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

自由亚洲 | 河南男子求职因“政审”被拒录提出诉讼 法院不予受理

收听或下载声音文件 河南新乡居民周扬(化名)报考当地人口协管员一职,因政审出“犯罪嫌疑人”被拒录。周扬认为自己的平等就业权受侵害,到法院状告当地公安局。法院近日作出不予受理裁定,周扬已提起上诉。 北京民间公益组织“益仁平中心”日前公布的资料显示,河南省新乡市男子周扬(化名)在2011年6月报考新乡市公安局实有人口协管员一职,前期都很顺利,但最后的政审结果显示周扬是“犯罪嫌疑人”,于是周扬被拒录。 周扬星期五晚间向本台记者介绍说,2009年6月当地公安怀疑他涉嫌一起强奸案,对他刑事拘留1个多月,并进行了半年多的监视居住,尽管后来检察院因证据不足,决定不予起诉,公安也在2010年解除了对他的监视居住,但要把个人档案信息中的 “犯罪嫌疑人”字样去掉却并非易事。周扬说: “我知道了后,去找他们撤’犯罪嫌疑人’记录,他们说不可能撤。我说,这是以前的调查,发生了1、2年了,如果有罪就有罪,没罪就没罪,不可能一直是犯罪嫌疑人。他们说不能撤。我去找了派出所、纪委、公安厅,他们说解决,但也没给我撤。后来到公安部上访,他们在全国人口记录里把我的‘犯罪嫌疑人’给撤了,但是在新乡的公安局内部网里,还是继续显示我是‘犯罪嫌疑人’。公安也没有给我解除监视居住的决定书,我去要,他们在2011年才给我补了一份。” 周扬说,在因政审显示他是“犯罪嫌疑人”被拒录后,他曾经向新乡市公安局申请相关信息公开,但未获回复。 “去年我去公安局申请政府信息公开:政审标准是什么?他们一直没答复。他们说把我的’犯罪嫌疑人’删除了,但是删除到了哪一步,以后政审还有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清楚。” 周扬在2013年12月把新乡市公安局告上法庭。他认为,新乡市公安局在招录公告中把“无尚未查清的违法犯罪嫌疑”作为政审标准、并且依此取消他入职资格的行为毫无法律依据,侵犯了他的劳动权和平等就业权。周扬要求法院判令新乡市公安局向他赔礼道歉,并赔偿他的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害。今年3月12号,新乡红旗区法院下达了不予受理的裁定书,周扬委托律师在3月20号提起了上诉。 周扬的律师、河南博扬律师事务所刘伟星期五向本台记者表示,新乡法院对此案存在未立案先审理的行为,明显违法。 “法院在裁定书里,不予立案的理由是关于这个案件事实方面的它的观点,比如说它认为整个案情不构成就业歧视。这个案件构不构成就业歧视,应当是立案之后,主审法官经过庭审之后,才能决定起诉的事实是否构成就业歧视。但现在,它等于是在立案阶段就进行了实质审理了,这不符合中国现在《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 刘伟认为,目前中国的刑事诉讼法没有建立疑案撤销制度,也没有明确规定刑事侦查期限,这令很多人可能陷入周扬的困境。 “这个案件我之所以介入,就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可能被公安机关询问、带去作笔录,被作为犯罪嫌疑人来对待。但是现在公安机关没有完善的内部机制或者对外公布的法律规定,犯罪嫌疑多长时间要查清,多长时间改正记录,也没有相关规定。这就造成很多人,很多曾经的犯罪嫌疑人,可能电子记录上一直有犯罪嫌疑人的字样,但自己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需要出国、找工作,政审才发现有问题。” 周扬表示,“犯罪嫌疑人”的标签,已经严重影响了他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将来还可能影响到自己子女的参军和就业,这令他感到担忧。 (记者:林坪 编辑: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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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衬衫 | 九大著名知青人物的沉浮人生

建国后持续数十年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是影响1000多万知识青年人生命运的大事,成千上万初高中毕业的年轻人听从伟大领袖号召,奔赴全国广大老少边穷农牧地区,在艰苦的环境中战天斗地,挥洒青春和汗水。这九位人物正是当年千万知青中引人注目的名人,当时的政治环境需要他们成为典型,他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随时代沉浮,在时代变迁中走出了一条条奇特的人生之路。 邢燕子:永远飞翔在广阔天地 邢燕子,女,原名邢秀英,1940年出生,天津市宝坻县人。从小跟爷爷在农村老家长大,父亲是天津市一家工厂的副厂长。1958年,高小毕业后的她没有回父母所在的天津市区,而是回到家乡宝坻县大中庄乡司家庄村务农,发愤改变家乡的穷貌。在那里,她和农民打成一片,并组织了一个“邢燕子突击队”,成绩突出。1960年,人民日报发表长篇通讯《邢燕子发愤图强建设农村》,介绍了邢燕子的先进事迹。此后,邢燕子成为上山下乡的知青典型,被称为“毛泽东时代的好姑娘”。1964年,邢燕子作为先进分子出席中国共青团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同年当选为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毛泽东生前5次、周总理13次接见过她。她先后历任中共河北省委委员、宝坻县委副书记、地委常委、天津市委书记、市政协副主席,全国人大代表,中共九至十三大代表,第十至十二届中央委员。1981年被市委安排到北辰区工作,任北辰区人大常委会主任。现退休。2009年9月14日,她被评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 侯隽:窦家桥的“特别姑娘” 侯隽,女,1943年生,原籍北京。她1962年高中毕业后放弃高考,只身从北京来到天津宝坻县窦家村(今属史各庄乡)安家落户,立志做一个社会主义新型农民。1964年侯隽与邢燕子一起出席河北省劳动模范代表大会。1971年在北京受到周恩来总理的接见,同年被选为中共天津地委委员。中共宝坻县委委员,1973年任中共宝坻县委副书记,1976年任国务院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领导小组副组长。1972年以中国农民代表的身份访问日本。1980年始任宝坻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从1980年至1990年,侯隽担任宝坻县人大副主任,1991年起,担任宝坻县副县长,2001年1月,57岁的侯隽出任宝坻县政协主席,当年9月撤县设区后,侯隽一直担任宝坻区政协主席,直至2007年5月退休。 吕根泽:知青里的农业专家 吕根泽,吉林省延边自治州龙井市东盛涌镇海兰村农民,是上世纪50年代农村知识青年参加农业生产劳动的典型代表,曾被选为共青团全国代表大会代表。1954年,他作为中国农村青年代表团成员,出席了维也纳世界青年代表大会。他运用在学校学到的农学专业知识提高沤肥质量,1963年全队400亩水田施用这种肥料,产量大幅度提高。他曾被聘任为吉林省农业科学院特邀助理研究员。1965年被任命为吉林省农安县耕读大学副校长,后来调到长春市农业科学研究所担任副所长职务。 董加耕:义无反顾当农民 董加耕,原名董嘉庚,1940年2月出生于江苏省盐城市盐都区葛武镇董伙村。曾任江苏盐城团地委书记、盐城县委副书记、团中央委员、国务院知青领导小组成员等职,曾当选为第3届全国人大代表主席团成员、执行主席,第4届全国人大常委、盐都县政协副主席。1961年5月,高中毕业的董加耕毅然放弃去北京大学深造的机会,立志回乡务农,他的行动曾影响上世纪中国乃至前苏联等国内外千千万万青年人的行为。1964年3月20日《人民日报》指出“董加耕所走的路,就是毛泽东时代知识青年应该走的路。”十年文革期间,董加耕经历了非凡的人生岁月。改革开放后,党和国家给董加耕落实了相关政策。2005年,经上级批准,董加耕享受全国劳动模范待遇。2007年6月8日,董加耕事迹展览建成开放,董加耕事迹展览位于盐都区博物馆内,建筑面积1800多平方米,用董加耕20世纪60年代务农时使用过的生产工具、生活用品等实物以及老照片、信函、全国各级媒体报道及音像资料等等。建国50周年前夕,董加耕入选“共和国英模”50人。 朱克家:22岁的中央候补委员 朱克家,1950年11月生,上海市人,1973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后被开除党籍),1969年参加工作,初中。1969年4月起为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勐伦公社幺等寨插队知识青年。曾任大卡大队人民教师。1971年3月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74年起任中共云南省委列席常委、云南省批林批孔办公室副主任。1975年1月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1975年10月起至1977年任共青团云南省委书记。1976年11月起在云南省昆明市被隔离审查。1979年2月被开除党籍。1979年3月起为云南省恩洪煤矿一号井掘进队、洗煤厂工人。1987年8月起为云南省恩洪煤矿工会电视差转台职工。1995年1月起任云南省恩洪煤矿恩洪大厦经理。朱克家是中共第十届中央候补委员(任职至“文化大革命”结束),曾当选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 张铁生:“反潮流”的另类“白卷英雄” 张铁生,辽宁兴城人,1968年中学毕业后下乡插队。曾任兴城县白塔公社枣山大队第四生产队队长。1973年6月,张铁生被县里推荐考大学工农兵学员。在物理化学考试时,大部分考题不会作答,但他在卷子背面写了《给尊敬领导的一封信》,最终他的考试成绩语文38分,数学61分,物理化学6分。 1973年7月19日,《辽宁日报》以《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为题刊登了张铁生的信,信息被毛远新得知,张铁生的命运从此改变。1975年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成为文革后期红极一时的风云人物。 1976年10月,张铁生被撤销所担任的党内外职务,并被开除党籍。1983年被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反革命宣传煽动罪、阴谋颠覆政府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1991年10月,张铁生刑满获释,从事经商活动,和另外三人创办了饲料公司。2012年,辽宁禾丰牧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禾丰牧业”)发布招股说明书。该公司当时的第五大自然人股东即为张铁生,持有3200多万股,他也是禾丰牧业的原始股东。 柴春泽:投身农村的“革命小将” 柴春泽,1952年2月出生,河北省青龙县人。曾任辽宁省昭乌达盟翁牛特旗玉田皋公社党委副书记、大队党支部书记。1974年,他给父亲的复信被《人民日报》全文刊载———“一旦党变修,国变色,我们还会有什么家……爸爸,我现在百分之百地需要你对我进行扎根教育,我不同意你这拔根教育。”“这封信,代表了我们的革命小将在思想领域里向老将的挑战:看谁敢于同旧的传统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一场知识青年学习柴春泽运动由此引发。柴春泽一时间成全国知青中的典范。 1975年起,柴春泽参与翁牛特旗玉田皋首创改种水稻组织工作。 1975年作为中国访日青年代表团成员,应日本青年团协议会邀请赴日本进行旨在促进日中友好条约缔结的友好访问。1976年12月,因受“四人帮”牵连被隔离审查、关押。1979年获释。1980年9月25日,中共翁牛特旗委发出(1980)67号文件决定恢复其党籍,同年经原昭乌达盟盟长办公会议决定将其招工到辽河工程局。1981年1月11日翁牛特旗公安局发出《关于对柴春泽同志的平反决书》, 1985年中共赤峰市委常委会决定其调赤峰电大工作。 1987年以来,柴春泽长期从事电大学生管理及思想政治工作,曾先后担任过30个班的班主任工作。由其直接培训的学生达1200人。现任内蒙古广播电视大学赤峰分校专职班主任、思政助理研究员、柴春泽联盟网总裁。 现在,几乎没有人再把柴春泽作为偶像,但柴春泽仍对那段知青岁月仍无法忘情。“柴春泽联盟网”是他倾心耕耘的精神家园,被称为“知青朋友的家”,那里有他们一代人的苦难与救赎。柴春泽虽然利用互联网聚集了一群知青,但他的角色只是这个平台的提供者。 赵耘:与董加耕齐名的“南耕北耘” “南耕北耘”——南方的董加耕,北方的赵耘,这是上个世纪60年代叫得很响的两个人,他们曾影响了一代人。赵耘,原名赵贵银,1936年6月2日出生在山西左权县柳林乡三教村一个雇农家庭里。他的少年时代生活在太行山革命老区,从小受到艰苦的磨砺和革命的熏陶,这为他以后的人生之路奠定了基础。1950年初,赵耘兄弟两人从山西老家来到在天津市人委任处长的父亲身边。父亲赵晋科是一位1936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兄弟二人刚一进城,父亲就为他们更了名,将原名赵贵银改为赵耘,弟弟也更名为赵田,并对他们说“不重金银,重耕耘”。 1957年夏,赵耘即将初中毕业。毕业前夕,党中央发出了不能升学的中小学生参加农业生产劳动的号召,天津市还请来了在山东下乡的老知青徐建春作报告,这些在应届毕业生中引起了不同的反响。赵耘认为,上大学留在城里谁都愿意去,党号召青年学生到农村去,我是一名共产党员,要找艰苦的路走,我要做一个有文化的农民在农村干一辈子!赵耘说服家人和老师,在学校里第一个报名要求下乡当农民,结果终于如愿以偿。8月22日,赵耘和两个伙伴来到天津市宁河县六区共产主义之路高级农业社(现东丽区军粮城镇苗街村),脱下了学生服,换上了农民装,开始了新的人生征途。 1958年春,赵耘被乡亲们推举为猪场场长,由一名普通的饲养员成为领导三十多人的指挥官。在赵耘和乡亲们的共同努力下,到1959年猪场已扩展为拥有六个分场、一百多人的综合畜牧队,共饲养生猪3000头、羊500只、鸡2000只,其规模之大闻名河北省。 后来,同来的伙伴相继走了,赵耘依然留在这块土地上,埋头奋斗了38年。1958年2月,赵耘当选为县人大代表;1958年,被评为天津市青年建设积极分子;1963年秋,带队参加天津市抗洪抢险,荣立三等功;1963年,被选为河东区政协委员、天津市青年联盟委员;1964年4月,出席河北省青年劳动模范代表会议。大会向全省回乡青年发出:“学习赵耘立志建设新农村,做有觉悟、有知识的新型农民”的号召。他领导的苗街三队成为全省二十八面红旗单位之一。河北省团委作出了“关于在全省知识青年中开展向赵耘学习活动的决定”。 1964年6月,赵耘因突出的表现被邀请列席共青团“九大”会议,并当选为团中央委员。6月11日,毛泽东主席在人民大会堂接见团中央“九大”代表,赵耘与徐建春、李瑞环、董加耕等各界青年与毛主席合影;1964年至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赵耘所领导的苗街三队,连续三年被评为河北省先进单位。 1975年,赵耘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赵耘从一个城市学生到农民、猪场场长、生产队长,从1966年起被上级任命为军粮城公社党委书记,走上了领导岗位。1968年任东郊区(现东丽区)革委会副主任,1980年任区委常委、副区长,1984年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至退休。赵耘从20岁出头的小伙子步入了老年,面额已爬上了标志岁月沧桑的皱纹,他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农村。 丁惠民:知青结束上山下乡运动第一人 丁惠民(左图左边人物),1953年生,上海人。1970年,丁惠民作为69届中学毕业生,从上海来到当时的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景洪农场)。在云南的八年中,和所有知青一样,丁惠民历尽了知青生涯的各种酸甜苦辣。1978年10月,一封《给邓小平副总理的公开联名信》在西双版纳知青中悄悄流传,作者是景洪农场十分场(原云南兵团一师一团十营)学校的教师、上海知青丁惠民。信中列举了知青生活的困苦,反映知青运动造成的“三不安心”问题,认为局面已经“严重影响社会安定团结”,希望中央领导能够重视,其时,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即将召开,知青作为“文革”遗留物,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但有关部门一时还顾不上、也拿不稳。第一封信捺上300多个知青指印,寄往国务院。第二封联名信已有上万名知青按手印,丁惠民在信中明确提出了知青返城要求。之后,丁惠民与重庆知青刘先国、上海知青胡建国组成了三人核心小组,成为云南知青进京请愿团总指挥。12月,经历罢工、游行、卧轨、进京,终于开启了结束上山下乡运动的中央行动。知青返城后,丁惠民现居重庆。。 本文选自《水煮百年》作者:刘乐水 —–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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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蒯大富:讲出文革历史真相很难

采访人物:蒯大富,原清华大学学生,文革期间红卫兵五大造反派司令 采访时间:2004年8月25日 采访地点:深圳市南山区新桃园酒店    采访蒯大富,颇费心思。找人不难,特别是对从事新闻的记者。距今28年前,蒯大富曾是中国大地上名噪一时的人物,他当年是红卫兵五大造反派司令。蒯大富是玩火者,也是纵火者;是文革的早期产物,也是文革后期弃物;是政治的精品、装饰品,也是政治的牺牲品、试验品。人世间的事就这么简单。(田:田炳信 蒯:蒯大富)    任何传媒的东西最好不发    田:我这个深谈栏目,喜欢找一些有阅历人生、有起有落的人聊天,为甚么?人生只有比较、反覆折腾才能把人性中的各种味道散发出来。    蒯:咱们讲好了,做朋友,聊聊天可以,任何传媒的东西,最好不发。    田:那你能不能咱俩,你想说的话我就让你登出来,你不想说的话我不写。    蒯:你根本做不到的。    田:其实,文革初期,哪个人不打破脑袋想当造反派,只不过有的人由于家庭出身、个人背景、性格和所处的环境没当上而已。当年不是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吗?“毛主席挥手我前进,毛主席指示我照办”。    蒯:真实的历史,讲出真相其实很难。    田:这些年,社会愈来愈成熟,人群中冷静的人也愈来愈多。换句话说,人们更加客观,更加接近真实。这些年你个人的经历大起大落,大红大黑,你自己也反思过文革吧?    蒯:我知道现在的社会环境比以往宽松了许多,但我不想碰文革这一块。    田:不好表达,还是有难言之隐不好说?    蒯:也不是甚么难言之隐,有甚么难言之隐?就是说,你说文革的起因,用甚么话能说得比较清楚呢?真的很难。    田:你想过没有?    蒯:那肯定想过。    田:从起到倒,时间太快。实际上就两年嘛。    蒯:我始终承认文革就是两年。正好就是我那个“狂乱年代”。正好我在风口浪尖。    田:当年中央成立文化革命领导小组,是64年成立的吧?    蒯:那两回事,开始彭真搞的“二月提纲”,这是两个概念。    被捕与公审    田:那你抓起来是按照“516”这个角色抓的吧?    蒯:那肯定的了。关了17年。    田:减刑了吗?    蒯:没有。坐满。    田:秦城吗?    蒯:也去过。    田:受刑了吗?    蒯:没有,比较客气。我为甚么不减刑?因为我始终不认帐。他们说我“颠覆国家”、“颠覆社会主义制度”,法庭辩护时被我完全驳倒检察官、法官。我跟他们说,刑法第90条:反革命要有动机和行为,怎么证明我有? 1983年开庭,审1966年的案子,如果回到1966年,我21岁,至少有几个没看出来:第一,毛主席会犯错误;第二,林彪、江青为隐藏的坏人;第三,不知道刘少奇是被冤枉的。    我跟审判长说:您比我大十岁,66年,您认为毛主席犯错了吗?您当时已经知道林彪、江青是坏人?您从来没喊过“打倒刘少奇”?假如您也一样不知道,您今天起诉我反革命……。    田:当时当庭有多少人?    蒯:八百多人。    田:公开审判是吧?    蒯:公开不公正。    田:你就一个女儿吧?    蒯:对。    田:如果这个年纪啊,就你女儿将要走的路来讲,如果给她一句忠告的话,你会告诉她甚么呢?    蒯:经常有南来北往的朋友吃饭,他们就问她,我女儿名字很好记,我叫大富,我女儿名字叫小琼,“琼琼,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是名人啊”,你看我女儿怎么回答:“我知道,我爸爸当年跟毛主席干革命没干好。”    田:我再问个问题,你说为甚么我们现在不让碰文革这一块?    蒯:发动文革的根子,就是共产党的命根子。发动文革的最重要的根子,共产党不敢碰。毛主席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文革为甚么发动?党的体制造成的。    田:你刚刚说那个根子,是甚么体制?    蒯:那就还是封建体制,一个人说了算。随意性太强。这样的话深究文革,根本就究不了,就没法究。    倒刘前夜    田:文革初期,你就进入了北京市革委会的班子,那时是一种甚么情况?    蒯:毛泽东在1966年的时候,已和刘少奇比较对立了,但是毛泽东怎么能把刘少奇扳倒?毛用了很长很长时间的考虑,终于下了这个决心:就是从基层发动群众。    田:灶底抽薪?    蒯:釜底抽薪。1966年,毛泽东把周恩来派到东欧去访问,23天,到罗马尼亚。自己呢,不在北京,他跑南方去,杭州。这时出了聂元梓的大字报。聂元梓大字报以后,整个北京就乱了,当时刘少奇和邓小平在北京主持工作,当时北京一乱,按共产党的一贯做法,就是派工作组。可是他们自己也没有把握,当时邓小平和刘少奇,坐专机到杭州去请示毛泽东,到了杭州以后见到毛泽东了,说:北京的各大学有点乱,根据我们党的一贯做法,想派工作组来稳定秩序,说:您看行不行?毛泽东给他们来一个不置可否,说:“你们相机行事吧”。这是根本就没答覆的答覆。怎么办呢?那就派工作组。当时全北京市派出的工作组,就是从各部委抽调了大量的干部,派了500多人。    田:清华大学派了谁去?    蒯:其中组长是经委主任叶林,顾问是少奇同志夫人王光美。    田:你见过王光美没有?    蒯:我们都见过。我们就没想到毛主席和刘少奇有矛盾。在我们心目中,刘少奇和毛主席都是国家最高领导人,他们之间有矛盾,我们当时想像不出来,不可能想像出来。我家里是农村的,你怎么能想像出中央的斗争?后来吹牛的时候,我把刘少奇打倒的时候,大家都说蒯大富当年最早看出路线斗争的,不可能。    蒯:工作组第一反应,就是57年右派又回来了。蒯大富就是57年右派。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不能想像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和刘少奇是一条线?没有可能。工作组当时甚么措施呢?就开始围剿啊,围剿给工作组提意见的人,非常快,快到甚么程度呢?就是说,……我们就和刘少奇工作组斗争,斗争斗争斗争,然后工作组就围剿清华的造反派,当时他们用这种方式围剿,效率是非常高的。所以我们自己都感到自己是反革命了。清华打了800多个反革命啊。我是头啊,第一号。叫“蒯派”。    蒯:在那种情况下,我已给我舅舅、给我姑妈,全是共产党员老干部写信,说你们给我寄点钱过来,准备劳改了。做梦也想不到毛泽东突然就回到北京。刘少奇当时以为毛主席回到北京来支持他,你想啊,57年他们一条线的。可是,毛泽东回到北京以后说:看到北京各大学学生运动被阻拦很痛心,谁镇压学生运动啊?北洋军阀镇压学生运动。变了,谁也想不到。所以说在这个时候,刘少奇赶快就把我放了。当时的团委书记说,前三四天我还见到他,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命令把你放了”。    田:关你了吗?坐禁闭吗?    蒯:隔离审查,坐禁闭啊。像现在双规似的。给我关起来了。我根本也不知道。王力、关峰他们到清华来找我,说问我清华文化革命的材料,我当时还怕他们套我材料,我不讲,我说我不知道。因为我上过当啊,所以我不讲。再过几天,7月29号,毛泽东讲:“明天召开北京市文化革命积极分子大会,持有不同意见的同学也可以参加,比如说清华大学的蒯大富。”当时反革命都没摘帽子啊。当时兴奋不已啊。    田:你还不知道?    蒯:我不知道啊,贺鹏飞告诉我的。贺龙的儿子,清华大学红卫兵的头,他跟刘少奇的女儿刘涛两个人都是“保皇派”的,学生里面的头。在那种情况下我就参加了,我在二楼,就是人民大会堂的二楼。    蒯:再过几天,贺鹏飞又通知我:“蒯大富,今天晚上吃完饭以后到甲所来”。甲所是一个小宾馆,清华的一个小院子。最高级的地方,接见外宾的地方。当时唯一有沙发的地方。    蒯:我问他:“干嘛?”他说:“你来吧”。吃晚饭以后7点就到那去了,等到8点没人,我说:“贺鹏飞,怎么回事?”    田:你一个人在那呆?    蒯:我一个人啊。有沙发我就坐在那,困了,夏天嘛,10点了,我就倚在沙发上睡了,还打呼噜。到2点,7月31号2点。    田:你还在沙发上躺呢?    蒯:还在沙发上躺。贺鹏飞把我推醒了,我说:“怎么回事?”他说:“找你说话的人来了”。我把眼睛揉揉,赶快就坐起来,听门口一辆小汽车经过,跟就轻轻的脚步声到门口,一推门我吓坏了。    田:谁来了?    蒯:周恩来来了,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周恩来能来啊。没平反呢,大国总理来了。    田:凌晨2点?    蒯:凌晨2点。    田:你以前见过吗?    蒯:没见过,照片见过多了。草民哪,没见过大人物。你怎么想像总理能来啊。    蒯:我说:“总理,您怎么来了?”周恩来说:“你是蒯大富?”我说“是”,他说:“你坐。”我敢坐吗?    田:哆嗦?哆嗦没有?    蒯:真哆嗦啊。草民啊,就没见过大人物。周恩来紧接讲:“请坐,请坐”。我哪敢坐啊。他的秘书孙岳,老头现在还活,说:“总理叫你坐你就坐嘛”。我哪敢坐,我半个屁股欠在沙发上。    蒯:周总理说:“主席和中央派我来,想听听你对清华大学文化大革命的看法。你从现在开始给我讲文化大革命的一些事情,我向你保证”,总理第一次向我保证啊,“听你讲完最后一句话。”    蒯:后来我镇静一下,我说:“总理,我向主席和中央保证,我下面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真实的想法,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总理说:“你开始吧”。    蒯:孙岳啊,他会速记,一个字不落地全部记了下来。刚开始了两三分钟,周总理自己拿个本子也记。    田:周自己也记?    蒯:自己也记。孙岳是100%地全记。    田:他会速记是吧?    蒯:对,会速记。我说的时候,周恩来一会就打断一下,“唉,这个再重复一下”。这个时候,贺鹏飞进来了,他不叫“总理”,叫“周伯伯”,说:“周伯伯,我想进来听蒯大富汇报”,周恩来说:“我今天就听蒯大富一个人汇报,你出去吧。”    田:把他赶出去了? 蒯:赶出去了。汇报了20分钟,贺鹏飞又一次进来干扰“周伯伯,( 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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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识网|北岛:文革时北京四中

(一) 1965年暑假收到录取通知,我终于考上北京四中。 四中是北京乃至全国最好的中学之一,对我来说就像天堂那么遥远。小学考初中先填志愿:第一四中,第二13中,第三41中,这基本是我们那一带成绩中上的男生的共同模式。通考时,我因未识破语文考卷中“极积”这一词序颠倒的陷阱,在去天堂的半路拐了个弯,进了13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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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民议】【CDTV】“国家只是让你尽量拿不到退休金,其他死不死,活不活它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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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用一种新的方式对抗互联网审查:在浏览中国数字时代网站时,按下下面这个开关按钮,为全世界想要自由获取信息的人提供一个安全的“桥梁”。这个开源项目由蓝灯(lantern)提供,了解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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