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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斗篷下的民權生長

無論廣東還是重慶均是中國民權不斷發展,大眾權利意識不斷提高的這個政治推力下的結果,是一條藤蔓上的兩個有差異的葫蘆,或者有一個注定無法瓜熟蒂落,但他們都是中國改革、發展進程中的一環。 文/劉遠舉 民生的好和打黑中的壞,讓重慶模式毀譽參半。反對者強烈批評打黑的黑暗,並質疑民生好處在經濟上的可持續性。而贊同者以民生好處為據,並歸功於強政府下的強人政治——正如蕭功秦教授的解讀——政府做好地區頂層經濟設計,整合資源,致力民生。 先不論此觀點是否正確,新權威主義並不能回答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重慶民生好處的基礎性政治推力是什麼?從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阿馬蒂亞·森的理論入手,可從一個巧妙而深刻的角度來答此疑問。 阿馬蒂亞·森通過對多國飢荒的研究認為:法律、經濟、政治等特徵決定了社會中的權利關係,最終決定了不同階層的人對糧食的支配和控制能力。例如,1943年孟加拉政府為了保證工業地區加爾各答的糧食供應,從農業地區調糧,造成了飢荒。 在 中國也有過類似情況。根據當時的四川省委書記李井泉之子的回憶:當時京、津、滬糧庫告急,為避免「幾個大城市出了問題,影響是很不好的。」經過權衡,中央 決定要四川做出局部犧牲。在「三年自然災害」中,四川外調糧食147億斤,確保了京、津、滬的糧食供應,但四川人民卻為此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 這 並非特例,林毅夫和楊濤運用阿瑪蒂亞的理論,研究了「三年自然災害」後發現:在中國的中央計劃體系中,食物獲取權偏向城市居民,城市居民可通過定量配給系 統獲得食物,而農民卻需強制性上繳。這種糧食獲取權的差異的後果就是:一個省的城市人口越多,該省的飢荒犧牲者就越少。這不但和當年農民政治權利低於城市 居民相吻合,也能很好的闡釋今天的諸多公共現象:校車、教育等準公共品的供給,在國庫充盈的今天,不是「供給不足」,而是「權利不足」造成資源在階層間、 地區間、戶籍間的分配不均。 從阿馬蒂亞.森的理論剖析重慶民生背後的政治推動力,「五個重慶」的倡導、廉租房、更好的治安、交巡警亭等等,均有公共品的意味,其分配特徵也類似於糧食分配,取決於社會中的權利關係——具體而言——即民權,它決定了政府資源投向民生領域的分配比例。 民權和公共品供給力度的具體因果邏輯可從「幾個大城市缺糧,國際影響不好」這句話著眼。「影響」二字意味著城市信息隔絕度低於農村,也就意味著城市居民有更多的言論權利——雖然在當時的中國,這不是指發表,而是指被外國人觀察到。 而在當下的中國,經過30年改革開放,也得益於發達的信息技術,中國已有一定程度的言論權利,微博上、網絡上民眾可以發出讚美、批評的聲音。各省份之間讚美和相互批評的聲音都能被全國、甚至全世界聽到,不存在隔絕於整個中國的信息孤島。 在 這個前提下,參與競爭政治的區域中,當某個「和現實的差異」的口號被彰顯時,差異必然吸引輿論注意,重慶民眾的聲音也會得到更多關注,因而更加重要。同 時,更多的矚目必然引致更多的非議,這種非議即使在本地區被壓制,在地區間的競爭作用下,來至本地區或其他地區的批評聲音會通過各種渠道,甚至境外媒體所 發出——批評的空間被撐大了。 最 終,即使存在少數極端的壓制言論的例子,但整體而言,重慶市民獲得了更大的話語權。在工具理性導向的競爭政治中,在參與軟性票選競爭的過程中,競爭者必然 需要不斷放出自己的理念、優點。考慮到當地民眾更大的話語權,必然會提供更好的公共品以換取「美言」,避免「惡語」,如同西方政治模式中的「賄賂選民」, 於是,重慶的民生顯著提升。類似的行為必然有類似的特徵,還存爭議的重慶民生耗資巨大、負債、不可持續正類似於現在困擾西方政治的高福利、高赤字。 中國改革30年來,在民權逐步發展的大背景下,民權已成為了政治競爭獲取力量的來源之一。同時,地區政治競爭推動政治透明化,進而推動言論自由和民權的發展,最終促進了民生福利供給的提升。 所 以,重慶的民生既可以由新權威主義進行針對區域的具體解釋:權威主導下,通過頂層設計、權威貫徹進行的龐大社會工程;但更重要、更全面的解釋是:整個中國 的民權不斷發展的歷史背景下,地區競爭政治之下的民眾獲取了更大的話語空間,以一種自下而上的需求、在多元博弈中達到更高的福利。 故此,重慶模式中的民生好處,其真正的邏輯起點、政治推力在於整個中國民權的不斷解放。需要強調的是,這並不是一地、一人的結果,而是整個中國的歷史背景的結果。 這 種民權發展、信息自由帶來的福利,在多年前的信息隔絕的中國是不可想像的。在信息孤島中,宣傳部往往就是「民生部」!金正日給朝鮮人發魚、憶苦思甜、解放 世界受苦人民都是典型的例子。三年大飢荒時的四川受極左路線危害,糧產大幅下滑卻大幅外調糧食,天府之國路有餓殍,地方大員卻步步高升。這是當年的信息封 閉下的「文革式民生」,也體現出在當年民權狀況下的官員的工具理性。 也 許,重慶有民粹的意味,但中國社會並非是從西方意義的民主自由國家倒退到民粹,而是從權威「進步」到民粹。紮根在民粹的競爭政治非但不是一種倒退,反而是 一種進步。不過需要指出的是,這種進步並不是重慶一地之進步,而是重慶在整個中國大環境進步之下,所作出的「工具理性」的選擇。 從李井泉選擇調糧,並在此後的歲月中一力承擔罵名,再到今天另一種同樣被斥為左,卻截然相反的行為模式及截然相反的民生後果,工具理性在不同時代中導致的不同行為,充分體現了中國30年來的巨大而深刻的變化。 民 權發展,這條貫穿於重慶模式中的政治推力決定了權威在民生上的行為方式,正是民權的發展帶來了民生的發展。改革開放,本質上是放開了民權中「生產權」、 「交易權」,可以說,一部改革史就是一部民權發展史。但是,現階段民權的發展仍然不夠,私權不夠強壯,仍有公權的粗暴和殘酷入侵。這既是中國的特徵,也當 然是重慶的特徵,這個特徵引出了另一熱點議題——打黑及黑打。 四 川,歷來有袍哥傳統和碼頭文化,這絕非如一些學者所美化的社會組織自治。這種習氣對社會的侵害相當之大,形成諸多治安、社會問題,這從全重慶市區的麵曾統 一漲價就可見一斑。打黑,作為治安公共品而言,在前述的民權、政治、公共品的相互作用邏輯之下必然供應得更充足,自然受到市民歡迎。 同時,也毋庸諱言,公檢法同台辦案,拘捕打壓律師辯護權,都是現代政治文明不可容忍的違憲行為。但正如前面所言,重慶模式中的民生好處不過是在中國整體發展的大環境下工具理性的小氣候,同樣,重慶打黑中的黑打,僅僅歸咎於重慶,也是不全面的。 山東有陳光誠、武漢有東星航空、河北有聶樹斌、湖南有太子奶、北京有截訪的黑監獄,司法不公、不獨立、刑訊逼供、律師受到壓制在當前中國的大現實下各地均有發生。雖然重慶在量上更大,但如果上述地區沒有發生文革,那麼重慶亦然。 於是,對立的感受可得到清楚的闡釋:重慶模式中的好與不好,都在於民權的張與不張。一方面,重慶大眾感受到了普遍民權進步帶來的民生好處,但在民權未張、輿論之光未能普照的地方也充滿殘暴。解決之道亦清楚明白,那就是民權的繼續發展,其路徑是言論自由、政治競爭與透明。 起碼,在競爭政治的表面張力下,這些陰暗之處不再沉於水面之下,而被全國人民所了解——從這個意義上而言,李莊案以來輿論的廣泛批評,正是得益於整個中國的進步,以及這個進步所能容納的競爭所帶來的言論空間。 輿論界的對立有趣而荒謬,感性的激動於紅色斗篷,而對其下覆蓋的綠色萌芽視而不見。而只有嚴肅、審慎、理性的思考才有助於理解抽象的政治行為的各個方面。 對於反對重慶模式,支持廣東模式的人而言,重慶和民生和廣東的開明都是民權發展的不同形式。以筆者愚見,孫立平教授採取的「對重慶懷疑的同時仍保留表態」的內在邏輯正在於此——因為民權所至,則民生向好,因為民權不至,則暗無天日。 無 論廣東還是重慶均是中國民權不斷發展,大眾權利意識不斷提高的這個政治推力下的結果,是一條藤蔓上的兩個有差異的葫蘆,或者有一個注定無法瓜熟蒂落,但他 們都是中國改革、發展進程中的一環。更重要的是,這種陽光下的爭奇鬥艷,正是枝蔓爭相朝高處生長,植物變得更加繁茂的過程。 對 於盲目支持重慶模式的人而言,他們不能領會紅歌的深層口號性意義,慶幸尋找到一個現實依附,對於重慶的「紅歌和經典」中的「封資修」內容、對於重慶招商中 對資本的寬厚和逢迎、對於重慶壓低要素價格、剝奪農民土地,都統統視而不見——當然,右派批評者對此也視而不見。但無論如何,反對者和支持者有一個共同的 基礎——民權。即使對於「烏有之鄉」而言,他們的支持,必然建立在他們的權利上。 更 重要的是,正如唯物辨證的結論:矛盾是推動歷史發展的最終唯一動力。民權這種社會基礎力量的發展導致的更為透明的政治競爭,軟性票選,立足民意的競爭行 為,撐大了政治空間,刺激了有特點的「地方施政」和政治多元化,讓社會各個層面活躍起來,這必然是通向政治改革的現實的、工具理性的必由之路。如果陷入 「明君政改」的迷思,就看不到沒有民權的發展,沒有政治競爭,也就沒有烏坎的開明和重慶的民生,也就看不到打通政改之路的一個有力的發動機。 但 遺憾的是,現在的輿論簡單的給出意識形態圖騰化的結論,用文革作「批判的武器」進行「帽子武器的批判」,批評重慶民眾無「政治覺悟」。實際上,關於文革的 討論,關鍵在於進行一種面向未來的開放性討論。但在現實社會中,文革是政治禁忌,同時也是一個公共言論的禁忌,這兩個同時存在的禁忌就造成一種尷尬的局 面:後一個禁忌不但使前一個禁忌變得可疑,更形  成一個深刻的諷刺。 推動過去30年的經濟改革的政治推力是民權,其基礎則是《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不難想見,出於當時復雜的政治、歷史、社會、意識形態局面,《決議》必然有其模糊、局限、折中的虛浮之處,也必然體現在其衍生的政治推動力之中。 隨 著改革開放進入攻堅階段,面對今天中國社會中巨大的改革阻力,這種政治基礎的虛浮導致了「民權發展」這個政治推動力後續乏力,並已廣泛影響當今中國的各個 層面。沒有政改,會再回文革,而沒有徹底反思1978年之前的歷史,則就無法超越經濟角度,站在歷史的高度上去認識1978年以來的改革開放,就不會明白 改革自哪裡來,又該到哪裡去;民權自哪裡來,又該向何處去,而這正是我們繼續改革的道德、社會、政治、認識基礎。 《阿毘達磨俱舍論·分別世品》中所言:「唯此洲中有金剛座,上窮地際,下據金輪,一切菩薩,將登正覺,皆坐此座上。 」在佛教的世界觀中,金剛座直抵大地底層的金輪,乃虛幻色相的世界中唯一堅實之處,故能承抵佛祖悟道時的「大實在」。 那 麼,今天中國的繼續改革比之前更難、更複雜、阻力更大,需要更強有力的政治推動力的話,我們勢必需要更堅實的政治、歷史、意識形態基礎以凝聚全民共識,這 就有必要在面對新的歷史機遇和挑戰時,重新審視過去,做出新的結論。從最基本的邏輯自洽和操作層面來講,這種重新審視和評價是躲不過去的,也是必然發生的 ——難道,繼續改革前路上能擺脫章伯鈞、羅隆基、儲安平的聲音嗎? (作者係北京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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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环球时报这条“家犬”

关于 环球时报这条“ 家犬”     家犬为主人看家护院而吠、甚至扑咬乃天经地义之事。     我相当受不了微博士世界对《环球时报》的“胡小狗”、《北京日报》的“梅老狗”人品及“报格”低层次攻击,也盖缘于此。     既是家犬,它的叫声尖利还是婉转、音量大小,对局外人来说,从来就不是个“正误”问题,对它的主子这才是个问题,比如叫得是否及时,是否完美传达主子的意图等等。 把大陆中国的官媒以狗作比并非我的发明(附图一);更常见的比喻是“党的喉舌”(民间还有“口条”的蔑称,电视主持人还有个专用的蔑称——肉喇叭),这不但众所周知,而且官方本身就有过形诸文件的硬性要求。 明白了这个,就清楚和 “ 狗 ” 或 “ 喉舌 ” 理论什么人品、报格十分滑稽,你怎么可能让一条狗拥有人格?又怎么能让一架宣传机器拥有现代媒体的品格?再按“产权”(中国的新闻媒体均属党产)的逻辑来讲,奴隶主需要什么样的奴隶或奴才,就一定会培养或更换什么样的奴隶或奴才。主子需要制造个“梁效”,就会有“梁效”,需要“石一歌”就会有“石一歌”。甘愿做狗是因为有预期收益,当然也会有代价。但这显然都是枝节问题,主奴关系只能通过废除奴隶制来解决。这也是我不参与类似论战的原因。 我这么说并不是说国民不用关心“狗”叫的含义,而是应该忽略某个具体的“狗”,焦点应该对准狗叫的含义。最重的是关注官媒中的狗吠是“奉旨而吠”,还是在既定的范围内自由发挥。下面就举个当下热极的案例: 5 月 29 日晚,官方新闻宣布:中国前铁道部长刘志军被开除出党。第二天“刃民日报”下的子报《环球时报》发表了《反腐败是中国是中国社会发展的攻坚战》,接着腾讯网在转载这篇评论时重拟了标题 《 要允许中国 适度腐败   民众应理解 》,一场聚讼由此而起。 《环球时报》总编——该报第一“看门狗”胡锡进随后在微博里怒斥网络恶意窜改标题,歪曲评论本意,是标题党行为。 看了很多骂胡小狗的口水帖,终于忍不住也来掺和了一把,归纳此事如下: 【标题党】关于环球时报评论标题被改风波: 1 、传统媒体的稿源的标题上网后普遍要被重拟,这是作为媒体的互联网平台的特性所决定的。比如为了页面整齐,要求标题字数必须统一; 2 、既然必须重拟,因为编辑的能力有高有低,曲解原意的可能自然难免; 3 、作为互联网有改进的必要,比如在文章最终页除了重拟的标题,应该有【原文标题: ****** 】提示; 4 、重拟标题是否存在歪曲,不是一方所能断言的。新闻文本的解读并不困难。就环球时报这篇评论文本而言,其奉劝中国屁民“正视现实”、给斧头帮以时间的良苦用昭然若揭; @ 中青曹林还有条很好的补充,大意是——若就题文相符程度论,环球时报的原题才真正是文不对题——是典型的标题党,反而是腾讯修改的标题更切文本之意。我则要进一步说,环球时报的标题简直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5 、狗叫的音量和是否委婉不是问题,奉命而吠抑或自由发挥才是应该关注的问题; 6 、鉴于“刃民日报”同日发表了同类内容的评论,以我的从业经验判断,这显然是奉旨而吠。 上述六条若去掉明显带有褒贬的词语,应该可以视为“新闻业务”讨论。不过,作为也曾经是“喉舌”的过来人,我实在也没多少兴趣探讨这么低级的“业务问题”。正如我调侃《环球日报》这类报纸时说:“骂你是王八蛋不是本事,证明你是王八蛋才是本事。不过你是个王八蛋举世皆知,根本用不着进行更多的实证。结果更犀利的跟帖就上来了—— @ 废话一筐:我曾经说过:我来证明你是王八蛋都不算本事,我会让你自己证明自己是王八蛋! 网友 @ 江保华 更损,他说:“ 对环球时报来说,证明它不是王八蛋才是本事。” 好了,有关“家犬”的话题暂时打住。 (草完)  补注【 穿靴 戴帽 】不敢直接打奴隶主,就去打奴隶主养的狗,但又不敢公然说自己知道那是奴隶主的狗,于是谎称自己是在打野狗。——大陆媒体人往往擅长此道,居然给人以聪明英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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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通州区政府网站透露“六四”敏感期维稳安排

中国全国人大开幕北京警察在天安门加紧巡逻 路透社 法广上海特约记者 曹国星 六四23周年将至,中国各地维稳部门加强了对社会面的压制和管控,许多敏感人物被迫离开北京暂避。新浪微博上,常被用于表达悼念的蜡烛表情,临时被撤除,取而代之的是火炬形状的“伦敦奥火”,许多年轻网友传出第一次被“喝茶”约谈的消息。 北京通州区政府官网上,由通州区下属的玉桥街道办发布的“玉桥街道办事处加强六四敏感期维稳工作”的工作动态消息引起了网友的关注和转发,也为外界了解中国基层政府六四管控工作机制提供了样本。 根据上文,通州区政府玉桥街道办将在5月31日至6月4日,启动所谓“战时工作机制和等级防控”各社区统一组织社会治安志愿者配戴“红袖标”进行值勤巡逻。 首先,加强社会面重点地区防范。密切关注疏导因就业、校园治安等问题和敏感突发事件可能引发的新热点新矛盾,加对重点部位、商、市场等人员密集场 所、高大建筑物等重点部位的防范控制工作。其次,加强对各类重点人员的排查防控。通过深入细致的排查模底,做到掌握准确的底数情况、掌握各类重点人的思想 动态、出行规律特点、管控工作手段。对各类重点人员逐人落实等级、实名防控,确保不发生漏管失控。 其次,上述文件提出,加强对社会面安全稳定信息的动态掌握“六四”敏感期间,要利用“三区一门”工作机制动员组织广大干部群众,加强对涉及“六四” 敏感期情报信息的排摸搜集和分析报告工作。从北京市的维稳、中共组织报道可知,所谓“三区一门”工作机制,指的是当地的政府提出的“中共基层党总支包社区、党支部包居民小区、党小组包楼区、党员包楼门(院)”的维稳工作制度。 最后,基层政府严格值班报告制度,加强社会面突发情况问题的应急处理。“六四”敏感期期间加强情报信息和值班工作。严格领导带班和值班制度,确保24小时信息畅通。做到早发现、早准备、早控制、牢牢掌握工作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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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

有次吃饭,公司年轻人,急赤白脸地抗辩:XXX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 我于是发问:你认为世界上有几个中国? 他坚定地:一个! 我:这个中国的全称你能告诉我吗? 他:中华人民共和国! 我:中华人民共和国是那年建立的? 他:1949年! 我:那你说的自古以来是指自1949年以来吗? 他:不是,我说的中国不是这个中国 我:那你现在认为世界上有几个中国? 他:……一个,不过,1949年以前也有中国…… 我:那个中国叫什么? 他:……中华民国。 我:1949年以后中华民国还有没有了? 他:……有……但我们不承认…… 我:既然后来的可以不承认前面的,那么“自古以来”又有什么意义? 他:……国际上也不承认…… 我:国际上不承认如果是理由的话,那么XXX属于中国是不是也要让国际上都承认? 他:……你这是狡辩…… 我笑了:其实吧,我也不知道XXX该属于谁,甚至从内心深处来说我还挺希望这些东西都属于中国的,但前提是中国得属于我才行啊……行了,快回家吧,听说你们家那块儿整体规划呢,和咱家比起来,那个岛属于谁不属于谁的还真算不上什么事儿,万一给强拆了,你也不能跟小日本似的,从公安局申请到去XXX居住的户口…… 他眼神迷离地打断我:哥,您还能再贫点儿不? 相关日志 2012/05/27 — 中国大陆菲佣面临尴尬 主人以两国关系为由降薪 2012/05/27 — 菲媒称中国无人购买菲律宾香蕉 数百集装箱返回 2012/05/24 — 灰色海域“帮艇费”:六十年未明的中朝海上边界,三十年的保护费潜规则 2012/05/23 — 何清涟:中国海域纠纷与渔民生存之痛 2012/05/21 — 菲律宾商界:与中国对抗代价惨重 2012/05/20 — 《金融时报》中国“海上城管”比解放军海军更可怕 2012/05/18 — 罗天昊:亚洲为什么将中国视为废物? 2012/05/17 — 中国的经济制裁!禁止菲芒果进入 2012/05/16 — 中菲贸易降温冲击菲多个行业 滞留香蕉正在腐烂 2012/05/14 — 闾丘露薇:聊聊如何看菲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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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公:痞气——后极权时代的文化特性

雷日科夫曾经这样描述后极权时代的苏共高层, “我们监守自盗,行贿受贿,无论在报纸、新闻还是讲台上,都谎话连篇,我们一面沉溺于自己的谎言,一面为彼此佩戴奖章。而且所有人都在这么干——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大国悲剧:苏联解体的前因后果》) 1981 年进入苏共中央的雷日科夫,先后担任中央书记、政治局委员、部长会议主席(总理)等职务,亲历了苏联整整 12 年的后极权时代。 “ 后极权 ” 有多种定义,普遍意义上的解释是指极权后期。在《愚弄民众者必将被民众抛弃》一文,我将前苏联 74 年的生命周期,划为初、中、末三段,对应年代为:列宁和斯大林时期( 1917-1953 , 36 年),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前期( 1954-1979 , 26 年),勃列日涅夫后期至戈尔巴乔夫时期( 1980-1991 , 12 年)。将整个苏联时期都看作是极权时代,尽管与阿伦特和哈维尔的说法不尽一致,但还是符合阿伦特对极权主义所作的名词规范的。因为,即便是到了后极权时代,苏联上空仍然飘荡着极权政体所特有的两大魅影:意识形态与恐怖。说苏联,当然是为了说我们自己。对比自身最熟悉的环境,每一个中国人,都不会否认这两样东西的广泛存在。为此,犀利公在那篇文章中,也大致给出了中国的前极权与中极权年代:毛时期( 1949-1978,30 年),邓至胡的前半期( 1979-2009 , 30 年)。 2010 年(世博会过后)以来的最近几年,从官到民,从经济到政治,中国上下弥漫着一股痞子气。本文尝试涉足这一话题,以慰藉那些为痞气而焦虑的当代思考者,——这是后极权时代的文化特性。 雷日科夫的描述,生动地展示出一群官痞们在广袤的苏联大地上分赃、作秀的繁忙图景。“痞”是一个强度介于匪和赖,范围涵盖匪、氓、赖的跨界词。痞子通常称作流氓,轻痞叫无赖,重痞是土匪。三类习性混杂,突出一个痞性,是中国文化突出的一个时代特征。               1 、官痞·民痞·文痞 马克思的断代学说与阶级分类,与秦以后的中国并不相符。在中央集权制通行的 2200 多年来,中国人大抵可分官和民两类,今天更是如此。痞气不仅存在于官家,民间也很盛行。就当下而言,二者的区别在于:官痞偏重,近于土匪;民痞偏轻,类乎无赖。 市井小民之痞气,再怎么广见,也很难影响整个社会。对于社会道德由官家来规范的圣王合一的一党体制而言,党及党的各级干部就是整个社会的道德楷模。因此,官痞决定了社会风气的正邪、清浊。官痞少,痞气轻,则风气正,乾坤清;反之,则邪气弥漫,污浊横流。这不搞、那不搞,是二号人物的口头禅。薄熙来经常吟诵这样的诗句,“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王立军独创“双起论”——“凡是攻击我市公安机关和民警的,公安机关起诉报社,民警起诉记者”。受贿 2 亿元日均挥霍 4 万元的中石化原总经理陈同海,曾经发出这样的豪言:“作为共和国长子,我们不垄断谁垄断?”省部级以上高官,不管怎么痞、怎么匪,多少还顾及身份;而中低级官员,则不屑于遮掩,通常直抒胸臆。 王银峰(重庆江津区委书记)说:“与政府作对就是恶,就会被打(黑)。 ” 林嘉祥(深圳市海事局党组书记)说:“我的级别和你们市长一样高……你们这些人算个屁呀!” 郭东波(辽源市环保局局长)说:“领导就得骑马坐轿,老百姓想要公平?臭不要脸!” 逯军 ( 郑州市规划局副局长 ) 质问“中国之声”记者:“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 文永东(毕节市政府驻贵阳办事处办公室主任)质问贵州电视台记者:“你是为人民服务还是为党服务?” 张国良(鞍山市铁西区信访局局长)对访民说:“别说强迁了,就是强奸你们也得配合。” 后极权时代,官痞还呈现出规模化表演形式,即官媒与官府亲自上阵,集团式作业。 动用国家的财力,送女星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开演唱会,租纽约时报广场的广告屏播放国家形象片,到处建孔子学院……以此来提升国家形象、展示软实力,效果适得其反。有尊严的文化一定是自由的。受尊重的文化一定要经得起人类良心的拷问,特别是不分种族的每个人的心理评估。歌德学院北京分院前院长阿克曼先生说: “光走出去并不能制造影响力,倒可能引发恐惧感和反感。”(《文化中心能够“建设”吗?》) 上个月,《北京日报》骂大使,引起众怒。北京日报连续发表贬俭褒奢的痞文,公然亵渎社会恨腐盼廉的良好愿望,侮辱民众分辨美丑的基本智商。雷锋,一个彻头彻尾的假典型;焦裕禄,一个被无限拔高的虚模范。这些连初中生都不再相信的道德范式,官媒仍旧卖力地倾倒,一副“话筒在我手、任由我自说”的痞腔。 证监会提印花税搞半夜鸡叫,发改委调油价升多降少,住建部打房价越打越高,红十会只接收捐赠不接受监督……这些官府、准官府部门,沉溺于玩痞子手法而不能自拔。一个令人担忧的趋向是,最高行政机构也在玩。货币政策所谓“稳健”,实为积极。四万亿刺激,将物价砸高一倍,国统局说只有 8.5% 。官谣可能不是中国特有的现象,但最严重、最有特色的一定是中国。在今年春季重庆事件沸腾时期,中央高调发起了一场打击谣言运动。然而迄今为止,我所看到的已经被证实了的两条谣言,却全部是由官方发布的。一是 2 月 8 日重庆市政府新闻办发布的“王立军同志在接受休假式治疗”;一是 2 月 9 日外交部副部长崔天凯说“这是个孤立事件,已经顺利解决”。国人知道,到今天为止,王立军既没有接受休假式治疗,事件也远没有得到解决,更谈不上顺利。 陈光诚事件,之所以引发社会的热议,普通民众不再沉默,勇于出手相救,不在于盲人所特有的悲悯引力,而在于人们看到了官府集体作恶的可憎。从临沂市到东师古村,市县乡村四级政府,合伙维稳一个盲人,千人作恶,群痞横行,亘古未见。 在官和民之外,单独列出文痞,是因为这些或官、或民、或亦官亦文的文人,在痞气浩瀚的后极权时代,显得异常突兀。最近,我们见识了上百个“价值一千元的灵魂”(荣剑语)。这 100 位“著名文学家和艺术家”,在唾手清点完一千元润笔费之后,纷纷用各种字体抄写一页 70 年前毛用王实味的鲜血来奠定其圣经地位的那篇著名《讲话》,为自己做稳了文奴而涂抹一层神圣的光环——做“党的文艺工作者”的无上荣光。如果说四年前的“秋雨含泪”和“兆山羡鬼”,做文奴的背后多少还存有天灾因素的话,那么,这一次“手抄《讲话》”事件,则凸显出某一类文人那无耻的集体无意识。 文痞中危害最烈者当属亦官亦学的文人。那些逞威在极权主义盛行时代的官身文痞,如戈培尔、高尔基、郭沫若、康生,已经为世人所熟知。而生活在后极权时代的官身文痞,尤其是拥有“海归”身份的活跃在当下中国的一些文痞们,颇能惑众。号称是中国最高学府的一所大学的校长说“美国的教育一塌糊涂”。尽管他本人在美留学多年,并获得美国大学授予的硕士和博士学位,而且他所在的大学是人人皆知的中国最大的“留美预备学校”,但都不能阻止他罔顾事实地美化中国那糟糕之极的现行教育。表面上看,这位部级学者表现出了很高的爱国性,实际上却是一种为士人所不齿的痞性。另一位从事国情研究的海归先生,最近几年频频与“绝不论”、“五个一工程”、“六个为什么”相唱和,发表高论,《“三权分立”西方也少用中国绝不能搞》、《从制度上看中国为什么能够超越美国》、《从政治制度看中国为什么总会成功》,等等,用陈旧的理论框架和文革时流行的语汇,对权力者关注并托付的当代重大课题,进行迎合性解释,痞性十足,读起来,恍若隔世。 文痞中的另一类,是所谓的左派理论家。如年初赴美探亲时不幸在华盛顿机场被电梯夹住脖子的司马先生。这位惯常以浑厚的男中音演绎反美段子的理论家,于今年四月中旬应邀赴朝观摩“光明星三号”的发射。在四月网授权发表的注明有“未删节版”字样的题为《司马南朝鲜之行》的足本报道中,我读到了司马先生对极权主义的最新感受。尽管话说的很克制,也采用了一些他惯常使用的兜圈子的手法,但还是能读出他对强权的极度不满,以及对社会主义政制的恨铁不成钢式的复杂情愫。可悲的是,即便是感受如此之深,他还是要为“主体思想”美言几句,诸如“要吃泡菜,到朝鲜去;要戒网瘾,到朝鲜去;要减肥,到朝鲜去;要不堵车,到朝鲜去……”之类。犀利公也算是党的人,并一度是优秀党员,有过对强权不满却还要强作欢颜的痛苦经历。精神分裂,忍耐一时,常人也能做得到,并不鲜见;但像司马先生这样,装这么久,装这么像,却很少见。曲啸先生,当算此类高手,但在汪荣祖教授的一语电击之下,还是没能装下去,当即精神崩溃,最终瘫痪病故。不知要到第几号“光明星”陨落,最终才会点醒司马。   2 、痞气的成因 对后极权社会有独到研究的瓦茨拉夫 · 哈维尔( 1936-2011 ),认为“良心”是极权社会进入后期之后,人们开始说真话的动因。李慎之先生对此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人们有权拒绝为适应政治需要而压抑自己内心深处感到的道德要求。”(《后极权主义时代的人生哲学—— 序》) 那么,人们敢于说真话的动因又是什么呢?在界定苏联人开始说真话的日期时,我关注到一场重要的战争,并把这场战争开启后的第二年( 1980 年)作为苏联进入后极权时代的起始年份。 1979 年冬,八万苏军闪击阿富汗,一周之内占领全境。苏联的强权行径,遭到了绝大多数国家的反对,也包括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的部分成员国,以至于半年后在莫斯科举办的第 22 届夏季奥运会遭到了奥运史上最大规模的抵制。不仅如此,苏联人民也从短暂的“爱国”狂喜中清醒过来,对这场糜费巨万的不义之战,产生了强烈质疑,进而增强了对权贵腐败的愤怒情绪。勃列日涅夫迅速衰老,两年多后病亡。伴随着勃氏衰落的,还有社会管控,即极权政体的两大特征之一的“恐怖”。因此,后极权时代,人们敢说真话的主要原因还是恐怖的不可阻止的自然减弱。 后极权时期,社会的一个显著变化,是言论环境有所放松,人们开始说真话、敢于说真话,这在哈维尔生活的捷克、索尔仁尼琴生活的苏联,等诸多斯拉夫种族的极权国家里,表现得尤为明显。但在中国,情况却发生了某种扭曲——中国人开始说、敢于说带痞气的真话。这是由民族特性决定的。 “说谎、自私、狡黠等人性中负面的东西,各民族都有,但中国人更顽固一些。”(拙作《从两起事件看中国病》) 基于上述铺垫,下面尝试对几种痞气的成因,进行分类分析。   官痞:一种忘形或被动     有一点需要厘清,真话与雷语并不矛盾。前文里,我例举了 10 位官员的名言,有 2 位是国家级, 2 位省部级, 2 位厅局级, 2 位处级, 2 位科级,挺全的。民间称他们的话叫“雷语”,含假话之意。我以为,准确的说法应当是“雷人的真话”。他们 10 位说的全是发自内心的痞话。 官员说痞话,多数情况下缘于忘形,因为他们深知已经腐朽掉了的组织,不可能真正处分他。上述 10 人之中,除了薄、王二人尚无定论外,其他人不是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就是处分之后换个马甲,很快复出。 还有一种情形,叫“被动”,它来源于景凯旋教授的《后极权》一文,“在后极权时期,意识形态神话和领袖神话已经破灭,奇里斯玛的代际递减规律使得权力者没有了前辈的权威与严酷,只是为了合法性而 被动地 延续意识形态。”这符合国家级人物的痞话情形。在《“绝不论”的历史与现实因素分析》一文,我曾经说过,“坚持‘绝不’观点,有吴的对党真诚的成分”,就是想表明,他在被动地讲痞话。“被动”还有另外一种情形,近乎无赖,如中山市长李启红。她在法庭上哭诉道:“我是从骨子里热爱党的”。 《讲话》之所以需要被反复纪念,是因为极权主义有一种个性—— “异常的可更改性和缺乏延续性”(《极权主义的起源》第 10 章)。 汉娜 . 阿伦特还分析了导致这一个性的原因,是“群众的反复无常”、“朝三暮四和过于健忘”。进入后极权时代,宣传的作用力越来越弱,有效期越来越短。增强宣传功效的唯一手段是重复与怀旧。为了将过世的革命家由事实上的劣迹斑斑,描绘成德高望重,就必须五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事关执政党道德根基的重要人物,甚至要年年祭。 “极权主义宣传只有在常识失效的地方才能大量地侮辱常识。”(《极权主义的起源》第 11 章) 阿伦特的这一论断,是针对极权主义存在的初期或中期。到了后期,继续侮辱常识,则会遭到群众的嘲讽和反击。 “极权主义到了后期,民众中的大部分已经觉醒,任何欺骗式宣传,可能会得逞于短暂的一时,但很快就会被大多数民众识破,纵然预作宣传,也无济于事。宣传机器进入流氓化阶段,不再搞也不屑于搞提前洗脑,而是事到临头,仓促上阵,凭借独霸舆论阵地的优势,强行指鹿为马,肆意颠倒黑白。”(拙作《愚弄民众者必将被民众抛弃》) 明明知道痞子化宣传的作用有限,但也要持续地被动地搞下去。因为聊胜于无,总比不搞要好。   民痞:一种绝望或宣泄 言论环境的有限宽松,并不能立即实现民众渴望的种种社会蓝图,如分配公平、机会平等、司法公正等。相反, “(后极权时代),制度还是大体上照原样运转,消费主义日趋盛行,腐败也愈益严重。这个社会的最高原则是‘稳定’。而为了维持稳定,它赖以运转的基本条件仍然是:恐惧和慌言。”(李慎之《后极权主义时代的人生哲学—— 序》) 这就容易造成体制外的民众产生绝望感,随之而来的是部分绝望者的痞子行为。重者,危害社会;轻者,玩世不恭。在不能讲真话和不愿说假话之间,讲痞话,似乎是一种不错的宣泄方式。   文痞:一种出卖或堕落 “手抄《讲话》”工程中,出现诸多省军级们,实属正常,如王蒙、贺敬之、张平、翟泰丰、高占祥、周巍峙、田华、王晓棠等。出现一批紧跟政治的“党的文艺工作者”,也不稀奇,如王昆、阎肃、铁凝、二月河、余秋雨、于蓝、于洋、秦怡、冯骥才、张海迪等。他们出卖着什么,当然也就参与着什么、收获着什么。他们早已挺过了灵魂拷问关。奇异的是,一些原本不靠政治而靠国故、哲学、色情、谍战之类挣钱的作家,也欣然加盟,如梁晓声、周国平、莫言、陈忠实、贾平凹、苏童、叶兆言、麦家等。唯一的解释,如前文所言——“无耻的集体无意识”,亦即堕落。基于羞耻感的未泯,事后,周国平、叶兆言分别作了一段聊以自慰的浅浅的反思。 文痞们拿灵魂做交易,在前极权时代,民众通常感受不到太多的异样,因为民众自身也陷入到癫狂之中。到了中期,一小部分文化人渐渐拉大与体制的距离,焕发出不一样的精神光芒,给民众以强烈的对比感。进入后极权时代,文痞们的表演,几乎很难再遮盖住白花花的光腚,被喝倒彩几乎是家常便饭。今年的“手抄《讲话》”事件如此,去年的“脊梁奖”事件也是如此。 “本是党的金话筒,却偏要说是百姓的代言人;本是官府的小棉袄,却偏要说是百姓的贴心人;本是劝民做羊的狼外婆,却偏要装作百姓的好姥姥”(拙作《无脊椎动物》)。 余杰说,在后极权时代,文化精英们大都“宠物化”了, “中国现实生活的戏剧化,超过了任何一个戏剧家的想象;从学术、教育界到娱乐界各类文化精英整体性的堕落,也超过了任何一个时代和任何一个国度。”(余杰《后极权主义时代文化精英的“宠物化”》)         3 、痞性溯源 行文至此,首先想到了高华先生。作为历史溯源的大家,他已经将执政党文化痞性形成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延安整风,缕析得清清楚楚。 在创党初期和幼年时期( 1921-1936 ),共产国际、苏共和斯大林个人的一些恶习,如残酷内斗、红色恐怖、家长制、篡改历史、谎言宣传等,都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中共自己的文化习性养成。然而,这些影响与一个人相比,都算不上中共习性的主要来源。这个人就是毛泽东。作为执政党文化特性的主导者和奠基人,毛泽东的文风、思想与行为,无一不在影响、定型着这个庞大组织的文化走向。可以说,中共文化习性中最负面的那一部分,即痞性,主要源自毛本人。因为,自 1936 年年底,张国焘的家底(红四方面军 – 西路军)败完,西安事变发生,毛当上了军委主席,他即成为影响全党的第一人。而到了延安整风第一阶段即思想动员阶段结束( 1942 年 4 月),毛则成为影响全党的唯一一人。毛的行为充满了痞性(毛自称是猴性),是可以盖棺定论的历史事实。毛的文风(思想)同样如此。要想全时段追溯毛的痞气,则要上溯到 1927 年。要想完整地探究毛的痞性,则要全面考察毛的著作。限于篇幅,本文选取五篇最具代表性的文章,仅做简要分析。 第一篇,《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该文写于 1927 年 3 月,是官方认定的经典篇章之一,赞美的就是痞子运动。“反对农会的土豪劣绅的家里,一群人涌进去,杀猪出谷。土豪劣绅的小姐少奶奶的牙床上,也可以踏上去滚一滚。”“他们举起他们那粗黑的手,加在绅士们头上了。他们用绳子捆绑了劣绅,给他戴上高帽子,牵着游乡。”毛不仅这样说,也这样做。一年之后, 36 岁的毛泽东带着农民队伍进入井冈山,杀猪出谷,杀人放火,上小姐少奶奶的牙床,无所不干。痞性在男女关系问题上的表现,是苏共和中共历史上一个相当突出的现象。革命是大节,“作风”(搞女人)是小节。据孔庆东统计,十大元帅平均婚恋 4.9 次,人均娶妻 5 个(《脍炙英雄》)。为李德、白求恩等国际友人配临时妻子,是正常的组织安排。即便是在异常严酷的延安整风时期,搞女人也不算大事。 1943 年春,李锐被关押,组织上派邓力群去“抢救”他的妻子范元甄,两人便睡到了一处。最严厉的批判,也就是田家英说:“你们算什么爱情,是打游击嘛!” (李南央《我有这样一个母亲》)   第二篇,《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这是毛氏党文化观形成的标志性文章,也是屈服知识分子的扛鼎之作,高华先生作了细致的史学辨析,这里全文摘录其结论部分: 1942 年 5 月 2 日 ,有一百余人参加的延安文艺座谈会正式开始,毛泽东发表讲话, 5 月 23 日,毛又在座谈会上作总结性发言,是为有名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此文几经修改,发表于次年 10 月 19 日的《解放日报》,毛泽东的这篇报告,标志着毛氏“党文化”观的正式形成。 毛氏“党文化”观直接师承斯大林,与具有极其强烈的政治功利性和反艺术美学的日丹诺夫主义一脉相承,作为有中国特征的“党文化”观,毛的文艺思想则较俄式的“党文化”观更加政治化,表现出更浓厚的反智色彩。 毛氏“党文化”观包含下列五个核心概念: 一、文艺是政治斗争的工具,革命文艺的最高目标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利用文艺的各种形式为党的政治目标服务。具体而言,中共领导的文艺的基本方向是“工农兵方向”,文艺家只能,也必须以此方向作为自己的创作原则和创作内容。“创作自由”是资产阶级的虚伪口号,革命的文艺家应心甘情愿地做革命的“齿轮和螺丝钉”。 二、和工农兵相比,知识分子是最无知和最肮脏的,文艺家的主体意识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无稽之谈,因此知识分子必须永远接受“无产阶级”的改造。 三、人道主义、人性论是资产阶级文艺观的集中体现,革命文艺家必须与之坚决斗争和彻底决裂。绝不允许描写工农兵在反抗、斗争之外的任何属于非阶级意识的表现。 四、鲁迅的杂文时代已经过去,严禁暴露革命队伍中的阴暗面。 五、反对从五四新文化运动遗留下的文艺表现形式上的欧化倾向,文艺家是否利用“民族形式”并不仅仅是文艺表现的个别问题,而是属于政治立场和世界观的重大问题。 上述五个方面的内容包括了从创作主体、文艺功能,到创作题材和创作形式等文艺学的所有领域,构成了一个严密的党文化体系。从表面上看,毛氏党文化观竭力强调文艺的社会和政治功用,与中国文学中的“文以载道”的传统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文以载道”并不意味着可以取消文艺的审美功能,将文艺等同于试帖课和八股文。毛泽东在这里将“文以载道”夸大到极端的地步,同时又吸取了明清颜习斋等鄙薄读书人的反智思想,结合斯大林主义,最终建立起具有强烈民族主义色彩的中共官方文艺路线。一言以蔽之,毛氏文艺思想的实质是将文艺视为图解政治的宣传工具,将文艺家看成是以赎罪之身(身为知识分子的“原罪”)为党的中心工作服务的“战士”。 (以上摘自高华《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的来龙去脉》) 年复一年地纪念《讲话》,官方给出的堂皇理由是继承毛所倡导的为人民服务的文化精神,实质上是在知识分子身上重烙一遍甘做文奴的党文化印记。从高华先生的研究结论中可以看出,《讲话》以及《讲话》出台的前前后后,没有一丝为人民服务的影子,《讲话》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引导、告诫知识分子:文艺只能为党服务、必须为党服务;做党的文奴,是知识分子的唯一出路。 因为《讲话》担负着这样的引导功能,所以才需要搞常态化纪念,以将其打造成党的文艺圣经。《讲话》被神化的过程,也是知识人被去脊椎化的过程。   第三篇,《抗战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这篇又名《八一三指示》的文章,是 1945 年 8 月 13 日毛在延安干部会议上的演讲词,是开启第三次中国内战的动员令。该文有两个主要观点(目的)。一是贬低美军消灭日军主力和摧毁日本本土战争潜力的功绩,尽可能地夸大苏联出兵东北的作用,以鼓舞与苏联在同一条线上的中国共产党人的士气。二是抹杀正面战场国军抗日的功绩,抹黑抗战领导人蒋介石,为中共抢夺抗战胜利果实寻找合法性借口。污蔑蒋介石躲在峨眉上消极抗日,一担水不挑,如今却“下山摘桃子”,完全无视 22 次大会战的英勇抗争,以及 300 多万国军将士的巨大牺牲。历史的难欺之处也在这里。毛和毛的队伍究竟是怎样抗日的、怎样“挑水”的?今天看来,这篇文章反倒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毛在文章的后半部分写道:“解放区有一万万人民、一百万军队、二百多万民兵。”而抗战爆发之初( 1937 年 7 月),中共控制的红区,人口不到千万,军队不满十万(一年前刚到陕北时只有 3 万)。每一次拜读这篇文章,我都为毛泽东那气吞山河的匪气和红口白牙说假话的痞气,而深深地震撼。文章的前半部分,毛还用大段的语句谈论刀的重要性,“例如陈独秀,他就不知道拿着刀可以杀人。”文章的后部,毛鼓励部下抢回整只“桃子”,“中国的地面很大,要靠我们一寸一寸地去扫。”     今天读这样的文章,一个理性的史学家,很难相信中国的第三次内战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第四篇,《我们超过秦始皇一百倍》。这不是一篇正式发表的文章,而是毛的一段即席讲话。选评这段讲话,是因为这段在没有任何准备、修饰和遮掩的情况下,急就的一段发言,恰恰反映了毛做“马克思加秦始皇”的真实内心和残暴品性。 1958 年 5 月 8 日,毛在八大二次会议上发表讲话,说“秦始皇是个厚今薄古的专家”,林彪插话说“秦始皇焚书坑儒”,似有异议。毛当着近两千名与会代表的面,发表了这样一番高论: “秦始皇算什么?他只坑了四百六十个儒,我们坑了四万六千个儒,我们镇反,还没有杀掉一些反革命的知识分子吗?我与民主人士辩论过,你骂我们是秦始皇,不对,我们超过秦始皇一百倍。骂我们是独裁者,是秦始皇,我们一概承认。可惜的是,你们说得不够,往往要我们加以补充。” 冯锡刚先生在《毛泽东为何说“我们超过秦始皇一百倍”》一文中,对毛的这番言词做了心理因素和历史渊源分析,是充分的、可信的。需要补充的是,毛深谙斗争哲学:只要理直气壮,就能够把正义拉到自己一边。讲这段痞话之前几年,毛刚刚结束血腥的镇反与反右,手上的鲜血尚未洗净,而朝野上下已经开始出现了反弹的声音,毛如此理直气壮的辩解,反倒让党内人士确信了毛的正义。   第五篇,《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这是 1966 年 8 月 5 日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毛亲笔所写的战斗檄文。全文仅 203 字,指斥刘邓这个资产阶级司令部,对革命派“实行白色恐怖”。你不得不佩服毛的痞子文风,他可以将自己的红色恐怖描画得无限崇高,也可以将别人的红色恐怖诬陷为白色罪恶。此后三年,经过漫长的折磨,刘终于被自己一手捧上神坛的毛,从肉体上彻底消灭了。这篇官方羞于将其收入毛选中的短文,毛自己是相当看重的,是毛有生之年所写的最后一篇雄文,也是给中国社会造成最大伤害的一篇痞气十足的恶文。以它为标志而开启的十年文革,造成上千万人被斗杀,经济崩溃,文化传统被连根拔除,余毒至今未消。            4、结语 (一)根除痞性,任重道远。这种从娘胎里带来的痞性,要想根除,殊实不易。与中共一样在中华土壤里成长起来的国民党,也积衍下来不少恶习,如暗杀。自 1894 年底兴中会创立,历经同盟会整合、国民党执政,再到败退台岛、疗伤自救,暗杀之风从未断绝,直到 1984 年 10 月江南命案发生,才告终止,前后延续整整 90 年。自 1949 年建政以来,中共还没有经历国民党所经历的丢失大陆政权、遭民进党逼宫等诸多大的变故洗礼,缺乏改过自新的压力。另一方面,作为拥有八千万党员的超级大党,组织体系过于庞杂,痞气渗透进每一个组织细胞,找不到清洗整个组织和透析周身血液的灵丹妙药。 无论是体制内的救党派声称执政党有能力实现自我更新,还是体制外的民主派从善良的愿望出发等待执政党自觉进步,都是不切实际的。拒绝求变和死不认错,是诸多痞性中尤为致命的两点。从历史上看,中共的每一次大的革新,都是在酿成重大灾祸之后不得已才为之。如终止大办食堂、大跃进,是在饿死三千多万人口之后。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是在斗死上千万人、经济濒临崩溃之后。守旧,已经成为这个 90 岁老党难以摆脱的顽症。守旧(左),成为政治正确的代名词。每一次改革博弈,守旧派总是占据政治制高点,令改革派难以突破。即便是侥幸绕道成功了(如先期的农村改革——包产到户),也不敢将守旧派从制高点上果断拉下来,任凭他们一次次地反扑。今年的重庆事件,令高层棘手难办,根本原因就是聪明的薄站到了教义上还承认的政治高处。中共未来的改革型领导人,若想有所作为,就必须改变这种政治高点受制于人的被动局面,像毛那样理直气壮地、大声地告诉守旧派:你那个高点是违背民意的,是逆世界潮流的,是反人性的! 痞性的消失,并不取决于执政党的自觉革新,而取决于极权主义何时消亡。 “极权消灭了社会,因而难以长期存在;后极权则不得不让社会缓慢生长,它的消失也将取决于社会的壮大。”(景凯旋《后极权》) (二)有决心革除痞性的标志,是与毛做彻底切割。除了前面点评过的五篇,毛的大部分文章(思想)都已经变成执政党的负资产。上个月大张旗鼓地操办《讲话》发表 70 周年庆典,只会加剧民众的失望情绪,拉大与世界文明的距离,一步步错失自新的良机。 (三)重构政治道德支点。全面放弃毛的痞子哲学的同时,怎样构建新的政治文化道德支点呢?我以为,必须放弃等待一个新的理论型领袖再世的幻想(也不可能再现),大胆吸收人类现代政治文明的一切成果,特别是普世价值和竞争机制。在普世价值于党内尚难形成共识的现阶段,可以引入竞争机制。第一步,党内竞争,即越共现行模式。第二步,党际竞争,即台湾模式。国民党与民进党都接受孙中山的主要思想,而中共也声称“继承了孙中山的遗愿” (胡锦涛《在纪念辛亥革命 100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这是一个难得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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