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

中国选举与治理 | 新年献词:为下个世代点亮蜡烛

新年献词:为下个世代点亮蜡烛 作者:马英九 来源:中华民国政府网站 来源日期:2012-1-3 本站发布时间:2012-1-3 8:24:20 阅读量:23次 马英九总统今天在总统府大礼堂主持中华民国101年开国纪念典礼暨元旦团拜,并以「为下个世代点亮蜡烛」为题发表元旦祝词。   总统元旦祝词全文内容为:   今天是民国101年的第一天,两个多小时前,中华民国第二个一百年的第一道曙光照射在玉山主峰。百年交会这几天,英九的心境非常清澈,自己像是站在一个历史的分水岭上,过去一百年,历程清晰在目;未来一百年,理路明确可循。   回首后望,我看见先人筚路蓝缕,以血泪缔造今日的中华民国;引颈前瞻,我想像一百年后的国人,也将检验着我们这一代,我们替国家创造了什麽、引领了什麽、解决了什麽、留下了什麽?   今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决定未来的历史。   身为中华民国总统,深感责任重大;当一百年后的国人回顾我们这一代,会不会像我们想起林献堂、蒋渭水、胡适、孙运璿、李国鼎等人一样,发自内心由衷地说:「台湾有你们,真好」。   我们这一代人,要让下一代记住什麽呢?   在此,我想引用严长寿先生写的《教育应该不一样》书中的一段话:「教育不是装满一壶水,而是点亮每个孩子心中的蜡烛,让他发光、发亮」;领导一个国家亦复如此。一个民主国家总统的挑战,不只是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更是如何能丰富人民的选项,如何点燃下个世代人民心中的蜡烛,让他们发光、发亮。   百年前民国初创之际,胡适倡导的「新文化运动」,以理性精神引导国家发展方向,从此自由、民主、科学,以及容忍的精神,成为这一百年来的指引。   日据时期,林献堂曾经向梁启超请教日本统治下台湾反抗运动的方向。后来林献堂依循梁启超的建议,以非武力方式,提倡「台湾议会设置请愿运动」,历时14年不辍,1921年并与蒋渭水等先贤成立「台湾文化协会」,以出版报刊、启蒙思想、教育民众、破除迷信等,推动进步观念。他们要求民主议会的愿望,延续至台湾光复以后,成为台湾民主运动的源头。   在上世纪五○年代,李万居、吴三连、郭雨新等人率先投入地方选举,雷震因倡议台湾成立反对党而入狱10年。他们当时喊出「国会改革」、「解除戒严」、「解除报禁」、「确保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真正自由」等政见,他们的理想在九○年代终于实现。六○年代,殷海光、柏杨即使遭到软禁或身陷囹圄,依旧笔耕不辍。我们也不会忘记不畏权势、敢说真话的陶百川,毕生为人权、法治呼号。所谓「大病文人医」,他们身为文化人,对社会国家做出了如此积极的贡献。   在学术界,台大校长傅斯年挺身捍卫学术自由,身影从未离开大学校园。北一女中校长江学珠推动全人教育,以校为家,人格风范至今让人怀念。新竹中学校长辛志平生活简朴,退休后,将自己一生积蓄全部捐做奖学金;他用身教告诉学生,什麽才是人格的榜样。每天比学生早到校的高雄中学校长王家骥,总是亲身实践着自强不息、实事求是与精益求精。杨日松博士一生没有离开过法医的工作,用科学寻找正义,直到病重期间,还要大家别来看他,继续坚守岗位。   我们要点燃下个世代人民心中文明的蜡烛,就像百年来赖和、杨逵、锺理和、邓雨贤、吕泉生、钱穆、林怀民、侯孝贤等人,燃起台湾人民心中美丽的文明之火。锺理和记录在这片土地上踏实生活的勇者;林怀民的《薪传》让噙着中美断交眼泪的人们,重拾唐山过台湾的勇气。我们跟着侯孝贤的《悲情城市》,省思台湾的过去,拂去历史的尘埃,走出悲情的阴影。而李双泽的《美丽岛》恰是这片土地生命的伴奏。我们小时候,唱着吕泉生替台湾人留下的《丢丢铜仔》民谣,长大后,唱着他写的《阮若打开心内的门窗》,或更早前邓雨贤写的《望春风》,心中充满了纯朴的温情。如今,我们的孩子在创新的乐音中成长,  活泼而充满鲜活的创造力。   我们也要点燃下个世代人民心中慈悲的蜡烛,一如一百年来北台湾的圣严法师、东台湾的证严法师、南台湾的星云法师、兰大弼传教士、单国玺枢机主教、急公好义的身障英雄罗重盛、捐出毕生积蓄的荣民伯伯胡寿宏,以及法鼓山、中台禅寺、一贯道与天主教、基督教等教会团体在救灾与济贫的长期贡献。他们的点点滴滴,唤起了台湾人民心中不灭的慈悲心。   在民国一百年的最后三年,中华民国跟全球都遭遇了上世纪大萧条以来最大的金融海啸。下一个百年的初始,我们也得在欧债危机的威胁下颠簸上路。英九不愿粉饰太平,而选择诚实面对人民,民国101年将是关键的一年,我们必须加倍努力。40年前,在台湾经济正值转型之际,孙运璿与李国鼎为我们打下了厚实的基础。今天,在金融风暴后、世界经济重整之时,我们当然也要效法前贤,替下一代强化他们的实力。   儘管外在环境严峻,但英九还是对台湾人民有信心,对我们应变调整的能力有信心,对中华民国的经济实力与文化深度有信心。过去一百年,我们经历了漫长的战乱与动盪,在承平时期则努力追赶。在台湾人民的努力下,不论在科技研发、艺术文化、体育竞赛、设计创新、人道援助等各方面,台湾的表现都令全世界刮目相看。各位先生女士,我们的运动员、发明家、设计师、艺术家、科学家、国际志工,甚至于大学、专科与高中、高职的学生,最近几年在国际舞台上,都拿出了亮丽的成绩。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从学习者蜕变成创新者;由风潮的跟随者转变为文化的领航者;由爱心的输入者变成援助的输出者;从拼命追求效率,走向灵活运用创新。这些转变与成熟,值得国人欢喜骄傲,也是我们走向下个一百年最好的凭藉。   从三年多前英九就任总统以来,念兹在兹的都是国家建设,都是社会公义;所思所愿的莫非安和乐利,莫非土地人民。三年多来的执政团队,有些事也许做得不够好、不够快。为了点亮下世代人民心中的蜡烛,不够好的,我们要更加努力;不够快的,我们将加速脚步。过去一百年,先人为中华民国奠定坚实的民主基础;展望未来,我们能不能为下个世代,奠定和平、繁荣、和谐、进步的基础呢?   下个一百年的台湾人民,有权利期待一个和平而非战乱的年代,一个繁荣而非萧条的年代,一个和谐而非对立的年代,一个进步而非倒退的年代。我们该努力的,就是要实践他们的期待,让他们在下个民国一百年裡,也能以我们今日同样的心情,欢喜感怀。   站在百年与百年的分水岭上,我深深体认到一己的微小、短暂,只愿更谦卑地面对下个一百年。在历史的长河裡,每个人、每一代都是沧海一粟,都是感念的后辈,都是谦虚的学生。我们要让一百年来中华民国自由、民主、正义、文明、慈悲的烛火,持续在下一代心中发光、发亮。我们有信心,将来,下一代提及亚洲崛起、中国大陆崛起的惊歎,也必然感受台湾崛起、中华民国崛起的光荣。再一百年后,当那时的国人回想起我们,如果能说一句「曾经有你们,真好」,那该有多好!   在民国101年元旦,我想与全国人民一齐许愿,让我们共同努力,为中华民国下一世代点亮蜡烛。   祝大家新年快乐,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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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领导人2011-12年元旦祝词

两岸间不应该是政权之争,不应该是统独之争,不应该是国际空间之争,而应努力在自由、民主、人权、法治等核心价值上,彼此激励,相互提升。我们关心大陆的人权发展,就是因为这是我们珍视的核心价值,也是测量与拉近两岸距离的重要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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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舟 | 一碗牛肉面的前世今生

最近我去台北政治大学传媒学院上了一堂关于中国摇滚乐的课,课上发现台湾的90后对大陆了解极为有限,然而他们大多知道地沟油,甚至有的还知道城管,总之地沟油和城管看来远远比崔健有名。 主持这个“大众文化与流行音乐”课程的政大钟适芳老师指出“你们有地沟油,我们也有膨化剂呀。”  有一次读到侯孝贤一个访谈,侯导说:“我还是会想起以前在城隍庙,打架打成流氓头领的日子,我觉得那才是男人。现在的男人越来越中性,女性以后会比男性强。但我怀念那个有力量的世界,像狗一样,彼此之间咬,准确、粗暴又直接。” 我在微博上转了他这段话,马上有台湾朋友跳出来控诉:为什么台湾男人现在越来越中性越来越娘?都是从小吃膨化剂吃出来的! 这是一个有趣的扯淡,我可以考虑写篇文章比较两岸音乐了:《地沟油老愤青与膨化剂小清新》。然而,台湾膨化剂食品早就攻占大陆市场,毒害大陆青少年应该比毒害台湾青少年为甚。而地沟油要在台湾谋求发展却很不容易,不只是因为台湾人口味偏淡,也不仅仅是人家道德水准高,最大的原因是台湾人的日常饮食标准实在太高,高到店家若想玩猫腻投机取巧,只能自取灭亡。 我的台湾美食之旅仰仗陈升带路。这位宝岛歌王首先是一个伟大的吃货和酒鬼,他带我吃过一顿惊世骇俗终身难忘的黑鲔鱼豪宴。然而黑鲔鱼只有南部的东港才盛产,并且只有每年五月才有,加上大量出口日本,一般台湾人不容易吃上,我不会把黑鲔鱼当成台湾美食代表,一个地方的日常生活状态和气质,体现在最普通的食物上:一碗姜母鸭,一碗土虱,一碗牛肉面…… 陈升曾撰文宣称:“如果什么狗屁天王的名号和在自由自在的夜市吃一碗药炖土虱让我选,我情愿用一百个天王去换得一碗土虱。” 于是在台北、台中、高雄浩浩荡荡的小吃夜市上,我看到成千上万天王倒毙在一碗土虱或一碗牛肉面旁边,歪裂的嘴角淌着口水。 在台中的“中华夜市”,陈升遥指一望无际的成百上千家小吃竖起手指:“一共要吃7家!”但吃到第6家,我走路已经像企鹅了,升哥又大手一挥:“台中这样的小吃街一共有4条。” 难免有小吃摊老板和食客狐疑地盯着他――这张脸显然属于陈升,但一个老天王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廉价的小吃摊?――而陈升也会盯着对方,直到对方自觉没趣,他才施施然付帐,一边嚼着槟榔一边趿着人字拖鞋扬长而去。当然有时也有厨师会扑过来,让陈升在围裙上签名,这个吃货大笔一挥写下——“好好吃 后来我一个人去了台南,陈升说台南没有台中那样很集中的小吃街,很分散,得慢慢找。 到了台南我才明白:这个古朴的小城压根就不需要规划出什么小吃街美食街,因为全城遍地美食触目皆是,一天时间我吃了八顿:牛肉汤,羊肉汤,羊杂汤,虱目鱼肚,鸭肉羹,鳝鱼意面,鲜鱼汤,萝卜丝鱼饼,海胆粥……还有很多,实在没有多余胃可以去装。为了可以多吃几家,我甚至拒绝附送的米饭。我甚至庆幸天气酷热,令我得以走完一条街就换一种鲜榨混合水果饮料喝,最终有一种柠檬莲藕没喝到,引为台南之旅一大憾事。 台北最著名的吃,是最普通的牛肉面。这是令两岸人士百思难得其解的一件事,因为大陆并没有如此尊崇牛肉面的风气,台湾从前也没有,台湾本地人并没有狂吃牛肉面的传统,恐怕是四九年之后牛肉面才慢慢应运而生,较多的说法是源于眷村的大陆北方老兵,他们用简单的酱油卤汁浇上牛肉面来吃,后来牛肉面渐渐改良进化,俨然成了台北一个小小的城市图腾。  有一次,陈升带路去吃牛肉面,不惜走很长的路,从重庆南路经过著名的“补习街”(这儿到处都是各类应试学校和家教辅导),在一个窄得不能再窄的巷口,我们占满了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牛肉面店,一共只有三张小桌子。店名曰“刘山东”,又铭曰“始于1951”。在这家山东老兵开的家庭小店,我吃到平生最棒的一碗牛肉面。“刘山东”墙上挂着马英九亲笔签名的奖状――原来马任市长时搞了个轰轰烈烈的台北牛肉面节,刘山东是比赛得奖的。后来我发现,很多牛肉面店都有马英九签名的奖状,没得奖的也有一张感谢状——市长大人感谢你支持和参加台北牛肉面节。  台北是平民的,日常的,它当然也是快节奏的――但即使是牛肉面这样的“快餐”,也是老火靓汤慢慢熬出来的。台湾的味道,正在一个慢字。每个台北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牛肉面排行榜。据说有一家奢侈馆子一碗牛肉面卖几千台币,但那是孤例,仅限于满足有钱人猎奇心理。一百或一百多台币一碗的绝佳美味牛肉面比比皆是。 美食的平民性,在食品安全危机触目惊心的今日,是个绝佳的博士论文题目,怎么就没人写一部《一碗牛肉面的前世今生》呢?一碗牛肉面如何在四九年飘洋过海,被思乡心切的外省老兵发扬光大……最终沉淀,浓缩,熬制出台北的劲道。 九月份台湾屏东有两个大节,一个是“世界民谣音乐节”,一个是“世界猪脚节”—令人捧腹,奋蹄狂奔! 而咱这边,要做就大做大而无当的“国际美食节”,一玩就是满汉全席宫廷秘笈大国崛起,哪会在区区一个猪蹄或一碗牛肉面上小题大做? 咱这边已经越来越难吃到一碗好的牛肉面了。北京的牛肉面得打上“加州”二字似乎才名正言顺,更可笑的还有人在“加州牛肉面大王”前再加上“李先生”什么的,把加州唐人街搬到北京来。国产牛奶沦丧,国产牛肉面也沦丧,得贴一贴加州的商标才灵。肉价飞涨,我家门口那家“成都美食”,不单面和肉完全分离,也就是根本没有事先熬的牛肉汤,而只是一边煮面一边扔进牛肉,而且牛肉一片一片少下去,一点一点消瘦下去。有一天,当那碗牛肉面上面只晾了一小片孤苦伶仃薄如蝉翼的牛肉时,我忍无可忍地要求服务员把那片牛肉拿掉,“我宁可吃斋面,也不能让你们这么污辱牛肉面。”肉价飞涨只是原因之一,店家和厨师对于自己做的食物,或者说对于自己的活儿,早已丧失基本的尊重。 “刘山东”只是台北无数小店中的一家,当然不能跟全聚德东来顺这样的国际名牌相比。若论美食文化,大陆自然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始于1951年算个鸟,老子随便都能给你整出一套始于开元元年、始于万历十五年之类的深具人文精神兼民族气节的菜系出来。但在北京,始于1951年、地盘历经半个多世纪都没挪的小馆子能有几家?而台北比比皆是。老字号的沦亡,先是因为革命年代的动荡,后是因为开放时代的“城市规划”。一座随时随地拆迁的城市,是容不下一碗始于1951年的牛肉面的。更重要的是,一个干什么都猴急猴急的社会,是没有心思慢慢熬一碗牛肉面的。 台湾学者张铁志,大概是民国文人的文章看得太多了,一来帝京便去前门凭吊,但是凭吊或默哀是可以的,想吃顿好的却不容易,他和女友兴致勃勃地进去全聚德朝圣,没想到那儿真是赶鸭子上架,摩肩接踵人鸭不分,还没吃完鸭子,服务员就像赶鸭子一样催着你快点走别占地儿。张铁志问我:不吃全聚德还能吃啥呢?我想了想,倒是有家爆肚,在普遍难吃的前门显得鹤立鸡群,可越是鹤立鸡群就越是人多得排长龙。因此,尽管前门小吃誉满历朝,最终我郑重推荐的,却是那家历史悠久的肯德基。 某国际连锁快餐名店最近也有志于振兴牛肉面。但他们的广告竟然直接牵出一头憨态可掬的牛,仿佛笑吟吟地说:“你要真牛的话,就快来把我吃掉吧!” 这年头我们的吃相怎么越来越穷凶极恶? 在台北台中台南,我最爱喝的就是各种酸梅汤。有一天在罗斯福路撞见一家“金陵酸梅汤”,不禁梦回南京:前不久我在夫子庙,我先是吃了一碗鸭血粉丝汤,吃着吃着看见店家有个大招牌,郑重宣告:本店绝不使用增稠剂,我虽然很愿意相信这家老板的诚意,却再也不敢吃南京鸭血粉丝汤了。至于金陵酸梅汤,夫子庙好多酸梅汤大概是可以无限兑水的吧,喝了不吐就不错了。金陵酸梅汤不在金陵,早就飘洋过海去了台湾。 辛亥百年,凤凰卫视采访百岁老人,有位老革命说:我们一直是臣民,不是公民。 请允许我不奢谈革命,只谈吃喝,也请允许我不奢谈公民,只谈平民庶民,不奢谈大江大海,只谈谈一碗牛肉面一杯酸梅汤的前世今生。 (刊于《财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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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科技 | 八十年代:摆脱的十年

很快就到了2011年的最后两个月,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即将过去21年了。这时候,一九八九年出生的青年人们已经开始在社会上立稳脚跟。让人怀念的八十年代所剩下的,对于现今这个时世,仅仅只有怀念二字了。 然而幸好还有文字,尽管不能自由地表达,但这一路修补的制度却还是给了中国知识分子们一个记录的空间。在规定的栅栏内,査建英完成了一次重要的记载:对八十年代进行一次个人化的切片记录。要知道,从此之后,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栅栏内被拥权者圈养得愉快而白胖,如待烹饪宰杀的猪,他们再也不会对着主人嚎叫。 没有人能离开70年代来谈八十年代,这道理就像没有人能避开八十年代来谈之后的中国。这样去重复表达的意思是,要强调八十年代之前中国社会所经历的劫难和灾害。在个人崇拜和集体主义被推到了极致的时候,个人(体)是不存在。那种高大全的、革命的叙述话语像感冒病毒一样存在于绝大部分中国人的体内,几乎没有人能够幸免。这一点在阿城和李陀的访谈中说得很清楚与明白。因此,在八十年代,很多知识分子在不知不觉中用七十年代留存下来的语气和思维方式来反抗过去、肃清过去。只是没有多少人能知道,他们其实依然七十年代中国社会延伸而出的触角。 让人不安和悲哀的是,告别八十年代之后,人们再也没办法去找到可以歌唱的时代。我的意思是说,至少,在八十年代,我们还可以明确地找到前方的路在哪里:荡涤身上留存的专制所留下的流毒。而且当时的制度给人们的围成的栅栏要比之后宽松得多。是以,一时间,形式各异的表达都会让人眼前一亮。即使这形式多样的表达有很多时候与过去一脉相承,但内容开始转向,转向颠覆父辈。相比一九四九至今的漫长,那短短的十年,所有的努力显得如同毛时代的”百花齐放”那样短暂得像昙花。只是”大鸣大放”之后,很多知识分子们不会再入囚成犯。 在有审查制度存在的今天,得感谢互联网。正因此,我得以读到全本的《 八十年代访谈录 》(牛津版)。以下是我印象较为深刻的一些地方: 一、阿城 在书中,阿城访谈的部分的篇幅是全书11个人中占据第三的位置。但是却是在全本的《八十年代访谈录》中删除得最多的部分。在访谈中,阿城穿梭在八十年代和当下的时代之间,对文学的表达、社会的思维方式、权力资源的分配都有很通透的见解。 二、陈丹青 陈丹青至今还是个文艺中年,这一称呼并无调侃之意。不管外界对他有如何的抬高(贬低),他仿佛还是那个言无不尽的寸头男人。这就是一个具备正常人心魂的人。尽管如此,这样的正常人秉承着常识,在这个不正常的国度,着实显得不易。 三、陈平原 由于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中国当代文学史,因此陈老师所说的一些事倒是显得挺熟悉。在荡涤过去毛时代的流毒的过程中,陈平原则显得相当的开放与理智。 四、崔健 崔健是站在时代的前沿的。这一句话不管放在八十年代还是之后的九十年代,都是那么的合时宜。但正因为此,崔健在审查制度中显得相当的不合时宜。从摇滚青年到广场青年,崔健的认识始终都是清晰的。当然,这要在未删减版的访谈中看到。 五、李陀 李陀的回忆更多着力于”友情”,然后由这一点发轫,一路谈到文学、电影。在对于张艺谋、陈凯歌等人的电影轨迹上,其评论则相对地让人眼前一亮。 六、林旭东 林旭东从头到尾都在谈论电影,但其观点却显得不那么繁杂而缺乏头绪。相比其他人,我则更喜欢他的访谈:对电影独特而系统的认识、评价,相比目前泛滥了的影评来说真是真知灼见。比如他在谈论姜文电影时: 查建英:姜文的《鬼子来了》呢,我倒觉得比他第一部片子《阳光灿烂的日子》更好。 林旭东:姜文的片子我从来很难接受。他影片里有一种暴力的东西,到不一定是打啊杀毒血呀什么的,相反倒是有时候还会渲染得五彩斑斓。他实际上是把张艺谋那里一种不太好的、但是张艺谋还做得比较有分寸的东西,极度地夸张了。 查建英:啊,我知道有些人不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是因为它用那样的方式来表现”文革”…… 林旭东:那他们说的还是题材。我说的是他的电影整个给你的这种感受。就像片尾的那个傻子冲着你喊:傻逼! …… 林旭东:其实不在于他(姜文)在拍什么,而在于他的出发点。怎么说呢?黄仁宇说对历史人物的作为要有一种同情心,要设身处地从他的具体境遇出发。我觉得姜文的电影缺少这种东西。我最喜欢的那些电影里都有这种角度:像侯孝贤的电影,再如《小武》。小武就是这么一个又可爱、又卑微…… 七、北岛、甘阳、栗宪庭、刘索拉、田壮壮 北岛谈的范围很窄,仿佛一味地沉迷在《今天》的圈子里;甘阳则一路谈着西方哲学在中国,在外行人如我等看来,他显得无趣而自大。只是在未删减版的访谈中,甘阳的自大又变得可爱一些。栗宪庭则显得中规中矩的,几乎没记住多少;说到刘索拉,或者是因为和査建英太熟悉了,这两娘们一来一去,就像是唠家常。准确的说,是唠那些出国的事儿,显得相当的没有意思;田壮壮导演,则像是得了道一般,四十不惑,就像是不活的人那样,无欲无求。球! 相关日志 黑夜里的独行者——《无梦楼随笔》选读后感(2) 张清民:叙事研究的社会学立场 ●张清民:自我改写的写作(关于耿占春) 什么时候行为决定态度 处男的肉 这就是一片晴朗的气场 又咸又湿这十年 因为门德尔松 看不见的赫尔特城(Invisible Heart City) 赤贫与痛苦的精神 建议使用 Feedburner订阅本Blog | 在豆瓣九点 | English Blog | 墙内Blog: 风月志 Some Rights Reserved | 小刀周遠的瘦人民謠 | Permalink | 暂没有评论 | Add to del.icio.us |关键词: 知识分子 , 读书 | faydao@twi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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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电影里的自我与中国

  2011年9月,41岁的贾樟柯重返威尼斯,这一次他将担任第6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单元”评委会主席。这个欧洲小城是贾樟柯的福地,过去的10年里,他有6部电影在此放映,也获得了最佳亚洲电影奖、最佳纪录片奖和最佳影片金狮奖。   第六代中国导演,一直被视为反抗体制彰显先锋范儿的一代。胸怀大师理想,充盈着浪漫不羁的情怀,同时也用他们的镜头记录着中国当下的现实。贾樟柯是第一个问鼎三大电影节最高奖项的第六代导演,从当年的《小武》到后来的《三峡好人》,他一直在努力捕捉普罗大众简易的生活细节,在这大变动的时代,疲惫的人群、孤单的灵魂,以及底层不动声色的茫然。在近乎零度的影像中,你即使不觉得沉闷,也会觉得压抑,而你都得接受,因为这就是—中国的现实。    你生活在生活里   《南风窗》:第六代导演的趣味和第五代大相径庭,您拍“故乡三部曲”以及之后的《三峡好人》这样与第五代趣味迥异的电影,有没有一种信念,要记录下中国的现实?   贾樟柯:不是信念,而是一种充沛的兴趣。因为中国的现实太吸引人了,拿起摄影机就想拍。没有太多算计说拍这种东西我应不应该有责任感,我并不是很理性地在考虑这些问题。你生活在生活里,你有机会拍,自然会马上想把它拍出来。   我觉得拍电影或者说创作,最主要还是要能够抒发个人情感,积压在我情感中的,最主要的还是现实产生的刺激和感想,所以这10几年我一直没想改变,一些想拍的类型片一直就放在一边,关注中国现实的电影一拍就是13年!   一转眼13年过去了,一直有话想说。这13年来,我的电影制作模式是即兴模式,可以说,除了《站台》以外,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即兴的,就是说突然有灵感,突然有话想说,就马上写剧本,马上带人去拍。包括《三峡好人》、《二十四城记》、《海上传奇》都是这样。我觉得一直在和现实互动,现实里的个人情感,包括后来现实里的公共事件,都让我有冲动去拍摄电影。   在拍摄《三峡好人》之前,我对三峡工程的关注度没有那么大,毕竟工程本身所涉及的环保问题、生态问题,对我们这种科学知识经验很缺乏的人来说,理解没有那么深,觉得那地方那么遥远,但因为我要拍刘小东的纪录片,所以去了。到了三峡,我马上被它吸引、打动,马上就想拍,那就和三峡工程和移民问题这样的公共事件和公共话题有了互动。   《南风窗》:《小武》也是即兴的?   贾樟柯:对的。我过年回老家,一下子被县城的变动所震撼,最主要的变动是拆迁。我老家的县城是明代建的,据县志记载,夏朝就有了,城市的整体建筑则是明代建的。现在全部要拆掉!这事对于一个像我这样土生土长于此的人来说真是震动很大,我马上想把这事搬上银幕,这里有对变迁的感触,当然也有对空间消失的留恋,所以我一直是互动型的创作,也可以说这是我用电影介入现实的创作。   《南风窗》:在世界影坛,以小偷为主人公的经典电影—比如说德?西卡著名的《偷自行车的人》—曾经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武》这部电影有没有受到这些电影的影响?   贾樟柯:很多人都会这样觉得。包括《偷自行车的人》、《流浪者》、布列松的《扒手》,有一系列这类题材的电影存在。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有好几个小学同学是小偷。这些人是我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职业我们都知道,但是大家见面都不说破。   有一天,我和我一个警察朋友聊天,他在县城的一个看守所上班,他说我们有一个同学在这关着呢,是个扒手。我问他:“在监狱里能聊天吗?”   他说:“那小子太烦了,你想跟他聊天吗?”   我说:“可以吗?”我没住过监狱,不知道怎么和关在监狱里的犯人聊天。   他说聊天没问题,就是这小子现在像个哲学家,老问我人类怎么活着,我怎么能回答他这么深奥的问题?   我和这位老同学见了面,很让我感触。他老问一些抽象的问题,我都不会问人类怎么活着,我不会问,因为知道没有答案。他问我:“人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投胎到这个世界?”我就觉得不能轻视每个人,即使他身背污点,或者身处卑微之境,每个人还是有他自己的精神世界,你不能把别人想象成没有精神世界的个体。    互动性电影   《南风窗》:《站台》里大量的中景和远景让人印象深刻,是否刻意要保持一种距离感?   贾樟柯:《站台》我原本想拍的是我的成长时代。虽然最终表现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姐姐(比我大6岁)年龄段的人的故事。但写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感情依旧非常泛滥,还是会融入很多自己的影子。那怎么办呢?我用很多中远镜头,让它变成对我的一种约束、一种克制。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在创作上我觉得挺有好处,因为它让电影变得冷静。如果它变成一个感情很泛滥的电影,我觉得它的品质就下降。当然中远镜头其实也在强调一种态度,一种客观的态度,或者说不动声色、不去评价的、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好来讲述的态度。   我深受巴赞的影响。在认识电影的过程中,他有一句话对我影响很大,他说:“好的电影,具有现代精神的电影,一定会留有一个空洞,这个空洞本身可以由观众自己的经验和感情来填补,而不是用你的经验和观念来填补观众,这才称其为互动性的电影。”我特别喜欢这句话,我觉得就好像把艺术作品变成一个公共的平台,你的经验、你的情感投入在里面,但同时又留有一个空间,跟接受他的人来互动。所以我后来一直强调,现代性的美术也好、舞蹈也好、电影也好,需要它的观众也具有现代性。观众应该是个有自我的人,他不是希望从电影里面被动地接受到很清晰的信息的人,而是依靠电影所提供的空间把我们的情感和判断调动起来。我觉得我就是在做这样的工作。   当然我马上要拍的《在清朝》是一个商业电影,那就是另外的模式,它必须通俗化,我得把所有想讲的概念,用通俗的办法传递给观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南风窗》:您刚刚完成的纪录片《语路》看起来也挺新奇,不仅采用了对话访问的方式,选取的对象也与之前关注的底层大众不一样,而是一些成功人士,有什么特别要表达的东西吗?   贾樟柯:我关心的是他们背后走过的路。你可以看到,这里每个人的困难不一样,但也有相似性。这12个人都有一个巨大的困难:他们出生的家庭起点都比较低。你看潘石屹现在坐拥多少亿,但是他最穷的时候,家里连妹妹都养不起,要把她送给别人。   还有身体的局限性。黄豆豆喜欢舞蹈,但他个子矮,这个很难克服,你想矮个子怎么把自己拔高?但是他也克服了,成为一名很好的艺术家。如果大家看这本书,最后会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陷,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那样的问题,绝没有一帆风顺的情况出现,但是可能依靠自己就可以拯救自己,至少我觉得《语路》里的人都是靠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我特别有兴趣的部分。    中国的快与慢   《南风窗》:《三峡好人》开场时韩三明拔出刀子的戏很有喜感,《任逍遥》中也有很多滑稽的场面:对《低俗小说》的戏仿,最后抢劫银行时保安的台词“好歹你也拿个打火机啊”,王宏伟所饰演的小武一角完全是对《小武》中卑微的小人物的颠覆,居然跑到卖碟的斌斌面前问《小武》有没有,《站台》有没有?都让人忍俊不禁。是否也是想在喜剧方面做一些尝试?   贾樟柯:一方面,我就是个比较有幽默感的人,熟悉我的人都会发现;另一方面,我觉得我受后现代影响挺大的。后现代主义是我接受教育过程中一个很重要的思想渊源,反讽、自嘲、消解这些理念我那时是非常认同的,毫无疑问,我们对传统理想主义很反感,对那些腐朽思想很反感,强烈地想要抛弃他们。经过后现代理论的洗礼之后,我在感情上比较认同后现代式的幽默,偶尔,我会露出点尾巴出来。我不会排斥它们,不会有思想洁癖,不会觉得它们跟电影风格不符。自嘲、放松、开玩笑有什么不好呢?   《南风窗》:在我看来,《三峡好人》是您作品中特别慢的一部,长镜头的运用让人印象深刻,像塔可夫斯基、伯格曼这样的电影大师是否也曾是您学习的对象?   贾樟柯:我受到的不会是具体哪一个导演的影响。说实话,我觉得只要是学电影的人都会受到西方电影的影响,像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法国30年代的诗意现实主义、包括后来的新浪潮,我觉得整个电影主体的创造主要在欧洲。当然,还有后来日本的新电影以及前苏联的电影,拍电影的人肯定会融入对这些大师和他们的经典作品的理解,这些电影已经成为了一种公共资源。   有一次,我和《清洁》的导演、张曼玉的前夫奥利弗?阿萨耶斯在意大利演讲。我们演讲的主题就是:存在不存在一种东方美学?他很了解东方电影,他的意见是真的有一种东方美学。我的看法则是,是否真的有东方美学不一定、也不重要,因为其实你一说东方美学,它和西方美学必然仿佛是一种对立物,但实际上我看小津二郎的电影、侯孝贤的电影都会看到西方美学的影子。看德?西卡的电影,却完全是东方式的感受。我把这些看成整体的电影经验,对我来说它不是西方经验,而是电影经验,已经成了我们共同的资源。   《南风窗》:《三峡好人》的英文名叫“静物”,《三峡好人》推进的速度这么慢,和大发展中的中国速度如此之快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是否有速度方面的考虑?   贾樟柯:在三峡地区,速度反差非常明显。外界试图强加给三峡地区一个快速的变化,比如电影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台词就是当地管拆迁的人说:“我们这是2000年造起来的城市,两年就拆掉了。”这样的速度非常之快!另一方面,是日常生活的一成不变,贫穷根本没有改变,一个个体跟这个城市的关系、个人和时间的关系都没有改变。速度让那些人变成了无辜的人,这个速度不是他们的速度,是外来的速度,这里的节奏和外部世界的节奏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南风窗》:《三峡好人》的最后,突然来了飞碟,第六代导演中的章明、朱文、王超都很喜欢在写实的影像之中加入一些神秘主义的元素。而您的电影给人的印象很朴素,怎么突然神秘主义起来了?   贾樟柯:那是很自然的结果。你到了三峡就会发现,那地方真的是巫山云雨,我以前看了很多神话,去了那个地方之后真有那种感受。特别是一个人在江边走的时候,感觉天气变化特别大,突然乌云就会从那边的山上慢慢飘过来,马上就下雨,仿佛天地间真有一些神怪的气氛。   还有就是拆迁的那种速度造成的,我去的时候奉节拆迁已到收尾阶段,我看到了巨大的废墟,你无法想象那是人干的。还有些工人在那里手工敲房子,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好像是核打击后的惨状,又像外星人过来造成的,我想抓住那种怪异的气氛,自然就有了这样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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