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宁:把狗当成了狼的郎咸平!

 ——参见《谁都逃不掉的中国经济大泡沫》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0年10月版

郎咸平的“新帝国主义论”,把国际市场商战解读为“西方阴谋陷阱”。大家听听故事演绎可以,当真了不行。为什么?因为不但“新帝国主义”不是狼而是狗,就连老帝国主义也是狗不是狼——你千万别把狗当成了狼,自我模拟出假想敌来,重犯我们1840年以来的错误!资本的天性历来如此:它是觅食的狗,不是吃人的狼。帝国主义也历来如此:它非敌非友,既不是来援助你的,也不是来掠夺你的。它要利己,就得利人,拉你跟它一起逐利市场,趋利避害。郎咸平像个夸张的父母,一味大叫“狼来了!”教孩子以狗为敌,教孩子见狗就夺路而逃或防卫过当。结果呢?觅食的狗误以为你要攻击它而自卫,条件反射的你更加激烈地自卫——意外伤害就这样发生了——本是人类朋友的狗,就这样变成了孩子假想的狼。中国人当年跟帝国主义打的仗,八成都是这么打起来的。

想必你常见奶奶或妈妈“打地哄孩子”——小孩摔倒了哇哇大哭,大人拍打地面说“都是地坏,绊倒了我们家宝宝!”——我们不是教孩子自我反省与矫正,而是全部责怪或迁怒于外部——什么叫缺乏内省的自觉?这就是。你看咱对近代史的解读,明明是一部变着法子抗拒外来文明的失败历史,却没有一点反省与追悔,一味地责怪与迁怒帝国主义欺负咱。当事人李鸿章,都承认咱们挨打是由于“每一次对外构衅”呢!我读近代史的感受是:落后不会挨打,落后还要胡挑衅才会挨打!什么叫胡挑衅?就是想推翻普世规则,也就是把狗当成了狼来防、来打。

古来各国,谁都经商,只有资本主义来到世间,才彻底改变了人类攫取财富的游戏规则。换言之,资本主义的出世,是人类的一大创造,一大文明。什么创造?依赖和平的理性企业获利,而不再依赖暴力获利的创造。什么文明?“金钱取代刀剑成了社会权力的第一杠杆”(恩格斯语)的文明。地球人都在搞“合理的利己主义”——唯利是图,资本主义尤甚。帝国主义来叩中国大门,其实非友非敌,全为寻生计赚钱,要拉你下海,“加入国际大循环”。怎么办?拿好酒还是掏猎枪(“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按这种幼稚思维,我们就左右为难。我们今天已能跳出非友即敌的判断,看清帝国主义的天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1840年以来我们似乎一直看不清、似乎一直懵懂。

我一直劝学生蛮可以放下心来,不必怀疑西方对华政策的核心是恶意的而不是善意的。西方不愿看到中国成为一个混乱的失败国家。为什么?因为谁都无法从中获益。西方需要一个统一、富裕、稳定、健康的中国,而不是相反。为什么?因为谁都能够从中获益。为什么西方会有此趋利避害的选择?因为“中国如果乱了,难民不是几十万几十万,而是几百万几百万地往外跑,谁能接收?”(邓小平语)所以,大家蛮可以放下心来,不必怀疑西方对华政策的善意。所谓善意,是指这世上也没有谁要反对中国谋利,反对中国富强,反对中国崛起。

我说这世上没有谁要反对中国崛起,你可能不同意,可能反驳我:胡说!西方大国就不愿意看到中国崛起。也对——你换位一想就能想通:没有哪个国家,会盼着别国超过自己,对吧?就像自己,一心要赶超西方,不是吗?盼着别人超过自己的,也有,那是爹盼儿子。但也不能据此就说,西方不允许中国谋利,不喜欢中国富强;刻意要中国亏蚀,就希望中国贫弱。不能这么说,是因为言不符实、事与愿违;事实是:30年来是西方助推了中国的富强,而不是相反。谢国忠的原话是:“过去20年,中国经济就是靠和美国人的配合,美国人那边花钱,我们帮他们造东西。我们赚钱以后,建设基础设施,再搞点房地产,放大了需求。”

有的孩子是“人来疯”,有的孩子是“人来怯”,也有孩子是“人来惊”。同是老师,但愿郎咸平的“新帝国主义论”别把孩子教成了“人来惊”。历史上日本人有过“黑船恐惧”,中国人有过“鬼子恐惧”,大概就属于“人来惊”——我喜欢教孩子当“人来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认为哪怕与狼共舞,也能锻炼孩子,何况中国人身边全都是狗,很少能见到狼了——想与狼共舞,得买门票进动物园。而动物园里的狼,早已驯化的连我家这条有点野性的狗都不如了!北朝鲜就像把狗假想成狼的孩子。“狼来了”喊多了,大伙早已对他失去了信任。在我看来,美日韩三国,哪个也不像是要一口撕了他的狼或疯狗,可他就是怕的要死,谁劝都不听;就像咱当年,拿美帝当纸老虎,天天唱打虎上山,谁都劝不住,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来。朝鲜今天摆弄原子弹吓人,该不是跟咱学的吧?咱早已不再摆弄那危险玩意儿了。要是朝鲜在有样学样,说真的,咱还觉得有点对不住这邻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