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虎庙 | 评论(0) | 标签:文革, 保小, 儿童团, 国情, 人情

在《重庆》的第一篇里“我和哄哄在看女生小腿的问题上达成一致”。那年16岁,正上中学。也因了看腿,看女生的小腿,犯罪感尤为深刻。再前四年,我还在小学,1966年,12岁。正是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根尖……

我们现在说说“跑马”。跑马是西安的土话,说白了就是遗精,说我的处女遗(这词自编,不宜传播)。

小学那几年住校。学校属于保育性质,是共产党从延安就开办的那所小学,先后取名延安保育院、列宁小学、中央保小。再早是美国人教会办的孤儿院,叫洛杉矶保育院,从江西搬来延安。延安那会儿就好像西哈努克的红色高棉,躲在山里,山野政府。我读懂“在野”就从那时起。后来四九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小学分了两块,一块东渡黄河去了西柏坡,后进北京;一块进西京(西安古称)。

……

到六年级那会儿,我开始住架子床了,这算是人生独立的开始。所谓架子床是那种四周有木栅栏围着,床长一米五,一侧开口,得以上下自如的。

我的床头有块太师椅屏背一样的宽板,也就是不用栅栏,用一块宽点儿的板子,刷绿漆,底层抹腻子,这板子就成了不爱睡午觉的我们画画的地方。用随便一件什么硬物,在那板子上刻画,腻子粉掉落,就会留下露着白茬儿的印痕。这个发明是自学长们,也算是薪火相传。那上面刻画的东西就密密麻麻,层峦叠嶂。内容呢,多是些老师教的: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爱党、爱祖国、爱人民……

也有刻数字刻到一百的,大概是为了催眠。再其它就是无意义的线条,曲曲折折,有山,有羊,有甲壳虫,再后来……

这个秘密是我发现的——在密密匝匝已经无法插足的线条里我找到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儿。那是我的偶然发现,就好像看三维图一样,看到久了,那孩儿才明晰起来,有胳膊有腿儿,光屁股,开始性别不详,再后来看久了,我竟然看出了那屁孩儿胸前的俩圆圈,俩圆圈的G点各自有一小点儿……

从发现圆圈的那天起,我才喜欢上了睡午觉。

那年学校体检,发体检表的时候,男生们纷纷指着女生的表问老师“她们填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怎么没有‘来潮’?”求知欲表现极强。而女班主任第一次对我们不搭理,这很伤我们的自尊。以前老师不这样……六年级女生里有两个“高头大洋马”,是说长得高大,胸脯早早就隆起的。后来这俩女生被数学老师叫去辅导,辅导完后老师提出要脱裤子看看。女生很害怕,但还是脱了。看完走出老师门儿一直哭到教室,再后来派出所来了两个警察,一辆吉普车把数学老师拉走了,从此再也没见那数学老师身影。

我迷恋上了床头屏背上的光屁股娃娃!每天睡午觉,我都要俯卧而眠,不为别的,看那光屁股娃娃就一定有一种安逸感,再后来安逸感成快乐,那大概就是我们后来都懂的快感了。这样的感受非常奇妙,而且每天都在发生细微的变化。先有眼瘾,看久了,又开始换角度琢磨,横看成岭侧成峰,那娃娃就活灵活现。后来我知道了那叫性幻想,可是我清楚记得12岁的幻想中并无确定对象。如此这般,日子久了难免疲劳。直到有一天突发意外。当我俯身抬头看那娃娃的时候,下身就憋不住有一股热力,促使我使劲将下身按在床上……后来我看余华写李光头把镇上所有的木头电线杆都用去摩擦发电,就很理解李光头操电线杆子的感觉。磨啊,蹭啊,每每关健时,就有一股骇浪奔腾,恣肆汪洋一番,连心肝子肺腑都差点儿要奉献世界……接下来我就瘫了,大喘着粗气!我很无辜,却被同宿舍的陕北阿姨老点名“干什吗,不好好安生睡觉?!”

我十分害怕阿姨的斥责,我一点儿也不明白。虽然我没有从小弟弟里弄出来点儿什么,我理解但凡有什么出来,阿姨定会训斥更凶,因为每每有同学尿床,阿姨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塞进尿桶里。可我仍然很害怕。因为只有我知道,我只有面对那个光屁股女娃娃的时候,我才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这是个秘密。

那个年代没有李银桥老师,否则我会做得明白一点儿。因此一个可怕的词汇在我脑海中一直存在——我是流氓,我是流氓吗?我们学校有两个组织,共产主义儿童团和中国少年先锋队。所不同的标志在于儿童团的红领巾后面有一颗黄色五角星 http://24hour.blogbus.com/logs/550098.html 。我为我们学校骄傲的是从我们那所学校走出的学长里竟然出了李鹏、李铁映、伍绍祖、罗干、曾庆红那样的国家领导同志,原来我们的小学可以和清华媲美呀。

每当我站在儿童团团旗下宣誓“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潜台词却是,我以后决不再看那屏背上的光屁股女娃娃了。撒尿更不敢了。每次宣誓都好像一次良心的折磨——我是流氓,我是流氓吗?

直到有一天,小弟弟在让我折腾几番后忽然有一股热流从那小眼眼儿喷涌而出,弄湿了裤衩,粘湿了床单。那时我想:终于尿床了我,而且是被我给揉出来的。多么罪过呀——我竟然对着一个光屁股的女娃娃撒尿,接下来我若不在午觉睡醒之前用身体的热气捂干那单子,我将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呢?罚站,在教室门后,我将在全班同学,包括在那些女生面前丢尽颜面。罚抄课文三百遍,去到操场上无休止地跑大圈……

恐惧笼罩着我的幼小心灵,无望,无助。

我的犯罪的感觉大概就从那时开始,伴我一生,这期间我成人,我娶妻,我生子。即使在我和明媒正娶入室的老婆呼云唤雨那一刻,我都要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分寸不可过界,激情不可纵扬。就好像有一只小爪儿在我的屁股上时不时一挠,一挠,关怀备至地告诉我说:小流氓!小流氓!小流氓……

今天我写《重庆》,先给朋友看草稿,朋友问“重庆呢?”。我说“并非先有重庆,后有故事,而是的的确确在我讲述那些儿时的故事时,我才由不得要想起那个西南国重山峻岭之中的现实重庆,我忽然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为什么?这大概不会有解释。这位先读者又问“这里面写的不符合我们‘国情’,你得考虑大家的感受……”

我因此迟了两天发布《重庆,重庆……》(03)。而这两天里,我为之纠结的也只有两个词:国情、人情,孰轻孰重?!

好了,在下一篇里,我一定重写音乐,写唱红,悬崖勒马回到我的《重庆,重庆……》

老虎庙的最新更新:
  • 重庆,重庆……(02) / 2011-04-25 16:22 / 评论数(3)
  • 重庆,重庆……(01) / 2011-04-24 23:06 / 评论数(4)
  • 骆来来是谁? / 2011-04-20 07:41 / 评论数(3)
  • 《2010’中国北方农村报告》引言 / 2011-04-15 22:08 / 评论数(6)
  • 大树上挂满了力不胜任的衰果 / 2011-04-13 18:33 / 评论数(3)
  • 美国私立高中搜索引擎

    定期获得翻墙信息?请电邮订阅数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