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由于封锁,所以才提高了人们的胃口。在禁忌的领域寻找犯禁的快感是人类艺术领域永恒的主题。正如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是性开放的地方,性犯罪的比例反而越低。政治亦如是。好奇和倦怠都是人的天性,所谓的反动宣传看多了会觉得也不过如此,甚至比你们正面的宣传技法还拙劣。看他们的东西看厌了,观众反而会留意你们的说法,对比双方的说辞进行自己的判断。而不像如今这样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政府毫无公信力可言。人被一方骗,自然只知道你的不好;而他一旦被双方都骗了,他自然会多长个心眼懂得事实的可贵了。

 

 

柏林墙与功夫网

 

文/逍庭(东南大学)

 

柏林也无非是这样,勃兰登堡门虽然盛名在外,但绝对属于那种内涵大大超过风景的“精神景点”,连门口的巴黎广场也是小里小气,张不开眉眼的样子;几个教堂尚算仪态万方,但依然不及科隆大教堂的威仪雄浑;Kadewe商场里人潮攒动,也不乏同胞们阔绰的身影,但终究不过是个昭示着资本主义糜烂生活的橱窗而已,对于我这种无产青年构不成任何的吸引力。在我眼中,它和恒隆广场几乎没什么差别。

窃以为,单就可游览性而言,柏林并不是德国的一个好选择。然而,它依然是一座伟大的城市。因为它是一座属于墙的城市。屹立几十载的柏林墙是她曾经的伤痕,也是她如今最好的谈资。

如今的柏林墙已难觅踪影,只在若干地方还保存着一些残垣断壁,供人凭吊反思,警醒自由的可贵。

比起任何人为的评说,历史的裁断往往更为直观。柏林墙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需要多余的口舌之争,它的建立和倒塌,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我不太愿意搅入左右之争,但是我觉得有些东西有些价值是应该得到公认的,是超越立场的。很简单的一条,能够自由地使用网络就是其中之一。互联网就是一个工具,凭什么别人想怎么用都行,我们就不能。

我是热情的互联网自由支持者。在我看来,绝大多数封锁网络的理由都是很不堪一击的。比如所谓防范反动宣传,既然你都说是反动宣传了,自然是反你的动,而你自己又是正确的,你就应该有勇气让它呈现出来,进行辩论也好,甚至相互攻击也罢,至少还能让我们看清楚反动分子不堪的伎俩不是?屏蔽很容易,也同样也屏蔽掉了你的信心,你的大度,你对于民众智商的尊重。

在德国十天,看了八天的大技院报纸。倒对他们的印象好了一些。除了前几页不着边际的anti共,九瓶等内容,后面的大多数版面其实是很亲民的,和政治没多大关系。上面不但有科技新知,娱乐八卦,也有各种招聘信息,酒店广告,还教你怎么煲汤。而根据不同州还分版刊登适合当地的内容,也很贴心,让很多不通德语的人能了解周遭进展。

一个组织,或者一个国家。它的力量往往不是来自政治的强硬,而是在于它和你的生活共通之处,在于细微末节你和它的彼此熟悉,彼此欣赏,久而久之,积蓄成一种力量。换个词就是软实力或者价值输出,这很重要,对比一下苏美冷战。苏联的溃败很大程度在于它对于生活本身的不尊重,它是硬邦邦冷酷的,人们即使被他的肌肉所震慑,也只是一种恐惧的表象而已,这不是力量,这只是威胁。我想,如果大技院的报纸整个就像一张anti共小传单,我对它的嫌恶只会更进一步。但它聪明地照顾到了在政治之外的地方,甚至赢得了我的一丝好感。

同样,对于网络,是不是也太高估了人们对于政治的热情呢?是不是觉得一旦放开人们就只会专注于这些而无暇他顾了呢?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封锁,所以才提高了人们的胃口。在禁忌的领域寻找犯禁的快感是人类艺术领域永恒的主题。正如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是性开放的地方,性犯罪的比例反而越低。政治亦如是。好奇和倦怠都是人的天性,所谓的反动宣传看多了会觉得也不过如此,甚至比你们正面的宣传技法还拙劣。看他们的东西看厌了,观众反而会留意你们的说法,对比双方的说辞进行自己的判断。而不像如今这样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政府毫无公信力可言。人被一方骗,自然只知道你的不好;而他一旦被双方都骗了,他自然会多长个心眼懂得事实的可贵了。

今天看到谷歌的敏感词提示系统,不禁哑然失笑,老外真是一根筋傻得可爱,自以为想出了不得罪政府又能保证搜索顺畅的两全之策,却哪能理解我们面子国家的真谛?这下子,理论上讲,任何人只要有功夫,都可以总结出一份敏感词列表出来了。功夫网的家底都抖出来了,尚在大言不惭“中国网络世界最开放”的官员面子往哪搁?

墙给人的感觉总是沉寂压迫,然而事实往往不是这样。波茨坦广场的一段墙其实是充满喜剧元素的。它周身被好事之人用口香糖按满,而且画满了色彩斑斓的涂鸦。联想到它建立时紧张肃穆的氛围,越发添了一份反差的喜感。就像一个不苟言笑的硬汉突然换了一身女装一般。越是自以为严肃的,其实也是越容易戏弄的。越是想装一本正经,其实往往看起来更可笑,也越容易被解构、被不屑一顾。它的严肃和愚蠢是等比例的。比如看到的这份别人整理的敏感词提示列表,连“蛤蟆”两字都赫然在列。它也知道这是在嘲弄谁,但它却是无能为力的,甚至不敢公开抨击否认,只能自认其辱,简单粗暴地一禁了之。然后给自己幻化出一付人民俯首听命绝无腹诽的胜景。梁文道曾说过一个升级版的国王的新衣的故事,国王不仅知道自己没穿衣服,同样也知道他的人民知道他没穿衣服,然而,他居然还是就这么光着屁股走出来了。

 

波茨坦广场的一段柏林墙

 

在这个词库中,每一个词条的加入,都标志着离它的死亡又近了一步。在一个全身是禁区的社会,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没有禁区。一旦这中间有了哪怕一丝一毫松动的口子,它余下的寿命就只能和夏虫媲美了。表面上,它是固若金汤不可一世的,而在内部它早就被自身的繁冗团团困住。在虚张声势时或许还能有点耸人的威胁,但只要一旦出现细小的裂缝,它毁灭的速度也是惊人的。就像朝鲜足球队对阵巴西,在强撑几十分钟之后,被灌了一个就立刻全线溃败。虽然这并不是很确切的比喻,却是一个很有趣的象征。坚不可摧与摧枯拉朽,往往变化于一念之间。东欧的解体,苏联的崩溃,也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完成了的。

要避免这样的命运,首先要做的也是推倒这现实的和内心双重的墙。要明白,墙不但阻止了逃脱叛离,也阻止了自己观察世界的空间。只有开放了,万物透明,见得多了,自然也更懂得如何去应对,也会有足够的机会来学习面对各种变化。如果这一要求太高,不妨先从放下架子,自嘲一下开始。

肯尼迪1963年在柏林墙下的演讲依然激荡人心:自由有许多困难,民主亦非完美,然而我们从未建造一堵墙把我们的人民关在里面,不准他们离开我们。

而我坚信,墙一旦被立起,就必然有倒塌的那一天。

 

 

(采编:何凌昊;责编:黄理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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