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周永康案終於公開了,新華社七月廿九日發布,「鑒於周永康涉嫌嚴重違紀,中共中央決定,依據《中國共產黨章程》和《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的有關規定,由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對其立案審查」。

新華社短短數語包含了以下重大信息:

第一、稱周永康而不是周永康同志,代表了周永康案的性質已經確定,應該不是「涉嫌」嚴重違紀,而是確定「嚴重違紀」,特別是「嚴重」二字,用在曾任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周永康身上,說明了周案的為害程度和層面,均非一般性質。

第二、「中共中央決定」,當然代表了新一屆的中央政治局委員、常委一致的決定,這也代表習近平已經說服了這些政治局委員、常委背後種種勢力,原先中國大陸內部傳出有幾股力量聯手反對,如今看來已經有了起碼的共識,所以周案得以公開,而早先也有傳聞,會在十八屆四中全會上公開,看來有了「共識」,應及早作業,以防夜長夢多。

第三、「由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對其立案審查」,而非「調查」,也可以說明中共的「中紀委」早已掌握了確實的明證,所以周永康已經沒有與中共中央議價的籌碼,剩下只有「坦白從寬」,或「抗拒從嚴」的量刑輕量而已,而且開除周的「黨籍」,應該也是十分明確。

第四、周永康是否違法,答案也是肯定的,以中共處理領導幹部的程序,中共只處理黨紀部分,黨紀處理之後,違法部分再由「公、檢、法」單位接手處理,所以在目前的公告中,只有「嚴重違紀」的指控。

在習近平主政下,已有卅五位的副省、部級高幹涉貪落馬,不乏正部級、大軍頭,以及副國級的「大老虎」,當然都不如周案打破了「入常無罪」的禁忌,打破了不揭家醜的禁忌,也打破中共官場長期的利益集團權力遊戲。

由此看起來,周案確實是彰顯了習近平肅貪反腐的決心,回答了中共官場某些人觀望的心態,也回應了大陸人民的疑慮,應該說是中共建政以來,最大力度的政治作為,因此自然而然地,成為國際媒體關注的焦點。不過,在部分西方媒體的眼裡,如美聯社、BBC、華爾街日報等的評論,習近平的作為依然是權力鬥爭,此為嚴重的誤判,因為習近平的作為,能取得其他幾股力量的合作,至少不反對,絕不是為了鞏固習的權力,而是大家同意「救黨」。

今年六月廿五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專題討論中共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習近平在會上的講話,明示反腐不收手、不封頂、不退縮,等於為周案封死退路,表示周永康這隻老虎真的要打。

七月廿九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宣布兩項決定,一是對周永康立案審查;二是中共十八屆四中全會十月召開,定下會議主題是解決法治問題,而辦周案與開全會,不僅在清障排雷,還互為表裡,因為周永康在政法領域盤根錯結,僅公案界裡就可看出基本是壞人當家,更不用說貪法官、壞檢察官成堆,極而言之,不除周無以清法治。

習近平把眾多「副省長」拉下馬並不困難,甚至拉下政治局常委也不難辦到,以大陸官場特性,權利和金錢或利益的結合,俯拾皆是,輕易能找到「貪腐事蹟」,但習李政權如何進行新的人事布局,形成新的政治格局,這會比「打老虎」本身更值得關注。不過,習近平的大力「反腐」本身除了「救黨」,也可能產生「損黨」的負作用,如果現行的反腐通報,形成「每日繩飛」、「每周一虎」,那麼中共這個黨、中共的幹部,還有什麼值得信賴的呢?因此習近平在取得反腐第一階段的成效之後,一方面必須建立制度,特別是建立法治,才能鞏固戰果,澄清吏治,而另一方面也必須表揚廉潔的幹部,挽救幹部的聲譽,才能鼓舞幹部士氣。

總之,今日「政改」、「反腐」絕對不能停,但也必須有破有立,破立並舉,既鼓勵民眾檢舉惡官,也鼓勵人民褒揚廉吏、幹吏,才能逐步建立起現代化的國家治理,從此一角度看「反腐」,這就是中共最明確的「政改」。

2014/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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