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到一篇《救下敲锣女的记者发声了,我当初就不该救她》,作者是一位名叫张保平的记者,当初在网上看到敲锣女的视频后,他联系一位拥有十多家医院的熟人,收治了敲锣女母女。
张保平毫不讳言现在的想法:
“如果敲锣女二次求救,我不会关注她,更不会主动去救助她。因为她向社会正义和公序良俗挑战,她首先应该敲响的,是自己良心深处的良知之锣。”
原来,敲锣女母亲获救并非官方看到视频后特事特办,而是民间的善人伸出了援手。这就让她怒怼方方更显得无耻凉薄——即使那微博并非她操刀,但至少她默许了那些内容,完全可以记到她的账上。
方方是没有转她敲锣的微博,但方方是民间力量记录时代,影响现实的标志性人物。有大人物在落难时说,“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其实他说错了,二十四史没有一部是人民写的。方方让某些人惊惧恼怒,就是因为她正在开辟这个先例。
敲锣女母女获救,正是民间的善意和力量交互的成果。她用健康的双肺呼吸,吐出任何一个攻击方方的字眼,都是对民间的背叛和出卖,她也用不着怪骂她的人太恶毒,她和母亲毕竟活了下来,那么没有敲锣的人呢?
但是,救助她的记者和企业家也用不着后悔。作为完整伦理意义上的人类,在灾难面前互助,本不分你我。换而言之,不是有人救了敲锣母女,而是人类在拯救自己。
见义勇为,想做就做,就别图什么回报,更别奢望一些愚弱贪私的国民,能在一场救助后就焕然一新、痛改前非。也别扯什么改变中国的大话,做好被出卖被遗忘的准备,这是近几届义士和善人的宿命。
2011年,某中部城市一起强拆,有八旬老太太自焚,儿子也被抓。事发后,我赶到现场采访,当晚老家的地级市和县级市的市长给我打来电话,想压下稿子。我则坚持跟踪报道,两天后,家属拿到一大笔赔偿,再不接我电话。还有消息说,家属更向有关部门做出了很不利于我的证词。
这种出卖也伤不了我,报道内容都有视频和录音证据,但我借给老太太孙女取证的一根很贵的录音笔,她也不还我了。我在QQ上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快递给我,她应了一声,很快便拉黑了我。
我一直没有等到那根录音笔,于是便推测,她应该是交给官方,来显示合作的诚意。记者和录音笔,只是她家最有杀伤力的筹码罢了。
前不久,河南某地——我老家,一个女初中生买不起手机上网课而服毒。我很快联系到她的姐姐,还传播她父亲的银行卡号,很多网友捐款,总计没有十万也不会低于六万。
有关部门介入后,她一声道别都没有,拉黑删除了我。我很理解一个17岁农村女孩面对权力时的软弱和顺服,可还是有点失望。
我生性寡淡,没力气市恩,也无意博名,并不比谁善良热心。我甚至不是一个好人,介入一些事情帮助了一些人,以前是记者职业的附带效应,现在主要是想去做,而不是我要通过这些修炼人生,至于扭转谁的价值观,更是想都不会想。
这个社会,有太多人为了假装是个好人,做了太多坏事。也有不少人做了很多好事,下场却凄凉悲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可哪又如何?救了一两个忘恩负义的敲锣男女,最多事后感到不值当。下次再有人敲锣,能救还是去救吧。
因为,当锣声无人应答,所有弱势者的丧钟,将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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