外只能讲表面的东西,再往下讲就无法深入,不知更深的背景。我认为,应该保障新闻发言人的知情权,新闻发言人不是党组成员的,应该作为特例,让他们列席本单位党组会议”。   在发言人“黄埔一期”培训时,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所长喻国明是王勇平的老师。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说,现有制度没有明确如果发言人隐瞒事实要不要承担责任,“如果没有罚则,谁都会趋利避害,但说错了有这样那样的处罚等着我,那大家肯定也会倾向于不说”。    建立专业新闻发言人制度   王勇平离职之后,这一批个性鲜明的发言人,从王旭明到原环保总局的潘岳、国家林业局的曹清尧等几乎都已经离开了这个岗位,公众熟悉的卫生部发言人毛群安虽然还在任上,但是已经很少露面。   只有黄毅还较为活跃,也维持其一向活泼犀利的风格。他曾向国新办提过好几次,要建立新闻发言人条例,既规定选择新闻发言人的标准,也对新闻发言人进行保护,“出现失误应实事求是处理,应该允许犯一些小的失误”。另外,“有些部门新闻发言人,很久都不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认为这个也应该规范,应该发言而不发言的也要处理。”   倪寿明说自己从来没有因为发布会或者与记者的互动遭受过领导批评,但是他也承认,“每个部门都有每个部门的情况,主要领导的态度决定新闻发言人是不是活跃,如果主管领导对这一块热心有兴趣,那机制才会比较流畅”。他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当年的最高法院院长肖扬和常务副院长曹建明都很支持他的工作,在他上报表示要建立最高院和省高院两级法院的新闻发言人制度之后,肖扬很快批复“加快进度”,反而是他自己的工作安排拖了半年,一直到 2006 年 9 月才真正建立。而现有的最高法院发言人能将新闻发布会改为定期召开,也显然是得到了现任领导的支持。但是对发言人来说,肯定是和媒体接触越多,越有可能增加“犯错”的机会,因为“如果每句话都要领导批准,那么要发言人来干什么 ? ”这也必然会给发言人增加诸多压力,王旭明卸任时,毛群安就曾经给他发过短信:“你终于逃出苦海了 ! ”   美国外国记者新闻中心主任曾经向王旭明介绍他们判断新闻发布会是否成功有三个标准:一是看记者报道情况;二是看这种报道是否符合我们预期;三是看多少人来参加,因为“有越来越多的记者可以通过网上实录了解发布会的内容,而不愿意来参加新闻发布会”。这对于还长期担忧面对“闭门会”和“新闻发纸会”的中国记者来说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但这显然不能仅仅把抱怨不满推到某个具体的新闻发言人的身上。   胡泳说,新闻发言人制度只是整体制度的一个附属品,因此只对新闻发言人制度做改进完全是治标的问题,不会有太大效果,“最核心的问题是政府的信息公开问题”。而一个多年以来没有解决的分歧是:“作为新闻发言人,你到底是对民众负责还是对上级负责 ? ”王旭明对这个问题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反复强调:新闻发言人是需要得到授权的,他能公布多少,取决于他得到了多少授权;倪寿明也一直解释“信息公开绝对不是一个新闻发言人能做到的”;而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十年的黄毅的回答是两面兼顾:作为新闻人应该遵循新闻规律,作为发言人应该代表政府。   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王锡锌对《中国新闻周刊》感慨,当我们看到王旭明这样的发言人就说他有个性的时候,“其实正好反衬出新闻发言人制度本身对新闻发言人的制约”,他用了电影《肖申克救赎》里的一句话:我们都是被体制化的。   纵览现有的新闻发言人官衔,统统由类似办公室主任、宣传部部长这样的职位担任,或者甚至由部委的副部级领导兼任,以示对这一工作的重视。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史安斌同样是“黄埔一期”的培训老师之一,在他看来,新闻发言人引入中国后,一直是按照“官阶”来设置的,但这不符合新闻传播的规律,这个问题在全民、全媒的微博时代更加突出。史安斌说,铁道部那场失败的发布会将会是中国政府新闻发布制度的一个转折点,即由“官员兼职”型的新闻发言人过渡到具有媒体从业经验和传播素养的“专业新闻发言人”的时机已经成熟。黄毅也同意这一说法,认为中国应该开始逐步探讨实行职业新闻发言人制度,“从而使新闻发言人能够在他应有的位置上发挥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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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次山,究竟什么人

凤凰卫视资讯台总编辑、首席时事评论员阮次山。 记者_ 郑文 北京报道 实习记者 高燕群、温雅琼、吴思凡   摄影 _ 刘浚 名字像越南人,长得像日本人,口音像台湾人,护照是美国人,其实是党的人。 网上有段子这样调侃阮次山。 寥寥数语,不无质疑之意,却也勾勒出阮次山的基本人生经历:大陆出生,童年曾在越南,后在台湾成长,留学美国后变身美籍华人。 阮次山,凤凰卫视资讯台总编辑、首席时事评论员,曾访问过江泽民、科菲·安南、希拉里、鲍威尔、托尼·布莱尔、卡扎菲、内贾德等多国政要。 这些经历为他在国内积累了影响力。但也因为一些言论,他被网友冠以“高级五毛党”的称号,被指“为政府说话”,骂得难听的,说他是“没有脊梁的走狗”。 阮次山的自我定位也是耐人寻味:在业务层面,他视自己为“新闻资讯的提供者”,“不提供答案”;同时,他站在国家利益最大化的立场上,呼吁青年人爱国,拒绝从愤青的角度看问题。 9月1日下午,当学者秦晖、孙立平、展江等对“中国模式”进行讨论的同时,阮次山在凤凰卫视北京分部的办公室接受本刊专访。谈及他所推崇的“中国模式”,阮次山赞叹中国高铁的效率与成就,即代表了“中国模式”的优越性一例。 “可是呢,你问执政者,你问官员,什么是‘中国模式’,他也不知道。这叫摸着石头过河。”阮次山说。 争议 在中国的电视人当中,阮次山有其独有的特殊地位。在凤凰卫视《风云对话》节目里,他常常与各国政要握手言谈。即便在中国内地,他也扮演着颇让人意外的角色—为宣传体系做人才培训,甚至充当智囊团。 一个例证是:阮次山经常为广电总局或新闻出版总署举办的各省地市中高层宣传人才培训班讲课。2003年,在首期中国新闻发言人培训班中,包括前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在内的74名部委发言人,聆听了阮次山等人的授课。 中国传媒大学电视系讲师、博士徐帆曾旁听过类似的培训,“你就会觉得那个时候的现场是很特别的,凤凰卫视的阮次山,说起来是一个美籍华人,(凤凰卫视)也是一个比较自由派的媒体,但是他却在给宣传体系最内部的这些人士讲课。有时候讲国际形势,讲中国媒体,讲海外媒体,讲中国媒体的对外传播,讲海外媒体的中国问题分析……” 徐帆的这番话在一定程度上传达着某种普遍的疑虑,甚至是质疑。 “我以前在国新办第一届新闻发言人训练的课程上,跟他们讲,不要怕媒体,必须要让政府跟民众之间有媒体做桥梁。我们过去是闷着头干,到现在还是这样,其实政府做很多好事,你不知道。”阮次山主张政府要建立跟媒体之间的积极互动。 而正是因为这种看似站在政府立场想问题的思路,阮次山屡屡被网民指为“为政府说话”。与此同时,外界还将矛头对准了他的国籍—拥有美国国籍,却高呼“爱国”口号;爱的不是美国,而是中国。 阮次山努力将自己的爱国观念通过多种途径传达出去,他在多个高校演讲,被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中国科技大学、四川大学、兰州大学、海南大学等超过十所大学聘请为客座教授,他呼吁年轻人们不要做愤青,要看到国家的进步。 他公然站在愤青对面的立场,也招来骂声一片。在百度贴吧、新浪微博以及香港某些论坛中,网民直接称呼他为“五毛党”,言语很不客气。 2011年3月,阮次山开通新浪微博,才发第二条,便被转发九千多次,铺天盖地的唾骂声。到7月,阮次山请助手针对微博评论进行了统计分析,“我一个微博放出来,有多少人是骂你的,有多少人意在宣传,很明显能看出一个趋势。” 根据助手的分析,在阮次山的微博评论中,“40%是邪教分子,10%-20%是愤青,还有30%-40%是靠境外人士出钱在网上翻云覆雨的人。” 阮次山认为这么多人骂他,原因不仅仅在于他的某些言论得罪了太多愤青,还在于“网民的复杂程度超出你的想象”。他觉得这也能大体反映现在的网友成分,并把分析结果传达给“有关当局”,“我说这是我的判断,你们以后必须要小心这个东西。” “你必须要审查,可是你有时候审查来不及,最快也要半分钟,一秒钟、十几秒,它已经出去啦……所以你看我以前发出一条东西,反应一面倒。现在有我的粉丝出来对骂。现在新浪啊,为我这个微博,有五六个人在替我删—所以这是一场战争。” 近两年凤凰卫视将《风云对话》、《新闻今日谈》两档节目的制作总部搬到北京,也是阮次山的建议,“所谓他‘亲中’的言论,并不是一个空头的言论指向。他为了更好地实现这种言论的传播,也在生产机制上有些调整。”中国传媒大学电视系讲师、博士徐帆这样评论阮次山带随节目搬至北京。 北京有大量的外国使馆和外国机构驻华办事处。节目组可基于这些外交资源,获得更多、更有效、更直接的政治接触。对此,原凤凰卫视执行台长刘春印证说:“阮先生曾在北京举办一次酒会,来了80多个国家的驻华大使,外交部长李肇星也过去了。” 《风云对话》制片人周周也透露,阮次山在凤凰卫视做一些国际重要政要专访时,有时会有中国外交部工作人员在门外等候,了解某某到底说了什么。 “所以说他们(凤凰卫视)还是一个国家立场,而阮次山跟这个台的总体立场相对来说比较匹配。同时他的声音和形象又给人一种外来的这种声音和形象的感觉,所以他这个角色一直在凤凰生存得不错。”据徐帆说,他曾听凤凰卫视前节目主持人杨锦麟说过,“其实中国的很多中高层官员,从地方到中央的,这些评论员的观点对他们的影响是很大的。也因为此,阮次山一直都很安全。基本上他在中国的评论,很少受到高层的点拨。” 所谓“高层的点拨”,便是杨锦麟常遭遇的“迎客松”—遇到讨论敏感问题,便插入迎客松画面进行屏蔽。阮次山几乎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这让他对当局立场的把握看起来比较娴熟。 阮次山有句口头禅是“我们中国是一个大国”,这被许多人批评为一种盲目的“大国情怀”—批评者认为他对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种种灾难、不堪视而不见。 阮次山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不同于“没有脑筋”的“匹夫”,“你看到问题,你认为它是病入膏肓,我看到问题我认为它是进步。贪污腐化,你不要以为美国没有耶,我在美国从事政治活动那么久,哪一样没有贪污腐化,只是人家贪污腐化包装得很好,我们的官员刚刚开始贪污腐化不会包装,只能这么说。” 阮次山《风云对话》栏目访问各国政要,从左到右别为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巴基斯坦外长希娜、伊拉克总理马利基、罗马尼亚总理博克、澳大利亚总理吉拉德。(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老华侨 阮次山职业生涯中最得意的事,是2004年专访美国原国务卿鲍威尔时,促成鲍威尔公开宣称美国坚持奉行“一个中国”政策的表态,称台湾不是独立的,它没有作为一个国家所拥有的主权。台湾股市曾因此大幅下跌。 “对台湾来讲,我算是出卖它。”与台湾的关系,对阮次山来说,是一个隐隐作痛的话题。他也这样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脱离台湾,入籍美国。 1951年,身为国民党军官的父亲从家乡海南败走越南,阮次山一家变成无国籍难民,被关在法国人的难民营中。后经富国岛退往台湾,几经辗转终于在高雄定居。 两年后,阮次山考上高雄中学,这段时间往后的经历,被阮次山形容为“辉煌经历”—在高雄中学,他享受到整个台湾都不多见的开放气氛,图书馆里藏有戴东原的《哲学》、梁漱溟的《东西文化及其哲学》等外面禁止的书。他读过胡适之,读过陈独秀的《最后的自白》,在美国新闻处开放的图书室里,也有令他着迷的海明威、杰克·伦敦等人的原版着作。“对我的价值观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呢,语言视角方面开放了很多。” 从初一到高三,阮次山投稿赚钱,学校还会给予与稿费同等的奖励。那时候写的都是散文、诗歌、评论,深论也不过是“为什么要遵守交通规则”之类的话题。“我们为什么要爱国?写这个是不可能的。找死嘛!” 阮父被在台的国民党队伍收编,经分配负责组织工作,对阮次山发表在报章的作品,“没有启发,也从来不会说做得好”。阮父把孙中山、蒋介石“当神一样”,阮次山不认同他国民党那一套,“有时候跟他争,父子之间就红了脸。他说:你懂什么?” 因为自信满满,大学联考本可报一百多个志愿,阮次山只报了十个而落榜。当时已经19岁半,只好去当兵,目睹了最后一次视察金门的蒋介石,坐在山顶远眺大陆,“四个钟头动都不动”,这让他印象深刻。 退伍后,阮次山再度报考当年的第一志愿: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系。“老师们都对我很头疼,写新闻没有我多,文字功底没有我好,采访没有我多。”他旁听政治系的课程,从中风的邹文海老师那里习得西洋政治、思想史的“哲学”。 课余的阮次山“一腔热血”,大国梦在当时就留下了“案底”。 1970年,台湾爆发“保钓运动”。阮次山的同学临时抽退,因为同学的父亲是国民党大官,知道“党中央的政策”。“到我这儿,怎么可能抽退?我是政大学生代表,主要成员。我们这边支持台湾同胞保护钓鱼岛。”有从美国回来的年轻老师,“充满自由主义思想”,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喊:“当初孙中山做革命时也没有理智过……”阮次山等人于是举着旗帜上了街。 毕业后,阮次山同时在《中央日报》与“中国广播公司”任职,两年后赴美留学,在纽约St.John’s大学东亚研究所做中国研究,读遍了图书馆里的“几千本中文书”。在纽约一家中文报社工作时,他遇到前来面试校对一职的作家刘宾雁报告文学作品《第二种忠诚》的男主角倪育贤,倪在书中说过一句话:我爱我的国家,我的国家爱我吗? “我说,里面这句话我要纠正你。国家永远爱你,你要把国家、党和政府分离。国家永远是国家。” 不久后,母亲过世,阮次山回台签证受挫,利用私人关系找到里根幕僚,才得以回台。1985年,他取得美国国籍。1999年,阮次山回到台湾,任创刊达50年的《CHINA NEWS》副社长兼总编辑。不到半年,报名更改成《TAIWAN NEWS》,老板更是易帜,背叛“不搞台独”的承诺。 阮次山因此辞职,转赴香港。不久,在曹景行邀请下,加盟凤凰卫视。 在刘春看来,正是“老华侨”这一身份赋予了阮次山有别于国内人士看问题的角度。“他那一代人在美国的年轻时候,遭受到种种歧视。像我们在中国,有时候对我们国家过于追求GDP发展带来的问题看得更透,而他们对改革开放后中国地位的提升、中国国家形象的改变,这些事情看得更多。” 安全阀 在中国人民大学北门对面,有一座六层小楼,便是凤凰会馆。凤凰中文台几档口碑不错的节目,如《冷暖人生》、《锵锵三人行》、《凤凰大视野》、《社会能见度》等,制作总部都设在这里。 阮次山的办公室位于凤凰会馆五楼一角。记者正是在此,采访了刘春眼里“永远文质彬彬,衣着整齐,非常有仪式感”的阮次山。 阮的桌上堆着一尺多高打印出来的资料。从日历上的圈点看来,9月份里,他要跑乌克兰、西安、四川等多个地方,而《风云对话》接下来预约的两个重头采访,分别是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以及泰国总理英拉。 凤凰内部有几位“长者”,如阮次山、何亮亮,包括已经离开的曹景行、杨锦麟,一度构成了一道“老头子”风景线。有知情人士这样观察阮次山,“在凤凰卫视内部,大家习惯把阮次山叫阮先生。杨锦麟就会叫杨老师啊,曹景行就曹老师啊。但对于阮次山,叫他阮先生……他毕竟是在台湾长大的美籍华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时,阮次山离开《国际日报》,开始为“全世界的中文报”撰写时事评论,比如新加坡《联合早报》,马来西亚《星洲日报》,《香港经济日报》、《亚洲周刊》等,后也被内地的《参考消息》转载。 “我还没有到凤凰工作时,在内地已经很出名了。《参考消息》很多人看。后来到了凤凰,名字跟人对上了,回来就更受到欢迎。” 阮次山在凤凰卫视一直负责两档节目:《新闻今日谈》与《风云对话》。在前者中,阮次山作为评论员对当下社会热点新闻发表看法;后者则是一档对国际高端人物的访谈节目。 《风云对话》体现出阮次山对节目的控制力。徐帆在对凤凰卫视进行调研时了解到:“阮次山是比较个性,对这个节目有决定性的把控力。他的制片人仅仅是负责业务上的一些外联啊或一般的电视事务。” 这也或多或少印证了一点:在行事风格上,有些凤凰同事私下认为阮次山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认为他的意见别人包括高层都应该听。”对此,阮次山回应,“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这是做人的原则。所有的考验都在公众,我何必要改变他们呢。” 制片人周周去年年初接手《风云对话》,基本是顺着阮次山的思路做节目。制作团队有时也觉得阮次山的言论“是不是太靠近上面的思想,比如他听到一些观点以后,我们会有疑问,哪里来的?是不是应该朝这些方向去宣传?如果我们朝这个方向宣传的话,是不是有些部门就会觉得是对的方向?” 2010年8月菲律宾人质事件中,阮次山在评论中为菲律宾警方开脱,又批评香港特首曾荫权致电菲律宾总统的行为属于“越权”,引起了不少香港市民包括在港菲籍人士的强烈反感。凤凰卫视除收到大量电话投诉外,并迫于压力让阮次山暂停参与《新闻今日谈》两个星期之久。 有凤凰卫视内部人士提到,他们多以《阳光卫视》为诫,不能因为言论过激而完全丧失传播的空间。有些同事感到不妥,认为阮次山的表现“有一点影响到凤凰卫视的声誉”,外界也有批评认为阮次山的一些言论“没有照顾到大家的情感因素”。“他们叫这个山鸡台嘛。凤凰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能香港有一部分观众对这种有内地背景的台不是太信任……” 但也常有戏言,称阮次山的存在让凤凰卫视的处境变得“更安全”,增加了做新闻的空间,起到一个微妙的相当于“安全阀”的平衡作用。 “我的原则就是,我只就理说话,我不在乎情。不会在乎香港人的感情啊、网民的感情啊,我只在乎理,感情不是我的事儿,是吧,我们作为评论员,评论一个事情,我只站在大是大非的角度。” 阮次山回应。 阮次山在凤凰卫视北京办公室接受本刊采访 南都周刊 x 阮次山 我没有为政府说话 我相信有关单位对我的认可 南都周刊:网上流传你的段子,“名字像越南人,长得像日本人,口音像台湾人,护照是美国人,其实是党的人。”你怎么看? 阮次山: 国籍问题我过去讲了很多次。比如讲,以色列建国以后,散布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都回去了,或者捐钱。在此之前,有些人只是知道自己是犹太人,但从来没有回国一次。这种浓浓的爱国心,你说他爱什么国呢?他们是犹太人么,流浪各地。犹太不是人种,是个宗教。我不是在国内体系长大的,为什么我爱国?这是中国,这个国家,不管上面政权是什么,领导它的是什么,我爱的是这个国家。 南都周刊:也是一种信仰? 阮次山 :这是个(对)国家的感情,一种理念。美国肯尼迪总统在就职演讲时说: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要问你为你的国家做了什么。不是因为我是共和党或民主党。所以有很多人在这个方面不理解。你对国家的感情,不会因为你在哪一个空间哪一个地方而有所异。比如说肖邦,离开波兰的时候,为什么把国土带着?为什么每次演奏钢琴要把这国土放在那里?那国土就是国家,那时候波兰是一种独裁政权,不一样,他爱的就是这国土。我们有很多人在这方面不能理解。那你去问肖邦,那土地代表什么?对我来讲,一样的感情。这立足点还不够吗? 南都周刊:在凤凰卫视内部,你也会遇到和自己观点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阮次山: 不是观点的问题,有时候是分析的深度。这个就是多元化的好处。它有灰色有黑色有白色有红色,观众自己去作判断,这就是媒体的目的啊,我不是强制你要做什么。所以最近我的宣传片就讲了,评论不是结论,而是另外一种看问题的方式。它提供很多方式,你同不同意那是两回事。 南都周刊:在媒体对话题关注趋同性的前提下,你的节目特殊性在哪里? 阮次山: 我的特殊性,第一,没有把握的问题我绝对不讲。所以我的评论节目,《风云对话》是没有人可以复制的。多年以来我养成了一定要做到深入。第二,要提供我们国内的看问题的一个角度,这个角度不是你随便说的。我们的观众都是专家,有很多上层人士,我的最大前提是,要让我的评论让专家让这群人都服气,要不然,别人说你外行。为了达到这一点,我常常做节目不是光看材料,还打电话去各方查证、交流,美国的官员、欧洲的官员、台湾的官员,各派人,我都跟他们交流。 南都周刊:《环球时报》也因为立场问题备受争议,你怎么看待这份报纸? 阮次山: 我天天看,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争议。我认为他们的角色是对的,比较开放。可是有一点,我觉得这个牵涉到中央对它角色定位的问题。它转载很多东西是内地禁止转载的其他媒体的东西,比如,美国之音、台湾《自由时报》、美国《华盛顿时报》。我们正式的管道,央视、新华社,包括我们凤凰卫视,都不能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就不知道。这些(媒体)尤其是美国之音、日本《产经新闻》,常有恶意的歪曲。《环球时报》原封不动转载。这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南都周刊:以你的经验,跟当局的互动,怎么把握分寸? 阮次山: 多沟通吧,有疑问,我这个人不会猜,就打电话去。打到部门、朋友都有。国台办、国新办、外交部、卫生部,多了。也有过有关方面打电话来,说你是对的,理在你这边,算是私人鼓励。我所把握的最大尺度是,我相信有关单位对我的认可,第一,我都站在中国利益的立场,用中国人的眼光来看问题,而不是愤青的角度,所以我的判断很少失误;第二,我很少被“迎客松”,因为我绝不会逞口舌之快,所有的建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从政不合我的兴趣 南都周刊: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大家批评你为政府说话。 阮次山: 我没有为政府说话。我觉得他们这些人看问题太肤浅,我没有为任何政府说话,也没有为党说话。我提供大家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换句话说咧,如果政府做了对的,你为什么不能替它说话呢?我觉得国内太多愤青思维,你稍微讲一点不属于负面的东西,他们就认为是替政府说话,这是不对的。我这么多年来,常跟学生探讨问题讲,看问题一定要从另类的观点来看,不要从愤青的观点来看,很多人觉得你如果不骂政府,就是替政府说话。 南都周刊:比如你对“中国模式”的理解,就很受争议。 阮次山: “中国模式”不是我创造的,而是现代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他们想找出“中国模式”。在这种体系之下,你有目前的成就,很明显你能用你自己的模式来调度你的资源,来发展。比如像高铁,如果没有“中国模式”,绝对没有今天的高铁。出事儿是另外一回事儿。可是高铁今天的成就,改变了中国的文明,也改变了世界文明。中国以后的经济发展会因为高铁而有大不同。我最近到二三线城市,你看公路的建设已经超越美国啦。如果没有“中国模式”,这做得出来吗?我在洛杉矶住了25年,两条地铁,到现在只造了一条半,为什么呢,因为它不是“中国模式”,它是“美国模式”,要通过议会审查预算,议会争辩不休。我们的“中国模式”就是国家所有,计划经济,我们觉得对的就去做 。因为我走过了世界,经历了美国的政治、国际政治,拿这些来比较,就知道中国伟大在哪儿了。 南都周刊:在一些学者眼里,“中国模式”和“西方模式”是两个既成的概念,而在你的眼里,“中国模式”是正在进行的,没有定型? 阮次山: 对,90%的人看贪污腐化,是从愤青的角度看;我看贪污腐化,是用另外一个角度去看。为什么呢,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看你生病了,所有医学界的发展都是有病才发展医药。没有可能说我发明了药物,预测十年后会发什么病。有SARS紧急地去研制的,有禽流感紧急去研制的,换句话说,有了毛病,你才能找药。从另外的角度看,这就是进步,所以你不要把毛病变成膏肓。毛病是促成一个社会进步的根源,你有了毛病,贪污腐化,我有法律马上治他。你逃税漏税,我有法律治他。法律规章永远滞后于社会现象。所以,我们中国有毛病,对我来讲,是一种进步的象征。我们如果这个社会没有进步,你永远不会有问题。 南都周刊:你支持自上而下的改革? 阮次山: 不。自上而下,自下而上,这不是问题。不管你是谁,今天发生矿难,你赶快去解决矿难;今天渤海的油田漏油,找出办法来解决,这是进步。是谁去解决,民意,还是政府,这都不重要,只要有解决的管道。 我们在美国上政治学的时候,我跟学生讲,我从外国人的角度看美国政治的可爱之处,它永远犯错,可是它永远有纠正错误的过程。我们现在就是这样,你只要有纠正错误的过程,而不要像卡扎菲啊像非洲的一些国家那样。 你们这些年轻的脑筋啊……我说你们爱国,满腔热血,可是如果爱国没有脑筋,你就是匹夫。尤其忌讳用愤青的方式看中国社会的问题。所以他们讲我这个节目爱国的程度比内地的人还高,说你要爱国不如加入共产党。我说你们弄错了,我同样爱国,可是我的出发点跟你们不一样。 南都周刊:你也提到现在很多人用愤青态度看问题,能否结合你倡导的“大国民运动”谈谈你的看法? 阮次山: “大国民运动”跟现在网民对此的反应,是两回事。我们这个社会,太多的网民反应都是直接的,没有用思考来反省事实。我为什么不常看网络?我觉得有时候啊,我是无辜的牺牲者,所以我最近自己在新浪设了一个微博,现在已经有63万粉丝。我要自己变成有牙的老虎,如果哪一个人说得不对,我会在微博上回击你,63万粉丝,是吧,我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责任。 南都周刊:“大国民运动”的内涵是什么,怎么样实践? 阮次山: 我有两个口号,一个口号就是“手上的火把”,是大我。有大我有小我,大我的火把第一个要爱国,第二个是关怀社区,守法、勤奋;小我是你的内心要做到的感恩、孝顺,这是小我,是我们“心中的蜡烛”。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其实国民是很散的,不像美国,美国从小就教育孩子要爱国,我们这边是没有的。相反的,我们小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受到各种愤青的影响,奇奇怪怪的言论,对国家的观念是模糊的,而且是不爱国的。我提倡爱国有多少人骂我,冷嘲热讽。 南都周刊:你有想过从政吗? 阮次山: 我不想从政。 南都周刊:为什么? 阮次山: 在台湾我有大好的机会,如果我当年继续在台湾,我现在可能是什么部长。我从来不想从政,因为这不合我的兴趣……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局限我自己。 南都周刊:会带来什么样的局限呢? 阮次山: 你进,就是过河卒子了。政治有很多潜规则,有它的终极目标,我如果一身陷下去了,我现在走到什么路,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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