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流观点》艾未未

2008年11月24日 秀客时尚网


艾未未,1957年,生于北京。
1978年,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
1981年,Parsons School of Design, Art Student League,纽约。
1994年-1999年,艺术刊物《黑皮书》(1994)、
《白皮书》(1995)、《灰皮书》(1997),北京。
1998年-2000年,任“中国艺术文件库”总监
2000年,策划《不合作方式-FUCK OFF》上海。
1980年,于北京参加了第一、第二届《星星画展》。
1982年,在旧金山亚洲基金会廊举办个展。
1986年,在纽约市市立画廊以《中国新表现》为题举办个展。
此后, 先后在美国哈佛大学、香港、台北、巴黎、日本、瑞典、德国、韩国等地举办多种主题的艺术展。
1999年,赴意大利参加第四十八届威尼斯双年展。
2000年,在上海策划集纳中国当代艺术家思维折射的艺术展《不合作方式》。

近年,艾未未将他的艺术触角延伸进很多领域,建筑便是其一,他不仅亲自设计建造了“中国艺术文件库”,还为北京“SOHO现代城”设计了名为“砼”的小区雕塑,在浙江金华主持了由16个设计师参与的小型公共建筑项目,2007年他组织1001个中国人到德国卡塞尔文献展的作品《童话》在国际艺术界引起巨大轰动。艾未未以他的艺术思想去和社会互动。

我认为这是一个缺少品质的时代,或是缺少道德伦理的时代,一个依赖他人标准去安排自己生活的年代。我希望看到每个人有他自己的标准。

艾未未:今天的潮流是都喜欢说新,这不是一个问题,十年也好,五十年也好,人最终还是要很自然的生活,这个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今天已经离这个挺远的了。比如说一个人有了钱,要给他父母买一所房子,可能会是北欧或罗马风格的,孩子要送进德国人的学校,这些经历在过去的人很难同时发生。现在我们的生活离道德越来越远了,风格成了主题,人们很容易就接受了各种风格,比如家里用的是明清的家具,出门就踏进了罗马花园,再一上街就像上了赛车跑道。好像人们也没有提出这方面的思考,一方面我们的时代变得丰富多彩,另一方面我们也要问问,为什么我们的房子都要由香港人来设计或由澳大利亚人来设计?我首先声明,我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现在我们的民族正在放弃美学和道德原则,这时我们不能不拿一些东西来抵挡一下子。

但是这好像也说不过去,我们这样一个有十几亿的人、有着悠久文化的国家似乎方方面面都没有了,至少是个问题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吧!我能想到的就是人不是太自然的动物,人不是自己去决定自己的房屋的尺寸、厨房的样子、材料的品质,这些其实都是最重要的、与人的关系最紧密的,但现在都是由别人来决定,包括服装呀、化妆呀。可这么大一块都没有了,人的乐趣的动机是什么?今天买了一件衣服很高兴,但是什么引起我们的高兴?是它的名字、质量、还是和我们身体的关系?这一类思考我们都缺得太多。

我认为这是一个缺少品质的时代,或是缺少道德伦理的时代,一个依赖他人标准去安排自己生活的年代。我希望看到每个人有他自己的标准,看到一个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值得我尊敬的人,无论他做的是大事还是小事,他是一个农民也好还是一个作家也好,他有自己的标准,这个标准无所谓正确和不正确,但他有一个原始的理由在这儿,可能和一批人有关。这是一个诚实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生活得更诚实,这个问题挺重要的,我们的直觉呀、每天每天的判断呀、做事的依据呀?

我小的时候挖过地道,我当时会对地道里拐弯的地方哪儿放个灯,哪儿有个洞特别有兴趣,这其实和你有多少钱,占有多大平方米数没什么关系,和你的生活质量也没什么关系。一个人可以有两平米但像皇帝一样地生活,一个人也可能有一大片土地,这都没什么关系,这里牵扯到艺术,人为什么需要艺术?艺术的精神价值是人类不可缺少的一根拐杖,当然人不一定要拄拐,中国已经把这个拐扔得很远了,但是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是因为我们在提供一些物质以外的价值,宗教也好,所谓的美学判断也好,对我个人来说还有一定的迷惑,我会觉得有点儿意思。包括看到漂亮女孩,理由我是说不清楚的,这一定是什么人在我身体内设计了什么东西。我觉得人不能活得太物质化、过多地谈平米数,时尚在提倡所谓的贵族生活的同时,应该谈一谈普通人生活中具有的美学成分。

朴素不一定是不时尚的,朴素是非常有效的,简洁是非常有效的,当然不是说墙刷白了就是简洁了,屋里不摆东西就是简洁了,一个工人的简洁和一个农民的简洁是不一样的,但他们都可能是非常明确的。

许知远:你刚才所谈的很朴素的什么,包括生活方式也好,但我不明白在现在这么一个境遇,到底能靠什么用自己的朴素来对抗外面的东西呢?

艾未未:我想依据无非如下:一种是知识的,一种是经验的,一种无非是对所谓时尚的品牌啊、思想、思潮有一定的了解,一定是很简单的。

石涛:我觉得未未提到一个在现实中非常本质的问题,就是你自己怎么能实现你的乐趣?这些东西就关系到咱们谈到的生活方式问题。它跟金钱有多大关系,跟地位和权力有多大关系,跟知识和经验积累起来的境界有多大关系?如果知识或经验就能解决这些问题,那显然人们可以有一个超越的方式,对金钱和社会地位,但大多数人超越不了,他们的知识经验积累不足以使他们超越那些压力,于是还是被困惑、局限在这里面,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艾未未:我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可能缺了一个特征,就是激情的事。激情实际上是一个人疯狂的依据。在某些比较特殊的行业里,可能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人的性格起作用,因为知识都是平等的,谁都可以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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