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哈利王子(Prince Harry) 在阿富汗出勤4 個月,做為戰鬥直升機的射擊手,回到英國後,驕傲地說「殺人是為救人」,表示曾經射殺阿富汗塔里班,並且闡釋這是一個軍人的天職。但是談話中,也穿插一些對殺人「好天真」的描述;他說開槍殺敵就像對着螢幕打PlayStation 與Xbox,面對火光四射,感覺自己很厲害。

當然哈利這樣隨便的談話引發英國公眾兩極的反應。有人以為哈利代表皇室的驕傲,盡到一個皇家空軍的義務,但另外也有反戰人士批評其態度輕佻,又傲慢。哈利言論也刺激到
阿富汗聖戰士首領Hekmatyar。他曾經在1990 年代率領伊斯蘭解放黨,擔任阿富汗總理,至今仍被國際認定是「恐怖分子」。

他指控哈利王子「喝醉酒,跑來阿富汗殘殺無辜平民,不要臉的開着直升機,獵殺聖戰士」。「一些英國有權勢者仍然做夢以為現在還是18、19 世紀,以為他們派出的大使仍然扮演殖民地總督,或是衣冠楚楚的皇室王子,拿着槍追捕當地野蠻人,繼續扮演着魔鬼的角色,還洋洋得意」。此外,指責盟軍對阿富汗的佔領,就像當年「1986 年蘇聯的入侵」,以及美國「打了就跑,還侈言勝利的越戰」。

對於英國主流社會來講,阿富汗戰爭只是一種自我價值的虛幻參考點。無論是哈利與皇室的粉絲,還是反戰團體,他們對阿富汗戰爭的理解都只是一種想像,把虛擬的文字與影像片段「主觀化」。媒體對恐怖主義與恐怖攻擊的報道與詮釋,嵌入他們日常生活的各種背景領域與價值結構,他們據此進行是非對錯的想像,並進一步用以確認社會原有的價值體系。阿富汗戰爭的影像似乎很清楚,但真的無關他們每天的食衣住行。

面對Hekmatyar 的嚴厲指控,英國國防部只駁斥說哈利王子「沒有酒後出勤」,就軍事行動紀律一項做出反應。對於哈利王子來說,雖然他直接涉身戰場,但是仍然沒有脫出這種「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認識方式與內涵。他仍然只是阿富汗戰爭的「局外人」,他的親身體會就是以專業軍職與效忠國家的身分,以正義為名,將那些非黑即白、既有簡單的對錯價值,運用在戰鬥直升機的武器按鈕上。殺掉塔里班,就像在遊戲機螢幕上幹掉壞蛋或魔鬼。

哈利王子的發言讓我們了解他真的只是一個頭腦單純,坦誠而直接的人。脫去他的皇室頭銜,根本與一般倫敦街上看到的男孩無異( 雖然人們對於王子有更多不切實際的幻想與期待)。同理,Hekmatyar 也向英國政府喊話,牽扯到他在家鄉戰場上,不足為外人道的長久對抗,背後牽扯他經歷過的國際與國內利益合縱連橫過程。

最近與英國幾位硏究伊斯蘭歷史與思想的朋友閒聊,有人堅持要在宗教的框架內去理解伊斯蘭政治運動的發展,隨時還要呼喊「以阿拉之名(Insha’Allah)」才能神清氣爽。當然另外也有人狠批中世紀以來教條主義,鎖死伊斯蘭活潑的理性思辨可能性,現在的表現更是變形走樣。

他們隨意數落各個中亞與中東伊斯蘭國家與社會的親身經驗時,我突然發現自己是一個「局外人」卻有「局內人」的感覺,原來眼前這些人都是我認識多年的朋友呀! 他們的喜樂或悲傷、說理或矯情、熱誠或算計,我都看在眼裏,參與其中。他們與我的關係不能簡單地以道理衡量,充滿灰色地帶。我們長期互動,或禮尚往來,或叫囂對抗,從個人私下交往,到彼此背後社會網絡的穿插重叠,出現錯落而繁複的利害關係,也發展各種公與私的情誼聯繫。我也真得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把自己抽離在分隔的空間中,盡量放掉有意識與無意識的公私情誼,才能去思考與評價他們不同的立場與論點。

同時,我也猛然理解,原來阿富汗戰場上,動員與殺戮是這麼的糾葛,但是卻有着這麼多的遊魂以為自己知道為何而戰,但卻死得不明不白。他們以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其實黑與白只是兩個極端,戰場的絕大部分都是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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