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山素季在缅甸被软禁的时间长达到二十一年。2010年昂山素季在获释后对同胞所说道:
“我们必须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如果不付诸行动的话一切都只是空谈。我们缅甸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轻易的认为‘这就是命运’。我也不止一次和年轻人们谈论过。你们真的知道所谓命运一词的含义吗。行动是命运的基石。无论你再怎么强调‘命运’,也不外乎是你自己行为的使然。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你为之争取奋斗的话,那就必须为此付出行动。‘把不可能实现的变为现实’这样简单的承诺是无法凝聚民心的。”
一部以她为原型的传记类电影《夫人》(TheLady)已经开始在世界范围公映。和二十年前初次被软禁时相比,她的祖国和人民也在发生着显著的改变。就如她在获释后的第一次演讲中所提及的,面对纷纷掏出手机拍摄照片的年轻拥趸,她说,“昨天,我第一次用上了这样的手机。而在六年前还没有这样的东西。在使用手机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把嘴凑到哪儿说话。”然而,尽管时代在变革,但是人们对于这位昔日缅甸国内最大的反对党“全国民主联盟”领袖、缅甸“国父”之女,被称为“亚洲曼德拉”的“完美囚徒”——昂山素季,依然保持着不变的尊敬与爱戴。
4月1日,是昂山素季和缅甸的大日子。这位亚洲的女曼德拉和她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将参加这天的议会补选,争夺空缺的48个议席。毫无悬念,她将成为国会议员。12年前,同座政治角斗场上,她角逐上台,又被狠狠地监禁起来。她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却失去了领奖和演讲的机会,以及家人和自由。这天,她将竞选仰光以南约30公里的高穆镇的议会席位。
2月26日,是杨紫琼和《夫人》的大日子。这名成名于好莱坞的亚洲女星在另一个赛场上为昂山素季呐喊。去年11月,在昂山素季被释放的一年之后,以她为原型,由著名导演吕克.贝松执导的传记电影《夫人》(TheLady)在部分国家和地区开始公映。许多媒体都把它看作是角逐本年度奥斯卡金像奖的最有力争夺者之一。
真假夫人,曾有过一次真正的会晤。杨紫琼回忆说,她见到昂山素季后,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拥抱她。她惊讶地对昂山素季说着“怎么会这么瘦”,而这位长期被软禁的夫人却在向她询问:“为什么BBC不能多播放点音乐呢?”
“昂山素季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的身上仿佛有光环围绕,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她的尊严和优雅。”杨紫琼说。
由于特殊的政治原因,曾有很长时间,昂山素季的名字在缅甸等同于敏感词,是人们不轻易提的,人们都以“夫人”来尊称她。而吕克.贝松的影片《夫人》正是以昂山素季的一生作为蓝本拍摄的,讲述了“夫人”昂山素季不平凡的身世、多舛的爱情,以及坎坷的政治生涯,让观众了解到这位深受甘地影响的女政治家,究竟为何被人们尊称为亚洲“最美丽的女人”。对父亲昂山来说,她是一个继承乃父遗志的好女儿;在丈夫迈克.阿里斯眼里,她是一个温柔贤淑的爱人;对于两个儿子亚历山大和金,她永远是慈祥的严母;而在缅甸人民心里,她则是希望与信念的源泉。
2010年11月13日,缅甸的荫雅湖畔,仰光大学的大学路56号,一栋两层楼的棕灰色建筑,昂山素季在自己的家中重获自由。她的住所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此起彼伏地高喊着素季的名字,等待着这位“缅甸的曼德拉”重获自由的一刻。紧闭多年的蓝色大门被人轻轻推开,身高只有1米60,身材清瘦、温婉平和的女子在一片欢呼中现身,她踩着一只木质的小板凳,隔着围栏尖刺接受了群众的鲜花和呐喊。当着所有人的面,身着淡紫长裙的她重新在脑后的发髻上插上一枚鲜花。
此后,无数各国政治家、名流、记者前往缅甸探访她。去年12月希拉里访问缅甸并会见了昂山素季后,这位缅甸反对派领袖再次受到了来自国际社会的强烈关注。希拉里的会见显然为西方开了个好头,英国外交大臣黑格、德国联邦议会代表团,以及美国投资家索罗斯以及9日访问仰光的两名美国高官纷纷采取了同样的活动——拜访昂山素季。昂山素季成为缅甸同西方国家的关系初步解冻,某种最初的征兆。
变革中的缅甸,以及获释后的昂山素季
玛格南图片社唯一的华人摄影师张乾琦曾8次去往缅甸,并探访了昂山素季的住所和办公室。他向《外滩画报》记者讲述了他所看到的今日缅甸,以及释放后的昂山素季。
“做完《国家地理》关于朝鲜的报道以后,他们问我还想去哪里,我说就那缅甸吧。在整个东南亚,现在很少有缅甸这样的地方。它被长久地关起来,当然现在有一些地方也慢慢打开了,谁都可以去,但是观光客能去的地方还是有限的。”
张乾琦告诉《外滩画报》记者,他原本的计划是追寻乔治.奥威尔的足迹,这位著名的小说家曾经作为英国派到缅甸殖民地的警察,在那里工作和居住多年,而他的作品《1984》也是摄影师张乾琦个人最喜欢的小说。
张乾琦坦言,如今的缅甸已经变得越来越开放,但是他在那里拍摄的时候,还是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当时,我是以游客的身份进入的,但是我一直知道有人在跟着我。有时候,我拿起相机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很清楚的出现在你身边,这是他们很清楚得想让你知道,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你。”
还有一种情况,是这些跟踪者会秘密的跟随你,不让你发现他们。“在某些时候,他们会突然出现,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彬彬有礼地询问。他们有时候也会礼貌劝告你,不要在某些拍摄照片。”
在缅甸的长期采访中,最让张乾琦感到惊讶的是那里的人民,特别是年轻人。“那里的普通人都很友善,也很热情。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太多信息被封锁了,所以更想知道外面什么样子。在缅甸,所有的新闻媒体都是国家所有的,他们不容易知道缅甸之外的世界,所以他们对我这样的外国人都会很好奇。”张乾琦对笔者说。
那里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是很关心政治话题,他们更喜欢玩乐,比如打电玩等等。“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年轻人比较关心他们自己的世界。我想缅甸长期以来都被灌输不要去碰任何反对政府的事情,甚至提出不同意见。自1988年政治运动之后,缅甸就出现了这种断层,当初的年轻人逃的逃、关的关。随着当年的革命者相继老去,后来出生年轻人,都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动荡,我觉得很不一样。现在的年轻人就只是混在打电玩上。原因之一可能是政府的限制,但是其实他们那里的网速虽然很慢,但是还是可以翻墙的。”在采访中,那些缅甸的年轻人曾经给张乾琦看过自己的手机,里面有很多国际娱乐明星的照片,也有昂山素季的肖像,这些都是他们私下传播的东西,但是意义却已经有所不同,更多的是为了追求某种时髦和炫耀。
和年轻人不同,曾经领导1988年革命运动的昂山素季,始终保持着一种严肃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接受《外滩画报》的采访中,张乾琦告诉笔者,也许是多年的政治斗争使然,面对公众,或者面对媒体,昂山素季总是保持着坚强、肃穆的姿态。但是这绝对不是她的全部,只不过长期的软禁生涯,让外界很少能真正了解她的内心世界,而她自己也总是在可以保持着自己这种姿态,以实现自己多年以来的政治抱负。
尽管当张乾琦在2011年前往缅甸的时候,昂山素季已经被释放,但你若想要接近她,采访她,还是很困难的。“她的一举一动不但受到当局很严密的监控,全国民盟党内部对她的保护也非常小心。”为了能够拍摄昂山素季,张乾琦在前期做了大量的沟通工作,才最终约定了来之不易的采访。
当2011年1月的一天,张乾琦获准走进她家进行拍摄的时候,摄影师的心里充满忐忑。作为一个习惯预先给自己的拍摄制订详细计划的纪实摄影师,张乾琦推开门的一刹那,仍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状况。
“那一次是特别为了拍昂山素季而过去的,从中午到下午,我在她家待了三四个钟头。由于她的家看起来就好像她的办公室,她一直在同自己的党内木料们开会,所以我只能尽量不让自己的拍摄干扰到她们工作。就在当时,我看到有一只小狗在她家的地板上跑来跑去,这是我没有预计到的情况。随后,昂山素季抱起了这只她儿子送给她的小狗,和幕僚们谈论起桌上那些刚被人送来的她的照片。没有用任何的闪光灯,我就用屋子里的自然光,拍摄到了这张充满温情的昂山素季,一个一般人很少能看到的场面。”
那一天,张乾琦一共拍摄了一百多张照片,但是他相信这一张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一个斗争经验丰富的女政治家,一个懂得与媒体打交道的名人,所不经意间展现出的自然之态。指着那张昂山素季怀抱小狗的照片,张乾琦对笔者说:“其他照片都是可以预期的,不管是面对群众的时候,或者是出席新闻发布会,也有她被其他媒体访问的时候我拍的照。既然是可以被预期的,拍出来跟预期的就会很接近,但是那些照片看起来让我觉得很不顺。最后只有那一张,我和编辑们都觉得是最正确的,让我们觉得很舒服。”
昂山,因父之名
第一次看到她的人,都惊叹于她与其父德钦昂山是如此相似。
1988年4月,昂山素季结束在国外的长期生活,返回位于仰光的家中,照顾生病的母亲。当时缅甸国内对军政府的不满情绪正日益高涨,支持民主的抗议活动此起彼伏。那一年的8月26日,在仰光瑞德贡大金塔的台阶上,她第一次对示威人群发表讲话,支持者把她看作另外一个昂山,一个扛起父辈旗帜的精神领袖。1988年9月,军政府血腥镇压了民主运动,但军方将领许诺会举行大选。在此后的缅甸政坛,昂山素季及其支持者一直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一股力量。
面对激昂的人群,她曾说道:“作为我父亲的女儿,我不能对眼前的一切继续熟视无睹。”
德钦昂山在缅甸享有“国父”般的声望。1915年,德钦昂山出生在缅甸马圭县那卯镇一个佛教家庭。1939年8月15日,德钦昂山秘密成立缅甸共产党,并出任缅共总书记。他曾借助日本势力对抗英国的殖民统治获得成功。二战中,德钦昂山奋起反抗日本军队在缅甸的暴虐统治。
太平洋战争结束后,缅甸再次回到战前英国殖民地的状态。昂山所率领的缅甸军队与英国指挥下的缅甸军合并;昂山本人则于1946年9月出任英属缅甸政府行政参事会的议长,负责国防和外交政策。同时,作为独立主义者的昂山仍然继续着以完全独立为目标的政治活动。1947年,他与当时的英国首相克莱门特.艾德礼定下了保证缅甸在一年内完全独立的“昂山—艾德礼协定”。
就在在国家独立前夕,昂山所领导的党派也已经在制宪议会选举中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的时候,昂山将军却遭到政治对手刺杀身亡。1947年7月19日,昂山正与几名部长在临时政府大楼内商议事情,突然,数名手持冲锋枪的武装分子闯了进来。还没等昂山和部长们反应过来,冲锋枪已经吐出子弹,昂山和自己的部长们倒在了血泊里,命丧当场。他作为领导反抗英国殖民统治、抗击日本占领、争取国家独立的民族英雄,被缅甸人尊称为“国父”。父亲遇害时,昂山素季年仅两岁。
除了英雄的父亲,昂山素季的母亲同样对她影响至深。昂山素季的母亲金姬,原本是一名护士。在二战中,她与奋力抗日的德钦昂山相识相恋。1942年,他们结为夫妻。在丈夫被刺杀后,她强忍悲伤,继承丈夫的遗志继续推动缅甸建国,并在建国后出任缅甸国会议员,致力于改善本国妇女和儿童的健康福利问题。金姬曾出任缅甸驻印度和尼泊尔大使。1960年,昂山素季随母亲来到了新德里。正是那段时期,昂山素季初次接触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思想。在接受采访中,昂山素季曾提到说:“仅有希望是不够的。如何把希望变成现实。以一种正确的方法来追求希望是十分重要的。”
1933年3月,金姬在缅甸突然中风,生命垂危。昂山素季毫不犹豫地从英国回国照料母亲,并再也没有离开缅甸。
被千百万国人亲切尊称为“夫人”的昂山素季不愿对这个资源丰富的国家放弃希望。她曾表示:“对我来说,真正的自由是免于恐惧。除非你能免于恐惧地生活,否则你不可能活得有人类的尊严。”
距离2010年获释,昂山素季在缅甸被软禁的时间已经达到二十一年。她本可以抛弃理想,选择自由,但她选择了坚持理想;她本可以放弃斗争,选择回归美好幸福的家庭,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但她选择放弃生活。血管里奔流的血液使得她在偶然遭遇缅甸政治之后即就此坚守22年,没有退缩,更没有离开。其坚毅的精神和纯净的形象,更使她成为缅甸人民面对未来的希望所在。
正如昂山素季在获释后对自己的同胞所说的那样,“我们必须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如果不付诸行动的话一切都只是空谈。我们缅甸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轻易的认为‘这就是命运’。我也不止一次和年轻人们谈论过。你们真的知道所谓命运一词的含义吗。行动是命运的基石。无论你再怎么强调‘命运’,也不外乎是你自己行为的使然。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你为之争取奋斗的话,那就必须为此付出行动。‘把不可能实现的变为现实’这样简单的承诺是无法凝聚民心的。”
四十年前,在给自己未婚夫的情书中,饱受异地恋情之苦的昂山素季曾这样写道,“如果我们尽最大可能地爱着彼此,珍惜彼此,那么我相信,爱情终将战胜一切。”对于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她同样怀揣着一种执着的信念,因为她和父亲昂山一样,流淌着英雄的血液。
软禁时期的爱情
作为当今世界上最知名的政治犯,昂山素季在这场持续二十多年的斗争中,为了自己的信念与执着,付出了沉重的个人代价。
“迈克.阿里斯的孪生兄弟安东尼曾告诉我一件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的事。他说,当昂山素季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丈夫迈克.阿里斯的时候,她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颜色的礼服,然后在头上别了一朵玫瑰花,只身前往英国驻缅甸的大使馆,为丈夫拍了一段诀别影片,告诉他,他的爱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精神支柱。这段影片后来被偷运出境,但到达英国时,迈克.阿里斯已过世两天了。”瑞贝卡.弗莱因说。
四年前,当电影《夫人》的编剧瑞贝卡.弗莱因四处开始搜寻昂山素季的资料,编写电影剧本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向世人揭开了一个如此凄美德当代爱情故事——在命运的安排下,精致、矜持的东方女孩遇上了英俊、热情的西方青年,虽然真爱不渝,却最终不得不生死相离。
跟随母亲,昂山素季在印度长大。1964年到英国求学,获得牛津大学的哲学、政治学、经济学学士等学位,毕业后在纽约联合国办事处任助理秘书,又在牛津大学任教,后来在不丹、日本京都大学南亚研究中心等地做访问学者,她在缅甸以外的国家生活了28年。
在英国求学期间,经过昂山素季的监护人戈尔.布斯爵士介绍,她与迈克.阿里斯相识。当时,阿里斯在杜伦学习历史,却一直对不丹充满激情,而昂山素季更让他体验到迷人的东方浪漫。但是昂山素季在应允婚事之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缅甸需要她,她一定要回国。阿里斯欣然接受。
1972年,昂山素季与研究西藏文化的英国学者、牛津大学教授迈克.阿里斯结婚。在婚后的头15年生活中,她随迈克.阿里斯在牛津静静过日子,当家庭主妇,让阿里斯专心学术研究。当他们的儿子,亚历山大和金出生后,她又成为了一位宠溺的母亲,细心张罗孩子们的聚会,认真烹饪美食。昂山素季坚持为丈夫熨袜子、亲自打扫房间卫生。对于迈克.阿里斯和昂山素季来说,这或许是他们生命中,最快乐美好的一段时光。
虽然昂山素季嫁给了英国学者迈克.阿里斯,有资格领取英国护照,但她拒绝这样做。在缅甸,拥有双重国籍是违法的。就像她的丈夫所说的那样,有一天,命运会叫他们在家与国之间作出抉择。他清楚知道昂山素季绝非一般缅甸女子,她体内流着的是缅甸独立运动领袖昂山的血,生来就跟国家人民扣连一起。
1988年,回国探望重病母亲的昂山素季,不可避免的被卷入缅甸如火如荼的政治革命中。
而在英国,阿里斯只能焦急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看着妻子在缅甸各处做巡回演讲。与此同时,缅甸军政府却在另一边不断给昂山素季制造麻烦,甚至于公然逮捕和拷打昂山素季的支持者。为此,阿里斯每日里都会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他害怕自己的妻子也会像她父亲昂山将军一样,被暗杀。1989年,昂山素季被政府软禁,唯一能让阿里斯感到安慰的就是,至少她是安全的。1990年5月,缅甸举行大选,昂山素季的政党“全国民主联盟”赢得了绝对优势,赢得了议会四百九十五个议席中的三百九十二席。在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成为国家总理,但军政府对大选的结果不予承认,宣布民盟为非法组织,继续监禁昂山素季。
为了妻子的自由,阿里斯从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他开始为昂上素季在国际社会奔走,建立起她的国际形象,让缅甸军方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他又谨小慎微,不让自己的努力为世人所知。因为一旦昂山素季成为新的民主运动领袖,军政府便会揪住她嫁给外国人这一把柄,
质疑昂山素季的爱国心。当权者习惯把她称为“阿里斯夫人”,并指控她为民族的叛徒,是英美新殖民策略的工具。
接下来的5年里,儿子逐渐长大,昂山素季仍被软禁,而阿里斯只被获准与妻子见了两次面。事实上,当时政府对昂山素季的软禁十分特殊,因为她大可随时接受被驱逐出国的命运,回到在英国的家人身边。但夫妇俩谁都没考虑过要这样做,他们把自己的命运看作了历史进程的一部分。
昂山素季遭软禁后,1995年7月丈夫到缅甸跟她见面,1996年丈夫阿里斯获准最后一次探望她后,从此终身不准踏入缅甸国土,同年她被指煽动学生示威再度被软禁。三年后,迈克.阿里斯获悉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在他余下的日子里,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见上妻子最后一面。然而,被缅甸连续拒签了三十次,他终于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正如一位当时的缅甸政府官员所说的,你当然可以和妻子告别,只要她能离开缅甸,返回牛津。
1988年昂山素季在接到缅甸来电前所读的书,一直被阿里斯小心地放在原来的位置。此外,他重新粉刷了家里的墙面,然后挂上所有妻子至今赢得的奖项,包括199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他的床头,至今仍挂着昂山素季的巨幅肖像照。他知道,妻子一定会选择留在缅甸,因为一旦离开,就意味着永远的流放,夫妻俩多年共同奋斗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1999年,昂山素季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她在日记中写道:“我的家庭的分离,是我争取一个自由的缅甸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
昂山素季坚强地与缅甸军政府斗争了20余年,终于促使统治缅甸长达48年的军人政权被迫转向民选政府,而缅甸总统吴登盛截至目前为止采取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开始让外界对这个东南亚国家发生改观。昂山素季对自己的支持者们说,“我们都在努力。人民应当朝着他们开创的道路前行。在这条前行之路上我希望能尽我一份绵薄之力。民主的开创之路行之不易,需要我们共同迈步向前。而我们的目标也唯有通过此来实现。”
对于昂山素季和她的全国民主联盟的再次归来,缅甸总统顾问乃辛拉曾公开表态说,如果昂山能当选议员,就可以选择在政府任职。这是昂山素季获释后第一次参选议员,它被外界看作是缅甸政府在政治改革之路上迈出的最具有象征意义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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