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舒立

OhMyMedia | 南方人物周刊:“环球”凉热风暴眼中的胡锡进与“环球”舆论场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本刊记者徐梅 发自北京 图/本刊记者 梁辰 日期:2011-06-27 敏感瞩目的报道内容、百万级的单期发行量和“特立独行”的新闻姿态引起了官方和民间对这张报纸的共同关注,《环球时报》一向被视为党报子报“导向性与可读性”高度结合的一个成功典范。但是,当其掌门人胡锡进走进微博,却遭遇网民围攻。 《环球时报》办公楼(梁辰) 胡锡进(梁辰) 是否确定拿胡锡进先生与《环球时报》的话题作封面报道,一度让我们十分纠结。 必须承认,同样作为新闻纸,本刊与《环球时报》在新闻理念以及操作方式上均有着相当差异。作为一份号称“单期销量过百万”的报纸,《环球时报》在中国拥有较大的影响力是一个客观事实,其所宣示的立场、对公众的影响均不容忽视。对一切客观存在,只要其构成了相当影响,理所当然地可以列入新闻选题,无论你对这种现象持何种看法。 今天的《环球时报》被贴上了越来越多的标签——“愤青大本营”、“爱国贼老窝”、“商业民族主义”……但正如我们在报道一位日本“右翼”、“反华分子”、“野心家”时所说的,在对人对事评判、贴标签前,先给予充分的了解认知,才是正途,我们的封面报道,力争呈现一个真实而复杂的胡锡进和《环球时报》,以及作为背景的近二三十年来民族主义、自由主义、“新左派”等主要社会思潮在中国的纠葛。 报道一个真实而复杂的中国,这是不少有雄心媒体的追求,胡锡进先生和他领导的《环球时报》也不例外,但是,各家媒体抵达“真实”的路径却大相径庭,有的媒体长于口号与立场的宣示,却短于论据和逻辑的展开,有的则相反。口水活与智力活的取舍,避重就轻与迎难而上的抉择,是媒体的专业水准与责任的试金石。 《环球时报》无疑是一份拒绝平庸的报纸,这一点,遍布其版面的高强度高分贝的标题已展露无遗——《美国又叫嚷受中国排挤》、《日美相互怂恿防中国》、《美国你别瞎搅和》、《日本右翼人性何在》、《西方国家会一一破产吗?》、《希拉里莫辱没自己的国务卿之尊》……再如涉及国内事务的标题:《是谁在严重违背法律精神》、《中国总能撞碎“拐点”的障碍物》、《中国应理直气壮发展网军》、《独立参选人应从微博回归现实》…… 《拒绝平庸》是今年某省高考的作文题,但正如一位论者所说,在今天的中国,拒绝脑残,比拒绝平庸重要得多、急迫得多。 1993年1月3日,《环球时报》的前身《环球文萃》创刊,4开8版,每周一期。女明星巩俐的大幅图片占据了创刊号头版大半个版面。 促成这张报纸诞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民日报》社内部改革,“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所属各部门奖金由部门自己解决。“穷”得发不起奖金的国际部申请创办一张子报,以期在这个新的平台上整合闲置资源,提高记者们的福利待遇。 彼时,从北京外国语大学俄语系毕业4年的胡锡进即将作为《人民日报》国际部记者派驻前南斯拉夫。这位空军尉官在硕士毕业当年脱掉了军装,11年的军旅生活在他身上打下了烙印。 他在微博中写道,“我(从)18岁上军校(算)起,当了十一年兵。老政委第一次讲话说,同学们,你们今天就算参加革命啦,大家哄笑。三十多年后想起来,军队的那一段,对我对国家的认识垫了一块基石,我毕业后在山里的基层部队待了三年,那时的中国很穷苦,军官们抽烟卷烟叶,周围农民来偷我们的取暖煤,我那时以为一辈子都会这么穷。” 这段经历也直接影响到他的新闻理念,“当兵的人会有保卫这个国家的责任感,今天舆论比较混乱,中国各种力量跟西方相比,舆论力量是最弱的一环。有时候会自觉不自觉产生一点舆论上保卫国家的念头。” 1 当胡锡进穿行在塞尔维亚、黑山,深入前线报道波黑战争时,“三星(歌星、影星、体育明星)高照”的《环球文萃》正尝试着以一种全新的新闻姿态来争取自己的市场份额。它不可能像母报《人民日报》那样,凭借自己党报的龙头地位获取政治优势和经济支持,而必须靠吸引读者、服务读者赢得生存空间。“那个时候报纸并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方向,老百姓喜欢什么我们就登什么。”胡锡进在一次访问中这样说。 1996年他加盟《环球文萃》,担任副总编辑,时任总编辑为何崇元(现任《人民日报》社副社长)。当时这张报纸的发行量已经从创刊之初的两万份增至15万份。1997年,报纸更名为《环球时报》,从人物新闻、社会新闻转向国际时政新闻。 1999年5月,中国驻前南斯拉夫使馆遭遇北约轰炸;7月李登辉抛出“两国论”,在国家外部矛盾凸显、民众情绪激愤的时局之下,《环球时报》一纸风行,发行量从1998年的44.5万份,激增到148.5万份。2001年他们对“9·11”事件的深度报道,单期发行量曾高达199.6万份。 胡锡进坦言包括自己在内的早期创办人,并没有料到《环球时报》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张报纸被时代大潮冲刷着前进,我们最初只是尽量想把报纸做好,没想特别多。后来这个社会在变化,中国变得很重要,逐渐地,这个社会在推动着你,很多报道越来越政治化,有时候感觉像是被这个时代抓了壮丁,它要求你一定要在政治上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做社会变化很纠结的参与者。” 1993至1996年间,他在前苏联和东欧的3年采访游历,是辨识他思想转变的一个重要路标。 “1989年我天天在广场上,跟大家一样喊。之后经历的一些事情对我产生了影响。我去了苏联和南斯拉夫,看到了那些国家的变化,他们的目标跟他们的实际效果正好相反。苏联那么强大的国家,虽然有问题,生活水平跟中国比起来还是相当高的,转眼之间就因为分裂而垮掉了。” 令他记忆深刻的还有在南斯拉夫萨拉热窝的采访经历,“那里曾经举办过奥运会。我去的时候,奥运会的主体育场已经变成了坟地,人们穷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在贝尔格莱德街头,看到两个俄罗斯人卖唱,“他们来自新西伯利亚,那里曾经是科学城啊,非常发达。他们俩过去在那里工作,现在要饭要到东欧了,一个人拉手风琴,一个人唱,天气很冷,我把他们带回了我家。他们说感谢苏联给我们留下了几首全世界都能听懂的歌。” 这段经历让他向西走,向左转。“西方民主实践会提供经验,帮助我们前进,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动荡。” 当他成为《环球时报》的操盘手之后,他的政治观深刻地影响到这张国际新闻纸。“《环球时报》是一张爱国主义的报纸,我们是中国渐进式改革的参与者和拥护者,我们有牢骚但更有信心。国家发展的机遇一旦失去,一下子就没有了。总体上,政府的权威对中国很重要,中国太大太复杂。” 2 台湾问题、中美关系、中日关系、中国周边地区安全问题是《环球时报》最为关注的几大焦点。 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李希光曾以《环球时报》2004年1月至6月的头版新闻为分析对象,对其新闻关键词、新闻议程及新闻语境进行剖析: “78条头版新闻中,有关台湾问题的占38条,约占半数。有关中美关系问题的报道有16条,屈居第二,而且在中美关系问题报道中11条涉及台湾事务。” 敏感瞩目的报道内容、百万级的单期发行量和“特立独行”的新闻姿态引起了官方和民间对这张报纸的共同关注,在不同话语体系、评价体系下,《环球时报》的公众形象也是纠结的。 一方面,它被视为“把媒体议程、公众议程和政府议程紧密结合”的典范。作为体制内最具盈利能力的媒体之一,有许多传媒学人聚焦、总结其成功经验。在中国期刊网上检索“《环球时报》研究”,可以看到全国各地新闻院校的师生在各类新闻业务研究杂志上发表的对该报“办报智慧”的高度评价。其中有人称赞《环球时报》通过报道国际事件,达到塑造中国自身议程、中国政府执政形象的效果,“可谓事半功倍”。 中国传媒大学电视与新闻学院副教授张晓红,常年关注党报党刊,她在该校党报党刊研究中心办公室接受了本刊采访。在她看来,《环球时报》毫无疑问是党报子报“导向性与可读性”高度结合的一个成功典范。 但另一方面,也有学者对他们的办报理念提出质疑。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传播学院教授展江曾公开批评《环球时报》中文版在国际摩擦报道中或断章取义、或歪曲原意,表现出过于强大的民族主义,认为其操作手法击穿了客观、公正、追求真相的职业底线。 历史学者、中山大学教授袁伟时平时并不大看《环球时报》,而所见的有限文章,“水平之低,令人吃惊”。《环球》近日发表的一篇文章名为《西方国家会一一破产吗?》,其中称“公债是强权者向无权无势者借钱,是富人向穷人借钱,目的只是为了让富人保持他的生活水准。中国和欧洲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中国很早就是平民社会,穷人和富人的法律地位是平等的,富人不能强迫穷人‘自愿’借出。而欧洲长期是森严的等级社会,富人可以借助权势,逼迫穷人借出。”这篇文章还谈到,“西方国家的‘公债’、‘国债’制度也一样,当世界上不再有地方可以抢劫时,这个制度连同它的高福利、幸福生活和人权,都将一起完蛋。” 对此,袁伟时一连指出几条错误:首先,公债的定义很荒唐。概念的界定要经得起推敲。他们忘了现在的中国政府也发公债(国债)呀。文革前,工薪阶层实际上人人都要按一定的限额买公债的。其次,缺乏历史常识。说中国很早就是平民社会,这已值得怀疑。他们忘了国民政府是常常向国民强迫“借债”的。例如,征收田赋,十多年后乃至几十年后的赋税已经“预征”了。这实际上是强迫“借债”。再次,说西方的国债是靠掠夺其他国家来还钱的,没有地方掠夺了,这个制度就要完蛋了。按照他们的逻辑,消灭帝国主义太容易了!第四,说西方国家的公债是还不起的,说中国买美国国债是被迫的,这些中国穷人的血汗钱会被赖掉的。这简直对外汇储备毫无常识。中国买美国国债是一种投资,因为它的国债回报率比较稳定;而且这些国债是随时可以自由买卖的。 “散布这样的言论是与执政党的外交方针唱反调。三十年来没有美国这样的大市场,中国不可能有如此快的发展。美国跟中国有很大的共同利益,国家领导人一再强调美国跟中国是战略伙伴关系。美国错误的举措当然应该批判,但你作为《人民日报》集团下的报纸,对世界一体化的趋势惊人无知,对执政党的外交方针惊人无知,实在令人震惊。”袁伟时说。 《环球时报》中文版和英文版话语体系的差别也引起了受众的关注,今年3月30日,《环球时报》英文版以“Threeoutspokenacademics”(三个敢言无讳的学者)为题对张鸣、陈丹青和贺卫方作了报道。贺卫方先生在微博上感叹,“我们又一次看到,在中国,媒体管理尺度的‘内外有别’。该报中文版也能如此坦率真诚,尊重事实,遵循传媒伦理,那该多好。” 知名评论员、原凤凰卫视主持人杨锦麟认为,在中国官方话语体系的建构中,《环球时报》确实是个独特的个案,“是一个备受争议、毁誉参半的媒体经营模式和新闻样态”。 他同时指出,《环球时报》并没有被排除在“喉舌”范畴之外,同时这张报纸身上还有很明显的“商业新闻学”的强烈痕迹,是另一种“苹果化”的行销和包装。 “它侧重于国际新闻,侧重于当下国际或境外新闻热点,擅长于新闻标题的耸动,对于危机事件的新闻处理,也常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创意冲动。” 中国网络传播学年会创始人、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传播学系主任杜骏飞教授解析《环球时报》时,指出它身上有着浓重的发展新闻学的特征。 “发展新闻学是第三世界国家为了抗拒发达国家新闻霸权而兴起的一股新闻浪潮,发展新闻学认为新闻报道应该着眼于有利于国家建设和发展的重要事件,强调正面的、深入的和解释性的报道。胡锡进那种为中国打气、捍卫中国的面子、国家利益至上、一切以发展为主调的理念,在一些后发展国家新闻史上也曾有过,《环球时报》的新闻立场不算独创。” 在他看来,《环球时报》的新闻专业主义气质并不突出,“这张报纸的商业气质比较浓,强调市场。爱国当然没有错,但它的很多内容在迎合比较狭隘的民族主义。这种商业气质会使得《环球时报》迅速成功,迅速受瞩目,但不容易赢得专业尊敬。” 一位《环球时报》记者承认,他们经常遇到的评价就是“商业民族主义”。在不少同行眼中,这是一个比狭隘民族主义更让人鄙视的词汇,后者无论对错,尚不失其信仰,而前者则纯粹是操弄意识形态当作赚取钞票的工具。 3 人民日报社大院里,《环球时报》所在那栋小楼并不起眼。“既要努力开拓,又要十分稳妥”的大标语挂在三楼的楼梯口,十分醒目。 “这是老总编何崇元先生当年挂上的,这么多年了就一直挂在这里。”胡锡进站在这个灯箱旁边拍照,2005年起担任《环球时报》总编辑的他雄辩、自信,也是一位每日更新的“微博控”,他称自己是“体制内的另类新闻人”。 今年2月25日,他在新浪开通微博。他在微博上这样自我介绍: 我是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当过11年兵,作为记者,在前线报道过波黑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热爱祖国,懂得这个国家的艰难。作为总编辑,我希望《环球时报》说真话,不回避敏感问题,用我们所有报道的总和,展现复杂的世界和一个真实、复杂的中国。 开博半天时间他就收获了五千多位关注者,但留言中多数都是批评他和《环球时报》的。有网友称他为“义和团总教练”,还有网友断言,“(开微博)将是你今生最后悔的事情。” 网友“@灵犀青眼看世界”在他的微博后面发表了自己的评论,“终于看到《环球时报》老大的声音了,展现了一个无比强大的中国是真,但说展现了一个真实的中国,说来你自己也难相信。” 也有网友力挺他,“我觉得你挺难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既要说真话,又要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真的不易。” 开微博不到4个月,胡锡进的粉丝已突破百万。他发的微博可以轻易就得到数百条评论,其中批评、讽刺乃至谩骂的回帖占了一半以上。他的一位下属坦言钦佩他的承受力,“要是我早就关了。” 胡锡进保持着非常好的风度,颇具雅量地回帖给骂他的网友,提醒他们文明措辞,“我也可以把他们拉黑,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早就有人告诉我,上微博是要豁达一些的,否则别来。” 有的时候,他说自己会感到委屈,“现在很多人都立场化、简单化、口号化、价值观化,不去认真辩论和思考。说起什么事情马上就占据一个道德高地,以此居高临下。” 杜骏飞教授认为,胡锡进在互联网上的遭遇其实是《环球时报》的遭遇。一部分网民和胡锡进所代表的《环球时报》发生冲突,是因为彼此的爱国语境是不一样的。 “《环球时报》所说‘爱国’的‘国’,初看上去是指country或者是nation的整体概念,但今天的社会公众比较强调的是社群community,或阶层class。中国国力增长,国家整体是繁荣的,但是很多阶层处于激烈的动荡,甚至处于相对贫困当中。有时候,国家的整体利益与他们的阶层感受并不对称,‘国富民穷’,容易导致社会舆论的抗议。” 在杜骏飞教授看来,“受众和《环球时报》之间,对于‘爱国’的‘国’的概念,还可能存在更加严重的另一种差别,那就是‘爱政体’与‘爱国家’的差别。” “更不幸的是,胡锡进他们所强调的国家概念,其本质某些时候更接近于state,是国家机器、国家权力的一种延伸,而在公众心目中,爱国主义,通常只是爱country而非state。当有人打着country的旗号抒发对state的拥护时,政治学上所说的‘政治怨恨’就会因此爆发,这时,公众会把历史沉淀下来的政治怨恨发泄到任何为state说话的媒体或者机构身上去。” 4 5月2日出版的《时代》周刊评选出了年度全球最具影响力的100人,传媒人胡舒立是5名上榜的中国人之一,其他4位包括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国防部长梁光烈、时尚出版人洪晃等。 在谈到自己对事业的理解时,胡舒立说在中国推进自由主义的新闻理念,需要“坚信自己所做的,聪明地去做,并且永不放弃”。 耐人寻味的是,被外界视为与自由主义新闻理念格格不入的胡锡进也在微博中透露了自己的职业风险,“做媒体难,得担当,敢冒险,还得智慧有度。喜欢不喜欢,这就是中国媒体的现实环境。你要承受得起失手时必须付出的代价,以及完全不知道你苦衷的网友的指责。” 接受本刊专访时,他说,“我们发出自己的声音有时是和官方不一致的,我写过很多检查,也接到过有关方面的电话,希望我们不要谈某些问题,经常有这种情况。” 他认为《环球时报》在中国传媒业的共同限制语境下做了许多可贵的尝试,并坚信未来新闻史会给自己和《环球时报》一个正面的评价。 “这些年《环球时报》在国际报道领域突破的禁区,或许没有哪家媒体能和我们相比。我们这一两年不断触碰敏感话题,我们该说话的时候没有沉默,这需要勇气,这样做对于一点声音也没有,是一种进步。” 在外媒眼中,《环球时报》是一张“商业民族主义”新闻纸。英国《金融时报》称,其成功方式“部分在于吸引中国新的民族主义,为拥护军力扩张的声浪和对西方的强硬批评提供大量版面”。 刚刚结束的中德媒体论坛上,德国《世界报》记者这样形容胡锡进,“《环球时报》被认为特别爱国,但胡的表现完全不同于一个干部型记者。他说,‘中国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可以进行批评,我们也想改进体制,但是我们不想要混乱。’他戴着鲜艳的领带,发型让欧洲人想起披头士乐队,说话富于激情,不带讲稿。” 胡锡进表示自己留意但并不在意外媒对自己的批评,“《环球时报》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命运和中国崛起的命运联系在一起。通过外媒态度可以看出,《环球时报》是中国的主流报纸。外界在批评中国的时候,把《环球》一起批评。就像我们批评美国时,经常连《纽约时报》一起批评一样,这恰恰说明我们和中国命运连为一体。这不是不好意思的事情,这值得我们骄傲。” 来自微博的批评也同样不能动摇他的自信,“《环球时报》这么大的发行量,这意味着大家在读我们的报纸,认同我们的立场。大多数人是支持我的。” 杜骏飞认为,胡锡进可能误解了“主流化”的新闻学意义,“首先,主流的,未必就是正确的;其次,对主流化的追逐,过去、现在、未来都永远不可能是新闻价值的本质。” 5 麻省理工学院的媒体实验室创始人兼执行总监、早期互联网的思想家之一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NicholasNegroponte)曾经预测说,互联网的全球化,将改变我们的国家观念。他预测,国家将会蒸发,“就像一个樟脑丸,从固体直接变成气体”,“民族主义将不会比天花有更多的生存空间”。 然而在中国,这颗樟脑丸挥发的速度似乎要慢许多。 杨锦麟先生笑言,“在凤凰卫视,我的同事董嘉耀所主持的《军情观察室》,在凤凰所有栏目中,收视率一直位居榜首,其他栏目再出彩再优秀,一般都无法超过这个节目的收视率。” 究其原因,他认为随着综合国力、国际政治影响力和崛起速度的递增,中国被激活的民族主义情绪也在水涨船高,“他们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需要不断被调动日益高涨的大国情怀,甚至也需要在虚幻或现实的政治情境中获得和平年代所无法获得的精神快感。” 1989年的政治风波之后,西方国家孤立中国,国内也呈现出不少社会矛盾,在一种有意无意的鼓励下,民族主义——往往流于极端和狭隘的民族主义——的氛围开始在中国社会升温,再经由北约轰炸中国驻南使馆,中国经济迅速成长、举办奥运会等负向或正向事件的发酵,民族主义在中国渐成一股不容忽视的思想势力,与自由主义、“新左派”鼎立为当代中国三大社会思潮。 对美国的态度是当代中国人民族意识的一个风向标。1995年5月至8月,《中国青年报》等单位进行了新中国历史上一次引起广泛影响的调查——《中国青年看世界》,第一次通过对西方、对美国的看法,把中国普通青少年的国家民族意识反映出来。这次调查结果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国青少年一代表现出了明显的反美爱国情绪。调查显示,87.1%的青年人认为美国是对中国“最不友好的国家”,同时超过57%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最反感的国家是美国,美国高居最反感国家的榜首。参与此次调查设计的学者房宁评论,“这样的惊人数据,与人们对中国青少年一代的政治观念自80年代以来形成的印象大相径庭,大大出乎包括调查主办者在内的许多人的意料。” 2003年的一项类似调查中,日本取代美国被列为对中国最不友好的国家、最无好感的国家。 随后,《中国可以说不》、《妖魔化中国的背后》、《全球化阴影下的中国之路》等3本畅销书的问世,被看作中国青年一代民族意识新觉醒的标志。其中,《中国可以说不》据说卖了300万册,成为中国建国以来最为畅销的政治评论性书籍。但就是这本书,连作者本人都承认不够专业,有滥喊口号之嫌。“商业上的哗众取宠比较多。除了直接赚取人民币,还包括迎合意识形态,向上爬。”袁伟时说。 《环球时报》则构成了报纸的一道风景。《美国又叫嚷受中国排挤》、《日美相互怂恿防中国》、《美国你别瞎搅和》、《日本右翼人性何在》……尖锐耸动的标题一度引来多方批评。 2004年7月30日,在时任总编辑何崇元的主持下,该报社委会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何崇元称之为“报社历史上一次非常重要的转折性会议”。会上,他要求采编人员转变思想,达成共识,“摒弃冷战心态,客观看待中外矛盾;避免情绪化,文章标题、内容、措辞要稳妥、平和、客观;消息和资料来源要真实、可靠”。 《环球时报》一个重要的议题是中日关系,其中对日本“揭露”、“抨击”性的报道和言论占了绝大多数。与此同时,中国社会中存在着一大批仇日甚至逢日必反的国民,其中,历史问题的纠葛构成了对日不信任的基调。对此,袁伟时教授说,“应该将历史真相告诉年轻人。日本曾多次侵略中国,历史事实不容否定。但是日本也帮助过中国。20世纪初,中国在教育体制、司法体制上有过很大进步,日本在这两个方面给过中国很大的帮助。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和日本渐渐成为利益共同体,贸易量非常大,就不能再简单地鼓动对日本的仇恨。过去我们对日本的看法也是片面的,日本采用右翼否定侵略的教科书的学校只占0.47%,承认战争罪行的是主流。日本的《读卖新闻》特别组织了一个侵华战争的调查,根据这个调查还出了一本书,用客观数据承认日本的侵华罪行。在一些具体的事情上,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南京大屠杀,咱们说是30万,他们认为是5万。我跟日本记者说,不要说是5万,就是杀了5个人也是不正义的,这些问题上应该毫不含糊。另外一个方面,不要老是纠缠这些历史问题。要看到世界发展趋势,中日合作是现在的大局,要促进中日的自由贸易,进一步促进东亚的自由贸易。以欧共体为榜样,走向区域联合,共同走向和平与繁荣。这才是一个媒体应该采取的姿态。” 杜骏飞说自己也常被这些“闪亮的标题”所吸引。“我想很多人跟我一样,看这张报纸的时候很分裂。”他认为互联网攻击《环球时报》的人中间,有不少其实是经常看《环球时报》的,“否则他们不会骂得那么准确,不会骂得那么熟练”。 “公众应该能理解《环球时报》在对外抗争上,采用发展新闻学的姿态,强调民族利益、国家立场,是有合法性和政治意义的。但是在国内报道时,中国有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的社会危机和阶层冲突,这些在《环球时报》中甚少涉及,有时还在故意遮掩,读者就会不买账。因此,读者在读《环球时报》时,会假设其作为外交宣传的选择性发声有正当性,而同时也会认定:其作为内政新闻的选择性遮蔽有不正当性。” 记者随机在北京一家报摊采访几位《环球时报》的购买者,公务员徐先生表示自己经常看《环球时报》,“他们的军事报道很专业”,他也赞同胡锡进的报道理念,“西方的确没那么友善,个人的利益要想最大化,必须在国家安全、社会稳定的大前提之下”。 在读博士生小刘说这张报纸看得“很过瘾”,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有时候言过其实,甚至有些喜剧感,“总给人一种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感觉”。 杜骏飞说,一百万个读者并不能等同于一百万个支持者,“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群体心理是非常复杂的,瞩目不代表认同,围观不代表尊重,反对也不代表拒绝。胡锡进先生可能过于低估了社会心理的复杂性,甚至有意忽略了这种复杂性。” 杜骏飞寄望《环球时报》通过时间完成价值观嬗变,“我们没必要对它作标签化和污名化,在中国,成功的报纸不多,可以在国际上发声的报纸更不多,所以我真心希望它有一天能够成长为广受新闻业尊重的报纸。” 杨锦麟先生对此并不乐观,“两胡(胡舒立与胡锡进)两极话语体系迥异,各自对新闻价值取向和新闻事件的取态也不尽相同,我倒也希望两极两端或能互补,但看来希望渺茫。” 对《环球时报》中文版内容日渐增多的批评,显示出中国民间思想日益独立与多元。“我研究中国近代史,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狭隘的民族主义对中国的发展是一个很大的思想负担,成了沉重的历史包袱。对中国落后、愚昧的东西不敢批判。谁敢批评中国的落后,就是汉奸、卖国贼。一个不接触国家机密、没有权力的平民百姓怎么去卖国?不要用政治帽子去压制人!”年过八旬的袁伟时言辞激昂。 6 战地采访的经历赋予胡锡进一种机动、实用的办报哲学,“死在阵地上的战地记者是最没用的,只有活着,才是战地记者的价值所在”。 他把《环球时报》生存发展的总钥匙归结为“寻找社会的最大公约数”。 他认定备受争议的《环球时报》“一直在讲真话”,“我们在走一条自己的路,讲一些过去大家讲不出来的实话,过去不敢讲、不会讲、没讲过的真话——关于中国在世界上的位置,当前中国的很多问题的本质是什么,我们在做一种基于事实本身的判断。把世界对中国的真实看法告诉国人。过去我们印象中,国外报道中国好,表扬中国,现在世界对中国的所有批评在《环球时报》都能听到。” 针对“《环球时报》是否会误导青年”的说法,他在多个场合表示,这是杞人之忧,“《环球时报》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中国年轻人惟一的阅读对象,他们会阅读很多其他媒体提供的信息,包括网上的信息。” “你说我报道的不对可以,要说我误导了中国民众、误导了中国年轻人,这是天大的笑话,我觉得你太不相信中国年轻人,太不相信中国民众了,你太小看他们了,他们能被误导了?能误导中国民众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在自己的微博上,作为《环球时报》中英文版两份报纸的总编辑,胡锡进把它们的风格进行了无缝对接。当他发出类似“中国是个堂堂正正的国家,不是地下国家。但我们的沉默和谨慎,仍像是地下党,不敢出声”、“清华大学应该就‘真维斯楼’给一个大方的道歉。这样道歉不丢人。……他们现在的表现更像小心翼翼的官僚机构”,“我们总被坏消息包围。光毒食品就够受的,我们的身体都成化学试验仓了。另外要还房货,应付办公室政治。我们还快乐得起来吗?”等等“正见”时,网友会跟帖说,“哎呦,胡总今天人品大爆发了!” 更有趣的是,还有网友认为给他贴上“大五毛”的标签是个误会,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卧底”。 “我不是卧底,我不想骗有这种想法的人。”这个“复杂中国”的报道者说,“我是个挺矛盾的人,因为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挺复杂挺矛盾的。我觉着这样挺真实,一点也不矛盾的人往往是装的。” 被贴上“愤青大本营”标签的《环球时报》编辑部同样显示出不能被一张小小标签覆盖的复杂性。细心的读者发现他们所刊发的《中国人是不是变刻薄了》、《中国人是不是太勤奋了》、《中国人真的很开放吗》等文章看起来也“不那么《环球时报》”。 还有一些更激愤的读者对他们表示不满。南京大屠杀70周年时,针对他们刊发的《记住历史,不要记住仇恨》的社评,有读者愤怒声讨执笔者,“我要打烂你的嘴!” 在这个标签年代,人们似乎也没有太多耐心去关注每张标签背后的复杂多姿。《环球时报》带着属于自己的那张标签被编进一个流传甚广的段子:“《参考消息》:全世界都夸我们好;《环球时报》:全世界都嫉妒我们好。” (实习记者孙佳宁、吴鸣、易洁、李在磊亦有贡献) © 梦里狩猎 for 新闻理想档案馆 , 2011/06/25. | Permalink | 光荣之路 Post tags: 南方人物周刊, OMM通讯社@新浪微博 | OhMyMedia@Twitter | OMM通讯社@腾讯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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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控制权龙虎斗

   支付宝控制权之争 正向着武侠小说的方向演进,马云、巴兹、杨致远、孙正义这些当事人纷纷交手过招,而国内的媒体人、评论人、互联网从业者纷纷就此事发表自己的观点。最高兴的莫过于媒体了,一向媒体形象光鲜亮丽的马云、阿里巴巴也会有如此手忙脚乱的时候,埋藏其中的新闻价值更是让记者们提高了鼻子的警觉度,于是便不断有各种猛料出来刺激大家的眼球,胡舒立大姐更是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评论该事件。媒体高兴了,不明真相的群众高兴了,至于雅虎、软银与马云的心情估计都是百味陈杂,于是有了马云与胡舒立的短信门,也就有了阿里巴巴召开的媒体沟通会。   支付宝的控制权之争,实质上是由于地位变迁、失势易时、改天换地之后的一种必然结果,体现的是强势职业经理人掌控下的管理层与大股东之间的纷争,无论马云是有意为之还是被迫为之,这一冲突必然都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爆发。即便杨致远现在仍然是雅虎话事人,孙正义仍然对马云保持善意,但是实质上他们是商人,需要对公司业绩、股东权益负责。   六年前的时候,雅虎年度营收近40亿美元,市值更是高达近500亿美元,彼时的阿里巴巴尽管在中国市场玩得有点起色,但当时的营收不过才数千万美元,那时候阿里巴巴是小弟,雅虎是带头大哥。雅虎投10亿美金加上雅虎中国,对于当时的阿里巴巴来说无疑是傍上了大款,尽管雅虎成为了大股东,但是阿里巴巴并不担心雅虎会对自己下手,自己那丁点钱在人家雅虎的眼里没准根本就看不上眼,一个月入百万的富翁难道会去抢一个乞丐?这比喻虽然不大恰当,但就是那么个意思。   马云高估了雅虎,也低估了自己与阿里巴巴,在这五六年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雅虎彻底结束了在中国的业务全部打包给阿里巴巴,雅虎在美国的市场份额被逐年蚕食,而阿里巴巴则因为淘宝、支付宝这些涨势喜人的业务跃居电子商务前列。雅虎2011年Q1营收比去年同期下降24%,市值一度缩水至200亿美元,这其中还多亏了包括阿里巴巴、软银在内的亚洲资产的贡献,而阿里巴巴如果旗下淘宝、支付宝上市那么机构的估值高达500亿美金。   当年的大哥变成了穷光蛋,当年的小弟变成了大财主。这个时候阿里巴巴难免害怕雅虎在某一天因为利益会对自己下黑手,命运操于人手的感觉始终不好受,而雅虎则害怕阿里巴巴脱出自己的控制范围,支付宝控制权之争正是在这样一个上下易位的敏感时间点发生了,雅虎、软银、阿里巴巴蓄积已久的恩怨终于爆发了,而媒体的各种揣测、分析、捣蛋、吹牛就在意料之中了。   马云的第一个仰仗是雅虎软银这些甩手掌柜对阿里巴巴的控制力并不强,马云依靠着强大的人格魅力几乎影响所有阿里员工,从支付宝控制权之争过程中阿里巴巴公司的站位就可以看出来,一直在充当马云的喉舌与舆论机器。马云有点二赖子的感觉,大股东有本事你罢免我啊?罢免我大家一拍两散,我不好过好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依据现在的情势这样的情况短时间内不会发生,雅虎与软银并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作义气之争。   马云的第二个仰仗是对国内政策环境的灵活把控,马云就说央行是这么要求的,要求必须纯内资杜绝协议控制,而雅虎与软银绝对不会傻逼到去询问央行有没这回事儿,毕竟马云拿回支付宝控制权央行也是喜闻乐见的,就算没有这事儿也完全可以大方说有。而针对媒体指出的部分协议控制的第三方支付也拿到了牌照,马云则表示支付宝巨大的市场份额获得了央行特别关注,同样的是否有这事儿只有神仙知道,雅虎与软银同样无处着手。   马云唯一让人落下话柄的是,对支付宝进行股权结构调整并未获得严格的股东授权。马云自己的表述是依据2009年的一份董事会纪要进行这样的调整,纪要与决议不同的是纪要记录的是各方意见,而决议最终是要投票形成一个具有效力的决定,前者侧重过程而后者侧重结果。不论真实的情况怎样,至少马云在这一事件的操作上存在漏洞,颇有拿着鸡毛当令箭越俎代庖之嫌,从法律层面讲股东可以提请法院撤销交易。但雅虎与软银未必会选择这样做,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与好的策略。   支付宝的控制权只是揭开了阿里巴巴董事会三方矛盾的冰山一角,未来仍将会持续有各种新的争斗出现,利益不绝争斗不止,在撕破脸之后三方彼此都会设定更严格的规则来限制彼此,勾心斗角在所难免。   来源:XJP投稿, 原文链接 。 评论《阿里巴巴控制权龙虎斗》的内容… 相关文章: 再次说到马云,再次说到支付宝 第三方支付的博弈 中国互联网3BtoC新商业模式 Bitcoin虚拟货币原理 从迪伦到支付宝 关于我们: 地址 – www.williamlong.info – 谷歌阅读器 – 新浪微博 – 腾讯微博 月光博客投稿信箱:williamlong.info(at)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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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说到马云,再次说到支付宝

  2011年6月中旬,阿里巴巴集团将支付宝的所有权转让给马云控股的另一家中国内资公司,这一转让让雅虎心有不甘。支付宝顺利获取了央行发放的首批第三方支付牌照,以马云为首的阿里巴巴集团在与雅虎、软银的竞争中也占据了优势。但因股权变更所引发的三方纠纷却远未结束,甚至愈演愈烈。    一、有关契约   让笔者意外的是,在最近因支付宝股权重组引发的风波中,“挺马”的人居然有那么多。   笔者不知道那些“挺马”的朋友里面有多少是买过阿里巴巴(HKG 1688)股票的,现在还继续持有的人又有多少?作为一个曾经买过阿里巴巴股票的小小股民,笔者庆幸的是早就抛掉了那些股票,这样至少笔者现在不用担心哪天马总再次先斩后奏像终止支付宝“控制协议”那样,祭起“国家安全”的大旗、拿出“100%合法”的原则把阿里巴巴1688的“控制协议”也终止掉,不然看着电脑上跳跃的数字瞬间归零,你说笔者是去搞条绳子、找把剪刀,还是去学杨佳、钱明奇那样磨菜刀、制炸弹,或者像史玉柱那样为马总的爱国行为唱上一首红歌?   这句话当然近乎玩笑了,理性的选择是先看看马云开出的补偿条件。相信和这次马云在第一时间就启动了与雅虎、孙正义间的补偿谈判一样,宣称要建立“新商业文明”的马云肯定也会给予所有股东包括中小股民补偿,但问题有二:一是一个甚至一群小股民怎么可能具备雅虎、孙正义那样的谈判实力,何况就算是雅虎、孙正义,不也被马云批评为自私自利,当他们不以“阿里巴巴大部分人的利益,也就是我(指马云)的利益”为根本来考虑问题时,一切的损失在马总眼里皆因自作孽;二是和拆迁类似,有房子在,或许还可以做“最牛钉子户”,假如房子已经被强拆了,掌握谈判主动权的只会是马云,何况他“不完美但是正确”的行为不仅“100%合法”,而且合乎国家安全。   当然补偿谈不拢,还可以上法庭,而理由也只肯定不外乎这一个——违反契约。   就像笔者相信人权高于主权一样,笔者也相信在经济和商业领域里契约与产权是高于其他东西的,契约与产权就是经济与商业的自然法。如果一个人违背了契约或者侵占了他人产权则必然违法(何况是以违背契约的方式侵占他人产权),如果一项法律或者一个政策(及其执行效果)与契约及产权的精神相冲突的话,那么要检讨和修正的不是契约与产权,而是法律与政策。    二、有关安全   在马云发给胡舒立的 短信 及他在媒体沟通会的 发言 里,他连篇累牍地讲了一个问题——“国家安全”,他甚至感叹到“我第一次对国家央行有对未来国家安全考虑而敬重”。   那么支付宝的支付数据对国家金融安全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呢?   财新网的《 支付宝考验 》和易凯资本CEO王冉的《 制度之责与马云之错 》都对此进行了有理有据的论证,他们给出了一致的意见——影响不大。王冉还进一步假设,“就算支付宝真的掌握了关乎国家利益和金融安全的核心数据,那么这样的数据似乎应该交与政府掌管,而不应让一个由两个自然人发起设立的公司成为它们的实际拥有者”,当然,马云已经放出话来“随时准备把支付宝献给国家”,尽管这话听起来与善于言辞的马总说过的 另一些话 是一个味道。   而且从商业上笔者也很难理解马云的这些话,就算淘宝不考虑海外的拓展(其实已在开拓日本市场),阿里巴巴也是有大量海外客户的,现在马云宣布他的公司和某一个国家的安全、利益是如此紧密地捆绑在一起的,那么其他国家的政府、企业、民众会怎么看待他的公司,如果说央企、华为的海外并购频遭抵制是因为他们不可改变的背景,那么马云就是在自己给自己的未来设置障碍。   对比一下联想吧,说爱国,老柳可真是发自内心的,“产业报国”在他那里可绝不仅仅是一句口号,但国际化了的联想却迅速将其使命“去国家化”而调整为了世界性的主题,比如“创造世界最优秀、最具创新性的产品”、“让更多的人获得更新、更好的技术”等等,主动融入世界的联想是不会被排斥的,所以它刚刚完成了对NEC的收购,就又顺利的并购了德国公司Medion,而所有的评论都只讨论联想的战略与竞争的格局,而未见所谓来自中国的威胁。   回到安全,实际上安全并非不重要,反而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但这里说的安全不是国家安全,而是个人安全。   和对国内邮箱、IM的态度一样,笔者从来没有相信过支付宝能给我什么真正的安全,国家安全可以随意的查看一个人的邮件,也就可以随意利用一个人的支付信息,当一个企业和所谓的“国家安全”如此紧密的捆绑在一起,被国家安全掩盖了的个人安全,总会让人觉得那么的不安全。   如果把诚信和安全看做支付行业的两根支柱的话,那么马云这次不但一脚踢飞了其中一根,还顺带让本就不很结实的另一根看起来那么的摇摇欲坠。    三、有关VIE   由马云“爆料”而掀起的关于VIE的讨论多少有些不痛不痒。   VIE的支持者大多强调VIE结构对中国互联网及创新行业的巨大贡献,但却每每卡在马云讲到的“完全合法”,因为有没有作用和违不违法是两回事情,不管VIE产生了多少正面的作用,但它的本质就是绕开法律。   而反对者呢,除了举着“100%合法”的大旗在道德层面诈唬一下,又实在是提不出什么可行方案既代替VIE又维持相关行业的正常发展,如果用马云最新出炉的“合法、透明、健康发展”的商业三原则作为标准,那么有了“合法”,几乎就断送了“健康”。   其实问题的根本不在VIE的错与对,而是互联网、新闻、支付等领域外资究竟能不能进入。如果不行,那么VIE也不行,如果可以,其实又何必搞什么VIE。   现在的局面很类似1978年的小岗村,18个农民已经按了血手印把田分了,而事实又证明不分是不行的,那是给他们一个合法的身份,确认分田到户有理,还是回到人民公社,挑开潜规则并不可怕,如何做出理性的选择才是关键,上一次选对了,这一次呢?   如谢文在微博上所说“这轮进攻已经触及改革开放的底线了。三十年努力可能毁于一旦,或者毁于一事”,但这已经不单单只是勇气与智慧的问题了,它涉及意识形态、涉及权贵利益、也起决于官方的改革动力,但这已经是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回答的问题了。   比如VIE的支持者,明知问题的根源其实是外资禁入的政策和过度监管的体制,却只在VIE的合理性上进行争辩,《创业家》甚至在其《 关于VIE的看法 》中呼吁“不要引发政策之争”,在红歌高唱、国进民退整个政治经济都全面左转的当下,求得政府对现状的默认肯定是更安全的做法,一旦刨根问底不成,伤得最重的肯定是企业和它的用户。   又比如央行,从财新网在《 支付宝考验 》中提供的信息来看,在外资是否可入、VIE是否可行的问题上,央行又打起了其擅长的太极拳。央行相关人员给财新传递的信息——内资可拿牌照、外资可走国务院审批通道、VIE的事以前不了解现正在研究——以其说是央行给外资进入留出了空间,不如说是央行给自己留出了空间,因为现实是没有一家企业是以外资持股身份走特别申领牌照的,把这些关乎根本的问题搁置起来远比卷入漩涡要好,毕竟十八大在即又有稳定高于一切的天条,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正尴尬的人是马云,在业内固然是千夫所指,送给央行的黑锅又被原包退还,而他提出的、或许可以促成又一轮开放的问题,却很可能随着时间被河蟹得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故事——关于他为了私利而拍给体制的一个马屁。    四、有关马云的决策   在马云发给胡舒立的短信里有这样一句:“评论者注重的是评论本身,而当事人必须关心正确的方向和用正确的方法把事做完了才考虑参与评论。”   这句话的一个潜在意思是评论者评论完就完了,就算错了也只要承担评论错了的责任就可以,而当事人必须为事情的全部负责;评论者可以只在理论和道义上进行分析,而当事人必须在错综复杂的现实中寻找可行的方法。   不少人说由于政策本身的模糊,VIE结构在国内的既成事实普遍存在,加上支付宝的规模,就算支付宝以VIE协议控制的模式申领牌照,央行也必将进行慎重的考虑,协议控制不会有问题。   但不可忽略的是中国政策的解释与执行往往又有很大的随意性,用老罗的话说,他可能10年不查你一次暂住证,也可能1天查你10次。除非你是红到牙齿的太子格格,不然谁又敢肯定自己对政策口径的把握100%准确,谁又敢拍胸脯肯定马云所说的央行明确告知支付宝要获取牌照就必须内资化而且不能存在协议控制不是事实?   批评马云容易,但把你我放到马云的位置上去,谁又会拿自己的企业去做政策的试金石?   中国的民营企业,包括马云和他的阿里巴巴在内,面临的生存环境是残酷的,除了资源被政府高度垄断之外,还有诡异的政策环境——严厉的行业准入、过度的监管、不完善而又模糊的政策、随意的执行和深入骨髓的腐败。   诡异的政策环境让本不完善的市场机制显得更加脆弱,市场规则受到漠视,短期利益被无限放大,而这些恰恰是企业理性决策的天敌,却也恰恰容易成为企业恶劣决策的促因。   马云错了,错不在目标与方向,无论是支付宝要取得牌照,还是要从雅虎手中夺回阿里巴巴的绝对控制权,而在于其借着政策环境之乱,只求利益而漠视基本规则的做法。   还是笔者在《 从迪伦到支付宝 》中写的那句话:   对生活在我们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如果只看到个体的恶而不去找体制的恶因,那么恶永远不会消除;但如果只是把所有的恶归咎于体制造成的环境,而不去追问自身的从恶、助恶、行恶,还把从恶、助恶、行恶视为现实的生存之道甚至称之为成熟,那么恶最终将让每个个体都成为无可救赎的受害者。    五、有关社会责任   关于马云之错,笔者觉得 王冉的话 讲的最到位:   “作为行业的领军人物,他本来完全有机会选择通过捍卫公司治理的原则和底线从而推动监管部门对过度监管做出某种有利于中国产业和经济长期发展的局部修正,但实际上最后却选择了触碰这样的原则和底线同时还顺带把所有采用VIE结构的中国公司悬在了半空。”   马云是最爱讲“社会责任”的企业家之一(也可以说是把“社会责任”讲得最深刻的中国企业家之一),而企业、企业家履行社会责任的一个较高的层级(也是当前中国企业家最大的社会责任)就是推动社会进步——推动经济体制的进一步改革、呼吁政治体制的改革、促进公民社会的建立,但马云说他不关心政治。   谁他妈关心政治?   只有捧体制臭脚、给芝麻绿豆都贴上“国家安全”标签、口口声声理解了政府的苦心的人才他妈的关心政治。   蜘蛛侠说“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马云却做了相反的事,他曾经是笔者尊敬的创业偶像,也因此,笔者希望有一天他会后悔。   来源:宋大妈投稿, 原文链接 。 评论《再次说到马云,再次说到支付宝》的内容… 相关文章: 第三方支付的博弈 中国互联网3BtoC新商业模式 Bitcoin虚拟货币原理 从迪伦到支付宝 不要借着爱国的名义耍流氓 关于我们: 地址 – www.williamlong.info – 谷歌阅读器 – 新浪微博 – 腾讯微博 月光博客投稿信箱:williamlong.info(at)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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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二拍:马云的三句话

支付宝事件持续发酵,其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一家公司内部的股东纷争,甚至也不是契约精神所能涵盖。回头重新去看 马云与胡舒立的对话 ,也许更便于勾画这个事件背后的思维逻辑。而且,由于胡舒立保存着这次对话的全部短信记录,应该可以保证这是原汁原味的马云原话,不会出现转述者的误解,甚至出现“ 并未讲过 ”之类的尴尬。 马云的话之一:“ 我第一次对国家央行有对未来国家安全考虑而敬重。 ” 说实话,这句话我反复诵读了三遍,还是没能深刻领会马云的思想。是说马云过去不敬重央行吗?还是说马云不敬重工信部和广电总局,因为他们没有考虑“未来国家安全”,让一大堆协议控制的企业拿到了牌照? 更进一步的问题是,马云为什么对央行情有独钟,将其架到一个不胜寒的高处,然后不遗余力地赞美之,讴歌之,高帽之,文火慢烤之?央行让中国公民的私人企业控制敏感数据,就是对国家安全负责任?或者,“把支付宝献给国家”这句话不只是马云随口说说? 马云的话之二:“ 我理解的支付数据的安全是任何国家不会轻易放弃的,是安全问题而不是民族问题。 ” 《新世纪》的后续报道《 支付宝考验 》,已经给出充分的证据证明,支付宝的业务不涉及“敏感经济数据”,当然更与“国家金融安全”无关。但安全问题常常和民族问题一样,会成为谋取私利的一种很有效的藉口。从汉芯到绿霸,我们见过的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当然,马云不会像汉芯、绿霸那么拙劣。 更引人遐思的问题是,如果支付宝的数据属于敏感经济数据,那么阿里巴巴B2B的出口数据、供需数据,淘宝的产品数据、交易数据,阿里云的数据分析系统,是否更加敏感?因而也更有必要解除“协议控制”?阿里巴巴旗下还有什么业务是不敏感的?马云是在为阿里巴巴的进一步土改准备舆论吗? 马云的话之三:“ 也许没有一个真正的框架可以让各方完全满足,但最痛的一定是孩子的父母,而不是那些永远想得到更多的人。 ” “那些永远想得到更多的人”,或许就是马云所说的“股东第三”中的股东。不过,在阿里巴巴还不怎么挣钱,淘宝需要大笔现金去烧的时候,马云是不会说“股东第三”的,那时候的雅虎,宛若天使。今天的马云,习惯性地将股东与客户对立,与员工对立,与经营者对立,并且将其丑化、妖魔化,惟一说得过去的理由,或许就是自2005年以后,马云及管理层不再是阿里巴巴的最大股东。甚至,只要董事会愿意,罢免马云的CEO职位都不是毫无可能的。 “感恩”是马云经常挂在嘴边的词,但这个词越来越无法与股东并存。马云与杨致远、孙正义的“友谊”,也掺杂了越来越多的杂味。马云说他不喜欢政治,但支付宝事件正在把商人马云,变成政治家马云。这或许是“ 马云的江湖 ”的又一次重大升级。 我重新翻开那篇对话一查,这对话歪歪斜斜地每叶上都写着“国家安全”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篇都写着四个字是“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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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深夜与胡舒立短信:称将给公众“更好交代”

阿里巴巴集团主席与财新总编辑胡舒立进行沟通,讲述此次在支付宝转移及牌照审核过程中的所思所感 【财新网】(记者 王晓冰)最新一期财新《新世纪》周刊“财新观察”栏目发表了社评《马云为什么错了》。文章强调契约与产权一道构成市场经济的基石,并指出阿里巴巴集团主席马云未经股东授权转移支付宝所有权违背了契约原则。文章同时对央行在政策开放上的分寸表示失望和遗憾,认为正是马云出此下策的外因。文章还指出,马云向来是很受尊重的中国企业家,阿里巴巴也是中国最大的互联网企业之一。此次错误的代价,不仅是积累多年的个人国际声誉,还包括阿里巴巴潜在的长远发展机遇。 文章发表后,财新总编辑胡舒立在北京时间6月12日凌晨1时接获马云的短信。正在美国出差的马云与胡舒立以短信方式交谈了2小时;6月13日下午马云回国后,两人又继续就此事沟通交谈。马云打破沉默,讲述了此次在支付宝转移及牌照审核过程中的所思所感。最后,马云强调要“做回自己”,“给别人、给自己更好的交代”。我们征得马云同意,在此将他与胡舒立的短信略作整理,与读者共享。 支付宝事件并未结束,马云及其团队与大股东雅虎的谈判仍在进行,此前拒绝参加事后谈判的软银也尚未公开进一步行动。而央行在第三方支付牌照问题上的如何掌握政策底线也引人关注。此次事件引起的冲击,已经远远超出一家公司,在海内外投资界和互联网业界引起深层次反响。我们期待更完整的真相公之于世,最终推动事件以符合市场原则的方向合理善后。 马云: 大姐,你在基本事实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开始评论了。很是遗憾。呵呵假如没有契约精神我们能走到今天??可悲的是我们已经不相信自己国人企业会比人家更懂法和契约精神了。 胡舒立: 当然是很珍惜你,所以抱憾呀。我们愿意听更多的基本事实。 马云: 唉!!今天事情并没有结束,谈判一直在进行之中。讲述真相让朋友股东个人被告……我讨厌民族主义,更反对违背契约精神。对我们来说,企业受人尊重远比利益重要,因为我们企业的年轻人平均只有26岁。他们要走很远的路。我是娃哈哈事件的最大反对者。所以我希望是公平真相的(疑为“公布真相后”——编者注)谈论这事,而不是事情未出来前下自己的定论。 评论者注重的是评论本身,而当事人必须关心正确的方向和用正确的方法把事做完了才考虑参与评论。我们做的任何事都会让世人分析和评论,这是我们这代人的职责。但在尘埃未落地前就下定论是评论者的不客观和不科学态度。 你相信我会愚蠢到把公司这么低价卖给自己?那么多员工在做,我就留给自己和那个谢世煌?!今天这个世界我们这么幼稚的做法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晕倒。 胡舒立: 你有此远见让我高兴。来路很长。我们如果说错了会改。不过央行政策还是要批评。 马云: 是的。央行我没有办法,那是他们的考虑,我努力过并尝试过。但企业家要做的是大法发布前努力,但发布后尊法是我们的职责。批评是你们评论者的工作,我们当事人很难作为。 但另一方面,我理解的支付数据的安全是任何国家不会轻易放弃的,是安全问题而不是民族问题。我的开放主义并不亚于任何人,但我理解未来时代是数据的竞争。我们拥有了国家的经济数据。在美国,我们会碰上同样的问题。 胡舒立: 我也在期待转机,一种新的协议控制形式? 马云: 不可能(有)新的协议控制。我永远坚持的是利益完全可以谈,原则不能乱!假如你有空来看看我们的数据,你会明白这不是在争论娃哈哈。 胡舒立: 我不太同意。当然这是个多层次问题(指上述政策理解—-编者注)。新形式,总要有一种制度安排吧? 马云: 就象我不同意你(在财新观察中)的看法那样,我同意你的不同看法和所谓的不同层次,我更愿意说不同的角度。其实我们这样的公司,那么多跨国律师和职业投资者,最确(缺)的不是制度,最缺的是做正确事和决定的勇气。 胡舒立: 什么样的赔偿安排是比较公平的? 马云: 你说呢?! 胡舒立: 我想你可能会有方案,但我想不出是个什么框架。 马云: 方案一定有。但今天的局面不是设计出来的,而是迫不得已。股东董事决策的复杂性也是未来企业治理的难题,我理解,但不同意不作为思想。 也许没有一个真正的框架可以让各方完全满足,但最痛的一定是孩子的父母,而不是那些永远想得到更多的人。也许我理解的财经杂志事件的根源不仅仅是利益、关系、政治环境等等的谈判……之类的讨论吧,事情往往和我们(这些)当事人以外(的人)想的不一样。我可以猜但我没有依据,所以我就不评论。 胡舒立: 一个公平的补偿方案可能还是得显示(阿里巴巴集团)企业对支付宝的间接拥有吧? 马云: 当然,记住我和团队是集团最大的个人股东,阿里集团的利益远远远大过整个支付宝的利益。 胡舒立: 按央行政策,还是会放的,支付宝是否可在今后获批,重回阿里?等于是临时转出? 马云: 呵呵,你是个好记者,你对获得信息的兴趣之大远远超过对事件正确与否的探讨,哈哈,不过你给我们的过早定论让阿里人失望。 胡舒立: 马云,我原来是着急失望,现在是想办法。 马云: 我做事的三个原则:1、100%合法。2、100%的透明。3、必须可以让公司持续健康的发展。今天的结构很难。你懂放和不放的真实意思的。 胡舒立: 我认为这事不应当搞内外有别。中国长远发展应当坚持开放。 马云: 呵呵,我和雅虎问题容易解,那是利益的问题。而我和孙正义的问题不仅仅是利益问题,有对员工发展的看法原则问题,所以谈判最终落在对未来,对员工和对社会股东的原则问题上的难度。 胡舒立: 我建议,还是应当争取国务院批。这样全解决了。 马云: 是的。我完全同意开放。但今天让美国的Google和Paypal完全让中国人拥有大股东(或为“一个中国人当大股东”——编者注)也不可能。 胡舒立: 你掌握控制权,可以谈呀?支付系统开放很正常,比如万事达。 马云: 不行的。未来支付宝一定要开放,而且必须引进外方和国内的其他(股东),让公司治理更加科学和透明,今天的结构没办法持久健康发展,而且报国务院也没有人比我们更知道如何对未来更好、更健康。 支付宝不仅仅是支付系统,那也是为什么美国政府这次给我们的压力那么大。为什么万事达怕我们?为什么银联担心我们?为什么Paypal天天封杀我们? 胡舒立: 你是说你和管理层控股为宜? 马云: 目前是,但未来绝对不能是管理层控制而是科学多元化。记住我们不仅仅是管理层!!!! 胡舒立: (还包括)员工? 马云: 呵呵当然啦!!(这次),大姐,比你想的复杂啦。这不仅仅是利益。 胡舒立: 主要还是投资人利益吧?你是不是太政治啦? 马云: 晕倒,我不好那口!你有空来杭州看看吧。那么多年,你知道我在做啥吗?呵呵……说实在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互联网对未来真正的意义。大姐,有空来看看。我不好政治那口,我既讨厌左也反感右,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胡舒立: 是呀,我一直欣赏你这一点。但这回确实很着急。我当然知道你本人不政治,我是说对这事的判断,不必太政治化吧? 马云: (央行)我估计是因为安全考虑。我第一次对国家央行有对未来国家安全考虑而敬重。现代支付是跨越了银行和信用卡支付的新一次金融洗牌,我们集团做的比欧美各国都现先进。 我也急但我必须为未来急。今天的事我两三年前就急过了。我更急的是未来…… 呵呵,千万别政治化,这是我们市场经济的原则。但假如我把支付宝今天弄瘫痪了,大姐我不仅仅是公司倒闭而是进监狱。 胡舒立: 有这么严重?你控制公司呀。 马云: 唉!!你有空来看看吧。你用的是层次不同的说法,就象我说你们评论者把事说的那么大那么严重和歪曲一样。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做的和说的是对的,但我们都不愿意多花时间去听去学习…… 胡舒立: 你是真的阿里巴巴我就高兴。 马云: 是朋友不用太多解释,不是朋友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哈哈我只做自己。 胡舒立: 可惜你不仅是自己啦。 马云: 我时常提醒自己不能装……呵呵。别人说我好,我没有那么好。别人说我坏,我也没有那么坏。我觉得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做回自己才能给自己,给别人更好更多的交代。Be yourself(做你自己),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今天我可以不装了!(至12日凌晨3点) 6月13日马云再来电: 马云: 你不负责任的文章言论让坚守底线的阿里年轻人很是愤慨! 胡舒立: 马云,这是很普通的批评。现在这种还批评还少吗?还是希望你听得进去,可以讨论。我们前天夜里的交谈,我们能略整理后发表吗? 马云: 当然可以发表。我们愿意倾听批评但绝对不是在真相和事实不符的情况下被人下定义,更何况你是著名总编在没有和我们沟通了解事实情况下。。。。你的定论太早 胡舒立: 好。我想发表出来,大家都可以说话嘛。这次就是我们的沟通。 另外,马云,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面对诸多批评,我真的希望你也仔细想想,监(兼)听则明。你的作为是有示范性的呀。 马云: 我当然知道我们在做啥,所以我们提出创建新商业文明,希望为我们下一代的企业家树立榜样。我还是会回学校教书,我必须会面对未来年轻人的挑战。我遗憾的是国外企业和投资者这次认为我们做对了,而你们确(却)不信。我从不怕被批评。我皮厚但我怕你们会误导年轻人。 来源:财新网   © 推荐 for 互联网的那点事 , 2011. | Permalink | 2 comments | Add to del.icio.us Post tags: 支付宝 , 马云 你可能也喜欢: 马云的信仰 (@36kr) Twitter新功能“快跟(Fast Follow)”:没有Twitter账户也能查看推讯 (@36kr) 胡舒立:马云为什么错了 视频: 《财富人生》—马云专访 马云:我成功的唯一理由是“三多” 无觅 Feed enhanced by Better Feed from O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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