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

纽约时报 | 中国放松利率管制彰显改革决心

北京方面于周五宣布了一项重要的金融改革,尽管这在很大程度上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中国人民银行取消了银行贷款利率下限——一项已经断断续续讨论了数十年的举措。直接的经济影响可能不大,它也许具有温和的刺激作用,但这看起来确实表明,中国正在酝酿更深层的金融改革。 取消存款利率上限产生的作用应该会大得多,比如减少银行利润,并可能提高一些中国企业的融资成本,最重要的是,金融抑制政策会因此失去一个关键性支柱,该政策帮助抑制了中国的消费水平。 在政治与金融层面,改革存款利率都具有更大的风险,因此,政策制定者采用了渐进的方法,我们不应对此感到吃惊。来自学术界的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宋国青告诉《上海证券报》,考虑到中国仍然缺少存款保险制度等配套机制,他“估计短期内不会有针对存款利率上限的重大调整”。 《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在报道这项关于银行贷款利率的变化时称,“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举措标志着中国央行在某种程度上受制于官僚主义,据知情人士透露,人民银行曾希望同时放宽银行存款利率上限。 7月15号发行的《新世纪》周刊的封面报道讨论了放宽利率的前景,这篇适时发表的报道出现在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声明的四天前。该杂志相关的英文报道写道: “中国央行是负责决定利率水平的官方机构,该行的一位研究官员对《新世纪》表示,‘未来进一步放开存贷款利率浮动空间是有可能的。’” “相关部门目前正在研究进一步的举措,其中可能包括取消五年期银行存款基准利率——7月中旬,该项存款利率为4.75%。消息人士表示,政府还在考虑首次允许金融机构发放存单。” “结合其他一些举措,最终可能会导致利率完全放开。” 政治因素最终决定了可能进行哪些改革,很明显,一些急需的改革仍然受阻,但鉴于政府一直倾向于进行渐进式的改革,很难说这个阻力有多大。 一些观察人士也许会辩称,任何改革举措都已太晚,崩溃无法避免。《纽约时报》专栏作者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上周在《 中国模式遇上了大麻烦 》( Hitting China’s Wall )一文中写道,“中国模式即将碰壁,而且是像长城那样厚的墙壁,目前唯一的问题是这次碰撞会有多严重。就在前几天,我们还在畏惧中国人。而现在,我们却替他们担心。” 北京看来并没有克鲁格曼那样的担忧,至少没有表现出来。政府正努力展示出信心,有数位官员近来表示,增长仍保持稳定态势。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表示,经济增长的主要指标仍“在合理区间”。新华社引用了在莫斯科参加20国集团(Group of 20,简称G20)财长会议的财政部部长楼继伟的话,他说在本次G20会议上,没有与会代表“相信中国经济会硬着陆”。在周一发表的一次采访中,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张立群重申,中国不会出现“硬着陆”。 然而,有迹象表明,中国已准备迎接更多的经济放缓。周日,新华社的一篇文章提出,“不允许”增速低于7%,而其他的中国媒体则提出,如果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减弱,政府有可能推出有针对性的刺激措施。 就专家观点而言,至少中国以外的专家看来都越来越确定,中国GDP增速的骤降是不可避免的。周一,迈克尔·佩蒂斯(Michael Pettis)在一篇彭博社(Bloomberg)的评论文章里表示,“增长一定会跌至远低于7%的水平”,虽然他继续写道,只要增长质量提升,就不该太看重GDP的数字。 中国的网络实力 在中国,有一个领域发展迅速,并且正在促进消费的增长,那就是互联网。根据官方的互联网行业统计数据,截至6月30日,中国拥有5.91亿互联网用户,其中的4.36亿至少有时会使用移动设备登录网络。中国目前的智能手机用户可能在2亿以上,超过了美国。正是这个巨大的市场机遇促使百度斥资19亿美元收购了91无线,该公司是中国两个大型Android应用交易平台的运营商。 中国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阿里巴巴的金融业务在不断增长,该公司是一家私人公司,但因为雅虎(Yahoo)持有阿里巴巴的不少股份,我们得以一窥该公司的收益情况。根据最新的雅虎收益报告,在截止到3月31号的第一季度,阿里巴巴收入14亿美元,利润为6.69亿美元。阿里巴巴正计划进行首次公开募股,虽然时间和地点尚未公布。相对美国,香港更可能会成为它的选择。 据报道,阿里巴巴的创始人和集团主席马云上周对《南华早报》(The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谈起1989年的六四镇压事件,他的评论引起了轩然大波。他说,该报不正当地引述了他的话,相关的记者也已辞职。不论他到底说了什么,投资者很可能不会在意,而当阿里巴巴最终公开发行股票,它可能会成为中国最有价值的互联网公司。 利明璋(Bill Bishop) 每日自北京更新其博客 Sinocism (在中国大陆地区可能不能正常访问)。他的新浪微博是 @billbishop , Twitter 帐号是 @niubi 。 翻译:曹莉、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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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 | 中国的利率市场化假象

Craig Stephen 在 国外给出政策建议的时候,中国领导人通常不会加以理会。这一次多少有些令人感到意外,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上周向中国发出加快改革步伐的呼吁后,中国领导人几乎立刻做出反应,取消了银行的贷款利率下限。 不过这到底是中国改革资本市场的最新举措,还是打着放松利率管制的幌子进行相同的金融压制呢? Reuters 虽然中国央行(People’s Bank of China)宣布取消实施了长达十年之久的贷款利率下限,但是市场仍感到失望,因为对存款利率的管制依然没有放松。 但是有改革总比没有强,对不对?毕竟外界普遍认为放松利率管制,让市场在利率决定中发挥更大作用是中国经济恢复平衡的关键。长期以来受到中央政府管控的银行体系人为地把利率水平控制在低于通货膨胀率的水平(即金融压制),这种做法一直受到外界诟病。在这个过程中,储户受到了剥削,同时也抑制了消费,此外向国有企业大量发放的低息贷款变相补贴了一些行业,从而造成了严重的投资过剩局面。 目前看来市场反应大体正面,因为中国央行的最新举措向银行贷款引入了一些市场力量,并深化了中国的改革之路。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种局部改革可能只会加剧中国经济的失衡局面。 要了解?什么会这样,需要看看谁才是这种不对等的放松利率管制(即允许银行降低贷款利率)措施的真正受益者。 不会是银行。银行不大可能游说央行降低贷款利率,因为这样会减少它们的净利息收益率。随着经济增长放缓,加上企业破产的风险加剧,商业利益驱动的银行只会寻求提高贷款利率。 此外,即使不降低贷款利率银行也照样有生意。最近影子银行业务呈爆炸性增长,这表明银行仍有机会以更高的利率向新的借款人贷款。 事实上,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到老借款人身上。 国有银行的传统客户,即国有企业最有可能从央行这次的政策举动中受益。对于这类客户,银行根据配额发放贷款,唯一的问题就是贷款利率的高低。 负债累累的中国国有企业面临的压力肯定会因为贷款利率下降而有所缓解。由于生产者价格指数长期下滑,导致实际利率上升,国有企业将感受到更沉重的负债压力。 今年上半年中国生产者价格指数(PPI)降低了2.2%,6月份的PPI连续第16个月下降。麦格理(Macquarie)的分析师们表示,在负债水平已近乎全球最高的情况下,PPI下滑将令企业进一步受损。他们还表示,公司负债水平正在上升(截至2011年底已高达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08%),令企业濒临陷入债务危机的边缘。 与其说允许银行下调贷款利率是在推进利率市场化,倒不如说是政府在安抚依赖负债的国有企业。 中国领导人最近的一些口风暗示政策的重点发生了变化。上周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表示,要避免经济的“大起大落”,使经济运行保持在合理区间;经济增长率、就业水平等不滑出“下限”,物价涨幅等不超出“上限”。现在宣告以推进改革和去杠杆化为特征的“李克强经济学”的新时代可能还为时尚早。 中国央行前官员张化桥(Joe Zhang)表示,至少中资银行可以承受下调企业客户贷款利率的成本。目前中资银行净利润占所有上市中资公司总利润的一半。 之前中国银行业的规模也曾受到过质疑。去年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称,中国几家最大的国有银行权力太大,赚取了太多利润,应该打破这种垄断局面。 可以认为,这一新的利率改革措施之后会有后续改革举措。但在看到下一步举措前,我们来回顾一下过去。 通过允许理财产品以及影子银行的发展,中国已经启动了实际上的存款和贷款利率的市场化。 同时,中国政府还通过鼓励人民币贸易结算,采取多种措施撬开资本帐户。 但这些并没有完全按照计划推进,自6月份以来中国政府大力遏制影子银行的发展。除了担心影子银行可以绕过政府对房地产投资的限制以外,数额巨大的虚假贸易也导致取道理财产品的人民币套利交易藉助资本帐户的开放而大幅膨胀。 随着政府打击理财产品及虚开贸易发票行为,银行间利率出现了大幅的飙升。 这表明中国目前的利率水平过低。而上述取消银行贷款利率下限的举措似乎是当局在进一步压低资金成本。 中国政府应该吸取的教训是,只要有规定,市场就会千方百计的去绕开规定。 投资者们应该警惕对中国金融行业的压制可能带来的新隐患,可能是企业破产、政府救助,也可能是利率的再一次飙升,而不要急于为利率市场化喝彩。 本文译自MarketWatch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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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 | 央行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

据 中国人民银行官网 消息,经国务院批准,中国人民银行决定,自2013年7月20日起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   一、取消金融机构贷款利率0.7倍的下限,由金融机构根据商业原则自主确定贷款利率水平。   二、取消票据贴现利率管制,改变贴现利率在再贴现利率基础上加点确定的方式,由金融机构自主确定。   三、对农村信用社贷款利率不再设立上限。   四、为继续严格执行差别化的住房信贷政策,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个人住房贷款利率浮动区间暂不作调整。   全面放开贷款利率管制后,金融机构与客户协商定价的空间将进一步扩大,有利于促进金融机构采取差异化的定价策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有利于金融机构不断提高自主定价能力,转变经营模式,提升服务水平,加大对企业、居民的金融支持力度;有利于优化金融资源配置,更好地发挥金融支持实体经济的作用,更有力地支持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   附: 央行有关负责人就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答记者问 本文刊载于2013年7月19日的财新网,原文标题为“ 央行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 ”。本文由财新网授权提供,未经书面许可不得部分或全文翻印、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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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立观察】利率汇率市场化改革最后一跃

尽快推进利率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收益昭然,而风险可控 利率汇率市场化改革提速正当其时。5月6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2013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九项重点工作,“稳步推出利率汇率市场化改革措施”位列金融改革之首。这两项改革正属于会议所称“已经看准、具备条件、牵一发动全身的改革项目”,如能取得突破,必将对完善市场经济体制起到显著的“杠杆性作用”。 作为市场经济中最为重要的资金价格,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改革取向,自1992年中共十四大提出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之时就已明确。经过20余年探索,两项改革均已取得重要进展。目前,货币市场、债券市场、理财产品和境内外币存贷款利率已经实现市场化,央   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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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增长乃万恶之源

按照央行既往规律,每月一提准,隔月一加息,端午龙舟赛时分,也到了加息窗口打开之际。但央行却偏偏按兵不动。莫非想顺延到本周末? 不过,正如我们所知,央行在货币政策决议方面基本傀儡一个,加息提准等重大货币政策决策都由温相领导的中共中央财经领导小组进行。于是,经常出现一个电话打到小川同志的办公室,央行匆匆忙忙宣布提准或加息的搞笑局面,再加上风传由于政治派系不同,温相与周行长关系疏远,进行经济决策时,谁的话都听得进去,偏偏不理会央行的意见,于是,经常造成央行货币政策打架的尴尬局面: 2011年5月12日,央行宣布于2011年5月18日起,上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此举将收回流动性约3800亿元。按照一般货币政策调控的逻辑,上调存款准备金率有替代央票回笼流动性之效,通常在央票一二级市场利率倒挂,发行受到限制,但又不得不回笼流动性以对冲公开市场到期资金及外汇占款时使用。 可是,5月12日当周,一则发行了三年期央票深锁流动性,利用公开市场完全可以对冲到期资金,二来货币政策所亟需解决的是实际负利率局面,理当加息而非提准,彼时提准虽也可视为央行的履职,但多多少少令货币政策的观察和研究者们看不太明白。紧接着,伴随提准而来的,是货币市场资金面紧张,SHIBOR与质押式国债利率节节走高(当然,从流动性分析来看,货币市场资金面紧张不独因提准的影响,但提准所带来的紧缩预期,无疑是一根搅屎棍,扰乱货币市场秩序)。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为了缓解货币市场资金面的紧张,5月余下时间段中,央行在公开市场投放了1230亿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公开市场货币政策与存款准备金率政策打架。基于一月份SHIBOR暴动的经验,央行不可能不知道提准对货币市场的伤害,既然如此,何必先搅屎,再亡羊补牢? 一个可能想到的解释在于,央行只具备公开市场操作的决策权(操作频率高,常规武器),而存款准备金率政策则须温相拍板决定,这种政出多门造成了货币政策之间的不协同。另一个政治延宕货币政策调控的例子在于,现在通货烈烈,众人皆诅咒央行2009-2010年投放了过多流动性,且货币政策转向有点为时过晚,而笔者从与央行人士的交流之中了解到,一则央行于四万亿之初即已警示了通胀风险,而被温相无视,二则2010年二季度通胀破3%之时,央行即已递交了加息的报告,但一直未曾获批。 央行果其傀儡哉! 回到端午节加息事宜。端午节为何没有如市场预期般加息,会将利率决策顺延至本周末么?这可以拆分成两个问题,第一,有没有加息的必要性,第二,如果需要加息,是什么延后了加息的步伐。 对于第一个问题,众所周知,加息是为了对抗通货膨胀及其预期。从通胀预期来看,由于旱情推高了食品价格,同时翘尾因素回升,各机构对于5月CPI同比预期很高: 同时注意到,受翘尾因素影响(即CPI同比数据中源于上年的涨幅),6月CPI或将较5月继续攀升: 从CPI的走势,以及名义基准利率仍未到达两会期间制定的4%CPI目标的情况来看,加息还未到可以终止之时,仍存在加息的必要性。那么,是什么延宕了加息决议? 2011年5月9日,王岐山在中美第三轮战略与经济对话时曾有这么一番耐人寻味的话语,“ 据彭博报道,中国国务院副总理王岐山周一表示,经济增长模式在内部达成一致是当前面临的最大挑战。王岐山还表示,通货膨胀是目前中国面临的最为紧迫的问题。 ”(参见《 王岐山:经济增长模式在内部达成一致是当前最大挑战 》)。由此来看,高层内部的分歧正是延宕加息决议的关键。 那么,分歧可能是什么? 检视温政府的经济政策,很容易发现,近些年来政府的工作目标都可归结于九个字:保增长,调结构,控通胀。一如黄益平老师于《 “三难选择” 》所强调的那样,这三个目标并不兼容,“ 保增长、调结构和遏通胀这三个政策目标不可能同时实现。这意味着,决策者也许需要重新考虑中国的宏观经济政策框架,在这三个目标之间做出新权衡,而关键在于改变调结构与保增长的相对重要性。 ” 由此不难猜度,高层内部的分歧,应集中于保增长与其他两项经济目标之间。保增长,故希望降低紧缩性政策的出台频率,延宕加息决议,保增长,故宁愿牺牲调结构与控通胀的目标。莫非,加息的推迟当真因为温相心中的保增长念头,又蠢蠢欲动? 为何高层的分歧会在这个时点出现? 检视宏观经济数据,如笔者于《 硬着陆,Are U Ready? 》中所分析的一般,2011年4月PPI、PPIRM、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以及PMI均显现出经济减速的迹象,5月PMI进一步下降至52%,延续了此种担忧。宏观经济数据的恶化,劳动力成本与融资成本的上升,迫使决策者考虑经济增长问题,从而动摇了调结构与控通胀的决心,甚至于,如果经济增长出现进一步减速的迹象,为了保增长三字,温相没准再度启用刺激政策,化担忧为流动性? 保增长乃万恶之源! 客观地分析保增长政策。 为何要保增长? 从经济学角度分析,保增长是为了解决失业问题。通过财政与货币政策刺激经济增长,解决就业,乃1929年大萧条之后凯恩斯主义所奉行的不二法门。凯恩斯认为,经济陷入停滞的原因是流动性陷阱,即人们更愿意持有货币,而不是消费以及投资,故解决问题的办法是,通过减税增支(财政政策),和维持低利率环境(货币政策),拉动三驾马车消费C、投资I、以及净出口NX前进,通过经济增长,创造就业岗位(轻松了解 凯恩斯 与 哈耶克 关于经济政策的争论,不妨观看EconomicStory出品的 Keynes V.S. Hayek Ⅰ:Fear the Boom and Bust 以及 Keynes V.S. Hayek Ⅱ: Fight of the Century )。 可是,对于中国而言,失业问题是经济增速下降造成的吗? 回顾历史,自1978年以来,中国的经济发展一直保持高速,被引以为“中国奇迹”,乃至拔高到“中国模式”、“北京共识”的境地。可即使这样的高速增长,中国的失业问题也不曾得到很好的解决。“就业难”、“失业大军”、“毕业即失业”的字眼依然充斥着社会,当年的大学扩招,现在的考研考公务员热,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失业?可见,在中国,造成失业问题的关键,并不是经济增长得不够快,换一个角度阐述,保持了经济的增速,也解决不了失业问题。 保增长解决失业,多多少少有点自欺欺人。 然则,造成失业的原因何在,又该如何解决? 经济增长无法解决失业问题,原因在于经济的增长模式无法吸纳足够多的劳动力,进一步推论是,解决失业问题的关键,并不是保增长,而是调结构。 从生产角度看,调结构的寓意是打破国有企业对上游环节的垄断: 在中国经济版图中,利润最高的上游环节被几大行业性国企垄断,一般民企则困于下游,为争夺浅薄的利润而拼得头破血流(参见《 国家电网帝国 》)。这种利润分配不均的根源,并非在于技术,而是行政准入门槛,以及国企强大的政治影响力。 经济学原理中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垄断性企业吸纳劳动力能力有限,它总是倾向于以少量的劳动力制造稀缺的商品,通过抬高价格,将消费者福利据为己有,同时造成社会福利损失。 一组公开的数据是,央行6月1日发布的《 2010中国区域金融运行报告:主报告 》中提及,“ 2010 年,全国各地区银行业金融机构个数、从业人员稳步增加,资产规模增长较快。年末,银行业金融机构网点共计19.5 万个,从业人员308 万人,分别比上年增加0.6 万个和20.7 万人;资产总额88.8 万亿元,同比增长19.9% 。 ” 从这组数据中不难计算得出,中国银行业从业人员人均资本 2883 万元,2010 年19.9% 的银行业资产同比增长吸纳了7.2% (=20.7/ (308-20.7 )×100% )同比增长的劳动力 。 垄断型国企无法创造出更多的就业,但在另一方面,宏观经济政策因政治原因偏向国企,加剧了民企的生存困境(参见《 价低量少 投资饥渴症与中国宏观经济 》),反而抑制了创造就业能力更强的民营经济。而当意图解决失业问题的经济刺激政策,如四万亿出台时,资源又多流向国有部门如铁路、公路、机场、水利等部门(参见《 发改委公布4万亿投向构成及中央投资项目进展 》),进一步对民间资本形成 挤出效应 ,国进民退。 事实上,打破垄断,解决民营中小企业的生存之道,即使在中央政府层面,也有定论。2010年5月13日,国务院发布 《国务院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又称新36条) ,鼓励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垄断领域。但是,在国有垄断壁垒森严,国有资本实力雄厚的情况下,若不对国企进行进一步改革,削弱国有资本力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民间资本进入垄断领域都只有死路一条。故新36条颁布一年多来,民间资本未见其动,处境愈发恶劣了。 从支出角度看,调结构的寓意是改变三驾马车在国民经济支出中所占的比例,由投资拉动型经济增长,向内需推动型经济增长转型。 这一点,从2010年的数据可略见一斑(参见《 价低量少 投资饥渴症与中国宏观经济 》): 投资占比过重,消费不足,带来的结果无非两项,浪费(不正常的折旧与重置投资,前者如豆腐渣,后者如再建一个豆腐渣),以及产能的扩大。产能扩大后,需要寻找产品的销售地,当国内消费能力明显不足时,只能销往国外,形成顺差,进而造成外汇占款涌入与输入型通货膨胀。 而从创造就业的能力来看,投资所带动的部门明显比不上消费所带动的部门(一般而言,投资所带动的部门资本有机构成较高,消费所带动的部门资本有机构成较低,这也就意味着,同样的资本投入,消费所带动的部门能够容纳更多的劳动力)。但依中国国情而论,一旦陷入到“保增长解决失业问题”的思维定势之中,政府所能倚靠的工具,恰恰是对就业不那么亲和的投资。 由此来看,保增长解决不了失业问题,解决失业,必须要调结构 (当然,调结构的内容并非文中所述如此抽象简略,还包括由粗放式经济增长向集约型经济增长转型,建设节约型社会,降低对外依存度等)。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继续保增长? 黄益平老师于《 “三难选择” 》中指出,“ 还有一个政府从未公开表述,却可能是更为重要的动机,就是 GDP 增长实际是考察各级政府工作成绩的最重要的经济指标。清华大学教授李宏斌研究发现,改革30 多年来,省委书记和省长能否得到升迁,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任期内当地GDP 的增长速度。当然,这并不是说中央只是根据这个指标作出人事任命决定的,但是GDP 指标在各级政府考核中的重要性是公开的秘密。 ” 更进一步地,与民主国家不同,中国是一个一党专政的极权国家,权力的分配自上而下,官员的选拔与任免权掌握在上级。为了相对有效率地从竞争者之中选拔官员,需要建立一套可供量化的绩效考核体系。在所有的指标之中,地方GDP成为了重要的依据之一。 由此来看,保增长不仅仅是个经济议题,更重要地,它以政治议题的身份出现在中国这个特定舞台之上。再加上打破国有企业对上游环节的垄断,以及利率、汇率、资源价格市场化改革等,行至今日,已更多地是一项政治改革,在一党专政,强调党对各种资源的控制权的背景下,几无成功的道理( 打破国有企业对上游环节的垄断,意味着削国资委的权力;利率市场化改革,需要打破国有商业银行对银行业的垄断,允许私人银行存在;汇率市场化改革,人民币可自由兑换则必须承受人民币升值的后果,削弱商务部的权力;而资源价格市场化改革,则需打破国企对资源行业的垄断,引入竞争,同时也意味着发改委职能丧失,按理当裁撤 )。 为何温相2010年以来屡屡强调政治改革是保障经济改革成果不致流失的唯一道路?以上的问题想必他也心里有数,只是,个人能力和魄力有限,其身也算不上光明正大,再加上高层中无人应和…… 保增长乃万恶之源,但迫于体制,又不得不保增长。中国的经济问题,政治问题,这问题,那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一个问题。 对政府不抱幻想,但对时代有信心。 最后,假使温相看着惨淡的经济数据,忍不住了,孤注一掷继续保增长?恐怕,增长还没保到,房价却会疯狂的报复性反弹,一飞冲天吧!这不就是自扇么?   Related content: 硬着陆,Are U Ready? 货币投放回归常态 须谨防顺周期效应 价低量少 投资饥渴症与中国宏观经济 CPI与上月持平 拐点还是驻点,会加息吗? 不悲不喜 3月CPI及未来行情研判 Better Related Posts Plu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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