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月,蔡美儿(Amy Chua)那本争议不断的育儿指南《虎妈战歌》(Battle Hymn of the Tiger Mother)在《华尔街日报》上被摘录刊登之前,她收到了一封出乎她意料的邮件。那是《华尔街日报》所属的新闻集团老板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的妻子邓文迪(Wendi Murdoch)发来的。

“她想让她的女儿们到纽黑文来,和我的女儿们见个面。”蔡美儿在电话采访中说道。蔡美儿的两个女儿和默多克家的女孩们一样,中英文都很流利,并且都有一个中国妈妈,而她们的妈妈在成长过程中,都有一个以西方标准来看严厉得不可思议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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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s Jackson/Reuters

去年7月,邓文迪与丈夫在他们纽约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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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bul TV, via Reuters

去年7月,鲁珀特在英国国会下属委员会的听证会上,为电话窃听丑闻作供,期间被抗议人士用蛋糕攻击,邓文迪一跃而起保护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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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ndan Smialowski/Getty Images

2011年1月,邓文迪在白宫参加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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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y Kelbaugh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去年11月,在迈阿密的艺术巴塞尔主办Art.sy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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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 Hartmann/Reuters

2011年5月,默多克夫人和她的丈夫出席戛纳电影节。

蔡美儿回忆起她和邓文迪的第一次见面:“她让我给一些建议,比如说‘你是怎么让孩子每天练超过一个小时钢琴的?’她带孩子的方式跟我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为了回报蔡美儿在育儿经方面的提点,邓文迪也给了这位作者一些建议。蔡美儿的书被摘录在《华尔街日报》上后激起了猛烈的反响,成为了育儿博客、早间电视节目和报纸专栏的攻击对象。很多朋友都想要安慰蔡美儿,但邓文迪却不一样。

“她说:‘你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想呢?你有两个优秀的女儿。由它去吧。’”蔡美儿回忆道。

要说谁有资格教别人如何修炼得刀枪不入,那肯定就是43岁的邓文迪。她所怀有的野心和她参与社交活动的忙碌程度,大概会让曼哈顿最剽悍的社交名流都吃不消。

邓文迪全新形像

自从1999年结婚后,鲁珀特·默多克的这位比他年少38岁的第三任妻子,就一直被人用怀疑和批判的眼光看待。说得好听点,会说她是个“花瓶太太”,说得难听点,会说她是个“钓金龟的”。

关于来自中国华东地区江苏省的邓文迪如何变成如今的默多克夫人,住上了第五大道的洛克菲勒三层豪宅(还有在比弗利山、加州卡梅尔、伦敦、南澳大利亚卡尔文和北京的多处宅邸),一直有着各种错综复杂的说法,而最近,更是又有了新的转折。

尽管其丈夫的新闻集团倦入英国报纸的电话窃听丑闻,正在接受监督调查,但邓文迪依然带着自己一份独立的事业开始崛起。在一个包括大卫·格芬(David Geffen)、拉里·埃里森(Larry Ellison)、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和博诺(Bono)等人的社交圈子当中乐此不疲,很多时候都没有丈夫陪伴左右。

她的第一部电影《雪花秘扇》(Snow Flower and the Secret Fan)在2011年出品,改编自一部畅销书,和另一位传媒大亨、米高梅电影公司前董事长哈里·E·斯隆(Harry E. Sloan)的妻子弗洛伦丝·斯隆(Florence Sloan)共同担任制片。这两位搭档与索尼电影公司也接近签约阶段,准备发行她们的第二部电影——根据中国钢琴家郎朗的回忆录《千里之行》(Journey of a Thousand Miles)改编的作品。

邓文迪通过家族发言人拒绝了就这篇文章接受采访,默多克家族的其他成员也一样。不过,邓文迪的很多朋友都愿意谈论她这个全新的,而且据他们所说更能准确代表她本人的公众形象。

他们所描述的,是一个世界级的交际高手,这一点几乎超越了其他所有的身份。她笼络各种有权力的朋友,搭建错综关系网。她每年为权力女性举办晚宴,为朋友主办新书派对,并且定期安排上流聚会。当托尼·布莱尔和夫人切丽在2009年访问北京时,邓文迪就为他们组织了一个与中国政治掮客们聚会的晚宴。(切丽·布莱尔如今在电话窃听丑闻当中,转而加入了起诉新闻集团英国报纸部门的行列。)

2011年5月,休·杰克曼(Hugh Jackman),这个在《雪花秘扇》中客串了小角色的邓文迪好友,在旧金山刚刚开演他的个人脱口秀。他的节目仍然不为太多人所知,直到邓文迪拉了他一把。

“文迪带了十多个在这个行业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飞过来看我的节目,作为给我的惊喜,”杰克曼在电邮中说:“她是任何人所能拥有的最佳公关人员。”后来节目搬到了百老汇。

如果说有哪一个时刻,邓文迪牢牢在公众心中树立起强势形像,那就是去年7月,她丈夫在英国国会下属委员会的听证会上,为广为人知的《世界新闻报》(News of the World)电话窃听丑闻作供。她穿着一件粉红色上衣,坐在他身后,一名扔蛋糕抗议者袭击丈夫时,她本能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保护了她的丈夫。

“直到‘奶油蛋糕’事件之前,她的确都被定格成那种典型的少妻,而且对她多少带有些种族歧视和先入为主的印象,”新闻集团的前任资深传讯官员安德鲁·布彻尔(Andrew Butcher)说:“那一次让她扭转了一切。”

“它似乎让这一场婚姻终于有了合理性。”他补充道。

朋友们则说,看见曾经是排球运动员的邓文迪飞扑过去保护她的丈夫,他们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没有比那一时刻更符合她风格的了,”一位长期的好友戴安·冯·福斯登博格(Diane von Furstenberg)这样说道。戴安的丈夫巴里·迪勒(Barry Diller)也曾为鲁珀特·默多克工作过:“她很会保护人,很凶悍,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

国际私募股权投资公司HarbourVest Partners的董事总经理、邓文迪在耶鲁管理学院时的室友单萨丽(Sally Shan)说:“我看到那一幕,就想:不愧是文迪。”

她能震得住鲁珀特·默多克

如果邓文迪没有嫁给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传媒大亨,她的人生故事可能就会像一个美国新移民的理想化版本。

她是一家广州工厂厂长生下的第三个女儿,移居美国后,在加州韦斯特伍德的四川饭庄(Sichuan Garden)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挣20美元,靠喝餐厅里的剩汤过活。她在一所走读大学上夜校,然后被一所长春藤联盟的大学录取,进入媒体行业,最终让自己踏上了红地毯,还在瑞士达沃斯的世界经济论坛举办晚宴。不过,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移民故事。

1998年,著名八卦专栏作家丽兹·史密斯(Liz Smith)在《纽约邮报》上宣布鲁珀特·默多克和结婚31年的妻子安娜(Anna)已经和平分手,他的公司构思了一个被广泛接受的说法:默多克和邓文迪是在他和安娜分手之后才认识的,当时邓文迪陪同默多克去了一趟北京。

事实上,据一位当时和鲁珀特·默多克关系密切的人士说,他们在好几个月前星空卫视(Star TV)的一次犹如市政厅会议的集会上就认识了。当时员工们聚集在香港九龙华丽的新总部大楼,向鲁珀特·默多克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邓文迪站了起来。

根据一位与新闻集团关系密切并且出席了那次会议的人说,邓文迪当时用有点蹩脚的英文问默多克:“为什么您在中国的策略那么糟糕?”默多克的回答让她不是太满意,她在会议后向他走了过去。然后他们聊媒体,聊中国,聊商业,事后似乎证明了,当所有这些东西出自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时,会令默多克心池荡漾。

据与夫妇俩关系密切的人称,他当时被邓文迪的那种直接给震住了(朋友们说邓文迪到现在说话依然还是不经大脑),而且特别喜欢谈商业。

1999年,在纽约港,82名宾客在鲁珀特·默多克155英尺长的游艇“Morning Glory”号上见证两人结为夫妻。

新婚之初,很多人对鲁珀特·默多克的变化说三道四:他不自然的染发,他的Prada西装、健身计划和苏豪区的新顶层豪宅。不过对于他妻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却没有那么多人注意。邓文迪的朋友们喜欢说,金钱并没有改变鲁珀特·默多克当初在九龙邂逅的那个骄傲、直率、风趣的女人。不过在另一方面,他的亿万财富却让她有了深刻的改变。

《Vogue》杂志2008年的一篇文章说,她曾经用同一块香皂既洗衣服又洗脸,几乎不化妆,更别说享受那些她今天所热衷享受的特权服务——比如跟好友凯茜·弗雷斯顿(Kathy Freston)和阿里安娜·赫芬顿(Arianna Huffington)一起参加的私人瑜珈课堂。在耶鲁大学的时候,她经常流连菲妮斯地下商场(Filene’s Basement),为的是淘到打折的名牌设计晚装。而如今,她会经常被拍到身穿罗达特(Rodarte)和Prada服饰的照片。

邓文迪很快学会了随意享受巨大财富带来的便利。丈夫在欧洲各大城市管理业务的时候,她会随他一起到处游历,购买玻璃器具和各种餐具,还有窗帘等等,来填满她的新家。除了在苏豪区的复式豪宅之外,默多克夫妇还将北京一处旧胡同改建成了世外桃源,里面装饰着中国艺术家的作品。

与此同时,她力图在这个家族企业里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为在中国举行的各种交际会面牵线,并参与MySpace在中国的业务经营。作为星空卫视领头人的詹姆斯·默多克(James Murdoch),和他的继母一起合作,试图挽救新闻集团在中国的地位。据一个与默多克家族关系密切的人所说,在此过程中,邓文迪赢得了詹姆斯的尊重,于是在鲁珀特·默多克四个成年子女当中,詹姆斯最早认可了父亲的第三桩婚姻。

不过,这一路上仍有磕磕碰碰。第一次是发生在2000年,当时尚未被新闻集团收购的《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一篇关于邓文迪的4000字的头版报道。文章描述了1988年,19岁的她搬到了洛杉矶,住进了杰克·切里(Jake Cherry)和乔伊丝·切里(Joyce Cherry)夫妇家中,跟他们学英语。据那篇文章说,杰克·切里和邓文迪发生了婚外恋,他在1990年和她结了婚。根据洛杉矶的法院记录,这段婚姻维持了两年零七个月。在那段时间里,她拿到了绿卡,并且入读了加州州立大学北岭分校。

据一位不愿意公开讨论那篇文章的家族好友说,默多克当时非常愤怒——尽管如果这篇报道刊登在他的报纸上,并且讲的是别人的第三任老婆的话,那将会是一篇他非常喜欢的文章。

那一篇文章和其他报刊的后续报道,在之后近十年的时间里,给邓文迪贴上了精于算计的“狐狸精”标签。

然后在2006年,夫妻间发生了一场臭名远播的纷争。当时鲁珀特·默多克在接受查理·罗斯(Charlie Rose)的电视采访时宣布,他和邓文迪的两个女儿格蕾斯(Grace)和克洛伊(Chloe)虽然在家族的信托基金中有平等的经济权益,但她们不会拥有和他之前的几个孩子普鲁登斯(Prudence)、伊丽莎白(Elizabeth)、拉克兰(Lachlan)以及詹姆斯一样的表决权。

邓文迪被惹恼了。她这是头一回听到有这样的决定。

“他成了那种典型的丈夫——老婆整天威胁着要离开,”一个与新闻集团关系密切但不愿以个人名义谈论默多克夫妻关系的人说:“当时的事情很离奇。”

他们后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并且所有人都说,邓文迪对鲁珀特有着非常正面的影响力。她会在他举止不恰当的时候公然白他一眼,也会在他说错话时提醒他,哪怕那是在两人出席公开场合的时候。

“她有一种强大而且乐观正面的人格魅力,是少数几个能镇得住鲁珀特·默多克的人之一,”新闻集团的前任发言人布彻尔说:“在婚姻的最初期,她某种程度上处在一种从属地位,不过这很快就改变了。”

“现在我可以一日三餐都吃肉了”

即使在她着力打造自己的个人标识时,也无法远离鲁珀特·默多克的影响。《雪花秘扇》在2011年7月由新闻集团旗下的福克斯探照灯(Fox Searchlight)在美国本土发行,此时,《世界新闻报》窃听被绑架和谋杀的少女米莉·道勒尔(Milly Dowler)手机语音信箱的事情正开始被披露。该电影在全球票房收入大约只有1100万美元。

最近几个月,詹姆斯·默多克仍在继续接受调查,他已经辞去了在默多克传媒帝国中的几个重要职务,投资人也已经对新闻集团未来的领导问题产生了疑问。但只有在私下里,那些与公司关系密切的人才会小声地问:会不会有邓文迪接手的一天呢?

可能性不大。安娜·默多克还曾经在新闻集团的办公楼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在董事会有一席之地,直到1998年鲁珀特·默多克把她逼走,相比之下,第三任默多克夫人却一直被拦在外围。

“我觉得,是她主动不想在公司里担当个什么角色,”多年的好友格芬说:“她也没有野心让她的孩子们介入公司的事情。”

近几个月,默多克夫妇很大程度上是各过各的。邓文迪带女儿们去上钢琴课,出席各种红地毯庆典;而鲁珀特·默多克则忙于处理仍在英国持续发酵的丑闻事件。2月份,在邓文迪出席奥斯卡颁奖礼的时候,鲁珀特·默多克飞去了伦敦,驾临正成为众矢之的的《太阳报》编辑部,该报正被指控贿赂了一大群腐败官员。

一些与这对夫妇关系密切但不愿以个人名义谈论两人婚姻关系的人表示,默多克很少陪着邓文迪去出席各种慈善活动和派对,一部分原因是他已经81岁了,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他要避开媒体。(这个周末,夫妇两人在出席完罗马和米兰的新闻集团会议之后,将前往威尼斯度假。)

而对于邓文迪来说,身处现在这样的社交圈中,她并非从一开始就能应付自如。

“在处理和业内人士以及高级政府官员的关系这一点上,我是看着她随着时间逐渐成长的,”她的大学室友单萨丽说:“一开始,那并不是她最自在的地方。”

邓文迪直到现在仍然会经常(幽默地)说起她在中国困苦的童年,还有这一路她走了有多远。

就像去年在曼哈顿,她和赫芬顿在后者的家中一同举办派对,庆祝弗雷斯顿出版最新的减肥书《瘦身》(The Lean)。到访的宾客中有玛莎·斯图尔特(Martha Stewart)、乔尔·克莱恩(Joel Klein)和哈维·韦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等人。由于弗雷斯顿吃素,宴会厨师用豆腐、藜麦和甘蓝叶做出了一桌精致的素食开胃菜。

赫芬顿记得邓文迪的一段祝酒词。

“她说:‘我在中国长大的时候过得很穷。我当时的愿望只是有朝一日能够常常吃得上肉,’”赫芬顿说道:“‘而现在我可以一日三餐都吃肉了,凯茜却说,我们一点儿肉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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