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思想

毛泽东为什么要进行血腥“土改”?

  毛澤東在62年前夺取政权之后,曾经把土地分给农民,但很快又剥夺了农民对土地的所有权,使“耕者有其田”在中國大陆成为一个不能实现的梦想。一些专家指出,中國的土地所有权问题造成了很多严重的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   1949年毛澤東建政以后,在全国发动的第一场运动就是土地改革运动。1950年1月,毛澤東中央发出指示,准备进行土地改革。1950年6月30日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宣称土改的目的和任务是“废除地主階級剥削的土地所有制,实行农民的土地所有制,借以解放农村生产力,发展农业生产,为新中國的工业化开辟道路。”   根据大陆官方公布的数字,从1950年冬季土改运动开始,到1953年结束,将近3亿无地农民获得了7亿亩土地,近300万头耕畜,近4000万件农具,以及3800万间房屋和105亿斤粮食。因此,表面看来,这场土改运动似乎就是要把土地和农业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从少数人手中转到多数农民手中,是一场实现“耕者有其田”的“均贫富”运动。   在毛澤東已经控制了政权的1950年,通过国家立法和执法,完全可以达到上述“均贫富”的目的。在1950年6月召开的中國政协第一届大会二次全体会议上,与会代表讨论了《土地改革法》。许多“民主人士”主张:“只要政府颁布法令,分配土地,不要发动群众斗争。”但是毛澤東坚决反对把土地恩赐给农民的和平土改。他主张组织农民通过与地主階級进行面对面的斗争夺回土地。前中央政治局委员胡乔木在《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一书的序言中说:“黨反对不发动群众,用行政命令方法把土地‘恩赐’给农民的‘和平土改’。”   和平手段本来可以达到分田地、“均贫富”的目的。但是毛澤東弃而不用,其原因只能是毛澤東希望借助土改达到另外的目的。   1956 年9月,中共中央副主席刘少奇在中共八大做政治报告时解释说:“我们黨没有采取单纯依靠行政命令、‘恩赐’农民土地的办法去进行土地改革。。……用彻底发动农民群众的群众路线的方法,充份地启发农民特别是贫农的階級觉悟,经过农民自己的斗争,完成了这一任务。……由于我们采取了这样的方法,广大的农民就站立起来,组织起来,紧紧地跟了共產黨和人民政府走,牢固地掌握了乡村的政权和武装。因此,土地改革不但在经济上消灭了地主階級和大大地削弱了富农,也在政治上彻底地打倒了地主階級和孤立了富农。”   在刘少奇的这段话里可见,土改的成就并不是分田地和均贫富,而是农民跟黨走和打击地主富农。正如一位当年在四川参加过土改运动的土改队员引述当年上级官员的话说:“土改是一场階級斗争。”当年参加过土改的前人民日报总编室主任喻权域解释说:“‘和平土改’会带来很大的后遗症——人们把土地改革看成是共產黨和人民政府的‘恩赐’、‘救济’,打不掉几千年形成的地主階級的威风,农民不能真正地翻身站起来,成为农村的主人和国家的主人。几年、十几年后,地主階級又会骑在农民头上,控制农村。因为地主们的文化水平高于农民,还有境外、国外的反动势力支持他们。”   不管喻权域的解释是否站得住脚,至少他道出了一个事实,就是共產黨担心农民轻轻松松地拿到土地,就不会仇恨地主,也不会积极地控制农村。   喻权域回忆说:“召开诉苦会、批斗会。我们这些土改工作队干部坐镇会场,起两个作用:一是为农民撑腰壮胆,二是维持会场秩序。农民诉苦诉到愤激处,打地主一两巴掌或一两拳头,我们坐视不管。当农民义愤填膺,蜂拥而上,拿起锄头、扁担或端起板凳要砸向地主,可能把地主打残打死时,我们这些土改工作队干部立即冲上去,夺下农民手中的锄头、扁担、板凳,并用自己的身躯把地主围起来。……我们当年的做法是正确的,既支持了农民的正义斗争,又发扬了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不使地主被打残、打死。”喻权域的这番话起码可以说明,当年的土改干部没有严厉制止打人,并且在某种程度上鼓励了农民打人。   各种调查显示,当年土改工作队的干部普遍存在鼓励农民打人的情况。土改队干部亲自上阵打人的情况也并不少见。更严重的是,土改时有大量的人死亡。前新华社社长穆青1950年6月2日在《内部参考》中报道说,河南土改运动中一个多月即发生逼死人命案件40余起。兰封县瓜营区在20天里逼死7个人。广东省委书记处书记古大存在东江地区调查以后报告说,乱打乱吊发展得很普遍,自杀现象很严重,追挖底财显得混乱。干部有“打死地主100、死不了一个雇贫农,就不要紧”的思想。   当时的中共中央中南局华南分局书记叶剑英和副书记方方在领导土改运动时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政策和做法。结果,广东土改受到毛澤東的批评。1951年11 月,毛澤東批评广东土改进展太慢,像“乌龟”。毛澤東将陶铸调到广东,主管土改工作,并且调集大批干部南下广东参加土改工作。1952年2月,毛澤東在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当面批评方方犯了“土改右倾”的错误。他说,广东土改“迷失方向。我要打快板,方方打慢板”。陶铸则提出广东“要大张旗鼓,雷厉风行,要数目字”。广东土改的形势随后发生重大变化,滥杀情况严重,每个乡要定出杀地主的指标计划。前广东省副省长杨立在《带刺的红玫瑰——古大存沉冤录》一书中透露,1953年春季,广东省西部地区的土改中有1156人自杀。当时广东省流行的口号是:“村村流血,户户斗争。”据估计,杀人达几十万。而这些被杀的人,没有一个属于“罪大恶极,不杀不能平民愤”的人。   在土改中杀地主几乎就是按比例,按名额来完成任务,完全不问青红皂白。据有关专家保守估计,当年的土改杀死了200万“地主分子”。一位美国学者甚至估计有多达450万人在土改中死亡。   有评论家说:“早在1920年代的时候,毛澤東就写了《湖南农民運动考察报告》,他就认为通过暴力的群众运动是毛澤東起家的一个好办法。所以后来毛澤東在中共居于主导地位之后,他就积极地推广在湖南农村掀起的这种暴力的农民運动,这种流血的农民運动。他对这一点很欣赏。所以这一点,毛澤東个人对这种土改有非常大的影响。毛澤東通过这种发动群众,夺回土地的办法,它主要是为了通过这种形式把农民吸引过来,武装起来,让农民手上也沾血,也跟地主对立起来。农民走投无路,只能够就跟着共產黨走。这种分土地的方式也让农民最初有一种感恩的感觉,然后觉得共產黨是‘打土豪、分田地’,为穷人说话,为农民办事的。另外,毛澤東也亲自指示说:”每到一处,先必制造恐惧,以巩固基层政权。‘所以他这个制造恐惧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巩固基层政权,让基层老百姓在恐惧和紧张之中不得不跟共產黨站在一起。任何人站在对立面,他就可能会成为鎮壓和專政的对象。所以他通过杀地主,通过夺取土地,既制造血腥和高压,又巩固和建立自己的基层组织。“   评论家分析说:“一个意思就是‘杀人立威’,他们很相信这一点。你杀了人,大家就怕了,就服了,这个政权就稳固了。另外一个因素就是重新组织階級队伍。他要造成一种翻过来的形式,使原来处于下层的一些人倒过来,处于上层;使原来处于上层的人,他要把他压到下层。他就在农村有了更强的政治基础。我想这个也是他巩固政权的一个重要的手段。”   还有一个事实也可以说明毛澤東土改的目的并不是公开声称的“均贫富”目的。毛澤東早在1949年3 月毛澤東七届二中全会的报告中就明确地说:“占国民经济总产值90%的分散的个体的农业经济和手工业经济,是可能和必须谨慎地、逐步地而又积极地引导它们向着现代化和集体化的方向发展的,任其自流的观点是错误的。”也就是说,毛澤東早已计划进行农业合作化,将土地收归政府控制,而且实际上农业合作化运动在土改运动结束之前就开始了。毛澤東走一个把土地分给农民的过场后,农民刚刚分得的土地又被另一场合作化运动收回了。   评论家分析认为:“我想它有出于政治权谋的考虑,也有意识形态的因素。从意识形态的因素来讲,他们还是认为革命得是有阶段的,得一个阶段完了才能进行第二个阶段。所以他们当时在分土地的时候,尽管共產黨领导人和共產黨的干部们心中都有数,那将来是要走集体化道路的,但是他们并不认为,当时我们分了,当时我们是在骗你们。他们觉得是革命阶段论和不断革命论相结合。所以他们主观上并不认为我们是成心在欺骗大家。这就是那么多黨的干部当时并没有一种他们在哄人、骗人的犯罪感,他们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这么做下去的原因。他们就是受这种意识形态的影响。另外,从实际的政治权谋上考虑,当然它也知道,在最初分土地,对农民特别对贫苦农民多少有些号召力。如果一下子变成了收归国有,变成了国家的财产,那恐怕对于农民来说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共產黨、毛澤東提的口号就是‘打土豪、分田地’。这个口号就和过去包括历史上一些农民希望平分土地,‘均田地’的这种诉求就有相当的吻合之处。”   土改运动的一项重要内容是在农村中划分階級成份,将农村人口划分为雇农、贫农、中农、富农和地主。贫雇农是毛澤東依靠的对象,中农是团结的对象,地主和富农被定为剥削階級,是打击对象。从此,中國农村階級阵线分明,出现了永远的下等階級,即地主和富农。中國当代文化批评人叶匡政说,“细究起来,土改的头等大事倒不是‘土地还家’,因为‘还家’的土地没过几年就被‘合作化’了。土改真正的大事是‘划階級成份’,这划定的階級成份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的下半辈子,甚至影响了几代人的命运。”   令这些地主富农及其家属子女感到无奈的是,他们被压制的理由不是因为他们触犯了法律,而是因为他们拥有超过一定数量的土地,不论这些土地是如何获得的,而且是根据“解放”前3年的政治经济地位确定的。   毛澤東当时说,地主富农3年后改变成份,使农村中3年后只有“农民”,不再有剥削階級。然而,这些人的地主富农帽子一戴就是30年,家属和子女也被压迫、迫害了 30年。尽管土改中有几百万地主被杀,30年中也一定有一些人被迫害至死或者病故,到1979年鄧小平给所有地富分子“摘帽”时,竟然还有400万人。再加上他们的家属和子女,其受迫害者的数量相当可观。“因为共產黨的階級斗争的理论是讲一个階級消灭另一个階級,或者一个階級统治另一个階級。因此在它的理论中没有平等的观念,只有敌对的观念。他们表面上讲要把地主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但是他却让这些人成为二等公民,成为人下人。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实际上就是共產黨统治存在的合理性、合法性。它就可以永远地教育老百姓或者说服老百姓:就因为我们把他们打倒了,把你们解放了,把他们踩到了脚下了,所以说你们要支持我们。”   不仅如此,地主富农当年被没收的财产和土地至今没有得到偿还或者补偿,也从来没有为地主富农平反,似乎当年对他们的压迫仍然是合理的。山东等地的一些大地主的子孙曾经写信给中國的人大常委会,要求否定当年的土改运动,把土地退还给他们。   喻权域的观点也许反映了中國官方的一些观点。他说:“我坚决反对把‘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写进我国宪法,我主张只保护‘合法的’私有财产。农民的土地是根据《土地改革法》分得的,这是‘合法的财产’,国家要予以保护,不许老地主的后代来索要。”   然而至今,中國农民并没有个人的土地所有权。土改时,中國农民在欢天喜地地瓜分了地主、富农的土地之后,毛澤東随即又将土地收走。在土改运动尚未结束的 1951年9月9日,毛澤東中央就召开了第一次农业互助合作会议。1953年2月15日,毛澤東中央做出《关于农业生产互助合作的决议》,让农民把土地通过互助组、合作社交给了“集体”。中國贫穷农民的土地梦做了还不到两年。   血腥土改对毛澤東来说,好处是无穷的;而且一直到今天,由于产权不清,产权不明,到1978年改革的时候说了一个‘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就是将土地租给农民,而且土地还是属于国家的。而在毛澤東的字典里面,国家等同于政府。所以土地就是政府的。一直到今天,政府的各级官员对土地都有极大的支配权。他们可以随便地征地、拆迁,随便地制定土地的价格和补偿的标准,继续让农民或者土地使用者蒙受损失。农民也就形成了一个观念:土地是国家的。当政府需要的时候,它欲取欲夺,农民是毫无办法。所以血腥土改,一直对于毛澤東,对于毛澤東各级官员都有好处,把土地收归国有之后,收归了黨有,对他们的统治,对他们任意占用和使用资源、调动资源、组织资源,都十分便利。   时至今日,互助组、合作社和人民公社这些接收农民土地的组织都不存在了,但是农村的土地仍然属于“集体”,农民仍然与土地所有权无缘。   先分后收,土地从地主手上夺过来,分给农民,给农民制造感恩的感觉;然后再把它收回来。收回来用了一个非常崇高的但是空洞的理想主义的召唤,所谓建立公有制、建立人类大同的共產主义的理想,其实就是官有制,黨有制,最后走向权贵资本主义。   农民因此受了双重的欺骗:第一次是被分地;第二次是被收地;最后一无所有。   来源: http://blog.ifeng.com/article/11344194.html   作者: 颜昌海 中国报道周刊 , 2011-05-29. | 添加评论 | No comment 原文地址 毛泽东为什么要进行血腥“土改”? 通过Google Buzz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Twitter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RSS 全文订阅 通过电子邮件 全文订阅 文章分类 历史长河 . 欢迎大家投稿, 点这里 发送投稿邮件 相关日志 1949年毛泽东为什么没有能够下令进攻台湾 (4) 魂兮归来,司徒雷登 (4) 重评毛泽东,建立“毛泽东学”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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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团的真相——笼罩中国一百年的阴影

评论    义和团的真相——笼罩中国一百年的阴影 作者:呼吸 来源:skykiwi编辑部 对于义和团运动,我相信很多人和过去的我一样知之甚少(确切的说只知道教科书上的几句评语),也不会认为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在现在这个一切都在发生着剧烈变化的年代,回过头去省视一下一百年前那个同样发生着剧烈变化的年代,无疑会对我们产生帮助。就如先哲们曾经预言的那样: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一、义和团的起源 在当时的中国能够进入内陆地区的只有传教士,而义和团运动仇恨的一个重要目标正是教会组织。教会在中国吸纳教众引起了当地人的很大不满,这里面固然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传教者中间良莠不齐,不过就以几个传教士的能力,又能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为何能够掀起这么一场巨大的排洋风潮? 回顾当时发生的“教案”,绝大多数并非利益冲突,而是思想冲突,当时的中国人指责洋人的宗教是宣扬“无君无父”,还有妇女若是信教则被视做“伤风败俗”之事。比如1875年元月,荆州教案,旗营妇女诵经,被其夫逼杀。 中国古代文化与西方宗教文化的对立是造成后来仇洋情绪泛滥的根源。除此之外,当时人们的无知和愚昧也是造成这种敌视情绪的重要因素。比如通过自己的想象虚构一些现在看来极其荒谬的“洋鬼子罪行”: (洋)银必取中国人睛配药点之,而西洋人睛罔效,故彼国人死,无取睛事,独中国人入教则有之。……(洋人)能咒水飞符,摄生人魂与奸宿,曰神合。又能取妇女发爪置席底,令其自至。取男童女童生辰粘树上,咒之,摄其魂为耳报神,……甚或割女子子宫、小儿肾子,及以术取小儿脑髓心肝!(《反洋教书文揭帖选》9页) (北京西什库教堂)墙壁,具用人皮粘贴,人血涂抹,又有无数妇人赤身露体,手持秽物站于墙头,又以孕妇剖腹钉于楼上,故(义和团)团民请神上体,行至楼前,被邪秽所冲,神即下法,不能前进,是以难以焚烧。又兼教堂有老鬼子在内,专用邪术伤人,固难取胜,反多受伤。(《庚子记事》28页)  在当时广为流传的义和团揭帖中记载了众多类似这样的控诉洋教的文字,经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人们不会相信这一套,不过当时的义和团自己也到处开坛做法,人们自然深信不疑。 义和团运动于90年代后半期起源于山东和直隶,以“练拳”为名组织起来,攻打教堂,反洋教。1898年10月下旬,山东冠县梨园屯拳民起义,使义和团运动迅速兴起,从山东发展到直隶,并于1900年夏进入北京天津。 二、义和团的兴旺 如果说这种极端情绪只是在民间的话,那还不至于惹出什么大麻烦。不过很不幸的,这股力量卷入了一场更加巨大的政治斗争之中并被迅速催生成更为可怕的政治运动。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慈禧通过政变重新实行训政。但慈禧对于屡屡反抗自己意愿的光绪皇帝仍然非常不满,打算另立新君,不料各国公使都喜欢光绪的开明,联合起来反对,慈禧只得作罢。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慈禧召集群臣,宣布封端郡王载漪之子为皇子,再次试图废光绪,两天之后,上海电报局总办经元善等1200余人发电报反对废立,称“各国有调兵干预之说。”慈禧一心要废光绪,但又被洋人打得怕了,就在此时,端郡王向其推荐了义和团,说他们可以到枪不入,不畏洋枪洋炮。 义和团原本在山东声势最为浩大,原因就是山东巡抚毓贤纵容当地义和团攻击教会,直到后来他们闯了祸(杀死了洋人),惹的外国公使问罪,清廷才罢了毓贤的官,将其召回京城,改派袁世凯去当山东巡抚。袁到了山东后毫不留情的.,当地拳民纷纷逃往直隶京津一带。再说毓贤到了京城,到处向王公大臣们吹嘘义和团的刀枪不入。当时京城中顽固派势力的代表端郡王、庄亲王和大学士徐桐如获至宝,鼓动慈禧利用义和团来对付洋人。说起这个徐桐,后来鲁迅曾说他“只知道世界上有英格兰、法兰西,却不知葡萄牙、西班牙,认为那是洋人要得太多不好意思了,所以才编出来的”,而这位徐中堂正是后来义和团的实际指挥者。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五月,慈禧派军机大臣赵舒翘等前往涿州、良乡宣抚义和团。该月二十日深夜,有人送了一份洋人的照会给荣禄,要求慈禧立刻归政于光绪。二十三日,清廷召开会议,决定宣战。后来慈禧才发现原来那份照会是假的,是端郡王为了让自己儿子当皇帝所使的激将法,但为时已晚。次日德国公使克林德在北京崇文门大街被杀。清军及义和团围攻东交民巷使馆及西什库教堂。二十五日,清廷正式下诏与各国宣战。 六月起,义和团大规模进京,其强盗本性才真正暴露出来。抢教民之财物是常事,坐地卖所抢之物亦有之。他们称”所烧皆奉教之家,并未延及良民。”(《庚子记事》第13页)在义和团的逻辑中,凡是信了教的中国人全都该杀。7月15日开始,义和团进攻聚集在宋家河的三千多名教民;三天后陈泽霖又带2500名新军加入;到20日,义和团用炸药包炸毁围墙攻入,杀死了所有做最后抵抗的修女,然后对困在教堂中的1000名男女老少施以焚烧,只有五十人从窗口逃出;加上被陈泽霖带回北京的、被义和团卖为奴隶的、夜间逃出的,只有五百人幸存。 义和团把传教士称为“毛子”,教民称为“二毛子”,“通洋学”、“谙洋语”、“用洋货”……者依次被称为“三毛子”、“四毛子”……直到“十毛子”,统统在严厉打击之列。他们经常随便找一家大户人家,指其“里通外国”,然后冲入家中洗劫一空。因为义和团仇视一切育洋人有关的东西,有用洋物者“必杀无赦,若纸烟,若小眼镜,甚至洋伞、洋袜,用者辄置极刑。曾有学士六人仓皇避乱,因身边随带铅笔一支,洋纸一张,途遇团匪搜出,乱刀并下,皆死非命。”甚至有“一家有一枚火柴,而八口同戮者”……对开明官绅,维新派人士,义和团更是明言打杀,要“拆毁同文馆、大学堂等,所有师徒,均不饶放”。 由于义和团是“奉旨造反”,其威势无人能匹,他们甚至胆大到冲进紫禁城去捉拿光绪这个“头号卖国贼”,结果被慈禧骂了出去。其他大小官员,外国使节,更是不放在他们眼中。本来洋务大臣李鸿章也是义和团的目标,不过他倒是有先见之明,提前讨了个两广总督的差事避难去了,直到后来慈禧逃出京城之时下旨让他全权负责收拾残局。 三、义和团的衰亡 义和团的衰亡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刀枪不入”的神话在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约20000人的“八国联军”面前彻底破灭了。可笑的是,八国联军已经打来了,义和团却还仍然热衷于烧教堂、杀教民的运动,甚至于为了保私仇,天津的义和团还从背后攻击正在抵抗八国联军的清军聂士诚部。 六月十二日,慈禧调两广总督李鸿章为直隶总督,办理对外交涉。十八日,八国联军陷天津。二十七日,主和派官员许景澄、袁昶奏劾大臣信崇邪术,误国殃民。七月初四日,慈禧将许景澄、袁昶处死。十七日,又将同样为主和派的徐用仪、立山、联元处死。二十日,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次日,慈禧与光绪帝出北京西奔逃走。 这场运动最终以签订辛丑条约告终,四亿五千万中国人每人为义和团陪一两银子,同时俄国还趁机占领了东北。 四、后世对义和团的看法 邹容在其著作《革命军》中说“有野蛮之革命,有文明之革命。”“野蛮之革命有破坏,无建设,横暴恣睢,知足以造成恐怖之时代,如庚子之义和团,意大利加波拿里,为国民添祸乱。” 鲁迅在《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中说:“清光绪中,曾有康有为者变过法,不成,作为反动,是义和团起事……”。 蔡元培在1916年说:“满洲政府,自慈禧太后下,因仇视新法之故,而仇视外人,遂有’义和团’之役,可谓顽固矣。”(《华工学校讲义》) 李大钊在他著名的宣言性论文《东西文明根本之异点》(1918年7月1日)中说:“时至近日,吾人所当努力者,惟在如何吸取西洋文明之长,以济吾东洋文明之穷。断不许以义和团的思想,欲以吾陈死寂灭之气象腐化世界。” 陈独秀在发表在《新青年》上的《克林德碑》一文,更是全面分析了义和团运动在五个根本方面反时代潮流的特征,陈独秀最后总结说:“照上列的事实看起来,现在中国制造义和拳的原因,较庚子以前,并未丝毫减少,将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我国民要想除去现在及将来国耻的纪念碑,必须要叫义和拳不再发生;要想义和拳不再发生,非将制造义和拳的种种原因完全消灭不可。 现在世上是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向共和的科学的无神的光明道路;一条是向专制的迷信的神权的黑暗的道路。我国民若是希望义和拳不再发生,讨厌克林德碑这样可耻的纪念物不再竖立,到底是向哪条道路而行才好呢?” 甚至于,闻一多谈到自己从支持国民党到支持共产党的转变时说,因为蒋介石1943年出版了《中国之命运》一书,要大力弘扬八德四维等中国传统文化,他这样写道:“《中国之命运》一书的出版,在我一个人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我简直被那里面的义和团精神吓一跳,我们的英明的领袖原来是这样想法的吗?五四给我的影响太深,《中国之命运》公开向五四挑战,我是无论如何受不了的。”(《八年的回忆与感想》) 可见就在义和团之乱的几十年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思想者们对于义和团的认识有着惊人的相似。 五、登上神坛的义和团 义和团被美化甚至神话是在文革时期,当时提出了”在甚么场合对义和团采取甚么态度,如何评价其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不仅成了衡量人们是否坚持党的路线的唯一标准,而且更广泛的意义上,成了估量人们是否忠于革命,是否信奉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甚至成了评估人们是否对祖国忠诚的唯一标准。”([美]柯文《有争议的往事:作为历史与神话的义和团》,论文集) 《文汇报》1967年4月14日发表的《赞”红灯照”》(《人民日报》4月17日转载)是当时评”红灯照”的第一篇文章,主要的观点就是要保卫文革及其化身红卫兵,而反对头号敌人刘少奇。这篇文章提出了这样的观点,对义和团和红灯照持甚么态度是衡量一个人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的试金石。在这一年的4月份,《文汇报》和《光明日报》分别整版刊载红卫兵颂扬红灯照的文章和历史学者整理的义和团史料。当然其中不包括关于义和团降神附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把板凳当马骑、高粱叶当刀”等迷信的东西。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论愚昧、偏激的程度能够与义和团相提并论的,也只有文革。在这场破坏性更甚义和团的十年运动中,义和团运动被戴上了“反帝”、“人民运动”等光环,更成为“造反有理”的佐证。 六、回首再看义和团 由于种种原因,直到现在义和团仍被冠以“反帝爱国运动”的美名。不过,这个“反帝”的头衔实在是太过牵强,因为他们分明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反洋”,而且是反对一切与洋有关的东西,包括铁路、轮船、电线杆等等。至于“爱国”更是何以见得,光是被他们杀死的国人数量远远在洋人之上,最后还害的中国人又受一次耻辱,说“害国”恐怕更为确切。 以今天的观点来看,西方列强既给中国带来了先进文明,同时也用武力侵占了中国人的利益。纵观整个义和团运动,他们从未着眼于收回被占领土等合理要求,他们要求的是彻底拒绝西方文明,完全回到因循守旧的老路上去。相比之下,义和团与文革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样是平民百姓的极端排外情绪被官方鼓励,并被用于政治斗争中去;同样是用愚昧取代科学;同样是盲目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 中国的大门被列强用枪炮打开之后,随之而产生了许多不同的思想。其中一种提倡学习西方先进的东西,包括科学、制度等等,另一种则反对对现状做任何改变,这两种不同思想的代言人就在短短几年中各自登上了一次历史舞台,并且都以失败告终。这两者哪个更先进是不言而喻的,不过直到陈独秀提出引进“德先生”和“赛先生”之后,向西方学习的思想才随着五四新文化运动而广为接受。 义和团虽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但义和团的阴影却从未从这个国家的上空散去。在这个时候,重新审视中国曾经走过的那一段真实的历史,无疑是有着借鉴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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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父亲薄一波

  环球人物杂志刘畅主笔去年的约稿,拖至今日才完成,我已是怀着十分的歉意!在反复斟酌后,之所以选择了这个题目,是因为读了那些老前辈写给爸爸的信和爸爸在一封封信上的批复。信中提到了70多年前的抗战,更提到在“文革”中他们蒙受的不白之冤。来信中的内容与爸爸的批复使我感受到他们共同对信仰的执著及对那段历史评价的“心结”!这篇文章我认真查阅了资料,而此文试图在这些书信基础上(限于篇幅只能引很少的一部分)来展现历史的真实。我也想在研读这些资料的过程中,感悟爸爸的心路历程。   75年前的三晋大地风起云涌,是全国抗战的模范。冼星海为之作歌:《牺盟大合唱》;李公朴为之著书:《走上胜利之路的山西》。要打日本鬼子的热血志士纷纷来到了山西,“决死抗敌”!其中不乏北大、清华的优秀学子——“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身处陕北的共产党领袖毛泽东对山西在抗日战争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有着高屋建瓴的战略眼光。1937年9月,在给周恩来、朱德、彭德怀、任弼时的电报中,毛泽东指出:“山西将成为华北的特殊局面,这根本是因为有红军,其次则是阎锡山与我们结合起来。由于这两个结合,将造成数百万人民的游击战争。”   这是一段不该被淡忘、忽视的历史!而在“文革”期间,“牺盟会”、“山西新军”更被污蔑为“反动组织”、“反动军队”,那些当年慷慨悲歌以赴国难的青年,由于这段他们一生都引以为豪的历史而备遭摧残,人生坎坷。   此文从爸爸接到的老部下的来信说起,讲述了老战士们与他们的政委薄一波在“文革”中的共同抗争,又以书信为线索、视角,回顾了75年前的那段艰苦卓绝而又辉煌传奇的历史。   薄一波(1908—2007),山西定襄人。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太原北部地区委员会书记,太原地委组织部部长等职。1931年被捕后,被关入“北平军人反省分院”(即草岚子监狱),在狱中任支部书记。1936年经党组织营救出狱后,受北方局指令,回到山西,和地方实力派阎锡山建立起特殊形式的统一战线,任中共山西公开工作委员会书记,改组牺牲救国同盟会(以下简称牺盟会)。抗战爆发后,组建山西新军(首先成立青年抗敌决死队,以下简称决死队),任第一纵队政委。1939年12月,阎锡山发动“十二月事变”,攻打新军。此后,新军列入了八路军的战斗序列。创建太岳抗日根据地,任太岳区委书记、中共中央太行分局副书记等职。解放战争时期历任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副书记、华北局第一书记、华北军区政委、华北人民政府副主席等职。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财政部部长、国家建委主任、经委主任、国务院副总理等职。“文革”中受到迫害。后任国务院副总理、国务委员。是中共七届、八届、十一届(四中全会增补)中央委员,第八届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是中共十二届、十三届中顾委副主任。   薄一波一生共有7位子女,依次为西莹(女)、洁莹(女)、熙永、熙来、小莹(女)、熙成、熙宁。   写给当年薄政委的信   不少信没有提什么个人要求,只是鉴于“文革”中所受诬陷迫害的教训,要求他将山西抗战的历史说清楚   2007年1月15日,爸爸永远离开了我们。整理遗物时我看到那些成捆成捆的来信,其中1979年至20世纪80年代初的来信大都是当年抗战时期“牺盟会”和“山西新军”老战士(其中有工人、农民、军人、干部)写来的,有200余封。这些信大部分是通过信访办转到老人家手中的(信上盖着中办、国办信访局的戳,有的来信上还别着信访办的条子)。翻看这二三十年前的来信,首先吸引我的是爸爸在这些信上写的大大的字,当时爸爸已年过七旬,又刚刚恢复工作,头绪万千,怎么会有如此的精力来一一阅读、批复这么多看似普通的来信?细读来信,我被其中所述说的往事深深打动。虽然其中的行文用语未必那么流畅贴切,但实实在在的“故事”却让我真切地感触到那段历史,也使我连缀起爸爸平日和我们谈到的点点滴滴。   来信记录真挚感情   1978年底,爸爸平反了。消息一经传出,来信便如雪片。现在我能看到的应该远远不是来信的全部,因为不少来信显示,那已是第二或第三封信,他们此前已接到过爸爸的回复(或批写在原信上寄回,或亲笔复信)。我想在此文中摘录这些信的原话,因为那是最真实、又是最真挚、生动的记录:   “直到我给您写信那年(1979年)(我的问题)一直迟迟不予以平反。您老人家得知后,在我的信上写了几句话,您让我等待落实政策,并说等问题落实后,有机会见见面,有什么问题给您写信。当我看到您那父亲般的亲切话语,我激动得流下了热泪。到了1979年11月份,我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落实。”(烈士冯彦俊之子、牺盟会通讯员冯永义,1981年12月19日)   “接到您的复信,我们非常激动,真没想到伯伯会在百忙中那么认真地亲笔回信。……我妈妈看完信感动得流出眼泪,伯伯的亲笔信对她多年来受了无数次打击和挫伤的心是莫大的安慰。”(崔振三之子崔云宁,1980年1月1日)   “去年王新三同志带来你亲笔为我写的有关历史证明,使‘文化大革命’以来拖了多年关于我参加革命年限问题得到了妥善解决。”(许铁民,1980年1月11日。秘书记:薄老已于1980年1月18日复信。)   “您在百忙中亲自看了我的信,并给予了回信,使我万分感激。关于我要求证明的问题是这样的。”(张儒英,1980年1月23日)   “近从王世荣同志处,得悉首长回信,当即使我如同久压胸中重石落地。”(樊印才,年份不详,12月4日。秘书记:已复。)   “那时您正住院治疗,您的儿子熙宁同志代笔回了信,我老泪横流,因为这封信为我解除了身上的枷锁,洗刷了我心头的积怨。”(原决死队特务中队中队长李景荣,1994年2月19日)   “首长在百忙中很快把我的信批转北京军区,使我深受感动。军区已于1983年9月20日确定我参加革命的时间,从1937年5月参加国民兵教导团算起。”(张希诚,1984年3月12日)……   抗日武装却被诬蔑为“伪军”   记得当时还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向爸爸倾诉,有老战士也有他们的亲属。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牺盟会”和“山西新军”是抗战时期山西特殊形式的统一战线的组织、武装,而对这一组织、这一军队的评价有着曲折的过程。尤其在“文革”中,被污蔑为“阎匪”,甚至“伪军”。可想而知,当年这些与“薄政委”共赴国难的牺盟会员、新军战士在“文革”中承受了怎样的磨难:   “我母亲能投身到党所领导的山西新军参加革命是件大好事,是走对了。……1968年7月,我母亲被迫害致死。在她去世前,我回家见她最后一面的那个夜晚,她特意向我叙述了在新军时的一幕幕生活,她提及您时说‘也不知薄政委怎样了’。……受我母亲的株连,我兄妹五人几乎到了家破人亡、一贫如洗的境地。”(马英之子马建生,1979年1月10日。爸爸在信头上批嘱弟弟薄熙成回信:“爸爸看了你的来信,说马英同志是他的老战友。说你家在‘文化大革命’中受苦了,这是历史现象。所遗留问题可向组织继续要求解决,估计在三中全会后的形势,问题是会解决的。”)   “您虽然不认识我,但您在我的心目中却很熟悉,因为从小就常常听爸爸讲他抗日战争时期跟随您为中华民族的解放而浴血奋战的许许多多事情。……整整十多年我们全家都因爸爸的‘罪过’而过着被人欺凌侮辱的日子,爸爸的胳膊被打断不给医治以致成了残废,妈妈双腿被打残至今寸步难行……”(崔云宁,1979年12月6日。爸爸在信头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崔振三,暂存。)   “父亲也是在党的领导下,在薄伯伯的亲自指导下,一步步走上革命道路的。所以在‘文化大革命’中,父亲受到林彪‘四人帮’掀起的‘肃薄(一波)肃李(成芳)’恶浪的冲击,并被坏人踢伤肾脏,以至于右肾脏被切除。”(梁中玉子女,1980年5月17日。信上秘书记,爸爸发了唁电,并与其子女面谈。)   “我是张翼天的女儿,我父亲曾在山西抗日根据地和您一起生活和战斗过。……公安局人告诉我:‘因你父亲态度顽固,被拘留了。’……公安局的人当时指示我说‘你父亲不能写字(半身不遂),你帮他好好回忆,交待他过去在山西决死队的情况,要写详细,这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张彬,1980年1月2日)   “首先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在我父亲去世以后对我们的关怀。……我父亲和其他许多在牺盟会决死纵队工作过的同志一样,‘文革’中被打成国民党员、反动军官。”(樊建德之子樊向群,1981年7月5日)……   “希望你为牺盟会多说几句话”   不少信没有提什么个人要求,甚至是匿名的(还将可能透露信息的信纸字头部分裁掉),只是鉴于“文革”中所受诬陷迫害的教训,希望尊重历史,要求爸爸将山西抗战这段历史说清楚:   “牺盟会这个组织是革命的,而且在抗日战争初期它吸引了大批青年加入了革命队伍,这一点我是了解的。但是这个组织在别的地区的一些人,有的就不太了解。……现在你老人家这一辈健在,这个问题容易说清,假定在百年之后,由谁能说清这个组织(牺盟会)在革命历史上的作用,我曾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去信,烦请你老人家给其他老一辈人考虑,可否说明这个牺盟组织在我们的伟大的革命历史上的作用,以便后人能够知道革命征途上有这样一个革命的史事。”(霍仁秀,1981年2月1日)   “我是一个退休工人,在1936年,山西一开始成立牺盟会,我就在太原同蒲铁路上,参加由你领导的牺牲救国同盟会组织。……由于没有中央文件,这里的领导人大部分是解放后参加工作的,对牺盟会和决死队的历史不了解,也无文件可查,……‘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四人帮’整了你,我参加过牺盟会的历史也成了不明不白的历史问题,连提都不敢提。……我认为牺盟会决死队是当时革命组织的一部分,中央应该有个明文规定。”(邱生云,1979年1月5日。爸爸在信头写:“简复,信收到了。谢谢。”)   “但就在长期的频繁的拳打脚踢、火烤、棍棒打、烈日晒、蚊虫咬……残酷的折磨下,我都没有丝毫改变你是好老师、好党员、好首长、好领导的信念。十年中我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没有写过你一个坏字。……关于山西抗日决死队和牺盟会,山西人民是有公正评价的。但有一些不明历史情况和有意贬低决死队和牺盟会的人。……‘十年动乱’中更是把决死队、牺盟会打成了‘最坏最坏的反革命组织’。……你是牺盟会、决死队的头,我们跟你走过一段艰苦的路,希望你为决死队、牺盟会多说几句话,把党的这部分历史讲清楚,恢复决死队、牺盟会的本来面目,为牺盟会、决死队恢复名誉,为我们牺盟会员、决死队员恢复名誉。……三中全会以后,你见报的两篇文章里曾说到牺盟会和决死队,这使我们很高兴,但我觉得话说得少了点、轻了点,以后有机会请你多说两句。因为这不仅是你的事,也不仅是我这个写信人的事,而是涉及到千万人的事,涉及到千万人流血牺牲的事,涉及到党的这部分历史本来面目的事,你应该把这事说清楚。”(匿名,1981年7月11日。写信人提到他曾在晋绥军区第八军区司令部工作,1943年曾护送过爸爸通过离岚公路封锁线去延安。爸爸在信头写:未署名的来信,存晓予[秘书]处。)   “1982年8月是山西抗日决死队成立45周年,恳请你写一篇纪念文章刊登到人民日报上。为人民做过好事的个人、党派、团体(有的比决死队大,有的比决死队人还少)常见到纪念他们的文章,写一篇纪念山西抗日决死队的文章上报,也是有益的,因为它是千万人在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行动,而且有许多烈士流血牺牲。”(匿名,1981年8月8日,从笔迹上看似与上封信同出一人之手。)   抗战初期,山西人口也就1300万。到1939年夏,牺盟会的会员竟发展到300万之众!山西新军主力50个团加地方武装达10万人,参加这一由共产党实际领导的特殊形式统一战线的组织、军队的人及涉及的家属该是怎样一个庞大的群体!   “我要活着出去”   父亲说:“‘希望和自知无罪’鼓舞着我,使我能在10年‘监护’和‘管制’下健存下来。”   1967年1月1日,爸爸从广州被造反派押上火车,开始了长达8年的“监护”、4年的“管制”。经历了136次批斗、206次审讯(即“过堂”)、武力批判、单独监禁、家破人亡(我妈妈胡明于1967年1月15日被迫害致死,三个兄弟被关押在“可教育好子女学习班”5年之久)。2007年,爸爸去世后,我才看到一些《动态情况反映》(专案组人员及看守写的简报)的复印件,才了解到爸爸在“文革”时期遭遇的一些细节。   “总想到她之死和孩子们如何活”   1967年1月3日,爸爸被押到北京“监护”,7日开始写“交代材料”,10日开始提审,21日写完《关于在北平草岚子监狱斗争始末——兼答1936年9月出狱经过》(已收入《薄一波文选》)。29日在批斗会上得知妈妈被迫害致死,看守记“自1月29日斗争会后,情绪不太正常,常问他给孩子去的信,给他发出去没有,怎么不见回信”。   2月1日到11日,爸爸写在人民日报边缘的“日记”里,总要提到妈妈和我们:“2月5日……我这几天除了想到胡明同志之死以外,就只想到小孩们怎样生活下去的问题。……不得已今天给孩子们写了封信,不知能否发出去?我的主要目的是使他们知道,他们的爸爸还在。……2月7日……总想到她之死和孩子们如何活。……2月9日……今天农历元旦,……我脑子里,只能不断想到你们。”   从2月开始,由于不间断的提审和批斗会,加上旧病(爸爸当时59岁,身体本就不太好),爸爸越病越重,常常在“日记”里自我勉励:“2月1日……今天浑身无力,大有支持不住之势,这不行,我要努力挣扎,如果病倒,那还有谁来说明我们的冤屈。……2月15日……要挣扎,身体无论如何也垮不得。……2月21日……今天是第八次斗争会。……吃药效果不大,药继续吃了,看明天怎样。精神实在有些顶不下来,但应努力支撑。”看守们的汇报中也记录了爸爸曾对他们说:“我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写出来,为了把身体搞好一点,我要多吃饭,我要求你们给我买点醋酱油吃,刺激胃的消化,不知是否可以?”而看守们的态度是“没有答复他”!   “勤学习、苦锻炼、不自杀”   从爸爸的“日记”看,3月开始,爸爸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批斗会对他的批判内容上,他尽可能记下大会的发言及他的答辩,尽可能不再去想家人。我联想到爸爸曾给我们讲过,当年(1931—1936年)在草岚子监狱,先后关押了400多人,绝大部分陆陆续续变节、叛变走了,其中有的人本来很坚定,就是将他们的父母、妻儿抓来后,顶不住了,最后只剩下爸爸他们50余人坚持斗争。为了不使自己被“软化”,孤军奋战的爸爸必须自我调整,自我珍重。难怪爸爸曾劝诫过我:“人不能沉溺于一种情绪中,尤其是消极的情绪。”看来这是爸爸坎坷遭遇的经验之谈。尽管如此,人非草木,我发现爸爸在被“监护”期间看过的书上面,记录下每次阅读的起止日期(爸爸将经典著作通读了数遍),那日期大都是我们这7个子女的生日!爸爸后来曾跟我们说,在狱中他给自己定了三条:“勤学习、苦锻炼、不自杀。”又觉得“不自杀”太消极,改为了“不气馁”。   因为爸爸不肯屈服,“武力批判”就成了家常便饭:“7月6日……我今天受了一次毒打,身上到处是伤,衣服全被撕破。……8月8日……两人反绑手,是训练过的,不只是反绑,而且扭折,后面一人专门踢打,……押我的3人‘一班’,大约15—20多(人),共换了6班,每隔2分钟折腾一次,扭坐飞机式,两臂反扭几次,腿伸直头压到地下,但必须抬起头来立正,抓头发踢打……8月8日补记,昨天回来发晕,手臂不能动未记。”……   爸爸被折磨得曾几次昏厥,但态度始终强硬,不肯低头,专案组的汇报常写道:“截至目前,薄一波仍负隅顽抗,态度极为恶劣,拒不认罪。在批斗和审讯后,常在看过的报纸上写东西,大放厥词,发泄不满。……表现极不老实,气焰嚣张。……无论是提讯还是斗争会,在会上公开反驳、顶撞。……薄一波在黑帮里是最坏的,根本不低头认罪。”   ……1975年9月1日,中央专案一办上呈的简报中又提到爸爸是少数始终不认罪的人之一;9月5日汪东兴(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等给主席、中央的报告称:“我们收到一些受审查人的信,原来只有薄一波不同意审查结论,其他都表示同意。最近不同了,有少数人在闹翻案。”   因为任何手段都不能使爸爸就范,“薄一波专案组”多次受到康生(时任中央文革小组顾问)的训斥。1968年1月,“该组成立至今,始终未将薄之反动气焰打下,可见该组工作之弱,应彻底检查工作之缺点。”1968年4月,“你们为什么进展很慢呢?……薄一波专案组没有头绪,没有进展,你们思想很乱!”康生还批示:“这个组人员要调整,正副组长不强。”   “关键时刻我挺住了”   “文革”中给爸爸安了三大罪状,其中之一就是所谓“山西问题”。大约是在1967年8月间,爸爸在批斗会上听到了新内容:“8月27日……本周共揪出8次,连同专案小组一次为9次,……也开始了‘新’的,如:清算所谓‘牺盟路线’,投靠阎锡山等。”   这是康生直接授意的:1967年8月4日,康生召集“彭真专案组”及各组办案人员讲话时向“薄一波专案组”授意:“彻查有关敌伪档案,弄清薄一波与阎锡山的红皮白心的关系问题。”1968年4月26日又指示:“薄一波专案组当前的问题就是抓特务关系,投靠阎锡山的问题也是特务关系,要好好把这个问题抓住。”1968年7月20日,专案组提交了《审查报告》,其中将爸爸受北方局指令去山西开展上层统战工作说成是“投靠阎匪,做了阎匪的大特务”;将“十二月事变”后爸爸率新军加入八路军序列说成是“钻进革命队伍”;等等。7月23日康生在此报告上批示:“此件整理得好,可做呈阅件。”转报了党中央。   被诬陷为“红皮白心”的那段抗战历史对爸爸来说是刻骨铭心的,那是他亲历的、辉煌的、艰苦卓绝的历史!我有一份当年爸爸在被“监护”期间写的有关牺盟会、决死队的“交代材料”——《在山西搞统一战线工作的三年》,这份材料是在没有任何资料可供参考、回忆的情况下一气呵成的,约1.5万字,内容涉及当年如何受命、如何与阎锡山约法三章、阎锡山为什么会用共产党人、如何接办改组牺盟会、如何争取无条件释放政治犯(包括营救王若飞出狱)、如何组建新军、秋林会议后的对策、“十二月事变”等被歪曲污蔑的关键问题。爸爸将这3年分为3个阶段来叙述。其中提到各方人士多达40余名,时间精确到月、旬。   彭德怀在狱中被问及牺盟会、新军时,有这样的书面答复(1969年9月12日):“……牺盟会在上党区各县都有公开机关,多数牺盟负责人是共产党员(秘密的)或党的同情分子,也有少数坏分子。上党区有一、三两纵队,一纵队司令是薄一波兼,三纵队司令是董天知(秘密党员),经过党的秘密关系进行领导。他们也以救国名义,进行一些群众组织,如妇女救国联合会等。……也没有听说,在牺盟会中有三青团组织(即国民党的三民主义青年团)。……1939年夏阎锡山开了秋林反动会议,是与蒋介石当时反共高潮同呼吸的。会议后,薄一波来到太行山的八路军总部时,同我谈到阎锡山又退回到抗日以前的反共时间(时期),要用电鞭式政策对付共产党,意思指共产党是老虎,玩老虎的人要用电鞭才能制服它。……当时我和薄一波交换了意见,……决死一、二、三纵队要有协同动作,统一的抵制阎锡山的反动政策,薄表示同意。”   不知是爸爸无数次的抗辩,还是专案组找不到证据,连他们自己都感到这种诬陷是“无稽之谈”,1972年9月以后,其上报的《受审人员处理意见表》也不再提“投靠阎匪”、“阎特”,但问题并没有解决。   想到爸爸这12年的遭遇,其中8年是单人监禁,形单影只,家人音信全无,面对的只是谩骂、污蔑、侮辱、殴打,他已是近70岁的老人……我觉得爸爸有1000条理由倒下、放弃、绝望、崩溃。然而事实上爸爸的心里却有1万条理由要坚守,即便是独自一人,他也要坚守在那块阵地上!因为那不仅仅关乎他个人,而且关乎到他身后千千万万人的清白,关乎历史的真实!   爸爸居然挺过来了,天地间果然有正气!粉碎“四人帮”之后的一段时间,爸爸的问题仍得不到解决。1977年,爸爸在给我们的信中写道:“我的一生是献身于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的,做过一些工作,也犯过一些错误,问心无愧。‘希望和自知无罪’鼓舞着我,使我能在10年‘监护’和‘管制’下健存下来。”   一次,我与爸爸谈及这段经历,爸爸的自我评价是:“关键时刻我挺住了!”我想,经历过“文革”那场劫难的人都应该能掂量出这句话的分量。   “一道道的山来一道道水”   爸爸似乎仍有着无尽的牵挂:“我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们了!”   当年毛主席做了战略设想,要使山西成为整个华北抗日的战略支撑点,同时要求八路军部署在晋东北的五台山、晋西北的管涔山、晋东南的太行太岳山脉和晋西南的吕梁山脉。1937年9月21日,爸爸率领着经过50天训练的决死队北上五台山,准备建立抗日根据地,但朱德总司令指示爸爸率部占住晋东南,准备打持久战!阎锡山也很看好晋东南,评点说:“自古都说山西是形胜之地,表里山河。其实上党才是表里山河的表里山河。五代梁、唐、晋、汉、周,都是从那里起家的。上党居心腹之地,当四达之冲,肘京洛而履河津,倚太原而跨河朔,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毛主席的战略设想后来实现了,八路军总部1937年离开陕北,前后转移数十处,都是在山西境内,三大主力师的师部也基本在山西,在这一道道的山中间。   爸爸总是念念不忘那些生死与共的战友,念念不忘那些同甘共苦的父老乡亲!魂牵梦绕他曾战斗过的那些山山水水。   关注烈士遗属的处境   牺盟会、山西新军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据不完全统计有万余名干部战士。给爸爸的来信中就有不少烈士遗属。爸爸晚年提到这些人时,仍很激动,比如凌则之烈士。   凌则之烈士1934年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后参加“一二·九”学生运动。1936年冬日寇进攻绥远、察北,凌则之受党派遣,率一批平津青年奔赴太原,参加牺盟会,后又成为决死队政治工作者,一纵主力团二十五团政治委员,1940年率团参加百团大战,10月22日日寇合击驻武乡县的八路军总部,二十五团奉命阻击,掩护总部转移,与敌激战9小时,壮烈牺牲!年29岁。爸爸曾委托他人收集资料,希望能为其立传。在爸爸的回忆录中也写到这一段历史,一纵主力二十五、三十八团,在一二九师直接指挥下,10月20日—22日的保卫八路军总部之战及7天后的关家垴歼灭战,打得异常惨烈,出发时两团配备齐全的4400人,回来时只剩下1000余人。爸爸十分怀念那些能赴国难的青年!他们中有的家境很好,他们有条件躲避残酷的战争,甚至有能力出国,他们有可能成为科学家、文学家……但他们选择了投笔从戎赴国难!   凌则之烈士的侄子来信:“承蒙您老人家关怀,屏山县党和政府于1983年5月承认了我是凌则之烈士的亲属。……恳求您老人家,促成四川省屏山县党和政府落实政策,恢复烈士的合法遗产(故居)遗物的政治名誉。”爸爸批转(只剩下第一页复印件):“中组部阅核。请酌转杨汝岱同志。信中所讲凌则之同志在我处山西新军任过三总队政委,在百团大战中进击关家垴日军时英勇牺牲,是非常好的一个同志。信中要求合乎政策,似应允准并速处。”   爸爸是从基层走出来的,很能体察世道人情,他非常关注烈士遗属的处境,担心他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对来信中提出的落实政策、子女解决户口、工作等要求都按制度政策尽量帮忙,甚至帮助求医问药,调解家庭矛盾。   1942年10月至1945年4月的“围困沁源”战,艰苦卓绝,可歌可泣,战果辉煌。在“围困沁源指挥部”的领导下,沁源军民采用破路、伏击、地雷战、麻雀战、窑洞战,并空舍清野,使1600平方里的地方成为无人世界,粉碎了岡村宁次调集重兵对太岳根据地进行的扫荡、“驻剿”,及搞“山岳剿共试验区”的图谋。其中1943年10月24日歼灭日军赴太岳“山岳剿共试验区”战地参观团,因电视剧《亮剑》而为大家所熟知。   爸爸在他的回忆录中讲到这段历史时,悲愤地提到那些先他而去的老战友:“当年坚持沁源围困斗争的三十八团团长蔡爱卿同志,就是因在‘文化大革命’中横遭折磨而早逝的。1978年夏季的一个晚上,蔡爱卿的妻子带领着5个孩子,突然找到西直门国务院招待所,泣不成声地对我说:蔡爱卿病已垂危,念念不忘地希望见老首长一面。”但当爸爸赶到医院时,“这位参加过长征的红军老干部、坚持沁源围困斗争的猛将,已经与世长辞了。”还有当年参加围困战的沁源县委副书记(后任福建省委书记)侯振亚、太岳农救会主席(后任山西省委书记)卫恒都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   1985年6月27日山西省委发了“为卫恒同志平反昭雪的决定”,爸爸感慨万千:“李立功、王森浩同志并常委各同志:省委对卫恒同志彻底平反昭雪的决定,我接到后,很沉重地读了两道,很受感动,十八载奇冤大案,终于得到昭雪,这说明什么呢?历史就是历史,谁也篡改不了。山西省委是认真执行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正确方针路线的。我建议用什么方式,把决定的最后一段话能在山西日报上公布一下。专此,致以共产主义的敬礼!”   书信背后的追忆   在一捆捆的书信中夹着不少爸爸写的唁电稿,在唁电中爸爸总要回忆与逝者共同战斗的往事,追忆他们的功绩:   “……得悉开基同志逝世,不胜悲切!……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占领北岳根据地中心沁源县城后,太岳区党和太岳军区决策选择了‘围困沁源’的方针。他当时是沁源县委书记,立即率领沁源群众、民兵,积极协同主力部队参加了长达两年半的‘沁源围困战’,创造了中国革命史上用围困办法战胜敌人的先例,党中央对此曾给予了高度评价。开基同志在斗争中创造了多种办法,如地雷战,在二沁大道上伏击敌人运输队等等,屡建奇功。压倒敌人,始终组织不起‘维持会’,功不可没……感思很多,仅写这么几句话,以示哀悼。望你和孩子们节哀、保重!”(1993年2月25日)   有些唁电是爸爸偶然得知消息后主动补发的:   “山西省定襄县政府并转刘君实同志家属:惊悉君实同志逝世,不胜哀悼!君实同志逝世消息,我是在前来北京参加人大会议的山西代表团阎武宏同志处才听到的。所以未能在君实同志追悼时发个唁电,送个花圈,真是一大遗憾……抗日战争开始,本班同学刘济荪(后任湖北副省长)、刘元璋(三专署秘书,负责保护隐蔽“赵城金藏”三年,1945年在日寇进攻时牺牲)、刘君实同时参加抗战,并差不多前后参加中国共产党……有人讲,可称之为刘氏三杰。事实证明,他们三人都为抗日斗争作出贡献。刘元璋在抗日战争中壮烈牺牲,济荪、君实都看到了全国解放并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作出贡献。不幸他俩也去世了,能不感慨系之!这不是唁电又是唁电,借此数语,聊表哀思,君实安息吧!”(1991年3月29日)……   阎寨村村委会曾致信爸爸,他们希望能改善学校条件,但苦于经费短缺。爸爸心里一直挂着这件事。1997年爸爸将稿费20万元捐给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帮助革命老区沁源县建一所希望小学,校址就选在了当年太岳军区司令部旧址所在地——城关镇阎寨村。   晚年无尽的牵挂   9月3日是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虽然这个纪念日不放假,常常也没有什么活动,但爸爸很记得这个日子!每到这一天,他都会提醒身边的人说:“今天是抗战胜利的日子!”   爸爸曾给我们讲过,在山西,有的村子的乡亲会在同一天给亲人上坟,为什么他们亲人的忌日是同一天?那是因为他们的亲人是在同一天被日本人杀死的!老人家常对我们感慨:山西当时人口并不那么多,物产并不丰厚,但出了那么多的兵,出了那么多的粮!山西人比较绵,不是那么强悍,但抗日却一点没含糊!   爸爸会唱的歌基本上都是抗战歌曲,他曾告诉我们,那是他听会的:1936年主持牺盟会,在国民师范大楼里办公,校园里集合着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志士,那时,青年们的歌声此起彼伏,爸爸便也就耳熟能“唱”几句了。   与年过九旬的爸爸聊天,有时他会走神,并常会有些恍惚地问道:“×××还在吗?”现在想起爸爸那时的眼神,心里很难过,我竟完全没能体察爸爸的那份心境!病重住院期间,有故人家的子弟来探望,爸爸似乎仍有着无尽的牵挂:“我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们了!”   垂垂老矣的爸爸常常闭目养神,一次客人来看望,问道:“闭着眼睛想什么呢?”爸爸说:“眼前就像过电影一样,那些山,那些水!”   ——更多详细内容,欢迎阅读2011年5月26日出版的《环球人物》杂志(2011年第14期)。 Chat about this story w/ Tal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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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北京大学竞选运动大事纪

1980年北京大学竞选运动大事纪  马波 2011-05-27 19:02:48   【1980年11月3日,北大技术物理系学生王军涛贴出的《竞选宣言》中说:   我的竞选,是为了接受人民的选择。假如我当选为人民代表,我将坚持维护人民利益,与危害人民的贪官、政客斗争;我的竞选,是为了促进中国政治民主化进程,不管是否当选,我将为这一崇高目标奋斗终生。   过去的十年,我们已学会怀疑和批判;未来的十年,我们要学会创造和建设;让我们新一代推动中国!——这就是我的竞选口号。】   在北大学习四年,令我最难忘的就是发生于一九八O年的北大竞选。虽然竞选的仅仅是海淀区人民代表,既无权,又无利,但富有民主追求和爱国热情的北大同学们却无比积极主动地投入了进去。藉此机会,他们纷纷提出了各种新鲜思想、异端见解,不同观点,向毛泽东及其后继者的极左理论发起了一轮轮凶猛的进改。这是继西单「民主墙」之后,又一值得载入中国民运史册的一件大事。   谁说我们中国人素质差,落后,不配享有民主?北大竞选的实践完全批驳了这种观点。难道因为孩子幼小,不会走路,就永远不让他站起来练一练吗?北大竞选不单单是一场民主选举的大演习、大训练,而且还雄辩地证明了中国人完全有能力按照民主的程序,选出能代表他们自己意志的代表。   这次竞选传播了大量的民主思想,把一些头脑单纯的同学,从毛泽东思想的宗教教条桎梏下解放了出来。而且还培养锻炼了一大批民 的 运骨干,如王军涛、胡平、杨百揆、房志远、张炜等。他们为推动中国的民主进程都做出了很大贡献。   然而,中国官方却不喜欢这次竞选,发出种种责难,并进行新闻封锁,严禁报导有关竞选的活动。致使全国绝大多数人民至今不清楚其中内幕。   当初,北大有几个同学曾冒着危险,秘密印了一点点有关竞选的材料,但数量极少。我在同学中只发现女界竞选人张曼菱有一本,但张女士极为珍惜,拒绝外借,我只能眼鉴而已。多年来,我一直盼望着能有一本北大竞选材料汇集。   如今,香港田园书屋经理黄尚伟先生决定出版这本北大竞选材料汇集,我非常高兴。黄先生为中国的民主事业实在是干了一件很有意义的好事。大家都知道:出这类书是赚不了钱的,所以,我相信北大广大学友及所有关心中国民主事业的人们,都会感谢他。  ————————————–    北京大学竞选运动大事纪   北大选举海淀区人民代表的工作是从一九八O年十月六日开始的。第一阶段(大致整个十月份)是选民登记和选举干部学习阶段。北大学生和研究生单独划为一个选区,大约十月中旬,北大部分学生公民开始酝酿竞选。   十一月三日学校公布选民榜,进入第–阶段,即张榜酝酿候选人阶段当天上午,经济系夏申、国际政治系房志远、技术物理系王军涛相继贴出竞选宣言,这是北大第一批站出来的候选人。与此同时贴出的最初一批介绍竞选人观点的文章中(房志远《我的一些观点》、夏申《争取民主,实现中国的整体现代化》和《假如我当选代表》),均触及了诸如文化大革命评价、四项基本原则、民主墙、魏京生案、取消四大等一系列敏感问题,又涉及到当选后要为选民办的具体事项。   十一月六日,哲学系易志刚宣布参加竞选。   下午房志远在二教一O三举行我校竞选活动中第一次答辩会,到场五OO多人,窗户外都趴满了人。《人民日报》记者参加(以此为地点,国内外记者频繁出入北大,采访北大竞选运动),鉴于会场太挤,以后竞选人答辩会基本上改在办公楼礼堂举行。   同日哲学系《竞选动态》出刊,这是北大竞选运动中出现的第一个中立报导组织。   傍晚,即将出版的中文系中立刊物《竞选短波》在礼堂、大饭厅五四操场对三百多人进行民意测验,这是北大竞选运动中第一次民意测验。   同日,北京市委下达《关于当前选举工作中几个问题的通知》(即后来所传[三条指示])。   十一月七日,哲学系研究生胡平贴出《竞选宣言》。当日下午,胡平在三十八楼三楼文艺室与同学见面,回答问题。实际上是第一个小型答辩会。从此这种便于接触选民互相了解的形式,在北大竞选运动中被广泛运用。   吃午饭时,夏申在大饭厅举行答辩会,到会者最多时达两千,夏申竞选委员会所办《公民》油印小报开始出刊。   下午,王军涛答辩会(注:答辩会凡不提地点者均在办公楼礼堂)到会人数一千五百人以上。答辩会成功。   《竞选短波》正式出刊。   北大选举工作指导组发布通知,要求把介绍候选人情况的「专栏或文字物」张贴在指定地点。   十一月八日,国际政治系杨百揆、中文系张曼菱、哲学系杨利川宣布参加竞选。其中张曼菱在《告选民书》第三部分就「女性与社会问题」发表自己主张,引起选民的兴趣。   历史系中立刊物《历史的一页》正式出刊。   十一月九日,法律系袁红冰,中文系姚礼明,研究生会主席薛启亮宣布参加竞选。   十一月十日,学生会主席、经济系张炜、物理系于大海宣布参加竞选。   下午,易志刚答辩会,到场约六百—-七百人。   晚上,杨百揆答辩会,到会约一千人。会上有人递条子问及北京市委《通知》,杨百揆对其中某些提法持异议。历史系李鸿宾发言,表示坚决反对《通知》,全场热烈鼓掌。   在《竞选动态》的倡议下,当晚十时,部分候选人或其代表,三个中立刊物(《动态》,《一页》、《观察》)的代表在三八楼文艺活动室开会。会议原拟商讨举办竞选人联合答辩会的问题(会上未就此问题达成一致协议),但由于北京市委《通知》的出现,大家被迫就可能由此而产生的一系列问题进行讨论。会议否决了发《告全市高校同学书》的建议,决定委托《动态》起草由全体与会竞选人签名的《告北大同学书》,正面阐述竞选者对北大竞选运动的看法。会议决定今后各竞选人之间要加强联系,不互相拆台,不搞人身攻击,不搞小动作。团结一致,配合校党委,把北大的选举搞好。   同日房志远整理答辩会上选民提问条,贴出《我的回答》。   法律系中立刊物《观察》出刊。   十一月十一日,图书管系许欣欣反北京市委《通知》之道而行之「打定主意,加入竞选者行列」。   法律系刘大生贴出《评北京市委三项指示》小字报,这是我校除各竞选班子和中立报导组织外,出现的第一份同学个人的宣传品。   校内出现匿名大标语「你知道新时期的四五英雄吗?他就是–李鸿宾」。   下午,于大海答辩会。   晚上,张炜答辩会,到场一千五百人以上。答辩会成功。北大校党委副书记马石江也在台下听,并与竞选人姚礼明谈了话。他表示:市委是有三条指示,但校党委支持「用各种方式宣传候选人」,他还表示愿意与所有竞选人座谈。   同日,历史系部分同学发起组织(北大竞选资料汇集研究小组)。与各竞选人,各报导组建立了协作关系。    十一月十二日,国际政治系田志立宣布参加竞选。同日,十六个竞选人联名的《告北大同学书》贴出。   十一月十三日,中文系刘娟宣布参加竞选,同时公布女生状况咨询结果。   下午,袁红冰答辩会。   晚上,张曼菱在二教二。三举行「女生恳谈会」(也有许多男生参加)。杨利川举行答辩会,到会约六百人。   晚九时半,党委副书记马石江等人找了党员竞选人夏申、张炜、杨利川等人,传达中央书记处有关竞选的指示精神,并谈了三点:   一、北大选举运动的发展是健康的。二、候选人的情况是好的。三、怎样才能让选民了解候选人,这是选举中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希望北大选举能够总结出一些经验来。   同日,中文系新闻一班贴出《关于成立选民团联络委员会倡议书》,提出在选举结束后成立支持和监督代表的选民团。   同日,校选举工作小组把候选人名单发下讨论。拥有六千选民的学生选区因竞选之故仅有候选人二十九人,而拥有九千选民的教职工选区候选人多达二百七十多人。   十一月十四日,竞选人继续发表政见(刘娟《女性解放与人的价值》,胡平《竞选计划》、《我的一些政见》。   《竞选短波》公布对各竞选人观点进行的民意测验结果。   本日出现《多来点真货–也谈民主树上的塑料桃子》,对竞选人在十一月十日会议以后所采取的一些做法表示不满。   十一月十五日,杨百揆贴出《现在要注意的问题》。   本日出现《也评张炜答辩会》,指名对张炜表示不满,认为《告北大同学书》动机不坏,效果不好,使竞选有名无实了。   至此,北大竞选中出现所谓「务虚」与「务实」之争。争论是围绕着竞选活动是应该讨论解决中国的政治经济改革问题,还是学生实际问题;对长期来的政治、经济、社会结构是应该大改,还是根据实际条件(工农觉悟)小改;政治改革与经济改革孰先孰后;当选代表的主要条件是敢于为人民讲话,还是老练、稳重能够为选民为办实事等问题展开的。尽管持不同观点者都不主张用「务虚」、「务实」之说,也没有正面展开大的争论,但这一争论或明或暗地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十一月十六日,从本日起夏申陆续贴出:《论整体现代化组稿之一–一切为了人》(十一、十六)《之二–也谈经济体制的弊病和改革》(十一、二十二)、《之三–四化质疑》(十一、二十四)、《之四–论高校改革》  (十一、二十八)、《之五–一个假说:现行体制的革命》(十二、二)。他的观点没有引起大的争论。   十一月十七日,下午选举工作领导小组分三个选区召开会议,讨论如何搞好选举。学生选区由各候选人、中立刊物代表参加,会上,竞选人提出大字报场地不够,造成互相覆盖。选举小组同意扩大大字报区。   晚上,胡平《论言论自由》专题答辩会,到会一千五百多人,外校也有不少人参加,答辩会成功。胡平某些主要观点,如:[言论自由没有阶级性」,[言论不自由的原因之一在于人民羣众的不觉悟],「劳动模范不一定是合适的人民代表」等,成为后来「胡平问题」争论的中心。   房志远贴出《社会主义=公有制+民主制》。   十一月十八日,晚上张曼菱答辩会,到会一千多人,会上出现少数人身攻击的条子。   经济系、法律系、国际政治系部分同学贴出《为争取言论出版自由致全校公民书》、《中华人民共和国出版、印刷、发行法(草案)》。   十一月十九日,从本日起王军涛陆续贴出《论高教制度改革》,《重新估价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组稿之一–历史的回顾》(十一、十九)、《之二–现状的分析》(十一、二十二)、《之三–改革的展望》、《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组织法(建议草案)》(十一、二十四),系统阐述自己对建国以来一系列重大事件和现实问题的看法,他的观点也没有引起大的争论。   张曼菱贴出《女子也是人》,对选民递条中人身攻击内容表示抗议。本日出现了支持胡平的大字报。   十一月二十日,杨百揆贴出《文化大革命还是封建大反动》、《什么人适合当代表》。   本日选民的大字报明显增加,大字报集中在:一、夏申与部分选民分别贴出大字报,声援张曼菱,反对「下流者」。有一个理科同学为此愤而撕毁选民证(后经张曼菱说服,认识到这样做不对,要求学校补发)。从今天起,学三东墙北段与学四南墙几乎成了张曼菱大字报的「专区」。二、反对「务实」、「策略」观点。三、反对胡平的某些观点,其中尤以李青《评胡平的[言论自由」讲演》(认为胡平观点是穆勒《论自由》的翻版,「自由意志论」的表现,宣传的是资本主义竞选)引入注目,当天下午即有人在李文上加批语表示异议。   十一月二十一日,袁红冰贴出《怎么办》。   本日大字报,一、支持张曼菱的大字报进入高潮,基本是一边倒。二、反对「务实]观点,《关于竞选发展方向的几种可能性》提出,现在上头明令禁止或暗中组织反对北大竞选的局面都不太可能发生,由某些稳健派出面,在党委不干涉前提下,使竞选运动沿「正常轨道发展是最可能发生的,也是最坏的。三、出现反驳李青的文章。四、出现夏振勤的《团结起来,开展一次温和而彻底的全面改革》,这是北大竞选运动中最早出现的单纯阐发自己观点而不针对任何人的理论性文章。与此类似的文章还有,樊立勤《关键在于党,在于实事求是,在于名符其实-谈知识分子特别是大学生入党的必要性和党对知识分子采取关门主义的危险性,兼评北大的学生竞选》(十二月二日),经济系部分同学的《无产阶级。中国共产党。新统治阶级》(十二月八日)   十一月二十二日,本日除王军涛和夏申的大字报《见前》以及胡平《论言论自由》一文发表外,其它许多大字报其特点是调子都与昨天相反,对张曼菱问题,出现了第一篇张同班同学写的不赞成张曼菱的大字报。(《评(女子也是人)》),「务虚」,「务实」之争,出现了支持「务实」观点的大字报「胡平问题」出现了又一篇反驳胡乎观点的大字报,另外,北大一分校李胜平当选西城区人民代表的「消息]贴出。   十一月二十三日《未名报》出刊,成为北大竞选运动中一个活跃的刊物。   本日大字报,一、王军涛《答选民问》和计算器系杨伟明的长篇小字报,都对张曼菱关于女性问题的观点持异议,而张同班同学的大字报则把问题从张曼菱对待人身攻击的态度和女性问题观点,扯到张平时及竞选运动中的为人上,问题涉及面越来越大了。二、胡平问题,大字报又是一边倒,除支持胡平观点的大字报外,胡平本人也发表了《简答李青》一文。   十一月二十四日,本日各竞选人贴出一大批观点性文章,除王军涛、夏申的文章《见前》外,还有房志远的《论我国当前社会基本矛盾》、杨利川《社会主义民主大纲》、《官僚主义批判大纲》,另外胡平还针对一些同志把他的「人民羣众不觉悟」说成是资产阶级启蒙学者观点,不合马克思主义一点,引用马列语录,写了《我的一点意见》。   晚上,刘娟在二教一O二,姚礼明在二教一O一分别召开答辩会,去的人都不太多。   对张曼菱的批评进入最高潮,张曼菱同班同学今天贴了三份大字报,对张曼菱从理论到为人全面指责。张曼菱则公布了部分人身攻击性条子内容,以「回击邪风,保卫民主选举」。同时,支持张曼菱,反驳批评者的大字报也开始出现了《评「评《女子也是人》]》。此外还出现了一篇反对胡乎观点的大字报。   十一月二十五日,北大选举工作组发出公告,确定学生选区正式候选人为三名。   学生选区指导小组发出公告,要求「张贴宣传物」者必须署真实姓名,文责自负,否则予以撤除(但实际上没这样做)。   胡平原定今晚在大饭厅举行第二次专题答辩会,并邀请持不同观点的李青等人到场,当日傍晚突然宣布延期。原因据胡平说是广播器材没借到。但当晚胡平接受了共同社记者采访,后来也变成为指责胡平的一条理由。   本日大字报几乎全部是支持张曼菱的。与张持不同观点的人,从其同班同学到王军涛都受到批评。   十一月二十六日晚,杨百揆在二教二O三举行第二次答辩会。   杨利川贴出《我们要做大地上的安泰》。   本日大字报上,支持与反对张曼菱的继续争论。   十一月二十七日,杨利川竞选委员会提议并组织的竞选人联合讲演会,定于十一月二十八日晚举行,本日贴出海报。   晚,胡平举行《民主与法制》专题答辩会,到会一千多人,正在进行的对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审判成为会上热门问题之一。会上,有人递条子问胡平为何他不参加联合讲演会,胡平表示,他曾去联系过,主持人说参加者已太多了,因而没排上,今日中午他碰到王军涛和张炜,两人建议他还是参加,如果人多,不妨下午、晚上分两批进行。王军涛公布材料,介绍他参与主编的《北京之春》从出版到停刊的前后经过和事实真相。   本日大字报,有两篇是为张曼菱辩护的,一篇是不赞成胡平当代表的。   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联合讲演会组织者贴出《通知》,说胡平答辩会上所传讲演会分两批举行一事不确,讲演会仍按原时间地点举行。   下午,张曼菱第二次答辩会。   晚上,于大海、王军涛、田志立、刘娟、杨利川、杨百揆、张曼菱、张炜、房志远、夏申,十人举行联合讲演会,一千五百多人参加。   会上,张曼菱披露前几天有人曾经当面去做她的工作,要她「体面地退出竞选]。杨利川在讲演中则提到,法国人民第一次行使自己投票权的结果是选了政治骗子路易.波拿巴,这一历史悲剧今天不能重演。王军涛则提出「爆炸性问题」–毛泽东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王认为:马克思主义者的基本特征是一、历史唯物论,二、政治学说,三、对人类文化遣产的态度。关于第一点,马克思主义者都是从分析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开始构造自己的社会模式的,而毛是从阶级关系分析开始的,他把阶级关系同生产关系混为一谈,从而违背了历史唯物论。关于第二点,毛在中国没有建立马克思赞扬的巴黎公社式的民主政体,没有建立列宁式的苏维埃制度,(王同时认为中国由于条件有限,也不可能采取这两种形式。)也没有建立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民主制,而是实行了专制性的政治体制。关于第三点,毛对文化遗产的态度不是继承和批判地扬弃,而是采取简单否定以致反文明反文化的态度。综上所述,毛泽东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王还认为现在关于毛是马克思主义者比较正统的看法有两种:(一)他为我们制定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路线,领导我们打天下,而这一点,一个受马克思主义启发的伟大中国革命家 是可以做到的。(二)他创立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而这是一个失败的将中国引向灾难的理论。这些后来都引起激烈的争论。   张曼菱贴出《向选民负责,向选举运动负责》,对十天来有关她的责难,全面地进行回答。   本日大字报围绕胡平展开支持、反对者均有,其中《李青简答胡平》把问题提到「给不给『反革命份子』『破坏社会主义事业的份子』『民主派』『持不同政见者』以言论自由」的高度,易杰雄的《向竞选人胡平提几个问题》则对胡平从政治观点到个人品质全面指责。   十一月二十九日,北大选举办公室发布《预选正式代表候选人办法》,学生选区定于十二月三日选举候选人,胡平《论言论自由》一文油印成册,每班一份发往全校。   本日晚,张炜贴出《我的社会改革观》,这是「温和改革」观点的代表作。   张曼菱同班同学发表《声明》,宣布停止对张曼菱的评论。   围绕胡平的争论进入最高潮,双方都出了好几篇文章,哲学系十一名研究生,针对所谓胡平在本系研究生中得不到支持的说法,宣布成立「胡平竞选委员会」,哲学系陈舀的《对胡平观点的一些看法》则是反驳胡平观点诸文中较有份量的一篇。   十一月三十日晚,由张炜发起,张炜、杨利川、房志远、王军涛、胡平、于大海、田志立、张曼菱和学生区选举工作区申宝珍、张虹海在三八楼三O九开会,协调竞选人之间关系,会上,胡平和杨利川就杨找人代抄李青第一份大字报等问题进行长时间争执,会议没有取得明确协议。   本日大字报:一、出现一批支持胡平的大字报。二、《邀请》王军涛前去就毛泽东问题进行讨论。三、《请杨利川回答》要他说清楚谁是政治骗子。   十二月一日晚,杨利川答辩会。   本日大字报围绕胡子展开激烈争论,双方各不相让,《想想为什么?》历数十多天来「反胡平」的种种事实,大声疾呼「照此下去,究竟这场运动会引向什么道路上去?」反对者也毫不示弱声言,《我还是不选胡平》。   此外,哲学系研究生董亦农写出《所谓「幕后交易」的真相》,自称自己不是胡平班子的人,劝说张曼菱退出竞选纯系其个人所为,与胡平无关。   《未名报》贴出《质问王军涛》,掀起了有关「爆炸性问题]争论。   本日还出现《请问杨利川》,继续追究骗子问题。   十二月二日晚,王军涛第二次讲演答辩会,到会一千多人,会议围绕「爆炸性问题]展开,许多选民上台争着与王进行辩论。   本日出现反驳王军涛「爆炸性问题」的大字报高潮,争论围绕着前面(见十一月二十八日)所引王军涛各项观点展开。   十二月三日,学生区预选投票。   十二月四日,从本日起,王军涛陆续贴出《毛泽东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序言(十二月四日),第一部分(十二月八日),第二部分(十二月九日),系统阐述其观点。   十二月五日,公布预选结果,胡平获二八二一票,王军涛二四OO票,张炜一七二二票,成为正式代表候选人。   下午,北大选举办公室召集候选人会议,要求以后集中力量宣传三个正式候选人,选举运动中提出的各类问题作为学术问题进行专题研究。校党委副书记马石江个人建议分三大类(政治、经济、文教》,总结选举运动中提出的改革见解。   十二月六日,本日继续出现反驳王军涛的大字报。   十二月七日,房志远贴出《怎样评价毛泽东》,基本上支持王军涛的观点。   十二月八日,本日除王军涛及经济系部分同学的大字报外(分见十二月四日及十一月二十一日)法律系苏明忠分别于八、九、十,三天贴出总长达二万五千字的《我不赞成投王军涛的票》,这是反驳王军涛的文章中较有份量的一篇。   十二月九日,本日出现支持王军涛的大字报,其中之一的《向机器人致敬》  一文,由于把持不同观点的同学说成各式各样的「机器人」,引起不满,两天之内该大字报上贴满了反对该文的批绦、漫画。   十二月十日,竞选人杨百揆、房志远、刘娟、张曼菱、许欣欣贴出大字报,支持王军涛的观点和勇气,呼吁选民支持改革,投王军涛的票。   十二月十一日,正式投票选举代表。   十二月十三日,公布选举结果,学生选区共计选民六O八四人,投票率九一、二%,胡平得三四六七票,当选为海淀区人民代表。王军涛得二九六四票,张炜得二O五二票,均未过半数(教工选区选举结果三名代表亦只选出两名)。   学校选举工作领导小组根据选举法,决定十二月十八日进行补选。   十二月十五日,胡平、夏申、房志远、杨百揆、刘娟、张曼菱、许欣欣、于大海、田志立、姚礼明发表《呼呼》,希望选民善始善终,搞好选举。   十二月十八日,进行补选。   《中华人民共和国出版法(草案)》征集学生签名。   十二月十九日,公布补选结果,学生选区选民共计五九七六人(另有一O八人在外地实习,不计在内),投票率八一0三%,王军涛得二九三四票,张炜得一四五八票,均未过半数。   校选举办未就是否进行第二次补选表态。   《竞选短波》挂出意见箱,并贴出说明,指出这次竞选运动意义重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希望广大选民就对竞选的过程、经验教训的认识踊跃投稿,以便总结经验,互相促进。   十二月二十一日,全国人大选举办公室来人找胡乎、王军涛、北大选办工作人员等了解情况,他们个人认为北大的选举基本上是成功的,希望北大能提供一些经验和数据,供以后修改选举法参考。   附录:   十二月十七日:张曼菱等发起的《北京大学中国女性研究会》召开成立大会。研究会得到校方支持。   十二月二十五日:部分竞选人、中立组织代表、学生社团代表在一教一O六开会,商讨筹备成立全校性的学生学术社团和筹备成立选民监督团(监督代表,沟通代表与选民的联系)。会议原则上就成立上述两团体达成一致意见,并推选出两个筹备小组。   来源: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fe46d901017x40.html 沙尘漫天:周三,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郊外,贫民窟女孩在沙尘暴天气中玩耍。 钢铁意志:周三,葡萄牙辛特拉(Sintra),铁制品商店店主弗朗西斯科·桑托斯(Francisco Santos)在等待顾客光临。芬兰议会通过了援助葡萄牙的计划。 堆满垃圾:周三,斯洛伐克城市Košice一处定居点,一个罗马男孩穿过房屋后面的垃圾堆。 类别: 转贴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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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忠:关于取消政治课与政治考试的公民建议书

关于取消大学及研究生入学考试“政治”科目以及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等课程从大学公共必修课程中去除的 公民建议书   尊敬的袁贵仁部长:                  您好, 我叫张雪忠,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根据我国宪法第四十一条关于“公民建议权”的规定,我以个人名义向教育部提出如下建议:为了尊重中国人在理性与良知方面的无上主权,扩展中国人的思想自由,彰显中国人的个体尊严,建议教育部取消大学及研究生入学考试“政治”科目,并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等课程从大学生公共必修课程中去除。现将建议理由陈述如下: 一、在教育领域用强制或变相强制的方式,向人们灌输特定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不但无法使人真正接受被灌输的内容,而且还将极度扭曲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人格,扼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良知,贬低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尊严。 从人的本性而言,没有人能因为外在强制而真正放弃自己的内在判断。外在强制有可能左右一个人的行为,但却不可能左右一个人的判断。我们的学生可能会为了得到入学机会或者取得足够的学分,被迫前往教室听人宣讲上述思想,并在相关的考试中填写他人预定的答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确实已经将这些内容作为真理加以接受。 外在的强制有时会让人畏惧,但让人们惧怕某些东西,并不等于让他们相信这些东西。信仰的全部力量和作用,只能源于人们发自内心的确信,而一个人对任何事理的信与不信,并不能由外力来决定。政府或许可以命令人们应该作出何种行为,但却不能也不应要求人们根据政府的命令,来评判一件事情是真是假、是好是坏,或者是公正还是不公正。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思想的主人,没有人可以真正放弃自己在判断和感情上的自由。 世界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宇宙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运动是绝对的还是相对的?意识是如何产生的?到底有没有与肉体有别的灵魂?人生的意义究竟何在?什么样的政治制度有利于人的自由和尊严?…我们姑且不去争论,上述课程对于诸如此类的问题提供的答案是否正确。即使那些答案是正确的,一种让学生不同意这些答案就无法入学或无法毕业的强制方式,绝不可能让学生们真正相信这些答案的正确性。行为或许可以用奖惩来驱动,信仰却只能以说服为基础。教育本身就是一种启发与说服的过程,思想强制与教育活动格格不入,强制性的思想灌输也不可能成为一种有效的教育手段。 尽管思想强制不能有效地使学生接受被灌输的思想,但却能够非常有效地扭曲学生的人格、扼杀学生的良知。一旦接受某种特定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成了得到高等教育机会和完成相应学业的前提,那些内心并不相信这些思想和观点的人,必将面临一种极不人道的两难选择。第一种选择是无奈地弃学。这样一来那些最诚实的人,也就是那些宁愿失去教育机会也要坚守诚实的人,将被排除在高等教育的大门之外。第二种选择是违心地撒谎。由于高等教育的入学机会对每个人的前途和福利都极为重要,因此必然有很多人被迫对自己并不相信的东西表示认同。但诚实无疑是构成健全人格和清白良心的最重要因素,如果我们的教育竟然每天都在迫使学生背弃诚实,那就不可能不扭曲学生的人格、扼杀学生的良知。容许这种可悲的境况长期存在,可以说是一个国家的教育决策者对自己国家可能犯下的最严重罪行。 教育领域里的思想强制所产生的另一个恶果,就是极度贬低受教育者的尊严。一般而言,对于某些人是否比别人更有权力或者更加富有,我们尚能发现一些大致可靠的、客观的衡量标准。但对于某些人是否比别人更擅长发现真理,我们实在找不到任何公认的、可靠的衡量标准。如果说让人们承认有些人比自己更能发现真理,已经是非常无礼了,那么不容分辨地强迫人们放弃自己的判断,将某种指定的学说承认为不可质疑的真理,就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极其蛮横了。 有人可能会反驳我说,除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是大学生的必修课程外,不是还有许多其他的必修课程吗?比如,物理学专业的学生必须修读“原子物理学”,经济学专业的学生必须修读“西方经济学”,等等。这些必修课程难道就不会贬低学生的尊严吗? 我的回答是: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第一,类似原子物理学和西方经济学这样的专业必修课,它们的教学目的并不是向学生兜售某些特定的人的学说。它们的内容是由许多代专业研究人员,经过较长的历史过程而创建和积累的系统知识。这些专业人员的研究成果之所以能编入教材,并不取决于他们曾经的社会地位和政治身份,而是因为这些成果历经了质疑与检验,已经成为一种专业共识。第二(这是最核心的区别),这些课程所涉及的学说和理论,并未受到政治权力的庇护。人们在修读这些必修课程时,并不会被剥夺质疑和批评现有学说的权利,更不用被迫放弃自己的判断。在这些课程的学习中,学习者对现有学说和理论进行的质疑和批评,甚至会受到学校和老师的欢迎和鼓励。如果有谁真能够指出现有学说的缺陷,乃至以自己的学说推翻或取代旧有的学说,他不但不会受到惩戒,反而还能获得极高的荣誉。 在修读此类课程时,人们从接触和熟悉某种学说,到理解和认同它的整个过程,并不需要放弃自己的评判,而是始终都在自由地运用自己的理性和判断。在这种学习过程中,人们只会获得教益,而不会丧失尊严。人们认同某种学说,只是因为被说服了,而不是因为被强制了。这样的学习过程,同时也是学习者的理性与判断力不断扩展和成长的过程,而不是被压制和禁锢的过程。 但在准备政治考试以及修读“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等课程的过程中,人们却不能自由地对相关学说进行批评和质疑,而是必须放弃自己的判断,完全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思想和观点。当一个人被迫不加判断地认同特定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时,他就不可能不产生一种尊严被人贬低的感觉。如果有人认为这种情况不会损害人的尊严,那必然是因为这些人并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一个有理性的人。在生活中,如果一个人总是将某种观点强加于人,他的朋友、同事,甚至他的亲人都会对他感到极其厌烦。而我们的教育决策者却竟然要求13亿中国人放弃自己的理性和判断,将一个150多年以前的外国人的学说视为不可动摇的真理,这该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狂妄和蛮横啊! 一个人必须不受阻碍追随自己的理性,无所顾忌地运用自己的判断,才有可能让自己思考的过程与结论具备令人望而生畏的深刻性和彻底性,进而才有可能让自己成为一名伟大的思想家。如果对最重大的问题及最高层次的原则,人们不能进行自由的思考和充分的探讨,那么一个民族不管人口有多少,都不大可能产生真正杰出的思想,整个民族的理智水平也不可能到达令人尊敬的高度。在一个连上帝的全知、全能,甚至上帝的存在都可以任人质疑的时代,13亿中国人竟然还要将一个德国人的学说视为不可质疑的神谕,我真想问问我们的教育决策者,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和企图,竟然会让你们如此处心积虑地禁锢13亿中国同胞的理性,如此想方设法地贬低13亿中国同胞的尊严?         二、在教育领域用强制或变相强制的方式,迫使人们接受并表达特定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违反了宪法第三十五条的规定,侵犯了公民的思想和言论自由。          根据目前的教育政策, 大学及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政治科目,以及“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等公共必修课,并不是某个特定专业的学习内容,而是人们学习各种专业知识的前提条件。将承认某种特定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作为人们获得学习各种专业知识的条件,实际上就是将剥夺教育机会作为一种胁迫手段,压制和侵害人们在哲学和政治问题上的思想和言论自由。用这种方式压制人们的思想和言论自由,可以说是一种双重的暴虐,因为它不但禁止人们表达自己认同的思想和观点,而且还强迫人们表达自己并不认同的思想和观点。           强制所有的大学入学者接受完全相同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这种做法的危险无论如何强调都不过份。因为我们实在是无法确定这些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到底是对是错,而一旦它们确实是错误的,我们的教育决策者就等于在强迫所有的中国人同时在最重大的问题上犯错。这种强制性思想的灌输实在是罪恶昭彰,因为它剥夺了整个民族发现和纠正错误的机会和权利。         即使我们的教育决策者真诚地认为灌输给学生的思想是正确的(这一点实际上是大可怀疑的),他们也没有任何资格对学生进行这种强制性的思想灌输。由于教育决策者自己并不是全知无错的,因此他们并没有资格代替13亿中国人进行判断,更没有资格剥夺其他中国人进行判断的权利。如果他们断定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并且不容别人持有不同的看法,他们就等于是把自己视为全知无错的,也就等于把自己视为人世间的上帝。如果他们握在手中的权力,使他们到处听到的都是赞同而不是质疑,那就必将进一步加强了他们自以为全知无错的幻觉。他们只不过是占据了最容易让人狂妄自大的权位,却误以为自己掌管了代表着全知全能的神砥。         不过,尽管不存在全知无错的人,但一个人仍有可能让自己尽量具备更多的智慧。一个人应该怎样才能获得智慧呢?肯定是要能够以开放和包容的心态,去面对他人的批评和质疑。为了对某一事物或某个问题进行最全面、最可靠的理解,他必然会尽量了解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提出的各种不同的观点。一个人只有不断地把自己的观点与不同的观点加以对照和比较,才能逐步纠正自己的错误,完善自己的见解。这是一个人让自己的看法变得更加合理与可靠的唯一可行的途径。只有当一个人尽其所能地考查了各种不同的观点,并认真分析和驳倒了对自己观点的各种质疑与批评,他才有可能认为自己的判断,比其他没有经历类似过程的人更为可靠。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一个社会(甚至整个人类)。如果说一个社会还可能存在一种知识进步的趋势,而不是始终处于一种让人绝望的蒙昧状态,那必然是因为人们具有发现和改正错误的意识和能力,而要发现和改正错误,就必须拥有自由探讨和辩论的空间。只有存在思想和讨论的自由,人们才能通过了解更多的事实和对比更多的观点,来发现既有观点的错误与不足。作为并非全知无错的人类,我们只能因为一种观点经受住了最充分和深入的诘难和辩驳而将其视为真理,而不能将一种观点视为真理而禁止对其进行质疑与批评。自由和充分的质疑与辩论是获得可靠判断的必经之路,将不容质疑和批评的观点视为真理,与人类的经验和理性都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实际上,即使是经过充分的研究和讨论,我们仍无法获得完全无误的确定性,我们的判断仍有可能出错。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没有理由责怪自己了,因为我们已经尽力而为,已经做到了最好。我们只能继续保持自由思想与讨论的习惯与氛围,以便在今后获得更加可靠的判断。         反驳我的人可能会说,决策者之所以进行强制性的思想灌输,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个人认为相关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是真理,而是因为它们经受住了历史的检验,历史证明了这些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就是真理。这种反驳显然是站不住脚的。断言历史事实是什么样子,以及某一历史事实究竟是确证还是否证了某一学说,本身就是一种意见和判断。在这方面,就像在其他方面一样,我们的教育决策者既不能保证自己的判断正确无疑,也没有理由认为自己的判断比别人的判断更为可靠。因此,他们并没有任何资格为别人进行判断,更不能压制和剥夺别人作出独立判断的权利。          为目前的思想强制所做的另一种辩解是,决策者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们能够确定这些思想就是真理,而是因为这些思想对中国的稳定和发展具有重大的作用。但断言某种思想对国家的发展是否有利,也不过是一种意见和判断。只要我们的教育决策者并非全知无错的,他们同样没有资格将自己在这方面的意见和判断强加于人。一种思想是否对一个国家的发展有利,是否应该树立为全社会的指导思想,这显然是一个利害攸关、意义重大的问题。一个人但凡还算正常,都会以尽可能的审慎来对待与自身福利有重大关系的事务,而一个国家将某个外国人的思想体系,树为整个国家的政治、教育和文化领域中的指导思想,竟然不是鼓励人们尽量加以辩驳,而是千方百计地禁止人们的质疑,世界上最背理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可见,这种求助于强制灌输的思想的效用性的辩解,同样是软弱无力的,并不能为中国目前的思想强制提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正当性。实际上,为这种荒诞无比的思想强制所进行的任何辩解都是苍白和徒劳的,因为这种做法纯粹是少数人利用政治权力将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从而篡夺13亿中国人的思想主权的僭越行为。这种僭越行为就其本性而言,不但是完全非法的,而且是极度暴虐的。 三、在教育领域用强制或变相强制的方式,迫使人们接受并表达特定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违反了宪法第三十六条的规定,侵犯了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 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是一种无神论的哲学思想。但如果一个人持有某种与无神论相悖的宗教信仰,并在政治入学考试或相关课程的修读中,诚实地表达自己的宗教信仰,不但会获得一个相对较差的课程成绩,甚至有可能失去大学及研究生的入学资格。这样一种制度安排,显然构成对信仰宗教的公民在教育方面的歧视,因而违反了宪法第三十六条的规定。 无神论和宗教信仰都是人们在“有无来世”以及“来世是何种境况”等问题上,各自遵循自己的信念所持的各种不同的观念。由于今世的人们都不具备对于来世(或身死之后的境况)的任何经验,因此谁都没有任何根据证明自己的观念比别人的更为可靠。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个人和组织若要利用强制手段,迫使他人接受特定的观念,都不可能具有任何的合理性与正当性。 实际上,在信仰问题上,政府不应享有任何权威。人们组建政府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促进自己的福利,也就是为了让政府去做每一个人仅靠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但由于政府既不能在信仰问题上提供比个人更可靠的判断,也不能帮助个人为来世的生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因此在这方面政府的权力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因此也不可能具有任何正当性。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根据别人独断的命令来选择自己的信仰,因为没有人可以放弃自己的判断,完全听任他人——不管是一位国王,还是一个政党——来决定自己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 政府的权力只是一种外在的强制力量,但信仰的基础却是发自内心的信服。使人接受一种信仰的唯一有效的途径是说服,外在力量的强制对此毫无作用。我们强迫一个人买一只他不看好的股票,或许有可能让他赚钱;强迫一个人吃他不想吃的药,或许有可能治好他的病,但我们却不可能强迫一个人对他不相信的东西形成信仰。政府的职责是制定和执行法律,但法律只适合规范人们的行为,却不适合用来规定什么样的信仰是合理的。 我们的教育决策者经常宣称无神论的信仰是正确的,甚至是“科学”的,但这完全是一种独断的主张,因为个人信仰的超验特征,使任何人都无法令人信服地证明自己的信仰一定是正确的 。就信仰的本性而言,每一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信仰是正确的,别人的信仰是错误的。没有人会在相信一种观念的同时,又认为自己相信的这种观念不正确。在各种相互冲突的信仰中,没有任何仲裁者能够判定哪一种信仰是正确的,因为这些不同信仰对与错的可能性都是完全相等的。 即使政府强制灌输的信仰是正确的(这一假定只是为了论证的方便,而事实上这种主张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这种强制性的思想灌输仍然毫无正当性可言。人们成立政府的目的,是为了保障今世的安全和福利免受他人的侵害,而不是为了促进来世的福份。即使一个人在信仰上犯了错误,他损害的只是自己来世的福份,而不是他人今世的利益。政府以教育方面的不利后果对信仰“出错”的人进行惩罚,可以说是一种双重的权力滥用,这一方面是因为政府有权惩罚一个人损害他人的行为,但却没有权力惩罚一个人损害自己的行为,另一方面是因为政府的权力只能管辖人们的现世事务,而不能染指人们的来世福份。 一个人的灵魂只能由他自己来照料。一个人在信仰方面犯了错误,可能是他自己的不幸,但并不会对他人造成损害,因此政府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对其施加惩罚。即使是在现世事务上,政府的职责也只在于保护人们的财产和健康,以免受到他人以欺诈和胁迫等不正当手段所进行的侵犯,而不在于保护人们免受他们自己的轻忽所造成的损害。一个人可能会因为过于懒惰而使自己变得贫穷,或者因为一种不恰当的生活方式而损害自己的健康,但我们会不会认为政府有权采取强制性的措施,以迫使人们变得勤劳和健康呢?如果政府连强制人们增进各自的物质性福利的权力都没有,它怎么能有权力强制人们增进自己的精神性福利呢? 政府如果因为一个人的信仰影响他自己的来世福份,便采取惩罚措施再去减损他的现世福利(例如剥夺和限制受教育机会),这实在是无比荒谬的做法。如果政府在这样做时,竟然还声称是为了受罚者的好处,那这种做法就不但是一种无理的滥权,而且是一种可耻的伪善。任何具备正常理智的人都不可能相信,为了帮助那些在信仰问题上“出错”的人,政府应该限制甚至剥夺他们的受教育机会,而不是尽量让他们获得更多的教育。 实际上,并无任何根据可以表明,政府官员的信仰一定比别人更正确。官员们只是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权力,但并不因此而拥有比别人更多的理性和知识。擅长弄权的人并不一定也擅长求知,因此也不一定能够拥有更合理的信仰。否则,不同时代或不同社会的官员,在信仰问题上就不可能持有如此多的迥然不同的观念。 政府不应强制干涉个人信仰的另一个重要理由是,政府如果在现世事务上的强制措施出了错,它仍有可能弥补受害者的损失,但一旦对人们信仰的强制干涉出了错,它能有什么手段和能力,来弥补人们在来生福份上所受到的损害呢?如果说政府官员真的认为自己的信仰是正确的,在不动用手中权力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像其他公民一样,通过个人的教化、劝喻和说服,使他人出于自愿和信服而接受自己所持的信仰。 基于信仰的本性,任何个人或组织都不应将自己的信仰强加于人,更不能仅仅因为信仰的不同而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减损他人的世俗权利和福利。为了防止这种不正当情况的出现,政治权力必须在各种不同的信仰之间保持完全的中立,平等地对待各种不同信仰的群体,既不歧视和也不袒护任何特定的信仰。真正的信仰自由意味着,任何人既不能因为自己的信仰而享有任何法律上的特权,也无需因为自己的信仰而承担任何额外的法律义务。 一个人无论拥有何种信仰,都可以和常人享有完全同等的权利和自由,政府不应因为信仰的原因而剥夺和限制任何人的世俗权利。一群人有权因为某种共同的身份(比如都是某所学校的校友)而聚在一起欢庆,另一群也就同样有权因为某种共同的信仰而聚在一起祈祷。如果无神论者不会因为自己的思想而影响自己的教育机会和教育成绩,那么拥有宗教信仰的人也不应因为自己的信仰而受到任何不利的影响。那些控制政府的人若要剥夺不同信仰者的受教育机会,他们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培育他人的理性、拯救他人的灵魂或是促进他人的福利,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野心与权欲。     四、在教育领域用强制或变相强制的方式,向人们灌输特定的哲学思想和政治观点,将使整个社会长期处于一种理智蒙昧状态,并使整个民族丧失追求和宣扬真理的道德勇气。另外,利用政治权力使某种学说免受质疑与批评,还将是这种学说本身失去活力,同时阻碍这种学说的信奉者理智的成长。     在中国,那些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毛泽东思想或邓小平理论进行直率批评的人,很容易在教育、就业或升迁等方面遭遇不利的后果。这就使得人们在相关的问题上不敢坦诚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即便偶然出现一些批评和质疑的声音,也只能局限在很小的范围之内,所使用的表达方式也往往极为曲折和隐晦。     在各种重大的原则性问题上,即使是那些最富探索精神的学者,也不得不把自己真正相信的原则隐藏起了,并极力使自己的言论看上去合乎自己并不相信的官方学说。他们在写作时必须时刻顾虑一些特殊读者的感受,而不能完全自由地追随自己的理性,完整和充分地阐述自己真正信奉的原则。这样的学者也许算得上很聪明,但却很难成为毫无畏惧、逻辑严谨以及前后一贯的真理追求者。更多的人为了不触怒掌权者和官方学说的信奉者,干脆避免谈及那些重大的原则问题,而专注于一些更为具体的技术性问题。这实在是一种极为可悲的境况样一来,因为这意味着整个社会已经丧失追求和坚持真理的道德勇气。     一个国家如果不允许人们表达与官方或正统学说不同的观点,在心智方面遭受损害最严重的还不是异见者,而是对异见感到恐惧的官方学说信奉者。 如果整个民族都要被动地接受既有的学说,而不敢在最重大的哲学和政治问题上,进行自由和大胆探索与讨论,人们的理性和心智怎么可能得到充分的发展与成长?一个独立思考、敢于怀疑的人,即使所持的观点是错误的,他对真理的贡献也远大于不经思考就接受一种正确观点的人。独立而自由的思考习惯,不仅是成就伟大思想家的前提,而且也是普通人的心智得以充分提升和全面发展的必要条件。     在一种普遍的思想压制和精神奴役的社会氛围下,或许仍有可能出现若干伟大的个体思想家,但却不可能出现一个思想活跃、理性发达的民族。一个民族如果出现了思想停滞、理智蒙昧的状态,必然是因为异见思想受到严重的压制。一旦对最重要问题的自由讨论被强行禁止了,整个社会也就不可能出现真正具有高度和深度的精神活动。从中国的历史就完全可以看到,一旦政治权力使整个社会出现了一种“思想统一”的状态,也就很难再产生值得重视的新思想,而一旦人们重新获得了精神上的自由,很快就又会涌现各种异彩纷呈的思想成果。     只要马克思、毛泽东和邓小平等人并不是全知无错的,他们的观点与学说就有错误的可能。退一步来讲,就算他们的观点是正确无误的真理,对不同观点的压制仍然极有危害。首先,在不允许自由和公开发表不同观点的情况下,人们根本不可能确定马克思等人的学说到底是不是真理。在任何可能存在不同观点的问题上,只有平等地对待各种不同的观点,才有最终获知真理的可能。一个只知道自己观点的人,只能是一个知之甚少的人。他可能会认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但他却无法肯定不同观点的理由是否更充分。     真理必须能够经得起质疑和辩驳。一个人若要确定自己的观点是真理,他至少应该能够驳倒不同的观点。作为辩论对手,他必须特别重视那些真诚相信不同观点,并且对不同观点的申张最为积极和得力的人。只有能够经受最强有力的反驳,一种观点才有成为真理的可能。但如果不允许发表不同的观点,我们怎么可能对它们进行反驳呢?如果我们的对手没有同等的辩论机会,我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反驳是有效的?如果别的球队都被禁止或限制施展它们的全部技能,我们怎么能断定自己喜欢的球队一定是最强的呢?将一种学说视为真理,却又禁止人们对其进行批评和质疑,这是政府可能做出的最乖张的行为之一。因为自由而充分的争论和辩驳,是获取及检验真理的必经过程,任何不敢面对这一考验的学说,都没有资格以真理自居。需要刺刀庇护的“真理”,就像依靠裁判偏袒的赛手,只配得到人们的轻蔑与不屑。     另外,即使是一种正确的学说,如果不能自由、充分和经常地对其加以探讨,人们获得的也只是一种僵死的教条,而不是鲜活的理论。真正掌握一种学说,不但需要掌握这种学说的论据,而且需要能够反驳对其进行的批评与质疑。有些人认为,既然一种学说是正确的,那么对其进行的批评与质疑就是有害无益的。一旦这种想法被普遍接受,这种学说就不可能得到认真的探讨。这样一来,这种学说就只能作为一种偏见和迷信停留在人们的嘴巴上,而不是作为真理进入到人们的头脑中。     人是有理性的生物,而人的理性就在于知道自己观点的依据。在一些重大的原则问题上,人们对于自己认同的学说,至少应该明白其合理性何在,并且能够驳倒一般性的反对意见。一个人如果不能说出反对意见为何不能成立,他就不能说已经掌握自己观点得以成立的根据。而一个人一旦不知道一种学说的根据,也就往往不能理解这种学说的涵义。他最多只能鹦鹉学舌般重复着一些口头禅式的结论,对这种学说的更重要的内涵则一无所知。     当真理受到人们质疑和反驳,它的提出者或信奉者必须奋力证明其正确性和合理性的时候,也是真理最有活力的时候。当一个人为自己信奉的学说竭力辩驳时,他最能理解这种学说的内涵,同时也最能感受到这种学说的逻辑与力量。当人们不能提出不同的观点,而是必须被动接受官方指定的学说时,人们就不再有必要去努力反驳不同的学说,甚至没有必要去真正理解被灌输的学说。人们只是接受了这种学说的僵化的、空洞的言辞,但却丢弃了其深刻和鲜活的内涵。     对于那些被人日复一日强行灌输的学说,人们很少能够真正领会其各种原理的含义与根据。许多人都可以朗朗上口地诵读出一条条所谓的“基本原理”,但他们这样做只是出于一种习惯的盲从,而不是出于内心的理解与信服。当官方学说的权威阐释者为了某种目的宣布A不等于B时,人们就跟着说A不等于B,而一旦阐释者为了另一种目的宣布A其实也可以等于B时,人们又跟着说A等于B。这样一来,一个有着13亿人口的国家,也就不可能不逐渐演变为一个规模庞大的鹦鹉园地,而鹦鹉是绝不会以追求真理而见长的。     以上便是我的建议及其理由,请袁部长及教育部予以考虑。顺致夏安。                                                                                   建议人:张雪忠                                                                                     2011年5月13日   来源:凯迪网络 链接: http://club3.kdnet.net/dispbbs.asp?boardid=1&id=7492609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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