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革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有一个过程的。
在她被逮捕,被拷问,被剥光衣服并遭遇“贞操测试”之前——皆因她参与民主活动——Salwa al-Housiny Gouda对埃及军队充满了崇敬之情。
她惊险的经历是一次提醒,从1月份持续到2月份并让世界为之振奋的埃及革命仍然没有结束。军方和从前一样仍在牢牢掌权,并且它还从警察部门接管了审讯异议人士的任务。总统胡斯尼·穆巴拉克( Hosni Mubarak)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在某些方面穆巴拉克的阴影依然徘徊在上空阴魂不散。
Gouda是一名20岁的理发师,未婚并且意志坚定。她从年初开始就全身心地投入于民主运动之中,在塔利尔广场(Tahrir Square)安营扎寨,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解放广场(Liberation Square),这里是运动的中心地带。
像其他活动家一样,她最初只是将愤怒之情洒向穆巴拉克和警察,而不是埃及军队。 “我相信军队,”她告诉我,她和其他示威者经常高呼像“军队和人民是一体的”之类的口号。
但那只是一个幻象。永远都不会没有瑕疵,军方已经在不断地从警方手上将国内安全的任务进行接管,并且似乎对社会失调感到越来越不耐烦了。 3月9日,军队挺近解放广场,将帐篷拆卸并扣留了190多名示威者。
Gouda是那天被逮捕的19名女性之一。尽管军方已否认了所有这些指控,但其他被拘留者和人权团体都对她的证词加以了证实。他们说,这名女子被带到了埃及博物馆(Egyptian Museum),位于解放广场附近的一座旅游地标,绑起来后被束缚在博物馆外的门上,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并有遭受电击。
“他们没有给我们哪怕一次说话的机会,”Gouda说道。 “每当我们要开口讲话时,他们就会用电棒侍候。”
这些被羁押者后来被逮到军方检察官的办公室,男人们被视为犯人在一张桌子旁接受拍照,桌子上放满了电击棍和据推测是从他们手上没收而来的莫洛托夫鸡尾酒(Molotov cocktails,一种土制燃烧弹)。(以我的经验来看,在埃及装备有这种武器的人通常是便衣警察。)女人则是在摄像机镜头下被游街示众,还被告知她们面临卖淫指控——通过在国家电视台上播出她们所面临的罪名指控,以达到从思想上根植她们的恐惧心理。
Gouda在讲述她的故事时显得异常坚强。但说到某一点时,她难以抑制地留下了眼泪。 “他们知道通过指控一名女子犯有卖淫罪可以最大程度地打击她,”她如是说。
后来,被拘留者被带到一处军方看守所。Gouda说,女人都被一名女看守员脱光衣服搜身,但是——或许是为了更进一步地进行羞辱——搜身是在一间门窗皆敞开的房间内进行的。她说,她不知道是否有人看到里面的情景
然后,未婚女子是被迫接受了“贞操测试”,测试是在一条看守所过道里摆放的一张床上进行的,而且是由一名男子执行。当女子们恳求由一个女人来代为执行时,她们受到了电牛棒的威胁,Gouda这样说到。
“我的被弄破了,”她回忆说。 “我全身发抖。”她的双腿被盖上了一床毛毯,但有六名军人在她被检查时站在她身后,Gouda说道。
“我准备好了被殴打,”她补充说。 “但最为可怕的梦魇是我被剥光衣服接受检查之时。”
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的莫拉耶夫(Heba Morayef)说,这样的测试在看守所里并非是惯常性的,出发点是为了羞辱女性活动家。 “就此而论,这种行为已经构成性侵犯,”她特别指出道——但又补充说,军方一直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Gouda和另外的被羁押女子在几天后全部获释了,最后并没有谁因卖淫罪名而受到指控。但是,许多男性民主活动家已经被判刑。
开罗人权律师奥姆兰(Ragia Omran)估计,自从示威活动开始以来,可能还有1000名已经被军方逮捕的埃及人目前仍然在被羁押。军方审判在持续了30分钟或更少的时间后,有些人被判处了五年刑期,他们没有权利去选择他们自己的律师,她说。
奥姆兰习惯于去为其他被拘留者辩护。但是,在本月的宪法修正案全民公决期间,她本人在观察投票之时也被士兵扣押。据她描述,她有被殴打和一丝不挂地接受搜身检查,直到被吼叫和拘留了数小时之后,她家世背景不错的家庭和朋友才将她营救出来。
所有这一切是自从“人民力量”推翻总统穆巴拉克的重大胜利以来的一次巨大的倒退。从中所得的教训也许是革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有一个过程的,这是一场需要艰辛展现意志力的坚韧不拔的竞赛,一直到庆祝活动渐渐落幕和电视屏幕业已暗淡很久之后才会结束。
“革命还没有结束,”奥姆兰对我说道。 “自由不是可以无常获取的。”
本篇专栏文章刊载于2011年3月27日的《纽约时报》纽约版WK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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