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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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红八月”

恐怖的“红八月”·王友琴 2010 年第 10 期 炎黄春秋杂志 14   1966年9月5日,领导文革的“中央文革小组”发出了一期“简报”,标题是“红卫兵半个月来战果累累”。简报说,到8月底止北京市有上千人被打死。从简报的标题就可以看出,打死上千人被当做红卫兵的“战果”受到赞扬。     本文将报告1966年8月的暴力迫害,并做简略分析。文中事实来自笔者的调查采访。   一、从打老师开始     1966年6月1日晚,电台广播了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从第二日起,北京的大学和中学停止了日常课程,用全部时间来“揭发”和“斗争”学校的领导干部及教师。先是用大罪名如“黑帮分子”“三反分子”等对他们作“口诛笔伐”,紧接着开始使用脏话咒骂。到6月中下旬,很多学校里出现了殴打校长和教员的情况。     1966年6月18日,北京大学数十名教员和干部遭到游街、戴高帽子、撕破衣服、在脸上抹黑墨、罚跪和扭打等等。两天后,当时的国家主席刘少奇做出批示要求制止这种“乱斗”(不是说“不斗”)。后来他被指责为把文革搞得“冷冷清清”。7月26日,江青在北京大学的万人集会上宣布6月18日事件是“革命事件”。自此,暴力殴打“阶级敌人”(当时称此为“武斗”)立即开始流行。     北京大学附中成为北京市最早对学校的领导干部和老师进行野蛮殴打的地方。副校长、化学老师刘美德(女)被剃了“阴阳头”(剪去半边头发),被强迫在操场上爬行。还有红卫兵把脏东西塞进她的嘴里。有一天她被拉上一张方桌跪下,一个红卫兵站在她身后,把一只脚踩在她背上,由一名记者照相以后,那个红卫兵把她从桌子上踢了下来。当时刘美德怀孕已经很明显。她的孩子生下不久就死了。红卫兵还用塑料包裹的铁条打她和其他老师。她说,那种铁条打在身上,伤痕不明显,但是“疼得钻心”。     “武斗”普遍化的同时,“红卫兵”组织在全国兴起。8月1日,毛泽东写信向清华附中“红卫兵”和北大附中“红旗战斗小组”表示“热烈的支持”。二者都是在6月2日出现的学生小组,都积极“批斗”原学校干部、教员,并集中攻击文革前的教育体制,大力鼓吹血统论。1966年8月是红卫兵运动的高潮之月,在全国各学校都建立了红卫兵组织。他们被称为“革命小将”,在文革初期是暴力迫害的主要力量之一。   二、卞仲耘校长——北京第一个被红卫兵打死的人     在北京,第一个被打死的教育工作者,是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今实验中学)的副校长卞仲耘。时间是1966年8月5日午后。同时被毒打的还有该校副校长胡志涛,刘致平,教导主任梅树民,汪玉冰,一共五人。校级领导人中,只有一名农民出身平日不管教学只管总务的副校长没有被打。在长达三、四个小时的殴打和折磨中,包括用带钉子的木棒打和用开水烫等残酷手段。卞仲耘死亡,她的身上遍布青紫,还有几十处血窟窿。另外四人也受到了骨折等重伤。     在北京第二个被打死的,是北京101中学的美术教员陈葆昆。时间是8月17日。一起被打的还有该校十多名教员及领导干部。他们被强迫在煤渣铺的校园小路上用四肢爬行,双手和膝盖鲜血淋漓。一名目击者说,爬行过程中,有一红卫兵用穿着军用皮鞋的脚踩碾一名女教师的手指。陈葆昆被迫害致死。     在卞仲耘被打死的同一天发出的中央[66]395号文件,撤销了刘少奇关于制止“乱斗”的310文件。这个文件只有一句话:“中央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日批发北京大学文化革命简报(第九号)是错误的,现在中央决定撤销这个文件。”这等于是给红卫兵颁发了暴力许可证。   三、8月18日集会和暴力升级     1966年8月18日,在天安门广场举行了百万红卫兵的盛大集会。普通红卫兵在广场上挥动小红书高呼万岁走过天安门下。红卫兵领导人则登上了天安门城楼。从照片上看,这些红卫兵领导人几乎全是高级干部子弟。大会向全国实况转播。在城楼上,北京大学附中红卫兵彭小蒙(毛泽东8月1日的信中提到她的名字)代表红卫兵讲话。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红卫兵领导人宋彬彬给毛泽东戴上了红卫兵袖章。毛泽东问了她的名字后,发表评论说“要武嘛”。会后,《光明日报》《人民日报》发表了《我给毛主席戴上了红袖章》一文,文中注明宋彬彬已经改名为“宋要武”。这个学校的红卫兵还把学校的名字改成了“红色要武中学”。     北京大学附中是北京最早开始大规模暴力行为的学校之一,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是北京第一个打死人的学校。彭小蒙和宋彬彬在8月18日大会上的瞩目位置,其中包含的旨意十分清楚。8月18日大会前,在北京被红卫兵打死的教育工作者有二人。8月18日会后,被打死的人的数字急剧增长,红卫兵暴力在规模上和程度上全面升级,以致到了8月底,有上千北京和平居民被红卫兵打死了。     8月19日,北京第四、第六、第八中学的红卫兵在中山公园音乐堂“斗争”北京教育局和这三所中学的领导干部。二十多人跪在舞台上。第八中学的副校长温寒江,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从两公里外的学校一路跑到中山公园去,绳子的另一端牵在一个骑自行车的红卫兵手里。他被打得浑身是血,昏厥过去。教育局长孙国梁被打断三根肋骨。其他人被打得头大如斗,面目全非。从那时候起,剧场和体育馆这些文化场所变成了召开暴力“斗争会”的野蛮血腥之地。     8月19日晚,北京外国语学院附中(在和平门)红卫兵打死了教员张辅仁和张福臻。为了试验他们是否已经死亡,红卫兵先用冷水浇,又用开水烫,看到尸体全无反应才罢手。该校当时有二百名教职员。该校红卫兵负责人在大会上声称这是“杀二儆二百”。     北京第三女子中学(后改名为159中学)的红卫兵从8月19日开始连续殴打和折磨校长沙坪。在学校西小院里,红卫兵用皮鞭和捆着带钉子的木棍等,拷打沙坪到深夜。20日上午,奄奄一息的沙坪被拖到学校中院,在有全校师生参加的“斗争会”上,在一千六百多人面前,被殴打至死。“劳改队”中的十多名教师和干部也跪在沙坪旁边一起被“斗争”。红卫兵不断揪沙坪的头发令她抬起头来,她的头发被薅下来。散会后,中院地上有一堆头发;旁边还有一摊血迹,是校长熊易华的。她跪在沙坪旁边,头上压了三或四块砖头,额头被打破。数学教师张梅岩(女)被抄家后服毒身亡。体育教员何世瑾(女)自杀。一位目击者说,她后来还看到打死沙坪的红卫兵(女生)在西城区委大院里挥舞铜头军用皮带打人。     北京宣武区梁家园小学校长王庆萍,在8月19日遭到“斗争”和毒打后被关在学校。她在20日早晨坠楼身亡。她被宣布是“自杀”,虽然没有遗书。她有三个孩子,当时8岁9岁11岁。她的大儿子说:妈妈一定是被推下楼去或者是被打死了扔下去的。如果她自杀,她至少会给我们孩子写信留话。     8月22日,在北京第八中学,学校负责人华锦(女)被打死。副校长化学老师韩九芳(女)背上被打出两个大洞,引起败血症。她的家人设法救活了她,但是留下严重后遗症,终身致残。历史老师申先哲被打后自杀。初一的班主任赵尊荣是22岁的姑娘,也被剃了“阴阳头”。     8月24日,北京第十一中学的红卫兵到该校化学教师唐婉森(女)家搜翻,用木棍把她打死。8月26日上午,红卫兵先把一批老教师剪了“阴阳头”,接着在操场上架起火来焚烧学校图书馆的大堆藏书。他们强迫一批教职员围绕火堆跪下,举起胳膊伸向火堆,广播喇叭里大叫“不许后退”,以致他们的手臂都被烤出大水泡。女校长林瑾被红卫兵推到火堆上,整个手臂被烧伤,40年后伤痕犹在。该校图书馆员沈世敏(女)被剪了头发并在火堆边被烧伤,到医院被拒绝治疗,当晚在家中上吊自杀。数学教师杜兆南被指为“逃亡地主”遣返回乡,卧轨自杀。语文老师王景清跳楼。数学老师李泮请和妻子一起在家中上吊。校医霍岐服安眠药身亡。工友林士慧和陈玉和服毒。这个学校有八人被害。     8月25日,北京师范大学附属第二中学红卫兵在校中打死了三个人:靳正宇,语文教员;姜培良,党支部书记;樊希曼(女),学生曹滨海的母亲。校长高云被命令站在毒日头下,额头上被扎了一排图钉,还被用沸水浇。     9月8日,在北京第二十五中学,语文教师陈沅芷(女)在关押中被打死。除了打她,红卫兵还把她推到架起来的两张桌子上面“斗争”,然后把叠起来的桌子推翻,让陈沅芷摔下来。这个学校的红卫兵还打死了一名校工。     在北京第五十二中学,语文教师郑兆南(女)被关押在学校,饱受殴打和各种折磨。她死于1966年9月8日,时年36岁。     在北京师范学院附属中学,喻瑞芬(女),一名生物教师,在教师办公室里被击倒在地并被毒打。接着,在光天化日之下,她被倒提两腿拖出楼门,她的头在水泥台阶上磕击碰撞。一桶沸水浇在她的身上。在楼门口的空地上她继续遭到殴打和折磨。两个小时后她死去了。打人者还不满足。他们强迫所有在“牛鬼蛇神队”中的老师围绕喻瑞芬的尸体站成一圈,轮流打她的尸体。     在北京景山学校,传达室的工友李锦坡被打死。     位于北京宣武区的白纸坊中学(文革中改名为138中学)负责人张冰洁(女)被打死。她恳求红卫兵学生:“我有错误,请你们批判。请不要打我。”但是红卫兵继续用沾了水的麻绳和铜头皮带打她,把她打死。     在北京外国语学校,工友刘桂兰(女)在学校礼堂被红卫兵学生打死。教导主任姚淑嬉(女)被剃了头发,被“斗争”和殴打。红卫兵把她和别的老师的头塞进翻转过来的小方凳的四条腿之间,殴打他们。她住在校内,一天晚上来了五拨学生打她。刘桂兰被打死后,红卫兵强迫姚淑嬉和学校“劳改队”中的其他干部及老师抬她的尸体。一位老师说,她和姚淑嬉被强迫各抬刘桂兰的一只脚,当时她真觉得怕极了。姚淑嬉在学校办公楼三楼厕所的下水道拐脖上套了一根绳子上吊自杀。     在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教员杨俊被打死,教员郑之万(女)跳楼自杀。     在北京朝阳区的第四女子中学(现名陈经纶中学),生物教师齐惠芹(女)被毒打致死。这个中学的校长潘基(女),被打得几乎死去。     在北京第十女子中学(文革中改名为157中学),教员孙迪在校中被打死。校长陶浩(女),手被打骨折,成残疾。     北京第四十九中学语文老师郑育秋(女),由于“家庭出身不好”被红卫兵打伤,全身肿烂,抬到第四医院(现恢复旧名叫普仁医院)。医院拒诊。她死在走廊石板地上。     马耀琮,北京南苑红星中学地理教师,8月间被红卫兵打死在校园中。     北京还有一大批中学教育工作者在遭到残酷殴打和侮辱后自杀。高万春是北京第二十六中学的校长。1966年8月25日,该校红卫兵在校中“斗争”了46名教师。高万春被五花大绑,跪在铺有碎石的凳子上。他几次被打翻在地又被拉上凳子再打。高万春在这样的“斗争”之后“自杀”,时年42岁。这个学校同时期还有一名老教师跳楼,幸而未死,摔断了腿。1966年6月7日执掌该校的“工作组”组长李淑铮(女)在“工作组”被下令撤出后也遭到残酷“斗争”,她喝剧毒杀虫剂自杀,幸而及时被送进医院没有死。李培英(女),北京社会路中学副校长,被打并被关在学校中。她浑身被打得血肉模糊,8月27日在关押她的房间的暖气管子上吊死。彭鸿宣,北京工业学院附属中学校长,被打被关,自杀。萧静(女),北京月坛中学校长,她在被毒打后跳烟囱自杀。北京第二女子中学的体育教员曹天翔和语文教员董尧成(女),被殴打侮辱后,跳楼自杀。北京第65中学的化学教员靳桓跳楼自杀。汪含英(女)是北京第四中学的地理教师,被剃了“阴阳头”,她的丈夫苏庭伍是数学教员,当时借调在北京第一女子中学,在被“斗争”、抄家和“遣返”即驱逐出家后,他们夫妇一起在北京的香山服杀虫剂“敌敌畏”身亡。北京第一女子中学的校工马铁山上吊身亡,英语老师傅敏投水未死。白京武,北京第四十七中学美术老师,在该校“劳改队”中遭到毒打后,投河身亡。北京第三中学的语文教师石之琮(女)在龙潭湖投水身亡。北京矿业学院附属中学语文教员朱鸿志遭到毒打后被关在学校教学楼里,夜里在楼外小树林中上吊身亡。房山县房山中学的校长王哲在饱受折磨后“自杀”。王哲死后,红卫兵强迫该校其他“牛鬼蛇神”跪在王哲的尸体前面,一起被“斗争”。北京通县第一中学负责人程珉遭到残酷“斗争”后被逼“自杀”。北京航空学院附属中学一位生物老师割破动脉自杀,姓高,名不详。北京第二中学一级数学教师路彦被驱逐到农村后死亡,地理教师袁之俊和电工师傅许殿举自杀身亡。当年的学生记得许师傅从学校教室楼上头朝地扎下后尸体横陈在水泥地上的景象,记得他穿的是蓝色的衣服。在北京第十一女子中学(文革中改名为165中学),体育教员哈庆慈(女)遭到红卫兵“斗争”和毒打后,在该校后排楼的四楼跳楼身亡。和她一起遭到残酷折磨的有女校长张燕筹和女教师邓婉瑚等人。该校还有一名男性工友在同一时期遭到折磨后跳楼。清华园中学的校长项凯被关押在校中,被打得死去活来。该校教军体知识的老师李凯从学校的教学楼上跳下来身亡。     在北京第十九中学,高中语文老师宋继瑞(女),看到别的老师被剃阴阳头,她在宿舍里用绳子把自己勒死,死时三十多岁。初中化学老师阎凤卿(女),父辈几代开照相馆(颐和园照相馆),有很多老照片,被认为是“封资修”的东西,被抄家,她被关在学校教学楼一楼楼梯下的小间里,那里黑不见光,顶是斜的直不起腰,原来用来放扫帚簸箕之类。她在那里把自己勒死。死时只有二十多岁。     退休教师也被打。贺定华(女),66岁,退休小学教员,住在北京安定门外六铺炕地兴居40号中国农业机械化研究院宿舍北楼二楼。1966年8月27日被外馆中学的红卫兵打死。她头发被剪掉,浑身青紫,头颈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痕。她的丈夫姚剑鸣同时被毒打未死,被驱逐到安徽宿松县梅墩乡,1968年7月上吊身亡。     北京第三十中学校长王生琯,被红卫兵学生殴打以后,又被从楼梯上推下来导致死亡。这个学校的中共支部书记孙树荣的眼睛被打瞎一只。北京翠微路中学校长黄国英,被打瞎一只眼睛。北京第三十一中学的党支部书记宋克被毒打和关押后在8月30日服大量安眠药自杀,侥幸未死。北京回民中学校长李玲善被长期残酷“批斗”后精神失常,却被说成是“装疯卖傻”。他在七十年代走失,不知身亡何处。北京航空学院附属中学校长安丰均遭到多次毒打,被打断了三根肋骨。     在北京的大学和小学,也发生了大量暴力行动,总的来说不如中学残酷,但也极其严重。     1966年8月24日下午,清华大学附属中学的红卫兵派卡车从12所中学运送红卫兵到清华大学(据一名附中红卫兵领导人说是清华大学红卫兵要他们做的),在那里他们殴打了清华大学的学校领导人和教授们,还抄了一些人的家。清华大学红卫兵也动手一起打人。在无线电系的几个教师干部被打后,血流在地上。有学生围绕地上的血迹画了一个圆圈并在旁边写了“狗血”两个大字。那一天傍晚,红卫兵拉倒了校园中白色大理石建造的“清华园”牌坊(现在的牌坊是文革后照原样重建的)。他们挥舞棍棒皮带,命令“劳改队”中的教授和干部搬走沉重的石块。水利系教授黄万里那天被剪了“阴阳头”,还跪在地上被打,又被抓到牌坊那里搬石块。那天夜里,清华大学和清华附中的校级干部全部被关在“科学馆”中,被一个一个地拉进一个小房间拷打。     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何万福被“斗争”后,8月13日身带遗书在龙潭湖投湖身亡。8月28日,中文系老教授刘盼遂和他的妻子梁秋色(家庭妇女)在市区西单附近自己家中被红卫兵打死。中文系教授叶苍岑和妻子在该校位于市中心西单的教工宿舍内遭到红卫兵毒打,他的妻子被打死。     北京铁道学院(现北方交通大学)俄语教授张剑飞,家住铁道学院教师宿舍54区二楼,8月27日晚7点钟被铁道学院红卫兵从家中抓走,和另外10名教授一起被毒打到夜里12点,然后被送去海淀公安局关押。他肋骨折断,大量尿血,呼吸困难,在9月5日死亡。在这种恐怖中,该校一名教授和妻子孙启坤(退休会计)逃出学校。8月27日孙启坤逃到城中人民大会堂西侧南文昌胡同六号弟弟孙菊生家中时,在那里被中学红卫兵打死。     北京戏剧学校校长江枫(女)在学校遭到“斗争”,被殴打和侮辱,回到家中又遭14岁的养女殴打后“自杀”身亡。戏剧学校教员、京剧演员叶盛章遭红卫兵毒打,8月30日在北京东便门护城河投河,9月3日发现了他的尸体。     小学教员也遭到侮辱和毒打。8月24日,北京崇文区西花市大街小学教员鄂少琪(女)被“揭发”有“对党和社会主义不满言论”后跳河身亡;永定门小学教员冯杰民被红卫兵“批斗”后用剪刀自杀。北京中古友谊小学的教导主任赵谦光,在被侮辱殴打后从烟囱上跳下身亡。该校校长白智(女),被学生按了一脑袋的图钉。赵香蘅(女),北京史家胡同小学校长,遭到“斗争”殴打,和丈夫沙英一起跳楼身亡。北京芳草地小学校长石子勤,遭到殴打侮辱后,用剪刀戳自己的脑子自戕,幸而没死。在北京第一实验小学,王启贤老师被强迫跪在地上,吃煤渣。在玉泉路小学,有四名女教师被学生红卫兵剃了“阴阳头”。     8月27日,北京宽街小学的校长郭文玉(女)和教导主任吕贞先(女)在同一天内被打死。郭文玉的丈夫孟昭江也遭毒打,两天后死亡。邱庆玉(女),北京吉祥胡同小学副校长,在1966年10月1日被打死。     校园暴力发生在全国各地。在多年的调查中,迄今还没有发现有一所学校没有发生暴力迫害。   四、“黑五类”学生也被打     在学校里,除了校长和教员,家庭出身是“黑五类”的学生也遭到他们的红卫兵同学的侮辱甚至毒打。红卫兵狂热奉行一副“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1966年8月这一“对联”贴遍各处:学校大门、教室门、黑板、板报栏两侧,无处不在。这副对联最早出现于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后来流布全国。8月26日晚,清华附中红卫兵暴打了高三的四名“家庭出身不好”的学生,还命令他们各写100副“对联”,贴到各处。这一“对联”还做成了“歌”。和另一首强迫所谓“牛鬼蛇神”唱的“嚎歌”一样,这两个恐怖“歌曲”都是北京第四中学的一名红卫兵作的。同时,这副对联也是红卫兵组织成员的资格评定标准。在北京这样的城市,作为城市人口主体的脑力劳动者和商业工作者都不被视为“红五类”,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中学生被准许参加红卫兵,被授予了欺侮虐待其他同学的特权。     1966年8月4日,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初二(四)班的红卫兵召开“斗争会”斗争同班同学。在这个班的45名同学中,十名“黑五类出身”的学生站在教室前面被“斗争”,一根长绳子绕过这十名学生的脖子,把她们捆成一串。十名“红五类出身”的红卫兵坐在椅子上。其他既不能算“红五类”也不能算“黑五类”出身的学生则在“斗争会”期间被指定坐在地板上。大标语“打倒狗崽子”贴在教室墙上。他们被命令逐个“坦白交代”他们的“反动思想”以及他们的父母的“罪行”,还必须重复说三遍“我是狗崽子。我混蛋。我该死。”红卫兵用拳头打她们,把墨汁泼在她们身上。该校学生排球队长杨友丽,因为球队得过全国冠军后受过校长接见以及她父亲是所谓“托洛茨基分子”,遭到“斗争”和侮辱。她服安眠药自杀,幸而未死,但身心受到严重摧残。     在北京一零一中学,红卫兵把校门分成一大一小两个,命令“黑五类子弟”出入只许走小门,并称小门为“狗洞”。初三女学生吴芳芳,父亲是北京航空学院教授吴礼义,当时被当做“家庭出身不好”。红卫兵指控她撕了一张毛泽东纸像。(实际情况是一张毛泽东纸像被风吹落,她正好路过拣了起来。)吴芳芳遭到“斗争”和毒打,红卫兵还把她和上文写到的被打死的美术教员陈葆坤关在一起。她因此精神失常,不清楚人事,不能独立生活,始终由她的母亲照料。     在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很多所谓“家庭出身坏”的学生被打耳光被侮辱等等。初一学生万红,父亲在1957年被划成“右派分子”。与她同班的男生红卫兵要打她,她逃入女厕所,红卫兵从厕所拉出来。他们强迫她站在教室里的一把椅子上,用铜头皮带打她。打的过程中还有红卫兵把椅子从她脚下突然抽走,使她摔到水泥地上。晚上不准她回宿舍睡觉,把她关在露天阳台上淋雨。朱同是高三学生,他的父亲是“右派分子”,父母已经离婚,他也改用了母姓,而母亲不是“右派分子”。但是他仍然被当做“狗崽子”折磨。他被关在地上积水的小楼梯间内像动物一样被全校学生“观赏”。有一天晚上下大雨,他逃出了学校,爬着回到家中,因为他被严重打伤已经不能走路。     在清华大学附属中学,有相当数量的“家庭出身坏”的学生被打被欺负,他们的私人物件被捣毁。多名女学生被剃了“阴阳头”。杨爱伦,高一学生,文革前功课和文艺活动都好,“家庭出身不好”。她在班里遭到“斗争”,站在教室前面被推来攘去,被强迫写“交代”,还被关押在学校中不准自由行动。一星期后,8月8日,她逃出学校到附近卧轨自杀,被火车撞成重伤,幸而未死。高二学生郭兰蕙,父亲在1957年被划为“右派分子”。1966年8月20日是星期六,在红卫兵宣布下个星期一要“开会帮助”实际上是要“斗争”她后,她服毒身亡。     在西城区太平桥中学,红卫兵打死了一名初三的不属“红五类出身”的女学生。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仅仅因为说了一句“毛主席也不是红五类出身”,遭到红卫兵同学用铜头皮带和棍棒殴打。从下午打到傍晚,红卫兵回家吃晚饭了。她挣扎着爬到一个水龙头边喝了很多水后死亡。她的母亲被通知来校中领死尸,未敢表现出一点怨恨和抵触。     在离北京市中心王府井大街不远的第27中学,一名初中学生被指控把那时必须随身携带的红色塑料封皮的《毛主席语录》本坐在身子底下。红卫兵在初二教室里毒打她。她被打得昏死过去以后,红卫兵说她“装死”,拿碎玻璃往她眼睛里揉。她苏醒过来,继续被打。傍晚时分她被打死。她的尸体被用草席子卷起来运走烧掉了。问到当时的目击者,他们都记得当时的情景,却没有人记得这个女学生的姓名。     在中国人民大学附中,“家庭出身不好”的高二学生宁志平被说成“反动学生”。他被关押在学校里,他的一只耳朵被红卫兵割掉。他到医院把耳朵缝了上去。但是几天以后再次遭到红卫兵毒打,刚缝上去的耳朵被打落。他永远失去了他的耳朵。     1966年8月25日,曹滨海,北京师范大学附属第二中学高三的学生,和前来他家抄家的同班的红卫兵发生争执。据说他拿菜刀砍伤了一个红卫兵同学。结果,曹滨海被公安局关起来,曹的母亲樊希曼在那天被红卫兵抓到学校中活活打死。曹滨海因此精神失常,以后从未恢复正常。     在北京第十三中学,学生任春林“家庭出身不好”,他喜欢书法,在旧的《红旗》杂志上练习毛笔字,被该校红卫兵学生发现在毛泽东的名字上写了“墓”字。红卫兵抄了他的家,把一条铁链拴在他的脖子上,强迫他从家里像狗一样爬到学校的“红色刑讯室”中。他被关押在那里并且被多次毒打。那个“红色刑讯室”中关押着该校的校长和一批教员,还有一个所谓“黑五类子弟”、初中三年级学生武素鹏。红卫兵把武素鹏捆在一条麻袋里,用民兵训练用的木枪狠打,把他活活打死。     在北京第六中学,高三学生王光华出生于“小业主”家庭,他未得到红卫兵的准许就去外地“革命串联”。他在1966年9月27日回到北京,立即就被抓进学校的监狱之中。他在那儿被十多个红卫兵几次毒打。王光华死于第二天,9月28日,时年19岁。红卫兵命令几个在这个监狱中被关了一个多月的老师把他的尸体抬出了监狱,放进火葬场的运尸车。     由于“红卫兵”组织拥有如此地位,“冒充红卫兵”当时成为大罪名,竟然可以被当做打死人的“理由”。北京师范学院附属中学的红卫兵打死了该校数学教师田钦的弟弟田悦,123中学的学生,他被指控为“冒充红卫兵”。   五、一批房产主被打死     8月22日《人民日报》头版报道红卫兵的“破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特别介绍了北京第二中学红卫兵广为张贴的“宣战书”。红卫兵开始到处烧书,烧画,破坏文物,以及开始大规模的抄家行动。红卫兵强迫市民交出他们存有的所有黄金和白银,还在抄家过程中打死了很多所谓“阶级敌人”。北京早已不准“地富反坏”居住,被红卫兵打死的“阶级敌人”中,很多只是房产主。他们拥有自己的住房,或者有少量的房子出租。红卫兵的命令发出后,人们到房管处排队上缴房产证,但是还是被抄家甚至被打死。在这种恐怖中,北京的50万间私人房子全部被没收。     8月24号,红卫兵到北京东厂胡同6号居民左庆明家抄家。他从前开过劈柴铺子,1966年时已经没有铺子,但还有几间自己的房子。租住他们房子的马大娘是个家庭服务钟点工。当时左庆明正好外出不在家。看到红卫兵毒打他年已七十的妻子,马大娘到胡同口给左庆明报信叫他不要回家。红卫兵发现后把马大娘和左奶奶一起绑在葡萄架子上毒打。红卫兵还用开水浇烫她们。四周邻居听到他们在惨叫着被折磨死,然后尸体被丢进火葬场的卡车。那天晚上东厂胡同至少有六个居民被打死。死者中还有一人是技术精良的眼镜师孙琢良。他曾经开过一个眼镜店,并有自己的住房。     8月25日,北京第十五女子中学红卫兵查抄崇文区广渠门内大街121号居民李文波家。他住的是自己的房子。他已经在前一天上交了房产证,也就是说放弃所有权。红卫兵说,在抄家过程中李文波打了她们(文革后她们中有人私下承认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当时成为红卫兵加强暴力程度的借口)。李文波被打死。他的妻子刘文秀被判处死刑,在9月13日被处决。文革后他们得到“平反”。     8月28日,红卫兵查抄西城区大红罗厂南巷20号。三小时中红卫兵打死了五口人:北京玻璃陶瓷水泥设计院技术员黄瑞五,他的姐姐黄瑞班,他们的母亲陈玉润,外婆李秀蓉,还有一个年老佣人。除了一岁的小孩子被机警的保姆抱出,其他在家的人都被打死。他们没有别的所谓“问题”,主要的“问题”就是他们住的小院是他们自己的房产。     1966年8月下旬,大批被打死的人不标姓名堆在一起被运往火葬场。北京师范大学附属第二中学的校长高云和北京第31中的书记杜光,都是在被红卫兵打昏过去以后就送去了火葬场。火葬场的老工人发现他们还没有死,没有烧他们。他们又回了家。当时大量尸体积压,火葬场来不及焚烧,只好在尸体堆上放了冰块,血水横流。一名军人目击者说,那里的气味和情景恐怖至极。一名在9月13日去火葬场的女教师说,那时候那里还是满目尸体,草地上摆得横七竖八,排队火葬。   下图是那一时期北京每日被红卫兵打死的人的数字。(图略)     从上图可以看到:李文波被打死后第二天,8月26日,被打死人数从两位数跳到了三位数,从不到一百人变为超过一百人。从8月25日到8月26日,被打死人数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从8月26日到8月27日,被打死人数又再次加倍。在9月1日,被打死人数达到了最高峰,一天内有228人被打死。在此之前的8月31日被打死人数出现了一个小低谷,是因为那一天在天安门广场有红卫兵的第二次盛大集会,红卫兵停下抄家打人集会去了。     9月1日以后数字骤降,因为9月2日中共北京市委发出文件,指出“要用最大努力耐心说服和坚决制止一切打死人的现象”。一个口气并不严厉的书面指示,就立即发生了效果。     当时“内部”的统计是,在北京,红卫兵打死了1,772人。文革后,《北京日报》也发表过这个数字。     在这样的暴力迫害高潮中,8月29日,“西城区红卫兵纠察队”发布了“第四号通令”,其中第7条说:“确实查明,并斗争过的黑六类分子,尤其是逃亡地富分子。除现行反革命分子应当依法处置外,其余一律给政治上、生活上的出路,这个出路就是限期(于九月十日前)离开北京(如有特殊情况,经本人所在单位及查抄单位批准,可酌情延长),回原籍劳动,由革命群众监督改造,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     这个“通令”在北京全城甚至全国张贴公布。直接后果是北京城中有近十万人口被扫地出门驱逐出北京,占当时城市人口的百分之一点六。一名受访者说,她家住在东单,夫妇都是工人,因为曾经在一个出租小人书的店里有400块钱资本,这时候被指控为“资本家”,全家被驱逐到山东农村,一个人只准带一个锅一个碗,直到1978年底才获准回到北京。这些被驱逐的人有的在火车上就被打死,有的到了农村没有食物没有住房而死亡。   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大规模的由青少年打杀教师和老百姓的事情。在皇帝时代,死刑要经过审理,可以上诉,由专业刽子手执行。文革后有人把文革笼统解释为“封建主义传统”造成的。这种说法不能解释1966年8月发生的红卫兵暴力。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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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 “带了个好头”:红卫兵道歉

道歉不容易。叶剑英二女儿叶向真文革时领头把彭真、罗瑞卿、陆定一给抓了,批斗中央一级的大员就从她们这儿开始。但叶向真在 http://sinaurl.cn/h9ByFV 中也表示:“对我的文革经历,我不后悔,我也是受害者。现在想当年当然不对,真幼稚,但历史就是这样的”。 1966年11月,上海工艺美术学校和上海戏剧学院的红卫兵在“斗争”他们的老师和学校领导。 (王友琴 /图) 最近我看到一些信,有关44年前的事情。一些1966年的红卫兵中学生,向那时被他们“斗争”的老师道歉。在我这个研究历史的人看来,这应该写出来告诉大家。 故事的一方是程璧老师。她今年86岁,“文革”开始时是北京外国语学校的负责人。和许多教育工作者一样,程璧老师先被撤销了职务,后来被关押在校中。她遭到侮辱和毒打,头发被剃去半边,成了所谓“阴阳头”。 我做过调查。1966年8月,北京外国语学校的红卫兵在学校礼堂里,用木枪、皮带和自来水管把幼儿园女工刘桂兰活活打死。“牛鬼蛇神”(那时对被迫害的人的总称呼)被强迫抬尸体。程璧老师和教导主任姚淑禧,一人抬刘桂兰的一只脚。姚淑禧也多次遭到毒打。有一个夜晚有五拨红卫兵来打过她。姚淑禧在女厕所里,把绳子挂在下水道拐脖上“自杀”了。 故事的另一方,是1966年时北京外国语学校的8名红卫兵学生。44年前他们十几岁,现在都是六十岁左右的人了。他们向程璧老师道歉,也在通信中忏悔了当年参与暴力迫害的行为。 1966年8月,从北京到全国,发生了大规模的红卫兵暴力。在北京,红卫兵打死了1772人(据《北京日报》1980年12月20日)。受难者之多及手段之野蛮,史无前例。1979年前后,暴力迫害的受难者得到了平反,每位死者的家人得到了420元钱的“补偿”。暴力迫害的施行者一方,当年那些红卫兵现在在想什么呢?他们认错了吗?他们是否愿意向受害者道歉呢?他们能忏悔吗?很多人还一直心存疑问。 我没做过普查,无从得知这8名道歉者,在红卫兵总人口中有多大比例的代表性。然而我知道,这肯定是应该赞扬的好举动。 第一封道歉信是申小珂写的: 程老师: 您好! 我是1966年高二(二)班学阿拉伯语的学生,我叫申小珂。我现在住在湖北省十堰市。我已经退休。 在学校时我和您直接接触只有两回,都是在“文革”中。一次是我们班的几个男同学把您叫到我们宿舍,问您为什么不执行毛主席关于“文革”的指示。还有一回是“复课闹革命”时期,我和您在我们教室(南边是梨园)有一次谈话。谈话内容,现在我都忘了。可能还是我用“极左”思想教训了您一顿。 现在回想起来,只有羞愧。但是我没有打过您,没有折磨过您。1968年春天把您和其他校领导关在男生宿舍一楼时,管你们的“典狱长”,就是我。 前些日子,一个在宁夏的同学给我来电话,说起当年在打姚淑禧教导主任的时候,他在旁边踹了她一脚。这个同学在电话里嚎啕大哭,十分后悔。 想起这些往事,我就对“文化大革命”有一腔的愤怒,我们这些所谓红卫兵小将是被利用被愚弄了。今天我给您写这封道歉信,相信是可以代表咱们学校所有在“文革”中做过错事的校友,请您宽恕我们。 1966年咱们学校正处在鼎盛时期,蓬勃向上、秩序井然的美好校园被“文革”打乱了。我们的好校长莫平、教导主任姚淑禧就惨死在那场浩劫之中。记得还有一个女工叫刘桂兰的,因为出身不好,也被活活打死了。 在这场浩劫中,咱们学校的很多同学也深受其害,很多人的家里受到巨大冲击,有的父母被迫害致死,有的因为热爱毛主席,和家庭划清界限,悔恨、羞愧终生挥之不去,受伤的心灵至今不能平复。 程书记,您今年86岁,我妈妈83岁。我像希望我妈妈长寿一样希望您长寿。您对我有教导之恩,我妈妈对我有养育之恩。对您们在“文革”中受的苦难,我是耿耿于怀的,所以不揣冒昧,给您写这信。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请您指出来。我永远是您的学生。 真诚地祝愿您健康、快乐! 申小珂 还有一封信来自胡滨: 程老师: 申小珂同学的道歉信也引起我对1966年“文革”初期的一些回忆,不知为什么,这些话直到“文革”后1982年我们又一次聚首相见在北京西便门小区的住宅楼时也没有再和您谈起过。对于这28年的迟钝和延误,我深感内疚。我记得在您丧失自由,被关牛棚的日子里,我们曾经有过一次谈话。我虽然没有对您动粗,但在那个是非颠倒的年代里,我对您说过的错话,一定深深伤害了您。您还记得吗?我曾当着您的面指责过您执行了错误路线,成了此次运动的绊脚石和革命对象,并且勒令您写出认罪书。如果小珂说他那时是您的典狱长,那么我作为外语学校“文革”小组组长,负责领导学校运动,可以说是所有同学过火行为的直接罪魁祸首了。除了我们之间那次仅有的谈话,我曾经和几个高三同学在运动初期最早贴出了点名批判您和莫平校长的大字报;我也在革委会里带头同意接受群众要求,对您实行隔离审查,让您失去了自由。 在今天这个大雨纷飞的北国六月里,您当年那纤弱的身体和倍受屈辱的阴阳头仍旧是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记忆中,让我的心情格外沉重,羞愧难奈。在这里我首先要诚恳响应并附和申小珂同学致您的道歉信,小柯的道歉信,字字句句,情真意切,道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心声:我们愿做您永远的学生,永远不忘您在逆境时的告诫和教诲。另外,我也再次把这些当年和您做邻居时都没有向您启齿的心里话说给您听,对“文革”初期同学们对所有老师以及包括您本人在内的所有校领导所说的任何斥责和错话,做的任何武斗、体罚和过火行为表示深深的内疚和歉意,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对于那些在浩劫中已经离我们而去的师长、同学,我们也会永远记住他们,永远给予我们的思念,为他们烧香祈福! 高三三班 胡 滨 其他人的通信,因为篇幅限制不一一引用。上引两信都写得清楚明白,无需注释。但我还是想要指出这些信在道德上的意义。道歉还是不道歉,对这两个写信人来说完全是自由的选择。外界没有给他们压力要他们道歉,而且由于很多红卫兵至今不道歉,反而会给这些道歉的人造成相反方向的压力。他们二人也都不住在北京,远离当年受到迫害的老师,连人们常说的“人情债”都可以不必担心。他们写信,也全无获得名利好处的可能性存在,因为他们已经退休。申小珂和胡滨两位是在完全自由的情况下,自觉自愿地写了这些信的。只有在自由的情况下作出的选择,我们才能用纯道德标准来衡量以及赞扬。他们在自由的情况下作了道歉和忏悔的选择,正因如此,这是很道德的行为。 我还想指出的是,他们对道歉有很理性的认识。从他们和老师同学交流中可以看出,他们的道歉不是仅仅出于一时感情冲动,也不对别人煽情。申小珂另一封信中讲到他为什么写了道歉信。他说:“只有犯错不大的人,才好写这信——压力轻些。”(指他当过“典狱长”,但没有动手打过人)“这种信只有我这样人写最合适。”(解释了为什么他首先出面道歉)他说明为什么他比动手打了人的红卫兵容易忏悔,同时也不因为后者未曾道歉而自己也不做。只有这样做了,我们才有真的自由了,我们才真的轻松了,我们才和程璧、莫平、雷力(也是该校负责人之一,1968年被迫害致死)、姚淑禧、刘桂兰——有了真切的关系。”道歉还是不道歉,是一个重大的问题。怎么设定道歉的内涵意义,也是一个重大的问题。他对道歉有很深的理解。 程璧老师给他们回信说: 小珂、胡滨同学: 前几天,苏平平、曹雪寒、初玉玲、郁小培、舒杭丽、黄禾同学来看我,带来申小珂和胡滨的信。你们不会想到,看到你们的信,我是多么的感激,多么的感动。你们给我的印象都是好学生。 我曾在高二(二)班呆过一个多星期,不知是在什么形势下把我放在了这个班。我与杜宝莹同学同桌。他对我很好。申小珂、宋威威是班干部,很能干。当时我还没有“解放”,还是小心翼翼,不敢和同学说话,但却在这个班的同学中感到平安。你们提到那时你们问过我什么话,我说过什么,我早已记不得了。 “文化大革命”是一场浩劫,一场灾难。那时的各级领导干部都被定为走资派。但是谁知道“文革”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蒙在鼓里。 你们的信,有些同学看后,有的说:“你们带了个好头。”有些同学为“文革”时的懵懂行为自责。还是小四班、小五班、初中的同学,那时他们年龄那么小,懂得什么呢?有些同学在“文革”中说了错话,做了错事,那是当时形势所致,我很理解。我认为,你们也是受害者。那时不懂事的孩子跟着起哄;懂事的孩子也有压力,怕跟不上形势,怕犯错误。小珂、胡滨的信,已代表了同学们的心声。同学们对我的赞誉,我真有些担当不起。 看到同学们上学时的照片,一张张可爱的笑脸,我真喜欢。有很多同学向我问好,向我祝福,串串美好的话语,我非常感动、欣慰和幸福。谢谢你们,谢谢同学们。 程璧 2010年6月14日 程璧老师已经高龄,依然耳聪目明,神思灵敏。我们见面的时候,她给我看她写的追念莫平校长的文章。莫平在1966年也遭到毒打。在1968年“文革”的第二迫害高峰中,莫平“自杀”了。这个学校三个校级负责人,“文革”中有两个被迫害致死。程璧老师的文章写得清晰动人。我还注意到她的钢笔字迹也端正秀丽,和文字风格显示出一致的认真态度。 程璧老师还介绍我访问了她的同事和朋友林瑾。林瑾老师在“文革”开始时是北京第十一中学的负责人。我到达林老师家的时候,她已经写好了一份名单,字迹端正,排列整齐,写着1966年这所中学8名被迫害致死的人的名字,以及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告诉林老师,我读韦君宜的《思痛录》,最感动我的一章,是作为出版社社长,她把出版社在“文革”中被迫害死的8个人都一一写了出来。而您也正是这样做的。44年了,您没有忘记他们,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 程璧老师和林瑾老师,我都是刚刚认识。她们对我亲切和蔼,我们的采访谈话进行顺利。为什么呢?首先,一定是对受难者的同情和记忆,给我们建立了互相理解的共同基础。其次,我能感受到的她们在持守道德原则方面的自我要求。这两点,也是外国语学校8名红卫兵学生道歉的思想来源。正如程璧老师信中所说,他们“带了个好头”。我写文介绍这些素不相识的道歉者,也祝愿这些道德绿洲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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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48年到1955年,有400万人被处决

原始来源: http://caochangqing.com/gb/newsdisp.php?News_ID=2007   十月一日,是中国共产党的“国庆节”,其实,当代中国人的所有苦难,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它是中国最黑暗的一天,因为正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後,中国共产党开始了以大规模杀害平民进行暴力统治的专制制度。无数中国人的鲜血,染红了人类历史上最血腥、残忍的一页。下面这些数字和资料,是平常读书阅报中随手摘录,它只是共产邪恶的冰山一角∶      一,中国共产党建政初期(1950到1955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刚成立不久的五十年代初,中国共产党就发起“土改、镇反”、“三反五反”运动,导致大批中国人被处决或迫害致死。 据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中国问题专家黎安友(Andrew Nathan)在《中国的民主》(Chinese Democracy)一书中的数字∶五十年代初期,中国有2,000万人被打成“地富反坏”份子。      前《纽约时报》驻北京采访主任纪思道(Nicholas Kristof)在其专着《中国觉醒了》(China Wakes)中说∶“据 中国共产党前公安部长罗瑞卿提交的报告估算,从1948年到1955年,有400万人被处决。”      据前《华盛顿邮报》驻北京记者邵德廉(Daniel Southerland,现华盛顿自由亚洲电台副台长)在该报发表的调查性报导“毛时代的大众死亡”(Mass Death in Mao’s China,1994年7月17和18日连载)中的数字∶ 被杀“地主”为100万到400万之间;被杀“反革命”及对国民政府同情者为100万以上;迫害基督教徒和1953年的“肃反”,至少使几十万人丧生。      据法国学者考特斯和克雷默编写的《共产主义黑皮书》一书(Stephane Courtois & Mark Kramer: The Black Book of Communism)∶“ 从1950到1957年,中国共产党的城市清算斗争造成100多万人异常死亡。”      据1996年中国共产党中央党史研究室编辑的《建国以来历史政治运动事实》的报告∶ 从1949年初到1952年初分两阶段进行的“镇反”,镇压了反革命份子1576,100多人,其中873,600余人被判死刑。      从上述数字推算,这个期间的非正常死亡数字,起码在中国共产党党史研究室报告提到的(合计)90万零2千人,到罗瑞卿估算的400万之间,或更多。      二,中国共产党建政第二期(50年代中期的反右运动)      据北京《朝华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中国“左”祸》一书∶ 在“反右”中,共有552,973人被打成“右派” 。至该书出版时,上述全部右派仅有96人没有“平反”。中国共产党当局坚持“反右”是对的,仅承认“扩大化”了。如以96人没有平反来计算,那等於“扩大化”了5,700倍!      据上述1996年中国共产党中央党史研究室等部门合编的报告∶ “在整个反右运动中,有201万3千3百余人被定为右派、右倾份子和右派边际份子(即不戴帽右派),有72,700多人被逮捕,有22,100余人自杀,3,500余人非正常死亡或失踪。”      从这份中国共产党报告可以看出,在反右运动中被迫害的人多达200余万,而且几乎全部是知识人。以五十年代中期中国仅有500多万知识份子的比例来算,当时有40%的知识份子被迫害。      三,中国共产党建政第三期(1959到1963年)      从1959年下半年到1962年底,中国人口普查数字显示,人口急剧下降。中国共产党当局把人口下降归於所谓“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减产导致的饥荒造成。但近来越来越多的内部资料和海外研究证实,这是一场“人祸”,是政策错误导致,而且死亡数字相当惊人。      西方较早提出具体数字的是美国人口普查局统计学者班尼斯特博士(Judith Bannister)八十年代初的报告《中国变化中的人口》(China’s Changing Population),该报告根据中国历年出生率和死亡率推算出∶ “在中国共产党大跃进政策失败後三年灾害期间,因饥饿死亡了3,000万人。”      据专门研究共产国家异常死亡的美国夏威夷大学政治系教授拉梅尔(Rudolph Rummel)在《华尔街日报》(1986年7月7日)发表的“战争并非本世纪的最大杀手”(War Is not This Century’s Biggest Killer)一文中的数字∶ “毛泽东时代,有2,700万人死於饥饿。”      前《纽约时报》副总编辑索尔兹伯里(Harrison Salisbury)在1992年出版了专着《新皇帝们∶毛和邓时代的中国》(The New Emperors ∶China in the Era of Mao and Deng)。索尔兹伯里曾多次访问中国,并采访过赵紫阳、杨尚昆、薄一波等,该书很多数字来自中国共产党高层官员。 在谈到六十年代初的饥荒时,该书引述中国共产党公安部一位资深官员的估算,根据当时全国颁发的“领粮证”计算,有3,000万人饿死(後来再没使用“领粮证”)。据前中国共产党中央总书记赵紫阳的估算,“当时饿死的人数在4,300万到4,600万之间。”      1996年,前英国《卫报》记者,香港英文《南华早报》驻北京采访主任贝克尔(Jasper Becker)的专着《饿鬼∶中国的秘密饥荒》(Hungry Ghosts: China’s Secret Famine)在伦敦出版。该书首次对中国六十年代初死於饥饿人数进行了大量采访和研究。贝克尔曾前往中国几个省份查看了“地方志”,并通过私人关系看到了一些中国共产党有关文件,进行了第一手察访,因而该书有很多首次公布的资料。      根据贝克尔的采访调查,当时所以出现饥荒,主要原因∶一是大跃进时九千万人大炼钢铁,没有照顾农田;二是大跃进谎报粮食产量,导致当局相信农村有足够粮食,不仅不发粮,还仍按谎报产量推算的数字徵购粮食;三是当出现粮荒时,北京决策者认为是漏网右派造谣,农民藏粮反对共产党,因而继续用强制手段征粮,并镇压说饿的农民,禁止村民外逃找粮。      这场人为饥荒导致大规模死亡,贝克尔的书揭示,其中河南、安徽、四川、甘肃、贵州等五个省最为严重。河南省很多乡镇的饿死率达20-30%;该省信阳地区1958年有人口800万,结果400万人饿死,死亡率达50%,是当时中国饿死率最高的地区。      在当时3,300万人口的安徽省,“死於饥饿237万人。其中最严重的是凤阳县,有5,100人饿死,孤儿达3,304个(多数在10岁以下)。”“在凤阳,面对饥荒,中国共产党干部认为是阶级敌人破坏,对声称饥饿、以及被怀疑藏粮的农民进行迫害∶包括活埋、用绳子勒死、割鼻子等器官┅┅被迫害人数达 28,026人,其中441人被酷刑致死,383人终生残废,被关进监狱的2,000余人中,有382人死在狱中。”      後来流传到海外的中国共产党官方“凤阳报告”(陈振亚於1961年2月根据该县各乡上报的资料写成,载香港《开放》杂志1994年3月号)∶该县饿死 60,245人(接近该县农村人口的五分之一),8,404户全家饿死,出现603起吃人事件(当地人说,那时只要看到谁家的烟囱冒火,一定是在煮人肉)。      《饿鬼》说,甘肃省当时有1,200万人口,最低估计有69万人饿死。在当时有1,600万人口的贵州,“约有100万人死於饥饿。其中遵义地区(中国共产党长征时在此召开着名的遵义会议),八个人中仅有一个幸存。”      四川是中国人口最多的省份,饿死人比例也相当惊人。贝克尔的调查估算数字是,四川死亡人数在700到900万之间。      仅上述五个省—— 河南(饿死780万)、安徽(饿死230万)、甘肃(饿死130万)、贵州(饿死100万)、四川(饿死900万)的统计估算,就有2,140万人死亡。      2008年,中国资深记者杨继绳花了15年调查采访写成的长篇报告《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在香港出版。这本长达1100页、80万字的专着,被专家评为迄今对中国那场“大饥荒”的死亡人数、发生原因,最详尽、深入的调查报告。 杨继绳的结论是,中国当时有3,600万人饿死。      该书提供很多第一手资料∶河南信阳地区,因饥荒而发生严重的人吃人现象。在饿死人最多的三个县(光山、淮滨,商城),杨继绳采访到的很多人都说,当年要麽自己家吃过人,要麽被人吃了,要麽见过别人吃人的场景。安徽亳县,全县超过20万人饿死,“以至把人肉煮熟後,还发生了抢人肉吃的场面。”      该书提供了一个以往这方面专着都没有的资讯∶在当时中国发生大饥荒,饿死人最多的12个月里,中国粮食部的记录显示,库存粮仍有887亿斤。即使到饥荒最严重时,中国仍有403亿斤库存粮,照当时标准,相当於1亿4千万人一年的口粮。有评论说,如按中国历史上最常用的救荒手段,开仓放粮,即使拿出一半救灾,也不会那样饿死人。这些资料更证明,这完全是一场人为政策造成的大众死亡。      对中国大饥荒死亡人数提出最多估算的是上海大学学者金辉,他在该校文学院出版的《社会》月刊(1993年4、5月合刊号)发表的“三年自然灾害的备忘录”专文中说∶ “1959到1961年之间,全中国非正常死亡人数可能在4,040万至4,319万之间。”      金辉提出的4,319万,是从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各年度人口总数、出生率、死亡率为基础及调查推算得出,而且是在中国官方刊物上发表,因此比较引人注目(该杂志因刊载此文随後遭当局查禁)。      从海内外专家学者的各种研究成果可以看出,中国那场大饥荒的死亡人数,起码在3,000万左右,而且是人为政策造成的,完全是一场“人祸”!      四,中国共产党建政第四期(1966至1980年)      据上述黎安友所着《中国的民主》中的数字∶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有300万干部被定错,30万被定罪(多数定为反革命);该书引述中国共产党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对南斯拉夫记者所说——“当时有约一亿人受株连,占中国人口的十分之一。”      据《华盛顿邮报》记者邵德廉上述调查报导中引述的数字 ∶中国共产党总书记胡耀邦说文革死了100万人。      据上述索尔兹伯里的《新皇帝们∶毛和邓时代的中国》中的数字∶1 987年10月他在北京采访中国共产党高干陈汉生时得知,在中央文革小组负责人陈伯达煽动讲话後的1967年12月26日那天,仅在北京东部,就有8,400人被批斗,其中2,953人被打死。陈汉生说,在文革十年中,有400万人被迫害致死。仅在广西,就有67,500多人被打死。在北京大兴县,1967年8月26日及随後几个星期,有125人被拖到街上批斗,22户全家被打死,300多人被迫害致死。      据前述中国共产党中央党史研究室等合编的《建国以来历史政治运动事实》的报告中的数字∶ “1984年5月,中国共产党中央又经过两年零七个月的全面调查、核实,重新统计的文革有关数字是∶420万余人被关押审查;172万8千余人非正常死亡;13万5千余人被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死刑;武斗中死亡23万7千余人,703 万余人伤残;7万多个家庭整个被毁。”      中国学者中,对文革深入研究的是在芝加哥大学任教的王友琴。她于2003年写出50万字的《文革受难者》专着,收集研究了659名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者的个案。据该书列表,红卫兵最残暴的1966年“红八月”时,每天打死人数高达三位数;仅八月在北京,就有1,772人被活活打死。      综合上述数字, 文革中的死亡人数在中国共产党官方报告的(合计)210万人到陈汉生估算的400万人之间。。      五,中国共产党建政第五期(1989年及之後)      “六四” 屠杀中到底有多少人丧生,至今中国政府没有公布。上述纪思道和伍洁芳合着的《中国觉醒了》谈到“六四”死亡人数时说,根据北京一些医生提供的信息,估算遇难者在400到800之间,几千人受伤。 纪思道对此感叹说,即使按保守的400人估算,也超过整个19世纪中国政府所杀的抗议学生总数。纪思道书中引述美国国务院的数字是,约3,000人在六四事件中丧生。      1996年出版的加拿大《环球邮报》记者黄明珍(Jan Wong)的回忆录《神州怨》(Red China Blues)中的数字∶“在六四後的6月8日,我进入北京工人医院,那里的医生说,太平间里堆积至少100具尸体,医院又增加了一些冰柜,每个能装4具尸体,也都塞满了,但仍不够用。”      1996年12月18日,美国参议院就天安门屠杀举行听证会,在会上做证的前《时代》周刊驻北京采访主任艾克曼(David Aikman)说∶一位合众国际社记者在六四之後三天内,曾打电话给北京的几家医院询问死亡人数,最多一家医院说有323人死亡。      2009年,在“六四”20周年前夕,前中国共产党新华社记者(六四期间担任该社国内新闻部主任)张万舒,在香港出版了《历史的大爆炸——六四事件全景实录》一书。该书援引当时中国红十字会党组书记谭云鹤的话说, “六四事件死亡人数有727人,其中学生和群众死亡713人,军队死亡14人。”这个数字显然比当时中国红十字会记录的2,700人少很多。      从1989年天安门屠杀至今20年,中国一直是全球处决死刑犯最多的国家。由中国留学生主办的《中国死刑观察》说,“中国每年处决的犯人人数,超过了世界其他国家处决犯人的总和。”有时甚至达到全球处决人数的90%。据意大利反对死刑的民间团体Hands Off Cain的报告,2006年全球处决5,628人,其中约5,000例发生在中国。      这些被处决的人,包括法轮功学员,以及基督徒等。根据海外人权团体的报告,从1999年之後十年,超过一千名法轮功练习者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两万多人未经法律程序被送进劳改营,一万多人被非法逮捕和监禁;有名有姓的法轮功学员多达3,242名被迫害致死。      对基督徒的镇压也相当严厉。据美国德州“对华援助协会”的年度报告,仅2007年,家庭教会遭当局迫害的案例就波及中国18个省,有788人受害,693人被捕;受到拷打、折磨的基督徒人数,被上年增多325%,被虐待人数上升400%。      六,中国共产党在内蒙、西藏、新疆的屠杀      在内蒙古、西藏和新疆这三个最重要的其他民族居住区,非正常死亡也数量惊人。 据1980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检察院特别检察厅起诉书》中的数字,在文革中,因内人党冤案,内蒙有34万人遭迫害,16,222人被打死。在图克公社,2,961人中,926人被打成内人党(占成人的71%),409人被活活打死,严重伤残270人。据纽约人权组织《亚洲观察》∶文革中,内蒙有5万人被迫害致死。      西藏的情况更严重,1959年藏人反抗中国共产党遭镇压,据西藏军区编写的《西藏状况教育基本教材》∶“解放军消灭了西藏叛乱份子87,000人。”已故第十世班禅喇嘛说,藏人起义被镇压後,西藏三区(康区、卫藏、安多)人口中有15%的人被逮捕,其中近一半死在狱中。      藏人起义被镇压後,接着就是六十年代初的饥荒,藏人在监狱中死亡比例很大。《饿鬼》一书有专章研究∶“藏人在监狱中死亡率高达40-90%。在拉萨郊外的扎奇(Drapchi)监狱,关押的17,000名藏人,14,000人被饿死或迫害致死。”      《饿鬼》引述中国共产党官方人口普查数字指出,从1953年到1964年,西藏人口从278万降至250万,下降率10%。达赖喇嘛九十年代初在美国耶鲁大学演讲时说,在中国共产党统治下,西藏人因饥饿、迫害和枪杀而死亡,占全部西藏人口的五分之一。      在新疆,1961年伊犁地区全民暴动,起因是饥饿。原乌鲁木齐市文联主席阿不力克木(Abdulhekim)在土耳其接受我采访时说,“在新疆白城,当时就有6万人被饿死。”当几千饥饿的民众聚集在伊犁州政府门外呼喊“要粮食”时,中国共产党新疆军区司令王震下令开枪,几百人被打死。随後有15到20万当地人逃离新疆、涌进苏联境内。      1997年初,伊宁发生暴动。据《国际大赦》报告,有三千到五千维族人被逮捕,几百人在一个放了水的结冰足球场被关押几小时;“4人冻死,200多人冻伤。”      2009年7月5日,乌鲁木齐有上万名维族人等上街游行请愿,结果遭当局镇压。海外维族人组织说,有几百人死亡,几千维族人被逮捕。      七,异常死亡人数可能多达8千万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60年间,到底有多少人被迫害或由於饥饿致死?据上述夏威夷大学教授拉梅尔1991年出版的专着《中国的血腥世纪:1900年以来的浩劫和大屠杀》(China’s Bloody Century:Genocide and Mass Murder Since 1900)中的研究推算:毛泽东时代,中国共有4,500万人因异常原因死亡,其中2,700万人死於“饥荒”,1,800万人死於无产阶级专政。      据前述北京《朝华出版社》的《中国“左”祸》一书的数字∶“自1949年至1992年,在中国共产党发动的历次运动中被迫害以及因饥饿原因死亡的人数约5,000万。”      据纽约大学“瑞玛克研究所”(Remarque Institute)主任朱蒂特(Tony Judt)1997年12月22日在《纽约时报》发表的文章“通向地狱的漫长之路”(The Longest Road to Hell)中的数字∶“在共产中国,可能有6,500万人异常死亡。”      据前述法国学者考特斯和克雷默编写的《共产主义黑皮书》一书中的数字∶“中国共产党建政後中国丧生的总人数,在4,450万到7,200万人之间。”      据前述《华盛顿邮报》记者邵德廉的长篇调查报导“毛时代的大众死亡”(据各方面调查研究的数字推算出),“自1949年中国共产党建政以来,中国因饥饿、迫害和枪杀而死亡的人数可能有8,000万或更多。”      除了那些永远消失的生命之外,还有无数人成为终生残废;数不清的精神失常者;更有整整几代人荒废了青春年华。而那种残酷的洗脑和非人的环境,对灵魂的扭曲,对人性的摧残,更是永远无法用数字统计和衡量的。      无论现在中国在经济方面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今天的中国共产党都仍是那个杀人政党的延续。而只要这个政党继续统治中国,屠杀就不会停止。      ——原载《纵览中国》2009年10月1日 欢迎订阅《政府丑闻》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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