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

美国之音何清涟 | 谣言侵蚀北京的政治合法性

政治不透明与权力运作的黑箱化,是谣言产生的最佳温床。中国本来就盛产谣言,每逢乱世与末世,谣言更是特别多。目前,身处网络2.0时代的中国人又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大清王朝末期,身置各种谣诼之中。 若追究起谣言始端,则缘于重庆市副市长、原公安局局长王立军今年2月出奔成都美领馆。2012年3月14日下午,当今中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薄熙来被免去职务。从那天开始,几年来都是中外媒体关注焦点的薄督消失在公众视野中,莫说薄督将受朝廷何种惩罚这种事体,就连薄督驻跸何处,也成了公众不得与闻的“国家机密”。从此各种谣言纷传。 谣言可谓纷然杂陈,从看起来颇为真实的消息(如薄熙来被软禁),到耸人听闻难以置信之事(如政变),在海外的中文网站均能找到。国内由于薄熙来以及相关消息成了禁词,于是微博成了各种“隐语”的天下,这些“隐语”一天一变,仅用于指称薄熙来的隐语就有好几种,如“不厚”(以其姓喻)、“西红”(西南唱红歌)、“西红柿”、“三少爷”(薄在其兄弟中排行第三)。一些国际大媒体开始还沉得住气,对网上消息要多方查证,比如《纽约时报》与《国际先驱论坛报》谈到中共中央办公厅3月15日的《关于王立军事件初步处理情况通报》,还分别向几位看到过那份报告的中国官员查证核实。但到后来,一些大媒体也加入竞猜游戏,比如《金融时报》英文网刊在3月20日下午刊登温家宝呼吁平反“六四”曾遭薄熙来多次反对的报道;21日中国大陆网民突然发现国内网站解禁,可以搜索到有关“六四”的部分内容。于是这些消息又引发种种过度猜测。 细究起来,这些谣言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有关薄熙来及其妻子谷开来的腐败问题。第二类则是由薄熙来牵扯出来的高层矛盾问题。第三类就是有多少军中势力卷入了这场权力斗争。 由于中国官方沉默以对,中国人又只好拿出从新闻字里行间读真意的看家本领。据说一向为青年、中年人不屑一顾的CCTV晚间新闻,最近收视率大增,人们耐着性子将枯燥的国内新闻从头至尾看遍,为的是看有谁没出现。其中关于传说中的薄熙来后台、政治局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永康更是成了关注焦点。 谣言其实是专制社会民众的一种反权力武器。反观中国历史,流言四起并对人们判断形势起特大作用的时期,往往就是王朝步入末世乱世之时。从“谣言”这个社会切口管窥蠡测,我们可以洞见一个社会的世态人心,政治的基本状况及其发展趋势。近现代以来,中国至少经历了三次大的政治谣言纷传的年代,一是晚清,二是国民党政府败退至台湾前夕,三是1976年。 以清末为例,当时谣言纷传,其中以两大类为主,一类是预言清朝灭亡的谣言,1911年在陕西就流传着“不用掐,不 用算,宣统不过二年半”的民谣。另一类是渲染上层矛盾的谣言,譬如汪精卫1910年在北京以炸弹刺杀摄政王事,被谣传为炸弹是载洵、载涛两位皇室成员从伦敦带回交给汪,命其刺杀摄 政王。1910年10月间促成湖北新军哗变(即打响武昌起义的第一枪)的也是一则与士兵性命攸关的谣言,有人说官员们正在编制所有汉族士兵的花名册,将以革命党罪名逮捕并惩罚所有湖北新军的汉族士兵。这则谣言将新军士兵逼入了秦朝末年陈胜吴广等面临的“大泽乡困境”:服从必然死亡,反抗或有一线生机,于是乃有10月10日晚上的楚望台起义。 中国不是信息透明的国度,每次权力斗争都会引起流言四布,连中低层官员都乐传这类流言并相信。现阶段处在网络2.0时代,一个政府不管其如何善于控制信息,却绝无可能完全控制该社会的所有传播渠道,控制得越紧,谣言的产生与传播也就越离奇。因此,今年2月王立军事件以来各种谣言纷传的状态,为政治学与传播学的交叉学科政治传播学提供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研究样本。 一个社会的政治体系与传播体系之间是种共生关系。谣言之所以传播迅速,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一个时代的社会矛盾和统治乱象,是社会面临大变革、大分裂、大崩溃的预兆。可以说,这些谣言正从根本上侵蚀着中国政府统治的合法性。在各种谣言的发酵刺激下,中国人对政府的不满与轻视日益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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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侵蚀北京的政治合法性

何清涟 发表 于 三月 23, 2012 政治不透明与权力运作的黑箱化,是谣言产生的最佳温床。中国本来就盛产谣言,每逢乱世与末世,谣言更是特别多。目前,身处网络2.0时代的中国人又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大清王朝末期,身置各种谣诼之中。 若追究起谣言始端,则缘于重庆市副市长、原公安局局长王立军今年2月出奔成都美领馆。2012年3月14日下午,当今中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薄熙来被免去职务。从那天开始,几年来都是中外媒体关注焦点的薄督消失在公众视野中,莫说薄督将受朝廷何种惩罚这种事体,就连薄督驻跸何处,也成了公众不得与闻的“国家机密”。从此各种谣言纷传。 谣言可谓纷然杂陈,从看起来颇为真实的消息(如薄熙来被软禁),到耸人听闻难以置信之事(如政变),在海外的中文网站均能找到。国内由于薄熙来以及相关消息成了禁词,于是微博成了各种“隐语”的天下,这些“隐语”一天一变,仅用于指称薄熙来的隐语就有好几种,如“不厚”(以其姓喻)、“西红”(西南唱红歌)、“西红柿”、“三少爷”(薄在其兄弟中排行第三)。一些国际大媒体开始还沉得住气,对网上消息要多方查证,比如《纽约时报》与《国际先驱论坛报》谈到中共中央办公厅3月15日的《关于王立军事件初步处理情况通报》,还分别向几位看到过那份报告的中国官员查证核实。但到后来,一些大媒体也加入竞猜游戏,比如《金融时报》英文网刊在3月20日下午刊登温家宝呼吁平反“六四”曾遭薄熙来多次反对的报道;21日中国大陆网民突然发现国内网站解禁,可以搜索到有关“六四”的部分内容。于是这些消息又引发种种过度猜测。 细究起来,这些谣言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有关薄熙来及其妻子谷开来的腐败问题。第二类则是由薄熙来牵扯出来的高层矛盾问题。第三类就是有多少军中势力卷入了这场权力斗争。 由于中国官方沉默以对,中国人又只好拿出从新闻字里行间读真意的看家本领。据说一向为青年、中年人不屑一顾的CCTV晚间新闻,最近收视率大增,人们耐着性子将枯燥的国内新闻从头至尾看遍,为的是看有谁没出现。其中关于传说中的薄熙来后台、政治局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永康更是成了关注焦点。 谣言其实是专制社会民众的一种反权力武器。反观中国历史,流言四起并对人们判断形势起特大作用的时期,往往就是王朝步入末世乱世之时。从“谣言”这个社会切口管窥蠡测,我们可以洞见一个社会的世态人心,政治的基本状况及其发展趋势。近现代以来,中国至少经历了三次大的政治谣言纷传的年代,一是晚清,二是国民党政府败退至台湾前夕,三是1976年。 以清末为例,当时谣言纷传,其中以两大类为主,一类是预言清朝灭亡的谣言,1911年在陕西就流传着“不用掐,不 用算,宣统不过二年半”的民谣。另一类是渲染上层矛盾的谣言,譬如汪精卫1910年在北京以炸弹刺杀摄政王事,被谣传为炸弹是载洵、载涛两位皇室成员从伦敦带回交给汪,命其刺杀摄 政王。1910年10月间促成湖北新军哗变(即打响武昌起义的第一枪)的也是一则与士兵性命攸关的谣言,有人说官员们正在编制所有汉族士兵的花名册,将以革命党罪名逮捕并惩罚所有湖北新军的汉族士兵。这则谣言将新军士兵逼入了秦朝末年陈胜吴广等面临的“大泽乡困境”:服从必然死亡,反抗或有一线生机,于是乃有10月10日晚上的楚望台起义。 中国不是信息透明的国度,每次权力斗争都会引起流言四布,连中低层官员都乐传这类流言并相信。现阶段处在网络2.0时代,一个政府不管其如何善于控制信息,却绝无可能完全控制该社会的所有传播渠道,控制得越紧,谣言的产生与传播也就越离奇。因此,今年2月王立军事件以来各种谣言纷传的状态,为政治学与传播学的交叉学科政治传播学提供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研究样本。 一个社会的政治体系与传播体系之间是种共生关系。谣言之所以传播迅速,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一个时代的社会矛盾和统治乱象,是社会面临大变革、大分裂、大崩溃的预兆。可以说,这些谣言正从根本上侵蚀着中国政府统治的合法性。在各种谣言的发酵刺激下,中国人对政府的不满与轻视日益增长。 Categories: 未分类  |  标签: 何清涟 , 政治合法性 , 美国之音中文网博客 , 美国之音博客  |  Leave a re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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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hina周刊 | 蔡子强:诸神的玩偶

“ 这次丑陋无比的特首选战,正如曾钰成宣布弃选当日所说:‘已令特首选举的公信力在公众眼中严重受损,亦令市民对普选要求更强烈。’ ”   编者注:该篇文章发表于2012年3月8日,其中涉及日期均为当时时间。     周日(3月4日),主管港澳事务的国家副主席习近平,与港澳政协委员会面。之前,有人事先向报章“放风”,指:“(习近平)就即将举行的香港特首选举,发表指导性意见,届时外界可由习的言论,窥视中央对下届特首人选的想法,甚至暗示支持哪名候选人做下届特首。” 结果,在会面结束之后,梁、唐两营的人士,都争相向闻风而来的记者,解读习在这次会面的讲话内容,以至身体语言。   两营争相解读 “ 天心谁属 ”   据报导,连日预告习当天会发放“倾向性”指示的梁营悍将刘梦熊,在习到场后,与坐在第一排的另一挺梁中坚罗康瑞,抢先与习握手,让唐营的陈永棋等,只能在习转至第二排后才有握手机会,令中央挺梁之说随即热遍会场。 另一方面,唐营也没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毙。陈永棋在会后反驳,会上的座位是“自由席”,并非中央安排,更指刘一早到场“霸位”,“自己走到个位坐下”,暗指对方“搞小动作”。陈更不断重复指习讲话中的“稳中求进”、“和谐包容”,与唐政纲一模一样,暗示中央认同唐的政纲。 正如我以前写过,spin doctor这个名词的源起,是1984年10月21日《纽约时报》的社评,当中说到,在列根与蒙代尔两位总统候选人进行了电视辩论之后,一群西装毕挺的男女(spin doctor),围绕在一众记者身边团团转,你一言我一语,你有你说列根的口才有多好,如何技术击倒对手,他有他说蒙代尔如何辩才无碍,把对方反驳得体无完肤,各自通过影响记者的观感和报导,来进一步影响公众对这场辩论胜负的判断。   Spin doctor 沦落为 “ 问米婆 ” 之类角色   港式政治更为不堪的是,原本spinning已经让人不屑,但特首选战上演至今,前述这些打手七嘴八舌,企图影响记者,从而进一步影响1200名选委“押注”的,不单是唐、梁两人表现的优胜劣败,而是北大人的“天心谁属”。spinning更沦落至神谕式、甚至问米式的猜想和演绎,spin doctor也沦落成众神的祭师,又或者“问米婆”一类之角色。 发展至今,这场特首选战里的中港政治互动,就似希腊史诗《伊利亚特》(港人多称作《木马屠城记》)里的故事一样,当唐、梁两阵对圆、兵戎互见的时候,在天上云端的背后,一众神祇也在互相斗法,各自支持自己凡尘俗世里的代表。 站在希腊大军背后的是,天后希拉、智能之神阿西娜、海神普塞顿等;相反,爱神阿芙萝黛缇、战神阿利斯、太阳神阿波罗,则暗地里帮助特洛伊城里的人。 于是一支长枪掷来,希腊的一位将军迪奥美德斯可以安然无恙,是因为阿西娜暗地里施法替他挡驾;相反,特洛伊大军忽然之间变得锐不可当,背后其实则是阿利斯的兴风作浪,到这位战神累了回到奥林帕斯山,大军便变得节节败退。可叹人世间打仗的人,还打得兴高采烈,还以为刚刚射过去的一箭,自己眼界奇准,却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神祇的傀儡游戏而已。   唐、梁背后牵涉北京不同政治势力的倾轧﹖   同样,当港人见到唐、梁苦苦搏斗时,他们的招来招往,背后可能也是中央不同政治力量的角力与倾轧。 近日资深中国政治论员林和立,便在《信报网》撰写《王立军是CY的“幕后功臣”》一文,分析说梁振英获得中共共青团派力撑,而唐却一直获得上海帮与不少太子党成员的赏识,本来占有上风。但近日因为发生王立军事件,影响到太子党成员之一的薄熙来失势,连累上太子党十八大前的人事布局。由于团派在党内派系斗争刚赢了漂亮的一仗,在团派步步进迫的强大压力下,习近平在唐、梁之争中,只得作出让步和“换马”。文章写来可说峰回路转,剧力万钧。   不向命运和诸神低头   希腊悲剧之为之悲剧,在于故事中,无论凡人如何苦苦挣扎,奋发自强,但最终仍躲不过命运,以及幕后扯线的一众神祇之摆布和愚弄。 例如希腊悲剧中的经典,《伊底帕斯王》的故事中,无论主角如何流落天涯,企图逃避应验恐怖的神谕;又或如何英明神武,破解狮身人面兽的千古谜题,解救了城邦,但最后还是躲不过上苍对他的愚弄,逃避不了“杀父娶母”这个悲惨的宿命。 菩萨心肠、教晓人类运用宇宙间一草一木来生活,甚至为了带给人类文明光与热,不惜以身犯险、偷盗天界之火种的普罗米修斯,最后却被众神之神宙斯惩罚,绑在世界末端的一根巨柱上,让飞鹰每天来啄食他的心脏。但普罗米修斯的心脏会隔天再长出来,于是他便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受着无尽的折磨。 海克力士侠骨仁心,神勇无敌,却被天后希拉遮蔽了眼睛,杀妻弒子,后来几经辛苦,诛魔灭妖,完成“十二件苦差”,但最后仍落得悲惨的结局,中了半人半马妖兽尼索斯的诡计,披上腐肉蚀骨的血衣,结果以自焚来寻求解脱。 但当然,希腊悲剧之所以传颂千古,以及升华至哲学意义层面,也在于一众悲剧勇士和英雄,由始至终都没有向命运和诸神低头,央求得到垂怜。 这次丑陋无比的特首选战,正如曾钰成宣布弃选当日所说:“已令特首选举的公信力在公众眼中严重受损,亦令市民对普选要求更强烈。”经过今次后,我相信香港人将会更坚定地认识到,特首在2017年必须以一人一票的方式选出,政治不能如此不堪,香港不能继续如此身不由已,香港人不能再当诸神的玩偶。   (蔡子强,香港时事评论员,现任香港中文大学政治与行政学系高级导师。专门研究香港的选举、政党及议会发展,并于香港各大报章发表文章。本文选入一五一十周刊第52期,周刊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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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hina周刊 | 沈旭晖:万言书——致港澳办王光亚主任

  “ 我深信无论是小圈子选举也好、普选也好,都不容易出现这次乱局;假如时光倒流,防微杜渐,今天唐、梁二人的认受性危机可以大幅减低,其他人日后若有机会参选,也不会面对相同危机。 ”              王主任﹕ 新一届香港特首快将产生,据说中央已有态度,这时候写这文章,无疑不识时务。但是作为一个研究政治和国际关系的后辈,我衷心希望和你分享对这次选举的强烈不安。谁当特首,我原来并无感觉,自从月前确认唐先生不能胜任,曾对梁先生的出现充满欣喜,更希望香港出现改变。但经过选战,朋辈都忧虑无论哪个胜出,新政府都会出现致命的认受性危机。投票给谁、投什么票、流选是否就代表“大逆不道”,是选委的责任;与社会分享一些想法,却是知识分子的最后责任。   “ 认受性 ” 等于 “ 民调 ” 的偷换概念   你说这次选举做不到“君子之争”,道尽港人心声。但不少建制派朋友认为,选举乱局“属于迎接普选的必须预演”、“反正无论谁出选都有认受性问题”、“建制派自我撕裂总好过被反对派撕裂”、“哪里选举都有黑材料”;不少泛民朋友则认为“小圈子选举就是这样”、“利益集团操控的选举自然丑陋”云云,潜台词很简单:选举就是不君子的了,认命吧。真的吗?不是的。我深信无论是小圈子选举也好、普选也好,都不容易出现这次乱局;假如时光倒流,防微杜渐,今天唐、梁二人的认受性危机可以大幅减低,其他人日后若有机会参选,也不会面对相同危机。为什么?   六大选举道德规范被打破   半年前,你为新一任特首定下三个条件,第三点是有“认受性”,我十分赞同。然而,在过去半年,“认受性”这概念,在香港这个未落实普选的社会,却被片面误解为“二选一的封闭式民调支持度”,我相信这并非你的原意。就“认受性”的定义,综合不同学者分析,既包括选举制度和过程本身的认受,也包括不同阶层对候选人的认受,内有多项基准,民调只是其一。“认受性”的概念,正是让领袖低民望时也能管治:﹕试问哪个政府可以长期不推行民望必挫的政策(例如加税)?前美国总统布殊低民望时,也有认受,因为产生他的制度有认受;在民主政体,民意既能直接在初选淘汰不理想的候选人,也能直接化为选票,民调和认受性的关联,是相对较大的。但即使同样由公众认受有限的选举委员会(所谓“小圈子”)选出来,董建华、曾荫权当选时,认受性均远胜今天的唐、梁,因为第一,他们的认受除了民调,还有其他;第二,这次建制两营打破了其他民主/小圈子选举都有的“君子之争”规范,令这届选举本身、及所有候选人的认受性大为下降,无论谁当选,都极难施政。这些被打破的规范,可分述六点如下﹕   (1)   打破规范一:选举必须先对游戏规则达成共识   这届选举以“扩大民主性”和“市民参与感”的口号开放建制派竞争,作为支持香港尽快民主化的人,我深信“开放竞争”的精神,必须肯定。但“开放”的背后,有两个重点不为公众注意﹕第一,“小圈子选举”(制度A)、由中央钦点二人再让二人“比民望”的“民调主导式小圈子选举”(制度B)和“普选”(制度C),其实没有层递关系,而是三个完全不同制度,有完全不同的游戏规则,分别适合完全不同类型的候选人。第二,建制派的唐营、梁营,为了这次选举,都部署了五至十年,却没有对选举采用哪个制度产生完全的共识。唐营一直相信、在以往五至十年也被长期告知,这次是行制度A,因此用了五至十年时间部署制度A游戏;梁营则尽力把制度A变成B,到了唐营确认中央认同了对手建议的制度B,距离选举只有数月,重新部署已来不及。假如我是唐梁各自的支持者,分别会怎样想?   唐营不挑选任志刚、黄仁龙的 “ 被算计论 ”   唐英年等待钦点的态度,令人十分反感。但从另一角度看,为什么唐营对他情有独钟?答案其实是规则问题:时至今日,我们都知道唐、梁不是两个人,而是代表两个利益集团,假如唐营五年前就知道这届将使用“民调主导式小圈子选举”(制度B),自然会一早建议推出在制度B最有优势的同路人任志刚,他不会害怕在制度B竞争;假如五年前获悉采用普选(制度C),则会一早建议推出在制度C最有优势的黄仁龙,他也不会害怕在制度C竞争。“唐营”支持唐英年的最大原因,就是五年来、乃至数个月前,都一直被告知(或他们相信的被误导)在2012年,还是使用制度A,而在制度B、C毫无优势的唐英年,却是制度A最强势的一人。于是,唐营认为破坏共识的,是偷偷单方面修改游戏规则、制造既成事实、搞“突然袭击”的对方。 第一届特首选举做到“君子之争”,因为四名建制候选人都采用同一制度,当时杨铁梁的民望其实高于董建华,但没有以此变成“反董”公投,因为这是各方的君子协定。社会喜见梁振英挑战钦点,而不明白这也是钦点的一部分,但过了数月,唐营、乃至泛民愈来愈相信,制度B是梁营度身订做的──他们的论据包括,当梁振英要加入选战时,强调的是”反钦点”、“民主化”,以争取社会支持,但再有第三者要加入时,却强调“已钦点”、“别乱来”;若说这是民主进步,论民主化政纲,以“民主化”为名改变制度A的梁营,比起唐却毫不进步、乃至略有保留;梁营支持者在过去十年来如此重视“民意”,更是只此一次。唐营自信只要规则一早获悉,在制度A、B、C都无惧,因而认定被“暗算”,不是输在实力,而是输在临场被改规则,更难像一般输家“愿选服输”,深信这不是公平的一仗。   当年杨铁梁为什么不落区 “ 并民望 ” 挑战董建华?   试想,若在第一届选举,原来民望更高的杨铁梁提前六个月落区,进一步催谷民望,凭公众心目中的法官权威,加上在辩论展示口才,定必把好好先生董建华比下去,再有一批“杨营”的人在各大媒体要求小圈子按这民意投票,旁边有当时得令的软性专栏敲边鼓,董建华的黑材料不知从何处忽然爆出来(杨官当然还是绝不搞黑材料的君子),“反钦点、投铁梁”的剧本,“杨官个款咁有能力、一定做到野,阿董呢个阿伯讲野都唔得点选得落呀”一类民意,定必进一步发酵,那“董营”会如何想?相信他们断不会服输,只会认为是对方半途破坏游戏规则,若一早说明白,就干脆提名李鹏飞。有意思的是,董杨当年真的做到君子之争,选前就可以真的坐下来“饮啤酒”,约定无论谁当选,选后都定期会面谈天。更有意思的是,这二人一句“君子之争”的口号,都没有提。 但在梁营看来,制度B是他们努力争取后获中央首肯的,只是对手政治敏感度低,不及早换下唐英年,责任不在己方;对手不智地提出“撤资论”,更是输打赢要的不君子行为,这是“阳谋”,不是“阴谋”。坦白说,若我是梁先生,也许也会这样操作,因为这是广义梁营的最大机会;何况梁营这些年来一直耳语,当年董建华“脚痛”,不也是在制度上被“屈机”?但无论谁是谁非,社会何辜?假如有一场球赛,双方连对赛规则也没有共识,打架完场是必然的下场。现在结果正是无论谁胜出,落败一方都认为对手“胜之不武”,不可能服气。这教人想起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戈尔得到多数人支持、胜出的却是布殊,民主党也全体服输,就是因为制度有毫无争议的认受性。我们这次呢?恰好相反。   (2)   打破规范二﹕必须点名谴责非法手段获取黑材料   在这次选举,说的是“比政纲”,但政纲无人理会,而且二人政纲几乎完全一样,现在的民望差异,主要是靠对手犯错的“负面认同”。当然,选举从来充满负面活动,揭黑材料也好、人身攻击也好,不必少见多怪。但在外国民主,一切依然有其道德底线,目的正是确保当选人的认受性。不容许打击对手的黑材料来自任何非法行为,可谓是最底的底线。越过了,无论谁人当选,整个制度都是输家,胜者都不可能有“以德服人”的认受。 数月来,令我们忧虑的不是那些丑闻本身,而是揭发丑闻的方式。有评论说,问心无愧就不用害怕,但不是的:例如有候选人的私人电邮被公开,成为报章头条,当事人时任特区政府二把手,那样的保护,还能让私人电邮外泄,只可能是高人所为,坊间相信涉及黑客,应是合理推论。如此行为明显违法,但社会毫无响应、还继续聚焦电邮内容,候选人还以上述电邮的关键内容、即据说是唐英年传说中进行性交的“沙发”,在直播辩论公开质询揶揄对手,这足以制造政圈的白色恐怖。另一候选人揭露闭门会议信息,就算不一定有法律责任,也属灰色地带的“灰色恐怖”,令参与不少政府委员会的人(例如笔者)不安,日后开会再不敢畅所欲言,除非有证据证明事涉重大公众利益,否则其破坏政治伦理令人遗憾。 至于各方分别同时披露的西九陈年密档,以及政府高官收受礼物清单,都甚具针对性,打击对象除了候选人,尚包括被一方支持者视为“港英残余份子”的黄仁龙等具威信官员(当然还有威信所剩无几的曾荫权、曾俊华等)。此等信息愈是琐碎、愈是触及媒体不可能接触的政府深处,介乎各式恐怖之间,政府内部已风声鹤唳,这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来自角力双方的“上帝之手”和“忽然解密”,足以令公务员精神崩溃。再如“江湖拉票饭局”实情在警方调查公布前,各营均不应妄断,但江湖人士掌握候选人黑材料、并因此被其中一方主动接触的说法,已被这阵营中人公开承认,这已制造了政圈的黑色恐怖。香港从来不是这样的。社会流传的恐惧,难道是没有原因的吗?   不容非法手段原则应高于胜败   无论这些行为与候选人本身有没有关系、详情是否为其所尽知、是否由其他人唆摆或协作,维持选举认受性的应有做法,是所有候选人在这些挑战规范的行为发生后,立刻作一致的、指名道姓的具体谴责,以示还有原则高于胜败。执法机关或相关编制无论有没有人投诉,也应主动调查,因为表面证据是这样充分。 试想若《纽约时报》刊出麦凯恩的私人电邮,相信对手奥巴马必会第一时间走出来,点名声讨这报纸,而不会嘲笑麦凯恩老而性无能;若奥巴马透露麦凯恩的密室谈话,若无证据,自己已选不下去。遗憾的是,两名候选人除了作出空泛的“君子之争”宣示,既没有勇气指证非法活动的细节,也没有胆量对涉及相关行为的支持者(或媒体)具体谴责,与响应己方丑闻、哪怕只是学生声明的极速,大相径庭。 这教我想起昔日被要求“谴责”我的“激进”员工时,我也尝试以“深信所有人都尊重世界和平”敷衍对方,只是道行不及两名候选人多而已。结果,两名候选人愈说“君子之争”,公众愈是犬儒,认定新政府有暗黑一面,只会令其认受危机恶化。人无信不立,日后谁相信政府?   (3)   打破规范三:竞选团队的 “ 官方支持者 ” 需由候选人问责   这次选举出现一个怪现象,就是不少最活跃的两营代表性人物,均不属“狭义竞选办”,只是二人“支持者”;他们的争议性言行,均可在必要时与候选人切割,无异输打赢要。二人都曾辩解﹕我那么多支持者,怎可能管得了那么多?但这样响应,似是混淆视听。 在海外案例,就算一些著名支持者在竞选办没有职司,但承担了代表候选人的“官方”行为,其言行也就可向候选人问责。何谓“竞选办外的官方行为”,不能有具体定义,不必咬文嚼字,不必大辩论,只能按常识和良心。例如以我得悉,这次不少双方的“竞选办外支持者”都积极为候选人向选委索取提名表,被选为认定/“误会”为候选人的正式代理人,这就涉及了竞选正式程序,无论是否在办公室挂名,这些人已代表候选人无疑;若候选人不认可上述关系,则必须在发现“被代表”时,第一时间严正澄清,否则无异于确认关系。这样的道德要求,不为过吧!又如不少与双方候选人有多年雇佣关系的“竞选办外支持者”,对被称为“头马/家臣”直认不讳,从无澄清这种“马/臣”关系没有延伸到竞选,则他们的行为,也应向候选人问责。   普京的智慧:外判一切不君子行为,谁不是君子?   确认了上述原则,就能发现两营都严重缺乏问责精神,都在不君子地钻空子。例如唐营因为己方充满“感情缺失”,其“官方支持者”就无中生有地制造对手与其竞选办副主任的“绯闻”,令这候选人说别人抹黑自己的绯闻时,显得格外虚伪。梁营的著名“官方支持者”更多,从建制派朋友得知,有的在对手丑闻被媒体报道前,已不知从何处得知讯息、并喜形于色,与朋友分享;有的公开承认从江湖朋友搜集黑材料,态度与候选人表白的“君子之争”背道而驰;有的在第三者考虑参选时,背后以种种明暗手段千方百计将他劝退;这些“官方支持者”的行为,同样令这候选人显得虚伪。我曾问其竞选办,个别支持者是否参与其竞选活动,他们强调绝不,但就在同一夜,竞选办的人和这位支持者,就一起在马会为候选人向资深传媒人吹风。既是这样,两办何不开诚布公?在《笑傲江湖》,要一统五岳的嵩山派暗中吸纳了不少江湖异士(有时还扮成魔教),华山派“君子剑”岳不群后期加入日月神教则不为人所知,他们的对手若以为“教众”只有那些公开记名弟子,就失策了。 谁都知道,支持者的行为,不代表候选人,但这不代表支持者的行为越过道德规范时,候选人也没有责任。例如在本届美国总统初选,共和党候选人保罗的支持者推出涉及种族歧视的广告,攻击对手洪博培的华裔养女,饱受批评,保罗也许事先真的不知情,也公开批评其支持者“disgusting”,公开要其立刻撤掉所有相关行为。否则先例一开,所有负面竞选都会无人认头,而且永远没有人要负责任——也就是现在香港那样。 这样说不是吹毛求疵,而是涉及一个值得忧虑的现实问题﹕假如所有候选人都把真正的核心班子定性为“竞选办外支持者”,把不君子行为“外判”,“狭义竞选办”自然只须处理阳光行为,日后的选举,就肯定充满“君子”了,但这是否“君子之争”?学会了这套操作,领袖哪里还有可能犯错?政府筑起了三、四重安全阀,还哪里需要负责任?假如竞选期间的问责不落实,当选特首的人,也可以重施故技,在正大光明的政府外,整合一批自己不用负责的“政府支持者”,处理其他事务——普京治下的俄罗斯,正是靠“政府外的政府支持者”维持局面。市民对政府的认受,包括相信它的阳光,但一旦新特首当选后,发生与其“支持者”相关的非君子事件、乃至罪行,无论真相如何,民众先入为主,容易认定政府难辞其咎,个别事件就容易变成政府的认受性危机——这也是近十年俄罗斯政府的危机,每有甚么异见记者被暗杀、流亡特工被暗杀,政府都表白得很无辜,“民间舆论”却众口一词。这是否我们民主化应走的路?   (4)   打破规范四:内部矛盾不能为民调变成 “ 敌我矛盾 ”   选战风云自然要有竞争,有竞争自然会对立。但通过制造二元对立来争取支持,在民主选举依然有其底线,因为“二元对立”与“社会和谐”,本身就是互相冲突的。假如有竞选团队不断化“内部矛盾”为“敌我矛盾”,以制造二元对立来争取支持、或同情,其实也是不断削弱其未来的管治认受性,因为选民相信这通过“矛盾论”上台的人,不会有团结社会的诚意。在第三世界,选举常变成族群对立,无论候选人质素如何,只要选民属于某族,就会被标签,这是内地学者批评民主化时最常举的案例,并一直说中国人能避免之。那道德底线在哪里?我想,在于是否以“敌我矛盾论”操控“标签政治”。   当两营等同 “ 黑五类 ” 、 “ 新黑五类 ” ,谁敢批评一句?   在正常的香港,没有投票权的我们,若被指支持A或B,有什么所谓?但当“唐营”、“梁营”分别成为被污名化的大帽子,不只是建制派,连整个社会也不会迈向“大和谐”,却迈向“大撕裂”。操作是这样的:首先,梁营作为挑战者,把唐英年及唐营的形象简单脸谱化,代表“地产党”、“官商勾结者及既得利益集团”、“曾荫权腐败路线”、“反中乱港勾结外国势力反对派”、“反民主的钦点者”,教人想起昔日文革的“黑五类”地富反坏右,当事人则不断强调自己的“弱小”和支持者的“勇敢”,撰文在《大仇富》、袋装《地产霸权》,以示“唱红打黑”;由于支持梁被演绎为等同“打倒黑五类”、“批斗地产党”,民调就变成“反黑五类”的“变相公投”(讽刺的是根据政纲,梁营在“反黑五类”内容上,与对手完全相同,令不少支持者感到震惊)。当唐营终于掌握二元对立的游戏后,虽然为时已晚,却还是令梁振英及梁营的形象同样脸谱化,代表了特务、黑金、地下组织、打手和输家这“新黑五类”,当事人则强调自己的“清纯”和支持者的“可爱”,作为“Anyone But CY(ABC)”的基础(讽刺的是唐营也绝对不乏“新黑五类”)。昔日建制与泛民的竞争,何曾有这样的敌我矛盾?   文革帽子文化:非梁即唐的恐怖   更甚者,在双方支持者眼中,无视社会其实对二人都不满的事实,刻意把社会弄成“非唐即梁”,不少朋友不过一句Facebook status,就换来一堆“哦你系唐/梁营”的帽子,仿佛全球都要为二人的内战归边。由于唐已被“斗倒斗臭”,就没有人敢对梁稍作批评,因为批评梁纵然可有一万个原因,但在梁营眼中只有一个,就是“唐营X队”、就是“黑五类”。唐营前期以“losers’ club”形容梁营,后期操作亦一模一样,不赘。这样下来,一切都是动机论、阴谋论、敌我矛盾、阶级斗争,恍如回到文革,社会怎会和谐?而且这“运动”已接近失控,双方为了证明候选人的“代表性”,都不惜一切垄断相关形象,例如任何同样批评地产霸权的人,甚至是传统爱国人士,只要稍批梁,也会被刻意标签为“唐营B队”、“被李嘉诚收买的打手”,因为社会存在“既不满地产霸权、又不满梁振英”的人,是剧本不容许的,所以爱国阵营好些人不满梁振英的事实,就被按下不表;泛民普遍倾向不接受梁振英的事实,则被一顶“何B”的帽子诛心地料理掉,以减低其独立性,并营造“ABC队都在打压CY”的弱者形象。反之亦然,最荒诞的是批评《港大学生会批梁声明》的港大学生会,也有唐营支持者看作“梁B”;而这群普遍被学界视为国粹派传人的港大学生会,却被梁营旗手大笔一挥,说成是何俊仁的B队“何BB”,帽子横飞的荒诞,已与文革无异。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没有候选人默许,“斗争”怎可能有这样发展?这样说,不是无的放矢:双方那些负责死扣“黑五类”和“新黑五类”帽子的旗手,近半年洋洋洒洒数万字,铁证如山,却没有受过候选人一句公开批评,若说候选人不希望从中受惠,乃自欺欺人。对刻意挑起敌我矛盾的政府,社会如何认受?就像靠挑动敌我矛盾上台的陈水扁,哪怕在执政后的头四个月,找国民党的唐飞当行政院长搞“大和解”,也怎会有人信服?这手法,是否真正的爱国者所为,是否与胡主席的“和谐社会”背道而驰?两营都依靠悍将争取某种支持,却又说什么“君子之争”争取公众,这不是君子的行为不打紧,但为了胜利,而让社会矛盾处处,化内部矛盾为敌我矛盾,值得吗?   (5)   打破规范五: “ 钦点候选人 ” 须在 “ 认受性 ” 各个范畴都合格   虽然你没有为候选人的“个人认受性”提出定义,但我想,在以上谈及的选举制度认受以外,特首的个人认受包括以下条件,应没有太大争议﹕ 第一,这人需要有民意支持,起码不能让不能入闸的人随便比下去,但唐英年入闸那刻的民调表现,足以让他在任何初选出局。 第二,因应社会道德标准,触犯禁忌会降低认受性。香港自由开放,但唐英年的“感情缺失”及其“产品”,对部分港人而言也难以接受。 第三,假如这是宗教地区,候选人需要负责社会稳定的宗教认受。在香港,候选人则需要稳定社会的公务员团队基本认受,这是不能反映在民调的。梁振英这方面的认受被强烈质疑,而且随选战,进一步恶化,以致未当选,即有资深公务员公然以“公务员对梁先生有心理障碍”为由暗示分权。 第四,通过争取精英圈子支持稳定社会,是选举委员会的原意。若有候选人始终不能得到为数不少的选委的真心认受,只凭民调上台,在当选后遇上危机,也难以得到精英圈子的帮助,这是梁振英面对的困局。 第五,候选人所属政党或团体,是其认受性的组成部分,因为这提供了可参考的往绩。在这方面,其中一方的个别长期合作伙伴,特别缺乏社会认受;另一方的团队有强烈现政府色彩,而现政府的民望却接近破产,均不理想。   只有民调支持的认受性,比 “ 综合型认受 ” 政府危险   同时在上述各范畴表现合格的建制派领袖,其实颇不乏人,他们都不像目前二人在欠缺认受性的范畴,均有硬伤。而且你定下的条件“认受性”应是长年累月累积的,民调则可以极速变化,所以在海外例子,一时取得高民调的人,断不敢立刻说自己得到高认受,直到这民望经过没有附设前提的长期考验,否则属误导公众——这是量度民情的基本道德。在第三世界,常有影星、球星凭形象参选,短期内民望极高,但持久的例子不多,除了列根。有如在香港,大学校长多年来有社会认受,但若选特首,不一定得到高民调;刘德华的民调支持可能一时很高,却不代表担任特首容易有社会认受。 值得注意的是,梁振英的经历和唐英年恰好相反﹕他十多年来持续民望偏低,在社会有其认受危机,9个月前的支持度只有5%,现在则飙升至45%(尽管又刚回落至40%),这努力,自然必须肯定,也极度值得欣赏,特别是与唐英年的慵懒相比,后者可算是自取其辱,因此都不认为他能管治。然而,若民调是唯一凭借,未来的梁振英政府又会怎样?谁当选都会面对民望下滑,但这对梁振英的影响最大,因为他的最大认受性就是(有预设前提的)民调,但打了这场选战,却进一步失去精英圈子和公务员的认受,也缺乏市民9个月前长年累月的认受,一旦民调数字下跌,却难以像董建华、曾荫权、乃至唐英年那样,获得小圈子精英和公务员支持,或获得民众基于长年累月感情的理解。若有单一的、让其民调大幅下挫的丑闻或失政出现,新政府就没有其他支撑。届时怎么办?有王道、非霸道的解决办法么?我很担心,因为我想不到。   (6)   打破规范六: “ 最终候选人 ” 必须核实其 “ 入闸认受性 ”   中央重视港人民意,令人鼓舞,因此量度民意的基准,极其重要。在民主选举,终极候选人必然是已获基本认受的人,因为他们经过民主初选产生。但在目前的选举,一方面强调特首要有认受性,另一方面,产生这两位建制派候选人的过程,却无丝毫公众参与的余地,例如毫无竞选工程的叶刘淑仪,宣布参选的民望,就与竞选经年的梁振英不相伯仲,却连闸也入不到。要合理化,指导思想自然可以找到很多理由,但真实的理由是中央钦点了唐、梁,对此连不能入闸的叶刘淑仪、曾钰成,都承认。这容易出现一个情况,就是无论现在二人的相对民望多高,都可能有不能弥补的先天认受问题。对此隐瞒而说“民调就能代表大多数港人”,并不道德。 曾荫权当选时,宣传有“70%民望”,今天已下降至20%,这自然与他的种种失政有关,但根本问题是那个“70%”的起步数字,只是由必须二选一、而对手不可能当选的情下造出来的,不能自欺欺人,说曾荫权众望所归;但就是曾荫权的支持者,当年也没有横蛮得说“全香港七成人支持我、看我已代表民意、那些说支持民主的泛民选委居然还不投票给我”,还不敢这样偷换概念。同一道理,梁振英在选战表现出色,但他的45%民望,也是通过另一对手不济、和又一名不可能当选的人衬托出来,然而他入选总选前的这个“初选”过程(即在他民望低于5%的阶段),却是市民无可选择的。不少“ABC”一口咬定其民望不真确,乃至认为有不少“五毛党”,我讨厌这样的论调,这并不科学,对当事人的不懈努力并不公平。但我们必须有办法验证这个45%是否“真民望”,还是不过是“曾荫权式的70%”,才能让中央放心。除了以民主制度的初选选出候选人、再一人一票全民普选这个目前不容许的选项,可以怎办? 钟庭耀民调的盲点:当“五区公投”当选人有“67-92%支持”…… 回答这问题前,我们不妨先重温年前的“五区公投”事件。当时五名当选议员在没有真正竞争下,数字上,一律有67-92%的选票,但自然这不代表他们在社会有67-92%的支持。社会相信“五区公投”认受性低,因为当时的投票率低,这关键,中联办的朋友最清楚。林瑞麟局长说(现在连他也是司长了),那是一个“漏洞”,应该“堵塞”,若如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漏洞不是更大?那么我们如何通过民调,真的知道特首选举的认受性?须知道无论多少人受访,都不能完全取代“投票率”,也不能取代全民初选;经过一论泥浆摔角,民众越来越相信假如有一场民主初选,在“主场”,这两位都会在初选被淘汰出局。然而,有一些control variables,却是可以考虑加入的。 香港大学钟庭耀博士在选举前夕将进行“323”民调,相信目前选“梁振英”的相对较多(曾荫权式的70%刚才已谈及),至于打算选“白票”的人,大多数根本不会参加以“挑选钦点候选人”为问题的民调,正如不满五区公投的人,不会专门走进票站投白票一样,因此也难以反映社会对整个选举和候选人的总认受。但假如在这问题前,先问第一题:“三位候选人当中,你认为有没有任何理想特首选择?”或“明天举行的选举能否选出理想特首候选人?”,恐怕答“没有/不能”的,不一定比“有/能”少,这正正表达了“白票”的意思。当答“有/能”的远超于“没有/不能”,得到最多支持的候选人,才相对有“真民望”(尽管与全民普选的结果依然大不同)。这其实并不困难,这问题若在内地发问,胡锦涛、温家宝、习近平等国家领导人肯定轻易过关。这是其中一个例子,其他方法尚有很多,不赘,若没有类似control variables,“323”民调是毫无意义的,正如“五区公投”当选人的92%“支持”是毫无意义的。第一届特首选举也有民调,当时候选人比较诚实,没有说是“代表几百万香港人支持”;若这样的说法也被中央认可,其实就代表这制度可变相取代普选了。那香港人怎会相信下任特首有诚意解决普选问题?   结语﹕由认受性危机展开的五年﹕新特首上台的十三点不祥忧虑   新特首是由中央任命的,他的所有认受危机,也难免对中央威信有所影响。然而,从以上分析可见,这些危机绝非不能避免的;就是时光倒流使用同一制度、这次有机会由其他人再来一次、甚或未来普选,只要及早规范,当选人都不会像今天两位那样百孔千疮。这次选战大量破坏规范,导致其出现的建制两营固然责无旁贷;另一位候选人何俊仁既不能完整表达泛民声音、又不能为市民指出问题,同样令人失望。请不要相信危言耸听的小报告,香港人是很容易管治的,中央希望下周选出新特首,香港自然就会出现新特首。但对香港、对国家,这必须是唯一的选择么?若有人故意设局让中央难堪,自属不该,但假如真的无可选择、票无可投,难道不选择的也是罪人? 基于上述认受危机,新政府产生后,以下后遗症恐怕会陆续出现。关于唐英年当选的危机,社会耳熟能详,基本上延续现在曾荫权面对的危机、再恶化就是,这是不能接受的,篇幅所限,不必重复大家都明白的事。但如果梁振英当选,在未来五年,基于上述认受性危机,也可能产生十三点深远的后遗症。我对梁先生本人至今充满期望,他也曾为我的书作序,并无私怨,只是不得不分享这强烈不安,但愿都是我的过虑﹕ 1、一位以短期民调数字凌驾其他认受性当选的新特首,管治基础其实比上两任特首当选时更弱,民调数字下滑时,会缺乏代表精英阶层的选委、公务员和市民支持,刚才已谈及,他们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落败一方对此自然心里明白,加上对胜方的竞选手法极度不安,就是表面接受失败、打哈哈地说是和气生财,又怎会不暗中“继续努力”?因为只需一宗打落民调的丑闻,就足以致命。 2、落败一方认定新政府上台有在规则取巧的“诡计”成分,政府作为利益集团仲裁者的身分,将先天不获信任,明争暗斗更烈。为求自保,香港各大集团唯有进一步和内地集团互动,以寻求庇荫和奥援,进一步卷入内地局势,一切更复杂。 3、新政府靠“民调取代认受性”上台,而缺乏其他范畴的认受性,施政容易由民调主导,乃至愈见民粹倾向。真要改变地产霸权,是难的;以储备派糖,是易的;影响既得利益,是难的;让群众发泄对既得利益的不满,是易的。香港正面临民主化关键阶段,回顾国际案例,在过渡期若失控,民主化实验往往让劣质文化充斥。香港近年已充满民粹气氛,再配合有认受危机的政府,一切以“大局为重”、“为香港好”的“伟光正”口号出发,《香港再出发宣言》的宗旨落实了,却令人担心香港核心价值不能回头。这对内地民主化的实验,也不是好榜样,容易教内地同胞误会薄熙来的“重庆模式”就是“大民主”。 4、一旦民粹主导施政,政府必须有其嫡系群众,必然出现的后果,是有实力的建制团体,将被征收成员作为政府群众部队,是为依靠个人魅力的、无严谨意识形态的、形同“普粉团”的“普京式团体”的雏形。这样一来,旧政党的内部上升阶梯会被改变,“政府团”与“建制党”的矛盾将逐步浮现,问题不比政党政治少,而且“粉团”没有政党的track record责任、却有政治组织之实,带来的不可测性,只会比落实政党政治更大。 5、要民调长期维持高位的另一方法,难免包括强势主导舆论,或像新加坡那样,以法律手段处理反对言论──在竞选过程,候选人已是昨天质疑记者动机、今天“考虑起诉”谁、明天“决定不追究”学生,其支持者则一直强调“言论自由不能凌驾法律”,这些都是客观事实。何况以法家的“法、术、势”治港,也可压过在其他范畴缺乏认受的另一客观事实。法治自然很好,港人是极重视法治的,但“法治”与“法家治港”只是一线之差,若“核心价值”只是后者,香港风气会为之一变。 6、新政府要取得精英圈子和公务员认同,王道自然是以政绩说服之,或邀请具相关认受的人担任政务司司长。但假如不幸不奏效,施政步步维艰,或具相关认受的政务司司长又是合作不来,唯一办法只有通过“非王道”,慢慢切换精英、政府圈子的关键位置,而值得注意的是,不少梁营朋友深深相信董建华下台的始作俑者,不是五十万人游行,而是“港英公务员”。针对港府的官僚主义,我从来认为整顿是需要的,但始终希望整顿由被整顿者充分认受的领袖带领,不希望出现《雍正皇朝》以“贪财”」一两人格羞辱八旬老状元的情节,否则必然出现新取代旧、白取代黑的二元对立。 7、个别新政府支持者长期主张敌我斗争,认为执政须由狭义的“爱国者”进行。若这路线为新政府采纳,社会必会出现对前朝、“港英余孽”的整肃;若不为采纳,这力量也会斗争尚在位置的“敌人”,“以竟未完之功”。说这是“香港文革”或属夸大,但候选人昔日确曾把反对派议员倾慕东欧变天上纲为“颠覆中共政权”、尊重台湾人民上线为“支持台独”,若配合旗手参与辅政,更多的内部矛盾化为敌我矛盾,更多“参考报告”引用“外国实力论”(有不少评论已把这次乱局归因为“外国实力乱港阴谋”),更多的鞭挞港英殖民历史(例如“八万五”会逐渐变成彭定康的失政),恐怕难免。 8、假如选战被破坏的规范不能在短期内被匡正,它们会变成香港政治的常态。由于候选人都没有具体批评选举涉及的不君子(或非法)行为、和推行敌我矛盾旗手,新政府将先天没有“不在背后参与暗黑行为”的认受。当这类事情出现,社会难免先入为主,认定明亮背影有黑暗,不再信任政府,发生什么事,民众都会犬儒地想:“至于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这是威权政治的常态。 9、当“竞选办”和“支持者”、君子与不君子的分工被默许,余此类推,日后“政府外支持者”的“不君子行为”会再也没有制约。此路一开,“地下政府”不难出现,就是不出现,遇上六月飞霜的怪事,发现“上帝之手”、“天眼”,民众也杯弓蛇影。处理最机密内容的独立调查机构(例如廉政公署)的公信力,也可能逐步被蚕食。 10、政党得到启发,其支持者也将不断成立可切割的新组织,负责不君子行为,自己则君子下去。一些“力量”近年的冒起,已似是执行这模式的初阶。这类组织正正以损人不利己的“人格谋杀”为运作宗旨,主业并非提升自己的公信力,特别活跃网络世界,这也会令提供相关服务的网络公司蓬勃发展。 11、面对从没有遇过、不是靠曾荫权式spin-doctors小家气做政治化妆、而是懂得在大棋局操作的对手,泛民的民生议题将被掏空。当议题余下被掏空的民主,泛民会继续在激进派和温和派的角力中进退失据,加上要面对不君子行为为主业的组织冲击,若继续响应不善,被边缘化指日可待,新一代人才不少会情愿走进“左倾建制”,澳门反对派的际遇即为殷鉴。优胜劣汰,原属正常,泛民也是时候吃够老本,寻找自己的新定位。但若一并被淘汰的包括他们坚持的言论自由等香港核心价值,到了选民日后重新明白其重要性,或已不能回头。 12、在“旧社会”担任核心价值捍卫者的学者、律师,随民粹主义兴起、政府以上述方式操作,公众形象只会愈来愈差,成为“讼棍”、“学棍”,基于“学者评论公共事务就是政客”的理论,不少人会怕麻烦,逐步在专业划地为牢。那时二十三条立与不立已毫无分别,将不会引起“防暴镇压论”一类争议,因为社会已无需再担心政府要以国家安全之名,处理言论自由问题。 13、当上述各点逐一出现,参与社会的人会开始人人自危,即如写这类文章,也不知有何后果。几位近日撰文的朋友,无论是批评唐、梁,都说有很多“信息”传来压力,经历前所未有。慢慢下来,自我审查就会出现,面对政治险恶,有心人都会却步。那时的香港,对国家还有什么价值? 再说一遍,但愿一切都是过虑。我不喜欢政治,曾有这三个阵营的朋友邀请参加不同界别的选委选举,我都不希望掺和,此刻更无他意。我深知这类长文看的人不多,一切大局已定,只是在历史转折,应向自己交代而已。我曾承诺不评论本土事务,这次选战是例外,因为目睹种种对所有规范的挑战,令人神伤,如此无力,更教人知所进退。新特首七月就职后,我会离开公共空间一段时间,回到纯粹国际关系研究的岗位,可能会在新的学术环境工作,Round table理事会主席一职将交卸下来,目前十多份报章、杂志、电台专栏会停写绝大部分,直到对人生有清晰反思为止。王主任,但愿日后的香港,还是你我珍爱的香港。   (沈旭晖,香港国际关系学者,香港教育学院社会科学系副教授。他以每周或每月方式撰写评论文章及散文,发表于香港媒体和其他华文媒体。本文选入一五一十周刊第52期,周刊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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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金融时报》在政变的传言中北京的神经紧张

核心提示:一名与中国的安全机构有紧密联系的人士说已有命令,周永康不能再公开露面,或参加高层会议,”某种程度上他已被控制了。”这名人士还说前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在家中被软禁,他的妻子因为涉嫌腐败被带走调查。 原文: Beijing on edge amid coup rumours 作者:JAMIL ANDERLINI发自北京 发表:2012年3月21日 本文由”译者”志愿者翻译并校对 在数十年来最重大的一次政治清洗之后,中国的首都充斥着猜测、暗语和传言,即使是最有路子的官员们对于未来会怎样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自从上周四,中国最有权势的领导人之一薄熙来被免职以来,官僚们和公众们都焦虑不安,等待着这出扣人心弦的政治大剧的下一个转折点的到来。 上周,一则网络通告宣告了薄熙来被免职的消息后,中国被严密审查的媒体上就没有再提到他的名字,更不要说为后续情况提供什么线索了。 但是,中国的网民,特别是利用很难被完全审查的类推特的微博服务的那些网民一直在互联网上发布着大量的信息,从极其难以置信的到看来真实的一应俱全。 周一晚上,一则广为流传的传言说,周永康发动了一场军事政变,周是薄熙来的盟友,他负责中国的安全机构。在北京的心脏,最高领导人的居住地中南海发生了枪战。 但在周一晚间,《金融时报》记者开车经过那一地区附近的时候, 看起来一切平静,到周三晚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但是,一名与中国的安全机构有紧密联系的人士说,已有命令说,周永康不能再公开露面,或参加高层会议,”某种程度上他已被控制了。” 这名人士还说前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在家中被软禁,他的妻子因为涉嫌腐败被带走调查,腐败是用来指控在权力斗争中败北的高层官员的常见罪名。 尽管这些信息无法被立刻证实,互联网上流传的文件和录音(注:可参加另一篇译文 《纽约时报》 薄熙来被免职的新细节浮出水面 )似乎足以说明薄熙来的家人正在因为腐败而被调查,甚至早于他信任的公安局长王立军二月初逃到美领馆要求避难之前。 对这一事件出具的一份初步的政府报告文件和录音暗示王立军是在薄熙来解除了他的职务,想要逮捕他,以中断对薄的腐败调查之后逃跑的。而中国官员说这些文件看起来是真的,且可能是故意流出。 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和美国驻华大使洪博培曾经多次见过薄熙来,他说薄被免职说明中国的高层领导中有着严重的分歧。 洪博培说:”在常委中关于改革的分歧现在非常明显,就和1989年天安门时期一样。中国的政治相当艰险困难。现在的事就是公开的证明,在世界都看不到的帘幕后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周日,一起致命的车祸涉及一位高层官员的儿子和一辆法拉利,关于这起车祸的信息曾出现在互联网上,但是很快就被审查系统删除,这也为北京增加了诡异的气氛。 网民和一位接近中国高层领导的消息人士说,一名常委的私生子在车祸中丧生,两名年轻女子严重受伤。 James Lamont对本文有贡献 相关信息: 根据日本《产经新闻》3月20日的报道( 原文 ),称薄熙来已被双规,不允许离开北京。并指薄熙来夫人谷开来涉嫌贪污。还说王立军去年年底之前就因经济问题被调查,如果与《金融时报》的信息源不是同一个的话,可以认为这一信息已被交叉验证; 另据彭博社3月21日的报道( 原文 ),中国外交部首席发言人秦刚在昨晚的一次电话采访中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发生了什么政变。而在中南海,举行了一场有前美国商务秘书Carlos Gutierrez等外国高管们参加的一次会议,旨在平息这种风言风语带来的干扰。”政变”的流言在网络上传出后,用来确保中国政府债券不会违约的掉期产品的价格上升了十个基准点,达到107,是自11月9号以来最高的单日增幅。 精力所限,以上两篇不再全文翻译,有需要查证核实者请自行前往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 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3.0许可协议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发送邮件至 yyyyiiii+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即可订阅译文;到iTunes 中搜索“译者”即可订阅和下载译者Podcast;点击 这里 可以播放和下载所有译者已公开的视频、音频和杂志。(需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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