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我对一个朋友说,在当今这个时代,有这样的歌者,唱出了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真正的生存感悟和所闻所想,听者在他们的歌声中释放着自己的焦虑与不安,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能做出的事情。相比起来,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更多的人民艺术家,而不是余秋雨那样的大师。我那位朋友对我说,他表现的不是艺术,而是勇敢。

我们多久没这样快活过了

当民谣歌手川子、周云蓬、邵夷贝和山人乐队在媒体人王小山的组织下,有条不紊的各地进行穿刺演出的时候,几乎同一时间,号称集结全国最顶级摇滚乐队的演唱会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如期举行,演唱会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怒放”,崔健、张楚、何勇、黑豹乐队、唐朝乐队、许巍、郑钧、汪峰、朴树,这些曾经在不同年代书写出中国摇滚乐辉煌篇章的乐手们,如今发福的发福,两鬓斑白的忆往昔,我真奇怪他们还有什么可怒放的。

说起来有些可笑,曾经唤醒无数青年对生命的激情、对生活的反思的中国摇滚乐,如今竟然要偏安于卡拉OK和集体造势来保证票房。而昔日舒缓、阳光、充满诗意的校园民谣,现在却担当起反映社会现实,直抒生活艰辛的重担,在川子的放声高歌和他那并不娴熟的扫弦技艺里,多少人会不禁地感慨,我们多久没这样快活过了?在周云蓬低沉颤悠的唱腔中,多少人会止不住的泪流,我们多久没这样悲伤过了?

反正我自己每天总要看几次川子的《郑钱花》,有一次无意间被单位司机班的同事看到,兴奋地告诉我特别喜欢这哥们儿,唱的全是咱老百姓的心里话。我觉得这种评价对一位歌者而言,应该是最高的了。尤其是当他拿起吉他,肆意地在节奏中撩开喉咙、甩起乱发的时候,这位北京南城糙爷们儿特有的魅力,瞬间爆发。在川子的歌声中,我能明显感受到那种最直接也是最现实的力量,艰苦的生活历练没有被他演绎成风花雪月的凄美故事,八年的牢狱之灾更不会对他的创作产生悲观厌世的苦闷,虽然你能从他直白的歌词中感受到当代人生活的艰辛不易,但那种来自于本性中最愿意的积极乐观,以及那么一点点随性的幽默感,足以打动每一个聆听他歌声的观者。

我觉得川子属于那种“直给型”音乐人,听众很清楚在他的表演里能获得畅快淋漓、毫无修饰的情绪表达,他对生活的理解和个人遭遇,完全透过自己的作品挥洒出来,因为之前在市场上有着彩铃歌手、网络歌手做铺垫,因此网民、上班族能够非常顺畅的接受这种直白朴素的音乐形式,大俗即大雅。比如《郑钱花》中 “好好的成长,可别生病呀!努力学习才能省掉赞助费呀!长大了工作自己挣钱花,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好哇!”这样的歌词,还有那句“爸爸我只有衷心的祝福你啦 ”,是典型的北京人开玩笑的口头语,而在间奏中竟然哼唱起《黑猫警长》的主题曲,更是对这一代人美好童年的感念和追忆,刹那间,幸福、心酸和怀念,好像所有感触一起涌上心头,可能连他自己当初也想不到,正是这首只用10分钟随手写就的小品歌曲,竟然意外的成为街知巷闻的天才之作。同样令他声名鹊起的那首著名的房奴之歌《幸福里》,以及此前令他红透网络的《今生缘》,都为他攒足了令其他明星歌手都望尘莫及的观众缘。

而另外不同风格的周云蓬,可能更受许多文艺青年的青睐,当你看到这位盲人歌手孤独安静的坐在昏暗的舞台上,从他浑厚又略带沙哑的嗓音中,你能感受到他独特的精神世界,那种近乎于死亡气息的粘稠与饱经沧桑的音符,书写出自己的奇幻的人生经历。而歌词中力透纸背的现实意境,也为自己带来许多对生活有着同样坎坷感受和体会的拥趸。

相比起来,总要被人称作北大才女的邵夷贝则要清新亮眼许多,虽然那首《大龄文艺女青年之歌》早已唱得烂之又烂,虽然她之后歌曲的影响力和水准再无超越过前作,但人们总喜欢看到赏心悦目的女孩,在台上唱出经过思考后创作出的音乐。

有次我对一个朋友说,在当今这个时代,有这样的歌者,唱出了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真正的生存感悟和所闻所想,听者在他们的歌声中释放着自己的焦虑与不安,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能做出的事情。相比起来,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更多的人民艺术家,而不是余秋雨那样的大师。我那位朋友对我说,他表现的不是艺术,而是勇敢。

不管将来主流后你们会怎样,但此时此刻,我都想向这些奋斗在生活第一战线上的音乐人们致敬。

TIPS 他们的经典歌词:
川子《幸福里》:离幸福不远的地方/我想就是这儿了/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幸福里 四万多一平米/我每天赚钱很努力/花钱也很小心/可是要住进这幸福里/需要三个多世纪/我买不起

邵夷贝《大龄文艺女青年之歌》:大龄文艺女青年/该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也该找个搞艺术的/这样就比较合适呢/可是搞艺术的男青年/有一部分只爱他的艺术/还有极少部分搞艺术的男青年/搞艺术是为了搞姑娘/搞姑娘又不只搞她一个/嫁给他干什么呢/搞姑娘又不只搞她一个/奶奶奶奶奶奶的

周云蓬《买房子 卖房子》:买了一套房子,花了三十多万/买房子的钱,全靠银行贷款/从今天以后,不能随便请吃饭了/不能多喝酒,不能去旅游/从今天以后,我要努力工作/我要拼命地还钱,我要还清这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