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虎庙 | 评论(4) | 标签:西行, 考察, 农村, 诗人
2007年秋天,我从陕西定边毛乌苏沙漠里逃出。
我后来去了靖边。
因为沙漠里的几夜,令我一路惶惑。我本不知我去沙漠要做什么,想要什么,可是三天后逃出沙漠的我却装载了一肚子的苦水。
冉云飞打来一个电话。冉云飞与我之先并非相识。后来我知道了,我们一直在互相阅读。这样的阅读,直到他跟踪我走过六千多里,走过沙漠,走过草原,走过矿区,也走过盐池堡乡二楼村的毒水湖。我明白他是不能坐视那沙漠小城把十四年的污水日积月累地排放到农民的门前,田野荒芜,牲畜倒毙,人去屋空,直到一个新的游牧族在社会主义农村里孽生。
冉云飞是那个时候打来电话给我的。而我不认识他,因为只是互相阅读,我庆幸冥冥中有人暗示那个相互阅读的重要,对我此行野游的关键。因此车后背囊里的一本诗集就成了我们结缘的标志——《冉云飞诗歌选》。
“老虎庙你好!你在做非常好的一件事儿……”
“非常感谢你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这沙漠也不显那么寂寥。”我非常惊讶冉的电话来得恰好。
“保重一路,祝你一路顺风……”
我正在沿长城骑行,我坐在那只“长城以北,不许抽烟”的广告牌子旁[下注]吸烟、歇息。我因此最是恰到时机地翻出了那本诗集,那一首诗……
《游吟诗人》[诗/冉云飞作于1992年2月2日]
敏捷的眼睛,跺踏的脚步
带来了狂喜,我们唤回了什么
魔鬼在我们的身边朝夕相处
请相信吧,他在点名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必停住,徒劳地挽留
让我们再看一眼繁芜的世界吧
好了,我的追随者
途中的事业、我宝藏万物的诗句
掠过我的部落,广阔的长廊
我们正翻越大山,逃离火海
狂奔的马匹在我身后嘶鸣
粗暴的皮鞭敲打在大地上
出血的歌喉,如水流淌
与我何干,你的美丽,你的赞扬
你射出的子弹,将击中谁的琴声
曾经是手中的绳子,飞舞的心灵
将被长久地辨认和思考
土地的边疆,被我们捉住
流浪汉、乞丐、游吟诗人
人民的声音,越来越宏阔
我们怎能把巨大的战车喊住
逃跑吧,不可收回的音乐
我灾难的兄弟啊,大地之主
流血而去,飞越城池
我们仅仅是两支孪生的蜡烛
能洞察事物又怎样?大地啊
你把我埋葬,斩断我的歌喉
我已经逃到血泊中
我从大地上爬起来,惊叹不已
1992年2月2日至3日于成都
【注释】山东与宁夏合资化工厂“宁鲁石化”厂区建于长城北侧,断然割断长城并借长城墙体遗迹改建城堡式厂大门。长城北侧为厂区,故有墙外(北方)不许抽烟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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