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曾

范曾是谁

明知故问,范曾是谁。 谁都知道范曾是谁。早年看他的画就惊为天人,线条笔墨构图和思想都是一流的,那种老辣酣畅与天马行空足以让人联想任伯年和吴昌硕。 曾痴了很久,想,天下真有这样的才子。 也曾和人激辩,中国画的“味道”应该汲自哪里,有说,当然汲自传统、取自前辈,我说不,应该取自画外,取自旧学。范曾早年受沈从文亲炙,应该受过旧学滋养。 以水墨画为例,我们什么时候见过现代水墨能够超越齐白石、“八大”和“石涛”的?根本性的原因,中国画的精髓是要靠旧学(狭义指历代诗赋随笔杂记逸史)的宽厚功底来滋养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已经逝去的张大千、黄宾虹、吴湖帆、陆俨少、程十发一辈,哪一个没有受过旧学滋养? 笔墨一旦没有旧文人的情怀来滋养,再好的技法也只是技法,陈逸飞生前对笔者有言,任何中国画(尤其水墨),再怎么“看上去很旧”,只要没有“诗书味道”,就“大告而不妙”,为什么呢?没有根。 但二十年过去了,范曾非但画没有进步,人也越来越不“文”了,不知何故忽然膨胀到阎王作派,谁骂就勾谁,甚至跋扈如老美,“想打谁就打谁”。 报载“范曾状告郭庆祥”,说是后者在文汇报撰文,“采取侮辱、诋毁、刻薄的语言,直接攻击原告的人品、艺术才能、作画方法、创作意图、作品价格”。 于是拿过文汇报,“横竖看了半天”,越看越糊涂,第一,文章通篇没点其名,郭文所抨击的书画界粗制滥造的现象实在太普遍,若以地区论,有的地方几乎个个画家有份,所谓“流水作画”、所谓“连环画放大”、“自我复印”、人体比例失调、“有书无法”——上海人所谓的“行画”简直充斥画廊,触目皆是,范老先生凭什么独家认领呢?莫非世人皆高逸,唯他独污浊?第二,文汇报批判书画界的“假大空”,实乃媒体的当然责任,如是动辄被推上法庭,以后怎么办报?第三,一篇不点名、也不具主体特指和行为特指的文章,如同主语残缺的“无头胴体”,用行话说,根本不具备“法律主体”,而没有“主体”居然也可立案?我的律师朋友笑着说,这叫强讼,国人本好讼,日后岂不事事可讼?真亏得法院下手! 说起这个郭庆祥,我们见过一面,北路作派,憨直,勇敢,印象里的确喜欢骂娘,他骂中国拍卖界藏污纳垢,骂蔡铭超“举牌不交钱”,骂企业家敛财造假……在我们看来和这次借文汇报“大骂”书画界的行画行径并没有什么不同,老实说,国学界、书画界的乌烟瘴气早就该骂了,这地方不仅“伪国学”成堆,伪君子也成堆,表面上大家都是圣贤,背地里扎堆使坏,买通媒体包装自己,买通高官拱红自己,那个被报纸揭露连自己年龄也要刻意造假的文怀沙大师就是个典型,如果连这样正当的批评也要吃官司,如果天地间连这点正气也容它不下,我TMD愿意陪他吃官司、我们无数人TMD愿意陪他吃官司! 你法院的传票来吧,看你能勾掉多少中国人。 有人说范曾大概忘了他是“公众人物”。我想,那还不至于,如同毒瘾,一旦尝过“公众人物”的味道,就终生想毒,岂能忘情。 除了责任,他其实忘掉的是公众人物的成本。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国人很少意识到,做公众人物,是要付成本的,你坐享盛名,消费公众,公众自然也要消费你,西方的公众人物,如果政治类的,几乎天天遭人诟骂,比如小布什,你可以反嘲,甚至还嘴,就是不能翻脸;倘是娱乐女星,被人意淫尤其家常便饭,一旦告人“侮辱”,那是要被笑掉大牙的,上海人讥之为“乡下人”就是这个特指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画家谢春彦据说也“疑似点名”批评了范先生,倘也因此而“投畀豺虎”,则中国的法制何啻倒退三十年! 范先生携美西游多年施施归,人都以为重耳返晋,必有作为,孰料反不如当初耶,旧雨新知,无不困惑,范曾是谁? 他曾说“画分九品。四品,已成大师;五品,谓之巨匠,五百年出一位;六品,可称魔鬼,从未看到。我是坐四望五,以待来日。” “坐四望五”未免太谦逊了。还是坐五望六吧。这样的“魔鬼”的确从未见过。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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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特别景仰自己的人

    《范曾自述》读过之后,最大的印象是,他对自己的景仰真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断。    在“往事堪怀”部分,范曾写道:“当我有了这样的明确的发现之后,我的艺术的进步简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全社会震惊,我的画也以空前的速度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仅仅十年时间,我像从激烈的地震颤动中,大地被拥起的奇峰,直插云天。”“我自以为几根衣纹足以睥睨南宋,与梁楷伯仲。”    不低调,也是文人的可爱之处,既然压抑不住对自己的崇拜,那就任它喷薄而出,狂狷任性,藐视流俗,这在中国古代是很多的。但范曾自己说,他“获得了各阶层人民的喜爱”,这种刘德华一般的本事,显示出范曾与狂狷又不是一回事。    范曾在书里写了不少跟他有过往还的文人,我以为其中会有和文怀沙先生,这次没有。但还是写了一句,“著名文学家文怀沙的《修乳法堂记》,我以为是一篇千古妙文。”是不是千古妙文呢?特意找出来看了看,未见得吧,如果放在“千古”里面,算得上“小升初”水平。只是里面有一句话,“羡汝范生,摩诘之俦,笃勤匪懈,当兹僧繇”。嗯嗯,这句表扬是重口味的,把范曾比作王维和张僧繇,范曾当千古妙文也可以理解。    范曾出生于南通范氏家族,据本人称是范仲淹的后代,明清十二代先人里,出现了数以百计的诗人、文学家和画家。范曾书中讲了他母亲、父亲和哥哥的事情,这三个人让我肃然起敬。范曾的母亲一生当小学教师和校长,但在文革中被挂牌游街,鞭笞下跪,于1970年去世;范曾的哥哥是革命者,1957年被打成右派,1971年含冤病逝;范曾的父亲一生淡泊,很爱写诗,范曾给他印了一百本诗集,老人死后,家人整理遗物,发现诗集还有九十九本放在角落包着。 范曾一家的经历非常典型,江南的书香门第家庭,很多世代诗书传家绵延不绝,记录这个家族的历史,包括它的衰落史,应该是具有文化史意义的史料。先组上曾经阔过,到如今家族人材畸零,作为家族继承人,应当有所思有所得,可惜只见摆家谱,不见人反思。再一个,范曾的父亲不知名利何物,与范曾在书中的文风大相径庭,两人倒也体现出了不同时代的影子。    记得看过一个新闻,范曾号召在中国书画界来一次扫“俗”,他说:“首先得从头面人物做起,他们这些年奔走于大江南北,举行层出不穷的创作研讨会,必邀地方大款助兴,事后一个个如布袋和尚,背负着、挟持着他们心仪已久的事物打道回府。更有甚者为酒厂设计一个酒瓶,索款数千万,宛如他设计的是一架新式的波音747民航飞机或华贵的轿车,报纸上刊载着他踌躇志满的笑容,旁边则刊有那布袋似的酒瓶,这布袋显然储藏量超过了和尚的布袋。”   为酒厂设计过酒瓶的,据我所知也就黄永玉一人吧,给酒鬼设计了一个布袋形状的瓶子。请问范曾先生,设计酒瓶子就比设计飞机轿车俗吗?设计酒瓶获取报酬是市场交换,怎么就成了布袋和尚呢?如果那叫“俗”,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奔走于权贵之下的行为,岂不是更俗么?这个暂且不论,这种号召要扫什么,并猛烈攻击别人的作风,怎么看起来有些文革遗风呢?   本书中范曾收录了一文,《忧思难忘说沈老》。这篇文章的来源,是学者陈徒手在《读书》上的一篇文章,《午门下的沈从文》,其中写了文革中范曾对沈从文的批斗和构陷,范曾此文即是反驳陈徒手的。有兴趣者可翻出来做一对比,沈从文本人对此亦有记载。    我不是艺术界中人,对范曾的画无可置喙,只有读书评书。但看他的画多了,也有一点印象,那就是太像我小时候看的连环画,线描的那种。范曾被沈从文先生招进故宫,画了几年服饰图,画画的线条功底很不错,但看他的画,都是这种连环画风格,看不出中国画的意蕴来。与他的老师蒋兆和的《流民图》相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与他攀过交情的李可染等也不在一个级别上。我这样外行人都能看透的画,“睥睨南宋”又如何说得出口呢?  书评人:潘采夫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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