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伟江

　　会开完了，不管你满意或者不满意，日子还得继续过。你得接受现实。实际上，事情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坏。走的走得干脆，来的貌似占控股地位，从能力上来说，这一届董事局中数人能力出众，要超过前任，需要担心的是，他们的思维和背后的利益集团。 　　在思想没有更新之前，很多路就没法走。以前有一个人不会游泳，掉在水里，狂喊救命，有人路过，告诉他，站直了，水并不深。很多时候，需要克服的是，恐惧心。而展现恐惧心态最典型的，莫过于胡锡进的，政党轮替，天下大乱。 　　要破除这样的恐惧心理，确实没有让人在水里站直了这么简单。 　　现在所有提出的改革理论，笔者称之为双保底改革。第一个保底是，保证党的领导。任何改革，都不能触动这个底线，因此，有点改革，如果会造成这样的趋势，或者可能性，都是不可能被启动的。第二个保底是，利益集团的利益不能被触动。因为现在貌似利益集团已经是政权支撑和提供统治人力资源的主要力量之一。 　　任何改革，都有风险。犹如做生意。如果你要做生意，但不愿承担风险，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政治改革停滞的原因。 　　问题是，你不去承担风险，不改革，风险更大。中国目前，犹如一个老房子，大家都知道要大修，但是，在风雨来之前，有人提议大修，会影响里面日子好过、思想陈旧的人，反而会被认为是拆房子，卖祖宗的人。但等大风雨来了，可能房子都倒了。所以，改革的真正启动，先要改革思想。必须在风雨来临之前的时刻，未雨绸缪，说服里面的保守分子和利益集团，说明，不改革，覆巢之下，岂无完卵。 　　改革的风险，其实和不改革成正比。如果是主动改革，或者是通过圆桌会议，精英之间达成共识，如西班牙改革，并制定豁免法案。之前的利益集团反而并没有多少风险，因为你有主导议程的资本。而一旦是被动改革，越顽固的，如利比亚，只能是血流成河。晚清其实最后是妥协了，虽然是革命，但也算满族没有死硬到底，但毕竟是满族统治者蘼芜孓遗。 　　这和做生意一样，有本钱的时候，你可以作出宽裕的安排，如果你本钱用完了，还想谈判，恐怕很难。 　　当然，这种说法前提是判断力。韦伯说政治家的三个素质，责任、热情，判断力。判断力是政治家最重要的素质，判断失误，前两者都白搭。现在虽然民间改革呼声很高，但或许，当政的保守人士认为，我们的经济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就，百姓很多都富裕了，不到民不聊生的地步，维持政权至少可以50年以上，而且，放眼望去，民间几无人才，无非是几个书生在嚷嚷，这些书生，享受了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日子这么好过，居然不知恩图报。对于商人，政府并不怕他们，有财产者，容易被制衡。 　　应该说，这种判断，是缺乏远见的。 　　经济是兴也勃也，衰也忽也。目前的经济发展速度下降，财政税收保持原来的规模就严峻，需要提前寅吃卯粮。一旦财政收入衰减，维稳经费，军费，养老金，医疗、哪个能减？你要知道，如果你没拿到一百元，别人不给你，痛苦并不严重，严重的是，你有了100元，别人要拿走。政府不能缺钱，最后筹钱的方式是，增税，或者打土豪，中产阶级、民营企业是主要目标。这些社会稳定的主要支柱丧失信心之后，在改革开放中没有得益的社会底层，恐怕承担风险的能力更弱，对他们来说，失去的是贫困，获得的是机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毛主席的像会又抬出来，毛主席的成功未必就不敢复制？ 　　诚然，目前敢当出头鸟的，无非就是那些所谓的公知，他们更多的是处于良知和对国家命运的关切，批评政府并不意味着他们否定政府的经济成就。作为政治家，要见微知著，要看到，这些公共知识分子后面代表的是，广大的民意，现在的民营企业家，如柳传志这样稳重的人，都提出要改革，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再不政治改革，经济发展难以为继，另一方面是担心社会动荡。 　　连稳重的企业家都站出来，呼吁改革，如同冰山一角，在冰山下面的，是巨大的山体。《后汉书》记载之乡人见别人叛乱，就纷纷躲避，因为这些人不靠谱，但见刘秀绛衣大冠，叹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自安。按照现在的说法是，亿万身家的柳传志都出来说了，看来靠谱。事已如此，作为政治家不可不慎。 　　政治家必须要下决心，并愿意承担风险，启动政治改革，才会避免更大的风险，中国向来的转型模式是改朝换代，到了晚清，走向共和，模式有所更新，但新中国无疑是又一次改朝换代，要打破这个循环，只能是断臂求生，执政者主动改革，政党才能浴火重生。 　　下了决心，其实路径是有多个选择的。可以先把双保底改革，改为单保底，利益集团必须被打破，国企必须减少，强力部门的权力必须被制约，党要把自己约束在宪法、法律之内，建立中央控制，高度中立的司法，纪委必须在法律范围内活动。等这个改革完成之后，人民、政党都会有信心，开展最难的改革，选举民主。只有党内党外都可能赢的情况下，才会有真正的选举，执政党如能断臂求生，让民众看到改革的决心和能力，是有希望重获民心，而在野的也必须容许参与竞争。当然，这或许只是自作多情的书生之见。作为政治家可能会有更务实的路径。因为，必须看到中国改革的难度，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且这三十年积累下的矛盾非常多，改革的难度，会超出人们想象。富贵险中求，恐怕是别无选择的。 　　习总书记在亮相演讲中，多次赞扬中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同时也讲到，人世间的一切幸福，都要靠辛勤劳动来创造。中国的繁荣稳定，普通民众的福祉，都会依赖社会制度的稳定。但是，制度必须是与时俱进的。一旦，制度不适应社会的，最终被改变的，不是社会。 　　所以，胡锡进先生担心的天下大乱，最终决定于执政者，因为，他们想乱，最终必定乱。他们想治，在断臂求生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治的，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定要承担风险，也要靠自己的辛勤劳动，而不是守祖宗之业！目前民众对新一代领导人寄予厚望，如果第一个任期无所作为，恐怕，在任期末期，失望之余，绝望已生，一旦绝望，很多事情可能会发生。 　　作为民众，必须尽自己的努力，增厚社会的改革资本，而不是天天奢望上层主动改革，忽略改革是由多种势力一起达成的。从前面所说，社会走多前，政治才会走多前。光寄情于上层改革，无疑是一种推卸责任的做法。你若有民主自由的想法，身体力行之，你批评政府，你做到了没有？你想政府改革，你自己是否可以做个典范？连你自己没有多少利益冲突都无法自新，你能指望有巨大利益关系的政治改革？ 　　每一滴水都不认为自己造成了洪水。反之，亦然。水到渠成，每一滴水，都责无旁贷，而面对洪水，指望用堵的方式去治理，只能是大禹之父：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