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

李少红不具备拍《红楼梦》的能力

作者: 谢青桐  |  评论(1)  | 标签: 和布兰登·崔博士关于当代中国大众文化及知识者个体信仰的对话 (留美青年学者布兰登·崔因撰写博士论文《生于七十年代中国读书人的思想与信仰》需要,采访了各类人士,以下是对我的访谈。访谈中涉及了关于当代中国电影文化以及知识者个体信仰两个主要话题。) 一、李少红不具备拍《红楼梦》的能力——作为大众文化的中国电影 Brando Cui: 新版电视剧《红楼梦》被官方《人民日报》点名批评,评价其“靠把经典恶俗化来吸引眼球”,作为1980年代走过来的一代人,对1987版的《红楼梦》记忆犹新,比较之后,你怎么看待李少红版的新《红楼梦》? 青桐:我没完整地看过李少红版的新《红楼梦》,只看过少量片段,所以没法比较。但是,说真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以《银蛇谋杀案》那样的处女作走进电影界的李少红有过任何期待。她的作品《红粉》、《雷雨》、《桔子红了》、《大明宫词》,都很牵强。质量最好的就是《大明宫词》了,但充其量她也就是创造了一个唯美的影像,太平公主和武则天两个女人的故事,那么多集下来,我不知道李少红想说什么。 世界电影文艺有两个体系,一是欧陆艺术片,二是好莱坞情节剧,前者很深沉很哲学,后者很世俗很市场,但共同点就是都有价值担当。至少我在《大明宫词》里看不到,我看到的不是对宫闱暗殇的悲痛或者对人性恶的批判,而是对情欲的观赏、对唯美的把玩。延续到新《红楼梦》里,李少红没有比十年前更进步,只不过是《大明宫词》的荣国府版,本质上还是对情欲的观赏、对唯美的把玩。 Brando Cui: 你是不是认为李少红不具备拍《红楼梦》的资质或者能力? 青桐:不是李少红的问题,是李少红这一拨人。李少红和他的“第五代”同学陈凯歌、张艺谋和冯小刚,都不具备拍《红楼梦》的能力。命运赋予了他们这几个人卓越的才华和特别的机遇,但是历史却没有给予他们学问和情操。他们具有文化上的基因性缺陷,在他们最需要积累学问和培养情操的青春期,他们被灌输的不是“爱”的教育,而是“十七年”的“仇恨教育”,他们被迫汇入了“串连”和“造反”的行列,卷入了“上山下乡”的洪流。在那个时代,知识、文化、道德、理性和秩序全面被摧毁,陈凯歌、张艺谋、李少红们像千千万万的“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一样被政治权力遗弃到偏远的乡村或者兵营,在一个物质资源、文化资源都极其匮乏、极度稀缺的时空中度过了他们人生最重要的时期。他们早期《黄土地》、《孩子王》、《红高梁》、《活着》等电影作品因渲泄了一种被长久压抑的激情,体现了对当代电影语言的革新而大获成功。这股激情和探索精神一旦消耗完毕,江郎才尽也就不可避免,而人文精神的捉襟见肘就显而易见。 当然,我并不是指“老三届”或“知青”整个一代人都存在文化基因上的问题,进入学术界和文学界的50后知识分子,许多人就克服和超越了时代的局限,关键看个人,也许是因为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具有个体性,而且学者和作家能够潜心书斋。现代影视业是一种创意的、感官的、工业化的东西,上世纪在欧洲倡导的“作者电影”已经死去,所以在大众文化领域里,由50后电影文化精英们统领的风气和生态就是这么浮夸并且恶俗。这从另一方面说明电影这种样式呈现出的鲜明的产业特点,与商业、消费、大工业生产、科技、时尚、明星之间关系过于紧密,再加上集体创作和制作,又被名利场左右,电影文化是很不纯粹的一种东西。 Brando Cui: 你觉得中国电影所谓的“大片”所关注的题材是不是太狭窄? 青桐:是这样,我有点纳闷,就算那些触及现实矛盾、揭示社会问题、关切民生疾苦的题材受到审查制度的钳制,创作者们不敢去以卵投石。那么历史片领域的鼠目寸光又怎么解释呢?中国的历史巨片可以涉猎的范围是多么广博,可现在拍来拍去,为什么都是刺秦王、京剧、清宫那一点点题材。为什么没有人拍玄奘大师,他的取经历程那么传奇璀璨,当年从天竺回到长安,百姓夹道瞻仰,香花满街。他的个性和风彩决不是俚俗故事《西游记》里描写的那个没有本事的“好好先生”唐僧。还有,在中国,居然至今没有一部描写李白的电影,不管是传记的,还是史诗的,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把李白搬上银幕。这样一个影响华夏民族精神气质的人物,要是在西方,至少拍了十几回了。我想,因为建国以来的所谓主流电影人们没有一个导演有能力和那些伟大的心灵对话。在好莱坞,纪实或虚构的人物传记片已经成为一种类型片,从《巴顿将军》、《宾虚》、《莫扎特》、《埃及艳后》、《斯巴达克斯》、《甘地传》、《末代皇帝》到《阿甘正传》、《莎翁情史》、《美丽心灵》。 Brando Cui: “第五代”从上世纪80年代的改革者变成了今天的保守派? 青桐:严格的讲,不是变成保守派。他们从上世纪80年代的时代“正价值”变成了今天的“负价值”。 他们已经早已不是那群蕴藏着蓬勃激情、深沉而忧虑的“第五代”导演了。如今的陈凯歌、张艺谋、冯小刚、李少红们,占据有限的国家和民间资本,耗费巨资制作优质的主流电影或劣质的商业电影,不仅滥用了文化权力,也滥用了资本权力。老百姓愿意承受这种奢侈消费,但结果是否物有所值?是否从这些昂贵的电影中获得了欢乐和享受?这种高投入低品质电影的最终受害者是谁?最大受益人又是谁? Brando Cui: 上世纪80年代王扶林、谢晋他们也都是“体制内”艺术家,但为什么他们能不时发出禁忌的话语? 青桐:好象不同,很不一样,那个时代是让知识分子说一部分真话的。王扶林拍的87版红楼,现在拿出来看还是很令人惊叹的,高鄂的后40回全部被颠覆了,电视剧的最后几集尽可能按照曹雪芹的本意去重新编剧的。虽然重编得不是那么十全十美,但说明了当时是具有大胆的探索勇气和求真精神的,大家清楚地意识到高鄂的后40回是严重缺陷的,是“反诗性”的。而且在80年代“极左”文艺思潮余威尚在情形下,87版红楼的结局还是指向了“空”、“亡”、“佛”这些哲学主题,很不容易。至于谢晋,跟今天的冯小刚们就更不一样了。谢晋的《芙蓉镇》、《天云山传奇》至少是想表明:“曾经的那段历史是痛苦的,多少好人被毁掉了,我们决不能再犯那样的荒唐错误。” 但是到了冯小刚那里,在《唐山大地震》里,就剩下了:“原谅历史吧,原谅所有的人吧,大家都不容易。”从人类的终极情怀上说,宽恕罪人是应该的,赦免罪人也是必须的,但是,在没有弄清犯罪卷宗上的罪行和真相之前,先不要轻易谈宽恕和赦免。 尤其是文学艺术家,在文艺作品中,先呈现、揭示罪,然后反思、自省、批判罪,完了之后才能恕罪。这是托尔斯泰的模式,也是雨果的模式,还是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模式。不弄清罪就去恕罪,那不是“宽容”,那是“纵容”,人们就不会反思和自省,还会再次制造新的罪。 Brando Cui: 从当代电影文化的格局看,你认为中国当代文艺家最缺的是什么? 青桐:最缺的是独立于体制和游离于体制的品格。瑞典的伯格曼、意大利的费里尼、日本的黑泽明、希腊的安哲罗普洛斯、法国的基斯洛夫斯基、俄罗斯的塔科夫斯基,这些电影艺术大师们一生都接近大地、生活、理想与美感,而远离权贵和政治,但他们的作品和思考中决不回避对政治的关注。他们创作出来的是一部部纯而又纯的精品,前几天我还在看安哲罗普洛斯的《雾中风景》,那种诗情,没有纯粹的心灵是拍不出来的。我觉得,那些西方电影艺术家们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中国的这些名牌导演们基本上还属于“艺人”。“知识分子”和“艺人”是有区别的。我以前在一篇文章里写过:“真正的悲歌向来都是一种边缘的、怀疑的、挑战的,甚至破坏的、革命的美学,而不能是主流的、缝合的、抚慰的美学。”真善美是有次序的,没有真就善不起来,不善怎么可能美? 像张艺谋那样,去执导北京奥运,策划国庆六十周年广场大联欢,搞山水情景商演,又敢用“小沈阳”那样的演员去拍《三枪拍案惊奇》。西方的那些电影大师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的,职业界线不允许他们那么做,良知底线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奥运和广场联欢跟艺术有多少关系呢?伯格曼、黑泽明那些大师们倾其一生,就是在银幕上研究社会和人性。 像台湾导演侯孝贤的《悲情城市》、《童年往事》、《恋恋风尘》、《海上花》那样散发着历史感、乡土气和人情味的电影作品,张艺谋、冯小刚他们是拍不出来的。张艺谋、陈凯歌拍《英雄》和《无极》,原本都是试图效彷李安的《卧虎藏龙》,也想如李安那样用中国功夫吸引西方观众。但怎么也学不来《卧虎藏龙》的意境,学不来那种飘逸的侠气和动人的儒雅。 在晚清和民国,曾经有两代中西兼通的知识人和文化人:严复、梁启超、胡适、林徽因等人,他们通晓西方文化的精髓,也继承了中国文化的优雅。那是20世纪中国最优秀的两代知识分子,其精神传统被侯孝贤和李安父亲一代从中原带到了台湾,在侯孝贤和李安身上得到了传承。儒雅、淡泊、自然、从容——这些中国文化独特的贵族气质,在大陆近半个多世纪来被政治的疾风暴雨和市场社会的急功近利涤荡得一干二净。但在侯孝贤和李安身上一系相传,血脉犹存。意境上的区别,并非才情之高低,而是文化涵养上的落差。只有自己的文化有家底了,才能真正理解和吸取人家的好东西。 Brando Cui: 韩寒具有独立知识分子的趋势,他独立于体制写作,成为年轻人的意见领袖。 青桐:我看了他编的《独唱团》杂志,起点挺高的。在那些作品中,我感到一种民间写作的活力被重新唤起,那些小人物的细小的疼痛被关注。韩寒是机智的、优秀的、充满锋芒和才情的,也是愿意对这个社会生态的改善承担责任的年轻的知识分子。但我们希望他能走得更远,不像张艺谋那样,只是一种青年阶段的“短期反叛”,年青时用“叛逆”和“反潮流”作为标签卖点来“吸引眼球”,等到功成名就了就走向主流和乖巧。我相信韩寒不会是那样,但为了不变成那样,他需要通过读书来完善自己的学养,初中毕业文凭不妨碍他做一个伟大的作家,但功底单薄会妨碍他写作的后劲。 二、吃再多再甜的西瓜将来也还是那一把骨灰——佛学是完善个体的形而上学 Brando Cui: 这两年你在研究佛学? 青桐:不敢用“研究”这个词。就说“研读”吧。 Brando Cui: 什么样的动力让你从“西方”回到“东方”? 青桐:人总是要回到他来时的地方。我是最先背诵诗经楚辞、唐诗宋词长大的,不是最先朗读荷马史诗、莎士比亚长大的。小时候,我也“仰望星空”,当然不可能有康德那样博大,也不可能有我们的温总理那样高远,这是我们和伟人之间的距离。(Brando Cui大笑)很多年前暑假在空旷的地方“仰望星空”,想到的是东方那些神秘的宿命和牛郎织女的传说。 Brando Cui: 你是把“佛”当“学”而不是当“教”? 青桐:这是切入点的问题。如果没有形而上学的理性论证,很难说服我信仰某种观念。佛学恰恰在帮我实现这种论证。 你仔细比较中西方两种文明的构成,就会想明白。越浩大的河流吸纳的支流越多,长江、黄河为什么曾经那样浩浩荡荡奔流到海,因为支流水源的不断补给。文明也是一样的道理,比如西方文明,它是希腊精神、罗马思想、希伯莱价值的合流,这些支流缺一不可,正是希腊的人本传统、罗马的律法思维、基督教的圣爱和救赎情怀,最终让西方文明达到互补平衡。华夏文明也是同样的道理,也是三江融流、互为补充的结果,儒家设计了创造和参与世俗社会的机能,道家提供了顺应自然保全自我的智能,但仅有这两股力量还是不够,儒家和道家都还是人世间的东西,缺少一个“彼岸”的东西,于是佛教就这么被拿过来了。任何一种伟大持久的文明中,都需要这样一种“彼岸”的东西。 Brando Cui: 在当代中国,佛教和佛学很难被接受,人们要不把它当作乞求功利的手段,要不认为它消极避世的。 青桐:不仅是当代中国,一直是这样被误解的。回顾中国佛教史,其实佛教在经历了从东晋到隋以前的发展以及隋唐的全盛之后,从唐晚期到明清,大多数时候处于比较弱势的状态。统治者对佛教的支持和尊重,远不像对儒道二家那样。特别是宋明理学兴盛的时代,佛教是受到贬抑的。 今天的一些中青年知识分子更容易选择其它宗教信仰,而不是佛教。原因是可以理解的,知识分子接受一种信仰通常先从义理出发,而佛教义理是非常繁难庞杂的。佛教对传统文化素养、古文功底、哲理思维的要求极高,既感性又理性,既有心灵觉悟的一面,又有生命体验的一面,还有思辩逻辑的一面,你需要动用生命、思维、理性、感官、身体等各种元素,才能进入佛教和佛学的境地。 Brando Cui: 是不是跟不同的个体有关?不是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吗? 青桐:虽然大乘佛教的一些经典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但有情众生的慧根差异很大。这种差异性决定了每一个有情众生的自省能力截然不同,有的人对“苦空无常”相当敏感,领悟到一切法都是缘起的因而是性空的,而更多的人根本摆脱不了炽烈燃烧的“五蕴”,超越不了环环相扣的“十二因缘”。你看这红尘世界里,有几个人能从“我执”和“法执”的智障中抽身解脱呢?首先,摒弃“分别心”就难于上青天。 Brando Cui: 走进佛学深处,在认识上、知识上会不会有一种“回头试想真无趣”或者“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青桐:这几年读得比较深,不像90年代的时候,只读读《心经》、《金刚经》、《坛经》、《五灯会元》、《古尊宿语录》、《大乘起信论》那样一些比较好读的典籍。说真的,读到一定深度之后,还是豁然开朗、豁然贯通的。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后世对世界的种种哲思和诠释,在佛陀时代及各种佛教经典里早就有了。比如,18世纪的德国哲学家康德在那里皓首穷经追索的对“现象”与“本体”的认识, 包括“世界的有限无限”、 “灵魂自由”等命题,在一两千年以前东方佛学的经典中,早就说得透彻至极了。在“本体”与“现象”这一对概念中,东晋后秦高僧鸠摩罗什指出“现象”不等于本体,东晋佛教学者竺道生接着说“本体”就是“诸法实相”,更发展成为“佛性大我”。也就是说,在鸠摩罗什揭示了“现象”并不等于“本体”之后,竺道生接着进一步说明了“本体”究竟是什么。再比如20世纪初的弗洛伊德学说,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找弗洛伊德的书来读,80年代读《梦的释义》、《精神分析引论》是很时髦的事情,弗洛伊德揭示了“性本能”驱动着生命和社会的一切秩序之后,世界图景因为绝望变得黯淡无光。佛陀其实早就断定了“爱欲”在人类贪欲中的支配力,但佛陀由此引导出来的决不是一幅绝望的光景,而是以理智了知无明的、被动的贪欲之害,用善法断除贪欲。同时,欲性本空,不视欲为洪水猛兽而急求断灭。还有,20世纪初的胡塞尔更复杂,极尽繁琐细碎之能事,在那儿孜孜不倦地探求客观与主观事物“实在性”的问题,从“经验”推导“现象”,试图揭示意识的奥妙。佛教唯识学的认识论在佛教哲学思想体系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胡塞尔试图论证的东西那里面全有。 Brando Cui: 研修佛学对现实的世俗生活有影响吗? 青桐:深入佛学对世俗生活并不会产生那么强烈的影响,但会产生深刻的影响。我用了两个词,想把“强烈”和“深刻”区别开来,因为佛学给人带来的是平和感,没有强烈的颠覆感和极端的隔离感。佛学是形而上学,儒家是伦理,道家是态度。佛学告诉你人世和生命的“本质”,然后告诉你该怎样对待这种被还原出来的“本质”。所以,我不认为佛学和佛教会带给我们消极的感受。你读到心里的时候,就能知行合一,就会深深地体悟到,只有觉悟,用抵达“般若”和“真如”的心情返回到人世间,以不变应万变。这跟儒家的中庸和道家的自然是一个道理,让你心里更从容更随缘,不必为什么事情忧心忡忡和处心积虑。 Brando Cui: 我采访过其他一些中国青年知识分子,他们认为觉得佛教过于圆融,原则性不够。缺乏其它宗教的道德禁忌。 青桐:那是因为他们实在是不懂佛教,佛学里的“道谛”全是在讲“戒律”和“修行”,但佛教里的禁忌通常不用强迫、威吓、利诱的形式让你遵循。佛教更多的还是通过“业报”、“六道轮回”这些迂回、开放的智慧启示众生善待自己的言行。 佛教是要让人明白,该随和的时候随和,该原则的地方原则。我认识一位成都朋友,性情随和温良,他也因为研修佛学,身体力行了。前几天他在MSN上告诉我一件事,有一帮老同学打电话约他去KTV唱歌,但规定好唱的曲目必须是红色歌曲。他想了片刻随即拒绝了。这是不能随和的事,在佛教里,那些“文革”红色歌曲全是“妄语”,妄语被视为恶,即便是现在用来娱乐,也是不应该唱的。 Brando Cui: 我的理解的是,能接受佛的人,首无必须对“苦”很敏感,对中国传统文化有认同。 青桐:应该是的。我个人对“苦”、对“无常”都很敏感。初中一年级的暑假,因为那阵子我父亲为“红学会”编书,我天天在躺在家里看研究红楼梦的书,有一回,我练习毛笔字小楷,在白纸上写《好了歌注解》,我父亲看到后,骂了我一顿,他觉得小孩子不应该抄写《好了歌注解》这样的看破看透的诗文。 想想吧,我小时候居住的那座老城区的深宅大院,曾经热闹非凡,住了十几户人家,欢声笑语、人声鼎沸,现在只剩下几个老人,孤零零的。还有我小时候常常到江南的乡下度假,一个村子,20多户人家,全是我们的亲戚,热闹非凡的大家族,现在去看看,剩下一堆堆破房子。小孩子长大了,年轻人变老了,老年人死去了,飘离散去,各奔东西。任何一种聚合都是为了告别,任何一种情爱都会归于别离,任何一种仇怨也终将烟消云散。有时候,在高速动车上,看到窗外逆向飞奔的火车,想到过去乘坐马车的旅客和挑担子行走的农夫。按佛教观念解释,“变”本身就是一种苦,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人拼不过无常,你再强也没有用,人人都是被一僧一道夹进苦难红尘的那块“宝玉”,让你到来走一遭,让你知道“变”的无情,让你走完这一生并且知道什么叫做支离破碎。谁都别逞强,你执着于青春和爱欲,长久得了吗?20年前的黑发小伙,如今就成了半秃中年,再过20年,就成了全秃老年。 不要老盯着现在看,把人和事放在10年的坐标体系里,或者20年、30年的坐标体系里,你就不会短见。小时候,看见父亲结交广泛,加上桃李满天下,我家院里整天宾客盈门,过来串门的那些这座城市的文教界名流和官员们,我犹记得他们当年神彩飞扬的样子,再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一个个全都老态龙钟、风烛残年。有个扬大的教授,曾经丰华正茂,一辈子著作等身,为了著作署名在先在后,跟好多同事闹翻了脸,上个月来找我家看我父亲,那教授现在有严重的白内障,眼晴看不清半米之外的东西,连我也不认识了。从我家前院走到客厅,那么点大的地方,走了十分钟,我挽扶着他,一步一挪地慢行。他边走边告诉我,他现在孤身一人,老伴去逝几年了,唯一的女儿远在美国波士顿,去年在金融危机中失业了。生老病死,心酸得让你只想闭上眼晴禅思。 再讲一个故事吧,我从前住的那条老街上住着个李奶奶,这个李奶奶在街坊四邻中间很有名。江淮一带有立秋之日吃西瓜的习俗,因为过了立秋之后暑气下降阴气渐回,民间从养生的角度认为不适宜再吃西瓜。所以每年到立秋的这一天,李奶奶就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嚎啕大哭。邻居问她哭什么,她就泣不成声地说:“我都七十岁的人了,一辈子喜欢吃西瓜。只是活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明年立秋还是不是活在世上,能不能还吃到这么甜的西瓜”。说完又放声大哭。就这样,李奶奶哭了十几年,还是没死,第二年立秋这天照样吃西瓜,照样嚎啕大哭一场。终于有一次,在她边吃边哭时,经过一位路人,是来自浙江云台山的一位云游和尚,对李奶奶说:“你纵使吃了再多再甜的西瓜,将来也还是那一把骨灰。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在意明年能不能吃到西瓜呢?一边贪吃一边忧惧一边悲怨,都是无明的贪嗔痴让你不得安心啊。” Brando Cui: 能从佛境里收获到幸福吗? 青桐:不仅是阅读那些典籍带来的通透感,还有在访谒那些寺庙和石窟时体验到的飘逸灵秀的美感。我在敦煌壁画和云冈佛像前的感觉,是被震憾得目瞪口呆,然后是肃穆超然。2007年我从澳大利亚回来,第一站去的是敦煌,回到家就写了一篇《飞天》,写佛的。 最主要的收获是内心更加独立、更加自足了,不太依赖于外物,也不需要借助外界的光环,能分清真实和虚妄,这样感觉就很踏实。 Brando Cui: 能告诉我你最近正在读的一本或几本书吗? 青桐: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1Q84》;唐代玄奘的佛学典籍《成唯识论校释》;美国学者卡尔·罗利森的《苏珊·桑塔格》。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1 个评论 谢青桐的最新更新: 记忆里的废墟茫茫无际 / 2010-07-27 11:26 / 评论数( 4 ) 再见,奈良,再见 / 2010-07-11 21:10 / 评论数( 5 ) 这个风尘碌碌的世界 / 2010-05-11 17:06 / 评论数( 10 ) 行走于东西方文化间的传媒人 / 2010-05-03 10:18 / 评论数( 2 ) 沧浪之水 / 2010-04-22 17:10 / 评论数(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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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店与《独唱团》

斯伟江 2010-07-11 23:12:53 据报道,苹果Apple Store浦东零售店7月10正式开始营业,这也是继北京三里屯零售店之后,苹果在中国的第二家Apple Store零售店。此前有媒体报道,在开业前的晚上8点左右,Apple Store门口就已有超过200人排队等候进场,最后据说有上千人排队,“果粉”的狂热程度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姗姗来迟的韩寒《独唱团》终于以书代刊面世,一时洛阳纸贵,当当网每分钟预售10本,高居排行榜第一。真正一览此书,发现,并非是左思的《三都赋》,很多文章,网络上质量同等的比比皆是。韩寒之前打的预防针,调低期望值,是非常明智的,尽管,《独唱团》仍不失一本很好的杂志,应该说是书吧。 如果说国外苹果粉丝在iphone或者ipad第一次面世时,连夜排队是为了先睹为快,在上海的苹果店排队,就有点匪夷所思,iphone3和ipad都在国内水货市场能够买到,尤其是iphone3,已经很常见,而iphone4并未在此店发售。要不是苹果公司炒作,只能怀疑是粉丝们压抑久了的狂欢。毕竟,国内联通iphone3居然没有wifi功能,而且也是国外几年后才引进。果粉都已经等得变成果酱了,有一次机会复制一下国外苹果店排队,何尝不是一种宣泄呢? 文学杂志《独唱团》,这本韩寒一年前就说快要出的杂志,却因为有关部门审查的原因,直到最近才以书代刊,之前韩寒都表示《独唱团》不可能出来。在有关部门高抬贵手,删删剪剪之后,独唱团姗姗来迟,宛如挂着一些委屈泪花,让文学爱好者又疼又怜。洛阳纸贵,其实,更像一种公众支持,甚至是以手投票,支持那种自我表达。 其实,当苹果手机在国内没什么合法销售渠道时,国内的苹果手机用户已经上百万,不用说,来自水货市场,苹果为什么迟迟不进中国市场,有苹果自己选择的因素,更多的是,市场环境的问题,拿iphone来说,可以选择的对手太少,无非是移动、联通,而由于3G中的CDMA制式给了联通,更是只能和联通谈,不如一些通讯公司开放的国家,苹果有得选择,就很快会进入,毕竟水货市场对苹果不利。为什么不开发通讯市场,让民营经济等进入,这实际还是一个法律对市场主体的平等对待问题,理由上,没法可以论证成立,为什么一定要国资?为什么一定只能三家? 如果说苹果是外资公司,那么《独唱团》是百分之百内资,上文说有关部门,其实无非是新闻出版署和后面的XX部。韩寒表示绝望,是因为这个领域没有明确法律规则,我国没有新闻出版法,上面说毙了,你无从起诉,即使想起诉,法院也不会受理。这种,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让拥有强大民意的韩寒都无可奈何,只能说,感谢政府,独唱团终于出声了,即使有点走调。和苹果水货一样,如果独唱团不能合法出版,那么,上面的文章都完全可以在网络上流传,文章可能会更刺眼。现在的社会,不适合封,只适合导。或者制定游戏规则,让你们自己有底线地玩。 据《纽约时报》报道,以色列封锁加沙地带后,加沙和埃及的地道有几百个,宽大的甚至可以走车,地道经营者基本上可以说打破了以色列的封锁,倒霉的只有是加沙城内的合法营业者,他们失去了很多工作。地道下面几乎是无审查的,封锁的作用可想而知。 实证研究表明,一个国家对国民日常生活选择自由的干涉越少,其国家越文明,反之亦然。苹果粉丝和韩寒爱好者同样的遭遇,是否可以用这个理论来检验?苹果店是物质迷的殿堂,独唱团是文青们的零食。一文一武,似乎都不是主食。在一个法律工作者眼中,看到的是法律的缺失,在一个文学青年(韩寒)的眼中,是这个国家没文化。在国家管理层来说,或许是管理的方便、利益的考量,有没有法律,文化,不打紧,我们不是有《宪法》和《三都赋》吗,再说,最后不都给你们了嘛,苹果店,《独唱团》! 问题是,水货市场和网络已经给了我们很多,你的最终放行,或许只是给了果粉、韩迷一个以手(脚)表决的机会:我们热爱自由选择!【21世纪网】本文网址: http://www.21cbh.com/HTML/2010-7-11/2MMDAwMDE4NjI2Mw.html?source=hp&position=column 记录激动时刻,赢取超级大奖! 点击链接,和我一起参加“2010:我的世界杯Blog日志”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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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力建:韩寒挑战社会,也推动社会

在《韩寒不是50后》中,我表示韩寒的意义只有放在中国大陆的语境下和与他父辈(五十年代人)的对比中,才能清楚地彰显出来。事实上,韩寒的出现,几乎是中国社会走入一个现时代的宣言书,因此,对其意义,不能低估。大致说来,韩寒的意义起码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叛逆教育。中国教育走到今天,可以说已经是日暮途穷兼弹尽粮绝,需要一股新鲜的空气来加以吹拂,韩寒的出现,适逢其会。翻看韩寒履历,我们发现,他初中时开始有文章发表,并作为体育特长生升入上海市松江二中。高一时(1999年),以《杯中窥人》一文获得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后因期末考试七科不及格而留级,被报道后引发社会关于素质教育政策及“学校应当培养全才还是专才”等系列教育问题的激烈讨论。在留级后,再次挂科七门并最终在高二退学。后来,复旦大学曾表示可以收韩寒做旁听生,结果被韩寒拒绝——可以说,韩寒从中学就退出了中国教育体制。现在看来,韩寒可谓先知,在韩寒我行我素的坚持面前,那个生产文凭的机器终于把他最后一点社会信誉给透支殆尽。韩寒胜利了,他认为中国基础教育扼杀人性,乏味无聊,学无所用,他用实际行动——退学,和这个教育制度一刀两断。韩寒的大多数82年同龄人则在2000年乘着高校扩招的春风读上了大学,4年后,他们大学毕业,和前辈的大学生相比,求职似乎有了一点麻烦,为了一个工作,投出过无数简历,跑了无数的招聘会,最后关头勉强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然而高中阶段辍学韩寒依靠着他不懈的自学和天生的写作才华,边玩赛车边写书,渐渐地出了名。经过若干岁月,他又回到了公众视线成为媒体宠儿。至今一个十年过去,他终于没有让当初那些专家看到笑话。当年他退学时,曾有专家预言:韩寒你能独领风骚三五年就不错了,你这样一个脱离秩序,不遵守大人世界规矩的孩子,主流社会不能容忍你太久。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没有?那好好想想吧,大人世界的规矩之网随时恭候你自投罗网,缴械投降,面对现实。十年过去后,我们看到韩寒笑得更灿烂了,他胜利了,不但打破了一个乏味的秩序,而且创造出符合自己理想的生活。而那些规规矩矩,辛辛苦苦地读完小学,中学,大学的80后们,好不容易熬到毕业要找工作赚钱了,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跨世纪的废物,一栋跨世纪的烂尾楼。这还是按照应试教育模式严格培养出来的最标准的最合格的学历几乎到达顶峰的一代人,可他们发现这个社会提供的工作,他们没有能力去做,而他们现在想再挣扎求生也已经徒劳无益,因为他们可怜的一点点天赋和棱角个性早就被教育抹杀殆尽。所以,韩寒的出现,既宣布了中国现行教育的失败,也昭示中国下一代可以找到一条跳过中国现行教育体制而走向成功的道路。 其次,是挑战体制。事实上,韩寒高二退学这件事就是对现行体制的挑战——这位出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青年,本应与同代人一样,按照这个庞大体制所设定的轨迹,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上完小学上初中,上完初中上高中,上完高中上大学,搞份体面的工作,弄套满意的小窝,娶位漂亮的妻子,生个可爱的孩子。可韩寒无视体制对其生活的设置,在高中二年级时,以七科全红的“硕果”退学。韩寒这一勇敢的举动,没有给体制留下丝毫情面,他退得如此果断,如此彻底,如此干净,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体制外。这些年来,韩寒完全按照自己的逻辑,在愉快地生活着,开心地赛车,激扬文字,指点江山。韩寒的这一切,的确刺痛了许多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也给这个用饭碗管思想的体制制造了不少麻烦。同样,体制内的人不会喜欢韩寒。不管你把韩寒当作中国文坛的害群之马也好,搅屎棍也好,韩寒的出现,客观上给死气沉沉的中国文坛投注了一道亮光。本来韩寒是最有资格成为小资作家的,但恰恰相反,你不但在韩寒身上看不到半点小资情调,韩寒更象一位文坛清道夫,一位真正的文化义工,哪里肮脏哪在我。在某些人看来,韩寒总是和文坛格格不入,和权威格格不入。总是毫不留情地剥开伪真理、伪精英的画皮,把敌手驳得体无完肤。韩寒成了指向小资和腐败体制、陈腐观念的文字杀手,无意中成了不满现状的代言人。拿了红包的批评家只能温文尔雅地和被批评者“商榷”。没有办法,吃了嘴软,拿了手软。韩寒却绝对不和被批评者“商榷”,批评什么,否定什么,单刀直入,毫不含胡。 再次,独立表达。独立性和批判精神,这些本应属于知识分子所特有东西,如今在体制内已基本消失殆尽,但在韩寒的身上却保留得如此完好。因此,对许多依靠体制过活的知识分子而言,韩寒犹如一颗投向他们的重磅炸弹,更为要命的是,他们除了被炸的稀巴烂以外,无处藏身,别无选择。当下,弥漫着一股腐朽之气,成了一巨大名利场的知识界,正在靠韩寒这个年青小伙,一位专业的赛车手,业余的知识分子来挽回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声誉。而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又而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自由地表达,又基于这样一个客观条件:那就是表达如他的生命一样自然,行云流水不吐不快,但是他又不必像传统知识分子和今天的学者教授以及媒体时评家一样靠表达为生。一旦表达成为谋生之道,“戴着镣铐跳舞”几乎成为必然的悲剧性命运。韩寒的表达几乎都是“免费表达”,不拿一分钱稿费,所以不必看着媒体总编和“总编的上级及主管”脸色,所以想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时至今日,全中国只有30%在纸媒体敢采访韩寒,只有10%不到的媒体敢于发表他10%不到的博客文章。所以,韩寒不是靠他的公共意见表达吃饭,表达公共意见只是他作为一个现代公民基本的生命方式,不得不说,哪怕说了白说。他的“饭碗”来自图书出版和赛车。韩寒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传统知识分子要想摆脱李敖所言“拙于谋生、急于用世、昧于尽忠、淆于真知、疏于自省”的悲剧性命运,要想真正地实现自由表达,首先应该做到经济上独立,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自由决定表达自由。此外,我们也应该看到,韩寒自由表达的另一条件是于互联网的兴起。它为公民的自由表达提供了平台和可能。虽然这种自由并不完全,就像韩寒说的,平均每个月他的博文会被删除一次,就像女人的月经一样。但亦如他所说,只要是曾经在博客上发表过了,它就已经是一种客观存在。韩寒在回答记者提问“怎样才能成为一个作家”时有这样的回答:“首先是文笔好,写出的文章不能枯燥,不要把作品写得像政治课本。第二要相对独立,也许有人认为政治上过硬就是好作家,但我更主张经济独立,不要依附于任何团体,也不要加入任何团体,要有骨气。实现经济独立,最重要的是你的书销量要好,除非你能从别的地方挣钱。但这也是传统作家看不顺眼的地方—他们觉得你书卖得好就是俗,就是向市场低头,实际上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从市场上能得到相对多的收入的话,你就真的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经济上的独立,的确是韩寒表达独立的最大保障。 最后,当然就是他的世界影响了。韩寒最具影响力的是他的博客,他的博客有二百五十多篇文章,每篇都有百万人次以上的点击量,总计已达三亿四千多万人次的点击量,他也因此成为一个颇具影响力的作家。《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人”名单揭晓,韩寒蹿至第二,超过美国总统奥巴马。对于韩寒的上榜,《时代》的解释是,“这位27岁的年轻作家在出版以自己的中学辍学经历为背景的第一本小说后一炮而红,成为中国最畅销的作家之一,并且激发了有关整个国家素质教育的争论。他也是一个赛车手,他所写的博客嘲讽主流文化以及不称职的官员,深受网友喜爱。”也因此,人民大学教授张鸣说,全中国教授的影响力加起来比不上一个韩寒。这一点,是自胡适、鲁迅以来所没有的情形。 总之,韩寒的出现,既给这个正在转型的社会提出了问题形成了挑战,又为这个社会的发展提供了动力指出了方向——这才是韩寒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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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天赋的诱惑

来自: 喷嚏网–读书、培训、8小时外的健康生活! 之 [铂程斋] – FeedzShare    发布时间:2010年08月07日,  已有 4 人推荐 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的夏天总是在德州祖父母的农场中度过。我帮忙修理风车,为牛接种疫苗,也做其它家务。每天下午,我们都会看肥皂剧,尤其是《我们的岁月》。我的祖父母参加了一个房车俱乐部,那是一群驾驶Airstream拖挂型房车的人们,他们结伴遍游美国和加拿大。每隔几个夏天,我也会加入他们。我们把房车挂在祖父的小汽车后面,然后加入300余名Airstream探险者们组成的浩荡队伍。 我爱我的祖父母,我崇敬他们,也真心期盼这些旅程。那是一次我大概十岁时的旅行,我照例坐在后座的长椅上,祖父开着车,祖母坐在他旁边,吸着烟。我讨厌烟味。 在那样的年纪,我会找任何借口做些估测或者小算术。我会计算油耗还有杂货花销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听过一个有关吸烟的广告。我记不得细节了,但是广告大意是说,每吸一口香烟会减少几分钟的寿命,大概是两分钟。无论如何,我决定为祖母做个算术。我估测了祖母每天要吸几支香烟,每支香烟要吸几口等等,然后心满意足地得出了一个合理的数字。接着,我捅了捅坐在前面的祖母的头,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骄傲地宣称,“每天吸两分钟的烟,你就少活九年!” 我清晰地记得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而那是我意料之外的。我本期待着小聪明和算术技巧能赢得掌声,但那并没有发生。相反,我的祖母哭泣起来。我的祖父之前一直在默默开车,把车停在了路边,走下车来,打开了我的车门,等着我跟他下车。我惹麻烦了吗?我的祖父是一个智慧而安静的人。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严厉的话,难道这会是第一次?还是他会让我回到车上跟祖母道歉?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因而也无从知晓会有什么后果发生。我们在房车旁停下来。祖父注视着我,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地、平静地说:“杰夫,有一天你会明白,善良比聪明更难。” 选择比天赋更重要 今天我想对你们说的是,天赋和选择不同。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天赋得来很容易——毕竟它们与生俱来。而选择则颇为不易。如果一不小心,你可能被天赋所诱惑,这可能会损害到你做出的选择。 在座各位都拥有许多天赋。我确信你们的天赋之一就是拥有精明能干的头脑。之所以如此确信,是因为入学竞争十分激烈,如果你们不能表现出聪明智慧,便没有资格进入这所学校。 你们的聪明才智必定会派上用场,因为你们将在一片充满奇迹的土地上行进。我们人类,尽管跬步前行,却终将令自己大吃一惊。我们能够想方设法制造清洁能源,也能够一个原子一个原子地组装微型机械,使之穿过细胞壁,然后修复细胞。这个月,有一个异常而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人类终于合成了生命。在未来几年,我们不仅会合成生命,还会按说明书驱动它们。我相信你们甚至会看到我们理解人类的大脑,儒勒·凡尔纳,马克·吐温,伽利略,牛顿——所有那些充满好奇之心的人都希望能够活到现在。作为文明人,我们会拥有如此之多的天赋,就像是坐在我面前的你们,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拥有许多独特的天赋。 你们要如何运用这些天赋呢?你们会为自己的天赋感到骄傲,还是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 追随自己内心的热情 16年前,我萌生了创办亚马逊的想法。彼时我面对的现实是互联网使用量以每年2300%的速度增长,我从未看到或听说过任何增长如此快速的东西。创建涵盖几百万种书籍的网上书店的想法令我兴奋异常,因为这个东西在物理世界里根本无法存在。那时我刚刚30岁,结婚才一年。 我告诉妻子MacKenzie想辞去工作,然后去做这件疯狂的事情,很可能会失败,因为大部分创业公司都是如此,而且我不确定那之后会发生什么。MacKenzie告诉我,我应该放手一搏。在我还是一个男孩儿的时候,我是车库发明家。我曾用水泥填充的轮胎、雨伞和锡箔以及报警器制作了一个自动关门器。我一直想做一个发明家,MacKenzie支持我追随内心的热情。 我当时在纽约一家金融公司工作,同事是一群非常聪明的人,我的老板也很有智慧,我很羡慕他。我告诉我的老板我想开办一家在网上卖书的公司。他带我在中央公园漫步良久,认真地听我讲完,最后说:“听起来真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是对那些目前没有谋到一份好工作的人来说,这个主意会更好。” 这一逻辑对我而言颇有道理,他说服我在最终作出决定之前再考虑48小时。那样想来,这个决定确实很艰难,但是最终,我决定拼一次。我认为自己不会为尝试过后的失败而遗憾,倒是有所决定但完全不付诸行动会一直煎熬着我。在深思熟虑之后,我选择了那条不安全的道路,去追随我内心的热情。我为那个决定感到骄傲。 明天,非常现实地说,你们从零塑造自己人生的时代即将开启。 你们会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你们又会作出怎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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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形象宣传片不是伟哥助兴

国家形象攻关问鬼佬更要问苍生 据报道,中国有关部门为改善中国在国际上的负面印象,目前正在筹拍影片以便正面宣传中国,对世界进行国家公关。该国家形象宣传片项目总策划朱幼光近日透露,国新办将于今年国庆节前在国际主流媒体播放由50多位中国各界名人诠释的、长为30秒的中国国家形象宣传片。 消息说,从去年11月开始,国新办就召集国内多家知名广告公司就国家形象宣传片的制作征集方案,然后上海灵狮广告有限公司就中标。据说,这部影片将由《人物篇》、《角度篇》组成。在《人物篇》中,由包括姚明、宋祖英、等在内的约50人的中国科技界、体育界、金融界、思想界、企业界等领域名人,来诠释中国形象;在《角度篇》中,有一个桂林鱼鹰捕鱼的画面,旁白引用孟子的“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以此来说明中国自古以来就重视环保和可持续发展。 的确,作为21世纪世界上正在崛起的超级政治、经济力量,中国的成长必然伴随着某些国家空间的压缩,以及由此带来的偏见和不快,因而,在这些国家的媒体和舆论上,经常可以看到与事实大相径庭的对中国的描写。因此,中国当然有必要采取有力的措施进行反击,还原真实的中国,取得一个公道。 那么什么是有力的反击措施呢?说到底,国际媒体对中国的评论和外国人对中国的看法,是一种文化上的观感和沉淀,它只会伴随着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交锋而此消彼长,因此也只有依靠中国文化、价值观等创新,由此形成的对他们产生足够心服的软实力,只有这种能耐,才能扭转深刻在他们脑海中的关于中国的负面形象,而不是屈服于金钱和压力,或者说心服于攻心的公关宣传或者是暴力战争力量的压服。 显然,对于当前的有关部门,从他们要将国家形象宣传片在国际大媒体上轮番播放的思路看,他们最终选择的是通过制作,来形成中国的国家形象;通过花钱,以便能在国际主流媒体上作自我宣传。且不说,中国的国际形象不是简单制作的华丽影片就是能说明的,但这一举动至少说明,对于中国主流的政府部门和官员来说,来自外国人的看法和舆论从来就比来自中国人的值得重视。在他们看来,顺事的时候,外国人的称赞能让自己爽入云端,外国人才是上帝;一旦衰运时,外国人的批评和压力常常让自己感到友邦惊诧,坐立不安,外国人才是能解决他们心病的“鬼神”。而依照广东人的传统,称外国人为鬼佬,因此可以说,国新办可谓是只问鬼佬不问苍生啊。 尽管中国的官员们认定外国才是中国国家形象的主战场,外国人的对中国国家形象的看法才值得如此大举砸钱,重金消费。但实际上,外国人骨子里其实不一定就会买金钱的仗,斯皮尔伯格退出京奥足以说明,道德对他们的约束力是多么重要。外国人尤其是西方人的价值观里,钱的确是个重要的参数,但是比起真实和真相来,外国人会心服口服的只会是后者;人家可以得了钱财,未必要为暴发户消灾;你既然愿意花钱作假,人家为什么不可以敷衍呢?!而实际上,中国的国家形象,其实也不能光怪外国人的偏见和挑剔,因为中国的国家形象,不可能是完美无瑕的,就和世界上的许多国家一样,它有各种各样的民生、民权和民主方面的问题。中国的国家形象,在宣传片里,按照目前报道的内容,并没有社会问题的思考,甚至连普通工人农民知识分子都不允许存在。有运动员有航天员有几十年的经济建设成就,只展现了中国美好的一面,但不是中国真实的一面,不是中国国家形象的真相,不是真形象,有国家级别的作假嫌疑。很简单,因为中国这个国家,难道只有领导只有精英只有成功只有建设成就,没有团队没有百姓没有失败没有流血代价麽?这是一个常人都会思考到的问题,更何况西方对于中国的认知,从来就是在基层疾苦中走进的,希拉里、默克尔访华接见异见人士,足以说明。而我们的官员们,有曾经意识到这一点吗? 实际上,中国国民对于自己国家的国家形象认知,才是类似重金值得花费的地方。怎么花费呢?家国家宣传片在新闻联播日日联播吗?是在各省市电视台轮番轰炸吗?当然不是,而是要将花费在筹拍国家宣传片和投放国际媒体的预算费用,全部用在改善民生、民权、民主上,比如完善养老制度,比如提高职工工资,比如加大教育投资,比如加大科技创新投入,比如减少社会矛盾,减少官员腐败、减少吃喝浪费、减少矿难、减少天灾人祸。。。。。。加快法制、民主进程并因此加大投入。 很遗憾,中国的某些官员作出了一个舍本逐末的决定。他们不但在对外上,过于在意外国人的看法而非要在国际媒体上大规模撒钱,忽视对本国国民的进行国家形象“公关”、忽视本国国民对国家形象的观感,而且,他们在选择代表国家形象的时候,只是选择了在金字塔尖的所谓的优秀代表,明确将真正为中国国家形象的日夜打拼的处在金字塔底端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普通人排除在外,在两个方面都无视铸就中国国力人群的存在,就好像在表明,当需要付出和奉献的时候,官员们口里总有13亿人民,而一旦涉及到代表国家形象等荣誉时,13亿人就被官员们抛弃到了九霄云外,人民成为了工具。以这种理念做成的宣传片会得到国际主流媒体的认同还是嘲笑实在不得而知,但是从以往经历来看,国际主流价值的标准,绝对不会忽视民意、不会忽视普通国民可以挑选所谓的成功精英来捏造一个所谓的国家形象。民才是国家的根,这也就是为什么胡锦涛、温家宝高调提出要让本国国民更有尊严的活着;何况在外国人看来,中国其实很多时候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国家负面新闻屡屡成为他们报道的头条,而一个急促的攻心宣传只会让他们在鼓胀腰包的同时,感受来自中国国新办的荒诞不经——制造美丽的中国梦。面对中国有关部门的这种做法,我们红墙外的奴隶们无法改变什么,但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是,中国庞大的外汇储备终于找到了源源不尽的消费之处,红墙内的官员们一定会对国际大媒体播放的中国的美好和成功欣喜若狂、激动得热泪盈眶并引以为豪,而中国的苍生们会依然在被迫拆迁、游街示众、不明真相、跨省追捕、五路奶粉、地沟油、有害疫苗、防洪奇迹、漏油清理奇迹中轮回辗转,周而往复,永无休止,直至一起幻灭。 中国公民意识的苏醒和中国制度变革的沉睡,才是中国当前的主要社会矛盾是什么呢。它敛聚的社会问题在这种漠视中发酵汹涌,而此起彼伏的群体事件,不过是崩盘的先兆。国民党的倒台不是因为它不够聪明,而是它对独享权力已经足够的贪婪,使得他丧失了正确认知危机危及自身政权继续的理性。可见不是中国国内国民对中国国国家形象的看法不重要,也不是中国有关部门对中国国民进行国家形象攻关不重要,相反它迫在眉睫,但是有些人硬要让它不重要,或者无视它的存在,又有什么办法呢?结果呢,当然是报复性的反击,群体性的脆弱和无关乎己的打砸泄愤狂欢。但是纳税人的钱,就哗哗地流去国际主流媒体展示中国国家空中和谐形象了,就哗哗地流去现实中维稳了。 中国的许多人喜欢外国人的东西,LV,欧莱雅什么的,所以中国官员热衷讨喜外国人的似乎情理之中;中国也有很多人喜欢美国的伟哥,为什么呢?因为伟哥能在使用了它的时候显示自己男人的正确形象,展示出自己的男人雄风,尽管谁都知道,伟哥的作用不过是一个即时效应。但是,如果有些人在自己使用了伟哥的时候恢复男人的勃起功能了,就以为自己不用伟哥的时候也永远是一个能勃起的男人,就以为自己是一个不用伟哥的时候也永远是正常硬得起的男人,就以为别人看待自己是正常甚至是威猛男人的形象,那实在太搞笑了;因为其实伟哥花钱买的越多,用得越多, 越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的不正常和无能,他的真实形象不过一个非常阳痿的伟哥药物狂。一个国家的国家形象其实也是一样,别以为花的钱越多,强行上的主流媒体的次数越多,就以为这个国家形象有多么硬,其实不然,那只能说明这个国家的形象有多么的衰,国家形象宣传片不过是伟哥助兴。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0 个评论 陆 崕的最新更新: “捍卫粤语”群体性事件的荒唐诱因 / 2010-07-29 23:08 / 评论数( 0 ) 《唐山大地震》对中国现实社会的映射 / 2010-07-27 11:56 / 评论数( 0 ) 汪洋说韩寒迎合一部分人的原因 / 2010-07-24 11:12 / 评论数( 4 ) 打工皇帝唐骏涉嫌造假,哪些人被羞辱了? / 2010-07-15 22:36 / 评论数( 12 ) 禁止调侃国足的狂妄与自卑 / 2010-07-06 22:13 / 评论数(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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