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

颜昌海:“占领华尔街”将击溃的竟中国大陆?

持续近一月的“占领华尔街”运动虽然会令人联想起美国60年代的民权运动,反战运动,新左派运动或嬉皮士运动,其实性质上都不同。只是那种草根性质和民众抗议的热烈气氛与以前的时光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由加拿大Adbuster杂志9月17日号召的“占领华尔街”千人示威,开始并不起眼,美国媒体甚至一周后才认真进入报道角色。现在运动领域扩大到了“占领学校”(全美90所大学响应)和“占领富豪家门口”(纽约近千人到5大富豪寓所前抗议),规模蔓延到了全美50-60个城市,甚至经社交网站扩散到全球各地。许多集会者搬来野营设备,筹备过冬持久作战,而政府也一再表示“民众有抗议的权利”。 这场美国近年来最大规模,轰轰烈烈的草根运动,一开始之所以未引人注目,是因为其人员鱼龙混杂,其诉求五光十色,给以人群龙无首,不知所措的感觉。抗议者可谓包罗万象,有失业者、大学生、小企业主、中产阶级、流浪汉、无政府主义者、民主党人和社会主义信仰者。这批人除了“人们是99%,而社会财富被1%的人控制”这一“统一”概念外,其余主张囊括了对失业、学校贷款、华尔街的高薪和贪婪、政府对华尔街的“买单”等各种现象的不满。随着纽约市一些工会和50个团体加入之后,“占领华尔街”运动才形成了与右翼保守的“茶党”运动相匹敌的规模和态势。 但有意思的是,在中国大陆国内被民众抗争搞得焦头烂额有关当局,这次却反常地对美国的民众抗争感起兴趣来了。大陆官方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又评论,大概觉得只有把美国描写的越乱越糟,才能证明大陆统治越“稳定”越“和谐”。有的大陆官媒说,“占领华尔街”是“华尔街街头革命”,带有“剑指美国政治经济体制的含义”。香港中资报纸“大公报”说,“纽约和平示威遭遇镇压撕开美国民主面具,为世界上了活生生的一课”。更有大陆官媒把“占领华尔街”说成是“仇富心态”,幸灾乐祸,意思是这与中国大陆民众对“官二代”的痛恨彼此彼此。其实任何社会都有“仇富”的人,而“占领华尔街”运动真正表达的却不是单纯的“仇富”,它抗议的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致富的金融大鳄,即对贪婪和欺诈的不满。也巧,占领华尔街和崇敬乔布斯同步发生,抗议者自称属99%的普罗大众,那乔布斯肯定属1%的巨富阶层了,但抗议者对悼念乔布斯却毫无心理障碍。其实,美国人不论贫富,对乔布斯,对比尔‧盖茨,对通过自己勤奋努力致富的人从来充满敬意,这正是“美国梦”。 美国历史上充满了各种民众抗争,但却找不到一次“仇富”运动。美国中下层民众这次与其说是“仇恨”华尔街,不如说是因为华尔街前些年大搞金融衍生品谋取高额利润,客观上制造了金融泡沫,促发了次贷危机和金融危机,但在政府巨额贷款救助下起死回生后,继续照拿高薪和大派花红,激起众怒。然而在美国,贫与富、99%与1%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乔布斯也是从99%的行列走进1%的行列的。遵守勤奋工作的道德原则,才是最终致富之道。贪婪欺诈,仇富嫉善以及各种不正当致富,最终将导致贫穷和灾难。 “占领华尔街”并非大陆官方所理解的阶级斗争,它与“茉莉花革命”和伦敦骚乱有本质区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在美国,游行示威是民众得到宪法和政府保障的基本权利,也是民众参政、监督政府的方式。在三权分立制衡和新闻监督之外,仍需要通过民众直接表达声音来对政府进行制约,这正是民主制度的正常组成部份。美国民众能上街不是民主制度的不足,不是民主制度不管事,也根本没有冲击民主制度,而正是民主制度保障民主的体现。 从保证一个国家与社会的正常运行来看,允许民众通过“占领华尔街”来抒发怨气,表达愤怒,要比压抑民怨,堵死上诉渠道要好得多。在美国目前失业率长期高悬在9-10%之间,金融危机的后遗症并未消除的情况下,姑且不论民众的不满是否有理,让民众放出怨气,是公平正义和个人权利得到申张的表现,能使社会发展更加平稳,具有自我纠偏的作用。 民意抗议华尔街的贪婪和要求加强金融监管,这在短期会影响奥巴马的政策,从中长期会必然影响到明年的两党总统大选,这正是民主制度的必须体现民意的实例。大陆官方堵死民众所有上诉渠道,封杀信息,血腥镇压各种反抗,民怨被长期压抑最后必然导致大规模抗争的局面,这正是权贵专制不得人心,最终必被人民抛弃的原因。 美国警察和政府对于“占领华尔街”这类游行集会示威的管理,其目的不是压制和取消游行集会示威,而是维持游行集会示威的秩序。这就产生了一个与共产专制相对立的原则,即美国警察和政府对于游行集会示威的内容并不介意,游行示威者抗议谁和反对谁,是不是针对政府,这些不是警察和政府所关心的。因为在许多情况下,民众的游行集会示威就是表达对政府的不满,警察的在场就是保证民众对政府的不满能有效和顺利抒发,同时维持整体社会秩序。因此,警察和政府所关心的是游行集会示威是否按规则进行。若发生像“占领华尔街”10月1日5千人在布鲁克林大桥游行时阻碍交通2小时这种情况,警察肯定要维持交通秩序而出手捕人的,但不会就游行内容起诉游行者,所以第2天就放人了。 在中国大陆权贵专制下,情况就会相反。警察关心的是游行集会示威的内容。如果内容涉及抗议政府,警察就会用技术或秩序的理由拒绝,或者根本置之不理。但如果民众真的上街了,就会强力镇压。因此,类似“占领华尔街”的运动根本不可能在中国大陆发生。 大陆官方大肆炒作和抹黑“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动机,一方面是籍此淡化大陆官方在国内面临的各种大规模民众抗争,另一方面是籍美国的“乱”来印证自己用镇压来“维稳”的合法性。但忘了,这种炒作可能会鼓励“占领华尔街”这把火烧到中国大陆,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登录“占领华尔街”运动的网页,马上就会读到有关这场运动的主旨:“‘占领华尔街’是由人民在美国发动的争自由的运动,以9月17号在纽约的金融区安营扎寨为起始。受到埃及解放广场起义和西班牙扎寨行动的鼓舞,人们矢志去铲除人们民主制受到的金钱腐蚀。加入人们!”现在,“占领华尔街”已持续三周,并从以失业青年为主体的零星行动,发展到全美50多个城市响应的全国性社会运动,同时抵达首都华盛顿。其支持者也从蓝领工会(例如劳联-产联,汽车工会)发展到纽约的教师工会和纽约城市大学的专业人员联合会,他们为此举行了人数达万人的游行声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普林斯顿大学著名教授韦斯特、纽约城市大学卓越教授弗朗西斯-皮文都予以声援,连总统奥巴马和众议院少数党领袖佩洛西也表示关注。 但反对该项运动也大有人在。以纽约市市长布隆伯格为代表,指责抗议者找错了对象(华尔街是纽约乃至美国的就业机器和经济发动机)、选错了地方(金融业其实并不完全在华尔街)、和用错了方法(抗议只会让市场更无信心、经济更糟、失业率更高)。也有保守的经济学家(例如查理•沃尔夫)认为华尔街没有任何过错,抗议者找不到工作是自己的问题,如果要怨谁,也只有怨白宫的主人奥巴马,他是问题所在。也有人指责,“占领华尔街”是由马克思主义的激进份子和无政府主义分子组织的乌合之众捣乱抗议;是一场穷人对富人的“阶级战争”。由此人们有三个问题需要澄清:第一,华尔街是无辜的,还是对今天美国甚至全球的经济危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华尔街的金融运作体系是否需要改革?第二,“占领华尔街”是一帮社会边缘化人群的无理取闹,还是击中了美国民主的危机,亦即财富的集中破坏了政治的平等,带来美国寡头制倾向?如果现在的抗议者反映了美国的主流深层心态,是否由此会引发深层的政治、社会变革?第三,“占领华尔街”是左翼的社会运动、因而会帮助民主党呢?还是一场美国全民反省的社会运动的开端?! (1)华尔街拒绝下“罪己诏”与美国民众患难与共。在2009年五月由美国国会授权、总统签署建立的“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经过两年的努力,终于在2011年发布了《金融危机调查报告》。在认定危机产生的根源时,该报告有下列重要结论:“金融危机可以避免;”“金融管制和监控大规模失灵让国家的金融稳定遭受灾难”;“主要金融机构公司治理和风险管理严重失灵是这次危机祸首之一”;“金融机构过度借贷、高风险投资和缺乏透明使之走上危机之路”;“政府没有做好应对危机准备和没有采取正确政策稳定金融市场”;“责任和道德出现了系统性的坍塌”;“房屋贷款机构和房屋贷款的过度债券化点燃和传播了危机之火”;“个案型延伸产品”和“信誉评级机构的失误”也是金融机器毁坏的缘由。由此可见,金融风暴的主要根源来自华尔街。但在美国两任、两党政府(布什和奥巴马)用纳税人的钱对华尔街援手救市后,华尔街并未投桃报李,而是一方面囤积现金、一方面大量裁员,一方面继续给高管发放高额奖金,同时还反对给富人加税。当美国从中产阶级到工人阶级和底层阶级生活水平全面下降,并为美国金融危机买单时,华尔街的贪婪和顽固必然引火烧身。 (2)抗议运动反映了美国过去二十来年的抵抗“新自由主义”的努力。对华尔街的抗议并非平地惊雷。早在70和80年代,无论是奥利弗•斯通的《华尔街》影片,还是主流政治经济学家达尔的《美国经济民主导论》和林德布洛姆的《政治和市场》,都提出了:过度的、通过非法和不道德手段促成的财富集中,已经开始腐蚀美国政治平等和民主制。但在里根和两届布什政府后,情况愈加恶化;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家西蒙•约翰逊称之为“宁静的政变”建立了美国的“金融寡头制”。美国的主流经济学家,包括克鲁格曼、萨克斯和森都对贫富分化拉大提出警告。许多记录片(例如迈克尔•莫尔)和畅销书(例如蔡爱梅、珀金斯和哈维)都对新自由主义提出质疑。可以说,今天“占领华尔街”运动的精神养料都来自于大学的课堂。抗议者其实是在实践他们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试图呼吁建立一个人民高于利润、公正平衡增长的经济秩序。金融风暴的惨烈教训说明,美国经济、甚至国际经济都不可能继续架旧车、走老路。尤其是,许多抗议者都有高学历,他们也在反思美国人的懒惰和放弃创新。所以,这不是单纯的抗议富人,也是美国年轻的一代反思和担当的表现。 (3)“占领华尔街”可能引起“华尔街-华盛顿”关系的变革。有人说,“占领华尔街”对于民主党来说,相当于“茶党”与共和党的关系。其实,在这场广泛的社会运动中,可以看到左、中、右各派的声音。有的是要让华尔街增加责任、减少贪婪;有的是要全面否定资本主义,给富人加税;有的是要废除联邦储备银行;有的责怪奥巴马。可见,“占领华尔街”和“茶党”都在挑战“华尔街-华盛顿”过紧的暧昧关系。现在正值美国进入总统大选,如果奥巴马想保住白宫,或谁能挑战前者、入主白宫,都必须发挥智慧,回应美国社会中的抗议声音。 在“占领华尔街”现场,人们可以看到无数华人媒体。中国大陆方面对这场运动显示出浓厚的兴趣。中国大陆有官方评论认为,这是美国民主根本制度的危机。其实,金融风暴后,必定带来社会和政治危机。全球的“茉莉花革命”和美国的“占领华尔街”只是未完结的社会、政治危机的一部份。一方面,人们要认识到,美国是危机驱使变革的体制;美国民主的价值不在于它保护自由权利,而在于人民可以反抗政府、捍卫自己的权利。另一方面,全球的社会、政治危机还在深化演绎,最后谁会存活、谁会消失,还需耐心看下去。 但中国大陆毛左人士发表文章,称这场示威活动为美国的“阿拉伯之春”运动,并认为这是马克思主义倡导的阶级斗争;称这场示威活动为美国的“阿拉伯之春”运动,并认为这是马克思主义倡导的阶级斗争。有中国大陆毛左媒体大本营之称的“乌有之乡”网站,还发表老干部马宾和学者张宏良等人的文章,称要支持美国人民“占领华尔街”的伟大革命。文章称美国人民在“华尔街革命”公告中誓言,一定要把这场‘要民主国家、不要公司王国’的大众民主革命推向全世界各个地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文章称:“全世界被压迫人民的命运都是相同的”,称:“市民们表示,美帝国主义的金融资本家在全球作恶,压榨剥削全世界人民。只有人民团结起来才能拯救全世界!”中国大陆雄县专区网发表署名文章题目是:中东革命、“占领华尔街”运动与共同富裕社会主义道路。文章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经典理论来研究,“占领华尔街”运动就是典型的无产者与有产者之间的阶级斗争,并称中东国家和美国的“人民大众辛苦一辈子,还在勒紧腰带还房贷,借钱过日子,甚至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吃低保。” 还有大陆前外交官、APEC高级官员在《解放日报》发表文章认为,美国出现的这种抗议活动是受到了“阿拉伯之春”的启迪和影响。文章说:“抗议示威运动的组织方和一些年轻人宣称,他们将采用埃及人民的战术,‘恢复美国的民主’,希望将曼哈顿金融区变成美国的‘解放广场’:网站上甚至喊出‘革命开始了’的口号。” 然而实际上,“华尔街之秋”跟“阿拉伯之春”有本质区别,两者没有可比性。针对中国大陆这些左派媒体和人士的观点,香港《苹果日报》发表署名卢峰文章,题目是《占领华尔街不是茉莉花》。文章说,美国是个开放的、自由、民主的国家,人民有充分权利表达诉求,有坚实的法律保障,也能透过票箱令国家转变方向。一些民众在某些城市示威游行表达不满是政治常态,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更不至于可以推翻既存的政治经济秩序,把“占领华尔街”同茉莉花革命相比实在不伦不类。中国大陆博客作者姜草子在其新浪博客中说,纽约示威是“茶壶里的风暴”。文章说,纽约开始的这种游行,“无论怎样发展,哪怕它扩展到了美国所有城市,哪怕它最后演变成了英国伦敦的那种骚乱,也跟维基解密差不多,也是茶壶里的风暴。”文章说:“指望这种起于民生、止于民生的街头示威能演变成一场政治革命,还能把美帝国主义打趴,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姜草子说,美国是民主国家,那里不是专制社会。专制社会有街头示威是不正常的,因为那里不允许示威(政府组织的除外),既是宪法允许也不允许。姜草子指出,民主国家没有街头示威是不正常的,因为那里的公民完全可以合法示威,且地球上也找不任何百姓都没有牢骚而不想上街发泄的国家。纽约的部分百姓们上街游行了,这是他们在落实宪法嘛,在践行民主社会应有的公民权利和义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另外,一些中国大陆体制内的专家和学者也对纽约示威游行活动发表了观点。《广州日报》发表文章说,一些专家也认为,华尔街的游行示威与中东、北非的“革命浪潮”有本质区别,两者没有可比性。报道援引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资深研究员陶文钊的话说,“占领华尔街”的抗议行动不会演变成大规模骚乱,维护社会秩序是奥巴马政府的责任,出现大规模骚乱局面对谁都不利。 就在大陆极左人士和媒体对“占领华尔街”幸灾乐祸甚至发出与毛泽东“解放全人类”相同的“全世界人民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拯救全世界”的“伟大号召”时,美国“占领华尔街”的人们,却将嘲讽指向了中国大陆。比如一名占领华尔街活动的意见领袖在发表讲演时表示,共产主义已经崩溃,而现今的中国大陆是缺乏民主的资本主义。美国的社会文化批评家,瑞士欧洲研究院教授斯拉沃热.齐泽克在纽约的占领华尔街活动发表讲话。当中他几次以中国大陆为例子,来反思美国的社会现状。齐泽克讽刺地说:“2011年4月,中国政府禁止了电视、电影与小说当中,出现另一个现实,或是穿越时空的情节。这对于中国大陆是个好预兆,因为这表示中国大陆人民依旧梦想着另一个现实,所以政府才要禁止人民梦想。”他接着说,在美国连这样的禁令都不需要,因为体制已经压制了人们梦想的能力。他呼吁占领华尔街的参加者,不要将这个活动当成只是参加一场嘉年华会,而要真正要求改革,并且更深刻思索背后的意义,包括认知现在的世界并非最好的状态,还有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样的社会组织能够取代资本主义?什么样的新领导人才是人们要的?! 齐泽克认为,问题并不在于腐败与贪婪,问题在于体制,是体制将人推向腐败。针对外界批评,占领华尔街活动的参加者是共产主义者,齐泽克反驳这样的说法:“我们不是共产主义者,如果指的是1990年代崩溃的那个共产主义体制。切记在今天,那些共产主义者,正是最有效率也最心狠手辣的资本主义者。今天中国大陆的资本主义,比美国的资本主义还要有活力,但那是一个不需要民主的资本主义。这表示,当你批评资本主义,不要被人家威胁,说你是反民主。民主与资本主义之间的联姻,早已经结束。”齐泽克最后说,基督精神就是圣灵,而圣灵就是一群信仰者组成的平等社群,由于对彼此的爱而连结在一起,并且靠着自由意志与责任感来实践。从这样来看的话,圣灵就存在占领华尔街的人群当中,因为在那里的群众,人人平等。他呼吁民众,不要恐惧渴望内心真正的渴望,并且要实际的去争取。 而中国大陆网民则另有一些宝贵的观点。有网民说,21世纪,从人民币升值到人民币升值法案,中美之间的这场没完没了的游戏好像很难有终结的篇章。现在中美之间的关系就像中国大陆开发商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前者都希望后者想过去那样,总会在关键时刻转变态度,以便将暧昧的游戏继续下去。对于大多数看客来说,占领华尔街行动是美国人的糗事:靠,美国人也乱啊。其实,美国人在干什么呢,他们在向奥巴马要工作,向国会议员要就业。而奥巴马或者未来的奥巴马们和国会议员们最终将满足示威者的要求,这是美国社会体制决定的。美国人实现就业,那就意味着其他国家将出现大面积失业,也将意味着美国不再需要其他国家过剩的商品。反过来,奥巴马和国会议要解决久拖不决的失业问题,就必须采取行动,在技术出口,贸易技术壁垒以及汇率方面做出扭转性决定。 高新技术的出口限制有利于增加美国国内投资,在增强美国产业竞争力的同时增加就业,同时还也有助于倒逼国际产业资本回流。贸易技术壁垒和汇率政策将击垮新兴市场国家的薄弱产业。这是一个危机策略的过程,尽管中国大陆及其他国家的政客都不愿看到这一点,但却无法回避这一历史进程。伯南克在等待着,他不动声色,即便他声望还不如中国大陆的周小川行长那样被看得起。但他知道的是,击溃周小川的“池子”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欧元在被击溃中,一个目标就是人民币。欧洲垮了,欧洲低头求援的时候,联手击垮人民币将成囊中之物。欧洲垮了乱了,亚洲乱了,全球产业资本何处安居,美国仍将是未来资本的天堂。 中国大陆的开发商们寄希望于政府,梦想着2009年奇迹上演;各级政府官员也在梦想着这样的奇迹,以便再次将土地高价出卖换取政绩工程资金;大陆官方政府也在梦想着奥巴马否决人民币汇率法案。这一切且都是那么自然而不陌生,以至于中国大陆的开发商比“猪坚强”还猪坚强。中国大陆经济比欧洲如何?如果欧元不保,人民币将会如何?!中国大陆楼市的命运将和人民币的命运紧密相连。人民币的崩溃将是楼市的崩溃。 一个没有产业国际化的货币是不可能成为国际货币的,一个社会体制不能与国际社会相兼容的社会很难提供国际化的货币供应机制。在过去的10年里,中国大陆没有做的事和改变的事,就是这两件。没有国际化基础,人民币国际化还在梦中。但愿这不是一场可怕的梦。 网民则评论:可笑的是中国大陆还在大肆渲染华尔街示威,完全不知道解决的办法就是打击中国大陆的出口,逼迫人民币升值,当中国大陆那帮蠢货还为美国骚乱大喜、还拿出了文革中用过的串联的时候,灾难也正在降临。美国愤青再怎么不满意政府,也绝不会选择共产主义。大罢工贯穿了美国的历史,以最小代价修正了美国社会中存在的矛盾和不合理的弊端,美国才得以不断的壮大和发展,乃至引领全球。“5.1劳动节”怎么来的?源自于美国工人的大罢工。更有网民很不爱“国”:静观其变,坐等“占领华尔街”击溃中国大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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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新聞 | 美國會報告:中國操控人民幣

(中央社記者周永捷華盛頓14日專電)美國國會及行政部門中國問題委員會昨天公布2011年度報告指出,中國人權問題仍未改善;經貿上,中國使用特定方式保護國內企業,傷害國際貿易夥伴且持續操控人民幣匯率。 國會及行政部門中國問題委員會(CECC)報告指出,2011年上半年,據稱有許多律師和人權活躍份子「失蹤」,這些人都以批判共產黨以及主張代表政治敏感團體著稱。 這些人下落不明,罪名指控也不清楚,不僅違反法治的正當程序,也引起「聯合國強制或非自願失蹤工作小組」(UN Working Group on Enforced or Involuntary Disappearances)的批評。 如藝術家及異議人士艾未未在有條件交保前,就曾被拘禁在秘密地點長達81天。 在貿易行為方面,報告顯示,中國持續實施不符合世界貿易組織(WTO)規範及不符國際法的政策,包括限制非中國公司進入市場;國營企業享有直接、間接的政府補貼。 報告指出,根據WTO去年的案例,中國對待貿易夥伴的政策,凸顯中國使用配額及補貼的方式,保護國內企業,貿易缺乏透明度,甚至讓發聲的外國企業害怕遭報復。 且中國持續控制人民幣,許多經濟學家和國際貨幣基金(IMF)認為人民幣被低估。 在網路活動上,報告指出,中國政府致力加強監管網路活動。中國今年5月成立「國家網際網路信息辦公室」就是要加監督網路內容。報告顯示,由於政府干預,中國的網站總數據稱已驟減。 此外,報告表示,中國共產黨官員對網路、媒體,及包括公共災難與突發性公衛事件在內的報導,繼續維持嚴厲審查。像是抑制外國記者報導中國內部的茉莉花抗議活動。100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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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hina周刊 | 杨恒均:“占领华尔街”冲击美国民主制度?

“ 不允许游行示威的苏联东欧解体了,而在美国持续了将近十年的民权运动,却让美国民主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最终实现了美国国父当年就确立的价值理念与自由、公正、人权的政治理想,今天奥巴马能够当总统,本身就得益于那波 ‘ 游行示威 ’ 。 ”     读者来信。 读者一:姓杨的,美国人民终于觉醒,对那个虚伪民主制度不满,要抛弃它,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对美国人民“占领华尔街”的评论,你害怕了? 读者二:杨老师,看到美国人占领华尔街,我很困惑,美国不是有最完善的民主制度,为什么民众还要上街?莫非民主真的会带来混乱? 读者三:老杨,国内有人把美国人“占领华尔街”说成是中东“茉莉花革命”的延续,给人很多联想,你怎么看? 读者四、读者五、读者六、七、八……   这几天收到了很多读者的来信,想知道我对美国发生的“占领华尔街”的看法,鉴于长假刚刚结束,各位可能还不习惯看太长的博文,我力求提纲挈领,算是给诸位提供一些分析与思考的线索。 游行示威是民众的基本权利,这一权利不但写进美国宪法,也几乎出现在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宪法里。虽然民主制度给了美国民众投票权与正常表达意见的权利,但在美国短短235年的历史上,游行示威几乎没有间断过,无论从规模与时间,都超过了其它国家。所以,对那些认为美国发生了大规模游行示威就标志着民主制度的失败与不得人心的网友,我想说的是:这就是民主制度。 “占领华尔街”的政治、经济诉求是什么?简单地说,是美国人尤其是被边缘化的青年人对美国资本家的贪婪、拉大的贫富差距、财富的过份集中,以及政府倾向富人的不满,一开始只是青年学生、失业的工人以及生活在低层的人,很快吸引了不同阶层的人。但不管有多少人参与,参与的绝大多数人并不是反对政府,没有要求政府下台,更没有要求改变政治制度的诉求,他们主张的恰恰是美国立国精神的价值理念,包括个人权利与公平、正义。 于是,我们看到一个怪现象,一些国家发生了游行示威,政府与各界都出来谴责,可在美国呢,从反对党(共和党)到民主党,最后连总统奥巴马也站出来,说自己同情、理解这次参与游行示威的群众,指责有些人太贪婪,阻扰金融体制改革,并借此敦促反对党能够倾听群众的意见,支持他奥巴马的改革。 有些网友给我写信,想用“美国民主出问题了”来让我这位“民主小贩”难堪,殊不知,如果民主制度不出问题,那才是大大的有问题了。我写过不少类似批评美国民主制度的文章,就在两个多月前到华盛顿开会时,还写了一篇《我在白宫门前散步,给奥巴马提意见》,正如我文中所说,美国的民主出现了“疲软”的现象,我虽然只写了两件亲身经历,其实我也意识到有些更加严重的问题存在,只是我相信在那种制度下,美国人不会坐视不理。我没必要花时间与精力去研究美国民主存在的问题,还是更多关心一些没有民主的国家出现的那些问题。 对于民主国家出现的问题,如果超过了选票与正常渠道可以解决的范围,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游行示威。我们不妨回到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那波游行示威,全国各地风起云涌,最大的一次有上百万人参加,几乎淹没了华盛顿,那是马丁.路德.金博士领导的民权运动,还有反越战运动。 那波前后持续了近十年的游行示威浪潮,不但席卷全国,也波及到全世界,曾经在当时处于冷战之中的苏联东欧阵营里引起了狂热的欢呼:你看,美国的民主就是混乱,就是无法停止的游行示威,美国人反对资本家统治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社会主义的苏联与东欧将会打赢冷战,解救美国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实事求是的说,苏联东欧的宣传没有全错,相比美国,当时苏联东欧阵营几乎没有什么游行示威,即便如“布拉格之春”之类的,也很快就被坦克扑灭了。 可结果怎么样?不允许游行示威的苏联东欧解体了,而在美国持续了将近十年的民权运动,却让美国民主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最终实现了美国国父当年就确立的价值理念与自由、公正、人权的政治理想,今天奥巴马能够当总统,本身就得益于那波“游行示威”。 虽然这次“占领华尔街”的规模与气势要小得多,而且没有更加明确的诉求,但我真希望,继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医好了美国民主制度的“政治痼疾”之后,会有一波新“游行示威”式的“群众运动”触动美国利益集团,医治美国的“经济痼疾”(包括经济体制与金融体制)与一些社会问题。要实现这个理想,既要依靠美国有序的民主制度——例如正常的意见表达与用手里的选票说话,也要不时诉诸不违背宪法精神的游行示威等民主的手段。 虽然几乎每个国家的宪法都允许民众有言论自由与游行示威的权利,但不是每个国家的民众都能真正享受到这一权利——这是老生常谈,不再重复,今天我想强调的观点是:同样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游行示威”,在民主与非民主国家却有完全不同的意义,也会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民主制度下依照宪法而进行的游行示威,本身就是民主制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最终总会改善与发展民主制度,让民主政权变得更加稳固与和谐;而非民主政权下发生的游行示威,最终的结果几乎都会发展到推翻专制政权,建立民主制度。了解了这个民主与专制的ABC,就不会傻到把美国的“占领华尔街”同中东的“茉莉花革命”相提并论了。   (杨恒均:复旦大学法学学士,澳大利亚新兰威尔士大学文学硕士,悉尼科技大学博士候选人,美国大西洋理事会资深研究员。原文链接: http :// blog . ifeng . com / article /13940550. 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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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萧功秦:新保守主义能否成为左右之争外第三种选择

萧功秦:新保守主义能否成为左右之争外第三种选择 进入专题 : 新保守主义 左右之争 民粹主义    ● 萧功秦 ( 进入专栏 )       经历30多年改革开放后,中国的社会转型已经进入了深水区,如何克服转型期困境已经成为人们共同关注的焦点问题。     转型期困境矛盾深化的一个突出表现,就是当下中国的社会认同已经出现了两极分化趋势。最近由所谓新左派主办“乌有之乡”网声称有22个省的新左派人士要集体“公诉”茅于轼与辛子陵的事件,就是典型的例子。“公诉文”后面的跟帖支持率高达95%。有意思的是,有人把此类“公诉状子”转贴到其它的网站,却没想到出现意外的结果:这些网站内的跟帖的立场恰恰反了过来:网民对所谓“公诉文”是一片批评与斥责,反对者同样高达95%。论争双方不但是观念上完全对立,而且都表现得相当情绪化。这表明,当下中国社会共识裂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到21世纪初期这个阶段,是国内的社会认同度比较高的时期。那时新左派的话语权不是很强大,自由派也不是很绝望。新左派势力虽然已经存在,但是并不像现在网上那么自我膨胀。现在他们却自认为得到了某种鼓舞,认为中国开始回到他们所认为的“马克思主义道路”。他们网站上有一段话很能说明问题。他们说,2009年是新左派的“战略防御阶段”,2010年则是他们的“战略相持阶段”,到了2011年,他们认为时局已经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了。     如何看待现在社会上的新左派思潮?人们提到新左派与毛左,这两者有什么区别?新左派实际上是当今中国现代化纵深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种批判性思潮。用最通俗的话来说,他们把现在的中国现实当作资本主义来批判。新左派可以分成温和派与激进派两类。温和派是学院型的,他们从法兰克福与后现代主义理论来批判资本主义;激进派是民粹主义动员型的。毛左是指新左派中的激进派和更极端的一种,特点是把“文革”中的毛泽东偶像化,使之成为反资本主义的浪漫寄托的象征,以表达他们对公正与平均理想的诉求。     要判断某人是新左的温和派还是激进派,有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凡是文字艰深晦涩,看不懂的,那就是温和派;凡是写得很通俗,那就是激进的毛左派。前者沉溺于后现代主义的理论乌托邦自得其乐,并不在乎别人是否理解;后者要进行民粹主义的反资本主义的“革命动员”。表面上,新左派在网络上咄咄逼人,但他们在全国网民中的比例不会高于1%。     新左派的对立面是西化自由派。他们相信,一个良好的民主社会可以通过移入西方行之有效的多元政治制度来实现。其中极个别激进的人也希望出现一场“茉莉花革命”,但他们人数很少,当政者大可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事实上,大多数有自由主义价值倾向的知识分子都赞同民主法制与人权自由的理念,但他们总的趋势是温和化,主张在体制内推进民主与法治。近年来他们大多数人又开始感到失望,对体制有疏离感,对政府的认同度也在下降。一个体制失去这样一些温和派的内心支持是很不利于民族凝聚力的。     正因为现在出现越来越严重的认同分裂,早在1990年代初提出的新保守主义,也许可以作为超越左右之争的第三条道路选择,起到重新寻找一种社会共识的作用。     1980年代后期知识界出来的“新权威主义”,可以理解为新保守主义的前身。所谓新保守主义,就是针对改革中的激进主义而确立自己的立场。20年以前新保守主义提出时,主要是针对1980年代中国知识分子中的自由激进主义而言。在新保守主义看来,八九事件是知识分子的浪漫激进主义与务实政府之间的悲剧性冲突。新保守主义有三个批判对象,一是西化自由派,二是毛左派,三是极端民族主义与国家主义,这三者都属于不同类型与方向上的激进主义。     新保守主义强调的是什么?第一点是强调在保持共产党所缔造的历史上的秩序的基础上,渐进地走向以公民社会为基础的民主。在新保守主义者看来,在现代化转型阶段的中国执政党,至少在两个方面发挥着重要功能:一是它起到对社会各部件进行整合的功能,二是共产党的权威也是转型与发展所必需的有效的杠杆,不能脱离这个杠杆来进行现代化。因为中国既没有成熟的中产阶级的力量和公民社会组织力量,也没有第三种力量。     这里特别要指出的是,原教旨主义的正统派与新保守主义者都尊重执政党的统治权威。两者的区别何在?从政治哲学上说,正统派对正统的捍卫,是基于认为这种传统制度符合某种“终极真理的信仰”,而新保守主义者维护现存制度的原因则在于,这些制度的存在至少在功能上是具有有用性的。用美国学者彼得?伯格的话来说,长期确立的制度所凝聚的崇敬感,使其具有潜力去满足社会的新目标。     其实,作为中国近代以来历史上第一个新保守主义者,严复的名言“非新无以为进,非旧无以为守”可称得上中国近代新保守主义的宣言。这里的“守”字非常值得玩味。所谓传统旧物的“守”,就是指传统所具有的维持秩序的功能。严复显然并不是从信仰的意义上肯定传统的意义。严复不是正统主义者,而是新保守主义者。     新保守主义的另一个要点是,它主张开明与渐进。这是一种开放性的保守主义,其发展方向不是回归到过去的时代去,而是要把中国转变为一个更新的、更开明的社会。     新保守主义的发展逻辑可以这样简单概括:一、通过具有开明的大家长式的威权体制,来实现政治稳定;二、通过政治稳定,来引导市场经济的发展;三、通过经济发展来引导与这种经济相适应的社会多元化变迁;四、通过社会多元化与利益分殊化,来发展公民社会;五、不同公民社团与利益团体的相互交往,就要求彼此之间的妥协与协商,以交换彼此利益。     契约精神、妥协精神、法制与理性精神,所有的这些被他们称之为公民文化的东西,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在公民社团组织中通过自教育培育出来的。公民社会也是培育公民文化的社会大学。     经由这五段式的逻辑,中国将在经济发展中逐渐成为具有比较成熟的公民社会与公民文化的国家,此后建立整合性的民主体制,就水到渠成了。如果不是这样,超阶段地建立民主,势必陷入民粹主义的陷阱。那对中国必将是一场大灾难,这些正是新保守主义的基本立场。     特别要指出的是,由于中国长期以来是全能主义或全控主义体制,历史上的公民社会与公民文化已经被革命扫荡殆尽,正因为如此,中国重建公民社会与公民文化的过程比一般国家(比如西班牙、葡萄牙、韩国这样的前威权社会)更为艰难,更为漫长。这就决定了新保守主义的思想主张对于中国来说就更为值得重视。     新保守主义者认为,中国民主应是一个渐进的发育、生长过程,而不是用一套现成制度通过休克疗法的方式,或俄罗斯的“五百天计划”那样,简单地把西方制度移植进来的结果。     在新保守主义者看来,从开明家长下的政治稳定——经济发展——社 会 多 元 化——公 民 社会——公民文化,实际上是一个前后相继的发展序列。其实,李泽厚先生过去也提出过,中国现代化要有“四顺序”:经济发展——个人自由——社会正义——政治民主。可见,许多有识之士早就意识到民主发展需要一个过程。           民粹主义:是未来中国最大的危险之一          新保守主义特别要警惕的是民粹主义。民粹主义就是广场动员型政治,就是大众口味决定政治选择。新左派强调的广场动员,自由派主张的一人一票的直选民主,都是民粹主义的不同表现。可以说,无论是新左派还是自由派都有民粹民主的取向。如果我们跳过公民文化与公民社会的发育阶段,通过所谓的直接思想启蒙与制度移植,来实现所谓的选举民主,其结果将是谁掌握了票仓,或谁掌握了广场上的“人民公意”,谁就可以决定民族的命运。这常常是很危险的,因为没有公民文化的训练或者多元力量的制衡。     比方,如果中国实行民选总统,有人站出来说,他上台后一定要解放台湾,或把外蒙收回来,把俄国强占的土地搞回来;或者说,要向日本清算第二次大战的所有赔款;又或者说,要让所有富人交高额税,交到差不多让他们破产,来解决社会贫富不均……当一个政客用这种话来煽动大众的情绪,他就能比冷静务实理性的政治家更轻而易举地获得大量选票。     此类靠民粹主义上台的政客,要么把整个国家引导到一个很危险的战争深渊当中去,要么大搞平均主义福利主义,使国家陷入严重的债务危机。阿根廷的庇隆总统(1895—1974)在短时间里让全国劳工工资涨了40%,结果是资本外逃,外资撤走,大量失业,福利又不能降低,于是政府大印钞票,大借外债,阿根廷从二战以前全世界生活水平前六位,跌到现在的七十几位。至今拉美还在承受民粹主义的恶果。所谓的拉美病就是民粹主义病。     除此种民粹主义,还有一类靠民粹主义上台的,就是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空谈家,议会变成政治清谈馆。这样的人既没有能力解决经济转型与贫富分化的矛盾,也无法有效地控制局势,就是一个空架子。例如泰国与南亚一些国家就是民粹主义政治下产生的弱势政府。     可以说,凡是靠民粹主义广场动员上台的总统没有一个做得好的。这种人要么是弱势总统,要么就是一个绑架国家的危险政客。     也许有人会觉得现在谈中国的民粹主义是放空炮。他们认为中国现在是威权政治严密控制下的极低度的政治参与,用上海话说,全民普选总统的事与中国“混身不搭界”。然而,历史往往会出现物极必反的现象,一旦社会失控,民粹主义极有可能会成为中国人人心所向的不二选择,那时就来不及了。换句话说,越是集权制国家,越是容易产生民粹主义。因为在这样的社会里,上面是统治者与官僚,下面是原子化的个人,缺乏中间的社会组织,也缺乏中间阶层。此类哑铃形社会一旦发生革命,要么变成为超凡魅力的强人振臂一呼,天下芸芸众生景从的革命社会,如毛泽东当年那样;要么变成民主化的民粹主义社会。     民粹主义是中国未来最大的危险。要避免这个洪水猛兽,应该是坚持一个理念,就是在现存情况下有序地发展公民社会与公民政治文化。某种意义上,一个拒绝发展公民社会的威权政府,就是培育未来民粹主义的温床。           用公民社会克服民粹主义陷阱          民粹主义之所以在20世纪以来势头越来越大,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权观念的普及。这本是好事,但也造成一旦搞民主,谁用煽情的语言掌握了大众,谁就得到国家权力。拉美有一句有关民粹主义的名言:“只要给我一个阳台,我就会成为总统。”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英国民主发展初期,当时还没有民粹主义,可以通过财产权来划分选民和非选民。在这样一个界限范围内,民主的游戏规则始终受到尊重,不会遇到民粹的挑战,民主规则可以从小范围里逐渐扩大,用既有的民主文化规则与氛围来教化、约束、整合新扩大进来的人们。扩大进来的成员始终处于这个范围当中的少数,他们在学习既定民主游戏规则的过程当中,逐渐养成了遵守规则的圈子中人,按民主规范与游戏规则约束自己。如此周而复始。这就是民主的社会化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民主文化始终能够保持对新成员的有效整合能力和教化能力。     民粹主义路径正好相反。民粹主义往往发生在长期专制的社会,专制崩倒了,突然之间每个人都享有民主了,每个人都有选票了。但此前谁也没有得到过民主训练,一人一票的权利如此神圣,如此符合“人民公意”,不容置疑,多数票就可以拥有了决定国家命运与前途的决定权。然而,新成员如洪水瀑布般涌入民主圈,这样的“乌合之众”最容易受煽情的政客左右。人们如痴如醉,整个民族却面临危险的深渊。     台湾也存在由于民主化过快而出现“民粹主义陷阱”的问题。当年陈水扁正是用极端手段来刺激大陆对台做强势反应,以此来强化本省人的悲情意识,再利用这种悲情来争取本省人选票,于是大得其利,根本不顾战争危险。概括地说,陈水扁的竞选秘诀实际就是“刺激大陆——大陆反弹——悲情动员——省籍划界——民粹多数”,我在台湾访问时,一位台湾学者说,你回去要告诉大陆朋友,中国将来搞民主化,最好是想学习英国模式,不要学我们。     当然,直接学英国也是不太可能的。英国模式是在封建贵族等级社会的历史条件下逐渐发展起来的,当今中国以及绝大多数非西方后发展国家均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一旦进入民主化过程,“民众是主人”就成为天经地义,任何小范围递进扩大的民主化路径,将被大众所质疑,人们会问你“凭什么你们可以享受民主权,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享受?”这种话语是最强有力的,没有任何人能挡得住。     为什么在民主高潮来临之前,中国要不失时机地发展公民社会?因为只有公民社会这种民众的自我学习的过程,才能比较好地来克服那种民粹主义价值与思维方式。     对于中国这样的威权体制来说,有官员自然会担心,一旦开放此类自治组织,就可能面临大量对抗性组织出现并与政府发生冲突,出现“井喷效应”,对政治治理造成困难。     必须指出的是,英美这种公民社会抗争式发展路径,其实在人类整个公民社会发展历史上只是一种类型。世界大多数国家的公民社会发展的路径并不是英美式的,而是合作主义或法团主义(corporatism)的,即政府为了整合不同的利益集团,建立起由政府控制与支持的法团,来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团。一方面,法团始终处于国家的有效控制之中,另一方面,国家法团组织进一步发展下去,就会蜕变为社会法团,这就是向自治的公民社团的软着陆了。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以这种方式来发展公民社会的。     官员们如果开阔一点学术视野,不要以为公民社会只有英美模式,就不会画地为牢,草木皆兵。与其说是有这么一个“公民社会陷阱”,不如说是某些官员由于知识缺陷而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陷阱”。官员个人对公民社会有如此误解,问题还不大,但他的想法一旦影响了决策层,就会使中国丧失发展公民社会的最佳时机。那才是大问题。           警惕极左思潮回潮          令人担心的是,在提倡红色文化的政治运动中,极左思潮会借机获得了它公开亮相的合法舞台。一旦中国出现比较大的社会经济危机,政治极左化的可能性就大为增加。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与其中国会出现激进的西化自由派鼓动的“颜色革命”,不如说,更大的可能是出现极左派鼓动的原教旨主义者的“黑色革命”。伊朗的原教旨主义反改革派,就和民间的不满改革的势力结合起来,发动了一场革命。这场革命的领导者是穿黑袍的,因此叫“黑色革命”。与其说中国要防止红色革命,不如说要防止“黑色革命”。由于中国出现社会不公,底层阶层严重不满,出现了极左的“黑色革命”的概率,似乎要远远高于自由主义的“颜色革命”。     如果从政治学的角度分析,人们会发现,“颜色革命”并不是所有社会都会发生的,它的出现需要一种特殊的社会结构作为条件。那就是,第一,这个国家采取了多党制的全民普选;第二,这个国家必须是一个弱国家与弱社会的结构体,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双弱结构”的体制。更具体地说,就是一个弱势的民主政治下的产物。     “颜色革命”发生的机制是,民主政府在弱势国家体制下,既没有足够的政绩来满足人们的心愿,腐败与社会不公又难以治理,人们又没有能力与国家强力部门进行沟通,以解决社会矛盾。这种治理失败必然引起广大选民强烈不满。这就使反对党可以借助民粹主义广场效应,通过煽情而获得大量选票,外国政治势力出于自私的目的也推波助澜,于是在野党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政权。那些靠这种民粹主义手段上台以后的新政客,同样是个弱势政府,仍然解决不了积重难返的问题,老百姓仍然不满。于是风水轮流转,又被下一波反对者利用民粹主义方式再把他选下去。一切又周而复始。     由此可见,颜色革命必须是在弱势民主体制条件下才会发生。中国现在的体制恰恰相反,是“极强国家—极弱社会”结构,完全不存在普选总统,以及选票决定政府命运的情况。颜色革命的体制和中国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有些人之所以担心中国会出现颜色革命,完全是用肤浅的类比思维。其实中国与前共产主义国家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中国的极强势威权体制,乌克兰或者哈萨克是弱势民主体制,这两者在结构上根本不同。换言之,由于认定中国要防止颜色革命,于是进一步强化国家对社会的控制,就形成恶性循环:国家越来越强,受国家控制的社会自主性越来越弱。这就如同是犯了中医上的阳亢症,我们却大服补阳的药剂一样。     其实,邓小平多年一直反对重提阶级斗争。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左的意识形态多么厉害,阶级斗争的潘多拉盒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中国的“黑色革命”就一步一步从潘多拉的魔盒里向我们走过来了。     邓小平的权威主义是尽量减少公众的政治参与,把老百姓从广场请到市场上去,进入威权政治的“政治冷淡主义”(political apathy)逻辑之中。在国家发展还不足以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的情况下,这种政治恬淡气氛有利于降低公众政治参与的程度,也有利于政治稳定,为政府从容调整经济争取了回旋的时间。这也是大多数威权政治国家走向成功现代化的经验逻辑。来源: 经济观察报 进入 萧功秦 的专栏    进入专题: 新保守主义 左右之争 民粹主义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政治学 > 政治思想与思潮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51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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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众不满贫富分化:“占领华尔街”凸显言论自由

示威者在首都街心花园打出“占领华盛顿”的招牌(照片:Xiao) 这些天随着“占领华尔街”运动规模的扩大,传媒的报道也越来越多,各大主流媒体包括《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有线电视新闻网、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全国广播公司、美国广播公司、福克斯新闻、美联社等,都在重要版面以及主要新闻时段报道了“占领华尔街”的最新进展;报刊杂志同时发表各类评论文章,电视台则邀请专家、学者、政治人物参与讨论,对这一运动的影响、走向各抒己见,十分热闹。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是长周末,周一是哥伦布纪念日,联邦以及地方政府机构都放假,公立学校也不上课,许多人趁这个机会参加“占领华尔街”运动,全国不少城市出现集会游行。据媒体报道,“占领华尔街”运动目前已波及两百多个城市。 自9月17日一小批人在纽约打出“占领华尔街”的示威招牌,迄今已近四周,当初的涓涓细流开始沛然成河。当“占领华尔街”刚开始的时候,美国传媒并没有太多相关报道,而这个运动在外国人眼里却是一件大事,许多传媒将这个运动称之为美国的“茉莉花革命”,并将其与中东的“茉莉花革命”相提并论。外国传媒也指责美国传媒有意忽略“占领华尔街”运动,对美国传媒的做法表示很不理解。其实,这正是美国传媒的一贯做法,当 “占领华尔街”运动规模还很小的时候,的确没有大幅报道的必要,而一旦这个运动持续发展并扩展到全国时,就成了传媒报道的重点,现在用“连篇累牍”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传媒对“占领华尔街”运动的报道都不为过。 “占领华尔街”运动尽管打的是同一个旗号,而且也已经蔓延到全国,但都是各地的自发运动,目前还没有一个全国性的组织在其中发挥作用;甚至各个城市的示威集会大都也是民众自由参加,没有统一领导。不少工会组织虽然表态支持这一运动,给运动添加了新的能量,但并没有成为运动的组织力量。 参加波特兰市示威的一对夫妇(照片:美联社) “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宗旨,是向以华尔街为代表的金融界、尤其是大银行发泄不满,同时抗议一小部分富裕阶层占有大量社会财富。他们打出的旗号,最引人注目的是1%的人占有社会一半的财产。从衡量贫富差别的基尼系数来看,在发达国家中,美国的贫富差距的确最大,不过从统计数据上看,这几年贫富差距并没有严重恶化。据美国人口普查局上个月公布的收入报告,2010年美国家庭收入的基尼系数为0.469,与2005年时相同(参见博文 美国人百分之十五生活贫困 政府民间出手相助 )。长期以来美国社会对精英阶层还是很宽容的,公司总裁、投资银行家等动辄收入几百万几千万美元虽然也会引起一些非议,但并没有成为社会热门话题,那么,为何最近有关贫富分化的话题这么引人注目呢? 根据我个人的观察,主要原因有三: 第一,这两年美国经济虽然有所复苏,但失业率一直在9%的高位徘徊,许多人失业后长期找不到工作(超过6个月),虽然有失业补助金,但对失业者及其家庭来说,还是很有挫折感的。同时,由于经济不景气,美国有15.1%的人生活在贫困标准线之下(四口之家年收入在22314美元之下),贫困人数创历史新高,这使得许多人对贫富问题特别敏感。 奥斯汀市一位游行者在街道上书写游行记号(照片:美联社) 第二,由于金融风暴,传媒大规模报道华尔街丑闻,使得过去不大为人所知的华尔街大亨们的收入不断在公众面前曝光,引发人们的疑问,过去民众相信社会规则比较公平,但随着华尔街以不当手法谋利的现象屡屡曝光,使得民众深感制度不公。同时由于美国政府的大规模救市行为,使得公众认为政府拿了纳税人的钱去帮助那些不负责任的银行家们,而这些人在拿了政府的钱度过危机后,故态复萌,自己给自己大把发钱,这样的做法使民众十分不满。2009年高盛员工平均拿到近60万美元的年终奖,创下该投资银行成立140年来的历史纪录,而这离金融危机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其他华尔街投资银行的年终红利也十分惊人,这些报道在当时就曾引起媒体以及公众的愤怒。 第三,奥巴马总统与共和党在提高国债上限的问题上争拗不断,使得政府几乎关门停摆,民众对两党的争执已经厌烦透顶:一部分民众对共和党代表大公司、大财团利益的做法十分不满;另外一部分民众则对奥巴马政府加强监管经济、市场的政策以及加税努力十分厌恶,两派争论激烈,对大公司、大财团不满的民众,于是走向街头。 “占领华尔街”运动虽然遍布全国,但迄今为止参加的民众绝大多数还是以和平、理性的方式提出自己的诉求,很少暴力行为。各地的游行集会都是 纽约市一家老少参加静坐示威(照片:美联社) 经过申请,由当地警方批准的。游行集会是言论自由的一种形式,受到法律严格保护,任何人,任何政府部门都不敢拿言论自由当儿戏,也不敢侵犯公民的言论自由权利。纽约警方曾在集会过程中拘捕示威民众,被指执法过当,但根据警方的说法,这些被拘捕的示威者都是因为不遵守集会规则,在首都华盛顿也有示威者在没有得到许可而闯入国会办公大楼后被捕。无论如何, “占领华尔街”运动是得到法律保护的;同时,示威者、维持秩序的警务人员的一举一动都在传媒的聚光灯下被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行事,谁都不能干涉,一旦违反法律,自然会受到处罚。 此次示威集会的发源地以及大本营是纽约市,市长布隆伯格已经表示,只要示威者遵守法律,集会可以一直进行下去,市政府并不会驱赶示威者,但一旦他们采取非法行为,警察绝不会姑息,会立即采取行动以确保纽约的安全。 “占领华尔街”凸显了民众的言论自由权利,无论赞成还是反对这一运动,运动本身是无法禁止的,因为言论自由是美国人最珍视的天赋人权之一。 赌城拉斯维加斯也有示威游行(照片:美联社) 辛辛那提市的示威民众在林肯纪念像前集合(照片:美联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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