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蘋果日報   2012年10月14日

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在中國炸開了鍋,瑞典諾貝爾評委會的幾個白人,心計高妙,耍弄的不是手抄毛×東「延安文藝講話」的莫言,而是大陸中國共產黨。

十二年前,諾貝爾獎給了反共的法國華人作家高行健,中國大怒,罵山門,指諾貝爾文學獎「失去了權威性」,諾貝爾文學獎是一個「一小撮對中國人民懷有極不健康心理的所謂文學專家」。

瑞典人口只有六百萬,對中國沒有什麼貿易利益。瑞典山明水秀,沒有名牌,森林湖泊覆蓋全國,不想中國大陸的資金來斯德哥爾摩炒賣房子,也不想自由行的大嬸和肥爺來到森林,一面燒烤,一面紮營邊大小便。瑞典由於瑞典國民文明,全國垃圾有九成五可以循環再用,只有本國的焚化爐有大量餘額,做中國人的生意,除了替中國焚燒「黃金周」海南三亞海灘一天五十噸的垃圾,沒有什麼「項目」可供兩國「發展」─即使把大陸垃圾運去瑞典燒,成本太貴,連印度洋的海盜也不會打劫。因此,瑞典為了錢,賣一個諾貝爾文學獎給中共,這種算盤,不是太可能。

因此瑞典「討好」中國,不如說是戲耍中國。莫言的小說,像張藝謀早期的電影,以暴露中國人的愚昧醜態為主題,誰都知道,這是「藝術家」在西方白人社會奠定地位的捷徑。「紅高粱」拍成電影,盡顯中國農民的愚昧(導演姜文得了靈感,再拍一齣「鬼子來了」),「檀香刑」更向西方介紹中國人千刀萬剮血腥刑虐的「盛世景觀」。寫中國人醜,由電影「傅滿洲」到「龍年」,都有大市場,莫言和張藝謀、姜文一樣,是很聰明的人。

聰明人,是應該得到回報的,瑞典人既然十二年前給了高行健,所謂「反華反共」,反共的有了,不添一個反華的,總嫌不夠好事成雙,現在,兩名華人得了獎,一個指控中共剝奪人文心靈,一個嘲笑中國「三千年文化」人性的醜戾,對於西方文明國家,堪稱完美。

文學獎年年都要頒,像動物園,在一座猴子山之前拋餵花生。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拿着花生,多年來一直餵右邊山頭的猴子,左邊角落那幾隻,長期受忽略,呲牙裂嘴的詛咒。好了好了,不要怒,哪,你也有──終於向左邊也扔一把,那幾隻,撲上去撿,靜了下來。


塵翎 – 文學讀者
明報   2012年10月14日

因為有中國人得獎,人們就對諾貝爾獎瘋狂起來。其實誰真的在意諾貝爾獎,誰真的在意文學呢?

這獎項對作家來說,榮耀還不如獎金重要,真的,好些得主也曾坦白,巨額獎金改善了他們的生活。像去年得獎的瑞典大詩人,詩寫那麼好,詩集卻賣那麼少,長年患病,由老婆照顧,獎金來了,生活條件從容多了,可安享晚年。寫作沒能養活一個詩人,文學理想沒能照顧家庭,遲來的諾貝爾獎倒是有真實的價值。

有些得獎作家,生活不成問題,獎項是某種正式肯定,未嘗不可追求。但如果真要拿諾貝爾獎當作標準,那又違反了創作自由的本質。人人心中各有一把尺,且有許多優秀作家置身事外,譬如波赫士從沒得獎,但他公認是作家中的作家。譬如沙特高調拒絕獎項,說是作秀也好,卻也貫徹了他的哲學立場。

莫言是否配得諾貝爾文學獎,十個讀書的讀者會有十個不同看法。文學與政治是否走得太近這些話卻是廢話,即使頒給以色列作家或巴勒斯坦作家,也會有人揣測背後有政治目的。這世界有甚麼與政治無關。

中國人把諾貝爾獎很當一回事,大多從民族主義出發,覺得中國人(比如作家)終於「被看見」了,「被認可」了,多年的自卑(或自大)得到安撫。這種心態才是最要不得。

在英法等地的新聞網站,獎項消息下面的網民留言,大多是滿心好奇的平和讀者,都在談著自己對作家的認識而至對他國文學的理解,冀望盡快有更多翻譯出來,可以讀到別人的文字別人的世界。得獎者是不是本國人英語人,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重點是,文學的疆界開闊。這是最令人尊敬的普通讀者,文學需要的是這樣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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