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

中国: 有关江西宜黄拆迁新书《宜黄钟声》被官方销毁

有关江西宜黄拆迁新书《宜黄钟声》被官方销毁 2010年9月10日,江西省宜黄县发生强拆事件,导致钟家三人自焚,结果两人重伤,一人死亡。 网络DR 作者 上海特约记者 曹国星 一本记述去年9月发生在江西宜黄的拆迁导致的自焚血案的新书《宜黄钟声》在江西官方的要求下,在出版前夕,已印刷完毕的四万本新书即将被销毁。江西的百花洲出版社方面拿出了社内出具的“专家意见”,称该书“没有通过审查,不能出版”。 2010年9月,江西省宜黄县发生强拆事件,导致钟家三人以自焚(两人重伤,一人死亡)。此后几天,记者邓飞在微博上直播了事态的发展,从钟家两女被堵机场,到县长带头抢尸,再到钟家五人被软禁扣押,此事在微博进而到整个中文网络上引发了渲染大波。 邓飞此后将整个过程写成新书《宜黄钟声》本台去年底曾在《上海视窗》栏目中介绍了这本新书的一个章节。 该书作者,《凤凰周刊》记者昨晚(3月24日)在其个人微博上向“所有关心《宜黄钟声》一书的朋友抱歉,邓飞称,对于该书被禁“不知原因,欢迎知情者告知。”他透露,该书的出版方江西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姚社长今天到该书出版的具体操作工作室北京磨铁公司协商,“称愿承担所有损失和责任,但也要看到己印好的4万本书全部销毁。” 魔铁方面透露,江西的百花洲出版社方面拿出了社内出具的“专家意见”,称该书“没有通过审查,不能出版”。 知情者分析说,“出版社方面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下来了,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没有谁给下指令,仅是他们的专家意见没有通过。”事实上,该书早已经过了江西省严格的审查,并应其要求进行过修改,已经通过各种程序,印刷完毕。 未能确认的网络消息称,抚州方面找了现任江西出版集团党委书记钟健华“摆平”此事。宜黄属于抚州,钟先生以前又是抚州地方官。 晚间,网友在网络书店“卓越亚马逊”上仍能看到该书的预定链接,预告称,该书进行预售,将在4月16日有货。 关键词 中国 – 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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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 自从当了委员以后,就再也不怕老虎了。。。(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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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岳泰) 【14】“救命比道德重要。” 昨天下午,一手策划母女跪地爬行事件的石金泉(金泉少侠)对记者说。作为策划过多起媒体事件的网络推手,他说自己纯粹帮人,分文不收不止,还捐了300元。“整个事件最坏的一环,就是媒体把内幕揭穿了。如果延续下去,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昨日上午9时,谢三秀的丈夫到银行查询,得知已获得214937.95元捐款,给女儿治病的钱已基本够用,好心人不用再捐款了。 “ 社会 太冷漠了,论坛上那么多求助的帖子,根本没人帮。”在石金泉看来,要在短时间筹集到救命钱,除此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实属逼于无奈。” 【15】首次 图片上的人叫林建章,他于1918年,督海容号兵舰,载4000中国陆军,开赴远东护侨。当时俄罗斯爆发赤色革命,俄国大乱,中国侨民的生命财产陷入危险,纷纷向中国告急。北洋执政府为了保护侨民,决定出兵西伯利亚,这是中国数千年历史中,执政者第一次在海外动用军事力量,以保护侨胞的利益和安全。 (@雾满拦江) 【16】债务化解 一游人到小镇一旅馆,拿1千元给店主挑了个房间。他上楼时,店主拿1千元给屠户支付了欠的肉钱。屠夫去猪农那还了猪钱,猪农还了饲料款,饲料商去付清召妓的钱。妓女赶紧去旅馆还了房钱。这1千元又到店主手里。这时游客下楼说房间不合适,拿钱走了,但全镇债务都还清了,人们快乐了! 【17】喂,高老湿,高老湿?你往后看一眼嘛~ 饲养员,你这坑爹呢?!啥时能化啊。。。 自从当了委员以后,就再也不怕老虎了。。。 【18】一个长得像赵薇的藏族女孩 @小姬AI:#2011西行漫记# 青海海北州刚察县一所寄宿式小学里,发现了一个长得像赵薇的藏族女孩。一个人站着的时候仪态万千眼波流转的,她身上尽是少女的懵懂羞涩,竟然同时暗暗生长着成年女人的味道。在宿舍里光线不那么好,她却散发着掩盖不住的光芒。 【19】因为我们具有比男人还大的包容力和比女人还强的魅力 武汉大学生爱丽丝伪娘团成立于2009年10月1日,成员共有近200人,分布在中南民族大学、武汉大学、武汉理工大学、华师传媒大学、湖北广播电视大学等高校。团员宣称:“因为我们具有比男人还大的包容力和比女人还强的魅力”。 【20】在地铁里滑行 莫斯科年轻人最近流行起尝试一件疯狂的事情——跳上地铁尾部跟随地铁穿越隧道求刺激,为了寻求刺激,这些年轻人大多戴着手套,有些还戴上滑雪护目镜。还有一些年轻人不仅仅满足于站在车尾,他们甚至爬上地铁顶部,随着地铁的加速和减速在上方“滑行”。 (@PokerMan) 【21】中国邮政快递的广告,本意想说,EMS投递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你放个陀螺进去,送到的时候陀螺还在转着呢!看过《盗梦空间》的同学们肯定笑而不语,他们这是在做梦呢。 【22】教育太重要 @钟汉良:朋友的孩子前一秒對著外母生氣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下一秒看到老爸馬上變臉一副楚楚可憐狀,再下一秒朋友視若無睹的答應著小孩。在我看來過多的要求,我忍著沒有在那一秒出口制止,但要是碰到三十年前的我爸,是絕對不會放過哪怕一秒的壞主意,他那來如風的雞毛撢子要你連爬帶滾才能免受皮肉之苦,教育太重要 【23】飞溅博士 外号“飞溅博士”的美国人Darren Taylorz从11米高空跃下,落在一个水深30厘米的小池子,第13次刷新了自己保持的“浅池跳水”吉尼斯世界纪录。据说他选择在挪威进行是因为他发现在接近冰点的天气里跳水最好,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冲击。他说自己成功的秘诀是“跳水时从不看水池”。 【24】我知道,上帝喜欢你们 中国最了解美国的人是毛泽东;他知道美国在全世界推行自由,民主,人权,本质上是推行基督新教的价值观和制度!强烈的选民意识和强烈的天命意识决定了美国的对外政策,所以抗战时期我党宣传普世价值的水平不逊于任何一个民主国家的媒体;1972年,毛一句话就搞定了尼和布什:“我知道,上帝喜欢你们!”(@无事小神仙2430) 只有国民党反动派才痛恨蒙古独立…侮蔑人民的蒙古,侮蔑苏联,说“蒙古独立是中国领土的丧失”。反动派这样说原也不足为怪,可怪的是,我们人民中有的人居然也有宗主国的情绪,似乎蒙古也非得划在中国“版图上不可以似的,这实在是中了大汉族主义的毒——人民日报1950.02.24 作者:胡华 【25】伊丽莎白-泰勒1987年上过《大众电影》 【26】革命后运营执照属于自己了 @周轶君:到了突尼斯。后边大楼是国营电视台。出租车司机说,革命后运营执照属于自己了。很多人工资涨了。现在的总统不错,7月份还要选举。首都看上去很平静。但旅游业看起来还是不行,十几个人抢着给我们推行李,争着把我们塞进他们的出租车。突尼斯跟利比亚的边境今天有战事。 @博联社马王爷:【关注叙利亚】在达拉市民掩埋又一批死难示威者的哭喊声与“为自由而战”的誓言中,叙政府终于被触动,宣布将顺应民意积极改革,研究并落实:结束紧急状态法,解除新闻管制,放开党禁,增长工资,提高医保,增加就业…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自上而下的变革原本代价最小,为何非要等待民众流血革命? 【27】他给国民党的祸国建议:与民争利 照片上的人,叫冀朝鼎,毕业于芝加哥大学历史学系,我党著名经济学家,潜伏于国民党内,给负责财政的宋子文做助手。抗战胜利后,冀朝鼎替国民党设计用金圆券强制收兑法币的法案,政府用1元钱换取老百姓的200元伪币,于是国民党暴富,百姓暴穷,最后穷疯了的百姓发飙,经济崩溃,国民党败走台湾。 【28】一旦做出决定,实际上便坠入了一股巨大的洪流之中,这洪流会把你带到一个你作决定时从来没想到的地方去。——柯艾略《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29】@冷笑话精选:【迟到、懒惰、情绪化的人是人才!】英国《新科学家》周刊根据多个研究,发现原来经常迟到、懒惰、情绪化的员工,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经常迟到人愈夜便会愈做得起劲;而情绪化的员工往往特别有创意,经常想出新主意。这个研究成果给力啊,表示自己是人才的自动转起。。。。(@微博经典段子 投稿) 好朋友不需要太多,两个就够了,一个肯借你钱,另一个肯参加你的葬礼。 友情提示:请各位河蟹评论。道理你懂的 [图说] 自从当了委员以后,就再也不怕老虎了。。。(03.25) is a post from: 乐淘吧-淘快乐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乐淘吧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请使用google reader订阅此链接:http://feeds.feedburner.com/blogspot/CRBRG 以保证实时更新。 最新淘宝网各大排行第一的 店铺 !(官方数据倾力打造!必须收藏!) 相关文章 [图说] 测试人品的时刻到了(02.24) (0.510) [图说] 不要拿法律当挡箭牌(03.04) (0.510) [图说] 理想主义是一种现实的东西,是把事情做出来(03.23) (0.510) 外交部:美众院涉刘《晓》波决议案罔顾事实 (0.490) [图说]当我们用鲜花铺满整条路时,他们会看到民心的(11.19) (0.020) [图说] 这个世界需要阿桑奇!(12.08) (RANDOM – 0.013) 你可能喜欢 [图说] 不能脱离现实发展水平去盲目追求社会公正(02.17) [图说] 妈妈,我压力好大(01.28) [图说]谁让我们这么好命投胎在中国呢?(12.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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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周刊:中国版“飞越疯人院”

2011年5期  作者:邓飞  杨桐 一名上访者被送入精神病院十四年,作为事实上的正常人,他被迫接受长期的药物和电击“治疗”,直到被公众和媒体营救。 2011年1月4日早8时,50岁的郭元荣走出三道铁门,走出湖北省十堰市茅箭精神病医院四楼病室,重获自由。 他曾是一个县建设局的干部,却在这间病室被强制治疗长达12年之久,14年前,他被认定是一个精神病人,而起因是举报他的局长。 如果不是另一名被送进来接受惩罚的异议者撞见,郭将继续在幽暗病室里消耗生命。 图:出院的郭元荣收到了来自外面世界的鲜花 郭元荣出院记 此前一天,1月3日上午,竹溪县公安局、建设局和信访局等一干领导来到该县英语老师郭巧云的家。郭巧云是郭元荣的妹妹。 官员们看到一篇题为《民女许身救父》的帖子,这篇帖子于1月1日11时30分发表在中国著名的社区网站天涯论坛上,原标题为《谁救我爸精神病院关14年!》,发帖人以“郭寒韵”为名,自称是郭元荣24岁的女儿。 “郭寒韵”讲述郭元荣因举报单位领导被关精神病医院14年的故事,还在随后的跟帖中写下这样一句话:“谁救出我爸,我做你的女人。如果你有爱人,我做你的奴隶。” 1月2日,《凤凰周刊》记者奔赴十堰调查得知,所谓“许身救父”的“郭寒韵”根本不存在,而是当地网友彭宝泉和陈永刚虚构的一个人物,在当地方言里,“郭寒韵”实为“郭喊冤”。 彭、陈相交颇具传奇。2010年3月,陈因在网上发帖举报县领导被拘,彭将消息通报给一知名网友张洪峰,经张网络直播使陈获释。4月,彭因拍摄上访者照片被警方送入茅箭精神病医院,又是陈通报张,引起媒体关注致彭获释。 巧合的是,彭在被关精神病院的六天中,发现了一些同病相怜者—因上访被政府送来“强制治疗”的人。 这些人包括郭元荣。 彭对这个大背头永远一丝不乱、病号服永远一尘不染、手里还拿着一本被翻得发黄法律书的中年男人印象深刻。两人曾有短暂交流,郭说,政府说他是精神病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坨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 陈永刚听说郭元荣的故事后,同样匪夷所思:“我的个天!咋能把人关疯人院14年呢?”二人决定,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2010年5月,彭、陈二人终于得到医院一员工的帮助,在住院记录中查到了郭元荣家属的联系方式。 两人远赴竹溪,找到郭的妹妹郭巧云和儿子郭昕,郭的故事开始清晰起来:郭曾是一名中学老师,后调入县建设局担任乡建股股长,1994年起开始举报该局局长刘某,于1996年11月被县公安局送精神病院,接受“政府强制治疗”。之后,家属不断找公安局和县领导求情,恳请放其出来,但未被应允。 郭的家属恳请彭、陈二人设法救出郭,并提供了相关证据。起初,二人以郭的儿子郭昕名义写了举报信发布在个人博客上,后以《竹溪干部十年精神病院度春秋》为标题发表网帖,但在2010年整个7月和8月,两篇文章点击寥寥。他们也试图联系一些媒体记者,但终未获关注。 2010年过去了,两人心觉焦虑,就想出“儿子不行换女儿”的办法——编造一美貌女儿来为父亲鸣冤,并承诺对恩公以身相许。 此帖一出,围观者众,迅速蹿升为天涯红贴之一。 《凤凰周刊》记者将前期调查情况通过微博向全国直播后,网民群起响应,“十堰必须放郭回家过年”的呼声一片,茅箭精神病医院的电话几被网友打爆。 这个时候,竹溪县的官员找到郭的家属,同意放人。 4日早上8时,郭的家属带着一套新衣来到茅箭精神病医院,给郭换下了那身经年穿在身上的幽蓝色病号服。 家属们本不想声张,打算接郭出来后就驾车离开十堰。但郭的弟弟在办理出院手续时却发现,医院所开具的证明上,只显示郭在这里306天的住院记录—即便根据官方的统计,在过去的14年中,郭元荣有三次被家属接回,其中的12年多仍是在这家精神病院内度过的。 事后精神病院医务科工作人员承认郭在该院住院十多年,解释说该院每年都要更新一次住院记录,这次提供给家属的只是最后一次的记录,但剩余病历需要持户籍证明才能复印。 4日中午,郭元荣坐在弟弟找来的面包车上,归心似箭。上一次被强送精神病院,是在1999年8月,七十多岁的父母已十余年未见。 郭一直微笑,表现得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图:母子团聚,郭元荣细说心事 第四病室五千日 1892年,俄国作家契诃夫写了一部小说,名为《第六病室》,描写一所沙皇时代的精神病院,里面关押的人中也有对社会不满而并不真正疯癫的。郭元荣的经历和小说颇为相似。 1996年,竹溪县公安局以涉嫌诽谤的罪名将郭收押,后于11月23日将其送入十堰市茅箭医院精神科(现鄂西北精神病鉴定中心)进行鉴定。4天后,警方为其办理了住院手续。 家属不停奔走求告。1997年5月24日,郭被“政府强制治疗”177天后,在家属写下一纸监护担保承诺书才走出医院。 不到一年,1998年4月29日,他又因“不能控制自己言行”,被竹溪警方第二次送入这里,“治疗”167天。 又1年,1999年8月19日,郭再因“赴京进行非法言论宣传”被竹溪县公安局送入精神病医院。 此一来,就是11年零三个月有余,加上前两次的住院经历,在精神病院的近5000个日夜,他是如何度过的? 茅箭精神病医院的一位员工告诉《凤凰周刊》记者,茅箭精神病院的病房区被三道铁门隔绝,病人按照性别分别入住在男区和女区的若干病室。郭一直住在南区的第四病室。 第四病室有40平方米大小,这里有14张床位,两个床之间的距离不到50厘米,刚好容下一个人通过。 高峰时期,这里住进去过13个人,平时加上郭元荣也就10个人。 作为入住时间最长的病人,郭被允许一直占有靠窗那张病床,这里的光线最好,郭在床上将几本法律书籍一直翻黄翻烂。 郭床头的那扇窗户永远无法打开,它被几根不锈钢管牢牢固定,不锈钢管的里边是粗大的钢筋。他只能到窗户外的走廊上踱步,但跳楼自杀的可能是没有的,因为走廊也采取了同样的防护措施。 郭每天有两次自由活动的机会,如果没有雨雪,没有太阳暴晒,男区和女区的病人会被驱赶到院子里放风,上午和下午各两个小时左右,这和监狱里犯人放风几无二致。 但郭对这种机会并不买账,他经常拒绝出来,并对强令其放风的护工大喊:“老子就不下去,我想咋地就咋地。” 精神病院的护工,多为身强力壮者,对不服管教或者发病者,他们有力量控制。 郭和其他住院者一样,要遵守医院的作息规定,起床时间为夏天早上6时20分,冬天6时30分,然后他们有20分钟的洗漱时间,洗漱完毕就开始排队领药,吃药。 护工会监督病人吃药,若发现偷偷倒掉或拒绝服用,通常会被强制打针或电击。 早上7时是开饭时间,病人们一天的生活费是8元钱,2010年曾在这里住院一周的彭宝泉说,精神病院的伙食极差,没有任何油水。 《凤凰周刊》记者接触的员工承认,为病人做饭的食堂属于承包性质,伙食的确很差,以前几乎都是白水煮菜,里边只有少许几滴油,而且菜都是挑最便宜的买,免不了烂菜叶掺杂其中。但这种情况在去年下半年有所改观,食堂承包人变更后,病人们可以吃到炒菜了,但病人的生活费每天提高了1元。 早饭之后,护工们会检查各个病室,对每个入住者打分,视他们的个人卫生、被子是否整洁、是否参加集体活动等状况予以评分,然后发给一张代表金额的“纸币”,因此称之为“代币治疗法”,每个周五,病人可以用这些“纸币”换取方便面和火腿肠之类的小食品。 郭本可以打得很高的分数,他的个人卫生搞得很好,几乎每天都要刮胡子,平均每周要理一次头发—每天,郭都把大背头梳得铮亮,幽蓝色的病号服也看不到任何污渍,这给每一个接触者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但郭不爱出来放风,因此他的分数会打一些折扣。但郭并不在乎挣分来换零食。在精神病院十多年,他每个月的工资都由竹溪县建设局按干部级别正常发放,直至涨到现在3000元左右的月薪。他甚至还分得了一套住房。 每周的一、三、五是家属探望日,郭的儿子、弟弟和妹妹没有中断过对他的探望,每次还会带给些零花钱。病人和家属见面,是在一间单独的会见室,情景和探监相差无几。 郭不抽烟,但有时候会想喝点白酒,在精神病院,酒和茶是绝对禁止的东西。但一位同情者曾偷偷给他买过两瓶白酒,价值两百元,郭坚持付了钱,尽管那位同情者一直拒绝。 2008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妹妹郭巧云探望郭,发现他没在会见室,心头当即一沉,以为哥哥出了意外。 郭巧云回忆,经强烈要求,护士才答应带去病房看一眼,隔着病房的玻璃,她看见哥哥四肢平伸仰卧在病床上,“我使劲地喊他却没有反应。当时我就急哭了,我想和护士理论,却被粗暴地赶出病房,说‘再闹下去,对你不客气”,我只好流着泪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郭巧云又去医院,郭元荣悄悄地告诉她:“昨天他们给我做电疗了。”他说,在里面必须无条件地听从医生护士的话,不然就会有各种方式来对付他,被电击,被捆绑在病床上,被强迫吃药? 郭元荣告诉妹妹,有一种药吃下去以后浑身没有劲,头昏沉沉的,心里像火烧一样,这样的药吃下去以后他就去自来水管喝冷水,冷水喝下去以后感觉好一些,但是过一会儿又开始火燎燎的难受,又喝冷水? 郭对吃药确实深有恐惧,有一次早饭他曾拒绝吃食堂的馒头,担心医生将药混在馒头里。 郭反复叮嘱妹妹不要说出去。“我哥哥告诉我,他最害怕做电疗,‘那感觉就想死了算了’。我不知道多少个‘电疗’才让一个有个性的哥哥如今变得连家门都不敢出去。” 实际上,郭元荣在精神病院十余年后,看似已经适应了里边的生活,他经常会委托相熟的护工购买一份《十堰晚报》,每天通过电视新闻了解外边的世界,偶尔也会表达一下自己的愿望:“想吃一碗十堰馄饨。” 更长的时间他处于沉默,偶尔才会和因上访被关进这里的正常人有些交谈,但从不表达想出院的想法。他曾说:“这里挺好,我已经适应了,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以致于彭宝泉被十堰市公安局关进这里时,在表达想救其出来的想法后,郭一直含笑不语,后对其他人说:“你看那个人,可笑不可笑,自己都被关来了,还说救我出去。” 事实上,最后令郭重获自由的,恰是他认为那个可笑的彭宝泉。 而郭的妹妹郭巧云则考虑:“现在他回家了,以后他怎么样生活下去?我该怎么样帮助他重新回归社会?” 竹溪的解释 就在郭出院的当天,郭的家属一再向《凤凰周刊》记者表示,他们不想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希望记者能多表扬一下当地政府”。但在次日,官方一篇措辞强硬的回应彻底激怒郭家,家属开始对媒体表示:“一定要起诉当地政府讨个说法。” 一篇题为《郭元荣因精神病被收治并无叫“郭寒韵”的女儿》的回应,于1月5日早上出现在当地的“荆楚网”上,该文除了强调郭是“郭元荣精神确有异常”,亦称,“公安机关发现当事人精神异常,其家族有精神病史。” 郭的家属感觉气愤—如果存在家族精神病史,以后谁肯同郭元荣的儿子或郭元荣的兄弟姐妹的子女结婚?郭巧云随即找政府官员抗议,官员承诺会马上删这句话。 果然,中午,“荆楚网”删去“其家族有精神病史”这句话,但转载该文的其他网站上并没有删。而在当晚,发给当地手机用户的“手机报”上还显示“其家族有精神病史”。 知情人士告诉《凤凰周刊》记者,郭元荣被放的当天,竹溪县政府一直开会至次日凌晨三点,遂于早间在“荆楚网”上发布了那篇“其家族有精神病史”,若非如此,他们实在想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解释为何将郭送入精神病院。 “荆楚网”的这篇文章除了给郭家带来愤怒,更引起了中国媒体的关注,有人指出,“荆楚网”为湖北省门户网站,署名者“记者冀动”只在该网发表过一篇文章,应为当地市委宣传部门的化名。 该文称,1995年至1996年,“郭元荣以举报为名,多次用投寄信件、拍发电报方式,侮辱诽谤、攻击诬陷他人。公安机关侦查发现郭精神异常,可能因个人婚姻破裂造成心理失常,遂送往十堰市茅箭医院精神科(现鄂西北精神病鉴定中心)进行鉴定,结论为‘精神分裂症,偏执型,无责任能力,预后差’,属顽固、不可痊愈精神病”。 官方强调,“1996年11月28日,经其妹郭巧云同意,对其办理精神病治疗入院手续,故送院治疗。”网民们则质疑,彼时,郭上有父母,下有儿子,何以轮到已出嫁的妹妹同意对其办理精神病治疗入院手续。而郭巧云怒斥说:“这是欺骗人的谎言!我从没有同意我哥住院!” 实际上,郭家至今还保留着一份1998年4月29日盖有竹溪县公安局公章的通知。 通知原文为,“郭元荣诸亲属:近段时间以来,郭元荣的言行异常,已对社会构成危害,证明其‘精神分裂症’复发。你们既是郭元荣的亲属,也是其法定监护人,未能按承诺和有关法律规定履行义务和责任,使其处于无管束状态。为此,依照我国刑法第十八条规定,现‘由政府强制治疗’。” 彭宝泉向记者提供一份他和郭巧云的QQ聊天记录显示,郭巧云给自己取的网名是—复仇使者。该份聊天记录上显示,十多年来,郭的家属并未放弃对郭营救。 就在1月5日,“荆楚网”刊出官方回应的当天,上海的《东方早报》联系上了竹溪县委宣传部,一俞姓副部长依然强调:“郭元荣因精神病被送进精神病院是铁打的事实,公安部门将其送到精神病院程序合法。”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竹溪官方一直坚持强送郭云荣进精神病院合法,并称“赔偿问题无从谈起”。 1月6日,新华网发表一调查报道,称“湖北竹溪被关14年举报人确有精神异常”,报道之后,附有一篇《“民女许身救父”事件:应彻查网络推手》的评论文章,称:“在一个法治社会,靠欺骗和散布谣言来操纵民意,必然会受到法律制裁?那些自诩得意的网络推手操纵网络舆论的背后,是否有利益纠葛、是否有更多参与,有关部门应一查到底。” 之后,众多显示十堰和竹溪ID的网友开始将新华网两篇文章在各大论坛反复张贴,为竹溪送治郭元荣14年辩解,并要求追究在网上发布“许身救父”帖文的彭、陈,甚至还要求追究报道此事的记者。 但这些替竹溪政府“辟谣”、“正名”的帖子随即陷入质疑浪潮,并引起更多媒体兴趣。 即便是面对来自全国的强烈质疑,竹溪官方还是一口咬定:“送郭元荣进精神病院完全合法。” 竹溪县公安局副局长李迎东称,郭元荣当时的行为已触犯原《刑法》第145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包括用‘大字报’、‘小字报’,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之规定。 官方的底气在于,他们手头掌握郭元荣涉嫌诽谤罪的卷宗共有4本,每本都有一二百页。 而十堰市茅箭精神病院同样态度强硬,该院政工科吕科长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郭元荣在该院的“三进”,都是由公安机关送进来的,而“三出”则都是应家属要求出院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治疗属于世界性难题,复发率高,很难治愈,这也可以解释郭元荣为什么会被再度送回医院住院。” 《中国青年报》记者追问,这是否意味着郭元荣今后还有可能会因复发而再度入院治疗时,吕科长给予肯定的答复。 这让一直沉默的郭家再也坐不住了,郭巧云开通微博请求声援, 此时,深圳律师黄雪涛正不停在网上发布关于郭案的点评—黄近年来关注的领域即为“被精神病现象”。她把接触到的100多个真实案例、30余种法律规范以及300多篇新闻报道进行分析,最终形成一份中国首部从法律视角对精神病收治制度进行分析的民间报告—《中国精神病收治制度法律分析报告》。 两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开始在网上交流,黄对郭说:“即使郭元荣诬告诽谤罪名成立,最高刑罚,也不过三年。无论其有没有精神病,他没有威胁公共安全、没有伤害他人生命的威胁,不符合强制收治的实体标准。” 当两种不同的观点和声音在中国的互联网上展开角逐时,郭元荣事件逐渐发酵,并引起中国民众对精神病收治制度的再度追问。 《精神病学》第422页 此前的4月初,湖北十堰市民彭宝泉和报告文学作家邓复华因拍摄上访者照片被警方送入茅箭精神病医院。经过媒体广泛报道,中国遂诞生“被精神病”一词。 在这个医院里,彭除了见到郭元荣,还见到了郧西县的上访者金家姐妹之一的金汉琴。 2009年9月,郧西县土门镇六官坪村的金汉艳、金汉琴姐妹被郧西县地方政府分别送到十堰市红十字医院精神病科和十堰市精神病医院,被强迫吃药打针,由于长期被强迫服药、打针,两次险些送命。 后来,茅箭精神病医院一位同情者将消息传递给了金家姐妹的父亲,金父找到此前曾经帮助过二人的维权律师滕彪。滕的同事和一家西班牙电视台记者前往十堰探望金家姐妹,后金汉琴将一份关押在茅箭精神病医院的上访者名单提供给了记者。 这份名单共有十余人,分别为十堰市区、竹溪县、郧西县、竹山县的上访者,其中包括已被“政府强制治疗”十余年的郭元荣。 2010年4月22日,随着彭宝泉事件逐渐揭开,公众对各地精神病院帮助政府收押上访者现象口诛笔伐,茅箭精神病医院放出了除郭元荣外的其他上访者。 其实,在2010年之前,中国媒体已经开始频频爆出类似事件。 长期关注这一现象的律师黄雪涛注意到,有过被关精神病院的上访者,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偏执型精神障碍”的鉴定。通常情况下,一些精神病院对政府送来的上访者,甚至不经和本人接触便直接作出鉴定。他们所采用最大的依据是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年12月出版的第四版《精神病学》。 这本书在第422页写到诉讼狂:这是偏执狂中较为多见的一个类型。患者认为受到人身伤害,名誉被玷污,权利被侵犯等,得不到公正的解决而诉诸法庭。所以诉讼狂往往与被迫害意念有内在联系,患者的诉状有逻辑性,叙述详尽而层次分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在诉讼过程中若遇到阻力,患者毫不后退反而增强其必胜决心。一旦诉状被法院驳回,则采取迂回对策,千方百计公诸于世,请求社会上的声援。可谓不屈不挠,为公正而斗争。诉讼狂患者病前多有自负、敏感、强硬的性格。 根据这个定义,几乎所有的常年上访者都可以被鉴定为精神病。由此看来,2009年北大教授孙东东“老上访专业户,至少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精神有问题”的言论也有根据。 竹溪县公安局将郭元荣送精神病院的法律依据是《刑法》第十八条,该条文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郭在1996年11月被先鉴定出“精神分裂症,偏执型,无责任能力,预后差”,而后被“政府强制医疗”。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规定是在1997年3月4日修订并于同年10月1日开始实施的。 即便修订过的《刑法》第十八条,也很难让人搞清“在必要的时候”究竟指什么时候,但无妨成为政府强送上访者进精神病院的重要依据。黄雪涛则说:“公安机关强制收治的整个程序由公安机关自己决定,不经任何司法程序,当事人没有抗辩和举证的权利,由此可能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 问题在于,如此明确的法律条款和医学标准,并不能成为政府强送上访者进精神病医院的深层原因。 曾有媒体披露,2003年前后,全国上下对赴京上访问题非常重视。一些地方纷纷出台“一票否决”制—如果再发生赴京上访,当地主要领导引咎辞职,分管领导就地免职。另外,地方政府进京截访的压力还包括—每次都要一笔数目不小的费用,包括上访者、接访者来回的路费等开支。 医学标准、法律规定加上维稳压力和经济账,这样一个完整的链条,能够回答上访者频繁“被精神病”的疑问吗? 即便访民真有精神病 2010年,法律界人士两次在北京聚会研讨—8月7日召开“精神病与行政强制收治立法研讨会”,10月10日召开《中国精神病收治制度法律分析报告》发布会。 两次会议所达成的一个共识是—即便上访者真有精神病,无论警方、政府或是医院,甚至包括当事人的直系亲属,在当事者不自愿的情况下均无权强送精神病院,否则视为非法拘禁。 法律界人士认为,中国的精神病收治制度存在巨大的缺陷,它不仅威胁到社会公共安全,也使得每一个人都面临“被精神病”的风险,且精神病医学伦理也存在“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谬误”,不仅威胁到社会公共安全,也使得每一个人都面临着“被精神病”的风险。 一些精神科医生则在网上愤怒地斥责:“这是对中国所有精神科医生的集体诬蔑!” 在这场医学界与法律界的正面交锋中,双方永远都是两列平行向驶的列车,无法在一个点进行交叉。 律师黄雪涛所写的《中国精神病收治制度法律分析报告》直指中国精神病医学现存的三大弊端:其一,否认强制收治的法律属性,把“限制人身自由的强制收治”看做“纯粹的医疗行为”,认为强制收治与人身自由无关,拒绝司法介入;其二,把部分强制收治当作自愿治疗,如果当事人拒绝住院,就把送治人的意愿看做当事人本人的意愿,理论上把违背当事人意愿的“非自愿治疗”说成是“自愿治疗”;其三,用医学标准代替法律标准,将医学上的“自知力”作为判断当事人行为能力的标准,医生僭越法官的权利,给予当事人近亲属或者送治人以“监护人”的地位。“通过此三偷换概念,使任何人被精神病院强制收治成为可能。” 彭宝泉等人说,精神病院甘愿替地方政府官员背黑锅,原因只有两个字—利益。 1月3日,记者进入茅箭精神病院暗访时,一楼门诊室里一位黄姓医师透露说,那些被收治到这里的上访者,每月的医疗费用达到3000-4000元,这笔费用由送其进来的地方政府埋单,“我们这里有个已经住了十年的,是国家掏钱的,因为他是国家的人。” 法律人寄望于通过立法避免悲剧重演,但中国的精神卫生立法早在1985年业已开始,至今已历时26年,虽然期间数易其稿,但公众期待的《精神卫生法》依然难产,精神病收治制度法制化前路漫漫。 © 梦里狩猎 for 新闻理想档案馆 , 2011/02/18. | Permalink | 收听敌台 Post tags: 凤凰周刊 OhMyMedia@新浪微博──“ OMM通讯社 ”,欢迎关注! 另: OhMyMedia@Twitter 加入我们,OMM通讯社志愿者招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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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 微博帮助深圳男子寻回被拐3年儿子

微博帮助深圳男子寻回被拐3年儿子 彭高峰寻回失踪3年的儿子彭文乐,乐不可支。 (照片由彭本人提供于网上) 作者 香港特约记者 郑汉良 深圳一名男子彭高峰利用网络上微博无孔不入的威力,广发儿子的照片,从而寻回了失踪3年的儿子彭文乐。这次成功营救行动,是近期在中国大陆各大微博上掀起的民间“打拐”热潮的一个成果。 新科技产品果真是人类的好帮手。深圳一名男子彭高峰就是利用网络上微博无孔不入的威力,广发儿子的照片,从而寻回了失踪3年的儿子彭文乐。当彭高峰2月8日在江苏再次看到儿子“乐乐”时,他立刻痛哭嘶吼,而已经7岁的彭文乐则告诉民警:「哭的那个,是我爹爹,我记得了。」这段感人的父子重逢片段,亦同时在网上微博直播。据初步了解,当年在深圳街头抱走孩子的,就是他后来的养父,而且已经在去年病逝。 这次成功营救行动,是近期在中国大陆各大微博上掀起的民间“打拐”热潮的一个成果。曾经在2008年采访彭高峰,并在随后的几年中不断帮助彭寻找爱子的《凤凰周刊》记者邓飞 ,陪同彭高峰一同赶赴江苏邳州的彭文乐养母家里认亲,并在微博上直播了解救过程。 彭高峰原籍湖北潜江,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前途,一家三口到了他们眼中的国际大都市深圳,并在当地光明新区公明镇开了一家电话超级市场。2008年3月25日,当时只4岁的儿子彭文乐在深圳街头玩耍时,突然被一名男子强行抱走,彭文乐看到电子监视器拍下的影片,「我的乐乐拼命挣扎,但还是被人贩子带走了」。 为了寻找儿子,彭高峰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在自家开设的电话超市外悬挂着「寻亲子、悬赏10万」的灯箱和横幅,还在网上开起了寻子博客。他每天清晨从出租房来到店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QQ,看有没人给他留言,每次都是失望。 而妻子自从孩子丢失后,头几个月天天以泪洗面,到了现在还自责「没带好孩子」,有时会神情呆滞,别人抱着孩子从她面前经过,她就会睁大眼睛盯住孩子不放,然后大滴眼泪夺眶流出。 「思恋是一种什么样的痛?无奈是一种什么样的痛?绝望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折磨?」彭高峰在自己的寻子日志中写道,这种切肤之痛是常人所难以感受的。 彭高峰说,在孩子被拐不久后,便把店交给妻子打理,自己则走上了专职寻子路。彭高峰坚信可以找到儿子,孩子失踪后他还是去给儿子交保险,保险工作人员很惊讶,说「你的孩子不是失踪了吗」,但彭说「我会找到儿子的」。 3年来,彭高峰四处奔波,散发寻子广告,虽然一直没有儿子音讯,却由此认识了许多和他们一样的伤心父母。家长们总结出,常常是一瞬间的大意,导致终日的悲痛。同病相怜的他们建起了QQ群,分享信息、互相支撑,扩大寻子范围,提高找到孩子的机会。  彭高峰表示,目前比较活跃的民间自发救助方式,包括“宝贝回家”网站、西安的“寻找爱子联合会”及广东东莞、河南郑州等地的寻子联盟等。  一直没有失去信心的彭高峰终于有了回报。今年2月1日,即农历大年二十九,彭高峰接到江苏一名大学生打来的电话,称在邳州见过一个孩子,神似微博上所传的彭被拐走的幼子彭文乐。据彭高峰事后回忆,接到这个电话后他并没有感觉,三年多来,他接到过不少类似电话,每次他都满怀希望去,多数是失望而归。 那名大学生告诉彭高峰自己可以拍照片给他。大年三十的下午,照片到了彭的手中,他当时就蒙了,「那表情就是我孩子的」。随后他立刻打电话给深圳公安,辖地派出所所长也来到他的家中,确定大年初三出发去江苏寻找孩子。就在彭高峰与民警们赶往江苏时,曾经采访报道彭,并在随后几年中不断在微博上帮助彭寻找失子的周刊记者部主任邓飞也从湖南赶往江苏,并开始在微博上直播解救过程。 彭高峰说,在去见孩子的路上,他非常害怕,根本无法入睡,「害怕这个信息是假的,因为太多假信息了,被骗得不敢再相信了,又害怕真的就是,因为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江苏当地的警方终于在大年初六,在彭文乐的“外婆”家找到乐乐,并且将他和养母一起带到派出所。据邓飞在随后的微博直播中讲述,在接到警方通知后,他陪伴彭高峰赶往公安局。路途中,彭不断抽烟,紧张,说不出话。 赶到派出所后,彭高峰一看见孩子就扑了上去,开始大哭和嘶吼,民警善意地提醒他不要吓坏了孩子。邓飞说,孩子当时愣愣的,后来告诉警察说,“哭的那个男的是我爹爹,我记得了。”孩子的养母则在一旁看着,一边抹眼泪。 通过向当地警方了解,彭文乐现在已经念二年级,名字也被改成了韩龙飞。他目前学习很好,养母很爱他,待他很好。 「就算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要帮他们脱离苦海,帮助他们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彭高峰在日志上这样说。在寻子过程中,彭带领记者赶赴山沟里,帮助解救其他被拐儿童。彭在广西藤县发现了2名被拐儿童,事后两人被公安机关救出,彭记录了当时的心情。 � 关键词 中国 – 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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