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鹏

李承鹏,是中国知名时评人,作家和足球记者,被网友昵称为“李大眼”。李早年多以评论中国足球为主,曾就职于多家媒体的体育部,曾经激烈的抨击中国足球体制。李承鹏后来活跃于中国互联网上, 主要评论中国社会和时政,因此被冠以“公共知识分子”的头衔。2011年,李宣布参选成都武侯区人大代表,并获得了法定的支持人数,但却因为未通过审核而无法获得候选人资格。李承鹏于2014年9月前往美国哈佛大学作访问学者一年。

2014年李承鹏新浪及腾讯微博账号被注销以前,他在新浪微博上有740余万粉丝。现在,李偶尔也会发表时评文章,并流传于互联网上。李的作品主要有:《中国足球内幕》、《李可乐抗拆记》、《李可乐寻人记》和《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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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为什么明文存放

很早就写过一篇blog,说到过,你的密码应当一次一密,至少某些密码泄露时不至于波及太广。结果这次CSDN不幸中枪。我不去讨论多少人急急忙忙修改密码,多少人数据泄露,单说说为什么很多时候密码是明文存放的。 就我有记忆以来,我写应用就从来没有明文存放过密码。最起先是md5方式存放。md5可以让你找到hash值,有的时候也会被用于穷举。但是无论如何,md5密码本身比明文安全很多。后来改成了challenge-response验证模式,也是用md5做的hash后进行c-r的。再后来,md5 的碰撞冲突的论文出来,后面用的多数都是sha256了。从头到脚,我就没做过密码明文存放,并且,我认为这是正常程序员最起码的修养。(当然,明文存放的代码不是没有,不过那是调试模式) 但是现在我所知,很多系统的身份验证都是密码明文存放的,为什么?其实我不大理解。不过有时候问起,有些人和我说了几个我觉得不是搪塞的理由,现在抄录如下,告大家知。 1.明文密码应付检查。大家知道互联网审查,有时往往会一个电话过来,要XX用户的密码。如果你没法给出,上头就认为你不配合,事情各种难搞。作为审查机构的老板,当然没必要知道明文密码的危害。他们只知道,我要密码,为什么不行。所以,悲崔的程序员们就往往会得到一条死命令,保存明文密码。 2.压根不知道明文密码有什么问题。中国的互联网有太多的没基础的新人,从石头的缝隙中顽强的生长出来。这不是坏事,坏事的是这些人往往会在一些基础问题上出现奇怪的毛病。例如有些程序员,写程序很快,但是居然从来不知道密码明文存放会导致什么问题。更神奇的是,这些人中,有一家银行… 3.自信暴棚的混帐。有些人的自信总比别人强,而且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例如:我的服务器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我的密码一定要明文存放。如果不,就是质疑我的技术。 实话说,这种人真是少数中的少数。 4.遗留系统。很多系统设计的时候因为某个其他理由,使用了明文密码。等后来这个理由不存在了,密码系统升级成了一个困难。因为密码系统太重要了,所以在没有太大利益的情况下,总是倾向于不修改系统。但是有什么足够利益来推动系统修改呢?用户安全问题在发现前不是一个问题——好比这次的 CSDN,不是被暴出来的话就根本不会被当作一个问题。系统的管理者,每个人都没有足够的动力去修改系统。 5.世界的阴暗角落。有的时候,程序员/老板明文存放的理由,是为了方便盗窃用户其他网站资料。例如我所知的某钓鱼案例,你注册网站,就提供很多免费服务,网站看起来也很靠谱——除了后来突然爆出这家网站其实暗地中用你的生日/密码猜解信用卡/银行卡密码,大家才突然发现,这家网站其实根本没有在美国注册,而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国家。 而且很多网站提供从其他网站导入之类的功能,更加的危险。以前经常爆出twitter密码被窃取,主要就是因为OAuth开放以前,twitter上的第三方应用需要提供原生密码,导致很多小应用的目的其实就是收集密码… 6.为了给用户提供方便。这个理由和上一个很类似,不过不是为了某些险恶的目的。而是客户经常要求——为什么我不能做XX事,为什么我不能blahblah。好吧,为了让你能,我们就必须保存明文密码。 明文密码的保存原因很多,不过结论都是一样的。在任何网站/服务上,你绝对不能使用同一个密码,零级密码除外。尤其请注意,不要在两家银行使用同样的银行卡密码/网银密码,原因不说。 从未来进化的角度说,密码的未来进化趋势是核心授权体系。就是你要向某个网站验证身份,只需要向身份验证商验证,剩下自动完成。现在的openid就是一种解决方案。密码都没了,还谈什么泄露呢?同时,实体交互和授权的精细划分也是一个趋势。某个网站访问别的网站的数据的时候,会形成一个访问令牌。这个令牌对需要访问的内容详细写明,并且需要用户授权。OAuth就是这个趋势的代表。另外一个趋势是利用某个足够安全的设备作为以上两者的终端载体。目前这个设备用的是手机,可是——手机不是一个足够安全的设备。也许这会是下一个XX门的隐患吧。 {lang: ‘zh-CN’} 相关日志 2011/12/22 — 月光博客:CSDN网站六百万用户信息外泄 2011/12/17 — caoz:谈谈近期的安全事件 2011/12/16 — 月光博客:北京实行“微博实名制” 2011/12/12 — 阳光时务:被驯化的 《新华字典》 2011/12/02 — 木马程序Carrier IQ浮出水面,苹果说这个可以有,Google说这个还真没有,理由呢? 2011/11/25 — 福布斯:中国的防火长城测试对加密链接进行神秘扫描 2011/11/21 — 中国将网络审查作为贸易保护武器 2011/11/17 — 李承鹏:坚强 2011/11/06 — 李承鹏:一只叫萨克斯风的破鞋 2011/11/02 — 韩寒:格调不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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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鹏:病句

和往常一样,才过了几天人们对一件悲伤的事就有些淡了。那条沟渠还没结冰,几十个孩子倾覆的故事已经冰封。我本来也无话可说,可昨天茌李庄村一个村民不知哪里找到我的电话,告诉我一些事,才想起今天是那些小孩的头七。我知道,按苏北当地风俗凡冤死或幼夭必须在头七前火化、入葬。我又知道,这个村遇难的十一个孩子只火化了十个。这,却不知是为何。   出事之前,首羡正在大搞“创文”行动,为了显示小镇文明风尚,官家要求所有摊贩、三轮车、自用老年车都不准上街,不知这里面是否包括接送学生的车。总之小镇忽然变得很干净,人们冲上街道打扫卫生、散发传单,大小的房屋挂满醒目的文明标语。不一会儿,就发生校车倾覆沟渠这么不文明的事情。还有些不文明的事情:村口布满着干部防控生人,有记者试图进入,被打。不知哪里调来一些城管,对不按规定情绪稳定的人们推搡之。   让我们回到很久以前。那个村民告诉我,抗战时期茌李庄就有个很不错的小学,村里一些老人就在这所小学里启的蒙,跨出家门、进入学门。可前些年撤并,学校变成了一些赢利单位,孩子们得去12公里外的镇小学念书,遇到天冷加衣,大人一天得跑四趟路,只得让编外校车接送,这辆编外的校车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当然,终于出事了。经观记者陈勇一直在这个镇调查,他告诉了我很多的事。与其它的路相比,镇小学门口的路非常狭窄,只能容一辆大巴经过。出事的那条路土质疏松,就是机耕道,平时拖拉机和摩托车穿行,所以车辆侧翻也是可以想像的。   事情也有一些变化,出事以后,家长和学生们在校门口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警察。过去无论多拥堵,警察叔叔从不会来维护交通的。现在,满大街都站着警察和城管。还有的变化是,这里的教育部门过去并不在意自己开着奥迪、帕萨特,学生们却挤着超载的中巴,现在当记者拍摄车牌时,他们已知道敏捷地回避。   但谈及未来,他们只是说是否购买校车还在考虑中,建立安全机制还在定夺中……就是大家很熟悉的新闻联播句式了。前几天当地一个教育官员私下说,现在追求的是升学率,你弄个校车谁注意呀,校车这些事跟我们无关,是家长私下的行为。不必说这官员了,比起驻马其顿大使,他其实说了实话。   我手里有一份资料,自教育产业化实施撤并后:十年间从2000年至2009年,我国农村(包括县镇)普通小学数从521468所缩减到263821所,减少了49.4%;2000年至2007年,教学点减少了50.9%。也就是说,在十年时间内,我国农村普通小学数减少了近一半。这份资料显示:在我国平均每41秒钟就会发生一起的车祸中,每天有近40名中小学生要死于道路交通事故(注:此数字应含校车事故及其它交通事故)……   我注意到一些观点:别把任何事情扯到政府和体制,政府也不想出事,责任在违章的司机、乡村泥泞的路况、蹬三轮车晃点了司机的老太太、对超载一直知情的家长,以国人的交通安全意识……我得说,这些观点有些道理,每回我开车上路犹如上战场,大部份校车事故也因为司机素质差、乡村路况差有关。其实一心维稳的地方官员也最怕出事,特别是群体性事件。   我觉得上面的角度很有新意。可从我没新意的角度,这解释得了校车出事,却解释不了为什么官车总不出事。解释得了校车司机素质差,解释不了为什么不按官车司机的素质配置校车。解释得了乡村路况导致事故率高,解释不了拥有全世界最长收费高速路,却修不好一条乡间上学之路。解释得了国人交通意识差,可就像易天说的,开始要取缔电动车,后来发现是三轮车,是不是要取缔三轮车,下一次是行人,是不是要取缔行人。这样下去计划生育也顺带搞了。我还看到有人大骂骑着三轮车干扰了校车行驶的老太太,如果一慢腾腾骑三轮车的老太太就可以把校车倾覆,这国家的交通就太脆弱了。   说到家长的责任,我觉得这跟小悦悦事件相似。从逻辑讲,这世上有种责任可以批评但不必追究,不要求收了摊位费保护费的政府负责任,却要求一个看五金摊的女人负责,干吗不聘着管家和保镖照看女儿哪,这说法多不负责任……还有处境更困窘的农民工。其实可以看看雨果的《悲惨世界》,芳汀连牙齿和头发都卖了,警察怎能要求她每天像巴黎贵妇一样照顾女儿。   我明确地表示要扯到政府。你看,高科技的高铁出事了,低科技的中巴出事了,不需要科技的邵阳渡船也出事了,不让我骂政府,难道让我去骂科技。年过半百的老村长马路上出事了,才两岁的小悦悦在马路被辗压了,一个个村庄的学生在马路倾覆了,不让我批评政府,难道让我批评马路。   我也将扯到制度,安全校车不是指四个结实的轱辘,安全校车是一个制度。大家都在说美国校车力敌悍马,可校车的坚固不是长鼻头和厚铁皮,而是整个校车运行体系。连什么时候才可以挂空档什么情况才可更改路线,联邦国土安全局都要介入,这不是校车坚固,是信念坚固。   一个基本逻辑,食品安全、公共交通、校园安全这些大规模公共项目必须政府管,从操作性也只有政府才有能力管(至少只有政府可以派出缉查和警力)。甘肃正宁出事后,我写了一条微博:“你一辆校车都买不起,还谈什么做大做强教育。你三公消费动辄千亿,一辆校车却扯了六十年的皮。你从不为孩子派出一砣警力,却要求我们密切注意南海外敌。你座骑降个配置很委屈,我们挤成人肉叉烧就别在意。你家孩子美国学习,我家孩子夺命奔袭。你连祖国的未来都不考虑,还谈抓住当前大好机遇?吹牛皮!”大家知道,我又偏激了。可我只是希望这个已宣布跨入中等以上收入,十年内援助他国一千多亿免款三百亿的国家,能有一辆安全的校车。   让我们再次回到首羡。这个苏皖鲁豫交界的小镇最近有一种古怪的气息。一是,政府下令一刀切,再也没有事故校车了,可每当上学放学,两千多名学生乘坐三轮、板车、摩托等各式交通工具,场面十分壮烈,像打一场没完没了的战争。二是,遇难孩子的家长们都聚齐了,他们中很多着急索要的是什么?准生证。他们要政府再颁一个准生证,你该理解,在一个计划生育的国度,他们已断肠,不能再断根。陈勇一直怀疑文章开头茌李庄村那个坚持不火化孩子的家长,是那个并不要赔偿只要一个说法的李姓村民,他一直在问:“孩子是送去上学受教育的,怎么人忽地就没有了”。   所以,这篇纪念头七的文章,我一直说的都不是校车,而是教育。我只是试图弄明白,为什么祖国的花朵在春晚舞台上跳得那么幸福阳光,生活中却总出现毒牛奶、豆腐渣、午餐、交不起学费这些九年贻误制教育的事情。教育本来是一种普及,后来就变成购买,教育本应是权利,这里变成商品,商品还好,不小心却变成祭品。之前我们只是抱怨到了学校能学到什么,现在还没到学校,半路上,你就挂了。   插播一下,就在前天,祖国一个很重要的部发布命令:所有校车有权占用公交车专用道。我的一些朋友很欣慰。可我觉得这是一个病句,因为校车几乎都在农村出事的,而农村并没有公交车专用道。可这只是无数病句中的一个,我们从小就在这样一个个病句的教育下以出人意表的方式成长,命大的此时可能正看着这篇文章,命差的,名字可能已在名单上虚拟。   不知这个苏北小镇“创文”行动进展怎样了。这个正在铁路和马路上飞奔的国度该知道,关于文明的教育从来不是产业,不是标语,具体到一个个浮掠而过的村镇,多数时候不过就是一辆安全的车。   可一种大难不死的世故,让我油然浮出这样的语境:世上本没有路,求学的孩子多了后,便有了路;世上本没有孝车,中国校车多了后,便有了孝车。   这显然是个病句。纪念头七的杂文其实就是说:中国式教育,此去经年,一直是个病句。   (数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课题,北京师大袁桂林、常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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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这一切都很好,但共产党来了你怎么办?

有网民对 2011 年度进行了总结: 这是坑爹、杯具、纠结的一年—— 这一年,“我爸是李刚”拉开了中国人拚爹的序幕,大量的富二代官二代用他们的行动告诉我们:人生最重要的不是你所朝的方向,而是取决于你是谁的儿子。  这一年,重庆的打黑运动让我们明白: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些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公仆,他们往往在下一刻就变成了黑老大。而你是公仆还是黑社会,关键看你有没有站错队。  这一年,日本 9.0 级地震震垮了核电站,也震碎了国人愚昧的神经,那些买不起房而被迫单身的人们,因为手里有几袋碘盐而变得奇货可居。 这一年,国与民争利达到高潮,财政收入连创新高,人民饭碗却营养不良。 GDP 世界第二,百姓收入勉强苟活,房子彻底沦为多数人的浮云。而盛会,依然在一个叫隆重的地方举行。 这一年,苹果砸中牛顿沉寂数百年后,以数码产品的姿态席卷全球。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们一起出门,你去买苹果四代,而我却只能买四袋苹果。 这一年,谢霆锋终于意识到自己对柏芝的了解始终超越不了天涯上的民工,于是他放弃了。我固执的认为他一定看到了杂谈那个万人景仰的回复。男人,无论好坏,都翻不过那道绿帽砌成的坎,有的秋后算帐,有的立马摊牌。 这一年,芙蓉姐姐从大 S 变成了小 S ,凤姐的绿卡让我们彻底断了成功可以复制的念想。但不管是李宇春,还是曾轶可,都是我的哥,我的哥…… 这一年,南科大 45 名学子以非暴力不合作表达了对中国教育的鄙视,一潭死水总算荡起了一丝波浪。但死水原本就不应该有波浪,所以,他们在潭中注满了水泥。 这一年,转基因和地沟油让中国人坚信他们是核战争最后的幸存者。在网上,他们表达吐血身亡的语句变成了:遂吐 3 公升地沟油而亡。 这一年,各地下雨全是 100 年不遇,武汉的海景超过公交成为新的城市名片。成都,长沙,南京纷纷在报纸上表示自己是特大号护舒宝,流量再多也不用担心,随即就被老天爷一个无情的耳光扇过去……分析认为:此护舒宝为山寨品,也就是: made in china 。 这一年,绿皮火车见到了蒸汽火车,感叹世间人情冷暖,我们终究都逃不过鸟尽弓藏的命运。开明的蒸汽火车说:历史的车轮在前进,我们都尽到了自己所处位置的责任,现在是高铁的时代了,你再不退下就是开历史的倒车,中国人民才被历史的车轮碾过,还没爬起来,一回头却看见你在倒车,你叫他们情何以堪呐。 这一年,高铁恍如一夜之间长满祖国各地,人们用高于普车数倍的价格向铁道部购买时间,而那些时间充裕的人因普车的取消也不得不买几个小时,然后在目的地玩手机来消磨时间。 这一年,号称世界领先的动车出轨了,人们悲怆的发现,吃的,住的,坐的竟没有一种让人蛋定, 以河蟹著称的媒体也开始草泥马了 ,在经历了出事 → 微博讨论 → 小秘书删帖 → 微博疯狂讨论 → 小秘书来不及删帖 → 问责呐喊声四起 → 传统媒体跟进 → 微博谣言四起 → 政府辟谣 → 产生新的流行语 → 李承鹏发文 → 韩寒发文 → 讽刺段子出炉 → 五毛辟谣搅混水 → 讨论进入高潮 → 总理现身 → 微博一片体贴谅解 → 和谐,删帖,噤声 → 搞笑段子出炉 → 下次……后,酱油瓶仍旧在手,真相的高度永远高于酱油瓶的高度,对于善良的中国人来说,打酱油比抢碘盐还来得更轻松和毫无风险 。  这一年,黑社会败给了社会黑,社会黑又催生了黑监狱,黑监狱关的却不是黑社会。黑社会说:监狱,本就是黑色,黑夜给了中国黑色的监狱,它们却用来禁锢冤屈。 这一年, 灰太郎对喜洋洋说:我咬你,你不要动,我们要和谐 。 这一年,五毛依旧凶猛,天涯沦落的不仅是国关,还有八卦。而在杂谈,五毛还是一如既往的苦逼。 这一年,人民仍然相信,皇帝是好的,中央是清白的,坏的只是地方。当不公降临在他身上时,他最期待的不是改良制度,而是渴望清官 。 这一年,雷公也成了弱势群体,悲催的替铁道部背了黑锅。当我们在盘点中国事故责任人时,发现他们分别是临时工、临时工、临时工……还有雷公,这时玉帝大叫道:他也是临时工 。 这一年,央视和百度,一个婊子一个奴才,为争牌坊打起来了。请问你支持谁? —- 废话,当然是支持 google 。 这一年,我想对日本人说:不用担心,你们的国家不会抛弃你们!最后我要对中国人民说:不要幻想太多,你只能靠自己。 ……   …… 前几天网上在流行着一首诗:《沁园春 · 雾》,调侃北京的空气污染。著名海归施一公前几天对于北京的大气污染表示了愤怒。中国的环境污染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连国家首都都难以幸免,成了那个样子。别的地方的情形,可想而知。 最近网上多了个新的流行词语: PM2.5 。那是什么呢?是指直径等于或小于 2.5 微米的污染尘埃。据说环保部门只检测大于 PM2.5 的污染尘埃,那玩意一直被忽略不计。后来美国驻华大使馆自己设置空气污染检测装置,报告了 PM2.5 污染的严重程度,这才引起了党和国家的重视。 11 月 16 日,中国环保护部公布了《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二次征求意见稿)和《环境空气质量指数( AQI )日报技术规定》(三次征求意见稿),主张将 PM2.5 纳入监测范围,此举得到了公众的热烈响应。新浪网上的一篇报告说, PM2.5 会导致人类的生殖能力下降。《人民日报》说, PM2.5 甚至可以进入血液,其吸附的重金属氧化物或多环芳烃等致癌物质危害很大。搜狐上的一个报告指出: PM2.5 成大雾罪魁祸首,京 PM2.5 污染物年增 3 到 4 倍。北大医学部教授潘小川前几年的研究显示, PM2.5 的增长跟医院急诊相关疾病的病人的人数成正相关。他发现每当数值增加时附近医院呼吸系统等急诊患者数量就会有着明显的变化。潘小川说,跟 PM10 比起来, PM2.5 的颗粒物更细,它能负载大量有害物质穿过鼻腔中的鼻纤毛,直接进入肺部,同时还会引发缺氧进而导致心血管疾病的发生。 当然,反对将 PM2.5 纳入国家污染检测的也不乏其人。孔庆东在今天的《孔和尚有话说》节目中表示:环保部若将 PM2.5 纳入监测标准,必落入美国圈套。 不知道美国有没有拿 PM2.5 来套中国,但中国的环境污染已达登峰造极的程度,这是连瞎子、聋子也能感觉到的。各大网站最流行的一篇文章是 “ 长江黄河都臭了!泱泱大国还有一片净土吗 ” ,道出了国人的万般无奈和极度失望。那些令人心惊胆颤的照片,太让人寒心了。有人说,中央政府所在地的北京已经污染到把空气检测设备爆掉的地步了;这话应该不是夸张,就是在抗日战中日本在中国使用的化学武器,也没有造成如此大范围的损害。都说今年日本的核辐射事故多恐怖多厉害,去看看中国大陆到处被工业污染彻底毁坏的村庄、田野、江河、湖泊还有自然风光,相比起来日本的核辐射事件真的是小菜一碟。那起核事故爆发时,有人曾担心如果事态严重,会引发日本向中国的大规模移民潮。现在看来相反的可能性却更现实。本来以为中国大陆那么多的官二代和富二代一窝蜂地移民美国只是为他们的父辈们转移财产,现在看来他们躲避中国严重的污染也是原因之一。 可怜的是,那些没钱没权没势的 99% ,他们往哪移民呢?! 相信那些反映中国环境污染的文章和照片,应该不是 “ 反华狗 ” 们精心炮制的,也不像是 “ 毒轮 ” 们的一派胡言,更不可能是反共人士的杜撰。今天,可以说 960 万平方公里,确实很难找到一块净土了 。 有人说,其它的工业国家在其发展中也有过严重的环境污染。这话也不假。可污染到中国这个程度,这么大范围的,在人类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20 几年前雄心勃勃地开始高速发展时高官们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曾经发誓不会走那个老路的。可事实呢?! 中国大陆 GDP 总量已达世界第二,可中国大陆人均 GDP 却还是远远落后于很多国家。中国大陆人均接受的各种工业污染物质的数量,也早已超过任何发达国家在任何历史时期的的水准。这就是中国大陆成为 “ 世界工厂 ” 的代价。为什么一定要使出吃奶的劲力保出口?为什么就不能发展一个内向型的经济,以满足国内老百姓的需求为主要目标的经济?难道不知道那些出口企业大多是污染大户?那些化工厂、电池厂、节能灯泡厂、服装印染厂把中国的大好河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有很多出口厂商,本来就是从发达或半发达国家或地区搬到中国大陆的。那些国家为什么宁愿损失本国的就业率,也不愿意把那些污染工厂留在本国,难道也是“落入了美国圈套” ?! 世界上有这么个把自己老母亲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的发展模式吗?这就是不管黑猫白猫,抓到的那只好猫吗?这就是摸着石子过河,找到的彼岸吗?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如此肆无忌惮地大规模破坏自己的环境,摧毁子孙后代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来求发展的?! 这是什么狗屁发展模式,这是自杀式的发展!!! 有部作品叫《黄祸》,描绘未来的某一天中国将陷于政治、经济、文化、人口与生态的重大危机,终于导致中国社会的总崩溃,难民大批冲出国境,危及世界和人类的存在。以前以为那只是虚构,不可能成为真实。但现在的局面,使那种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都说国内的环保工作阻力大,受制于各地的政府和民间的阻挠。现在人们根本不信这套鬼话了。不信,可以拿各地的那些城管和拆迁的队伍去搞环保试试!都说国家对环保不够重视,那倒是真的。 官僚们凭什么要重视环保,他们的果蔬是特供的,肉禽蛋奶是特供的,五谷杂粮是特供的,饮水是特供的,甚至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特供的。污染,关他们屁事 。 据传,我党就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之所以对中国大陆极其严重的污染不闻不问,是因为我党是想让中国百姓早点适应外星的恶劣环境,好早日移民到距离地球六万光年的那个新发现的星球上去。由于国人在中国大陆多年的浸淫下对环境污染、有毒食品已经百毒不侵了,他们将是那个遥远的星球上最成功的移民。 现在 那个遥远的星球上最成功的移民在 天天恶搞,时时大笑。 萨达姆被吊上绞架归西,伊拉克人民哈哈大笑;穆巴拉克被关进笼子受审,埃及人民哈哈大笑;卡扎菲从下水管里爬出来求饶“不要开枪,我是你们的父亲”,利比亚人民差点笑岔了气。 最近,网上疯传一段由山东聊城大学几位平民的孩子制作播出的 13 分 59 秒的“公寓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也让中国大陆人民差点笑岔了气:操场看台楼梯代替总统专机玄梯;三五个毛头小伙摇着纸红旗欢迎领导驾临;领导煞有介事地做亲民训话,应急处理挥着扫帚簸箕打斗的群体事件;厕所冒水重大自然灾害中,宿舍官兵奋勇抢救漂在水中的数只蚊蝇“小强”……,原装场景,地瓜级制作,既无俊男也无靓女出镜,之后却引来爆笑全国,好评如潮。所有观众都从四个字的招牌中看到了恶搞 —— 新闻联播 。 “对于民众恶搞‘新闻联播’”,有网民做了很详细的评述。文章说, 《新闻联播》一直有自己完整的一套意识形态植入技术;它的内容播出的顺序是: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外交、访问、会议以及视察活动;中央或中央政府开的某项会议,先后次序排列完全不是以它的重要性,而是由领导人的排名先后决定;在重要会议上,每一个政治局委员,都会给播出时间长度大体相等的镜头。据曾经在央视工作过的资深电视记者回忆说,每天下午五点半左右,分管新闻的副台长和新闻中心主任审看当天播出的《新闻联播》样片,重要新闻往往还需要经过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领导审看。在巨大的联播审看室里,副台长和中心主任坐在东边的两张大沙发上,送审的记者、陪审的制片人和部主任等分坐在两侧长椅上,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有两部引人注目的电话,其中一部是直通中南海的红机。审看时,红机一响,审看的台领导手一抬,送审记者立即按住暂停键,众人马上屏息静气。鸦雀无声中,就见领导对着电话一边点头一边说是是是,等到领导放下电话,手一指,记者马上按下 PLAY 键,大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继续审片。审过了的,欢天喜地,赶快将样片送到新闻编辑部联播组当天的值班编辑手上;要改的,屁滚尿流立即蹦到隔壁机房修改;片子被毙了的,垂头丧气而去。对于这种通过中央喉舌自上而下进行社会治理的执政模式,部分人自我阉割,通过内部学习,强化自己和体制间的价值观认同,另外部分人则陷入几乎接近人格分裂的挣扎。… … 2007 年 12 月,中央电视台宣布该台的《新闻联播》为全国观众最喜爱的电视栏目,自称该结果来自“ 2007 年全国电视观众抽样调查”。但据凤凰网 2009 年相关调查显示,截至 6 月 10 日上午 10 点, 62.4 %的线民“不认可《新闻联播》现在的播报方式”。——这简直是明显的自我恶搞。这条新闻经各大网站转载后,网友恶评一发不可收。有人称它是“国际笑话”,还更有损的:“小孩哭吗?让他看新闻联播就不敢了。”“想折磨死一个人,最好的做法就是让这人连看三天新闻联播。其结果应该是:首先发疯,然后自杀。”“看多了新闻联播真会变笨……我爸今年才 45 岁,我怀疑他有点痴呆了,可能跟他天天看骗人的东西有关。”更有美女开出下嫁条件:看新闻联播和春晚的一律免谈。 也有人为央视“辩解”说:很多中国人之所以不喜欢看新闻联播,是因为妒嫉里面的中国人过得幸福快乐。不幸福的人则怒斥说:土地,清朝时是我家的,北洋政府时是我家的,民国时是我家的,日伪时期还是我家的,你来了土地就变成你的了?连小日本来了都没有说土地是天皇的,住房建房要向日本天皇买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前 30 年你们拚命毁文化,后 30 年你们拚命毁物质:夜以继日地挖取地下资源贱卖,强拆地面的民房,污染河流空气,用高税赋和低工资榨干百姓,我们的子孙没有了生存资源,你们的子女却移民走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恨这个国家,毁之为恐不及 ! 央视的假话、丑闻、笑料、穿帮镜头早已享誉中外,就像 2008 年报导的,近年“补妆门”、“哈欠门”、“露腿门”、“镜子门”到“卫生巾门”、“鸵鸟门”在央视频频出现。 2008 年 9 月,新闻联播甚至在播报完 22 家问题奶粉企业的名单后居然强调:“有关专家提醒三聚氰胺是一种低毒的化工产品,其后果是造成泌尿系统疾病,绝大部分结石婴幼儿可通过喝水排出来,即使出现肾衰竭也能治愈。”,睁着眼胡说八道 。 曾经在 CCTV 工作过的美国教授蒋敏说:“央视内部流传一个笑话,就是 30 分钟的 《新闻联播》,前十分钟播放中国领导人很忙,中间十分钟播放中国人民过得很好很高兴,最后十分钟播放其他国家的人生活在痛苦之中。” 虽然央视还在每天晚上七点准时扰民,却不断遭遇挑战。什么“大宋新闻联播”、“山寨春晚”……,以及最近疯传的“公寓电视台新闻联播”。这个零成本制作的宿舍级节目之所以受到全国网民煽顶,就因为它以冷幽默形式说出了国人的真实感受!“公寓新闻联播”拿央视开涮,惟妙惟肖地复制了令人厌恶的新闻联播精髓,所以引起共鸣。 最近,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节目主播雨亭在微博中点评:“男播稍有喜感且貌似提词器稍低了些,女播台风端庄大方、播报自然颇有修平老师的范儿,镜头剪辑清晰顺畅、镜头语言准确丰富,出镜记者及同期声运用也严谨得当,最主要是整体稿件编排……就一个字:‘牛!’”。 有人说,党国现在“进步”多了。 20 多年前,据说买传真机还要在公安局登记,因为那时家庭电话不普及,传真机是联系外国的唯一手段。吃完晚饭全家坐在九吋的黑白电视前欣赏“新闻联播”,是美国人永远看不到的中国政治风景。党说啥是啥,你不能说党是啥。现在好了,我们 P 民也有了话语权,用手机、视频、微博发言 …… 每个人都成了媒体人。对限娱令, 李承鹏恶搞说:前段时间,国家广电总局决定限制各卫视娱乐节目,我觉得“限娱”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为什么只限制 19:30 ~ 22:00 的娱乐节目,不限制 19:00 ~ 19:30 的那档娱乐节目。那是一档看的人没当真、念的人没当真、写的人没当真、下命令的人更不当真,可大家集体假装很当真的样子,而且一当真就是几十年……的王牌娱乐节目 。 有一则苏联老笑话是这样说的:勃烈日涅夫当上苏共总书记后,把住在乡下的老母亲接到莫斯科。他得意洋洋地向老妈展示自己的豪华别墅、高级汽车、名贵家具,然后问老太太怎么样?老人说:“儿子啊,这一切都很好,但是 —— 共产党来了你怎么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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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蒋方舟:纪事中国2011

  时间被缩短了,我们从未如此频繁地使用“恍若隔世”这个词。一去不复返的,不只是奥运时期北京明媚而蔚蓝的天空,还有刚庆祝完六十大寿的祖国作为政权的公信力,一些名字,因为成为了敏感词而消失在话语空间。   一年飞快地过去,除了“神八”飞船上天、中国歼20隐形战斗机试飞,记忆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喜悦的事情。2008年奥运会以来大国崛起的自豪,在2011也明显消退和降温,“民族主义”这张牌突然失灵了,如今任何一件由国家力量完成的“举世瞩目”的大事后,都紧跟着对大笔财政支出的追问。   在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国之后,世界对中国经济的唱衰忽然多于唱好。在危机感面前,越来越多人开始考虑移民,在2012年前抢一张船票。2011年,所有人都参与了一场没有赢家、庄家通吃的游戏。就连春风得意的房地产商,也在史上最严厉的行政手段的强压下,在年末,变得忧心忡忡、愁云惨淡。   2011年,人祸多于天灾,愤怒早化为麻木与虚无。“生者不遑为死者哀,转为得休息羡,人生可悯。”(沈从文)   重建社会信任   2011年的开端就笼罩着在“不明真相”的阴霾中。2010年12月25日浙江乐清上访村长钱云会之死仍然扑朔迷离,当地政府给出“交通事故”的调查结果无法说服愤怒的网民。12月29日《新闻联播》播出了“77元月租的廉租房”,引发了网友寻找真相的人肉行动。   公权力无恃无恐、奈我不何的官僚惯性思维,让老百姓不再假装相信了。   2011年初始,各地在指定“十二五”计划时,纷纷把“幸福”作为自己施政的关键词。广东首先提出“幸福广东”的概念,北京提出“将居民幸福感作为目标”,重庆则更夸口要成为“居民幸福感最强的地区之一”。   如今已到年底,当“科学发展观”走入难自圆其说的困境,老百姓是否该含泪追问:“你们说好的幸福呢?”   政府有拒绝给予真相的维稳理由,人民则有追问的权力。追问——即使已经是陈年旧事:去年上海静安大火后,上海政府到底总共收到多少善款,是如何发放的?追问,即使得不答案:郭美美和红十字会到底是什么关系?追问,即使答复遥遥无期:“7·23’动车事故调查报告什么时候公布?   不是人人都有罗永浩死磕西门子的耐力,当不断遭遇沉默、敷衍和谎言,人们可能也就累了,算了。政府的公信力却一点点坍塌摧毁,失去了修复的可能性。西方有句谚语,说“fool me once,shame on you,fool me twice,shame on me(骗我一次,是你羞耻,被你骗两次,是我的耻辱)。”类似的说法是孟子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道”不仅是铁道部的道,也是在现代法律观念引入之前,中国自古历朝统治合理性的理论来源。   湖北省委第六巡视组在国家级贫县秭归县巡视期间,20天共花费80万元,他们当然不是唯一的天价钦差;2011年9月,湖南邵阳发生沉船事故,12个学生死亡。当地政府不公布死亡学生名单,网民质疑隐瞒死亡人数;还是邵阳,计生部门被指强行将十余名婴幼儿抱走送入福利院,家属必须缴纳抚养费才能赎回小孩,交不起罚款的家庭,婴幼儿被以收养名义“销往”国外,邵阳调查组给出的官方定论是“无抢婴、无买卖”,疑团的阴影却从未散去。   政府的信息封锁,让人们在所有的可能性中,选择相信最黑暗的那个。而政府,则反过来指责人们轻信谣言。   对于黑暗与罪恶的狂热幻想,在公权力,是“合理质疑”。在社会层面,则是相互仇视和及声嘶力竭要求“乱世重典”。   驾车撞人后又将伤者刺八刀致死的药家鑫,承受了这个社会可以叠加的一切对于罪恶的想象:富二代、军二代、药父母对被害人家属的冷漠无情……。药家鑫于2011年6月7日上午被判处死刑。死后,原告律师张显才承认以上描述都是自己的捏造。   药家鑫判处死刑前,原告律师张显在微博里曾写:“既要消灭药家鑫的躯体,还要消灭药家鑫的灵魂!”药家鑫死后,药父写:“我现在告诉药家鑫,你的灵魂一定要围绕在张显老师家,接受他的洗礼,在阳间你没有做一个好人,在阴间你一定要在张显老师的指导下,做一个好鬼。”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人们在讨伐的狂欢后,开始呼吁反思,可那显得多么虚情假意,说更多的话也是无益。   1990年1月1日,东欧刚刚经过巨变,从极权主义的铁制下解放。出任捷克斯洛伐克新总统的哈维尔发表新年致辞:   “40年来每逢今天,你们都从我的前任那里听到同一个主题的不同变化:有关我们的国家多么繁荣,我们现在是多么幸福,我们如何信任我们的政府,以及我们面临的前途多么辉煌灿烂。我相信你们让我担当此职,并不是要我将这样的谎言向你们重复。我们的国家并不繁荣。我们民族巨大的创造力和精神潜能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发挥。一个自称属于劳动人民的国家,却贬损和剥削劳动者。我们陈腐的经济制度正在浪费我们可能有的一点能源……”   重建社会信任,人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美丽新世界,一个富强繁荣社会的许诺,一个对乌托邦的设计蓝图,而仅仅是还原这个国家的真相。   真相,是和解的前提,是改变的基础,是一切的开始。   在2012末日来临之前,从公开透明,回应人们的追问开始,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通往公民社会   2011年最引人瞩目的公民行动莫过于“独立参选人大代表”的热潮。从江西新余女职工刘萍开始,成都作家李承鹏、上海作家夏商、评论家五岳散人、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吴法天、北京新启蒙公民参与立法研究中心主任熊伟、财经作家柳红等先后通过微博等方式,表示自己将参与新一轮地方人大代表竞选。   社会名人和网络红人的参选,无异于一剂鸡血,从微博兴起而贯穿民间。教师、大学生、白领、律师纷纷加入参选的队伍。参选是宪法赋予人民的权力,人们的热情来自于找到了一条通向公民社会的合法路径。激活民主,争取权力,手段温和,路径清晰。   这场法律允许下的抗争,很快就被判断为“与虎谋皮”而遭到阻挠。随着名人们的不断退选,这场火热的公民行为变得更像公民行为艺术。不折不挠的少数几个参选人,也最终落选,寂寥收场。所有的正剧开端,都以闹剧收场。   自下而上的诉求如何表达?当温和理性的选项消失,戾气堆积在心中,蔓延开来。民族矛盾尚未化解,在广东,四川外来打工者和本地人又开架——在可以预计的未来,随着移民二代在打工地,在安身立命以外要求权利平等,这种地域间的城市内战会愈发激化。   在这些暴力行为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两例,一个在在江西抚州,为被非法拆迁的房屋上访十年的钱明奇,诉冤无门,引爆了三所政府机关建筑。一个在辽宁沈阳,小贩夏俊峰和城管执法人员发生争执,刺死三名城管。   钱明奇发了最后的微博,“自愿将死后全身器官捐献给社会。条件:交通事故死亡不捐献,非正常死亡不捐献。受捐者年龄10至16岁儿童少年,必须要贫困家庭,院方要免除全部医疗费用。”然后平静赴死。   夏俊峰给父母最后的信也坦然得令人心酸:“我没有事,你们放心吧。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早有准备,心态早就调整好了,我并不是脆弱的人,你儿子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们斗不过人家……”   三年前为杀警察的杨佳叫好的人,如今也同样为钱明奇和夏俊峰叫好,称其为大侠。“民不畏死”是弱者最后倒逼的武器:要么选票,要么炸药。   “白刃扞乎胸,则目不见流矢;拔戟加乎首,则十指不辞断;非不以此为务也,疾养缓急之有相先者也。”两千多年前,荀子就写过这样极端的身体体验,他描述这样极端的痛苦,是企图以暴力模拟的方式催促当时的人赶快改良。   中国自古以来的统治者,却不喜欢以恐吓要挟的荀子,而偏爱好言相劝的孟子。   两千年前的荀子与孟子,如今恐怕得叫做“公共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从来都是建筑公民社会的主力,他们提供蓝图和方法论。2011年,意见领袖太多了,群众不够用了。如同明朝末年,议论繁多,言词激切,“卖直沽名”者甚。   领袖多了,自然要为争山头而激斗。五岳散人和吴法天在微博上约架引来群众围观;方舟子打假质疑贺卫方也有众多助拳;孔庆东连爆粗口大骂《南方人物周刊》;司马南和司马平邦沆瀣一气,挤兑“民煮逗士”;乌有之乡大战南方系;万民起诉茅于轼。   公共知识分子(简称“公知)变成了骂人的词。公知约架、公知造谣、公知唾面自干。所有人都在讽刺公知。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公知呢?辱人者是否也在自辱呢?如果一定要给公知下个定义的话,他们总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夸张而耸动地发言,比起专业性话语,他们更喜欢使用浮夸的意识形态语言;公知爱站队,迅速找到自己的战壕而打击不同声音,对他们的对手思考甚多,对他们自己是谁思考甚少。   赵越胜在《燃灯者》一书中曾经形容建国后的读书人,“前是先辱后杀,后是辱而不杀。再后,直教读书人自取其辱,乃至不觉其辱,甚而以辱为荣,反辱同侪,竞相作辱人者的同道。”   2011年的声音无疑是热闹的,却多为杀戮之声——甚至连知识分子,也用专制的方式,讨论着民主事宜。忠臣死谏者仍在“理性建设”,激进革命派早在期待重新洗牌。精英在政治多元到来之前提前分化,蛋糕还没开始做就已经因为该怎么瓜分而打得头破血流。左右之争在2011年激化,没有共识;更可怕的是,没有共同的底线。   通往公民社会的荆棘路,还要走很远。   无恒产者无恒心   “squeezed-middle(备受挤压的中产阶级)”,这个词打败了“ArabSpring(阿拉伯之春)”、“Occupy(借占领行动抗议经济不公义的国际运动)”,获选牛津英文词典的2011年度词汇。字典定义,“squeezed-middle”指在经济困难时期,受到通货膨胀、薪资冻结、削减公共开支影响特别严重的社会阶层,主要指的是收入中下的工薪阶层。   2011年,虽然政府为了应对通胀压力而处处限,从“限价”到“限购”,但工薪阶层仍然深受涨价之痛,行政干预下价格管制,仍然把社会暴露在恶性通胀的危机下。如果说通货膨胀是每天必须面对的痛苦,那么税负则是后知后觉的不能承受之重。   年初,网上有一篇名为《月入万元“最高”税负多少》的热文在网上流传。网友晒出个人账单:“月收入1万,要交14%个税,12%公积金,8%养老保险,4%医疗失业险=3800元,如果你拿出6200全部消费,需要为你消费的商品埋单17%增值税,28%各种杂税=2800元,所以,一个月赚1万的人,你相当于要拿出6600元来缴税。”   在福布斯的榜单上,中国税负痛苦指数在公布的65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列第二。财政部负责人指该指数统计方法不科学。权力掮客们则搬出欧洲,说那也是高税收国家。   高税收对应的应是高福利。如果巨大的财政收入对应的是吝啬的福利返还。那么钱都到哪儿去了?在高中教科书里,有这么一句话:“税收具有无偿性,国家取得税收收入既不需要返还给纳税人,也不需要对纳税人直接付出任何代价。”   我们从小就接受政府应该从自己身上拿钱的洗脑教育,不问“为什么”与“凭什么”,却学会了用脚投票。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到体制内去,因为知道皇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臃肿低效的国企,因为知道民营企业的举步维艰。   “温州模式”刚刚被盛赞,年中就出现企业倒闭,老板跑路。人均GDP全国第一的鄂尔多斯也在年末出现房价跳水。限购令不宽反严,房地产业的紧缩让地产商日子也变得难过。   对中国经济的信心从未动摇过,可2011年末的一系列经济动荡不知是因还是果,让人惶惶然。2011年移民潮仍在升温。体制内的人要走,是抢一张转移财富的船票。体制外的富人也要走,因为他们不在官僚裙带的庇护下,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笑到最后。   中产阶级最明显的特征并不是收入,而是心理上的稳定。稳定来源于安全感,对自身生活和财富的安全感。中国在很长时间内无法产生真正的中产阶级,因为人们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安全感。《纽约时报》头版以《中国之富拆迁之痛》的文章报道了作家阎连科所在小区被强拆的事情,难以想象连知名作家也会无助无告。   没有安全感的社会,孕育不出稳定的社会阶层,而只有稳定的社会阶层才能滋生稳定的心理状态。有恒产者有恒心。所谓恒心,就是“道德”。   “道德滑坡”是温家宝总理在感叹“毒奶粉”、“瘦肉精”、“地沟油”、“彩色馒头”时用的词。佛山两岁女童悦悦连遭两车碾过,18个冷漠走过的路人则让时评家们纷纷呼吁道德建设。   奇怪的是,历史上所有极权政府都热衷于强调道德的力量。苏联政府曾经塑造一个告发亲生父亲是“人民的敌人”的小学生为少年英雄,奉为全体苏维埃人的楷模,紧跟着的就是大清洗运动。国民党政府也曾发动浩浩汤汤的“新生活运动”,要恢复儒家伦理,一方面企图“改造国人之国民性”,另一方面以道德崇高,而非制度合理去建立自己执政的合法性。   2011年1月,有个被忽略的小细节很有意思。仿佛已经预料到社会溃败的征兆似的,天安门广场竖起了巨大的孔子像,俯瞰众生,这颠倒了中国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传统:士大夫道德裸奔,却要求庶人穿上裤子。   道德败坏,是因为时局太坏。时局太坏,所以更要破罐破摔。社会走入死循环。唯一的出路在于:制度决定人,而不是相反。机会平等的制度,减少了挖墙脚搭便车的投机行为;公平可靠的制度,让人们不需要用坑人利己去自保,而有了道德行为的动机。与其杜鹃啼血般声声呼唤道德回归,还不如要求还民恒产。   中国人来了   中国到底有多有钱?《经济学人》统计,中国可以购买全部的西班牙、爱尔兰、葡萄牙和希腊的国债,这样就可以一瞬间解决欧元区的债务危机。而且即使这样做,中国还剩下一半的外汇储备。   或者,中国可以购买股票,用不到1万亿美元吞并苹果、微软、IBM和谷歌。全世界最有价值的50个体育机构加起来的价格不到中国外汇储备的百分之二。   如果买地,花不到六分之一的外汇储备就可以买下曼哈顿和华盛顿;如果买能源,可以买下今年88%的石油供应;如果买食品,可以花外汇储备的一半就买下美国本土的全部耕地;如果买安全,那么理论上中国可以买下整个美国国防部。   一个月前,我去伦敦。在地球上最贵的公寓“海德公园一号”楼下。已经在英国待了十五年的导游小孟,仰头看着高层,表情说不清是羡慕、自豪还是愤懑,说:“这座楼最高层的三间公寓,也就是最贵的三间据说分别是被一个卡塔尔人、一个俄罗斯人、一个中国人购买。”   中国人来了,勤劳能干得让全世界汗颜与惊恐。两个意大利记者穿越亚平宁半岛去寻访中国移民,写下《中国人不死》的书,他们眼中的中国人只工作、不生活、机智努力、封闭乐观、死而后生、永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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