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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建党伟业》做个广告

作者:木然,博客中国 听说《建党伟业》要赚十个亿,又听说《建党伟业》看完之后不准进行评论,还听说《建党伟业》放映时“一片独大”,其它的电影稍息,这难免有些霸道成性。不过,这反而激发了我看《建党伟业》的浓厚兴趣,于是自掏腰包花了六十元钱看了电影。电影看完了,个人觉得如果不是单位掏腰包,不乱花纳税人钱,不造假,想挣十个亿真的是很难。如果不搞看这部电影的政治任务,按着市场价走,能把本钱赚回来,再挣个蝇头小利就不错。道理很简单,这部电影没有故事情节,没有一条主线,给人的感觉都是写书的某章某节,能坚持看下来就不错。《建党伟业》按着电影里所展示的内容进行拍摄,没有一百集是拍不完的,一百集的内容通过一集两个多小时展示出来,也就成了一个一个不连续的电影图片了。 看完电影不让评论是不对的,如果看完电影之后就成了哑巴,电影看了就没有意义了。这如同吃了东西,总得说个好吃不好吃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吃的东西有毒,还得有义务告诉别人食品有毒,否则与禽兽同。再说,是我自己花钱看的,又没有人给我招待票。自己花钱看电影,评电影也就理直气壮。另外我也为十个亿做出了自己的贡献,钱不多,也是一份心意。不过《建党伟业》看完了,总体上感觉还不错,只是我的评论是不是能挂上就不得而知了,说话我说了算,挂不挂我说了不算。 第一,《建党伟业》生动地体现了我在大学时期就学过的党史。那个时候的党史就说中国共产党成立的历史有以下几个方面:中国共产党成立是现实的要求、时代的要求。五四运动使马克思主义广泛传播,为中国共产党打下了理论基础。工人阶级运动为中国共产党成立打下了阶级基础。可是《建党伟业》形象、生动,让人过目难忘,这比起教科书的单纯灌输来要好多了。不过,如果仅停留于此,《建党伟业》也就没有拍摄的必要,人们对这段历史可以不熟悉,人们对这些结论是熟悉的,只要稍微知道意识形态政治理论的人都知道这些观点。《建党伟业》好就好在它扩张了人们对历史的解读,使人们对其思想的解读并没有仅仅停在党史的层面上,而是对党史之处的历史有了好奇心。原来党史之外还有历史,党史并没有占据历史的主动权。 第二,更为重要的是,《建党伟业》的一些台词具有启蒙作用。凯迪社区一网友对《建党大业》的语录进行了整理,现摘选如下:民国的精神:是自由、平等、博爱!然则成立以来,平等被无视,自由被蹂躏,博爱精神荡然无存!以先烈无量之鲜血、无量之头颅所换来的“共和”之空名;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切,法律不答应,四万万民众更不会答应!(片中孙中山台词;封建与共和势不两立!共和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片中陈独秀、李大钊台词);积压了近百年的民族情绪,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我们应该顺乎潮流,推波助澜。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片中李大钊、陈独秀台词);它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政府,它们就是列强的帮凶;领土不整,国家必亡!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的目的是爱国,上街游行,向北洋政府施压!历史的重要时刻就要到了;我们今天的行动,是中国美好未来的先声!誓死力争!爱国无罪;谭嗣同说:各国变法无有不流血牺牲者,今中国变法,流血牺牲,自我辈始;警察问:有冤情去检察厅起诉,你跑到这儿来喊什么冤哪?学生答:冤情太深,检察厅接不了我的状子!我们是为四万万同胞喊冤!;五四运动爆发了,中国工人阶级第一次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历史舞台;纵观中国两千年的历史,可曾听说过学生杀人放火的典故,这是被逼无奈的反抗!大骂学生是暴徒是野蛮,大义何在?(片中毛泽东台词);凡事须以理服人,他们不可以批判吗?马克思的学说只是个理论,岂可东效西颦、邯郸学步。(片中胡适台词);你们不敢杀陈独秀,死了一个,就会有五十个、一百个。不能与人民为敌。逆潮流而动。(片中孙中山台词);把国外的革命经验搬到中国来,真的行得通吗?中国的问题比哪儿都复杂!(片中毛泽东台词);政府为何要查封“香江评论”?因为我们说了真话,他们害怕我们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片中毛泽东台词);工人的工字怎么写,头顶着天,脚踩着地,结合起来就是个天字,这个天,是天下的天!工农大众就应该是天下的主人;我们中国的工友们,应该起而效仿,推翻我们中国黑暗的、腐朽的、只回欺压、压榨我们的反动政府!(片中毛泽东台词);人人平等,世界大同。(马克思);大家拼命干活儿,却吃不饱,穿不暖,住不踏实,这合理吗?(片中陈独秀台词);改变策略,做长期斗争的准备。(片中周恩来台词);自你入狱,举国震动,人生辉煌,不过如此。(片中李大钊台词) 第三,《建党伟业》里的一些人的思想和行为也让人沉思。陈独秀在北京新世界广场(相当于现在的王府井西单)潇洒地撒反政府的传单;毛润之同学谦恭平和的尊师重道、有情有义的自由恋爱;周恩来、邓小平等爱国青年出洋留学,寻找真理;当时北大的“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理念;“布尔什维克”意思就是“大多数”;北京大学社会学术风气,不论是旧派学究,还是新派学者,大家都平和论道;不论什么主义,都可以公开讨论;那时的青年学子个个生活俭朴、思想高贵、勇于追求、勇于坚持。工人可以罢工,学生可以游行,思想可以自由交流。 第四,建党的时代告诉我们,思想要繁荣,必须要自由,没有自由的思想最后只有教条。思想要繁荣,权力也不能干涉,权力干涉之后的思想会变成权力意志、权力者的工具。《建党伟业》共产党成立之前,思想是多元的,思想是争鸣的,权力对思想的控制和压制是虚弱的,这恰恰成就了思想,成就了五四,使五四以宣传民主自由的理念而名垂史册。也正因为有自由,才成就了共产党,所以建党如果真正成为伟业,就应当充当思想自由的保障性力量。 第五,有一个建议,《建党伟业》拍摄的不错,如果能免费就好了,让全国人民都受个教育,让精神变物质,价值一定比十亿还多。共产党成立之初是农民和工人阶级的政党,而现在能花六十元钱看电影的,肯定不是农民和工人阶级,农民和工人阶级恐怕舍不得花这么多的钱看电影。一个好电影,拍摄的是农民和工人阶级的事,看的却是非农民和工人阶级,道理有些说不通。 顺便说一句,相信很多看电影的人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我对在电影院里打电话非常反感,觉得这些人缺少看电影的道德,打起电话没完没了,说话的声音比电影的声音还大,尽管在放电影之前管理人员就说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不要打电话,可电影刚开演就打电话,转移了我看电影的视线,这也可能是一些人表达不爱看电影又不得不看电影的方式?但只要看电影,还是不打电话为好,不愿意看就出去嘛。不过,看《让子弹飞》的时候也有人打电话,感觉在电影院打电话与是不是看政治电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也就是说,对打电话人的道德思考占据了我对《建党伟业》思考的一部分时间,看电影的时候注意力时常被打断。 (注:第二点和第三点都是凯迪社区一网友总结的,写作时查这位网友没查到,对此表示谢意,同时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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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长诗:从秋瑾到林昭

作者:白桦,原载《文学报》 “相信历史总会有一天人们会说到今天的苦难!希望把今天的苦难告诉未来的人们!”——炼狱中的林昭 “天上的父啊,原谅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十字架上的耶稣 一 除非是让我死, 不,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的灵魂会把记忆交给悬崖峭壁, 以化石的方式留传后世。 除非我已经出卖了灵魂, 剩下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可倏然的刀锋,经常会 冷丁地用凛冽的寒光试探我。 我自己知道,即使把我放在砧上, 我都会像冰山那样沉重和冷峻; 虽然我的脸上挂着儿童般的天真, 那只是为了衬托鬼魅的狰狞。 当我第一眼端详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 你就站在我的面前了, 狂涛扑面,你亭亭玉立; 风雨如磐,你目光镇定。 在绝望的战场上去夺取希望的队列里, 有一位旗手竟然是雍容华贵的女性; 你从画舫里走出来就跳上了战马, 以龙泉宝剑取代玲珑玉佩。 虽然百年前你就因此而身首分离, 和1907年所有的红花绿叶一起, 落入拌着血泪的泥土, 在世世代代的梦里静候着另一个花期。 你永远是那样娴静和温柔, 一位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虽然你那双白皙的手引爆过雷电, 使得紫禁城内外一片狼藉。 就像一轮皓月离云而出,使我—— 一个国破家亡而且懵懂无知的孩子, 得以呼吸到至美的芬芳, 得以瞻仰到至善的绮丽。 我永远都能记住你的样子, 仪态优雅、无限关爱地俯视着我, 就像记住我的母亲和姑姑、阿姨, 以及你们与日俱增的美丽。 我在很幼小的时候就知道, 你走出深闺踏上夜路,是为了 走进寂寞的夜行者们的队伍, 去迎接注定要出现的华夏晨曦。 你相信先行者们项上喷涌的热血, 能把漆黑的乌云濡染成鲜红的朝霞; 于是,你也要抛洒自己的热血, 于是,就有了轩亭口的一声长叹。 你把美丽的面颊转向未来, 未来只是你幻觉中的一抹淡青色的晨光, 你的未来不就是我们的现在么! 你轻轻地吟诵,安详一如月光: “秋风秋雨愁煞人!” 你用极度苍凉的古越乡音发出一声叹息, 倾吐了三千年压抑的悲情, 给二十世纪留下了一行最深刻的诗。 整整一百年过去了, 一百年的中国都沉浸在血泊之中; 乌云最终——最终也没有被濡染成朝霞, 虽然我们抛洒了江河那样多的热血…… 这是百年来希望与失望争辩的交点, 这是百年来幻想与现实议论的话题; 时间太长了,流血太多! 鲜艳的红已经凝结为深深的黑。 在你去世三十年以后,中国 又一位使男人们汗颜的女性诞生了; 她出生在锦绣江南的姑苏, 一座被称为人间天堂的古城。 当她还在北京大学求学的时候, 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她发现 大多数中国人的眼眶里都没有眼珠; 他们的眼珠都到哪儿去了呢? 她不敢看那些血红而又空洞的眼眶, 可为什么人人都不觉得有什么缺失呢? 失明不是最大的缺失么?而且 他们个个都快活得像学舌的鹦鹉。 她立即走向未名湖畔,以水为鉴, 从自己的身上来验证一个重大的事实。 谢天谢地!自己的眼珠还在, 而且熠熠生辉,甚至咄咄逼人。 原来所有中国人都自动摘下了眼珠, 把眼珠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是为了害怕出现视觉上的谬误, 诸如把光明看成黑暗; 把天国看成地狱, 把神圣看成妖孽。 亿万人只能瞪着空洞的眼眶, 按照一双眼睛来认知世界。 而她却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去观察被封锁、被冻结的大地, 透过雾霭重重的来路和去路。 透过斑驳的光影和瞬息万变的色彩…… 于是,她就成了一个可怕的异端, 居然敢于在眼眶里保留一双眼珠! 居然还敢直面那颗唯一的太阳, 而且认真地去探究它黑洞似的内核。 为什么太阳散发出的不是热能, 而是一阵又一阵刀锋的寒光? 于是,她对那颗超自然的太阳, 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怀疑。 怀疑太阳?!多么可怕的怀疑啊! 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怀疑自己。 自觉自愿地在每一颗细胞里追寻原罪, 把别人强加在身心上的灾难当作恩典。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怀疑自己的民族吗?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盲从偶像的民族吗?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信奉仇恨的民族吗?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自甘为奴的民族吗? 遥想春秋战国那些如火如荼的岁月。 诸侯们忙着为霸主的称号厮杀; 而大地上繁星璀璨般的诸子百家, 还能竞相自由地闪现各自的光彩。 我可以坚持我的强国梦想, 你可以坚持你的民本童话; 你可以指斥我为诡辩、谬误, 我可以讥讽你为异端、邪说。 但他们都坚定不移地写下了 流芳百世、烛照后世的典籍; 秦始皇能把六国的宫殿都付之一炬, 却无法彻底焚毁竹简上书写的文字。 在印刷术还没有出现的年代,经典 却神奇地从草民们的记忆中复印出来。 当伟人为一己之见而灭绝众志的时候, 他就注定要成为千古罪人。 中华民族有过如此众多大智大勇的祖先, 却繁衍出如此众多缺乏自信的后代; 不仅主动摘下自己的眼珠,还要 用木屑去填充大脑里丢失的记忆。 她——一个卓越的思想者, 在绝对禁锢中探索思想; 她——一个活跃的自由人, 在完全孤独中追求自由。 当所有的中国人都蒙在鼓里的时候, 她却能感觉到潮流最轻微的涌动。 当落叶第一声悲叹的时候她就能听到 隆隆逼近的、寒冬的车轮。 她曾经一再痛苦地补缀过破碎了的梦, 期待过人性的善良能纠正绝对权利的暴虐; 而她等到的却是冰冷的镣铐和炼狱, 从此她就把梦的碎片丢弃,任由西风漫卷。 与梦境决裂之后就是绝境! 岁月一如荒原; 与梦境决裂之后就是地狱! 岁月一如井底。 她只能仰望一孔夜空, 偶尔才能看到一颗流星飞过; 一丝风、一丝风都没有, 更何况是电闪雷鸣。 爱她的那些人曾经希望她妥协, 因为只有妥协她才能把自己留给亲人; 她却没有接受这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因为妥协后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她当然知道铁窗外就是杏花春雨江南, 就是母亲温暖怀抱里难分难舍的亲情; 就是好心人婉转而动听的劝慰, 就是雨水一般的泪水冲洗掉浑身的血迹。 还有河边那些洗衣裳的邻家姐妹, 她们或许只能把同情和困惑挂在脸上。 一张柔软而温情的网, 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 或许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的悄然来访, 斗室里充满压低嗓门的激烈争论。 在死寂中的牢狱里点点滴滴的积蓄, 此刻都成为喷涌而出的狂涛。 血肉里剖出的珍珠啊, 带着血迹也会光芒四射。 这样的时间有多么幸福啊! 但这样的时间又是多么的短暂! 紧接着就是意料中的闯入,熟悉的手铐。 熟悉的伟人“语录”,熟悉的警车呼啸。 警察只知道对她施行恣肆的羞辱, 却不知道 未来的亿万中国人会为这一刻痛不欲生。 她所以一再拒绝出狱的“恩惠”, 还因为她知道,出狱后她就成了一颗钓钩上的饵。 而且对于不自由毋宁死的人来说, 狱外和狱内的差异实在是微乎其微。 他们要她放弃的是思考, 是视听和发声的功能; 她要向众人大声喊出的是真相: ——此时此刻不是黎明!不是! 戳破一只最庞大的气球, 只需要一枚绣花针的针尖; 因为气球里全是人工填充的空气, 轻轻的一刺,庞大就化为渺小了。 在黑白颠倒成为生活准则的日子, 中国人必须习惯黑色的白和白色的黑, 这种认知的颠倒已经成为生活的恶习, 而且在血液里衍化为顽固的遗传因子。 给了所有独裁者创造奇迹的条件, 他们把亿万人的流血悲剧导演成闹剧, 一次又一次在中国隆重上演, 神圣、荒诞而又具有极大的张力。 她独自在炼狱中 曾经这样苦苦地思索过: “我们不惜牺牲, 甚至不避流血; 在中国这一片厚重中世纪的遗址上, 政治斗争是不是也有可能, 以一种较为文明的形式进行, 而不必诉诸流血呢?” 回答她的却是两粒向她近射的枪弹, 为此她最终付出了全部沸腾的热血, 以及母亲的风烛残年和五分钱的子弹费, 无疑,那五分钱是“人民币”。 她早已留下过遗言: “告诉活着的人们: 有一个林昭因为太爱他们 而被他们杀掉了。” 她面对的几乎是全体的背弃, 不!不仅仅是背弃! 成千上万个本可以拉她一把的同胞, 在客观上都成为落井下石的凶手。 在绝对的高压之下, 面对一线苟活的诱惑; 这个伟大的多数都成了从犯, 甚至保持沉默的人也寥寥无几。 他们只能逆来顺受,顶多只是 没有以陷害同类的手段去换取宽恕。 而更多的人在一夜之间,都成了 站在至爱亲朋背后的“盖世太保”。 我们,是的,是我们!千真万确! 我们再也无法逃脱罪责了! 宇宙间每一颗水珠, 都留有我们行凶的影子。 几千年来,是的,几千年来, 在有皇帝和没皇帝的帝制时代; 我们总是在屠杀……总是在屠杀 我们自己最优秀的儿女。 林昭比秋瑾姑娘要艰难得多, 林昭比秋瑾姑娘要孤独得多; 秋瑾姑娘的最后一刻还有一个 抛头颅、洒热血的刑场。 皇帝还宣读了一道奉天承运的圣旨, 还公布了一张等因奉此的布告; 还委派了一员色厉内荏的督斩官, 还摆出了一支旗、锣、伞、扇的仪仗队。 甚至还有人跳起来怪声叫好, 像戏园子里买站票的看客那样; 把秋瑾姑娘当做替天行道的江洋大盗, 当做杀富济贫、打家劫舍的女侠。 说真的,我对秋瑾的对手很有几分尊敬, 因为他们还敢于当众暴露他们的卑鄙, 甚至也没有掩饰他们怯懦的惊讶: 原来暴徒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弱女子! 连她都被迫拿起刀枪, 义无反顾地向大清皇朝冲刺, 大清皇朝也真的是气数已尽了! 在精神上秋瑾给了清廷致命的一击。 当林昭从生的黑暗走向死的黑暗那一刻, 只有几个惊恐的孩子偶然看到过她; 孩子们成长以后才知道这是一次私刑, 而且公然假以国家之名。 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没有一张布告? 为什么没有一个杀人示众的刑场? 为什么给她一个“精神分裂症”的诊断? 枪毙难道就是给精神病患者的处方么? 试问,联手铸造冤案的衮衮大员们! 你们有过一丝愧疚、一丝忏悔吗? 像当年的山阴县令李钟岳那样, 由于奉旨审判秋瑾姑娘而寝食难安。 “皇命难违”不是最好的借口吗? 许多双沾满鲜血的手都是用唾液洗净的! 而这位小小县令拯救灵魂的是一根绳索, 他用自杀来割断和一个腐朽王朝的牵联。 林昭曾自豪地预言将有一个节日的到来: “那时候,人啊!我将欢欣地起立。 我将以自己受难的创痕, 向你们证明我兄弟的感情。” “普洛米修士翘望着黎明, 夜在粗砺的岩石上辗转。” 我们将一直等待着那个节日的到来, 大声呼唤着迎接她的欢欣起立。 把黑色的白还原为黑! 把白色的黑还原为白! 还中国以真实!! 还林昭以美丽!!! 初稿于1997年7月15日——秋瑾姑娘在绍兴轩亭口就义九十周年纪念日,完稿于2007年7月15日——秋瑾姑娘在绍兴轩亭口就义一百周年纪念日。 (这首历时十年创作的长诗,原载《诗歌月刊》2008年第3期,并获《诗歌月刊》年度最高奖;2009年8月收入白桦诗集《长歌和短歌》,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编者注) 【作者自述】 也许从本质上来说,我并非一个坚强的人,虽然我经历过极其残酷的战争和个人命运的种种难以逾越的苦难。但我以为,我所拥有的仅仅是比别人多一点的敏感与脆弱。现世的许多情物、人事、甚至晨昏的交替,都会让我陷入深深的伤感。人类在历史的进程中,每一天都有那么多豪迈,都有那么多惨烈,那么多生离死别,那么多荒诞,那么多的追求,那么多的无奈。无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无论哪种情状,即使是隔着时间的层层雾霭,我都会觉得美不胜收,那是一种苍凉的美。我多么希望把我看到和感受到的美尽可能都写出来!老天会假我以时日吗?这是我唯一的希冀。 【屠岸点评】 我深切地感到,《从秋瑾到林昭》将在中国新诗史——不,中国诗史——上,占据重要地位。作为一名读者,如果他的血还有一点热度,如果他的心还有一点红色,那么他读这首诗时,就不可能不流眼泪,不可能不思考,不可能不自省! 《从秋瑾到林昭》所代表的是中国知识分子——中国人的最高良知,是人类灵魂的最终颤动!就这首诗所达到的思想高度和艺术深度而言,它抵达到一个几乎空前的水平。有这样的诗作,中国新诗不会灭亡!这样的诗作,使我们听到了中国新诗的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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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期间文化名人自杀档案

邓 拓 1912年生,福建闽侯人。1930年入党。曾任中共北京市委宣传部部长、《人民日报》总编辑和社长等职。1966年5月因“三家村”冤案受迫害,5 月 16日,戚本禹发表文章公开点名批判邓拓,称邓拓“是一个叛徒”;5月17日晚,邓写下《致北京市委的一封信》和《与妻诀别书》后,于5月18日自缢身亡,成为在那段非常的岁月里,第一个以死抗争的殉道者。 老 舍 生于1899年。北京人,满族。著名小说家、剧作家。抗战期间曾主持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工作。解放后历任全国文联副主席、作协副主席、北京市文联主席等职。代表作有长篇小说《骆驼祥子》、话剧《茶馆》等。1966年8月24日因不堪迫害投北京太平湖自杀。 陈笑雨 1917年生,江苏靖江县人。著名文艺评论家。解放后历任《文艺报》副主编、《新观察》主编、《人民日报》编委兼文艺部主任。文革初期即遭批斗,因不甘屈辱,于1966年8月24日投永定河自尽。 陈梦家 1911年生,浙江上虞县人。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16岁开始写诗,师从徐志摩、闻一多,1931年出版《梦家诗集》,为新月派重要成员之一。解放后先后在清华大学、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工作,曾任考古所学术委员、《考古通讯》副总编,在考古及古文字研究方面著述甚丰,颇多创见。1966年9月3日自缢身亡。 言慧珠 1919年生,北京人,蒙族。著名京、昆剧表演艺术家。言菊朋之女,梅兰芳之徒,俞振飞之妻。解放后曾任上海市戏曲学校副校长,擅演《玉堂春》、《游园惊梦》等。文革中遭批斗、殴打,肉体和精神均受到巨大伤害。1966年9月11日晚,接连写下三封绝命书后自杀身亡。 叶以群 1911年生,安徽歙县人。著名文艺理论家。1932年入党,同时加入“左联”并任组织部长。解放后曾任上海电影制片厂副厂长、上海文联副主席、上海作协副主席等职。1966年跳楼自杀。 刘盼遂 1896年生,河内淮滨县人。古典文学研究专家、语言学家。1925年入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问教于王国维、黄侃、梁启超门下;1946年起在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任古典文学教授。1966年自杀身亡。 赵慧深 1911年生,四川宜宾人。著名表演艺术家,以在《雷雨》中成功饰演繁漪闻名。文革中,因电影剧本《不怕鬼的故事》及家庭成分不好而被打成“三反分子”,屡遭批斗;又因曾在《马路天使》中饰演过妓女小芸而受到造反派的嘲弄和侮辱,于1967年12月4日含恨自杀。 罗广斌 1924年生,四川成都人,毕业于西南联大,解放前参加反抗国民党的地下斗争,是“重庆中美合作所集中营”的幸存者。解放后曾任共青团重庆市统战部长。与杨益言合作的长篇小说《红岩》影响巨大。文革中受到迫害,于1967年跳楼自杀。 严凤英 1931年生,安徽桐城人。著名表演艺术家,以主演黄梅戏《天仙配》闻名。文革中被指为“文艺黑线人物”、“宣传封资修的美女蛇”,并被诬蔑为国民党潜伏特务,屡遭批斗。1968年4月7日夜自杀身亡。死后曾被剖尸检查,因怀疑她腹中藏着特务密电和微型收发报机。 杨 朔 1913年生,山东蓬莱人。著名作家。解放后曾任中国作协外国文学委员会主任、保卫世界和平大会党组常委。文革开始后,杨朔被中国作协的造反派列为重点批斗对象,1968年7月底杨朔要求上书毛主席和要求与单位领导谈话,均遭拒绝。绝望中于8月3日吞服安眠药自杀。 储安平 1909年生,江苏宜兴人。清华大学毕业后曾留学英国三年,攻读政治学。50年代初先后加入九三学社和中国民盟,为九三学社中央委员,全国人大委员。 1957年大鸣大放中出任《光明日报》总编辑,因所谓“党天下”言论被定为“右派”。文革中再次成为造反派折磨的对象,任意打骂,人身侮辱,无所不为。 1968年8月的一天投河自尽。 傅 雷 1908年生,上海南汇县人。著名翻译家。傅雷学贯中西,文学、美术、音乐、外语“四位一体”,著作等身。1958年4月被划为“右派”。1968年 8月 30日,造反派上门抄家四天三夜;9月2日,傅雷夫妇被揪到大门口站在长凳上戴上高帽子批斗,惨遭人格凌辱。9月3日傅雷夫妇双双自缢身亡。 翦伯赞 1898年生,湖南桃源人。维吾尔族。著名历史学家。有《中国史纲》等18部著作行世。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解放后曾任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社科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北京大学学报》主编等职。文革中,因对前途绝望,于1968年12月18日偕妻戴淑宛双双自杀。 上官云珠 1920年生,江苏苏州人。著名电影演员,曾在《乌鸦与麻雀》、《早春二月》等片中饰演角色。解放后在上海电影制片厂工作。1968年跳楼自杀。 容国团 1937年生,广东中山县人。著名乒乓球运动员。自幼居香港,1957年回大陆,曾多次获世界冠军称号。“文革”中被诬为“修正主义苗子”。1968年6月20日目睹了贺龙、荣高棠批判大会后,在龙潭湖附近的一个鸭房中自缢身亡。 周瘦鹃 1895年生,江苏吴县人。现代著名作家。曾主编《申报·自由谈》、《礼拜六》等,有长篇言情小说《新秋海棠》等,系“鸳鸯蝴蝶派”代表人物之一。1968年跳井自杀。 李广田 1906年生,山东邹平人。著名作家。1935年毕业于北大外语系。1948年入党。解放后历任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副教务长、云南大学校长、昆明作协副主席。文革中因遭残酷迫害,于1968年跳池自杀。 吴 晗 1909年生,浙江义乌县人。历史学家。清华大学史学系毕业,28岁时被云南大学聘为教授。解放后,先后任清华大学历史系主任、文学院院长,后又任北京市副市长。1959年起先后写了《论海瑞》、《海瑞骂皇帝》和京剧《海瑞罢官》等,后遭批判。文革中受到残酷迫害,于1969年10月11日在狱中自杀身亡,死前头发被拔光。 顾而已 1915年生,江苏南通人。著名电影艺术家。执导过《小二黑结婚》、《天仙配》等影片。文革中,因30年代与江青有过交往(了解蓝苹历史)而备受迫害。1970年6月18日,在五七干校自缢身亡。 闻 捷 1923年生,江苏丹徒人。著名作家、诗人。解放后曾任新华社新疆分社副社长、中国作协兰州分会副主席。文革一开始即遭批斗,1969年下半年获得 “解放”后,又因人际交往问题遭诬陷,被张春桥说成是“阶级斗争新动向”。1971年1月13日,张春桥、姚文元正式任上海市委第一、第二书记,闻捷于当晚写好遗书后开煤气自杀。十余年后,作家戴厚英据此写成长篇小说《诗人之死》。 刘绶松 1912年生,湖北洪湖县人。著名文学史家。1938年毕业於西南联大。解放後历任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作协武汉分会副主席,《长江文艺》副主编等职。著有《中国新文学史初稿》等。“文革”中遭受迫害,1969年3月16日与妻子一起自缢身亡。 范长江 1909年生,四川内江县人,著名新闻记者、新闻学家。解放前曾任新华通讯社总编辑、《人民日报》(华北版)总编辑等职。解放後历任政务院新闻总署副署长、《人民日报》社长、国家科委副主任等职。1970年10月23日跳井自杀。 王重民 1903年生,河北高阳县人。版本目录学家,敦煌学家,曾留学法国。1948年任北平图书馆代理馆长;1952年起专任北大图书馆学系主任,一生对图书馆学和敦煌学的研究影响巨大。1975年4月15日自缢身亡。 陈 琏 1919年生,浙江慈溪县人,系蒋介石高级幕僚有“文胆”之称的陈布雷之女。1939年入党,解放後曾任林业部教育司副司长、全国妇联执行委员。“文革” 开始後。造反派诬蔑她是叛徒、特务,并扬言要开除她的党籍。1967年11月19日,48岁的陈琏从十一层楼上跳楼自杀。1979年3月上海市委为其平反,胡耀邦曾为她题写了“家庭叛逆,女中英豪”的赞词。 李平心 1907年生,江西南昌市人。历史学家。1946年与马叙伦、许广平等筹组中国民主促进会;解放後任华东师大历史学教授并当选为上海历史学会副会长。除历史学外,对生产力性质问题的研究也甚有影响。文革前夕即遭围攻和迫害,1966年6月20日自杀。 熊十力 国学大师,1968年5月24日绝食身亡。 顾圣婴 著名女钢琴家,1969年1月31日与母亲弟弟开煤气全家自杀。 傅其芳 中国乒乓球队教练,1968年4月16日在北京体育馆自缢而死。 姜永宁 乒乓球国手,1968年5月16日在拘留室上吊自杀。 文革期间被迫害致死的著名作家、诗人还有田汉、阿英、赵树理、柳青、周立波、何其芳、郑伯奇、郭小川、芦芒、蒋牧良、刘澍德、孟超、陈翔鹤、纳·赛音朝克图、马健翎、魏金枝、司马文森、海默、韩北屏、黄谷柳、远千里、方之、萧也牧、李六如、穆木天、彭慧、姚以壮、邓均吾、张慧剑、袁勃、徐嘉瑞、李亚群、林莺、沈尹默、胡明树。 著名文艺评论家冯雪峰、邵荃麟、王任叔、刘芝明、何家槐、侯金镜、徐懋庸。 著名翻译家董秋斯、满涛、丽尼。 著名电影艺术家蔡楚生、郑君里、袁牧之、田方、崔嵬、应云卫、孟君谋、徐韬、魏鹤龄、杨小仲、刘国权、罗静予、孙师毅、夏云瑚、冯喆、吕班、王莹、赵慧深、瞿白音;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信芳、盖叫天、荀慧生、马连良、尚小云、李少春、叶盛兰、叶盛章、高百岁、裘盛戎。 著名话剧艺术家章泯、焦菊隐、孙维世、舒绣文、兰马、高重实、万籁天、白辛、伊兵。 著名戏曲艺术家张德成、李再雯、竺水招、苏育民、顾月珍、筱爱琴、韩俊卿、丁果仙、阎逢春、徐绍清、蔡尤本、刘成基、白云生、韩世昌。 著名曲艺家王尊三、王少堂、张寿臣、俞笑飞、江枫、连阔如、肖亦吾、固桐晟。 著名音乐家郑律成、马可、黎国荃、向隅、蔡绍序、陆洪恩、费克、舍拉西、查阜西、李淦、张斌、王建中、沈知白、李翠贞、阿泡、杨宝忠。 著名美术家潘天寿、王式廓、董希文、丰子恺、陈半丁、秦仲文、陈烟桥、马达、倪贻德、肖传玖、吴耘、张正宇、吴镜汀、叶恭绰、刘子久、乌叔养、符罗飞、贺天健、彭沛民、郑野夫、李斛、沃渣、王颂咸、李又罘、张肇铭、李芝卿。 陈祖芬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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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台湾同胞不解:大陆人到底在恨啥?

作者:佚名,阿波罗新闻网 中国人,你到底在恨什么 一件一件慢慢说吧 恨日本? 二次世界大战都已经过去了多久 发动战争的日本人都已经死去了多久 还要恨什么? 美国也跟日本人打仗 也死了不少人,但是美国人有恨日本人吗? 每年都要求日本道歉,是不是很无聊 你当所有日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做了啥坏事 难道日本人没有反省吗? 日本虽然没有战争赔偿 但是每年不都援助大陆地区吗 到现在至少超过三十年了吧 还不能减免他们上一代犯的错吗 你们不是认为自己已经是大国了吗 如果是大国,请有一点点大国风范 上一代犯的过错,只要对方有道过歉(不要赔偿是你们自己提的) 没必要牵扯下一代,就好像罪犯犯罪 跟他的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罪不及妻孺 恨美国? 美国人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大陆地区了? 他们只有对不起中华民国 有哪一点点对不起大陆地区过 没侵略贵国的领土 也没趁乱(1961)让中华民国反攻过 我不知道你们在恨美国什么 以近代史看来,美国比其他强国好很多 至少他是第一个废除对华不平等条约的国家 恨世界? 好像全世界都跟大陆地区做对 其实是大陆地区跟全世界做对 我不清楚你们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 可是除了大陆地区和你们的邻国北韩以外 所有国家追求的都是普世价值 其他国家反对你们,并不是因为怕你们强大 而是因为大陆地区并没有普世价值 最后,不要一直恨下去 直到最后发现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没办法追求普世价值 恨自己只能听从大陆地区的宣传 恨自己没能力改变大陆地区现状 应该反问的是 中国人,你到底应该做什么 而不是 中国人,你到底在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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