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武

OhMyMedia | 南方人物周刊:“刀锋”许小年

作者:本刊记者 徐琳玲 发自北京 日期:2011-10-21 “一把刀的锋刃不容易越过,所以,智者说,得救之道是困难。”——摘自毛姆小说扉页,源自古印度哲学经典《奥义书》 桌上的餐盘一个一个地撤了下去。 小餐厅包间里,最终只剩下记者和许小年。有一瞬间,我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比印象中瘦得多,总是眉头紧锁,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言辞锋利得像一把刀,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了某个人——虽然,把一个具有批判精神的人比喻成鲁迅,很落俗套。 说他像刀,锋芒毕露,出手精准,直刺要害,其学界友人陈志武笑称之为:“不留余地,被他批的人,在地上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躲的洞。” 他对媒体是出了名的要求苛刻。曾在一个场合,他把十几个围着他的记者一个一个地“训”过来:“不专业,不认真,事先不好好做功课,盲目追逐热点。”一位做经济报道的女记者至今不能释怀:“他是我所见过的经济学家中,最傲慢、最没有礼貌的。” 许小年自嘲说:“我把记者们全都得罪了。” 他对同行亦不留一点情面。见京城某位“入仕”经济学者近年来频频为中央经济政策背书的言论,他直接批之:“斯文扫地,学界悲哀。归去来兮,自由之思想,归去来兮,独立之精神。” 最狠且准的,是他对政府政策和体制之弊的批判,刀锋直指某些身居高位的“尸位素餐”者,让听者既觉痛快淋漓,又隐隐生出不安。他的学生、一位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上EMBA班的企业家疑惑地问记者:“许教授说的这些话,你们媒体真能写出来么?” 他非常不买账,非常无所谓,有时非常酷,有时非常悲悯,和悲悯之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绝望。 锋利,是个性然使,也是一种启蒙策略,许小年曾说:人们的惯性思维像是一层硬壳,顽固地包裹着旧观念,愚昧地拒绝新思想,“我试图用事实和逻辑产生冲击,敲碎这层硬壳。” 知识分子的独立、士子的家国思想和某种红色正统教育烙下的情感,在这位思想者的身上纠结。置身于这个大社会变革时代,他一样也是新旧世界交替的产物。 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和革命群众在一起 青春 幻灭——告别革命 在母亲七十多岁的时候,许小年和老人家有过一次对话——“您年轻时在学校参加地下党,干的都是反政府的事,然后建立了一个您所认同和拥护的政府。现在我天天批评这个政府,您能接受吗?” “她想了一会儿,给了我一个富有哲理的回答:‘每一代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追求。’” “我特别感谢母亲。她从来不干涉我的研究,只为我取得的成绩而骄傲,不管结论和她毕生事业的方向相左还是一致。” 他也曾是“根正苗红”的革命接班人。许小年的父母原籍宁波,是上世纪40年代上海滩的进步大学生,在读书期间双双加入中共地下党。他们的上级是乔石,时任中共地下党上海学委的负责人。 当国民党当局觉察到这一批青年地下党员,要对他们实施抓捕之时,打入国民党内部的地下党截获了这一情报。在组织的秘密安排下,黑名单上的七十多个青年学生从上海转移到皖南新四军解放区。许小年的父母先在金寨一带的根据地工作,待到淮海战役结束,进入合肥,许小年就出生在那里。 他的名字“年”,取自当时父母的工作单位——青年团安徽省委。他后来曾问父亲为什么会参加地下党,父亲告诉他:一是因为国民党太腐败,二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印象,说国民党不打日本人”。 建国初期,中央政府组建机械工业部,从全国各地抽掉了一批有文化的党员干部。1957到1958年间,许小年的父母奉命调到北京,从那以后,两人在机械工业部兢兢业业地工作了近大半个世纪。退休时,父母都是局级干部。 成长于这样的红色干部家庭,许小年从小浸润于最正统的思想中——“爱党,爱国家,爱人民,对社会负责任,对人民负责任。”无论今天他的批判看似多么无情、充满嘲讽,但字里行间总能读到一种“自上而下”的情怀与立场。他也承认,自己心底里“对这个党、对共和国,还是有一份感情在的”。 1966年8月5日,最高领袖毛泽东在中南海大院里贴出一张大字报——《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矛头直指时任国家主席刘少奇和中共中央总书记邓小平。长达十年的“文革”由此全面启动。 十来岁的“革命小将”投身于红色革命之中。“真是全身心地投入,毛主席号召红卫兵小将砸烂旧世界,我们就去砸,破‘四旧’,批斗地富反坏右,抄过他们的家,打过人,这些事情我都干过。” 从1966年8月起,毛泽东在天安门多次接见红卫兵。许小年没有赶上第一次,他参加了第二次——1966年8月31日,那个日子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中。“远远看到毛主席的身影,在天安门城楼上向我们挥手,我们声嘶力竭地喊着万岁,在广场上跳啊、蹦啊,幸福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真的有人流下了眼泪。我也暗自发誓,一定要继承老一辈革命家的传统,把他们开创的事业进行到底。非常非常单纯。” 不久,单纯的“革命接班人”随两万知青下放到延安。眼前的贫穷,让许小年惊呆了:用“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老乡们破衣烂衫,一条一条的棉絮露在外面。手伸出来乌黑乌黑的,他没敢去握,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洗过。 “这就是我们想象中的革命圣地,我们从小听的歌儿,唱的是老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三五九旅从30年代起就在南泥湾开荒,开出了‘陕北的好江南’,为什么三十多年过去了,老区的农民仍然这么穷?” 很快,他自己就知道什么叫作营养不良和饥饿了。每天吃的是小米、玉米面,夏天能吃到一点儿新鲜蔬菜,从入秋到冬天就只有“老三样”:腌萝卜、腌白菜和土豆。饭菜里没有一点油腥,一年吃两回肉:春节,吃回猪肉;农村六月六,“龙抬头”,吃回羊肉。 每天干的是撑不住的重体力活。夏收时节,有一次他背着一二百斤的麦捆到麦场脱粒,爬坡时两眼冒金星,腿肚子打转抽筋,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一低头,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一条线落下,干裂的土面上泛起水波般的细浪,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儿时读的“汗滴禾下土”的场景全然再现。 生产队长路过,看到后大声呵斥他:不会分两次背吗?!两次意味着要跑两趟,到麦场的路程遥远。等他再次回到麦场,天黑了,别人已经收工。十来岁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山下炊烟升起,许小年开始思念远方的母亲。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夏季白昼长,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秋天抢收农田作物还要披星戴月。霜冻之后,知青们到地里收大豆,风干了的豆荚像刀片一样锋利,双手去拔,掌中和腕上满是伤口和鲜血。 怀疑很自然地开始滋长。“为什么会那么穷?为什么一年辛苦下来饭都吃不饱?说我们制度好,解放后人民当家作主,生活幸福,可是为什么连解放前都不如呢?”——当地农民告诉这些城里来的知青,过去粮食多得多,日子也好过得多,他们都愣住了。 另一部分疑问则和他的个人遭际有关:“为什么我不能去上学?为什么我会被送到农村?难道我就这样干一辈子农活儿吗?” 他把这些困惑写进了给父母的家信中,父母此时已下放到“五七干校”。然而,每一次回信都是严厉的训斥,母亲尤其不能容忍儿子的“落后思想”,她告诫他要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虚心接受农民的再教育。“我嫌烦,干脆后来不和他们讲了,自己闷头思考。” 盲目的激情渐渐退去。许小年开始思念北京,最强烈的是读书的念头。他没有读过中学,刚进中学校门“文革”就开始了。他向一起插队的同学借来数学、几何、语文课本,他的中学是在窑洞中自学完成的。 “白天干活,晚上在窑洞里的油灯下看书。油灯冒的烟吸到鼻子里,早上起来,知青们看到我就笑了,说你鼻孔下的这两道黑,活像希特勒的小胡子。” 觉是永远不够睡。晚上看书到半夜,第二天起不来,生产队长早上来砸门,吼着催他们上工,这让知青们想起课本里的“周扒皮”,还有那半夜鸡叫的故事。 1971年10月,一则惊天骇人的消息从北京传来。一夜之间,写进党章的接班人、毛主席的最亲密战友、“永远健康”的林副主席成了叛逃的反革命分子。神圣的幕布被撕裂了一角,无数人从梦中惊醒。随着官方组织的“批林”运动,一股怀疑与反思的思潮在民间迅速扩散。 许小年用“傻掉了”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反应。“刚到农村的时候,你只是怀疑政策,甚至怀疑这个体制,但有一点毫不动摇:毛主席永远是正确的,错在下边的人没把事情办好。从林彪事件开始,我们对毛主席打问号了。” 被吹落到社会底层的他,也隐隐觉察到了紫红色高墙内的权力角逐。 1976年,“四人帮”的被捕和审判,把他最后的一点信仰扫除得干干净净。 “我们这一代是读着张春桥、姚文元的文章长大的,现在看到这些理论连他们自己都不信,感觉受骗上当了。当时,没有人敢跳出来批判毛泽东,但这一套官方说法已是漏洞百出,没办法让人相信了。”“读了那么多毛主席的著作、马恩列斯的著作,我敢说比绝大多数今天的左派都读得多,忽然间发现,这一切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宣传。” 官方灌输的整套意识形态土崩瓦解。“非常痛苦。你们很难理解林彪、‘四人帮’事件对我们这一代人的冲击。在事实面前,我们必须承认自己错了,过去奉为真理的信仰是错的。内心深处痛苦不堪,很不情愿放弃。” 许小年后来的相识、下放到内蒙古的秦晓在给同学的信里引用了《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一段话:“一个人从出生到他成熟前,是被灌满了各种谎言,他(她)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呕吐,把这些谎言都吐出来。” 当对于未来理想社会的类宗教式信仰消退,许小年开始寻找、构筑一个可替代的精神世界。 在农村,他如饥似渴地读着能够找到的书籍,俄国的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法国的福楼拜、莫泊桑、巴尔扎克,从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马克吐温的短篇,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十日谈》,也有斯大林“钦定”的联共(布)党史和苏共版的政治经济学。 “都是‘文革’中劫后余生的一点书,谁家里藏了几本,大家就互相借,传着看,读的人多了,页角翻卷起来,破旧发黑。每次有人回北京探亲,大家都嘱咐带几本书、带几块肉回来。”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俄罗斯和法国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巴尔扎克的作品,“感染力和穿透力太强了。”在这些作家笔下,对现实的批判,对人的关怀,特别是对“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底层小人物的同情,成为那个时代开明贵族的灵魂和贵族情怀的标志。这对许小年影响至深,“批判的目的是改良,驱动改良的是悲天悯人,是爱心。实际上,马克思也是批判的,只不过他的结论是暴力革命。” 侥幸没有被烧掉的中国传统经典《红楼梦》、《三国演义》、唐诗宋词也出现在知青们的炕头和桌上。到眼熟手痒之时,他学着写古体诗。 “读李清照的词,觉得很美,但不愿公开承认,柳永就更甭提了。非要装出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喜欢辛弃疾、岳飞,壮怀激烈,革命者的气魄,不能喜欢李清照,缠绵婉约,小资产阶级情调,与革命精神格格不入。” 对文学的爱好,许小年保持到今天。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摸一摸《红楼梦》。出差随身带着iPad,存了电子版的《楚辞》,夜深人静之时,拿来读上两句,细细品味。他还保留着即兴填词作赋的习惯。 得益于古人和古文,许小年练就了出色的口才和洗练的文笔。中国企业家论坛主编傅小永评价说:“他是大陆经济学家中综合表达能力最好的一个。” 同村的知青都喜欢看书学习,形成了一个互相影响的小气候,高考恢复后出了几个大学生。一二十里以外,隔了几个山峁,知青点风气就不一样。“文革”结束后,知青陆续回城,如今大多已退休或下岗。最近一次聚会是两年前,除了彼此的白发,他竟不知和当年的伙伴再聊些什么。 有人总结说,延安知青中出了4个人物:习近平、王岐山、任志强,还有一个就是许小年。 “太少了。大多数人被埋没了,比我聪明的人有的是,就是没有机会。两万多陕北知青,挣扎到现在,没有被时代淘汰的寥寥无几,看上去还在忧国忧民的就更少了。” 3年后,许小年作为工农兵学员,进入西安交通大学的电机工程系。时值“文革”晚期,学校里天天搞“教育革命”。已告别革命的许小年潜心读书,对付完专业课,他用大把时间来读各类杂书。他的兴趣很广泛,读完了《资治通鉴》和《史记》,并一度热衷于理论物理和相对论,对时间和空间产生了浓厚兴趣。 大学毕业后,许小年被“发配”到吉林省松花江边一个工厂当工人,然后是技术员。这给了他亲身体验和观察中国工业和城市经济的机会。在代表着共和国重工业最高水平的东北基地,工厂生产的是苏联设计的陈旧产品,工人干活吊儿郎当,没有责任心,粗制滥造。 这使得他再次思考那个老问题——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到底在哪里?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的先进性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 3年后,他把自己的思考写在了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小文章——论述工厂为什么不应该“大而全”、“小而全”,而应该搞专业化的问题,博得了老师的赞赏。 1978年,许小年摘掉了“工农兵学员”这顶此时已不甚光彩的帽子,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系,成为“文革”后第一批硕士研究生。 国务院技术经济研究中心部分年轻人在中南海留影,左起:许小年、于伟加、陈越、朱嘉明、皮声浩、黄江南、丁宁宁(柳红提供) 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几位老领导合影,左三为马洪,左四为薛暮桥,右二为马宾(柳红提供) 中南海里的年轻人 1977年,邓小平复出主持大局,决定将国家的中心工作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 1981年,中共党内资深的经济干部、时任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所长的马洪,向当时的国务院总理提交了一份手写的报告,建议成立“技术经济研究中心”(以下简称“技术经济中心”),作为国务院的研究咨询机构,综合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技术和经济,推动国务院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1985年,技术经济中心和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价格研究中心合并为现在的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 刚刚毕业的许小年和同校的皮声浩、北大的李善同、清华的程秀生一起进入技术经济中心。按照规定,上半月报到的发一个月工资,下半月到的只能领半个月工资。许小年是11月14号报到的,这让晚了两天的李善同“耿耿于怀”了很久,每逢聚会都要和许小年过不去。 技术经济中心的办公室设在中南海的一幢工字楼里。对一群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是一步登“天”,“我们那时在外头找对象都加分,姑娘们一听说你在中南海工作,印象分立马就上去了。” 一出校门就站在了改革的“开端”,许小年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应该说我是赶上了一个很好的时候:当时的政府急于改变社会经济落后的状况,对外来的思想和方法都采取一种虚心学习的态度。” 30年的亲身经历与研究,使得他对热门的“中国模式”之说颇为不感冒:“我们不能因为兜里有点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中国改革成功证明了市场经济的胜利,这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技术经济中心承担了国家大型项目的可行性论证,许小年和同事们参与了包括三峡、山西煤炭基地开发、山西能源基地综合开发建设规划、管道输煤在内的一系列项目论证。他和丁宁宁随后承担了《国家重大项目可行性研究条例》的组织工作。1983年,根据国务院的指示,技术经济中心主持了一项大型的预测研究——“2000年的中国”,为政策制定与规划提供依据。 2008年,许小年和技术经济中心的老同事们重聚,围坐话当年,回顾上一世纪80年代的那些预测,“结果发现只有人口预测是准的,其余的都不准,而且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位市场经济的信徒越发地坚信:“什么规划、计划都是瞎扯淡。” 80年代的中南海弥漫着自由的气息。有幸踏入改革核心的年轻人们每天都在为国家的未来讨论、争吵着,调研、学习、写报告。工作之余,他们夏天跳入中南海游泳,冬天滑冰到囚禁光绪帝的瀛台,这样的“自由主义”终因“影响不好”而被高层禁止。 盘桓他心中许久的那个老问题——“我们的体制问题在哪里?”一点一点地得到解答。农村的“包产到户”刚启动,许小年就回延安做调研,“插队时感觉到人民公社有问题,生产队里吃大锅饭,谁也不出力。把土地分给农民,才能够调动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曾做过吴敬琏助手的《80年代:中国经济学人的光荣与梦想》的作者柳红如此评价这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是老三届,当过工人、农民、知识青年,对中国社会有着深刻的了解,又赶上上大学、读研究生,是带着强烈的问题意识和学以致用之心,以热情和激情切入到改革的核心问题。”在贡献上,他们承前启后,“将来自中国社会底层民众自发的改革意愿,转化成执政党的文件政策,转化成学术理论。” 客观地说,这些充当改革智囊的年轻人能在80年代改革中发挥可载入史册的作用,除了当时高层的开明和理想主义的风气,还得益于机构设置上的独立性——独立于中央机构部门,直接向国务院负责。 30年后,许小年忧心于改革停滞不前,谈及体制改革的具体举措,他主张恢复80年代独立的体制改革机构。“如果让部门来操刀改革方案,是与虎谋皮,缘木求鱼。”“这是我们在现有的宪法框架下可以做的。也是邓小平在30年前就提出来的。” 他把推进改革开放,定义为“重回80年代并且超越80年代”。“回到那种开放自由氛围当中去,但是,要讨论的课题是要超过80年代——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实践了,而且这个过程也产生很多和80年代不一样的新问题。” 80年代国门的开启,也使得这个年轻人受到了新的思想冲击。 1980年,世界银行派出近30人的经济考察团来华全面考察中国经济,随后撰写了一份报告《中国: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这是1949之后由中外专家按国际规范编写的第一例报告,系统地描述了中国经济的状况和改革的设想。 当时的国家领导人十分欣赏这份报告,和外国专家进行了深入的交谈,指示改革的智囊机构研究和借鉴报告的观点。 “文革”期间捂着被子偷听敌台打下的外语底子,让许小年有机会去接待外国专家。一个英国经济学家过来和他们座谈,他发现自己一点都听不懂,“主要不是语言障碍,而是听不懂那些术语和理论。”他只有晚上回去看报告、查书,第二天再和人家谈,一点点地消化。 为什么要放开价格?为什么要私有化?包产到户为什么可以提高生产效率?……硕士许小年被这份外来的报告震动了:“自己学的那点政治经济学不行了,根本解答不了这些问题。” 与“中心”一墙之隔的五旬学者吴敬琏也感受到同样的冲击。1970年代末两次出国考察和学术交流,使这位复旦经济系的老毕业生顿生“洞中数日,世上千年”之感。1983年,带着一堆改革问题的吴敬琏受福特基金会邀请,到耶鲁大学做访问学者。 而立之年的许小年也萌生了到国外留学的念头,他必须权衡巨大的机会成本:是否离开象征最高权力的中南海,放弃在一场宏大改革中可能展现身手的历史机会? “朋友劝我,家人也劝我,父母说,进了这么一个单位多不容易呀;单位领导也说,别人是打破脑袋要进来,你却要出去,再想想吧。我说已经想好了,去国外读书,因为我的经济学不行,跟外国专家没有办法对话,将来在这里做研究的潜力也受到限制,还是让我走吧。” 1985年,握着向单位借钱买的机票,许小年登上飞机,前往加州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这一年,中国的改革翻开新的一页:从农村扩展到城市,从计划经济转向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物价和工资制度的改革全面铺开。 他从国内带去的积蓄一周就花完了,不得不向房东和同学借钱,生活很清苦。“那是第三次感受饥饿,第一次在‘大跃进’时期,第二次是下乡。”和胃肠一样处于饥饿状态的是头脑,他发现了“新大陆”——被国内称为“西方经济学”的现代经济学,有着自身严密系统的研究方法和令人兴奋的研究成果。他感觉自己像一块干海绵丢进水中,饥渴地吸收各个学派的理论和知识。虽然名义上是读博士,但许小年是从本科的经济学课程补起,第一年读得很辛苦,以致胃部两次出血。 1991年,许小年博士毕业,在麻省的阿姆赫斯特学院(AmherstCollege)担任助理教授。 留美期间,他继续关注国内的经济改革,担任了“中国留美经济学会”(简称CES)的理事。CES是更早到美国的一批中国留学生组织建立的,创办理事有6人,包括清华经管学院院长钱颖一、北大汇丰商学院院长海闻、Koch公司中国区现任总裁王辉进。 在陈志武记忆中,许小年是CES里活跃的成员和组织者之一。90年代互联网刚刚起步,散布在北美各地的海外学子们通过newsletter保持着密切交流,他们最关注和讨论最多的,是中国的经济改革。除了每年举行的年会,他们还在全美经济学会上成功地推动了“中国论坛”的建立。 1996年,世界银行一个关于中国上市公司治理的研究项目,把许小年和诞生不久、已经历几波疯狂的中国股市联系在了一起。他一年来回国内多趟,到上市公司做调研,收集各种信息和数据。 他把自己的实证研究写成一篇关于中国证券市场的论文,投给了吴敬琏担任主编的《改革》杂志,获得了当年的中国经济学最高奖——“孙冶方经济学奖”。 这是许小年在海外完成学业后在国内发表的第一篇经济学论文。他对中国资本市场的研究,引起了华尔街的注意。1997年,许小年“下海”,到香港出任美林证券亚太区高级经济学家。 命运,再一次把他推回到中国的改革进程。 马洪和技术经济中心的鲁志强讨论文稿(柳红提供) 老经济学家孙冶方在病榻,后以他命名的“孙冶方奖“被视作中国经济学的“诺贝尔奖”。许小年九十年代曾获此奖(柳红提供) “海归派”的荣与辱 1998年底,许小年加盟成立不到4年的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简称“中金公司”),出任董事总经理兼研究部负责人。 中金公司由中国建设银行、摩根士丹利和其他几家外国金融机构共同投资组建,这是中国境内的第一家投资银行,从中方高管的名单可见浓厚的官方色彩:第一任董事长是王岐山,第二任是周小川。 从美林到中金,许小年称“主要是因为盛情邀请,无法再推托”。“如果说还有一点理想的话,就是希望中国有一个自己的投资银行,当时我们只有商业银行,不知道投资银行业务怎么做。” 进入这家带有浓厚本土特色、各方面还不规范的机构,克服了最初的不适应,许小年几乎从零开始,组建研究团队,确定研究方法。“说起来难,其实也不难,照搬照抄人家成功的模式就行了。”他引入了国际投行的一套标准化的系统分析方法,强调基本面的重要性,讲究逻辑的严谨和数据的翔实,用数据和事实说话,把国内流行的画曲线、看趋势、讲概念式的所谓“技术派”研究“送还给算命先生”。 “如果说我们对中国的资本市场还有一点贡献的话,那就是建立了新的行业规范和行业标准。”他对此颇感自豪。 短短数年间,中金研究部名声鹊起。2003年,一家本土媒体将他所领导的中金公司研究部评为年度“最具影响力研究机构”,许小年本人及4位下属亦被评为“个人最佳”。 他个人的声望也从这个时候开始。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抢滩中国的国际投行中,涌现出一批被媒体追逐的“明星经济学家”,其中风头最劲的,除许小年外,还有高盛的胡祖六、摩根士丹利的谢国忠。 在中国企业家论坛主编傅小永看来,在投行经济学家之中,许小年是对宏观把握得最好的一个。“这可能还是和许的早年经历有关,他的视野更宽阔,与一般商业金融机构研究者的出发点和角度都不太一样。” 不无讽刺的是,让更多的普通中国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却是一场巨大的股灾。 2001年1月,年过古稀的吴敬琏接受央视采访,抨击中国股市成了投机者的天堂,甚至连赌场都不如。吴是许小年敬佩的学界长者。 8个月后,许小年执笔写了一篇名为《终场拉开序幕——调整中的A股市场》的内部研究报告,称目前的市场调整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健康的。当指数跌到基本面可支撑的程度——比如说1000点,可考虑引入做空等机制。 这个观点随即被一家财经媒体披露,并冠之以“推倒重来”这样具有煽情主义色彩的标题。因许小年的名声和中金公司的背景,“千点论”一出,便在市场上掀起轩然大波,遭到公众、业界和学界的“口诛笔伐”。 无视上亿股民的利益,身为中金公司代言人的许小年欲“腰斩”股市,居心何在?谩骂、威胁和阴谋论滚滚而来,塞满了他的电邮信箱。那一段时间,家人为他的人身安全担忧,母亲叮嘱他:“孩子,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对他大肆声讨的,还有一批本土学者。在他们看来,作为“海归派”代表人物的许小年脱离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实际,将美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路径作为“普世标准”,企图推倒重来。 按马克思主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来看,历史是站在了吴敬琏和许小年这一边。在经历了长达4年的阴跌之后,2005年6月,上证指数击穿1000点。预言成为惨痛现实。 对于社会流传千点论成功预言的逻辑,许小年称之为“狗屁不通”。他不满于媒体对这段往事长久不衰的兴趣,并对本刊记者说:“‘千点论’确实在我那篇很潦草的报告中提到了,‘推倒重来’则纯粹是媒体的捏造。” 南美蝴蝶哪一瞬间的翅翼颤动引起了龙卷风——答案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场由“赌场论”和“千点论”引发的大争论,已被定性为中国证券市场20年历史上的“真理标准大讨论”。 中国证监会前主席刘鸿儒对此有过总结。他认为,这场大讨论是在中国证券市场发展过程中遇到困难的背景下发生的。当时,中国证券市场经过近十年的发展,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过程中和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过程中,特殊问题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阻碍了证券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在举步维艰的情况下,社会上产生了诸多质疑、批评和责难。 证券界和学界存在着两种针锋相对的观点:一派以“海归”人士为主,主张效法“西方规范的资本市场”;另一派强调“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其拥护者基本为本土研究人员。在很多人眼里,观点鲜明、言辞尖锐的许小年主张“全盘西化”,是“海归派”的标杆人物。 若放在一个更广阔的背景下来看,这场关于中国资本市场的大讨论,是“自由市场派”和“中国模式派”两种思潮较量的战场之一。无论是事关资本与金融市场,还是更为宏观的经济政策,乃至今天关于社会制度和文化之争,许小年都是主张“普世价值”的干将。 十年前的往事,依然搅动他的情绪。自信坚守逻辑和常识的许小年,对“土鳖”们的观点嗤之以鼻。“对个人的伤害是有的。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一旦涉及到利益,民众就不肯听真话。我只是一个研究人员,我只是说出我的研究结果,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讨伐?人们宁愿听假话而不许你讲真话,这是怎样一种扭曲的心理?” 他想起了恩格斯的一句名言——“如果涉及利益,几何定理也要被修改。”“我对这句话的体会特别深。” 这是“知识精英”许小年与普通大众之间第一次正面的激烈冲突。他从中学到了什么? 这或许使得许小年成为一个更坚定的改良主义者。无论对政府的批评有多么尖刻,无论对当下社会矛盾的化解有多么强的紧迫感,在各种场合中,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宣讲“温和的、理性的、学会妥协的渐进式道路”。 拥有220万粉丝的微博,是许小年用来观察中国当下社会面目的一个窗口。“从我的微博上面天天可以看到,在那里破口大骂的,盼着社会大动荡的民粹主义者盼着打土豪、分田地、清算别人的那一天。” 红卫兵时打人、抄家的“恶”,依然刺痛着他。“历史教训太惨痛。历史上农民革命的残忍是没有底线的,其程度不亚于专制皇权的暴力。” 2008年10月,许小年探望四川红白镇中心学校的学生 江湖之远,庙堂之高 2004年2月,一条流传许久的消息成为现实——许小年离开中金公司。 其后,他加入了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出任经济学和金融学教授至今。 一般来说,投行出身的经济学家离职后的典型“出路”有两种:一是依靠积累的广阔人脉转做投行业务,如龚方雄,王庆,哈继铭等;二是由“卖方转为买方”,创办投资公司,譬如胡祖六和谢国忠。 每每被人问及事业选择,“随机行走”是许小年经典的口头禅。然而,一位他曾经的部下却说:“许是有理论偏好的人,投行未必是最合适他的,也不是他最终的志趣。和胡祖六他们这些标准的金融系统技术经济学家不同,他还是有传统士大夫情结的,身上知识分子气很重。” 对于7年投行生涯,许小年认为自己是有收获的,帮助他第二次认识中国——认识了转型中的中国,对半政府半市场的经济体系有了深入的了解,成为日后学术研究工作的一手资料。唯一遗憾是“待的时间长了一些”。 京城的经济学圈子里,不定期地流传着许小年“入仕”的消息。一位出入高层金融圈的人士向本刊记者透露:2010年,某中央金融机构曾想邀许小年加入,经由过渡性工作,出任一个关键职位。传闻在半年后没有了下文。 “以他的资历,要进入体制内作一个技术官僚是不难的事。不过,我觉得,他的个性不太合适在体制内,做一个独立的学者,贡献会大得多。” 自2003年起,一股“国进民退”的浪潮在中国社会的各个领域全面展开。随着美国金融危机在2007年爆发,中国政府借宏观调控和经济刺激政策,对经济的管制日益严格。对于市场经济和改革的“倒退”之势,包括吴敬琏、茅于轼、张维迎、陈志武、周其仁等一批自由派经济学家开始在各种公共平台提出反对意见。 许小年一直是其中最尖锐的批评者之一。从2003年底起,他多次从制度经济学的角度谈国有股减持、国有企业改革以及商业银行改革,批评“国进民退”、宏观调控和凯恩斯主义的抬头。2010年,他指出:推动改革之难正在于触及了政府的利益,经过30年改革,政府已经成为市场经济中最大的利益集团。 和多数学者不同的是,近几年,许小年的思考已逐渐超越经济学领域,从政治、文化、历史、社会观念的角度来寻找中国社会转型中更深层次的障碍。他将中国的改革困境,归结为“现代性”和中国式“现代化”的冲突。 独立学者柳红评价说,在80年代充当过改革智囊的那一代经济学人中,许小年是“一直比较活跃、比较有社会关怀的”。 对于他的思考和批判,在被视作极左阵营的“乌有之乡”网站上,一位笔名为“刘泰特”的人士在其对许小年的系列批驳文章中也由衷称赞,称他“透析了中国市场经济内在的深刻矛盾”,触及到本质,而“众多经济学家却一直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中国企业家论坛高级研究员岑科对这几位国内知名的自由派经济学者都有过接触和观察。他认为,这是一个自然的趋势,“随着研究的深入,学者们发现原先单纯地从利益或者制度层面来看社会转型,有很多解释不了、求解不了的问题。他们通过比较、思考,逐渐在寻找制度背后的东西。” 这种转变,在张维迎、陈志武的思想脉络里也有体现。但是,许小年的探索显得更深入、更自觉,表达也更鲜明。 说到许小年的“冲”,陈志武在越洋电话那头轻声笑了:“这两年,小年是越来越超脱了。你们说是独立,我想,一个更合适的词是‘超脱’。” 同为自由市场派的陈志武宛如许小年的另一极——温润宽厚,总是面带微笑。他们2003年在一个高尔夫球场上相识,在学术上有很多认同感,虽不频繁见面,却一直彼此关注着对方的学术成果。 陈志武向记者透露,他曾收到过国内某几家中央机构的盛情邀请,但是,对方要求他遵守一个协议——不能随便对外发言。“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学术和人格上的独立,比什么都重要得多。我想,小年也是一样的,会更在意个人的自由和权利。” 身为“局外人”的陈志武并不认为,他们这些在体制外的对政府影响力更微弱,“正因为我们独立于中央机构,独立于部门利益,或许对决策层的影响力更大一些。” 2007年,原招商局集团董事长秦晓从职位上退下来,在香港筹建博源基金会,“着眼于研究中国社会转型的中长期问题”。许小年是其学术委员会的成员。 博源被极左人士称为“权力、资本、西奴学者的邪恶联盟”,其成员都是当今政界、学界和商界的翘楚,他们和体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前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中投公司总经理高西庆、中金公司董事长李剑阁等人。 他们和许小年同属一代人,曾被红色理想所燃烧,下过乡插过队,在共和国的后30年中以各自的方式参与和推动了中国的改革,并有幸在海外学习,受到现代思想的熏陶和训练。历史曾给他们留下痛苦的记忆。对中国问题认识上的某种“志同道合”,使得他们聚在了一起。 博源总干事何迪曾对外解释说:“在走向现代性国家的过程中怎么尽可能地减少社会动乱、避免民族灾难、实现平稳的转型,这就是我们的诉求。” 许小年说,他们常常在一起研究和讨论问题,但强调从来没有“奉旨”行事,仅在和政府的共同兴趣点上出现交叉与重叠,“如果是奉旨研究,那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我问许小年,这是不是一种“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心境。 他以一种嘲讽的口吻回答,要与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划清界限。“我遵从的是自己的良心,一种现代的、非常个人的良心。” “我的良心在哪里?不在皇上,不在圣人,不在民众,也不在儒家的教诲。良心与外在的规定无关,不是从外在走入内心,而是发自内心,从内心走向外部世界。这是和中国传统士大夫的区别,尽管两者看上去很相似。” 因写下《中国向何处去》一文而在“文革”中获罪十年的已故杰出经济学家杨小凯曾自嘲过这种无法摆脱的中国知识分子的“致命缺陷”:过分强烈的使命感,关心国家的命运,多愁善感,“不在其位,却谋其政”。出国之后,“症状”有所缓解,但每到国内有重大社会变动,“感情澎湃”,“悲从中来”。 我又问许小年:如果要付出某种个人自由的代价,去做一个体制内的改革者,你愿意么? “我愿意。”他几乎脱口而出,停顿了片刻后,再次斩钉截铁说:“如果可以换取对制度改革的更大影响力的话,我愿意!” 寻找社会价值认同的启蒙者 我问许小年,在这样一个时代,你给自己怎样定位?你一个在野的书生这么忧心忡忡,你想做什么?是要为庙堂献计献策么,是要启蒙大众么? 他随手抓了一张餐巾纸,给记者上了一堂节奏紧张的历史与思想史的课。跨越千年、纵横欧亚的社会大变革,在他的叙述下,脉络清晰而透彻。 在许小年看来,中国正处于历史上第二个社会大转型期:从清末开始,经民国对共和制、宪政民主的短暂探索,直至今天,艰难地寻找“儒表法里”制度的替代物。第一次大转型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在秦统一中国之际,基本完成了从周代封建制向皇权专制制度的过渡,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标志着这个专制体系的臻于完善。 “为什么自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危机感?从未见过今天这样的道德沦丧,价值和信仰缺失,唯利是图,世风日下?因为社会由经济、制度和观念3个子系统组成,三者彼此相互协调、相互支持,社会才能平稳运行。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经济子系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而制度和观念基本上仍是旧的。” “就像器官移植产生排异反应,新的经济和旧的制度、观念之间天天发生冲突,矛盾和摩擦不断:制度体系(主要是法制)不能支持市场经济,思想观念也不能支持市场经济。市场经济是什么?是个人之间的自由交易,为了使交易顺利进行,需要法律保护个人的权利,国民需要有个人权利的观念”。 “我们现在很尴尬,(改革)若不往前走,3个子系统天天打架;往前走,有人很痛苦,因为改革损害他的既得利益。老百姓改变观念也很难,他们还是期盼‘明君清官’。市场经济的观念绝对不是‘明君清官’,是个人的自由与权利。” “我在做什么?”他的笔端越过“经济”,越过“制度”,最后重重地落在“观念”二字上:“启发民智,宣扬个人权利与自由的观念。” 他所主张的“市场经济中的个人不必克已”,遭到了左派人士的猛烈抨击。刘泰特称:这是在鼓吹腐朽的资本主义价值观,是灌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腐朽观念,“这种思想,对个人是很不健康的,推导至社会和国家更是有害。” 对此,许小年回应说:“个人主义不是为所欲为,在外部受到法律的制约,在内心则服从理性,他们没有搞清楚什么是理性个人主义。” 崔之元是和许小年交流较多的一位新左派学者,两人在“大政府”和国企的话题上有颇多分歧。论到“现代性”问题,这位如今沉醉于“重庆模式”的学者在发给记者的邮件文章中指出,这是一个“普遍”和“特殊”的问题,正如“市场经济的普遍理念寓于各种特殊的市场经济实践中,但任何一种‘特殊’的市场经济体制不可能穷尽人类不断试验、无限创新的可能性。” 对当下中国“礼崩乐坏”的焦虑,普遍地存在于中国思想界。拒绝“普世价值”的学者们也在试图构建他们理想中的“核心价值观”。“新左派”中具有影响力的,是甘阳提出的“儒家社会主义共和国”:文化上的儒家思想、经济上的现代市场和毛泽东时代的社会主义政治制度。 对这一类的“中国模式”,许小年很不以为然,“儒家、市场、毛泽东时代的政治制度,三者互不相容,非要把它们捏到一起去,生造出一个怪物?” 他认为,现代社会的价值观是共通的,德国人在现代转型中曾想走自己的道路,最后又不得不回到普世价值。“法国启蒙运动和大革命的口号是‘自由、平等、博爱’,德国知识分子认为:这些都不适合德意志,我们要有德国的特色,不能简单地接过英国或法国的旗帜,他们提出‘正义、义务、秩序’。”当个人被抽象化,变成了完美无缺的“人民”,而“人民”又由国家和政府来代表,从这里就走向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希特勒上台之后,最终走向种族主义。 “凡是否认个人权利的民族,都会经历大的动荡,付出沉重的代价,最终又回到个人权利上。” 他写书、著文、演讲,呼唤在中国进行一场关于个人权利和自由的启蒙运动,并对国人讳莫如深的“个人主义”给予慷慨礼赞: 崇尚个人权利不会形成隔绝、分散的“个人孤岛”,市场经济消除了个人之间的冷漠;在为他人生产的市场经济中,利已必先利他;市场假借人的利已之心为社会服务,这是亚当?斯密的伟大发现…… 可是,在一片没有宗教信仰约束的土壤上,移植一种“理性的个人主义”,是否会是“淮南为橘,淮北为枳”呢?这和无神论者信仰有一个完美的“市场”一样,是否也是一种观念的冒险呢?或许,这不仅仅事关知识分子“脆弱”的民族自尊心。 西方的“个人主义”源自宗教,是一种有神的“个人主义”:人是神按照自己的形象所造,所以,无论个体的生命多微小,在他都视为宝贵,他不愿一人沉沦。这和人本主义的、以自我需要为中心的“个人主义”有着本质区别。路德宗教改革之意义,在于把有神的“个人主义”从教廷的权威中释放出来。 在政教分离的今天,占主流的宗教文化依然影响着西方社会的方方面面,在制度之外,提供着精神动力和对“动物精神”的强大约束。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就曾深刻地分析了宗教信仰与资本主义精神之间的内在关联。 晚年皈依基督教的杨小凯在苦苦思索之后得出结论:制度并非来自科学,而是来自信仰,“是这种意识形态决定整个制度、人与人的关系,然后就再决定一个国家的经济表现。” 眼前这位科学与理性的信徒也在自己的思想探索中:他在欧洲的思想变革中探求,也在传统的儒家学说中寻找,寻找着一种能把本土和现代精神结合起来的产物。 “信谁呢?信儒家?中国现在只有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但这‘二民主义’不是价值体系,不能指导社会关系的调整和制度的建设。” 对“二民主义”,他始终抱着高度的警惕,“我们现在出现一个信仰真空,我指的是价值和社会伦理道理的信仰真空。那些看上去有道理、能够获得大众感情拥护的东西,很容易被确立为新的价值观。现在,总有人扔出这些东西来填补人们的信仰真空。这非常危险。” 从五四时期起,鲁迅、胡适、陈独秀这样的启蒙知识分子的挫败感时常像潮水一般地涌过他的心胸。“人,我说的是你、我这样的个体,你、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乃世间的万物之灵,抬起你的头来,重拾你的信心”。在他的新书《从来没有救世主》的序言中,许小年如诗人般感叹。 他常常会想起两千多年前那次大社会变革中的那位思想者。“我忽然发现自己很理解孔子,觉得他太了不起了。以前还瞧不上这老头儿呢。” 颇有意味的是,在记者的另一次采访中,与他境遇相似的经济学家张维迎也谈起了这位生前“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儒家开创者,也一样心有戚戚。张称孔子为“制度经济学家”,并相信——“思想的竞争不在当下”。 “绝对不在当下,也不在胜负,不在于社会接受与否,不在于执政者欣赏与否。譬如马克思主义曾是显学,现在已经不是了,但是,没人能否认他在人类思想史上的位置。” “所以,柏拉图说: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存在是什么?是精神。”许小年一把抓起写满思考的餐巾纸,紧紧地揉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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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武 | 陈志武:人民币汇率法案很大程度上是政治作秀

陈志武:人民币汇率法案很大程度上是政治作秀 (10月 11 号美国参议院以 63 票赞成 35 票反对的票数通过了一项货币兑换监管改革法案,美国参议院用加大贸易壁垒进行威胁,矛头直指人民币汇率。虽然说这项法案基本不可能在共和党把持的众议院通过,但人民币汇率问题,无疑是 2011 年中国经济中的有一个热点。在中国国内的通货膨胀得不到有效控制的同时,人民币汇率在国际上却持续上涨,但同样我们也听到一些国际金融炒家卖空人民币的声音,上周 和讯网 采访了著名经济学家,耶鲁大学金融学终身教授陈志武教授,让他谈谈人民币的汇率问题)     陈志武: 美国参议院的这次针对人民币汇率的法案,可以说很大程度上都是政治作秀,不可能起到实质的任何效果。根据 WTO 世贸的规定,被低估的货币,并不能构成违反世贸法规的条件。同时一国货币的汇率也是一国的货币主权的一部分,只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出面表态,就没有任何理由对一国货币汇率进行攻击。如果美国因此给中国加上惩罚性关税,中国有权到世贸组织对美国进行上诉。   从 09 年的轮胎特保案,到最近的参议院法案,每当美国经济出现增长疲软,失业率高企的状况,美国的政客总喜欢对人民币汇率或者中国的贸易顺差指指点点,利用民粹主义来赚取民众的支持。然而这种情况如果扩撒到全球,形成全球性的贸易保护主义,对本来就非常脆弱的世界经济将会是更加沉重的打击, 1930 年代大萧条的教训我们不应该忘记。   当前中国的贸易顺差已经显著缩小,甚至出现了贸易逆差,而美国制造业也停止了工作岗位的流逝,但另一组数据,却非常值得玩味。每当中国在一个美国公司的所在产业增加 10% 的出口量,这家美国公司就会增加 3.2% 的专利申请, 3.6% 的信息技术支出,以及 12% 的研发支出。这显示中国的廉价出口给美国企业带来的竞争,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美国企业进行产业升级,提高生产率。   我想我们看到这组数据之后,更应该考虑的并不是中国出口产品的扩张和市场份额,而是我们自己如何进行产业升级,如何提高生产率,如何生产出商业附加值更高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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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谁放纵了中国通胀之虎?

2011年10月17日,法国“论坛报”和“解放报”都发表与中国有关的文章,“为抑制通货膨胀中国中产阶级所付出的昂贵代价”占据法国财经报纸“论坛报”头版重要位置;在世界20强巴黎会议上,北京可能准备向欧元区的基础建设投资,“解放报”记者格兰日罗的分析文章认为,中国在欧债问题上哪怕没有大阔步向前,也还是迈出一小步。 “论坛报”署名阿林罗伯特的文章写道,中国所推行的向企业贷款减少,减低通货膨胀的货币紧缩政策虽表面上是成功的,但北京上个星期还是为挽救受到贷款枯竭威胁的小型企业紧急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而9月份物价上升幅度微弱却掩盖着食品价格的飞涨,9月份食品价格飞涨13.4%惩罚了中国中产阶级。在贷款紧缩的紧锣密鼓当中,先后出台了10多个相关的措施,而上个星期北京又推出了方便小型企业措施,原因是小型企业破产,企业家丧失其经济便可能会演变成社会问题风潮。缺乏资金,这一工业结构最根本的方面将会饱受贷款收紧的影响。而贷款是北京近一年以来平缓中国国内经济增长和通货膨胀而使用的经济政策中的主要工具。这一战略结出了部分成果,中国在出现7月份的物价高峰之后,物价上涨的趋势在9月份有所缓和。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9月份中国通货膨胀只上升了6.1%。6.1%肯定仍是通货膨胀高水平,但是从理论上讲,尚可保持购买力。然而在实际当中,中国生产的增值分配却远没有达成共识,如通货膨胀放慢,通胀仍会集中在必需品,特别是集中在食品之上。9月份通货膨胀整体放慢主要集中在不动产和成品方面,而包括油、大米和猪肉等食品却危险地飙升13.4%。 小型纺织企业借贷难,但需要资金去买价格提高的棉花。与此同时,牛仔裤和其他T恤衫的价格下降,对他们的收入有影响,而且食品价格却在不断攀升。另一个让人吃惊的倾向是中国家庭消费减少,从2000年占国民生产总值的45%,到10年之后的2010年,中国家庭消费却减少了10%,只占35%。 而叙说中国通胀,人们一般都会从美国3年前的经济危机讲起。这个经济危机很快就发展到了全世界,也导致了经济衰退。不过,从2009年第三季度的时候,美国的经济就已经从这个衰退期出来了,现在是一个在复苏的阶段。而中国是2008年10月发布的经济支持的计划,美国是3个月之后同时发布了政府支持的计划。从时间上来看,美国政府支持的这个计划已经快完了,当时的预测计划是政府支持两年之后,私人投资、非政府投资能够支持的上,能够使经济可以顺利复苏。这种非政府投资和消费确实也是增长了,所以美国经济在复苏中。在这种情况下,奥巴马总统最近就推出了一个新的计划,新的计划没有再叫做经济刺激的计划,是计划再加强一些政府方面的支持。但这个计划还在国会在非常激烈的讨论中,国会通过了才能算数。美国联邦储备银行是一个独立的机构,美国政府没有权利告诉联邦储备银行该干什么,这个联邦储备银行自己做自己的决定。 而在这同时,中国的中央银行也推出了一个货币计划,人们就很关注。 美国的经济危机对中国的影响有多大,确实是一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也就是说,中国这种相对的效应也是需要长期的转化。假如美国的经济继续的不景气,那么对中国的影响就相当大。金融危机2008年以后能够看得出来,当时对中国的影响很大。因为中国是出口国,出口急剧下降。所以说美国再一次进入一个衰退的话,对全世界的经济都会不好,中国为甚。 很多人责怪中国的通货膨胀是因为美国的货币政策,或是美国的联邦政府的政策的原因。但这是一个不成立的说法。第一,美国的货币政策并没有造成银行的货币大量的流入市场里,在美国并没有出现通货膨胀的现象。第二,中国通货膨胀问题都是中国自己制造的。而且这个问题是完全可以通过中国政府得到控制的,大量的可以通过政府控制。唯一不能控制的是,中国现在进口的一些期货的价钱增长,比如说大豆的价格,增长的很快。虽然有些期货是中国政府不能控制的,但其他大部分期货都是中国政府能控制的。 所以,中国通货膨胀的原因是中国的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的自身原因造成的。2009年政府让银行放很多的债,现在要紧缩,但实际上还是在增长,只是增长的速度减缓,但整体的在增长。为什么中国的货币贷款一直在增长?主要原因是中国的汇率问题。中国首先有贸易的顺差,另一方面是外国对中国有很多的投资。都可以换成人民币在中国投资,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了中国的现金流量多。 中国政府一直说通货膨胀是第一大要解决的问题。对于外界观看,认为非常吃惊,一直说要解决这个问题,但一直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非常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让人民币升值。人民币升值以后就有三个非常明显的效果:1,进口的成本就会降低。2,减少了货币供应量3人民币升值后对出口会有一定影响。顺差会减少也会减少货币在市场上的流量。但中国却反对或拖延人民币升值,所以中国的通货膨胀是中国制造的,不是华盛顿制造的。 今年以来,中国的CPI指数节节攀高,官方发布的7月CPI指数已高达6.5%,超过了经济学上定义的“严重通胀水平”,老百姓辛辛苦苦攒下的血汗钱严重缩水。 那么,谁才是本轮通货膨胀的最大推手? 今年年初,“涨价的种子”开始萌动,而且似乎是由民企开始。先是康师傅公司打算从2011年4月1日起将桶装方便面价格每桶上调0.5元,紧接着宝洁、联合利华、立白、纳爱斯四大日化品牌也传出对洗涤类日化用品全线涨价,涨幅最高可达15%。经过发改委的约谈,康师傅已表示,4月1日桶装面的涨价方案暂缓实施,一些原计划给洗衣粉、洗发水等日化产品提价的超市也决定先暂缓涨价。但更令人担心的成品油价格上涨又接踵而至。自4月7日起汽油出厂价格每吨上调500元,全国平均93号汽油提高0.39元。人们感到奇怪,康师傅被约谈,联合利华被约谈,为什么不能约谈这些石油国企?!再看媒体的反应,一个反应是约谈成了密谈,约谈的具体内容、约谈的方式,还有约谈最后出台的一些具体措施都没有什么报道。约谈部门的表态都很微妙,说不允许这些民营企业搭车涨价。就是说在涨价的“康庄大道”上,那些垄断国企在迅猛向前,但民企只能原地踏步。联合利华为什么涨价?联合利华说,主要是因为近期上游原材料石化产品、植物油、无机化工产品等价格平均上涨了40%,直接带动日化用品成本增加约20%。其实从2010年6月份开始到12月份,大部分化工原料上涨已经不止是40%了,而是基本都超过了60%。原料上涨这么多,那企业的产品能不涨价?! 原料为什么涨价?是谁涨的?要晓得,这些日化产品的原料很多是石油的副产品,而油价上涨已是不争的事实了。真正应该被约谈的是谁?应该是中石油、中石化。如果把油价遏制住的话,日化品不就不用涨价了。如果政府足够牛的话,应该去找那些中东的产油国,让石油的价格降下来,或者再约谈一下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说美钞影响到了中国老百姓的生活。但政府只拿民营企业开刀。更无奈的是,中国的电力公司说电价也要涨,给出的理由是煤价在涨,电力公司说自己亏钱了,因此中电联呼吁每度电上涨3分钱。但查一查,电力公司和煤挂钩的比例就知道,中国的电力公司每一年大概用16亿吨煤,其中7亿吨是发改委规定不能涨价的。也就是说,真正可以涨价的只占43%。如果涨价,中国的电跟煤要联动,大陆油要跟国际油联动的话,为什么国际油价跌的时候中国不跌,国际油价涨的时候却使劲涨?!除了上面说到的石油、电力等垄断企业是在以一些莫须有的名义涨价之外,还有一个行业,就是中国的电信。现在更多的数据被披露出来了,说这个信息资费在国外一般占到居民收入的2%左右,但是在中国中国却占到了7%到8%。更可恨的是,中国电信行业乱收费,那个套餐之多,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有些人说,中国垄断国企的核心资源,包括中移动,都是买来的,没有任何创新能力。这样说并不完全对,拿中国电信公司的套餐来说,这个套餐,外国人是看不明白的。除非你数学学得特别好,特别聪明,你才可能从这个套餐里面看出来哪个地方是陷阱。换句话说,中国电信行业在设计套餐方面,对全世界人民的智力形成了巨大的挑战,这应该算是它们的创新之处。 中国现在所做的事情违反了一个逻辑,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油价涨就是“牵一发”。本来说油价涨,其他应该跟着联动地涨。中国很多媒体也很不负责任,不去做事实调查,就乱炮轰这些民企,说你们蓄谋串联涨价。要说串谋,谁在才算串谋,大家心知肚明。 觉得可怕,又感到无奈的是,中国这些垄断企业好像永远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定位搞清楚。它们完全不晓得央企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是为了服务百姓的,是要奉献给百姓的,是要做百姓不愿意做的事的,这才是央企的责任。但实际情况,它们给百姓制造了好多麻烦,用给百姓的不便利来图利自己。现在中国中国的油价比美国还贵,因为它们在进口的时候成本也贵。因为中石油、中石化把它们吃喝的成本都加到里面去了。中石油给自己职工在北京的核心区域买房子,中石化的一个吊灯花了几百万。像这类的花费,都是要打到成本里面去,但是,这些信息向来是不对外公布的。然后再加上愚蠢的成本,每次误判的成本,到最后中国的油价就不可能比国际原油价格便宜。经常误判的结果,是别人高的时候它高,别人低的时候它还是高,因此,所有这些成本加在一起,中国的油价就是全世界最贵的。 对于垄断企业的制约,其实中国在2008年7月份已经有一个《反垄断法》了,《反垄断法》规定,垄断企业不能利用垄断优势来攫取社会公众的利益。,既然国企没有道德,但有了《反垄断法》,法律总得遵守。可中国《反垄断法》却本身又是个“垄断法”,比如《反垄断法》里有这样一条,说凡是关系国计民生的企业,不在本法的调节之列。意思很明显,所谓的关系国计民生,就是些垄断行业比如中石油、中石化。因为它们既不受法律的约束,又不受道德的约束。 中国的通胀始作俑者,就是这些垄断的国企央企。 还记得今年初北京“两会”闭幕时温家宝总理针对中国通货膨胀问题说,“通货膨胀就像一只老虎,如果放出来就很难再关进去”。现在看来,通胀这支老虎还在中国四处游荡,还没有被关进笼中。为此,美国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博士表示:“因为即使6.2%也还是比较高。在目前方方面面的价格,特别是农产品的价格还包括一些工业品的价格在上涨,特别是美国这边的量化宽松政策还有其他的经济刺激方案有可能最终的结果会导致美元贬值。那么,贬值了以后,正因为人民币跟美元挂钩挂得非常非常紧。美元贬值有可能也会转变成中国的通货膨胀的压力。所以,综合之下我的理解是不管是中国的央行还是国务院目前还会继续观察通货膨胀压力的走向。”虽然8月份和7月份环比,中国通胀出现9个月来的首次回落,但中国有经济学者网上撰文指出,这既不能预示着中国通胀问题将继续得以缓解,更不能说明物价不再上涨得“吓人”和让人感到“恐怖”。 为此,甘肃省委党校经济学教授宋圭武表示,中国央行将抑制通胀仍然视其首要工作是明智之举:“中国总体的贫富差距也比较大。很多人实际上生活水平也不高。尤其是食品价格的上涨对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有重要的影响。所以,现在抑制通货膨胀对整个国家经济的协调发展还是有重要意义,也涉及到社会稳定问题。所以我想政府下更多功夫关注通货膨胀我觉得还是方向正确的。”与普通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食品价格7月份上涨了14.8%,8月份相比有所减速,上涨了13.4%。中国官方媒体报道说,近日中国蔬菜和水产品价格上涨仍然是主旋律,21种蔬菜中,15种价格上涨。那么政府仍然将抑制通胀作为未来工作重点有没有可能减缓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宋圭武教授表示:“可能会影响,会降低经济增长速度。但是我觉得中国发展降低速度应该是一种好事情。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不怕降速度,最关键是要提高质量。速度要降下来,但是质量要提上去。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会影响到提高质量的问题。所以现在我觉得中国经过30多年的高增长之后,将近10%的增长率。还是要降低增长速度,要重视农业、提高质量、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中国最新一个季度的经济增速是9.5%,增速之快仍然让欧美国家望尘莫及。陈志武教授认为,中国政府抑制通胀对经济增速影响不会很大:“中国的经济增长从增长的内容主要是靠投资带动的。这些投资主要是官方的投资,尤其是地方政府的一些投资。尽管现在银行的存款准备金还有银行的利率都往上调了一些,但实际上货币的紧缩,地方政府和主要的大国企影响有一些,但并不是很大。所以考虑到中国GDP主要是靠投资带动的,而投资又是靠这些大的国企和地方政府。那么,总体上现在的通胀压力应该对接下来GDP的增长。今年和明年GDP的增长可能影响不会那么大。” 中国经济相比将仍然保持高速增长,普通百姓如何应对物价持续上涨或在高位徘徊?有媒体评论说,通货膨胀时代,普通老百姓更多的时候,“只能选择勒紧裤腰带,承受通货膨胀带来的物价飞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不要让猛于虎的通胀吞噬。 美国一些能人智士包括诺贝尔奖获得者们在内,最近作出预测,美国和西方世界将会经历类似日本的通货紧缩,他们因此督促美联储实行又一轮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也就是所谓“QE3”,来帮助西方经济躲避又一次经济寒冬。而在世界的另一极,通货膨胀正在席卷所有的新兴经济体。印度的通货膨胀已经达到了两位数。新兴市场国家的平均通胀率已经超过了5%。中国最新公布的通胀数字是3%多一点,但是普通中国民众感受到的通胀率要比这个数字高得多。所有新兴经济体的热度在房地产行业获得了最集中的体现。在孟买,价值百万美元的住宅,俯瞰的也只是贫民窟的全貌。在香港,房价已经接近1997年的最高点,而经济却几乎没有增长。北京和上海的房价居高不下,即使是腰缠万贯的香港银行家,付了本港15%的税之后,要购买两地的房产也颇感吃力。而莫斯科总是能在全世界生活成本最高昂的城市排行榜中名列前茅。整个新兴经济市场一片红红火火。 东方的通胀的“火”会把西方的通缩的“冰”变成一团糟。 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不管是哪国政府推行的经济刺激政策,都会更多地影响到生产成本更低的国家。在西方国家通过中央银行为全球经济投入大量资金的同时,不管这些钱是通过扩大政府收支规模还是增加赤字,最终都是新兴经济体国家吸收到了过多的流动性,导致这半边世界火热一团。游戏该如何收场呢?西方世界的理想结果是,在通货膨胀波及到西方之前,各新兴经济体的生产成本已经升高到足够的程度,足以促使跨国公司在西方国家投资办厂,创造就业。人们对此完全不抱希望,因为发达国家的平均工资水平是新兴经济体国家的10倍。而且新兴国家有发达国家5倍的人口规模。 另外一个更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是:通货膨胀从新兴经济体蔓延到西方。最直接的渠道可能就是通过大宗商品价格的上升。这相当于向西方国家收税,来补贴完成生产过程的新兴经济体国家。最讽刺的是:西方的经济刺激政策一出台,马上就会给自身经济发展带来祸害。这也是全球化最神奇的地方。 进口消费品价格的上升将与新兴经济体的劳动力成本上升同步。中国的名义GDP正以每年20%的速度上升。随着用工荒的加剧,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上升速度有可能会超过GDP增速。最后,西方的产业工人也会为了弥补当前和将来的通货膨胀可能造成的损失,而要求提高工资。到2012年,美联储就再也难以找到理由拒绝提高利率,那时,全球范围内的流动性过剩将会积累得十分可怕。随着地产泡沫破裂,到时的紧缩政策将会导致一次全球经济危机。这时候,对中国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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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武 | 陈志武:示威者占领华尔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陈志武:示威者占领华尔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来源:凤凰卫视   美国“占领华尔街”运动至今已快一个月了,不少示威者不顾疲劳日夜坚守。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接受采访时表示占领华尔街运动示威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陈志武(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     他们肯定有这样的权力,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作为经济学家,我是觉得他们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说到底,你说当然我知道这些抗议华尔街那些人,每一个人的原因不一样,理由各种各样的,所以他们可以根据各自的原因去游行、去示威。     但是,到最后如果他们真的把华尔街给打垮了,尤其是他们通过游行,给美国民主党的那些议员和政客提供更多的理由去推出更多的监管政策,甚至推出新的法律,加强对于高收入群体的征税等等。到最后,必然的一个结果,会使得美国社会的总体金融服务的供给量会下降的。     因为简单的说,你把很多的华尔街公司都打垮了,把很多银行都赶跑了,到最后整个美国经济不管是企业家,还是企业他们能够得到的资金的支持,资本的支持,会比以前更少。这么多企业和创业家甚至于像未来的乔布斯这样的人物,都得不到很多的资本,得不到很多的华尔街的支持了以后,那美国的就业靠什么来增长。     这些去游行示威抗议的人,和他们的盟友,他们的支持者以后要找工作的时候谁来给他们提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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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嚏图卦20111012】任尔枪林弹雨,哥我哆来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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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传志、朱新礼、王健林、宁高宁这些中国企业界大佬最近都在忙什么?汇源的朱新礼在北京郊区运作了一片有机区域,从果农变身菜农;万达王健林斥资数亿在延庆种菜;联想的柳传志期冀买山、买地、买农场,要打造一个全产业链的食品加工场。他们的目标直指——新农业。 【6】百人围观无人救援 @郑渊洁 :昨天,一来自江苏的妇女为躲避抢劫跳入北京城区一条河中。女子在水中大哭。百人围观无人救援。一名路过的城管将其从水中拽出。 深圳一处大楼顶上有人挂黑色横幅,并吊下两只活狗。两只狗被吊在空中还在动弹。旁边有“死狗急也跳楼”字样,大楼中间挂着大字“奠”。该栋楼房承包者,因该栋楼要拆不拆没准信,因此用这种方式“维权”,比喻“狗急也跳楼”。最终两狗都死去。 【7】中国农民人均收入:1200元!. @蒲松林 :央视《新闻联播》:一位受访农民称耕种了500亩土地,一年的收入超过20万元。新闻:500亩地,20万收入,亩均收入:400元。中国:18亿亩地,6亿农名,人均3亩地,收入:3×400=1200元。因此,“农民年收入二十万”带给我们的并不是兴奋,而是沉重的思考。 中国农民人均收入:1200元!. 【8】他心里很紧张 (潘潘体)   @新民周刊杨江 :这是地球上的一个国家,去年土地财政收入2.9万亿,利益链上捆绑了全国各地数亿民众,他们勤奋地工作者。一个普通市民告诉我,这些年社会风气变了,追求建豪宅、赚暴利。他拿出毕生的积蓄押上后半生,因为凑不齐首付,房产商看了一眼就不理他了,他心里很紧张。 @青少年熊猫 :这是地球上的一个交通工具,去年全国销售1800万辆,一个普通市民告诉我,这些年社会风气变了,追求高速度、背景爹。他走在路上,因为挡了一个车转弯,司机看了一眼就下车了,他心里很紧张。 【9】真有人起這名字,無論卡片正面和背面都是精彩,我們公司的人笑抽了。大家自覺保持隊型!(via @小美柒seven ) 各位卖家注意了,给宝贝拍照片的时候不能太大意 你油黄线冇问题,你冇理由连狗屎都游埋黄线挂???!! 腾讯出了Qphone了!卧槽了!!! 给儿子拍满月照,在网上找摄影工作室,当看到这家的作品时,我顿时HOLD不住了,力拔山兮气盖世”,有气壮山河,势吞万里之气象。(via @丁丁猴 ) 介个小朋友太有才鸟,最后这3句话,文采斐然。老师也写不出这样的句子啊!!!结果,我顿时石化了!!! 【10】美国参议院通过人民币汇率法案 美国时间10月11日,美国会参议院通过了《2011年货币汇率监督改革法案》。该法案的主要内容是要求美国政府对所谓“汇率被低估”的主要贸易伙伴征收惩罚性关税。外界普遍认为,此举主要针对中国,旨在逼迫人民币加速升值。 @陈志武 :每当美国经济面临困境,每当临近总统大选,人民币汇率都会首当其冲受到责难,这完全是政治游戏。从经济角度上讲,我不觉得人民币需要升值,甚至我认为人民币需要贬值。 【11】亿万富翁豪宅散步之旅 @胡泳 :10月11日下午在第五大道和花园大道的游行叫做“亿万富翁豪宅散步之旅”(Billionaires Walking Tour),它12:30开始于59街和第五大道交界的Plaza Hotel,也即中央公园的东南角。游行的目标是在这些富人的豪宅前示威,要求向富人征税。 从Plaza Hotel开始,游行队伍沿第五大道向上,到达默多克在63和64街之间的豪宅,然后来到David Koch位于71街的豪宅,最后在JP Morgan Chase的 CEO Jamie Dimon位于93街和公园大道的豪宅前结束。其中,默多克第五大道的豪宅花费4400万美元。 Koch的豪宅花了1700万。Dimon的豪宅价值1000万 向富豪征税!现在就要工作!恢复削减的预算! 大通银行的钱都是我们的!本周六,10月15日,上午11点,自由广场集合,前往大通银行示威 圣奥古斯丁:缺乏公义的主权,不过是有组织的匪帮 【12】任尔枪林弹雨,哥我哆来咪发 ( @财经网 ) @老榕 :苏尔特还没打完。个别战士没分到枪,就抱着自己的吉他来了。 【13】中国敦促叙利亚加快改革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刘为民周二表示,中国反对叙利亚的暴力行动,叙利亚政府应该加快履行改革的承诺,回应叙利亚人民的合理期待和诉求。 【14】“占领华尔街”示威者当众做爱 【美警方允许抗议者继续“占领华盛顿”4个月】“占领华盛顿”运动10日进入第5天,超过美国警方允许的4天期限,由于抗议者据“法”力争,警方又允许抗议者在白宫与国会山之间的自由广场继续抗议四个月。抗议者反驳警方的理由是美国宪法规定的“言论自由和集会的权利”。 @大鱼说漫画 :据悉,新版内地小学语文课本中《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文将做改动,把小女孩改为“占领华尔街”的一员,天气渐冷,占领华尔街的人们冻得直打哆嗦,有位小女孩拿出一盒火柴,划了一根又一根,眼前出现美好景象……教育部相关官员表示:这种改动是与时俱进,有利于学生更好了解当今资本主义国家腐朽本质。 【15】英国果粉排队购买iPhone4S 前排为越狱开发者 iPhone 4S开卖在即,全球各地已经出现了排队热潮。英国的摄政大街现在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龙,而排在队伍第一,正是赫赫有名的越狱开发者Craig Fox和Daniel James两位仁兄。你们说他们这么急着买iPhone 4S是为了什么捏?哈哈 【16】现在我除了做的手机有点山寨,一切都很像乔布斯了 @和菜头 :冯大辉杜撰了一则某CEO自白:三年前我就开始模仿乔布斯、学习乔布斯:吃素食、穿牛仔裤黑色圆领T恤衫、坚持打坐冥想、反复和工程师们讨论产品细节直到他们崩溃、随机开除电梯里遇到的员工。现在我除了做的手机有点山寨,一切都很像乔布斯了。我认为,1、中国互联网企业家应该签署公约:绝对不单方面首先宣布自己是乔布斯的转世灵童。2、为什么那么多企业家以中国的乔布斯自居,却又做不到?这是因为学得不到位,学的都是素食、黑衣、冥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如果能学着得上胰腺癌,那么就有希望了。 【17】自娱自乐 @胡锡进 :马英九在双十讲话中要求大陆“正视中华民国的存在”,宣称“中华民国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式”。他说出了台湾人的集体错觉。真正的中华民国在1949年就挂了。今天没有一个有影响力的国家元首会接待台湾“总统”,都不承认台北是首都。台湾的一切与国家相关的称号和仪式,都更像是过家家,自娱自乐。 @唐师曾 :台湾(ROC)是中国(PRC)一部分,没主权、没联合国席位,但有124个国家对它免签。 百度说89个免签,“总统”说是124个免签,维基百科说138个免签、落地签、电子签。 @谢文 : 免签数量是一个社会在世界上的地位和认可度的可靠指标之一。 @邢立达 :海峡两岸,几十年前后,两个党国在审美上终于统一了………………….. 【18】环球时报:不应将陈光诚事件意识形态化 山东临沂盲人陈光诚的情况在社会上受到大量议论。有关陈当前是否受到“软禁”,以及对他的监视居住是否合法,议论的角度和出发点尤其多。我们认为临沂市的有关部门应当向外界提供足够的信息,使各种议论找到与事实一致的方向。 http://t.cn/aFl0aQ 【19】父与子 乔布斯生父Jandali近日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伤心表示,他和乔布斯自始至终无机会”重逢”。Jandali在大学未婚育子,将乔布斯送与他人收养,前提是必须让孩子上大学。Jandali 05年才知道儿子是谁。他老年鳏居,打理一个小赌场。每代iPhone上市,他都会去买。 【20】每个人都很孤独。在人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廖一梅《柔软》( @喷嚏意图 ) 说有个人在一个乐队演出结束以后,捡到了该乐队鼓手的谱子,内容如下:“一开始冻呲大次若干小节,当听到吉他手”滋儿”的一声以后,就开始疯狂的冻呲大次。”   来源: 喷嚏网 综合编辑 友情提示:请各位河蟹评论。道理你懂的 喷嚏新浪围脖: http://weibo.com/dapentizk   、 @喷嚏意图 喷嚏官方淘宝店: http://shop.dapenti.com   广告联系:dapenti#dapenti.com (# 换成 @) 喷嚏镜像: www.dapenti2.com    www.penti2.com   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韩寒最新小说) 用手机上 喷嚏网 :m.dapenti.com        每周精华尽在【 喷嚏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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