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国涌

张耀杰 | 张耀杰:清帝逊位诏书的百年悬案

作者: 张耀杰  |  评论(2)  | 标签: 张耀杰 , 清帝逊位诏书 , 百年悬案 《文史参考》2012年第4期改标题为《是谁起草了清帝逊位诏书》 辛亥年腊月二十五日即1912年2月12日,刚刚六岁的宣统皇帝溥仪,奉隆裕太后懿旨下诏逊位,既终结了大清王朝持续268年的异族统治,也终结了中国历史上长达数千年的家天下、私天下的皇权专制。在此后的100年间,到底是谁执笔起草了该项诏书,一直是众说纷纭的历史悬案。 1月21日的逊位诏书 傅国涌在《百年辛亥:亲历者的私人记录》一书中,围绕《清帝逊位诏书》的反复协商,较为全面地罗列了第一手的文献资料,其中较早提到逊位诏书的是资政院议员、协纂宪法大臣汪荣宝(衮甫),和具有全国性影响力的江苏省临时议会议长张謇(季直)。1912年1月19日,家住天津的汪荣宝在日记中记载,他听说逊位诏书已经预备妥帖,三四日必当宣布。1月20日,家住江苏南通的张謇也在日记中记载说,他看到了隆裕太后不日逊位之报。 1月22日,汪荣宝听说“内阁拟就上谕两道,一为逊国,一为宣战,阁臣不自擅决,付诸皇族会议。但若采用乙种办法,阁臣即一律辞职。”这一天是旧历辛亥年的腊月初四,据张謇日记记载,他于当天来到上海,“知北方逊位诏初三日本可下,以南方一电疑而沮焉。” 由此可知,早在腊月初三也就是1912年1月21日之前,已经存在一稿与张謇和汪荣宝都没有直接关系的《清帝逊位诏书》。张謇在上海期间,自然会与南北和谈的关键人物赵凤昌、伍廷芳、唐绍仪、汪精卫等人当面会商。他所说的“疑而沮焉”,指的是本名孙文的孙中山于1月18日电告伍廷芳,要求由唐绍仪向袁世凯转告五条要约:一、清帝退位,其一切政权同时消灭,不得私授于其臣。二、在北京不得更设临时政府。三、得北京实行退位电,即由民国政府以清帝退位之故,电问各国,要求承认中华民国彼各国之回章。四、文即向参议院辞职,宣布定期解职。五、请参议院公举袁世凯为大总统,如此方于事实上完善。 据伍廷芳在《共和关键录》中记载,因为逊位诏书没有按照原定计划于1月21日如期颁布,他于当天致电孙中山通报与袁世凯之间的交涉情况,同时建议清帝逊位之后,“宜由袁世凯君与南京临时政府协商,以两方同意组织统一全国政府”。《清帝逊位诏书》中最具争议的“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一句话,显然脱胎于伍廷芳的这份电文。孙中山收到电文后,撇开南北双方秘密进行的议和程序,于1月22日采取公开通电方式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就各来电视之,袁意不独欲去满政府,并须同时取消民国政府,自在北京另行组织临时政府,则此种临时政府将为君主立宪政府乎?抑民主政府乎?人谁知之?纵彼有谓为民主政府,又谁为保证?” 为了严格限制自己一方必须按照前约辞职让位却又不予信任的袁世凯,孙中山在该项通电中提出最后通牒式的五条办法:其一,清帝退位,由袁同时知照驻京各国公使电知民国政府现在清帝已经退位,或转饬驻沪领事转达亦可。其二,同时袁须宣布政见,绝对赞同共和主义。其三,文接到外交团或领事团通知清帝退位布告后,即行辞职。其四,由参议院举袁为临时总统。其五,袁被举为临时总统后,誓守参议院所定之宪法,乃能接受事权。 优待条件的反复协商 随着秘密议和被孙中山单方面公开曝光,包括清帝逊位条件在内的议和谈判只好推倒重来,伍廷芳继唐绍仪之后愤而辞职,孙中山在1月23日的“梗一”复电中加以慰留。2月1日,汪荣宝听说逊位诏书将于2月4日颁布。同一天,与袁世凯关系密切的英国《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莫理循在日记中写道:“退位诏书将在2月4日宣布,我生日的那一天!” 2月2日,袁世凯总理公署的幕僚秘书许宝蘅在日记中记载,他于当天到公署,听说国务大臣入对商酌优待条件,隆裕太后甚为满意,皇室亲贵也表示认可。同一天,人在天津的汪荣宝,听说逊位诏书已经于午后四时颁布。 2月3日,许宝蘅在日记中写道:“六时起,到公署,总理入对……”羁留上海的张謇在当天日记中记载,袁世凯(慰廷)当天进宫,“陈说逊位及优待条件”。同一天,袁世凯将经过隆裕太后认可的《关于大清皇帝优礼之条件》九款、《关于皇族待遇之条件》四款、《关于蒙满回藏各族待遇之条件》七款,分别列为甲、乙、丙三项电告伍廷芳。 2月4日,汪荣宝从《北京日报》看到的消息是,逊位诏书当天不能发表,有缓至8日之说。张謇在当天日记中写道:“闻慰廷已有议优待条件之权。”同一天下午,伍廷芳、唐绍仪、汪精卫从上海来到南京。当天晚上,孙中山召集各部总次长在总统府讨论袁世凯电告的优待条件。 2月5日上午,临时参议院开议孙中山交议之优待清室各条件,孙中山委派胡汉民、伍廷芳、汪精卫莅会说明。参议院对该项条款逐条讨论,将《关于大清皇帝优礼之条件》改作《关于清帝逊位后优待之条件》,并对原案中尊号、岁费、住地、陵寝、崇陵工程、宫中执事人员、清帝财产、禁卫军等项进行修改,删去第8款“大清皇帝有大典礼,国民得以称庆”。同一天,汪荣宝收到袁世凯亲信助手梁士诒、阮忠枢的来信,说是袁世凯催促他入京襄助阁务。 2月6日,伍廷芳将参议院议决之修正条款电复袁世凯,并且在发给南京临时政府大总统孙中山、国务各部总长、参议院议长的电文中,抄录了他对于清军将领冯国璋等人主张共和电文的答复:“惟所坚持者在清帝实行逊位,盖必如是,然后共和国体,乃完全成立,否则有类君位之嫌,故独于此始终坚持。要之全国人民为共和而流之血,前后积聚,可成江河。万不能含糊了事,以贻后祸。”《清帝逊位诏书》中“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体,……总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的核心内容,在此已经得到初步表述。 同样是在这一天,莫里循在给布拉姆的书信中介绍逊位诏书说,“这道谕旨正由梁士诒草拟中,昨天他还同我磋商这件事,他认为在十天之内不可能颁发……”天津《大公报》于当天报道,逊位诏书的草案于2月2日呈进,执笔者为华世奎、阮忠枢。2月7日,《大公报》又刊登消息称,逊位诏书是隆裕太后命徐世昌起草的,昨已将草案交袁世凯校阅,袁以此次皇上退出政权,断非历代亡国可比,等将来颁诏时拟由内阁撰定,请旨颁布。 据汪荣宝日记记载,他于2月6日从天津来到北京,正式参与袁世凯总理公署的机要文案,得知由南方回复的优待条件,已经由隆裕太后亲自改定。2月8日,袁世凯内阁着手预备清帝逊位之后的各项善后文案,由汪荣宝负责起草《对北方各省督抚宣言》,其中写道:“此次改革为中国从来未有之变局,非舍故君而代以新君,乃由帝政而变为民政,非但与印、韩诸国亡国败家者不同,抑且与夏商以来易姓受命迥异。……幸各同心戮力,克奏成功,有以慰同胞望治之心,方不负清廷致政之意。”该项宣言经过梁士诒、袁世凯的补充修改,于2月13日用“全权袁”的名义以《致北方各督抚各府州县电》为标题公开发表,同时公开发表的还有《关于组织临时共和政府布告》等多项文告。 同样是在2月8日,孙中山在南京总统府会见美国记者麦考密克和驻华使馆参赞邓尼时,介绍了“清廷的退位诏书已经写好,只因南北双方的态度尚待协调,延迟未发”的政制形势,并且承认单边成立的南京临时政府事实上的“不合法”。 2月9日,梁士诒告诉汪荣宝说:“南中激烈派反对优待条件,议欲杀唐、伍两君,恐生枝节。”汪荣宝和陆宗舆打算致电张謇设法疏通。随后,他拟谕旨一道,又拟电文两通。同一天,留在北京与袁世凯、梁士诒、袁克定等人直接沟通协商的同盟会会员朱芾煌、李石曾致电汪精卫,所谈论的正是《清帝逊位诏书》和另一道优待条件诏书中的关键性措辞:“已向袁、梁尽力交涉,舌战良久,……惟退位事,字样改为‘以权位公诸天下’。又清帝退位之后,‘尊号仍存不废’数字,须改为‘大清皇帝尊号源(延)缆(续)如旧’等字。芾思此数字名异实同,似不妨少为退就;为彼留对付清后地步。据梁云,若民军能照此答复,必能即刻宣布共和。” 莫里循也在当天写给布位姆的书信中介绍说:“目前已准备了三个文件,1.退位诏书;2.皇帝宣布退位的文告;3.致各国公使馆的通函。梁士诒,邮传部长,正在撰写退位诏书;文告是大约二十位大臣共同写成的,致各国公使馆的通函是颜惠庆博士用英文写的,已经译成中文,目前正由袁世凯审阅。” 2月10日是旧历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的节庆之日,许宝蘅在日记中记载,隆裕太后在养心殿受礼,“慈颜颇为憔悴”。同一天,朱芾煌、李石曾致电汪精卫,说是他们于当天同见梁士诒,得知“已将逊位诏拟定呈进,念六或念八准发表”。这里的“念六或念八”,指的是旧历辛亥年的腊月二十六或二十八日,也就是1912年2月13或15日。 同样是在2月10日,汪荣宝在内阁得知,优待条款的最后版本已经得到南方议和代表伍廷芳回电同意。梁士诒嘱托他草拟奏稿于第二天呈递。饭后,梁士诒又要他按照袁世凯的意思将奏折修正数处,下午四时脱稿。已经把政制立场转移到南京临时政府一边的北方议和代表唐绍仪,于同一天在致袁世凯电中强调说:“至优待条件发生于辞位,若云辞政,则十九条已无政权,何待今日是。十四省军民以生命财产力争,专在位字。明日入觐,务恳力持办到辞位二字,即时发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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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杰 | 张耀杰:清帝逊位诏书的百年悬案(续)

作者: 张耀杰  |  评论(2)  | 标签: 张耀杰 , 清帝逊位诏书 , 百年悬案 , 续 《文史参考》2012年第4期改标题为《是谁起草了清帝逊位诏书》 逊位诏书的正式颁布 2月11日,汪荣宝被内阁电话紧急召回。梁士诒、阮忠枢告诉他说,逊位诏书发表在即,应办文牍甚多。他于当天草拟电稿及信稿各两件。同一天,张謇在日记中写道:“闻清帝已定逊位而中尼。” 2月12日早晨,汪荣宝来到内阁。“本日国务大臣入内请旨发表,同人均来此静候,惴惴恐有中变,比及午,闻各大臣到阁,一切照办矣。”接下来,他抒写了与《清帝逊位诏书》高度一致的个人感慨:“大清入主中国自顺治元年甲申至今宣统三年辛亥,凡历十帝二百六十八年,遂以统治权还付国民,合满汉蒙回藏五大民族为一大中华民国,开千古未有之局,固由全国志士辛苦奔走之功,而我隆裕皇太后尊重人道,以天下让之,盛心亦当令我国民感念于无极矣,……隆裕皇太后其可谓至德也已矣。”当天下午,汪荣宝登高望远时进一步感慨道:“匕鬯不惊,井邑无改,自古鼎革之局岂有如今日之文明者哉?” 袁世凯等国务大臣请旨发表的是包括《清帝逊位诏书》、《优待条件诏书》、《善后安民诏书》在内的三道诏书。汪荣宝在2月10日的日记中所记载的草拟并修改的奏折,极有可能就是这三道诏书的正式文本。 2月13日,张謇在南通得知逊位诏书已经于前一天颁布。2月15日,他在故乡海门长乐看到该项诏书,便在日记中写道:“此一节大局定矣,来日正难。” 逊位诏书颁布10天后,上海《申报》于2月22日以《清后颁诏逊位时之伤心语》为标题报道说:“此次宣布共和,清谕系由前清学部次官张元奇拟稿,由徐世昌删订润色,于廿五日早九钟前清后升养心殿后,由袁世凯君进呈。清后阅未终篇已泪如雨下,随交世续、徐世昌盖用御宝。此时溥伟自请召见,意在阻挠此诏。而清后并诏某大臣曰:‘彼亲贵将国事办得如此腐败,犹欲阻挠共和诏旨,将置我母子于何地!’此时无论是何贵族,均不准进内,于是盖用御宝陈于黄案,清后仍大哭。清帝时立清后怀中,见状亦哭,袁世凯君及各国务大臣亦同声一哭。” 以讹传讹的事后回忆 张謇去世之后,他的儿子张孝若在《南通张季直传记》初稿中谈到“不久内阁即日逊位的复电,来到我父的手中”时,摘录引用了与正式的逊位诏书在措辞上多有不同的内阁复电:“……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特命袁世凯为全权大臣,遣派专使与民军代表讨论大局,议开国民会议,公决政体。乃旬月以来,尚无确当办法。南北暌隔,彼此相持,商辍於途,士露于野,徒以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安。予惟全国人民心理,既已趋向共和,……更何忍侈帝位一姓之尊荣,拂亿兆国民之好恶。予当即日率皇帝逊位,……听我国民合满、汉、蒙、藏、回五族共同组织民主立宪政治。……务使全国一致洽于大同,蔚成共和郅治,予与皇帝,有厚望焉。” 胡汉民阅读传记初稿后,于1930年2月18日给为该传记题写书名的谭延闿(组安)写了一封信,随后被张孝若录入传记正文之中:“组安先生惠鉴:季直先生传记第八章文字,似有可补充者。清允退位,所谓内阁复电,实出季直先生手。是时优待条件已定,弟适至沪,共谓须为稿子予清廷,不使措词失当,弟遂请季直先生执笔,不移时脱稿交来,即示少川先生,亦以为甚善,照电袁,原文确止如此,而袁至发表时,乃窜入授彼全权一笔。既为退位之文,等于遗嘱,遂不可改。惟此事于季直先生无所庸其讳避。今云‘来到手中’,颇为晦略,转觉有美弗彰,岂孝若君尚未详其事耶?有暇请试询之。” 接下来,张孝若又写道:“得此信不多日,又听说我父此项亲笔原稿,现存赵先生凤昌处。辛亥前后,赵先生本参与大计及建立民主之役。那时我父到沪,也常住赵先生家,此电即在彼处属稿,固意中事也。” 据主持整理袁世凯关于《清帝逊位诏书》的朱批原件的骆宝善先生告知,逊位诏书中的“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一句话,并不是像胡汉民所说的那样,由袁世凯“至发表时,乃窜入授彼全权一笔”。经过南北双方反复协商的《清帝逊位诏书》的原文,是“即由袁世凯以全权与民军组织临时共和政府,协商统一办法”,袁世凯只是改动了“与民军”三个字的前后位置。由此可知,胡汉民所谓“实出季直先生手”的“所谓内阁复电”,只是南北双方反复修改的诸多逊位诏书未定稿中的某一稿,既不能证明确实是出自张謇的手笔,更不是袁世凯最后朱批审定的诏书文稿。而且当时袁世凯内阁复电的主要对象,应该是作为南方议和全权代表的伍廷芳而不是张謇。 1936年10月,曾经与梁士诒、阮忠枢、汪荣宝、许宝蘅、华世奎等20多人一起在袁世凯内阁的总理公署担任幕僚秘书的叶恭绰,在袁世凯、梁士诒、阮忠枢、汪荣宝、张謇、赵凤昌等历史当事人相继离世的情况下,在《越风》半月刊第20期发表《辛亥宣布共和前北京的几段逸闻》一文。其中回忆说,张锡銮早就叫人草拟一份逊位诏书,大家认为冗长,就交给他修正。他觉得为时还早,就密藏在衣袋中。拖到1912年2月7日前后,他正准备动笔,而南方已拟好一稿电知北京,“此稿闻系张謇、赵凤昌所拟”,“由某君修改定稿。此稿末句‘岂不懿欤’四字,闻系某太史手笔,余甚佩之。盖舍此四字,无可收煞也。” 但是,张謇2月7日为汉冶萍借款致孙中山、黄兴的信函中介绍说,他“前以借款及盐事,羁留沪上。……闻精卫偕少川昨已去宁会商处置清室办法,想此后不至再有变动矣。”假如2月5日上午与伍廷芳、汪精卫一起到临时参议院解释孙中山交议之优待清室各条件的总统府秘书长胡汉民,当时正在上海请张謇执笔草拟《清帝逊位诏书》的话,张謇是不会采取如此游移不定的口吻谈论此事的。 1939年由凤冈及门弟子编写出版的《民国梁燕孙先生士诒年谱》,沿袭张孝若和叶恭绰的说法叙述道:“退位诏书是清一代最后结束,原文系由南中将稿电来,该稿为张謇手笔,后经袁左右增加授彼全权一笔而发表(见张孝若书),其所插入语对于后来发生不少影响。末三语为天津某巨公所拟,末一语尤为人所称道,盖分际轻重,恰到好处,欲易以他语,实至不易也。” 这里的“天津某巨公”与叶恭绰的“某太史”的所指,应该是隆裕太后所依赖的袁世凯的结拜兄弟、时任军谘大臣加太保衔的徐世昌。叶恭绰的回忆文章比张孝若的《南通张季直传记》还要晚出,他所说修改定稿的“某君”,应该是比他层级更高的梁士诒、阮忠枢、汪荣宝等人中的某一个。他写这篇回忆文章的目的,主要是表明自己在当年宣布共和的历史事件中占有一个位置而已。 与胡汉民借助于授意张謇执笔撰写《清帝逊位诏书》来标榜自己并且诬陷袁世凯相类似,时任张謇在上海郊区创办的大生二厂经理、又名刘垣的刘厚生,晚年在《张謇与辛亥革命》一文中回忆说,《清帝逊位诏书》由他执笔起草,经张謇“略易数字”转交唐绍仪,由唐绍仪电告北京。为了强调自己在这一历史事件中的重要性,刘厚生用小说化的代言笔法介绍说:“据好几个参与清廷机密的老朋友说:电稿到京后,袁世凯、徐世昌就把稿子交给汪衮甫(荣宝)。汪读后,就说:‘张季直为文,力模班史,词句硬碰硬,此稿却婉转庄肃,情见乎词,不类季直手笔,或当另有其人。’汪遂援笔修改,把我原文末句‘有厚望焉’改为‘岂不懿欤’。定稿后,就送给隆裕太后。隆裕太后见稿,泫然流涕说:‘我和皇帝决不以一姓尊荣,叫四万万人吃苦头。’她一头看,一头哭,忍泪说道:‘这里所说的话,都是我心里要说的话。’” 《清帝逊位诏书》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事实上,《清帝逊位诏书》结尾采用“岂不懿欤”的直接原因,是在与其相配套的清帝逊位优待条件诏书中,已经采用“有厚望焉”的结束语。“岂不懿欤”四个字在当年的皇家诏书中,其实是一种常用套话,叶恭绰、梁士诒的“凤冈及门弟子”以及刘厚生拿这四个字大做以讹传讹的小文章,恰恰反证了他们因为层级太低而接触不到核心机密的眼光短浅、格局狭隘。 相比之下,赵凤昌(竹君)的儿子、辛亥革命期间只有14岁的赵尊岳,在写于1961年的《惜阴堂辛亥革命记》中,表现出的更是捕风捉影的信口开河:“张手稿存惜阴堂有年,某年《申报》国庆增刊,属余记辛亥事,因影印以存其真,惟张谱失载其事。至孝若、刘垣载传,始揭出之。先公尝语张曰:朝廷养士三百年,君以文士,策名状头,固不当善为之词,以酬特达之知耶。胡汉民初不知其事,以为别出他手。至孝若传记及影印本出,始爽然自愧失言矣。”关于这段文字傅国涌评论说,“遗憾的是在《申报》上找不到这份影印件,张謇本人的日记、自订年谱也找不到任何痕迹。张謇到底是否起草了退位诏书初稿,迄今仍无法定论。……这样一份划分时代的文件,当然不可能出自一个人之手,而是经过多次筹商、讨论、修改的。” 综合上述材料,《清帝逊位诏书》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南北双方的隆裕太后、袁世凯、孙中山、伍廷芳、唐绍仪、汪精卫、梁士诒、阮忠枢、华世奎、阮忠枢、汪荣宝、张元奇、徐世昌、朱芾煌、李石曾等人反复协商修改的集体智慧的结晶。张謇日记中的相关记录足以证明,他既不是《清帝逊位诏书》最初草稿的撰稿人,也不是最终定稿的撰稿人。在反复改写的逊位诏书的诸多起草人和改稿人甘愿隐退的情况下,非要凭借并不充足完整的证据链条来证实该项诏书出自张謇或别人之手,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需要充分肯定的其实只有一点:真正意义上的共和立宪,并不只是取消大清王朝的皇权帝制,而是在相互平等的双方及多方之间,依照以人为本、主权在民、权为民所赋、程序正义优先于实体正义的宪政法理,成功实现最多同类项和最大公约数的求同存异、协商一致。这份明确规定要建设实现 “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体,……总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的“大中华民国”的兼有国家宪法契约和国际外交契约性质的逊位诏书,所呈现的正是南北双方从事共和协商的相关人等最为广泛和最高境界的价值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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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大陆人对蒋介石欠说一句“对不起”

从记事起,蒋介石就跟“独裁”这个词相联系。陈伯达曾经根据毛泽东的旨意写《人民公敌蒋介石》,安的罪名之一就是独裁。中学时看过一本小说《金陵春梦》,作者著名香港唐人,在当时的粮、布、肉都要凭票供应的严控环境下,如果不是党让人写出来并刻意让大陆看到,人们根本就不知道修习儒家和基督教的蒋介石有这么“坏”。后来知道了,这是党的文化“出口转内销”。所以,大陆人接受了党的洗脑,听到蒋介石的姓名就烦。 但诚如与笔者同时代的后来 关注中国近代史 , 特别是中国百年言论史、知识分子命运史的大陆著名公共知识分子 傅国涌在文章中,转述毛泽东重庆谈判时期对蒋介石的评价:蒋介石“搞民主无量,搞独裁无胆”。也就是说,大陆官方很清楚蒋介石并没有搞独裁,却一直传播“国民党专制”的谎言。 既然说蒋介石“搞独裁无胆”,就意味着承认蒋介石执掌的国民政府并非独裁。什么是独裁?查维基百科可知:独裁,也译为专制,指一个拥有无限威权的统治者的政府,在不受法律及传统的制衡下,以个人意志来进行统治。这个具备无限权力的统治者,出现在希腊罗马的公民(法定的奴隶的主人)政治时期,在罗马两名执政官共同执掌政权的共和国,被法律定名为合法的对付紧急局势的独裁者,由元老院提名,正式任命一名执政官,为期半年。在公民内部的平民反贵族(元老院)的斗争中,先后出现过苏拉、凯撒、屋大维等独裁的执政官。元老院推出的是苏拉。凯撒、屋大维是反元老院的,主要支持者是民主派平民。苏拉、凯撒、屋大维的独裁都是在内战形势下出现的,是共和国法制的权宜之计。这就是说独裁(专制)在其发源地并非贬义,而是共和国时期的合法产物:对付紧急局势的措施,元老院的氏族长们暂时交出国家决策、监督执政官等大权,是一种法律允许和制度保护的临时性的执政官专权(专政)现象,半年期限里可以代替行使贵族群体共和议政参政和决策的权力,执掌政权一个人说了算:以往限制执政官的法律和传统礼仪、风俗等在这时候都要稍息,给他独裁的全权。独裁的本质是政府拥有无限威权,有合法程序和时间限定,是贵族和平民被代表的专权。独裁官是临时工,共和政体没变;由此可知,汉语译为“专制”并不准确。 公元前 27 年,独裁的屋大维通过立法创建的前所未有的元首制度,规定元首是共和国第一公民,行使权力不受任何法律和传统的限制,总揽行政、军事、司法和宗教大权,成为终身的执政官、元帅、最高法官、保民官和国教教主。至此,罗马共和国名存实亡,独裁的临时专权正式形成制度。屋大维被元老院授予“奥古斯都”(至尊至圣)的神明称号,俨然文革时代的毛泽东。屋大维死后 311 年,公元 284 年皇帝戴克里先正式改元首叫君主。皇帝一词在罗马帝国由“元帅”演变而来。看罗马,独裁是共和国内战的产物,先临时应急,后形成君主专制。西罗马帝国被扫荡毁灭后,日尔曼骑兵重建君主国,一千年后再度形成独裁专制。理性洞悉威权、独裁和专制在世界各国的形成和演变历程,威权是国家形成初期必有的阶段,可以说无威权不成国。无论国王或皇帝,从部族酋邦联姻结合或武力兼并,初期形成的权威都是有限的,受法律和传统的双重制衡。随着国家的发展和权欲的增进,从贵族和平民的内战中,由公民共和国的“应急法案”中发展演变出独裁政府,先临时后正式,本质是拥有无限威权,谁都无力无胆反对。独裁者通过掌控政府和宗教,形成国民在法律和传统上绝对服从的专制政体。 对比罗马共和国,蒋介石 1927 年在南京建立的国民政府只是北伐军政内战后的威权政府,只拥有黄埔军校官军和比熊十力、刘文典等文人及市民珍惜生命安全和稳定生活,依照儒家礼教传统尊重蒋介石如同美国公民尊重总统那样的有限威权,并无罗马独裁官苏拉、凯撒、屋大维的无限威权。熊十力受邀参加蒋介石的寿宴写《倒宝塔诗》嘲笑蒋的光头像瘪葫芦,反中华君臣伦常,法律也没制裁他。也就是说,蒋介石统治中国的 1927 年到 1948 年,中华民国凡痞子都有辱骂他的民权。单从这个意义上看,蒋介石权威还不及今日大陆聊天室的室主。由此也不难看出:陈伯达、唐人奉旨写作的《人民公敌蒋介石》、《金陵春梦》纯属胡说八道。如果蒋介石真公然与人民为敌,谁反对他谁就是他的敌人,也就是人民公敌,那么刘文典当安徽大学校长时绝不敢踢蒋介石,熊十力在寿宴上写诗骂他绝无好果子吃。如果蒋介石是独裁者,北伐打败孙传芳、吴佩孚之后,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兴兵作乱被平定之后,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被迫放蒋之后,都只有死路一条。 罗马、英国、法国历史上实行独裁统治,由于摆脱了法律和传统的限制,威权无限,罗马百年和平无战乱,英国和法国君主专制更强力推动资本主义工商业发展两、三百年。蒋介石正因为威权有限出拳无力,中国人民才遭遇生灵涂炭的灾难。 所以,大陆人民应该愧疚曾经以莫须有的“独裁”罪名谩骂蒋介石,误把天子集权中央的皇帝威权当成君主专制独裁的帝制。皇权统筹全国军民抵御北方匈奴等牧民部族侵略扫荡,免除了地中海地区所遭遇的奴隶社会的劫难。家政伦理国家无公民,治国如同治家,没有公民和奴隶的阶级对立。“天地君亲师”五权传统下,皇权被父权、师权、夫权等礼俗传统制衡,无法建立皇帝被尊崇为神的专制国。中华民国替代清朝,实质是农家、市井社会扔掉皇权国家旧衣,穿民权共和新装。外侵略、内非礼所致的新文化“五四运动”,给中华民国在大陆带来礼教劫难,激进分子被斗争哲学转基因,反孝道伦常,宽容逆天叛道的邪恶者,误判皇帝威权为君主专制,误导“不断革命”反蒋乱华、生灵涂炭。 蒋中正( 1887 年 10 月 31 日- 1975 年 4 月 5 日),字介石,原名瑞元,族谱上名为周泰,学名志清,祖籍江苏宜兴,生于中国浙江宁波府奉化县溪口镇,逝世于台湾。父亲是盐商蒋肇聪,先后娶了三个妻子。原配徐氏、继室孙氏先后病故, 1866 年, 45 岁的蒋肇聪再娶 23 岁的王采玉为妻,次年( 1887 年 9 月 15 日)长子出生,即在中国近代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的蒋介石。蒋介石 9 岁时,父亲过世,只得与母亲相依为命。蒋母王采玉母兼父职,担当起教育养护之责。王采玉对蒋介石的严格教导,使蒋介石对母亲敬重有加。王采玉于 1921 年逝世,蒋介石还在其墓旁筑庐“慈庵”以为怀念,此后每次返乡,必到“慈庵”静住数日,以缅怀思亲之情。 据说蒋介石从小就喜欢玩一种军事游戏,由他当领袖,带领着一群小朋友东奔西跑,性格中与生俱有的领导气息似乎从年少时期就可看出。 1906 年,蒋介石已然长成翩翩青年,他对当时各种丧权辱国的事感到忧愤不服,于是在 20 岁时剪去发辫,东渡日本求学。他进入东京清华学校之后,在其间结识陈其美,经陈其美介绍加入由孙中山于日本东京成立的中国同盟会,于是开始参加革命运动,并获得孙中山先生的赏识。民国前 1 年( 1910 年 ) ,在武昌起义中,他担任攻打浙江省的先锋指挥官,一举光复杭州。而后又帮陈英士定下江苏,光复南京,使江南清军无法立足,并且奠定了革命军在长江下游的基础,士气大振。此次革命的啼声初试,使他立刻崭露头角,此后便一直跟随孙中山,为革命事业而努力。 1923 年蒋介石出任孙中山在广州的大元帅府参谋长,其后更担任黄埔陆军官校校长; 1925 年孙中山逝世后,他担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继续领导北伐; 1928 年 6 月北伐完成,结束军阀割据局面,完成统一。 1936 年起,蒋介石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领导对日八年抗战, 1945 年 8 月 14 日,八年抗日战争终获胜利。 蒋介石不仅喜欢读圣经,他更认真研读道学书,而且也真的像道学家一样进行修身。例如: 1920 年 1 月 17 日日记云:“中夜自检过失,反复不能成寐。” 1922 年 10 月 25 日日记云:“今日仍有几过,慎之!” 1925 年 9 月 8 日日记云:“每日作事,自问有无疚心,朝夕以为相惕。”史丹福大学胡佛研究所郭岱君博士曾说:“蒋介石遗下的日记﹐本身就是一个‘旷绝古今’的奇迹。因为蒋介石的日记从 1915 年至 1972 年﹐也就是至 75 年过世前﹐从不间断﹐每天都写﹐没有一天缺的。蒋介石一生每天都记日记,还有日反省﹑周反省﹑月反省﹐叫人觉得不可思议。”台湾大学政治系明居正教授曾深入研究蒋介石一生的事迹,他表示,蒋介石一生有 3 大功绩:一是奠定北伐完成中国统一大业、二是浴血抗日 8 年,保住大中华不受日本军国主义迫害,三是坚决反共,守住台湾不受共产主义荼毒。这 3 大功业足以让蒋介石被尊称为“一代领袖”。 一、奠定北伐完成中国统一大业。 当时民国初建立即为袁世凯所窃,建立民主统一政府之目标未成,公元 1924 年,北方临时执政段祺瑞邀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事,以期获致全国统一;但孙中山于翌年 3 月在北京病逝,无法达成和议,遂留下遗言,嘱咐同志继续努力,完成国民革命。此时,北方军阀混战陷于无政府状态,军阀割地称雄,连年兵祸,南北干戈不息,社会动荡,经济萎缩,外又有虎视眈眈的日本及俄国,所以发动北伐,结束军阀统治,统一全国,乃中国救亡图存之要务。蒋介石因而于 1927 年到 1929 年率军北伐,仅仅两年期间便完成统一大业。也奠定日后抗战胜利之基础。 二、领导八年对日抗战获得胜利。 对日抗战是一场极不对称的战争,就环境而言,日本的国力正如日中天,足以与英、美、德、法、俄等强国分庭抗礼,而中华民国政府刚刚荡平了阎、冯、李等军阀的混战,及共产党的武装叛乱,正处在“外求和平、内求进步”的艰难发展。就兵力而言,据资料统计,日本陆军可使用兵力已达 450 万;而我国除补充兵源外,仅有 230 万。在装备方面,日海军总吨位 190 万吨;是我国海军吨位的 19 倍;日空军有战机 2700 架;我国只有 6 百架。而当时我国军步兵数人合用一支枪的情况时时可见,而日军却有完整之武装战力。日本一个师的总体战力相当于我军一个师的八、九倍以上;所以“三月亡华”的口号绝非托大之词。可是,蒋介石却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带领全国军民打赢这场战争,实在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三、坚决反共,使台湾不受共产意识形态荼毒。 若非蒋介石力守台湾使其不被赤化,台湾人民今天可能也会生活在马列意识形态下,过着没有民主和言论和信仰自由的生活。而毛泽东在大陆取得政权之后,便开始了一连串的整肃运动,近亿人非成长死亡;在 1966 年更发动了文化大革命,消灭中华文化,换上苏联的党文化,从根子上变异所有中国人的思想。现在想要研究中国文化,都得到台湾去,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台湾是保存中华文化最完整的地方。所有这些,都要拜当年蒋介石之赐。 蒋介石之所以会坚决反共,是有一段历史故事的:蒋介石早期本来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他读了很多马列的书,向往共产主义。 1923 年,孙中山先生派他去苏俄考查,蒋介石在船上还不停的学习俄文,说“终于可以看到共产主义的祖国了。”但三个月的访问,蒋介石从崇拜共产主义到慢慢放弃,得出了“共产主义不适合于今日的中国”的结论。 其实,在“中山舰事件”发生时期﹐蒋介石还是一个左派。但他开始怀疑“共产党加入国民党,是为了革命事业,还是只是为了扩大共产党的势力?”他“不能理解。”而且,“为什么共产党到哪里﹐夺权和分争就带到哪里?”经历了这些过程,蒋介石渐渐由崇共变成“坚决反共”,他的思想是一步步转变过来的。此后终其一生,他几乎都在以坚毅精神力拒共产党,并竭力保存中国传统文化流传后世。国民党退守台湾时,他对共产党的态度是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蒋介石终其一生几乎都在以坚毅精神力拒马列意识形态,并竭力保存中国传统文化流传后世。 蒋介石在历史上的定位,他的伟大贡献就是坚决反共抗俄,守住台湾不受共产主义荼毒。虽然蒋介石在军事行动方面没有成功,但他在宝岛台湾建立了一个没有共党主义的新中华民国,台湾才能享有国际称道的“台湾奇迹”美誉。就像台大政治系教授明居正说的:“没有蒋介石垫下基石,台湾不会有今天的经济成就、民主法治,因此,以‘一代领袖’尊称蒋介石,应非溢美之辞。” 蒋介石、毛泽东这两个人是中国当代史不可或缺的人物,中国当代史中所有重大的历史事件,几乎都离不开他们。但以道德人品而论,毛泽东和蒋介石的尘宵之别,毋庸再述;这里再说说他们是怎么关心和敎育儿子的。 1921 年是蒋介石很忙的时候,但他“几乎每个月都至少给蒋经国写两封家书,事无巨细,样样关心,甚至连蒋经国写去的信中偶尔出现的错别字也要评点纠正……”;他要求儿子,“你每星期要写一封信给我,而且要写至二三百字以上,将近来的思想、平日所做的事,以及日常阅读的心得统共写出来,一则可以通信,二则可以练习文字,实在是很有益处的,切记切记。我写给你的信,你要随时储存起来,没有功课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自然会有进步。”;“……你的楷字,仍不见佳,总须间日映写一二百字,以求进步。你校下学期既有英文课,你须用心学习;现在时世,不懂英文,正如哑子一样,……你每星期有工夫时候,可到商务印书馆去买些英文小说、杂志看看”。…… 这样的文字,在《中国四大家族》和《金陵春梦》里能看见吗?! 曾担任蒋介石侍卫长达 15 年的俞济时回忆说:“ 1925 年以前,蒋介石还只是位青年军事将领,并没有全国性声望,一年到头南征北讨,两个兄弟有时就带在身边。在外作战,一切食宿都简陋,蒋介石睡觉时也仅能睡在临时搭的行军床上,碰到冬天天冷,没有暖和的炕可以睡,蒋介石的行军床太窄,兄弟两人只能有一个人跟着父亲挤在床上,另一人必须睡在地上。每到那时,蒋经国都会让弟弟睡在床上,自己睡在地上。以后次数多了,蒋介石过意不去,就协议两兄弟,轮流睡在床上。有时候,蒋纬国在地上睡了一夜,醒来时嘴唇发紫,蒋经国会上去揉揉他的面颊,拉着他的手,教他跳跃暖身。” 这样的文字,在《中国四大家族》和《金陵春梦》里能看见吗?! 蒋介石“几乎每个月都至少给蒋经国写两封家书,事无巨细,样样关心”。毛泽东也很忙时,给三个儿子写过一封信吗?更不要说带在身边打仗了。 蒋介石是这样关心和敎育儿子的。或许有人说,毛泽东情况特殊,井岗山时期三个儿子流落上海,他联系不上了。当然,这也是毛泽东为了中国革命做出奉献的重要依据,为了革命他连儿子都不管了。所以,这段时期毛泽东怎么关心和敎育儿子的就空白了。延安时,毛岸英、毛岸青去了苏联,小三丢了;但没有资料介绍他闻知儿子没了时的情形。干革命就会有牺牲,丢了一个还有俩,好好培养吧。可是,他儿子从国外多次写信他也不回,还是情况特殊?还是井岗山时期?少跳一场舞,十封信也写了。 当然,毛泽东还是有据可查地给儿子复了一封信。“……你们长进了,很欢喜的。岸英文理通顺,字也写得不坏,有进取的志气,是很好的。惟有一事向你们建议,趁着年纪尚轻,多向自然科学学习,少谈些政治。政治是要谈的,但目前以潜心多习自然科学为宜,社会科学辅之。将来可倒置过来,以社会科学为主,自然科学为辅。”这封信是毛泽东 1941 年 1 月 31 日写的,转年延安开始整风。奇怪的是:在毛泽东要求全党大学马列主义时期,自己却让自己的儿子少谈政治,“将来可倒置过来”。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领袖不让儿子努力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却让儿子先自然科学。而且还告诉儿子:“只有科学是真学问,将来用处无穷。”那么,马克思主义究竟是不是科学?! 这封信里,毛泽东给儿子开了个书单:“《精忠岳传》、《官场现形记》、《子不语正续》、《三国志》、《高中外国史》、《高中本国史》、《中国经济地理》、《大众哲学》《中国历史教程》、《兰花梦奇传》、《峨嵋剑侠传》、《小五义》、《续小五义》、《聊斋志异》、《水浒》、《薛刚反唐》、《儒林外史》、《何典》、《清史演义》、《洪秀全》、《侠义江湖》”。父亲让儿子读的书不用说,是他认为的好书;这些书也反映了父亲自己喜欢什么。然而,这些书里除了《中国经济地理》贴点自然科学,没一本是自然科学书籍。 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后来什么样,人们都知道了。毛泽东的儿子没法回来了,这是很不幸的。可以说毛岸英之死,是“我党、我军、我国人民所有重大损失中的重大损失”! 蒋介石要求儿子必读的书是:《四书》、《孟子》、《论语》、《曾文正公家书》、王阳明文集、孙逸仙的《三民主义》。蒋经国曾回忆说:“父亲指示我读书,最主要的是四书,尤其是《孟子》;对于《曾国藩家书》,也甚为重视。”又说:“平常我写信去问安,父亲因为事忙,有时来不及详细答复,就指定《曾文正公家训》的第几篇代替回信,要我细细去参阅。”蒋介石要求儿子走的是条旧路,是“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1937 年 5 月 12 日蒋介石在信中对蒋经国说:“以后,你读书时应该更重视中国的道德观、民族精神和哲学。孙文的政治理论是中国哲学的基础,在外语译文中不可能全面详细地论述,特别是俄文版抛弃了原书的精华。因此,你应该在着手研究三民主义之前先把孙中山的政治理论读上两遍,当然,要全部是中文的。你还应该把你的评语写在纸上,等我检查。在有关民生的章节里,对马克思主义的批评是特别重要的。”…… 从蒋介石、毛泽东让儿子读什么书,就可以看出这两个人骨子里的东西了。 因为蒋经国开放党禁和言禁,台湾才有今日自由民主,所以今人对蒋经国多有美言。这当然也是蒋经国应得的赞誉,但若没有蒋介石吸取广州政府、重庆政府、南京政府在大陆容共的历史教训,在台湾持续党禁和言禁多年,台湾极可能 1950 年代就沦为马列意识形态的海上动物园。毛泽东是蒋介石的敌人,心知肚明其对手“独裁无胆”,却给臣民宣传灌输给“国民党专制,蒋介石独裁”的谎言。可大陆人以“独裁”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一直蔑视和谩骂蒋介石,长久做马列意识形态宣传的录音机,岂不惭愧?!将谎言当成信仰,岂不惭愧?! 所以,大陆人对蒋介石欠说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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